《你好,检察官》 chapter 1 时间:七月二日,星期一,早上七点半。 地点:b市北市区人民检察院 人物? 好吧,人物确定了,就是站在检察院门口的此人。 传达室老吴看着眼前的女子差不多已经站了十分钟,也没什么动作。奇怪了,她这是干嘛,伸冤还是举报,这么杵着总不是个事儿啊。 老吴忍不住,纳闷地探出头,“同志,有事吗?” 大大的遮阳帽盖住了她半张脸,具体也看不清长啥样。她反应过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个,大爷,我想问一下举报中心在几楼?” 还真是来举报的,难怪武装的那么严实。老吴指了指后面的大楼,“二楼左拐,有牌子写着呢。” “谢谢您。”她看了看表,微微叹气,算了,该来的迟早要来。 老吴看着此人的背影,心想,难道又有什么大案子要来了,这检察院好歹也是个是非之地,不比公安局乱子少。 走进主楼,她终于把身上的装备卸下,几根发丝粘在额头,抹了一把脸,啧啧,全是汗。她嘀咕了几句,正打算寻摸楼梯上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一看屏幕上的号码,她的五官差点拧一起。狠狠地摁下通话键,只听一阵尖锐的女声叫嚣,她忙不迭地把手机离耳朵远点。 “喂!喂!陶乐,怎么那么久不接电话啊,到了没?” “我说老娘诶,您犯得着三分钟一电话吗,还怕我被人拐了不成。”她真是受不了老妈这种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干了啥犯法的事,到哪儿还得有人看着,这跟监外执行有什么区别。 “你少跟我贫嘴,到检察院了?” “到了到了,我正要上去呢。”还不是被你这电话给耽误了,她心想。 “别忘了待会儿去找你姨父,让他带着你,别一个人瞎跑。还有啊,跟领导好好说话,嘴巴甜点,该低调的时候咱就低调——” “行了,妈!”赶在她的耳膜穿透之前,出声打断,“我一实习的能出什么风头,领导才没闲功夫理我这茬呢。”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表面是让你实习,可跟正儿八经工作没啥区别。你姨父说了,科里一有人退下来,这编制你是十拿九稳,他都跟上面通了气了。外头有多少人跟你抢饭碗知道吗,还生在福中不知福!” 老妈的意思她懂。她也承认自己是有点散漫,但这 并不表示她不分轻重。现在就业困难,谁家有个关系,哪怕是天涯海角的亲戚也得利用上。家里安排她到检察院工作,也是看中这个地方的稳固性,公务员这条路总是没错的。 “妈,这些等我考上公务员再说吧,现在我知道怎么做,挂了。”没等电话那头出声,她就直接摁了手机。 她就不懂了,自己好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有这么让家里觉得不靠谱吗。老妈说枪打出头鸟,凡事要低调。得,她就低调,早上出门把自己弄的密不透风,长袖长裤凉帽一个都不少,她比神经病医院的人都不正常。大夏天的,她容易嘛!可一到检察院门口,她就慌了神,猛然领悟到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底气一下子抽没了。 唉……还是学校生活最适合自己啊! 这么想着,又出了一身汗。这检察院大厅也是,连个中央空调也不开,省电也不带这样的。她从包里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仪表还是很重要的,她丢脸事小,可不能给她姨父丢脸。人家毕竟是检察官,她一小破亲戚来这里真是沾光了。 上了二楼,她依照传达室大爷的指示找到举报中心。一瞅,大门紧闭,这大星期一的难道休息?她仔细想想,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干脆先打个电话给姨父再说。 “喂,姨父,我是陶乐。” “小乐啊,到了吗,在哪儿呢?” “刚到科室门口,可我看着好像没人,门也锁着。”她又敲了敲,还是无人应答。 “这样吧,你先上四楼,我在公诉科。” “哦,好的。” 她就知道今天不顺,早上出门的时候眼皮都在跳。这下倒好,出师不利,她还得仰仗姨父的安排。 陶乐又爬了两层楼,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公诉科。印象中,她总觉得检察院是个阴森森的地方,尤其是这公诉科,她是打心底害怕,凡有个作奸犯科的都得通过这儿,在里面工作的通常就是我们所说的检察官。 对这个职业,陶乐不是很待见。你就说审判的时候,法官和律师倒不是什么狠角色,就这控诉的检察官最凶悍。她讨厌他们冷硬无情的态度,即使有些犯罪在道德上是情有可原,可到他们手里就成了罪有应得。 幸好,她只是个待定的,长不长久还是未知数,公诉这种工作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门开着,科室里没几个人,陶乐寻找着姨父的身影,见后面有个男人起身向她招呼。 “小乐,来啦。” 还是她姨父好,慈眉善目的。再一看这些人,死沉沉的,表情严肃,大夏天的这科室都不需要开空调,光这种冷凝的气氛就够解暑的。 难得有陶乐这样学生装扮的进来,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大多只是好奇。 “诶,我说许检,这姑娘谁啊?”邻桌的某大姐八卦了一句。 “我外甥女”,姨父很自然的介绍,“赶上暑假让她来这儿实习实习。” 陶乐低着头,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老实安分,老妈说的对,该低调时就得低调。 “去哪个科?”大姐似乎是打算八卦到底。 “先去控申吧,那儿比较清闲,女孩家的让她跑来跑去也不合适。” “要我说啊还不如来咱们这,控申能干出啥事儿,咱们科正好缺人。”大姐主动拉人,似乎打定主意要陶乐来公诉混。 姨父转过头,“小乐,你觉得呢,要是想多点实践经验就来公诉。” 什么时候这决定权交给她了?从进这科室那一秒起,她就决定不搞公诉,这下倒好,事与愿违。 “姨父,我暑假还要准备公务员考试,我怕没时间看书。”她没有说谎,只觉得这是唯一推脱的办法。 “你这么说确实是个问题,考试要紧……这样吧,还是去控申,那清净,你平常也好看看书。” 还是姨父通情达理,陶乐心里乐开了花,点头答应。 “对了,小乐,什么时候开学?”姨父问道。 “九月中旬,还早着呢。”口上这么说,其实陶乐心里一片哀怨,她应该在家享受假期的,为嘛上这儿来受苦。 那大姐又凑过来,“许检,你外甥女在哪儿上学呢?” 科室里就爱攀比这些,谁家儿子上啥名牌大学,谁家女儿嫁了个有钱人,都是要命的主。姨父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她刚大四毕业,不过考上了b大研究生,还是刑法专业。” 糟了,这下她想低调也没法低调了。姨父这是把她老底都揭了,说不显摆谁信呢! “哎呀,真看不出呢!”那大姐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陶乐,“我说这闺女看上去怎么就那么机灵,真是块好料。” 听听,这都什么话呀,难道之前她就是一木头疙瘩。 “诶,你说b大,那不是谁也在里头嘛。 ”大姐突然开口,具体什么意思陶乐也不明白。 姨父笑了笑,“还真是,回头问问他。” “不用回头问,这不是来了。”大姐看着门口,“小苏,正巧说起你呢。” 名为“小苏”的人走到他们身边,“说我什么呢?” 咦,这声音好耳熟,陶乐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转头一看,靠,怎么是他!陶乐用力的眨了眨眼,不是幻觉,真的是这个人! “小苏啊,这是许检的外甥女,她刚考上你们b大研究生,还是刑法专业呢!” 大姐,拜托你不要再说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你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陶乐想着,不自觉地握拳,她的火快压不住了。 “哦,是吗?”那人笑了笑,故意拉长声调。 姨父拍了怕陶乐的肩膀,“小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易文检察官,他还是你们b大的教授。” 苏易文,她怎么不知道这个人。 大四下学期对陶乐来说简直是一场恶梦,这个伪君子,她恨不得把他的皮给扒了。 “许检不用介绍,我们认识。”苏易文走到她面前,微微倾身,似是情人间的耳语,“是不是,陶乐?” 握拳的手终于松开,她抬起头,弯起眼眸,“苏老师,好久不见!” chapter 2 四个月前。 当陶乐提着行李箱走进宿舍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顾丽雯一掌拍来的书砖,确切的说是所有教材里最厚的刑法学。 陶乐揉着被拍肿的额角,一脸愤愤不平,“老大,您老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月事不顺啊,我这脸上的零件可都是原装的,砸坏了我上哪儿配去!” 一旁的刘皓月立马拽住陶乐,低声道,“桃子,老大正气头上呢,她也不是故意拍你的,我们几个都挨过砖了。” 见一干人等同样红肿的额头,陶乐更有种暴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怎么了?” “喏,还不是为论文的事心烦嘛,名单都下来了,你自己看去。” 一说论文,陶乐机灵了,刚过完年她拖到现在才来学校报到,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小心翼翼地绕过众人,见那张可怜的论文名单正被顾丽雯的魔爪蹂躏着,陶乐颤悠悠地伸手,“老大,我看看,您先消消气。” 顾丽雯一拍桌子,吓得陶乐大气都不敢喘,这要是赶在清朝,顾丽雯就是她的老佛爷。 陶乐顺势发扬她的狗腿情操,撩起袖子,关节咔咔作响,“老大,到底是那个无耻狂徒惹你了,姐们儿我替你出气去!” 顾丽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大胸女人!” 什么大胸女人,陶乐纳闷地望了眼刘皓月,示意她来做解说员。 “唉……是这样,老大原来挑的不是小叔叔嘛,也不知怎的,被分到司法文书那女人手里,你有印象没,就是那个讲课尖声尖气,对男生乱抛媚眼的波女!” 这么一说,陶乐还真想起来了,此女三十出头,长相一般,却生的一副好身材。每到她的课,为近距离目睹伊的风采,男生都是争先恐后地抢座,流血事件隔三差五会地上演一出,可即便如此她在男生心中绝对是女神级人物。 当然,有正就有负。在女生的圈子里早已经把此大胸女人列为头号攻击的对象,说是嫉妒也好,眼红也罢,她们看不惯的是大胸女人重男轻女的思想,什么逃课,考试挂科,在男生那里只要对她哄两句那就万事大吉,可她们女生不一样,有一丁点小错就被抓住小辫子不放手,往往在考试和成绩评定上严酷打压众女。 有一句话说的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现实中那绝对是天方夜谭,女人争执的对象永远都是男人,恰恰在法学系里又产生了新的案例,她们和大 胸女人的战争虽然也是以男人为导火索,但终极目标却是班级里的主导地位,男人只不过是过场的炮灰。 陶乐不禁感叹,顾丽雯摊上这事儿也是命中注定,好不容易熬到大四毕业,最后居然来这么一手。不过,同情是一回事,刚才说要替顾丽雯出气,陶乐立刻打消了念头,她可不想成为男生群殴的对象。 眼瞅着顾丽雯眼中的熊熊大火,陶乐笑了笑,“老大,算了,咱们只要不犯错,她拿你也没辙,说到底还是平安毕业的好。也或许,她对毕业生还是会仁慈的。” 人性本善是陶乐一直奉信的至理名言,只不过现在说这个似乎有点火上浇油。 顾丽雯抬头,声音冷冷,“桃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吧,要不咱俩换换,你就当为解救苍生。” 苍生,我呸!丫就你一人,我吃饱饭没事干了救你? 陶乐这么想着,嘴上还是来软的,“老大,你看你,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你知道我诉讼学的最差了,犯不着去撞枪口。” 陶乐有先见之明,她选的导师可是刑法组的一把手,f大毕业的博士生导师,还是个女教授,人出了名的亲切,对学生也尽责。正因为有这样的导师,陶乐毫不犹豫的在考研时选了刑法专业。只不过,初试成绩未出,陶乐这日子也过的胆战心惊,深怕自己一年多的辛苦付诸东流。 正说着,刘皓月指着那张名单说,“对了,桃子,你们刑法组也改了知道吗?” “诶?”陶乐不可置信地瞪着眼。 “其实这次的导师安排不是往年学生自选,是按学号排的,你原来选的不是冯老师吗,现在换了。” 换了?换哪只王八羔子了? 陶乐已经无暇顾及老大的怒火,一把抽出那张名单,满页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终于在刑法c组里找到了自己,还有箭头指示的导师。 “不是,皓月,你确定这张就是名单?” 刘皓月点头,“千真万确,你的导师就是他。” 苏易文,陶乐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脑袋里的cpu飞速运转,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这会儿陶乐绝对不必顾丽雯心情差,口气很是暴躁,“他哪儿冒出来的啊,我不认识他!” “你不需要认识他,他认识你就够了。” 刘皓月这冷水泼得真是绝了,堵得陶乐一个字都蹦不出。人家顾丽雯好歹知道对方底细,大胸女人 说白了就是爱听好话。可她陶乐不一样,待了四年的大学,什么讲师教授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唯独这个苏什么文的她没听说过。 刘皓月安抚了一句,“看这样子应该是新老师。我可听说新老师对自己第一届毕业生最好了,他们也得做出点样子给领导看不是?” 听着倒是有些道理,陶乐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七上八下,好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连对手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这毕业道路看来是崎岖坎坷啊。 “还有还有……”见刘皓月扯了张便笺递过来,“你们刑法组下午开会,地点我在班长那儿抄了,你可别忘了。” 陶乐只瞥了一眼,呵,丫的办公室居然在研究生楼。行,既来之则安之,她可不信自己的运气比顾丽雯衰! 当然,这句话如果是四个月之后陶乐说的,那么她绝对会鄙视现在的自己,只是当下她很傻很天真地深信着刘皓月那套新老师论,孰不知自己正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 不归路——此刻陶乐脑海里确实浮现了这个词,她看着周围一竿子男生,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又瞅了瞅刘皓月给的便笺,说是六楼大厅集合,可怎么全是男生。 难倒刑法c组除了她就没女的了? “陶乐,你来啦。” 她一听这嗲地出水的声音,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怪一出电梯就觉得不安,敢情这娘娘腔跟她一组。 陶乐转过身,满脸微笑,“哟,原来樊建你也选了刑法呀。”她连自己都不相信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好比俩妓院老鸨甩手绢唠嗑。 樊建,我看你就是犯贱,丫的父母取名都这么个性,难怪儿子变成这样,比娘儿们还不是!不对,要是有几分姿色或许她还能当人妖表演欣赏,可关键他长的也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了,整个一上帝的错误! “是呀,我就知道你会选刑法我才来这组的。” 樊建一笑,吓倒全校。 陶乐觉得这句口号简直就是21世纪的经典之作,她实在受不了他那种欲作娇羞却恶心到家的猥琐笑容。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他跟着她才来这组的? “呃,你怎么知道我选刑法的?”陶乐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了如指掌。”樊建一抚他那油光发亮的额发,眯着那双老鼠眼,“我还知道你考研也选了刑法,当然啦 ,我也报了,跟你一样。” 贱人,居然调查她! 陶乐知道樊建对她一直都是居心叵测,她自认为没有招惹过他,起码四年来没说过几句话,更没表现过一丝好感,她没有花容月貌,更没有大胸女人的身材,可这家伙像是吃错药一样,疯狂地从大一开始追着她。顾丽雯她们更是嘲笑了她四年,说是被樊建看上,跟中五百万大奖差不多。 现在好了,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看样子是打算做长期战斗的准备,上研之后他也得纠缠下去,直到她妥协为止。 陶乐甚至已经开始动摇考研的决定,她从来不诅咒什么人,这时候却非常希望樊建能消失在她面前。 “陶乐,待会儿你有空呗,我想——” “哎,他们这是往哪儿去呢。”陶乐故意扯开话题,无视樊建故作深情的眼神,在看到其他同学有转移的动作便立刻跟上。她就知道樊建有阴谋,到哪儿都不放过任何约她的机会。可惜,她避之如瘟神。 其实也不能说陶乐绝情,她只是目前对男人还真没兴趣,更何况是这种ph值等于7的另类。她的人生不应该被男人束缚! 好不容易摆脱贱人的纠缠,陶乐问了才知道他们集合只为了确定人员,这个组一共十二人,正如她所料,确实只有一个女生,就是她! 好嘛,敢情她还一枝独秀来着。 陶乐的怨念越来越深,最好别让她知道这名单是谁安排的,不然她绝对抄家伙找他算账。 想到这儿,前面的人又停下了。陶乐正纳闷呢,有人问了一句谁去敲门,她再一看,原来已经到办公室门口了。 又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开口,“陶乐,要不你去敲吧。” 突然被点名,陶乐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抬头,所有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那叫一个殷切期盼,好比她就是圣母玛利亚。 “陶乐,你是女生,当然你敲门了。” 什么歪理!陶乐瞪眼,平时他们这帮败类见大胸女人那股子积极劲儿怎么这会儿不显摆了?她就知道一枝独秀没有好下场,只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种的时候。 “行了行了,你们至于这样嘛,敲个门又不是什么大事。” 陶乐皱着眉,大步向前,众男像是给女王让道似的退成两排。 轻叩三下,听里面有人说了句请进。 当然,陶乐是第一个进的办公室, 不过里面的格局着实让她震了一下。这哪儿是办公室啊,监狱也比这儿舒服,小小的只有几平米,可怜墙上方还有一排小气窗,采光通风不是一般的差,幸好现在是白天,不然这地方待久了绝对会憋死人,这年头当老师也实在不容易。 没一会儿,十二个人立刻把这‘小监狱’给挤满了。 “老师好。” 众男纷纷鞠躬行礼,为了论文总得先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 陶乐光顾着欣赏风景,都忘了来这是干什么的了。她连忙收回自己的好奇心,也老老实实地学着大家鞠躬说了句老师好。微微抬眼,她只瞄到近在咫尺的办公桌,那凌乱不堪的场面陶乐一辈子都忘不了,书堆得都快成山了,可怜那台笔记本都没地儿放。 这老师真有个性,能摊成这样跟她有一拼。 “不好意思,我这比较乱。” 咦,老师说话了。这么一听,他声音还不错,温润如水,勉强能打个a。 不过,陶乐的心思可不在那上面,她暗自偷笑,这人倒还有救,知道自己在学生面前出丑了。 “先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苏易文,是你们刑法c组的导师。” 终于进入正题了吗。陶乐抬头,不想恰恰与那个男人对视了。 chapter 3 陶乐失算了。 她怎么也没预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气质清隽,着装也是一丝不苟的男人能跟杂乱五章的办公桌挂钩。她更是没预料到,他正看着自己,明晃晃的眼镜片后面,一双桃花眼似乎微微含笑。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眼花了。 正想着,忽听一阵尖锐的女声回荡在耳畔。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绝了,真他妈绝了,谁这么没品味居然拿街歌做铃声,况且这音量未免也太大了,快赶上民工在公交上外放的效果了。 然而,当陶乐眼睁睁地看着苏易文从那堆书里挖出一只手机,她已经被雷得外焦内嫩了,只是努力憋着气不敢笑出声。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陶乐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苏易文只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淡淡的眼波扫过众人,最后又定在陶乐身上两秒。关于这个细节,陶乐的敏感神经也觉察到了,这两秒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不好意思各位。”苏易文笑了笑,顺手拿过手边的名单,“人都到齐了吧。先跟大家说一下,因为我是前不久刚调过来的老师,所以对大四的毕业论文还有一些细节工作不太了解。如果可以,你们十二个人当中最好能选出一个组长,这样我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通过那位同学传达给大家,总比现在要你们过来开会方便。” 话一出,下面的男生开始蠢蠢欲动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啊。 所以当众人的目光投向陶乐的时候,组长人选也产生了。要不说是大胸女人培养了这帮败类,关键时候他们的默契就是强。 陶乐不是木头,自然知道他们心里的算盘,她怎么可能当第二次炮灰,这个时候就得先发制人。 “那就这位女同学当组长吧。” 苏易文的一句话已经把陶乐的‘先发制人’华丽丽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更是云淡风轻地问道,“对了,你的名字……” “老师,她叫陶乐。”有人立刻报上了她的大名,唯恐组长人选发生变化似的。 苏易文微笑,“陶乐……是吗?” 那一秒,陶乐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怎么苏易文一说她名字就浑身不自在似的。赶忙又瞅了瞅,他也没什么不对劲,温文尔雅的笑 容,西装领带样样不少,总之人模人样。 陶乐啊陶乐,现在是纠结这种东西的时候吗,你连个发言机会都没有,组长这事就这么定了?越想越不公平,她怎么也不能摊上这种差事。 许是她的表情变化频率太快,苏易文便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苏老师,我——”陶乐顿住,她不是说不出口,而是这会儿苏易文的笑越来越刺眼,更像是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他反问,等着她的答案。 陶乐其实有一肚子问题,凭什么让她做组长,凭什么就她一个女生在这组,凭什么她还是个女的! 苏易文隐去眼里的笑意,“如果没有问题,那我继续说了。” 陶乐实在忍不住了,死就死吧,反正这个哑巴亏她不想吃! “苏老师,我想问——” “好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易文打断,无视陶乐渐渐铁青的脸色,“联系方式我待会儿给你。还有,我一周只有两次课,所以来这个办公室的时间很少。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咱们最好节省大家的时间,你觉得呢?” 一番话又一次镇压了陶乐,她自问平时反应挺快,这会儿像是喝了胶水,嘴巴都张不开。苏易文摆这么一道,无形中在告诉她这个组长你是当定了,要不干那就是对不起广大群众,还有他的宝贵时间。最关键一点,这论文的生杀大权可握在他苏易文手里,陶乐有理由说不吗! 陶乐一脸谄媚,“苏老师,我没问题。其实我就是想说这组长我当了,您继续。”她变脸功夫是一流的,权衡了一下,大不了就辛苦这三个月,等毕业了谁还管得了谁啊。 苏易文笑了笑,算是对她的态度相当满意。 “关于论文我简单说一下,论题自选,但你们中间不能有重复。选好题之后,让陶乐汇总下周交给我。” 呵,这就给她派任务了。陶乐心里纵使有一万个不乐意,但也只能忍着。 有人提问了,“苏老师,那写同一个方向没关系吧?” “这个没关系,只要论点不重复就可以。”苏易文顿了一下,口吻严肃,“凡是论文都会上传到资料库,所以我希望大家认真对待,不能有抄袭现象,万一被学校查出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身边几个男生听了,脑袋立刻都耷拉下来,估计是原本都抱着侥幸心理,谁想会是这种情 况,不过,陶乐可不这么认为,丫就是找借口,你一新老师,能保住我们才怪呢,这要是跟着冯教授,肯定没风险。算她倒霉,跟着个手里没权没势的主儿。 苏易文又补充了一句,“论题确定之后你们顺便把大纲列下来,我可以再帮你们修改。” 这还差不多,陶乐不得不承认,苏易文虽然不靠谱,可看样子倒是挺尽责。 “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易文发话,众男纷纷摇头,一个个都巴不得立刻走人的样子。 “那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另外通知。” 这是要放人了?陶乐一直绷着的小神经也松了下来,她终于可以和这个监狱说拜拜了。 正转身要走,只听苏易文的声音又响起,“陶乐你留一下。” 该死,她把自己是组长的事给忘了,丫这就开始要压榨她的劳动力了。扭头看到几个男生幸灾乐祸的眼神,陶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纵使有天大的怨恨也得往肚里咽。 为了毕业,忍住,忍住! 门又被关上,狭小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不知怎的,陶乐有些不安,之前那么多人,现在空了她一时还适应不了。‘孤男寡女’这个词突然蹦出来,着实让陶乐眼皮一跳,算起来这是今天第n次失策了。 呸呸呸,丫就是一老男人,你怕他做什么! 尽管如此,陶乐离那张办公桌还是稍微退了两步,时刻做好一级戒备。 苏易文当然注意到了,他只是不愿点破,难道自己就长着一张吃人的脸。正要开口,那首经典的铃声又响了。 惊天霹雳,连着两次,而且都是无预警的,任凭陶乐耐力再好也没法忍住,扑哧笑了一声。她大窘,脸色立马恢复正常,只是心里惴惴不安地开始想象即将会发生的惨剧。 苏易文边打着电话不时瞥了眼陶乐,那眼镜片的反光在她看来就是杀人的信号,阴森恐怖。至于眼神,由于背光,实在无法看清。 陶乐真的很想说,她笑完全是苏易文的责任。她能理解他们老一辈有自己欣赏的事物和爱好,可关键也用不着这么高调吧,好歹调成静音或者振动不是。刚才自己这么一笑,指不定待会儿他要怎么批她呢。 总结一句话,代沟是社会发展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也是引发人类暴动的根本因素之一。 随着苏易文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一挂电话,陶乐的心便揪了起来,背后冷汗直冒。 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陶乐甚至不敢抬眼,要和他对视,她还真没这胆子。陶乐想唯今之计还是先道歉来的好,等他开口训她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陶乐,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 “哦,好。” 陶乐准备拿笔,等等,苏易文说让她记电话,他不是应该批她吗,说她不尊重老师一类的,反而跟没事儿人一样,也太不正常了。 “怎么了?”苏易文见她没有动作,笑着问了一句。 陶乐反应过来,“没事,我其实还想问老师你的课表,这样有事也可以直接去教室找你了。”她真不是一般的机灵,要不然刚才又出洋相了。 苏易文点头,拿纸又写了点东西递给陶乐,“你看一下,上面还有我的邮箱,刚才忘让他们记了,你回去告诉大家,以后论文可以做成电子版发给我。” “嗯,知道了老师。”目前还应该以论文为重,陶乐决定忽略刚才的小插曲,他毕竟是老师,怎么会跟学生一般见识呢。 这么想着,陶乐自然开心许多,放好纸条,灿烂一笑,“苏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下个星期我再来。” “嗯,去吧。”苏易文回得很爽快。 这时陶乐已经完全相信苏易文是个不错的老师,虽然比起冯教授逊色了点,可光对学生这种态度她就欣赏,反正越看他越顺眼,且这个组长之职也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带着轻快的步子,陶乐走到门边,心想着回去还真要好好谢谢刘皓月,是她让她对新老师有了信心。 “对了,陶乐……” 苏易文突然叫住她,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陶乐以为他还有未交代的话,笑呵呵回头。 苏易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容诡异,“以后想笑,不用憋着,对身体不好。” chapter 4 陶乐几乎是拉着脸走回宿舍。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易文最后来这么一手,什么叫想笑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她笑,还不是因为他! 不对,陶乐思忱着,也不能全怪他苏易文,只能说是自己道行太浅,被丫的外表骗了。现在才知道这人非常阴险,表面上先给她个甜枣哄哄,等她戒心一放下,再用盐水鞭子开始抽她,这招可真够狠的。 陶乐握着拳,心里的火蹭蹭直冒,苏易文,老娘要不是看在快毕业的节骨眼上,早上去就把你丫给掀了,看你那小破眼镜儿还放光! 一边想着,陶乐推开宿舍大门,却万万没预料到顾丽雯那台老爷笔记本正鬼哭狼嚎般地放着歌。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陶乐实在受不了了,扯着嗓子,“老大,把这歌关了!”都是这首破歌惹的祸,不然她不会这么倒霉。 众人见状,意识到陶乐的不对劲。顾丽雯也赶忙把歌停了,回头看陶乐不爽到极点的表情,便问,“桃子,出啥事儿了,谁惹你了?” 这话似乎是她早上刚问顾丽雯的,现在倒好,原原本本还给她了。陶乐这时候不得不相信有报应一说。 刘皓月上前帮她顺顺气,“你说你,开个会至于把自己气成这样嘛,是不是论文出问题了?” 陶乐突地直视刘皓月,口气森冷,“千算万算,我就是信错了你!” 这台词搞得跟拍武侠片似的,刘皓月一脸无辜,“诶,我有说什么了吗?” 陶乐一听,更气了,“是你说新老师会对学生不错,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这纯属欺骗我的感情!” “呃,这个……我那时候就随便说说,这不想让你心安嘛。”刘皓月也恨自己多嘴,没事瞎凑什么热闹,瞅陶乐眼里的小火苗,赶忙转移话题,“你们导师很凶吗,不会是你跟他吵架了吧?” 谁都知道陶乐的脾气,虽然平时整天笑嘻嘻的,可万一要跟谁卯上劲儿了,她是动真格儿的。 陶乐也懒得再说前因后果,沉沉叹气,“我现在倒是想跟老大换换,去跟大胸女人混得了。” 顾丽雯不明白,“合着你们导师比那女人还厉害?” “厉不厉害,我现在也不好说。总之,丫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原谅陶乐现在混乱的情绪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形容苏易文。况且女人的直觉不会错,这男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桃子,他是不是对你毛手毛脚了?”刘皓月只想到这点,要不然陶乐不会这么激动。 “他敢!”陶乐拔高音量,“一个老男人还想兴风作浪,反了他!老娘的散打不是白练的!” 说起陶乐学散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樊建。因为是本地人的缘故,陶乐每逢周末就回家,不知怎的被樊建知道了,丫好几次晚上跟着她,吓得陶乐好几周不敢回家。她家地址曝光是小,人身安全是大。可基于同学关系怕撕破脸,她不想报警,干脆去学了散打,即便自己不是强壮型女生,只要用对巧劲,搞定这个娘娘腔还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樊建的生命力犹如小强般旺盛,被她揍过之后虽然不跟踪了,可追求势头更甚从前,说是发掘了陶乐身上又一闪光点,对她的爱慕之心溢于言表。且照今天的那番话来看,丫已经赶上fbi探员了。 陶乐又想到苏易文,虽然他不是樊建那种畸形儿,可横看竖看也是那种书生型男人,手无缚鸡之力,想动她一根寒毛也是做梦! “对了桃子,把这些表收好。”顾丽雯到底是老大,宿舍大小事务由她管。 陶乐接过一打白纸,看了眼,“这又是什么?” “一些评分表,还有答辩记录什么的,总之要给你们导师签字。” 怎么又跟导师有关,毕个业而已,犯得着搞这种形式主义吗!陶乐突然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想到自己下周又得去见苏易文,她是该死的小组长,那群败类们似乎还都指望着她,光想想都有些无力。 可再无力,日子也得照样过。 接下来的这周陶乐非常忙碌,一边她自己忙论文,选题列大纲,男生那头还要她催着。要说这帮大爷似乎都不着急,眼瞅着没几个人交题,她就像保姆似的跟着。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白操心,他们毕不毕业关她什么事!可转念一想,万一苏易文到时候给她定个玩忽职守罪怎么办?保不准丫看她不爽,挂了她,那可糟了。 一想,还是得忍,毕业大过天,她总不能拿个结业证出去吧。 费了好大劲,汇总工作拖拖拉拉地进行着,过了一周总算也完成了。陶乐想干脆明天去找苏易文,把论题都交上去,省的麻烦。 翻出上次苏易文给她的小纸条,其实那次她都没仔细看过,乍一瞧,不得不承认 丫的字还是蛮清秀的,和他的人一样。 她立马甩头驱赶这种幼稚的想法,什么一样啊,此人的内心是极度阴暗的。 陶乐想了想,打电话就免了,反正现在是中午,先给他发条短信知会一声,总比明天突然跑过去的好。 拿出手机,她快速地打了一句话,却在那时宿舍大门突然被踢开了,吓得陶乐连个谢谢也没打就发送了。 刘皓月风风火火跑进来,“桃……桃……快点……” “你怎么了,慢慢说。”陶乐害怕又是哪里出乱子了。 刘皓月缓了缓神,“初试分数线出来了,快上网查查。” 陶乐一听,也激动得不行,赶忙扑到电脑前,敲键盘的手指都在哆嗦。除开高考,考研几乎掏空了她的脑力和体力。这辈子也就博这一次了。 查分系统似乎很繁忙,她整颗心都悬着,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绷着,就为了那个结果。 然而,当分数线出来的那一刻,陶乐被显示屏上的几个数字弄红了眼眶。 “桃儿,你考上了!”刘皓月一把抱住她,使着劲儿,“好你个陶乐,还真有两下子!” 陶乐抑制不住兴奋,眼泪都掉了下来,“皓月,我……我是考上了吗?” “小样儿,还不赖,超了二十来分呢。”刘皓月笑她。 陶乐抹了把脸,平复着心情,“还得复试呢,现在说考上也没个准儿。” “一样,复试也就走个形式,没关系的。再说咱是本校学生,导师会看着放宽尺度,不会卡得太严啦。” 话是这么说,陶乐觉得还是不能大意,往往复试被刷的还是大有人在,她琢磨着是不是得去打听这次复试的导师有谁了。 说起导师,陶乐想又起了苏易文,她光顾着兴奋初试成绩,把刚才的短信给忘了。拿起手机,她看着发送报告显示成功,总算要完成第一项工作了。 刘皓月瞄了一眼,“瞧你那样儿,给谁发短信呢?” “还不是我们导师,什么小组长,我简直是一保姆。”陶乐想起这事还是有气。 “你这样不行,一般老师最烦的就是短信了,他们这代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流行的是电话,你呀直接给他打过去得了。” 刘皓月这么一说,陶乐想想也是,就冲丫那山寨铃声,她就不能对苏易文抱太大希望。 刚想拨过去, 她手机先响了。 此号她从不存储,却早已倒背如流,除了樊建那娘娘腔还有谁。为此,她换号也换了不下十个,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因为她知道那贱人总有法子能探听她的一切消息。 陶乐虽然一万个不情愿,可今天心情好,她暂时不和他计较那么多。 “喂,樊建,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等等,陶乐你别挂电话!”樊建叫住她,口气难得正经,“其实我就想告诉你初试成绩出来了。” “我知道。”用不着他提醒,她自己也会查。 “呃,我想问问你初试过了没?” “干嘛?” 樊建迟疑着开口,“因为……我过了。” 这话一出,陶乐刚才那股兴奋劲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原以为丫考研究生只是参与一下,哪知是来真的。 “喂,陶乐,你过了没啊?“他不死心地又问道。 “我还没查呢,先这样吧,我还有事,挂了!” 陶乐随口诌了一句,立马把手机给摁了,这事可大可小,她和他要是都过了复试,那往后三年不得继续跟丫耗着。 陶乐越想越不安,眼皮突突地跳。 这时,手机又响了,陶乐不爽,樊建这个死娘娘腔就没想让她安生。 “喂,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啊,别给点阳光你就春光灿烂了!我告诉你,就你那娘娘腔的样子,连如花都比你美上一百倍,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也是浪费土地,半死不活的更是浪费人民币,你的人生,总结起来就八个字——生的荒唐,死的窝囊!” 陶乐紧握着手机,粗粗地喘气,她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爆发,丫真是欺人太甚! 电话里没有回音,陶乐以为樊建被他骂蒙了,“干嘛不说话!” 手机里传来一阵低笑,很轻,却让陶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骂完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过。 “陶乐……” 她只觉得头顶一阵响雷加闪电,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诡异的语气叫她,那声音虽然好听却犹如在精神上被凌迟。 “苏,苏老师。”陶乐颤颤地叫了一声,抑制不住发抖。 苏易文声音听不出变化,“似乎我打来的不是时候。” “不会不会,苏老师,您说您怎么亲自打过来了,我都发短信过去了,明天我就把汇总的论题交过来。”陶乐知道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得小心翼翼,既然刚才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么说刚才的短信是你发的?”苏易文问。 陶乐一口承认,“是我发的,我就想问明天什么时候去找您。” 苏易文没有做声,陶乐想这下糟了,她得罪谁不好,偏偏是这个人,她能不能毕业已经是未知数了。 “明天下午四点到我办公室。” 一声令下,陶乐差点来个稍息立正,她像是对上级领导般地回答,“您放心,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苏易文应了一声,陶乐以为可以说再见了,没想到他又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陶乐,下次有事还是打我电话吧,我毕竟是你的老师。” 她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丫连短信都不会发? 陶乐这会儿也笑不出来,心里就是有点纳闷。挂了电话,她第一时间翻出刚才发的那条短信,一秒,两秒,陶乐对着手机屏幕上的两行小字足足愣了五分钟。 “老公,我是陶乐,明天你几点下课,我去找你。” chapter 5 陶乐怎么也不相信这种抽风短信是她发出去的。 老,老公?她这是哪根筋不搭调,居然把老师打成了老公,还奉上自己的大名。难怪苏易文特意强调一句什么我是你的老师,下次有事打电话,敢情丫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对他心怀不轨? 我呸,陶乐气地血气上涌,想她正直青春妙龄,纵使丫有几分姿色,那也不表示她会看上他这种老黄瓜,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疯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她刚才还一个劲儿的保证明天准时去他办公室,一想还真有些怕了。谁知道苏易文会不会拿这短信作文章,借机对她蹂躏摧残,她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说不准。 现在想想,那么多学科,她为什么要选刑法,而且那么多老师,为什么要安排苏易文来带她! 一旁的刘皓月似乎感受到四周的怨念,弱弱开口,“陶乐,你们老师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陶乐沉默好久,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皓月,论文要是被挂掉,我是不是得读大五?” 刘皓月纳闷,“好好的问这个干嘛,你的论文又没写,怎么会读大五,”可她看着陶乐一脸阴鸷,打了个冷颤继续往下说:“呃……大五倒不至于,可能重写然后延期毕业,不过——我听说也有人因为挂了没学位证之类的。” “也就说不能毕业是吗?” “好像是这样……” 刘皓月声音越来越小,她想说这些都是你陶乐问的,她也只是据实回答而已,怎么会有种不详的预感。 陶乐握紧拳头,青筋暴突,她的大好前程决不能被一条短信给毁了,更不能在得知自己可能会上研究生的节骨眼上出这种乱子! “话说起来,陶乐,你们导师是叫苏易文吧?”刘皓月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便问道。 “是啊。”一听这名字,陶乐绷紧神经,“他怎么了?” “噢,我一认识的学妹那天找我借书,正好说起他们刑法老师,我一问才知道是苏易文。你可别看他是新来的,人原来是f大毕业的博士,咱学校好像是高薪聘请过来的,中间冯教授作的推荐。” 吓,看来丫还真有两把刷子。 陶乐撇撇嘴,“他这样的最多也就是一讲师,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可说不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学校那些破事儿,这年头看职称认人,你呀好好傍着你家导师 吧。” “嘿,我怎么听着你像是教唆我傍大款啊。而且苏易文没你说的那么神,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是不知道罢了。”陶乐一想起那张凌乱美的书桌和山寨铃声,她就全身抽搐。 刘皓月一脸狐疑,“我怎么感觉自打你见过他,就跟他干上似的。我听那学妹说,苏易文教的不错,对学生也负责,貌似还长的不赖。” “绣花枕头虚有其表,我就不待见他!”陶乐始终对那人持保留态度。 “你这么针对他,该不会是——” 面对刘皓月的阴笑,陶乐斜了她一眼,“去去去,我还没饥渴到要找这种老男人来填补空虚寂寞!” “那也说不定,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刘皓月发挥多年来看言情小说和偶像剧的想象力,总觉得陶乐会爆发点狗血事件。 陶乐不以为然,“你也不想想,苏易文都博士毕业还不早结婚了?况且据不完全统计,这年头好男人一般都有主,剩下的都是那些残次品,樊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行了皓月,我呀再也不听你说的那些了,上当受骗的事一次就够了,我自己独立判断。”陶乐心想,要不是上回掉以轻心就不会被那老男人戏弄。 “总之,你别跟老师较劲,回头吃亏的还是你。”刘皓月正色道。 “这我知道。” 陶乐当然明白,这么些年肚里的墨水虽然就那么点,可见风使舵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她还不至于栽在一个老男人手里。 眼下论文固然要紧,她也不忘去打听这次研究生复试的导师。对于这种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说白了都想提前和老师打好关系,等上了考场也容易说话。 陶乐估摸着刑法组一般都是冯教授带头,恰巧下午有她的课,索性先去听听情况。瞅了瞅时间,她想先去找冯教授,然后再去苏易文办公室交差。 正赶上大课间,陶乐一进教室,她先看到的不是冯教授,而是某只躲都来不及的瘟神。 当然,除了樊建那个娘娘腔,还会有谁。 “冯老师。”陶乐上前恭敬的地叫了一声,当然她决定忽视贱人欣喜的目光。 “是陶乐吧。”冯教授一看就是那种慈母型的女老师,对着她微微一笑。 陶乐心里那叫一个欢,像冯教授这种权威人士能记住她的名字已经是三生 有幸了,要不说这四年认真学刑法是对的,关键时候就得靠老师对你的印象。 陶乐很谦虚,便应了一声,在偶像面前要淡定。 “哎,我看你初试也过了是吧?” 这一问,陶乐身子也僵了,背后直冒冷汗,她偷偷瞥了眼樊建,丫似乎正眼冒绿光的盯着自己。 “是的。”陶乐迟疑着应道。 樊建不甘被冷落,一阵惊呼,“陶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担心呢,就怕你初试没过,刚才我还想问冯老师关于你的分数,现在好了。” 他尖声尖气地说了一堆,陶乐的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不过这事早晚得知道,她也不指望贱人能放弃,暂时先放着再说吧。 不理会樊建在一旁的花痴样子,想起正事,陶乐心急,“冯老师,其实我就想问问复试的情况,会不会很难啊?” 冯教授安抚着,“别想那么多,好好准备,没什么大问题。” 显然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陶乐有些失望,她本来还想套套话呢。 冯教授接着说道:“其实今年复试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过几天我要去北京开会,所以赶不上这次复试工作。” 一番话硬生生地打击了陶乐,她原本还指望冯教授这条路能走走后门啥的,现在看来是押错宝了。她所知道的刑法专业老师不多,这一把手都不在,那剩下的也就那些小虾米,这可怎么是好。 “我刚才听樊建说你们这次毕业论文是苏易文老师带吧。”冯教授突然问了一句。 “是啊。”陶乐老实回答。 “复试的工作他比我清楚,回头你们去问问他。” 陶乐顿时警铃大作,小心试探,“冯老师,难道说苏老师会参与复试?” “其实这些全是校方安排,我也不好多说,总之复试不会是你们想的那么难,放心。而且苏老师不刁难人,去问问他没关系。” 话都到这份上了,陶乐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说实话,她现在心里真有点六神无主,之前她总觉得那男人不靠谱,一个新来的老师真有这么厉害吗? 可研究生不是闹着玩的,时间精力花上去了,她没理由被卡在复试上。 陶乐,为了前途,向那男人低低头说两句好话也没什么损失,况且撇开那两次小过节,其实苏易文对学生还是很好的。 也许,之前是她有些较真了。 这么想着,陶乐心情也好了许多。她看着时间快到四点了,就跟冯教授说了几句便打算去苏易文的办公室交任务,当然为了复试她也得去找他。 急着去研究生楼,陶乐没注意樊建追了上来。 “陶乐,你等等我!” 贱人那小细嗓门引来四周人的侧目,陶乐真不想和他多废话,只是碍于在学校里的面子,她不能对他动粗。 “你又干什么啊,我这还有事儿呢。”陶乐不想迟到,免得可能苏易文说她不守时。 樊建拍着胸口,缓了缓气,“我想晚上请你吃饭,你有时间吗?” “没空!”陶乐一口回绝,她顿了几秒,厉声道,“我告诉你,别说今晚,以后早中晚都没空!” “陶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追你快四年了,你连个饭也不愿意跟我吃吗?” 眼瞅着樊建似乎有暴走的趋势,陶乐平复着情绪,笑了笑,“我都说了咱们是同学,有些事不能勉强嘛。你条件那么好,不至于为我这样。”这种对白,她只能抄电视里的现学现卖。 “我条件好也不招你待见!”樊建说得激动了,一把拉住陶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这么对我!” 陶乐确实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她知道现在不能来硬的。见周围有好多人都在围观,陶乐放软语气,“你别激动,别激动,我们好好说。”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陶乐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其实,我是有苦衷的……”她满脸悲戚无奈,俨然成了苦情戏里的女主角,就差来滴点眼药水充数。 樊建自然是开始相信,松了手,“什么苦衷啊?” 陶乐低着头,声音很轻,“你看我大学四年有没有谈过恋爱?” 樊建摇头,这个虽然他最清楚,但不表示她没有喜欢的人啊。 “知道为什么吗?”陶乐顿了一下,“其实是我不喜欢男人,你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吧。” 樊建差点当场晕厥,陶乐说她不喜欢男人,那么她是……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陶乐心里早已笑翻了,她真佩服自己的想象力,这种理由都想的出来,她连自己名誉都搭上了,看你这娘娘腔还有什么辙。不过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往后她在这学校就难混了。 “陶乐,你 不能这样!”樊建猛的拉扯着她,用了大力,“我喜欢你是事实,可你也不能这样来拒绝我啊。为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考研考博都行,哪怕你把我当女人也没关系!” 当女人?她连自己是拉拉这种理由都用了,还是没办法让他放弃吗! “你给我放手,是不是还想挨顿揍!”陶乐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黑社会大姐大,她一个学法律的,为这个娘娘腔几次徘徊在犯罪的边缘,罪名自然是故意伤害,这日子过的胆战心惊,连出宿舍楼也要看看附近有没有樊建的埋伏,长久下来,她真的快崩溃了。 樊建不依不挠,完全没了男人的模样,小眼睛开始掉眼泪。 “陶乐,你不能这么对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指指点点,陶乐和樊建成了大道上一处亮丽的风景线。 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陶乐现在正处于爆发的边缘,只是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后果会很可怕,可能学校处分,也或者派出所拘留,哪一个都会要了她的命。 正想着,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他们两个,伴着严肃的语调。 “够了,快住手!” 突地感受到脸颊一侧投射的阴影,凉凉的感觉,陶乐抬头,逆着光,她终于看清来人,一副明晃晃的眼镜,外加那双桃花眼。 居然是苏易文! chapter 6 陶乐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发生的状况,只知道自己被苏易文拉到一边,那小眼镜儿的反光深深扎疼了她的眼球。如果不是错觉,她真的怀疑刚才一脸凶相的苏易文和之前温文尔雅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陶乐想仔细瞅瞅清楚,见苏易文已恢复到温和的表情,只是还皱着眉。 “你们这是干什么!” 苏易文一问话,樊建便开始抹眼泪,好不委屈的模样。陶乐一看就火大,搞了半天像是她在欺负他似的,她也不是高等教育院校出来的学生,整个一耍狠的女流氓。 “苏老师,我和樊建有点小误会,现在没事了。”陶乐先开口,她可不能无故被这娘娘腔坏了名声。 苏易文看了眼陶乐,不发一语。 嘿,他这是什么眼神啊!好歹她陶乐都快大四毕业了,怎么现在像是穿越时光到了小学时期,犯了大错正等着被老师训话。 苏易文先把樊建叫到一旁,这会儿陶乐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丫这架势看来是要进行地狱式拷问了。这样也好,贱人想做小白菜也没戏,反正她横竖也是死,拉着他当垫背。 陶乐偷偷瞄着不远处的两人,她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见娘娘腔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都赶上川剧变脸了,嘴倒也不闲着,估计是在嫁祸她吧。行,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再瞧苏易文,相对来说,丫显得极为淡定,不凶也不笑,说什么话自然也听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陶乐看到很诡异的一幕,苏易文拍着贱人的肩膀,似乎还笑了笑。虽然转瞬即逝,却被陶乐捕捉到了,因为她能肯定那绝非善意的笑容,透着一股子阴险。再一看贱人,始终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想象着他那油光光的发型配合身后冰天雪地的场景,那叫一个凄凉。 看着贱人默默离开,步子沉重,估计是伤的不轻。不过这也难怪,就苏易文那样的羊皮男,只有她陶乐的火眼金睛能看出丫内心的黑暗,别人要是落在他手里,那绝对是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明白又怎么样,回归现实,她只是一学生,躺在砧板上的肉,任丫宰割。他是老师,一句话就能让她前途无光,再加上现在复试这档子事,情况真的不妙。 陶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苏易文走近。 “陶乐,来我办公室一下。” 声音从头顶传来,很平静的语调,可在陶乐听来这就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这会儿 才发现丫不管在身高还是气场上,让人有种压迫感。陶乐好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察觉呢。 “苏老师,有话咱在这儿说就行,没,没必要去办公室吧。”贱人都撤了,她凭什么去他办公室,难不成要单独审讯? 苏易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一道银光乍现,着实让陶乐冒了身冷汗。 “我好像记得昨天电话里你就答应我准时来办公室的,现在时间也过了吧。” 他作势看表,陶乐见状急着开口,“这就去这就去,我都忘了其实还有论文的事要跟您汇报呢。” 苏易文提到昨天的电话,陶乐第一反应就是可能会说那条抽风短信,看样子新账旧账要一起算了。 “那走吧。” 苏易文轻轻抛下一句,便往研究生楼方向去了。陶乐自然是快步跟上,原谅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纵使有点小身手,现在也没那个胆去反抗。她不能出差错,也别着抱侥幸的心理,端正态度是第一,绝不能…… 慢着,好像不对! 陶乐冷静下来,她又没犯错,整件事按理来讲她才是受害者,准确的说是受害四年的无辜良民!要不是贱人骚扰,她也不会和他在校园里拉拉扯扯造成不良影响,再说她也没有对贱人实质上做出不法行为,凶了两句而已。可后来苏易文一出现,事情就不对劲儿了,先是秒杀贱人不说,现在对她更是采取vip审查政策,好像她才是罪魁祸首。好吧,即便她犯下滔天大罪,丫不是辅导员,更不是校长,只不过是一普通老师,还轮不到他来管吧。真是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差点被他唬弄了,还好她及时醒悟。 可回头一想,苏易文手里攥着毕业论文和复试的情况,她始终不能掉以轻心。就像刘皓月说的,跟老师对着干始终是她吃亏,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搭上自己的前途。丫这是要在她面前摆架子也好,挑刺儿也罢,咬个牙挺过去得了,她忍! 正等着电梯,苏易文回头,见愣在一旁五官扭曲的某人,微微一笑,“陶乐同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乐僵硬地扯着嘴角,“天热,可能有点中暑。”阳春三月,中哪门子暑啊,陶乐狠狠鄙视自己的笨嘴。 苏易文眼里浮现一抹异彩,“是吗,中暑的话我办公室有藿香正气水。” “呃,苏老师,不用麻烦,我没什么大事。”陶乐振作精神,她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丫的虚伪笑容再如何掩饰也逃不出她的法眼 。 正说着,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陶乐跟着苏易文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她也继续发挥着伪狗腿的本色,老老实实地按下六层和关门键。眼瞅着那扇银晃晃的大门无情合上,陶乐在心中默默哀嚎,子啊,拜托你能让我活着下楼。 “陶乐。” 苏易文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陶乐回头,就这短短几秒,她猛然意识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点怕我。”语毕,丫嘴角泛起一抹诡谲的笑。 慢着,他在说什么,她怕他?这世上能让她陶乐怕的东西估计连‘物种起源’里也没有记载,丫算哪根葱! 再一瞅那小破眼镜儿不停泛光,陶乐心生不爽,脸上堆起笑容,“苏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哪儿怕您了。相反,我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溢于言表——” “那你贴着墙是什么意思。”他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陶乐自然是哑口无言,确实,她一进电梯就跟墙亲密接触,似是本能的举动。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说,潜意识反应行为人的真实想法,难道她…… “其实这是我的习惯。”陶乐随便扯了个理由敷衍,她努力微笑,实则面部肌肉开始抽筋。 苏易文走近几步,微眯着眼眸,原本诡谲的笑更显阴森,“你的习惯还真不少,一会儿打人一会儿又中暑。” 他这是看穿她的本质了吗?陶乐顿时感觉头顶上挥散不去的低气压,小小的空间更让人觉得压抑。 好在电梯门开了,新鲜空气涌入,陶乐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苏易文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出电梯那一刻,陶乐发现他又恢复到以往温润的神情,甚至还笑眯眯地跟来往的老师打招呼。好家伙,这人的二皮脸已经练到出神入化境界了。 陶乐上次来苏易文的办公室也只跟着大部队走,她其实一点印象也没有,现在要不是他带着估计她一个人来又得出洋相。 这么想着,见苏易文准备掏钥匙开门,陶乐不禁想起里头监狱式的格局,心里直叹气,难怪丫的性格会扭曲,成天待在这种地方心理不憋出病也难。 扭动门把,苏易文转过头,“进来吧。”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陶乐深呼吸,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然而,当她不经意瞥到门上钉着的牌子时 ,整个人像石化一般,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苏易文放下公文包,回身看到的就是呆愣在门边的的陶乐,他莞尔一笑,“你怎么了?” 陶乐努力地眨了眨眼,再三确定这块牌子不是幻觉,上面几个银灰色楷体字写的明明白白——政法学院苏易文副教授办公室。 “陶乐?”苏易文走过来,有些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陶乐指着牌子,颤悠悠开口,“老师,这,这个我上周来好像没见过……” “哦,这个啊”,苏易文显得很坦然,“前两天刚换上的,你不用太在意。” 不在意?怎么能不在意,丫居然是教授! 陶乐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她做事一向都是小心翼翼,这年头就得学会见风使舵,可碰上苏易文就没顺过。之前她以为他只是一个小讲师,纵使拿着博士文聘又怎么样,教授的职称怎么说也得四五十岁才有资格评吧,冯教授就是一个例子,人怎么说儿子都上大学了,有如今的地位也很正常。可苏易文也太不寻常了,虽然是副教授可也没有这么容易就升上去的,这都得看教学时间和综合素质,丫横看竖看也才三十几岁,能耐真有这么大吗? 苏易文见她一直皱着眉,好像满肚子疑问,难道是这个职称吓到她了? “苏教授……”陶乐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她现在对他真的有些怕了。 这样的称呼或许在别人嘴里喊着没什么感觉,可偏偏是她,敬畏却带着一点疏远,他实在不喜欢。 “我在f大硕士毕业后留校当过一段时间讲师,考博也是那时候的事,只不过最近因为工作上有了变化我就被调到这儿了。至于教授,你真的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挂职。”连苏易文自己都觉得纳闷,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呢。 亦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看到那个对自己心存挑衅,却敢怒不敢言的她。 陶乐也有些讶异,他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她明白不论他是什么职称,他也只是一个普通老师是吗?这个男人在工作上的态度真的让人无法挑剔。 “行了,你先把门关上。”苏易文走到办公桌前,弯着眼眸,“那咱们就进入正题。” 陶乐这会儿如梦初醒,刚才他还跟她摆出一副谆谆教导好先生模样,没三分钟功夫又回到二皮脸状态。 “哦,好。”陶乐老老实实地去关门。 呵,教授是吗……我呸,衣冠禽 兽才是! 无视陶乐眼里的熊熊大火,苏易文翻出桌上的记事薄,推了推眼镜儿,语气轻快。 “你说咱们先讨论哪件事儿比较好。” chapter 7 陶乐已经习惯苏易文的变脸,要知道现在谁能沉得住气才是赢家,这个时候她就不能被他挑起情绪。 见苏易文看着记事薄,似是酝酿情绪准备批斗,陶乐便急着先开口,“苏老师,论题我已经汇总好了。” “哦,是吗。”苏易文抬头,接过陶乐递来的一打白纸,微笑道,“那我简单看一下,有不合格的待会儿你回去再叫那些同学修改。”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陶乐想走人那是白日做梦,她就得继续待在这鬼地方接受他的审查。 “不着急,您慢慢看。”她只能这么说。 苏易文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便把目光转到那一张张开题稿上。 看论题的这段时间,陶乐一直站着,甚至有些无所事事,她觉得奇怪,按理说苏易文应该会提提刚才大道上的事,怎么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有昨天的那通电话和短信,他的记性还不至于那么差吧。 确实,整个办公室气氛透着不寻常,静得只有纸张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可在陶乐听来难免心神不宁。她有些焦躁,嘴上不能问只好四处张望。话说回来,这小监狱上次也看过了,空气质量差,光线又暗,副教授的待遇也只不过如此。再偷偷瞅了瞅苏易文那办公桌,凌乱更甚从前,难为他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其实质原来是个生活白痴。 “做他老婆也不容易。”陶乐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易文抬头,“你说什么?” 陶乐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没办法,她就是控制不住。 “没什么,我觉得做老师挺不容易的。”她真不是一般的聪明,这个马屁拍的正好。 苏易文没有立刻回答,低垂眼帘翻着开题报告,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我的办公室环境很差吧。” “可不是,亏您还待的下去,通风采光也太糟了,监狱都比这儿强。再说了您也不打扫打扫,如果是我——”陶乐猛地刹车,她这是在说什么啊,丫一句话引得她把实话都往外掏了,这下还不死定了。 苏易文望着她,镜片后的眼眸满是玩味,“怎么不说了,你的话很有道理。” “不用不用,苏老师我瞎说的,您别放心上。”陶乐忙摆摆手,她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老老实实站着不就没事了嘛! 苏易文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埋头看报告。 陶乐暗自吁了口气,还好 他没有再逼问下去,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来也怪,她自认为口才尚佳,反应也快,怎么一碰到这个人就没辙,说什么都占不了上风。当然,排除苏易文是老师的这个身份,他的知识和阅历肯定比她丰富,说话也比她有分量。可不知为什么,陶乐觉得苏易文像是故意找茬,针对她! 正想着,忽听某只叫兽又开始发问,这次连头也没抬。 “陶乐,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的规定你来说一下。” 他说什么!陶乐真的懵了,她虽然偏爱刑法这门学科,却不擅长记条文,更别说他这突然问她第几条是什么了。 苏易文久久听不到答复,也不着急问话,他只是微眯着眼看她,见她一脸窘色,桃花眼更是笑意盎然。 陶乐急的额头直冒汗,别说二百三十四条是什么,就这刑法第一条她也不会背。好好的,丫到底抽哪门子风问这种问题! “答不出吗?”苏易文问道。 陶乐嗫嚅了一下,话语中带着可怜的腔调,“苏老师,您换个问题问行吗,我……” “如果现在是复试,那么你觉得自己能得几分?”他不紧不慢地抛了一句,同时也华丽地粉碎了某人的自尊心。 陶乐没了声音,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平时在小事都可以马马虎虎,可唯独对学业一直很上心。从小她的老娘就灌输给她一种思想:男人是流氓,女人当自强!当然这不是说陶乐家庭有什么问题,只是她的老娘深受琼瑶剧荼毒,男人什么的,这年头就是靠不住,她认为自家女儿即使不能学国外那些女人去竞选总统,那起码在以后工作中也得当个能拍板说话的头头。为此陶乐也对老娘的话深信不疑,她也觉得新时代女性就得靠自己,男人顶多是生孩子的工具! 话题扯远了,陶乐回过神,脸颊有些红,小声开口,“苏老师,我这样……是不是过不了复试?” 苏易文还真有些不适应老实巴交的陶乐,想着难道自己戳了她的死穴? “你不用那么紧张,复试不会问这种问题,而且咱们学校以笔试为主。”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是吗,那就好。”陶乐这才放下心,不过自己答不出也是事实,这脸也丢大了。 “不过——”苏易文故意拉着调子。 陶乐刚一放松的神经又崩起来,“怎么了?” “你怎么连自己选的论题也不了解?” 论题?陶乐想到自己选的是‘浅析故意伤害的结果加重情形’,这种界定问题一直是她的强项,可苏易文说她不了解论题,这怎么可能呢! “苏老师,我的论题难道不对吗?”陶乐正色问道。 苏易文没有正面回答,笑了笑,“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 这就是该死的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罪,难怪丫绕了这么大圈子来说,在她面前秀记忆好还是怎么的,谁规定说写论文一定要把法条记住的,她写的只是其中一个小问题,犯得着这么跟她较真儿吗! 陶乐心里不服气,可碍于对方手里的那点权力,她还是忍了。 “您这么说,回去我一定好好背法条。”她不甘愿地答道。 苏易文却没这个意思,独独抽出陶乐那张开题报告并缓步走到她面前,“我想这个论题你已经充分实践过了,所以没有必要再写了。” 陶乐不懂,更是气,为什么让她重新选题,写论文的时间本来就不长,她资料都准备好了,丫一句话就让她前功尽弃。还有,她哪儿实践过了,照他的意思她是有过前科还是怎么了,她故意伤害谁了! “苏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陶乐静下心,她似乎漏了什么重要东西。 “我刚才听樊建同学说了些事,权衡了一下,觉得你可能把握不好这个论题。”苏易文口吻颇为无奈。 陶乐听了差点上去抽他,她就知道丫没那么善良,原以为他是不会再提刚才大道上的事了,谁知道一放下戒心他就往死里打压她。还有樊建那个死贱人,居然在苏易文面前说她打人的旧事,纵使刚才他被苏易文秒杀,那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苏老师,樊建那是诽谤,绝对的诽谤,我什么时候打过人了,即使打过也没到故意伤害的程度,连轻微伤都不算!”陶乐激动地说道。 “我有说你打人了吗?”苏易文反问。 这下陶乐彻底无语了,苏易文是什么都没说,相反全是她一个人在辩解,而且是越描越黑,原本就是屁点大的小事,现在倒升级为法律问题了。 苏易文转身拿过公文包,边说道,“总之你回去再换一个 论题,不过时间得抓紧了。” 陶乐有口难言,她真觉得委屈,苏易文说换题就得换题,一点余地也不讲。不就是笑话了他的铃声,然后发了一条神经短信,再是知晓了她和贱人的恩怨,至于在她面前这么嚣张嘛!丫现在只是个副教授,要是升到教授还不飞上天去了。 “当然,你要是困难我可以帮你选题。” 陶乐真怀疑自己听力出问题了,苏易文是要帮她? “苏老师,您不会是开玩笑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易文整理好最后一份资料,提好包,“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陶乐想说是,可见他一脸严肃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个人实在有些难以捉摸,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看来我是多操心了,后天我要见到你的论题和大纲。”苏易文扔下一句往门口走去。 陶乐忙跟上,“老师老师,您去哪儿?” “下班,吃饭。”苏易文低头,见自己手臂被两只爪子死死拽着,眼神古怪,“陶乐同学,你的手——” 陶乐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爪子,原谅她一时激动了,看苏易文要走人想也不想就要抓住他不放。 “苏老师,您是要去哪儿吃饭?”她的笑有些谄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你有事?” “我看老师您挺辛苦的,又要上课又要带我们的论文,做学生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您觉得呢?”陶乐不好明说,她就是想请苏易文吃饭,反正在丫心目中她已经犯过故意伤害罪了,不在乎多添一条贿赂罪。 “哦,是这样吗……”苏易文推了推眼镜儿,白光乍现。 陶乐知道这个时候的苏易文是最危险的,表面是在笑,其实心里肯定在算计什么。不过,为了她的论文,还有复试的事也没有问,怎么说这顿饭省不了。 “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馆子,您看……” 苏易文勾起嘴角,“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陶乐一听,嘿,这事儿有戏,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顿饭说不定能给她带来一点好运。 苏易文开门,却不急着走,“对了,如果是路边小摊和小饭馆那就算了。” chapter 8 “第一人民医院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下车。” 由于正值下班高峰,此刻的公交车爆满,似乎只要背靠背就能稳站不倒。即使这会儿刚停站,下去一拨人的同时又拥上一打,顷刻间就填满了全车。 计划生育的成效在哪儿呢? 陶乐原本就满肚子火,加上车里空气不流通,整个人憋的难受。再一瞅身边站着的某只叫兽,从容淡定,跟没事儿人似的。 哼,那是当然了,她自个儿往火坑里跳,被丫逼得不得不走这一步,说白了是她自己活该! 原本请客吃饭其实也什么大不了,关键某人一张口就是路边摊和小饭馆退散,架子倒是端得起劲,脸皮也够厚。丫真把自己当成个腕儿还是把她当富婆了,她本就一穷学生,口袋里能揣多少张毛爷爷! 可陶乐一想到眼下这乱子,得罪不起这人,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她自己想论题是麻烦,而且重新去找资料也来不及了。苏易文既然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如果去一次大馆子能解决之前所有的麻烦,那她也豁出去了! 只是陶乐万万没料到跟着苏易文会来挤公交。不是她势利,好歹丫也是个副教授,还是高薪聘请来的,开不起四轮的,怎么说也有一电动二轮吧,结果什么交通工具也没见着。相比之下她手里还有辆二手自行车,再次也比他强。 一个监狱办公室不够,还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更别提养家糊口了。陶乐深深叹了口气,不禁对眼前的男人报以同情的眼光。 苏易文似是感受到某人哀怨的眼神,突然转头微笑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这么值得你看?” 陶乐心虚,被人当场抓包还是头一遭,忙别过头,“你眼花了,我刚才在想事情。” “是吗,我还以为你有话要说。”苏易文接道。 “怎么可能,我要说的刚在办公室都说了。”话语里带着点怨气,陶乐想这里又不是学校,没必要对丫那么毕恭毕敬。 正想着,一个急刹车猛然袭来,站着的人犹如多米诺骨牌顺势往前倒。在陶乐以为自己必定会和前面的大叔来个亲密接触时,突地被某种力量一把带了回来。 幸好虚惊一场,却吓得陶乐一身冷汗。然而当她低头瞅到自己正被某只男性爪子拽住时,眼皮一跳。缓缓抬眼,此爪的主人正是苏易文,且目前状况有些不妙,他们身体之间的距离似乎为零。 陶乐不是第一 次跟男人亲密接触了,当然,所谓接触是指在散打班进行男女对打练习,难免有时身体碰撞,但也不至于尴尬。只不过,现在这样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么近,她的个子才到他的下巴,眼前只有那一小片暗灰色西装料和外翻的衬衫领子,四周全是陌生男性气息。她不排斥,只是心里有些慌,抬眼望去,不料又和他对视了。 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微微弯着,虽然平时隐藏在镜片后面,可是她却能发现其杀伤力,试想如果摘下眼镜那绝对会出人命。陶乐自认平时定力强,可这会儿身子骨也有些酥软,要是再稍稍抬头,或许她和他不只对视吧。 陶乐猛的闭眼,丫果然是万年禽兽加妖孽的结合体,不是人! 苏易文觉得有趣,“你怎么了?” 陶乐巧妙地挣脱他的手,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早知道还不如打车去。” “打车太贵。”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硬生生扑灭了陶乐骚动不安的心潮。前一秒她差点被这人迷惑,现在是回到现实了,因为这才是苏易文的真面目。 陶乐振奋精神,笑了笑,“没事儿,这点车钱还是学生我来出好了。”她真想告诉全世界,这个看似正派的男人其实质是个阴险狡猾,现在还死抠门的小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易文也不生气,缓声道,“你毕竟还是学生,没有经济能力,要知道现在挣钱不容易,最好是有计划开支,不要铺张浪费。” 果然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他再说下去估计会把江姐绣红旗的故事翻出来教育她了。 陶乐心中不平,她当然知道钱的重要性,自己也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可为了丫手里的那点好处,她不惜出卖灵魂,这顿饭好比让她卖血割肉一样,更别说什么计划开支了。 正巧车子靠站停下,他们跟着人群终于下车。话说这里是b市最繁华的休闲娱乐区域,不乏特色馆子饭店。商家们更是早早亮起了彩色灯牌,霓虹闪烁,整条街显得熠熠生辉。 呼吸到新鲜空气,陶乐整个人放松不少,回头看苏易文正望着自己,那种不安情绪又冒出来了。她故作镇定,“苏老师,前面有家不错的馆子,咱们就去那儿吧。” 苏易文原本对这顿饭就是开了个玩笑,哪知这丫头认真了,而他居然也莫名其妙地跟过来,想想真有些荒唐。他该是什么样子的,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去的是一家澳门豆捞坊,装潢格局有种低调 的华丽,来往顾客也不少。陶乐庆幸那次大表姐升官请客,她只是跟着去蹭饭,赶上这店做周年活动,表姐那桌凑上酒钱正好办了会员,她就捡了这个便宜,拿了张九折卡,想以后要是交际应酬就来这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豆捞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火锅的升级版,用料大多为海鲜一类。只不过陶乐这会儿哪怕是吃熊掌也高兴不起来,一瞅对面拿着菜单已经端详了半天的男人,她就冒火,丫点个菜都这么磨叽! “苏老师您别客气,点喜欢的就行。”嘴上这么说,其实陶乐的内心无比痛苦。 苏易文抬眼,勾起嘴角,“那我真不客气了。” 陶乐一个寒颤,她似乎又说错话了。 苏易文叫来服务生,“那个锅底就来个鲍鱼养生锅,配菜的话——澳洲顶级肥牛两份,大连鲍鱼四只,三文鱼寿司一份……” 陶乐眼角抽搐,说不用客气他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尽挑贵的点,她的九折卡用了也等于白用,估计等这顿吃完她身上的肉也所剩无几了。 苏易文停顿了一下,望着陶乐,“你吃虾吗,我对这个过敏。” “点上!”陶乐毫不犹豫,反正多一样也改变不了她即将成难民的事实,死之前也要做个饱鬼! “那就再来一份虾滑。”苏易文把菜单递给陶乐,“你再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陶乐哪儿还有心思点菜,她瞅了眼服务生手里的单子,好家伙,全是海鲜肉类,这男人应该是和尚投胎,现在还俗了,然后拼命开荤。 最后陶乐只挑了两样蔬菜,她怕自己看着那桌海鲜大杂烩上火,绿色食品非常有必要。 待服务生离开,气氛就冷下来了。陶乐挪了挪身子,似是要摆脱缠绕至今的烦躁不安,要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和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单独吃饭,除开他是老师的身份,似乎就没什么共同话题。 苏易文笑着看她,“放松点,现在咱们不是在学校,没必要这么严肃。” 陶乐想说还不如在学校的好,好歹她也有个安全感,可如今前途渺茫不止还搭上了大把银子,她心里能舒坦吗! 陶乐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苏老师,我知道错了,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在这里诚心道歉,以后我再也不犯了。” 苏易文喝了口茶,状似漫不经心,“你哪儿错了?” 陶乐像是鼓足了勇气,“我,我 今天不该在学校里引起骚动,对樊建动手……” “嗯,还有呢?” “我不该笑您的办公室,并且对论文态度不认真……” “就这点?” “还有,之前我嘲笑您的山寨铃声,还有您的生活习惯……” 苏易文有一瞬的错愕,“我的生活习惯?” 陶乐很老实地点头,“嗯,因为您的办公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老娘说这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体现。” 苏易文额角浮现三条黑线,他清了清嗓子,“呃,这个先不说。你的错都说完了?” “还有……”陶乐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天的短信是我手抽筋才发出去的,不是故意的,我其实想写‘老师’来着,可没想到……” “哦,是那条短信啊——”苏易文打断,“你不说我都忘了。” 敢情又是她多嘴了,不说这事就能当没发生过,现在倒好,有理也说不清了。 “苏老师,要是给您造成什么困扰,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大出血请这顿饭的份上,就别太难为我了。”陶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易文的脸色,想自己这么有诚意道歉了,丫要是再不给面子,她都有想死的心了。 苏易文沉默了一阵,“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爱跟自己学生较真儿的人?” “不较真儿还让重选论题。”陶乐小声说道,丫就是找借口,嘴硬! 苏易文微笑,眼里多了份异样情绪,“我不是说了如果觉得困难会帮你选个论题,这样还怨我?” 这句‘这样还怨我’让陶乐反应不过来,只是对着眼前的男人发愣,因为太过温柔,让她有种错觉,好像这样的语气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俩身上。 这时服务生正好上菜,也适当的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陶乐不知怎的有些尴尬,不敢看苏易文,拿起筷子拨弄着锅里的葱花。 “陶乐,怎么不吃?”苏易文夹了块鲍鱼往陶乐的锅里放,“别跟我说你还舍不得了。” 瞧瞧,这人就是三分钟一个样,说不了两句好听的话,不刺激她一下就浑身不舒服。 陶乐抄起手边的餐具,不习惯他突然夹菜给她,正色道,“我哪儿舍不得了,这都是人民币,硬塞我也塞进肚去!” 苏易文但笑不语,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如果告诉她那件事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正想着,一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陶乐只顾着埋首啃着鲍鱼,没察觉到有人定在桌边。 “小乐?” 有人唤她的小名,还在苏易文面前,实在有些丢脸。陶乐抬头,不想看到的却是一张严肃的女人脸。 挣扎了一秒,陶乐笑着招呼,“呃,怎么是你啊……” chapter 9 女人大约三十上下,眉目清秀,利落的短发配上一身黑色西装,十足的中性打扮。 她先是看了眼苏易文,细眉微蹙,转过脸对着陶乐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吃饭呐。”陶乐指着汤锅理所当然地回答,不来吃饭难道来耍猴啊。 女人似乎是对她的态度很不满,“不好好在学校待着,跑这地方吃饭,让你爸妈知道,你看他们怎么说!” “你不去告密不就行了。”陶乐咽下鲍鱼,忙站起来介绍,“苏老师,她是我大表姐,许绫,政府官员。”最后那几个字,陶乐的语气都变了味。 苏易文笑着打了个招呼,“许小姐,你好。” 许绫只是点了个头,态度冷淡。陶乐看着就生气,当官有什么了不起,就狗眼看人低了? “小乐,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许绫抛下一句话就往门口走。 陶乐无奈,只好跟过去,反正已经在苏易文面前丢脸了,也不在乎多丢一次。 出了饭店,冷气扑面,与室内的温差形成鲜明对比。 陶乐看着玻璃窗,雾蒙蒙的已经附上一层水气,好好一顿饭非要被这女人给搅和了。 许绫也不绕弯子,“那男人是谁啊,你和他什么关系!” 陶乐一听这语气就上火,“姐你什么意思啊,他是我老师!” “老师会带你来这种贵地儿吃饭,还就你俩?小乐,你别把姐当小孩儿骗,找对象的事要和家里人说,别随便什么人就跟他搞一块儿!” “我说表姐,你想哪儿去了,什么叫‘搞一块儿’?首先这顿饭是我请,其次我有事拜托人家。” “你请?你哪儿来的钱,来这儿吃一顿可要花不少,”许绫冷笑,“你别蒙我,那男人我看也有三十来岁了,说不定都结婚了,你少给家里添乱。” 陶乐不甘示弱回击道,“我看是表姐你自己想嫁没人要吧,见不得我跟男人约会怎么着。也是,都三十一了,对于您这样的相亲专业户来说,我老师这种极品是百年难求,是不是嫉妒了?人成熟有魅力,我管他三十还是四十,七八十的老头我也要!” 许绫气的直哆嗦,“行!这话回去你跟你爸妈说,都快毕业的人了,做事用点脑子。前阵子,你姨夫还说让你去检察院工作,我看就你这态度,去哪儿都不行。” “怎么又扯到工作上去了。表姐,省省您那套官 腔,在我身上没用。”陶乐摊手,叹息道,“反正我行得正站得直,你爱跟家里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相几个男人,趁四十岁之前把自个儿嫁出去,也让姨父他们少操点心。” “你!” 陶乐耸肩,一脸无辜,恰巧瞥见不远处几个男人向这边观望,看样子应该是许绫一起来的。陶乐眼珠子打转,笑嘻嘻道,“表姐,我说你这办事够效率高啊,人相亲是一对一,你这是组团来的,打算一下子过滤怎么的,吃得消不?” 许绫从来没被一个小丫头这么气的,说来还是自己的妹妹,原本只是想教育几句,没想到反而被她骑在头上,自己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平常在单位里也没遇过这种情况。 “行了表姐,您快去跟亲友团会合吧,我就不打扰了。”陶乐也不等许绫说话,挥了挥手转身直接进了饭店。 别以为陶乐现在是胜利而归,她现在心里也乱着,自己得罪了表姐,往后这日子肯定不好过。她想,这女人准会跟家里说今天的事,再是召开集体批斗大会,她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呢。 气呼呼地回到座位,看苏易文一勺一勺喝着汤,好不悠哉,陶乐气不打一处来。表姐平白无故把她训一顿还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以后要是她出什么意外,他也别想好过! 苏易文抬眼,见陶乐瞪眼望着自己,笑了笑,“你表姐呢?” “走了!你惦记她呀?”陶乐也不知为什么突地冒出这一句,有种酸溜溜的意味。 苏易文挑着眉,“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陶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埋头继续捞锅里的海鲜杂烩。 苏易文只是看着,眼中若有所思。 期间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这顿饭吃的也怪怪的,当然陶乐觉得这是她个人的原因,也说不出是哪儿出了问题。 然而,直到买单的时候又出了点小意外。 “吃饱了吗?”苏易文问。 陶乐点头,撂下筷子,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便转头唤来服务生。 “买单,一共多少?”陶乐拿出钱包,反正家当全在里面,待会走出去她就一贫如洗了。 服务生翻了翻账单,欠身道,“不好意思你们这桌已经结过账了。” “结过了?”陶乐伸手夺过账单本子,一看那个数字她吞了口口水,随即平复心情问道,“谁付的?” “不是这位先生付的吗?”服务生理所当然地回答。 陶乐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易文,说不出一句话,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苏易文自顾起身,拍了拍西装,对上陶乐迷惑的眼神,心情大好,“还想待在这儿?” “哦。”陶乐慌乱地穿上外套,跟着苏易文出了饭店。 待他们出来,夜幕早已压下,这顿饭吃的时间真够长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路灯投射的光线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几乎重叠在一起。陶乐一直低着头,看着那两道影子,有些恍惚。 “怎么不说话了?” 苏易文突然转身,害的陶乐一头撞上他的胸膛,吃痛地呼了一声。 “您也不打个招呼就这么转过来了。”陶乐揉了揉额头,丫的身板是铁做的不成,撞一下还真疼。 苏易文看她一脸埋怨之色,笑出了声,“对不起,没注意。” 陶乐想了想,还是挣扎着问出口,“苏老师,好好的你干嘛要付这顿饭钱,都说了我请。” 苏易文微微叹息,“你以为我还真让自己学生掏钱请客呀,之前也是跟你开个玩笑。” “可是——” “不过下次别来这种地方了,我工资也就这么点儿,一下给折腾了大半。” 他状似可惜的语气,让陶乐想笑,丫就是一抠门鬼,不过他说‘下次’,难道他们还会在一起吃饭,或者是别的什么意思? 等等,陶乐现在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怎么跟她走一个方向? “咳咳,苏老师,我自己坐公交回学校就行,您也早点回家吧。”就像表姐说的,丫应该结婚了,她陶乐还不至于跟一个已婚男人大晚上压马路。 “我是回家,只不过和你一样都回学校罢了。”苏易文答道。 “啊?” “教师宿舍。” 陶乐无语,难怪丫不买四轮和二轮,住在学校用不着任何交通工具。据她了解,职工宿舍的房子不是很大,老婆孩子挤着够呛,丫的生活也不容易。 “苏老师,咱们学校不是有给教授什么分房的吗,您还有必要跟家人挤宿舍嘛。” 苏易文不懂了,“家人?” “你老婆孩子啊。” “谁说我有老婆孩子了。” 陶乐第二次无语,像是看外星生物似的望着他,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苏易文这样的居然还是光棍一条。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莫名的放心,甚至有点高兴。 苏易文高深莫测地笑,“有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陶乐忙否认,却漫不经心地问道,“您也老大不小了吧,干嘛还不结婚。” “我工作太忙,没时间谈这个。再说我才三十二,很老吗?”最后那句苏易文还是冲着陶乐问的。 “不老不老,男人四十一枝花,您这是含苞待放呢。”陶乐吹捧道,心想你不就是一老师嘛,工作能忙到哪里去,肯定是丫要求太高,找不到合适的。 苏易文已经习惯了陶乐拍的小马屁,他听着还挺舒服。事实证明,男人的虚荣心泛滥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b城不算大城市,到了八点之后街面上除了饭馆,一般商店都早早关了门。所以现在的街道有些冷清,只有三三两两地车子开过。 由于通往b大的车站在反方向,还不是在闹市区,所以走过去就有些远,加上时间确实晚了,按理说这个点只能赶末班车。好巧不巧的这段路正在修建,地上坑坑洼洼不说,前面的路灯还忽闪忽闪的,照着旁边的灌木显得阴森可怕。 陶乐自然是想到了恐怖片里的情形,忙掏出手机照明,加快脚步催促着身边的人,“苏老师,咱们快点,赶不上末班车了。” 苏易文看她低着头也不注意前面的路,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跟着我走,小心别磕着。” 陶乐想忽视那只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可是那样的温度却在提醒自己,身边的男人是如此的细心。 正想着,忽然一个黑影从灌木丛里跳出,陶乐吓得叫出声,定睛看清来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穿得破破烂烂,拿着刀向他们走近。 “老实点,把钱交出来!”那人凶狠地威胁道。 居然是打劫,这会儿陶乐脑海里还蹦出抢劫罪的法条,以前总抱怨没见过真正的抢劫,现在好了,她倒是亲身体验了。 苏易文紧紧护着陶乐在身后,他一改往日温和的神情,黑色的眸子里充满阴鸷,“你想干什么,把刀放下!” “少废话,把钱交出来!” 那人举着刀子,明晃晃的光闪过陶乐的眼,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我让你 把刀放下!”苏易文用了命令的口吻,威严且深沉,陶乐来不及深思,感觉到苏易文掐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往有光的地方退。 陶乐慢慢往后退到微亮处,偷偷摸索着自己兜里的手机,她真是后悔自己平时不好好训练打110,两个数字键怎么也摸不准,手还一直哆嗦。 那人似是看到陶乐的动作,吼道,“在干什么啊?想报警,找死!”说着抽出刀子往他们刺过来。 陶乐惊得都没了声音,以为下一秒会发生意外,不想却见苏易文一晃身,直接给了那人胸口一脚。 歹徒痛的嗷嗷直叫,捂着伤处还不死心地拿刀往陶乐的方向捅过来。苏易文早已察觉,他挡在她面前,一个漂亮的腾空抡踢把歹徒手里的刀子踢得老远。 歹徒没了武器,苏易文三两下就把他制伏了,死死扣住那人的手,“老实点,跟我去公安局!” 陶乐像是看武打戏一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乖乖,原来他是真人不露相啊,刚才那几招不是一两年的工夫就能学会的,丫居然是跆拳道的高手! “陶乐,先打110说一下情况,让他们派人过来!”苏易文转头命令道。 陶乐有点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了,他这个样子哪儿还是印象中那位笑眯眯斯文老师,简直比歹徒还可怕。 “还愣着做什么,打呀!” “哦,马上!”见苏易文催促,陶乐慌慌张张地拿手机按号。 正在这时,歹徒趁苏易文分神的空隙,猛使出浑身的劲儿一把挣开他的钳制,动作麻利地掏出裤兜里的又一把小刀往苏易文身上刺去。 陶乐用余光瞥到歹徒拿刀的动作,她再也顾不上电话,扯着嗓子大喊。 “苏易文!” chapter 10 “苏易文!” 陶乐大喊,随即一把扔过手机,正好砸在歹徒的眼睛上。 苏易文见状,灵巧地闪过身。歹徒刺了个空不说,捂着被砸疼的眼睛找不到方向。趁这间隙,苏易文一拳直打那人的鼻梁,这一下用的力不小,歹徒倒在地上,痛的直打滚。 陶乐慌乱中才想到自己学的散打,索性撩起袖子,拿起包包往歹徒身上砸,“大半夜的敢他妈抢劫老娘,你找死!知不知道刑法263条是什么,还学人携带凶器,谁教你的……” 苏易文对突然暴走的某人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也预料不到这丫头有如此凶悍的一面,连忙开口制止。 “陶乐,别再打了,打伤了你还得负责呢。” 歹徒也在一边求饶,看他已经鼻青脸肿的样子,陶乐才收手。苏易文说的对,打伤他了回头她还得赔人医药费,那就亏大了。 “我先报警。”陶乐刚想摸手机,才意识到刚才手机被当武器扔人了,这会儿正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苏易文也看到了,说道,“我来打。” 陶乐心想,得,今晚注定得让她损失一笔,好在保住了小命。 然而,他们谁都低估了歹徒的顽强毅力,那人似乎是拼着半条命也要杀出重围。他趁陶乐不注意,卯着一口气爬起来,还用力拽过她手中的包包,连滚带爬地往马路对面跑。 “你给我站住!”陶乐在后面追着,扯了个嗓子大喊。 在歹徒跑的那一瞬苏易文就追了过去,毕竟是男人,跑的也比陶乐快,眼瞅着快抓住那人了,只听后面一声闷响,还有人的惊呼声。 陶乐只顾着追人,根本没看清路面的不平,脚踩在凹陷处,整个人往前冲了出去。 苏易文哪儿还有心思追人,忙奔过来扶起陶乐,满脸忧色,“摔哪儿了,快告诉我!” 陶乐咬着牙,“没事没事,人呢?” “你就别管人了,哪儿疼?”苏易文不放心,作势要卷起她的裤脚看看,这一跤绝对摔得不轻。 陶乐摇头,其实痛得她眼泪也快流出来了,勉强支着苏易文的肩膀站起来,“真的不疼。苏老师,咱们快点去追,别让那人跑了。” “我们先去医院,听话!”苏易文对她的固执有些生气。 “我真没事。”陶乐忍着痛走了两步,“你看,不是挺好的,就是刚才一下子站不起来 ,缓过来就好了。苏老师,我们快点报警,我的包还在他手里。” 苏易文实在拗不过她,暂时妥协了一下,“报警了就要去医院,听见没!” “嗯,好。” 陶乐见苏易文答应了,刚要走,却被他拦腰抱起,“哎,苏——” “你给我省省力气,免得待会儿更疼!”苏易文呵斥道。 陶乐立马住嘴,好像现在她必须听他的,不然他就会生气。从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成这个样子了,他又有什么理由这么管她,或者可以说是这么担心她?这个男人,就如之前所想,他是表面温文尔雅的老师,同时又是处处刁难她的叫兽,可面对歹徒时,凶狠的模样更甚一筹,却一直护着她的安全,他还会跆拳道,反应也比常人快,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走到路口,苏易文叫了辆出租车,抱着陶乐坐在后座。空间狭小,陶乐实在不习惯和他这么亲近,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路她很安静,不敢动一下。苏易文自然是没注意这些,他脑子里只有陶乐的伤和待会儿到公安局的事。 折腾了十几分钟,车子很快便到了公安局。 有警卫在门口值班,苏易文扶着陶乐也没登记直接进去了。陶乐觉得奇怪,“咱们就这么进来,行吗?” “没事。”苏易文一口应道。 陶乐见他神情严肃也不好多问,怎么感觉这人到公安局像是进自己家门似的随便。 毕竟是晚上,值班的警察不是很多,走廊上都空荡荡的。说实话,这是陶乐第一次来公安局,里面其实跟普通的办公大楼差不多,可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浮现的是云南躲猫猫事件,心里还真有些害怕。 正巧迎面走来一位身着制服的警察,约莫四十来岁,精明干练的样子,见着苏易文便招呼,“呵,老弟你怎么来了?” 苏宸辉点头微笑,“怎么就你在呢,杨队呢?” 警察抬手看了看表,说:“他刚走,出任务去了,估计没个把小时回不来。你找他有事?” “帮我立个案。” 苏易文简单得说了下刚才发生的状况,陶乐原本没觉得什么,包丢了事小,命保住了才是万幸,这会儿要立案走那些程序还不够烦的。 那警察点头,沉吟了一下,“这样,我让人先给你们做个笔录,回头有消息了再说。你也知道这种事儿……” 陶乐知道那人的意思,这种 事儿一般都是石沉大海,他们公安手里大案子多了去了,还帮你找个小混混,吃饱了撑的。 “那就这样吧,你按程序走就是了。”苏易文说着,回过头看着陶乐的脚,“还疼吗?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医院。” 陶乐心想来都来了,不敢浪费这人情,痛也只好忍忍,回道,“就先做笔录吧,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苏易文又和那警察说了几句,他们便跟着那人去了一间办公室。 “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叫人过来。”警察说着关上门就出去了。 陶乐好奇地观察着办公室,宽敞亮堂,干净整洁,怎么也比苏易文那小监狱强。 “看什么呢,你还有这精神?”苏易文突然开口,见她不安分地转来转去实在无奈。 陶乐吐了吐舌头,“到公安局了我能不精神嘛。” “刚打人的时候也挺带劲。”苏易文玩笑着说。 “那怎么一样,我的人身权和财产权遭到侵害,我教训他是维护自己合法利益!”陶乐义正言辞地辩解,其实她是不喜欢苏易文说她有暴力倾向。 还没等苏易文接话,陶乐指控道,“再说,你不也打人了吗,出手还比我狠。你是专业训练过的吧?” 苏易文也没否认,“我那是工作需要,学着防身。” “什么工作啊,你不是老师吗?”陶乐听的云里雾里,想到他进出公安局熟门熟路的,关系面似乎很广,跟警察还称兄道弟,丫的身份扑朔迷离。 “哦,这个啊,我早说了在学校是挂职,其实——” 话还没说完,门正巧被推开,进来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那警察。 “老弟,有什么问题跟他说就行。”那人指着身后的另一名警察说道。 “行,麻烦你了,王哥。”苏易文说。 “麻烦什么呀。对了,前两天送你那儿审查的案子好像出了点问题,正巧在这儿我跟你先说说情况。” 苏易文皱眉,起身问,“怎么回事?” “这个——”那警察状似为难,又示意着旁边的警察,“你先给这姑娘做笔录,回头要补充的再说。” 苏易文似乎有事,陶乐在一旁虽然听不太懂,但大致也猜到他的职业非常有可能是公检法里的一种。 “苏老师,您要有事先去忙,我说说情况就好。”陶乐先开口。 苏易文虽然不放心,但这公事不能推掉,安抚道:“那你先在这儿待着,我过会儿就来,有什么说什么就行,别怕。” “知道了。”陶乐微笑,这男人还真是担心过头了,她才没他想的那么胆小。 苏易文抚了抚她的额发,便跟着那个警察出去了,然而这样亲昵的止让陶乐全身僵硬,心里还痒痒的,有点奇怪。 陶乐摇了摇头,现在办正事要紧,她该关心的是自己的财产权能否得到保护,而不是被一个男人迷惑了。 “姓名、年龄。” 耳畔响起男人严肃的声音,陶乐回神,她还真把眼前这位警察叔叔给忘了。见他一直低着头在本子上写东西,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不过那一身警服和肩膀上的银色徽章实在乍眼,让陶乐由衷的感到敬畏。 “姓名、年龄!”那人没听到陶乐的回答又问了一句,显得有些不耐烦。 “陶乐,23岁!”她老实回答,不敢再走神。 “单位。” “我是学生,b大法学系,不过六月份就毕业了,或者可能还上研究生,不一定呢,你看着写吧。”陶乐不知不觉说了一堆,当她发现警察已经停笔,脑海里警铃大作,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警察抬头,看着陶乐,“那就是学生,哪儿那么多废话。” “嘿,你什么态度啊,我又不是犯人!” 陶乐的火也上来了,只不过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样子,敢情不是警察叔叔,警察弟弟才是!难道这年头公安局缺人,连未成年也用上了?只不过,小样儿长的倒挺白净,标准小正太一枚,水灵灵的皮肤比她还好,也不知怎么保养的,这么看着那身警服跟他还真有些不搭调。 “现在是让你配合我们工作,啰嗦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正太黑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对陶乐不合作的态度很不满。 ‘啪’一声,陶乐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只是脚踝那里钻心的疼,她也只好忍着。 “警察有对受害人这样的?你哪个部门的,我要找你们领导投诉!” 估计这句话把正太过分嚣张的气焰打消了,他稍缓了下神色,只是口气依然不好,“你叙述一下案发经过。” 陶乐见好就收,坐下靠在椅背上,缓声道:“我和苏老师从豆捞坊出来,因为要赶末班车才走那条道。谁知那里在施工,突然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拿 着刀威胁我们要钱。本来我和苏老师已经制住他了,没想到一不留神还是让他跑了,还抢了我的包。” 正太边写边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没见过,穿的很破,感觉是无业游民。” “样子还记得吗?” “那条路太黑了,看不太清。”陶乐停顿几秒,“不过他被我们揍了,脸上有伤,你可以留意一下。对了,你们不是有什么拼图技术吗,或许我可以试试。” 正太根本就不理会她,挑出关键词问,“你打人了?” “正当防卫!”她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动手了,宁愿被挨打也不要无故被人冤枉。 正太似乎是信了,又问:“你们有受伤吗?” “我自己摔了一跤算不算?我是为了追他才摔的。”陶乐刻意强调。 “不算!”正太一口否决,“我是指他有用刀具伤着你们吗?” “那倒没有。” “你丢了什么东西?” “我的包被他抢了。”陶乐想了想,“还有,我的手机用来砸人也摔烂了,这个损失你也得给我写进去。” 正太这次头也不抬,直接撂话,“你都说了是正当防卫,手机就不算在损失里。对了,你那个包里有什么?” 陶乐想再和他理论一番,斟酌了几秒还是选择放弃,就冲这小屁孩的态度,别说手机,她的包估计也难找回来。 “里面有钱包,证件,一些资料。” “说的具体点,多少钱,什么证件,这些到时候都得核实。”小正太耐着性子解释。 陶乐真是后悔来报案了,谁想到做个笔录还这么麻烦,她平时粗枝大条惯了,从来不记自己身上带的东西,这次请苏易文吃饭也是临时起意,身上现金本来就不多,计划是刷卡结账来着…… 不对,陶乐猛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到外套口袋,一种不能再熟悉的硬质触感,貌似是她的工行卡。脑海里像滚动的胶片,画面清晰起来,她有印象了,刚在结账的时候已经从钱包里拿卡了,只不过服务生说是苏易文付了钱,她只顾着发愣就下意识的把卡放进了外套口袋,所以根本没有管钱包。 综上所想,其实她的损失已经大大缩水了。 “我说,你钱包里有多少钱啊?”正太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句。 “呃……”陶乐底气明显不足了, “初步估计现金有六十多块。”说完这句她连头也不敢抬了。 小正太的脸色越来越沉,眉毛都开始打结,“就这点?” 陶乐努力辩解着,“钱是少,可是里面有身份证、学生证、医保卡,你知道办这些东西挺麻烦的,我还得去登报挂失——” “你折腾了半天就为了六十块钱,还有那堆破证?”正太嗓门越来越大,末了还爆了句粗口。 这下陶乐急了,“六十怎么了,是不是丢了个把万你才高兴呀!我刚就想说了,你是未成年吧,还是你们局里谁的孩子穿警服玩儿呢,怎么觉着不靠谱。” “谁未成年了!我告诉你,就因为你这点破事儿,我原本要跟队出任务,现在什么都泡汤了!” “哼,我可没硬拉着你留在这儿,大不了走人呀,省的在这儿跟我咋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开交,却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你们这是干嘛,都给我闭嘴!”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陶乐气冲冲望去,苏易文和那位老警察正站在门口,貌似两人的脸色都是绿的。 chapter 11 苏易文冷着脸走过来,“你们这是干嘛,做个笔录还搞这么大动静,老远就能听见你俩的声音!” 陶乐心里委屈,本来自己就是受害人,遇上抢劫不说,还被一个小屁孩找茬,现在还得看人脸色,这都什么世道! “你问他呀!”陶乐狠狠瞪着小正太,更气苏易文不向着自己的态度。 老警察看着正太,也板着脸,“小韩,有你这么对人说话的吗,这态度也不怕被笑话,快向人道歉!” “副队,她——” “道歉!” 小正太被上司压制住了,连个屁也不敢放,看着陶乐,两眼冒火,最后不情愿地弯了弯身子,“对不起。” 陶乐知道这小屁孩心里不服气,原本想说两句,可碍于苏易文和老警察的面子,她也勉强接受了道歉。 “易文,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儿不懂规矩。”老警察赔笑着说。 苏易文倒是没什么,他看了眼小正太,微微叹气,“老王,你这日子也够累的。” “可不是,就这帮兔崽子刚警校毕业,他娘的到这儿什么都得手把手教,我这连口水也喝不上!”老王越说越激动。 “算了,赶明儿我请你和杨队长搓一顿,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瞧你说的,咱这工作还不得跟你们配合。”老王终于笑了,关键时候还应了那句话‘理解万岁’。 苏易文三两句就把老王的情绪给安抚住了,转头见陶乐还是一脸委屈,知道自己刚才是语气重了,也不知怎么安慰。 “笔录做的怎么样了?”老王接过正太手里的本子,“易文,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苏易文翻了两页,“就这样吧,回头有消息了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 “好,这个你放心。”老王一口应允。 苏易文看了看时间,对陶乐说道,“那咱们走吧,也不早了。” 陶乐就应了一声,只是还绷着脸。苏易文知道她在闹脾气也不方便说什么,跟老王比了个手势就拉着某人出了办公室。 当然陶乐临走前还不忘瞪一眼那小正太,两人眼神交汇,火花四溅,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一句话——最好别让我碰到你! 折腾大半天,陶乐终于出了公安局,好像自己是刚获释的犯人,心情畅快了不少。 “脚还疼吗?”苏易文开口问,态度温 和。 陶乐一想到刚才他在警察面前这么凶自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快步走到前面,“不疼,那么晚了我要回学校!” 苏易文追上她,伸手拽住,“先去医院!” “都说了我没事。”陶乐挣扎着,只是不小心脚下一滑,痛的她叫出了声。 苏易文见她五官都拧一起了,忙蹲下按着她的脚,柔声问:“别闹了,到底哪儿疼,快告诉我。” 陶乐不跟自己过不去,况且一个大男人这么卑躬屈膝的在自己面前问伤势,什么气也消了。她小声开口,“脚踝那里,很疼。” 苏易文不敢碰,万一伤的更重就不好办了,他又问她,“除了脚呢,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陶乐很老实的伸出手掌,这一看才知道她的手心全擦破了皮,带着血迹。 苏易文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火,“都这样了还不老实,早知道就不该先来报案!走,去医院!” 不等陶乐反应,苏易文直接拉着她迅速招来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往医院去了。 陶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被人塞进出租车,还强制性的送医院,她是受了多严重的伤需要这样呀。而且,那个送她进医院的人是苏易文,那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她应该很讨厌他才是,为什么这一刻觉得有点感动。 苏易文挂了急诊,在陶乐看来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他却坚持,说假如伤到骨头就不是小问题了。 好吧,她就妥协,现在不得不卷起半截裤子,露出她白嫩嫩的玉腿在苏易文面前。如果在古代,这种情况丫应该娶了她才是。 呃……陶乐,你想歪了。 好在是个女医生给瞧得伤势,她直接用手按了按陶乐肿起的脚踝,一下就疼得某人哭爹喊娘的。 苏易文见状,忙扶住陶乐摇晃的身子,“医生,你手轻点。” 那女医生白了他一眼,“轻点?这么严重不早点来,要不说你们这些男人不中用,连自个儿老婆也照顾不好!” 一句话就堵得苏易文开不了口,陶乐也觉得不好意思,是不是男女一起来看病就认为是两口子了?苏易文撇过脸,清了清嗓子,“那个……下次注意就是了。” “还有下次?”女医生开始教育,“她这还年纪轻,没伤着骨头,你以为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呢,皮糙肉厚的。” 苏易文忙点头称是, 不敢再和这位强悍的女医生顶嘴。陶乐暗自觉得好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苏易文忌惮的人,医生大姐,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女医生给陶乐敷上药,估计是看苏易文非常合作,放软了语气“你做老公的这几天注意点,别让她下床,脚尽量也别碰水,好好照顾她,三天后再来换药。” “好,那麻烦您了。”苏易文做好保证,对女医生交代的事情不敢怠慢。 就这样,陶乐的脚裹着层层纱布,犹如粽子般严实,在苏易文的搀扶下,她一瘸一拐地出了诊疗室。 这一晚真把人累的够呛,陶乐一点力气也没有,困的也不行,恨不得立刻倒地就睡。费着劲儿她想摸手机看时间,却想起那堆支离破碎的残骸,只好作罢。 “别看了,现在一点。”苏易文提醒道,他就知道她没那么安分。 陶乐哭丧着脸,“都这么晚了,你说我还怎么回学校!” 苏易文听的出她在抱怨,默了一阵,说道:“去我那儿吧,好歹也在学校不是。咳咳,如果在外面开房,你身份证丢了,这个样子也不方便。” 陶乐听了心情复杂,确如苏易文所说,她实在不能住外面,而且脚又伤成这样,明天都回不了学校。可是,如果她去苏易文那儿,这又成何体统,还不是一样受折磨。 “就这么决定了。”苏易文不等陶乐回答,径自又拦了一辆出租车。 当然,这是陶乐今晚第二次被这个人塞进车里,而且还是用蛮力,深怕她不从似的。陶乐想反抗也没用,她自身都难保,面对他的霸道就是没辙。 车门被关上,苏易文跟司机报了目的地,深呼一口气靠在后座闭目养神。陶乐有些莫名其妙,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主导权握在他手里的感觉,好像她的存在只是空气,没有发言权。 “苏老师,您好歹问问我的意见,你这样——” 苏易文根本没睁眼,却打断说:“你要是想睡大马路我也无所谓。” “那你也可以先送我去宿舍楼啊,说不定楼管还没睡,我能进去,再不然我回家也行啊,我是本地人,干嘛非去你那里……”陶乐做着最后的挣扎,她怎么就忘了回自己家了。 “都半夜了,你回家说什么?”苏易文看着她问,神情不悦,“你不是小孩子,少让父母操心。” 陶乐张了张嘴,“可是苏老师——” “还有……”苏易文扶了 下眼镜,眉头微皱,“以后在私底下叫我的名字,别一个劲儿的苏老师苏老师,我又不是正式的老师,明白了吗?” “哦,知道了。”陶乐不情愿地答应,心想,一个称呼至于这样吗,叫丫一声老师是尊敬他,现在还落得她不是。 气氛归于沉默,或许都累了,谁也不再开口。陶乐看着身边的男人,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即使眯着眼却依然不减那份儒雅气质,甚至带着一点慵懒的性感。陶乐吞了口口水,为什么她有种扑上去的冲动,难道是中邪了? 不对不对,肯定是她最近肝火太旺,加上倒霉事一堆,整个人生理和心理出现紊乱,一定是这样的! 在陶乐面对着男色做思想斗争的时候,车子驶进校园,缓缓停在职工宿舍楼下。 苏易文突然睁眼,吓得陶乐一阵慌乱,赶忙扭头看窗外,真是太丢人了。苏易文只是笑了笑,付了车钱,对着陶乐的后脑勺说道,“还看风景呢,下车。” 陶乐握着拳,死就死吧,总比露宿街头的好,反正丫要是动歪脑筋她就不客气。 其实,这个理由对当时的陶乐来说是极其幼稚的,因为她自己不敢承认,动歪脑筋的是她自己罢了。 已经是凌晨,职工宿舍也黑了灯,好在这里值班的人都会留门,以免一些特殊情况的发生。进去之后,沿途没发现什么人,陶乐也放心了不少,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看到他们这个组合,解释起来那就麻烦了。 幸亏苏易文的宿舍在一层,省去了爬楼的力气。陶乐在看到苏易文掏钥匙开门的那一刻,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不要一进去明天就出不来了。 苏易文的屋子一眼就能望到头,最大的房间也就是陶乐现在站的这块地,一张床摆在墙边,等于就是卧室连用,旁边是办公桌,外加一只不高的木头柜子,再旁边就是卫生间和一勉强称的上是厨房的灶台。 原来,这就是单身男人悲哀的小蜗居。 陶乐从一开始就知道苏易文是属于生活不能自理型的男人,事实证明在看到屋内一片狼藉的景象时,她真的淡定了。地上随意丢弃着各种各样的书和a4纸,走两步还能踩到一件衬衫或是裤子,总之地上已经没有干净的空间了。再一望那张办公桌,更是惨不忍睹,可奇怪的是他床上非常干净,这又显得丫很矛盾。 当然,这种情况若被外人见到,换做是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惟独这个男人,毫无顾忌,进了门脱下西装随手 一扔,他买的衣服难道是地摊货,这么不爱惜? 苏易文进屋之后,动作麻利地收拾出了一张沙发。原谅陶乐的眼神,因为沙发已经被书和垃圾淹没,她真的没看出这里还有一样家具。 “你去床上。”苏易文回头说道。 陶乐瞪大眼睛,“啊?去床上。” “你难道不睡觉?”苏易文反问。 “睡……”陶乐支吾了半天,其实她更想问,我睡床,你睡哪里,难不成睡那张沙发? 苏易文见陶乐一直愣着,笑了一下,“我这里实在乱,你将就点吧。” “哦,没事。”陶乐已经习惯了,乱不是主要问题,现在伤脑筋的是她一点困意也没了,估计是觉得在男人家里过夜,有些紧张不安。 气氛有些尴尬,苏易文开口问:“你要不要去洗个脸?” “嗯,也好。”陶乐也觉得应该慢慢适应这种情况。 苏易文搀着她去卫生间,毛巾什么的自然给了她一套新的使。趁这空闲,苏易文不便和她挤在一起,想了想还是去灶台烧水了。 陶乐随意抹了把脸,抬头见镜子里的自己,眼里全是血丝,这一宿折腾的她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她身上挂彩,包被抢了,手机摔了,还跟警察结下梁子,说到底还是倒霉。 不经意一瞥,几件男人衣服挂在身后,像是刚洗过的样子。陶乐莫名地微笑,其实这男人在着装上还是挺会打理自己的,就是不会善后罢了。他似乎很爱穿西装,黑色的占多数,只不过这种料子怎么能手洗呢,也不怕洗坏了。陶乐伸手摸了摸,却在那一刻看到了西装胸前的徽章,她的手顿住了。 不用教她,陶乐也识得那个徽章是什么意思,那是检察院的标记,衣服也是检察院的制服。这下什么都清楚了,难怪丫的能耐这么大,一会儿公安局一会儿跆拳道的,敢情是检察院的人。 陶乐出了卫生间,看到苏易文正在灶台上忙碌,有种居家男人的味道。他也似乎感觉着后面有人的注视,回过身微微一笑,“洗完脸了?” 苏易文已经摘下了眼镜,陶乐有些不习惯,因为那双桃花眼的电力没了东西阻挡,威力增强了十倍,她怕自己抵不住。 陶乐的脸发红,忙背过身,“苏易文,你在检察院工作?” “是啊,我都说了在学校是挂职,什么教授不教授的,我还真没想过。”苏易文倒了杯水递给陶乐。 “那你具体做什么?”陶乐问。 “我是搞公诉的。” “那就是检察官咯。”不管她承不承认,他的能耐已经超过了她原先设想的。 “嗯。你对这个有兴趣?”苏易文问道。 陶乐赶忙摆手,“没有,打死我也不当检察官,你看公诉人在庭上太凶了,我害怕。” 苏易文走近,眼神深邃,“那你是不是也怕我了,因为我也是公诉人。” “这个……”陶乐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晌才说:“我没见过你那个样子,我不知道。” 苏易文突然笑了,摸了摸她的额发,“好了,去睡吧,你的脚还需要多休养。” “那你呢?” “我?”苏易文指着沙发,“那儿凑合一宿得了。” 陶乐望了一眼,沙发虽小,不过也只能委屈他了,说到底丫那是绅士,她应该庆幸的。 “你放心吧,老牛吃嫩草的事我还干不出。”苏易文说着,嘴边噙着一抹古怪的笑。 陶乐知道苏易文又开始邪恶了,她配合着他,故作轻松地说:“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我学过散打,别以为你跆拳道了不起。” “得了吧,你那只脚还散打?”苏易文的笑越来越阴险,“我倒是担心有人嫩牛吃老草。” 我呸,丫还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陶乐冷笑:“你都说了自己是根老草,我还怕嚼不动呢。” “是吗……”苏易文故意惊呼道,“哎哟,我突然想起来了,听樊建说你不喜欢男人,那我放心了。” 陶乐没想到那死贱人连这个都说,她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既然苏易文这么嚣张,她也无所谓,反正气势上就不能被他占上风。 陶乐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神情变得严肃,“那就没问题了。省的我女朋友知道了会吃醋。” 苏易文的眼眸变得深沉,如黑洞般让人望不见底,良久,他终于开口,“你不是开玩笑?” “当然,谁拿这种事开玩笑。时间不早了,我睡觉了。”陶乐心虚地转身上床,她也不脱衣服,直接拉过被子就睡。 苏易文看了她一会儿,脸上根本没有情绪,走到墙边关了灯。 一室黑暗,陶乐没敢探头,一直窝在被子里,只是心怦怦直跳,耳边也听着响动。在她以为他也要 睡了,只感觉朦胧间有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过来。她微微睁眼,原来光线是办公桌上的台灯,黄色的光晕笼罩着案几前的男人,他低着头,手里还翻看着东西,那种窸窣的摩擦声让她莫名的心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chapter 12 陶乐终于回到了宿舍,她总以为自己失踪一晚上会有人担心,哪怕拖着这只伤残的脚,也起码有个人问一下。哪知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那些女人要不就是还在跟周公约会,要不就是wow,统统都是冷血动物。 倒还是刘皓月见陶乐黑着脸,随口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失踪一整晚也不来个电话。” 陶乐自顾脱着衣服,云淡风轻说道:“遇上抢劫的了。” 这话一出把宿舍人都炸起来了,她们不可置信地看着陶乐,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干嘛,我又没骗你们。”陶乐看着众人说道。 刘皓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没事吧,遇上这么大的乱子也不跟我们说,受伤没?” 陶乐抬起脚,“这不明摆着吗。你们谁帮我一下,我上不了床。医生让我这几天少走动,所以各位姐们儿,我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行了,你就少说话,上去休息。”顾丽雯过来,费着劲儿帮陶乐爬上了床。 要不说学校这床设计不合理,搞得全是上铺,陶乐想靠自己爬上去那简直比登珠穆朗玛还困难。 “你怎么会遇上抢劫的,昨晚干什么去了?”顾丽雯问道。 陶乐缩在被子里,气若游丝,“别提了,算我倒霉。” 顾丽雯好意提醒,“你这两天悠着点儿,研究生复试时间都出来了,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乱子!” 一听这些事,陶乐就心烦,别说复试了,她毕业论文都没搞定!似是想到什么,陶乐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指着桌上的文件夹,“老大,把那个帮我拿一下。” 顾丽雯递过文件夹,“装的什么呢?” 陶乐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刚才苏易文给她的,说是让她回去再看。 想起苏易文,陶乐就有些慌。因为昨天发生的这些事,她对他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他为她担心,着急火燎地送她去医院,如果只是一个老师一个长辈,那么他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其实他大可以送她回家,或者通知家里人,但在那时候他并没这么做。他几乎是用强迫的,她没有选择只得去他家。好吧,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但是她像中邪一样居然睡得很安稳,或许是真的累了。 她不知道苏易文几点睡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本想一直看着,最后实在挡不住周公召唤,迷迷糊糊地闭眼就着了。脑海里 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在办公桌前翻书的背影,那盏小台灯的光线并不明亮,却在她心中成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早上,陶乐醒来,苏易文已经神清气爽地站在面前,和煦的笑容暖了人心,只不过下一秒丫说出来的话就有些欠抽了。 “你还想赖床到什么时候,我早上有课。”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某伤残人士,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陶乐也不是没骨气的人,立马起床,瞪了他一眼,“不用你提醒,老娘早就想回去了。” 苏易文见她弯着身穿鞋,似乎很费劲,本想去帮忙,也不知怎的,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丫头性子太野,就该让她吃吃苦头。他板着脸,严肃地说:“这几天别到处跑,医生怎么说的你自己知道。” 陶乐拐着脚,走到门边,“这个您就别操心了。学生我也不打扰了,您忙吧。” “等等!”苏易文上前搀着她的手,“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是还有课吗。”陶乐虽然有一肚子怨气,不过看在他态度良好,也稍微收敛了一点。 “我愿意,哪儿那么多话。”苏易文转过脸,一把关上门,拎着陶乐就出了宿舍楼。 陶乐算是明白了,苏易文不仅仅内心阴暗,现在人格还扭曲。丫心情好的时候把你当宝,惹着他又把你当草,一切决定权都在他手里。 亏她昨晚还对他改观了,甚至还有那方面的想法,现在看来是她自己脑抽了。 大清晨的,虽然校园里还没几个学生,可他们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组合真的很招人眼。苏易文毕竟是老师,总有学生认得出,陶乐不想有什么是非传出来,她加快脚步只想回宿舍。 “你可以再走快一点。”苏易文冷不丁地刺了一句。 陶乐缩了缩步子,小声埋怨,“我这不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嘛!” 苏易文沉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拿着。” “什么东西?” 陶乐想拆开看个究竟被苏易文阻止,“回去看,别说我这做老师的刻薄学生。” 刻薄倒不至于,丫就是有点小心眼外加抠门。陶乐虽然有疑问也只能笑着说了声谢谢。 “对了,你那手机怎么办?”苏易文问。 陶乐一想起这个事情心就痛,她当时怎么就傻乎乎地用那玩意儿砸人,还说诺基亚质量过硬,堪比板儿砖,还不 是照样摔得四分五裂。说到底,还得怪苏易文,她为了救他才把手机当武器,换来丫的一条命。总之,她脚上受伤外加报废手机一只,怎么算也觉得亏大了。 陶乐叹气,“我这几天是没办法出去买了,您要是有关于论文的安排,暂时让别的同学代理吧。”反正,一开始她就不想当什么破组长! 苏易文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你先拿去用。” “给我?”陶乐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送给你。等你买新手机了再还我。”苏易文说得理所当然。 就知道丫没那么好心! 陶乐看着手里的黑色砖块,直板线条的设计,优雅不俗,再一看那牌子,居然是htc!在这个iphone横行的时代,苏叫兽果然不同一般人,品味倒是很独特。不过,这款机子在大陆一般很难买到,依照丫崇尚山寨的个性,十有八九是水货。 “不用看了,手机是行货,大陆买不到。” 苏易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又是一道光,陶乐觉得刺眼,更感到有阴谋向自己逼近。果然,那犯罪笑容又出现了,苏易文微眯着桃花眼靠近,“所以,咱们丑话说前头,手机要是弄坏了,或者里面有什么信息少了,这个损失就由你承担。” 陶乐连退两步,“那我还是不用了。”她才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再说,她又不是缺这一只手机。 苏易文并不理会她的拒绝,反而话锋一转,“咱们组的论文一直拖着,好像就缺你了。据我所知,有好几个同学已经完成了初稿,你这个时候还不跟老师合作?” 威胁啊威胁,丫这是红果果的欺压善良百姓,而纯良的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陶乐收好黑砖,笑的比哭还难看,“我用就是了。您放心,即使坏了,我倾家荡产也会赔偿。” 苏易文很满意她的态度,莞尔一笑,“那就好。我有事会打这个电话。” 陶乐认命地点头,见宿舍楼就在眼前,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巴不得立刻甩开这男人奔进去。 “苏老师,谢谢您,那我回去了。”陶乐很礼貌地鞠躬道谢。 苏易文并不着急放开她,声音低柔,“医生说三天后换药,到时候我陪你去,知道了吗?” 陶乐又被电到了,桃花眼深情款款,她似乎忘记了前一秒丫对自己的欺压,现在又这么体贴,搞得她都没办法拒绝。 最后,陶乐在这种温柔攻势下只得妥协,点头答应。苏易文扬起嘴角,摸了摸她的额发,举止亲昵,可这毕竟在女生宿舍楼前,陶乐有些不自然,她连再见也没说就匆匆进了宿舍楼。 三天后……为什么她有些期待呢? 这会儿,陶乐已经平安回到宿舍,平安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苏易文给的那份文件。她像是拆礼物一样小心翼翼,终于抽出里面的一打纸。前两张全是英文资料,她看不懂,放弃。再来后面是中文的,陶乐一阵欣喜,翻了几张,只感觉脸色越来越沉,直到翻完最后一张,她始终没有缓过来。 这时,手边的黑砖叮咚一声,好像是短信,来自‘工作’。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苏易文,黑砖估计是私人适用,现在这个‘工作’应该是在检察院用的公号,丫还真是公私分明呢。陶乐点开,快速扫过那条短信,气的她差点把黑砖给砸了。 “陶乐,我说过会帮你想一个论题,所以这个就当是你毕业论文吧,资料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要抓紧时间尽快完成。另外,这个问题是咱们国家刑法的一个薄弱环节,非常有必要进行探讨。我觉得在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因为你对男人没有感觉,所以就能公正客观地阐述理论。如果写的好,老师帮你投稿到法学期刊上,不要让我失望哦(*^__^*)” 陶乐看着那个猥琐笑容,气的血压都直线飙升,她终于明白丫为什么一反常态,这么好心给她准备论题,还绕着圈的骗她收下黑砖,原来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整她,让她写这种不堪入目的论文,仅仅是因为她说的那句玩笑话——她不喜欢男人! 陶乐终于克制住自己的火气,重新拿起那堆资料,‘强x罪’几个字万分醒目。如果仅仅是写这方面她也无话可说,关键苏易文出的论题居然是‘浅论强x罪中男性受害者的权益保护’,说白了就是让她写男人被强了该怎么办。 此问题也确实是咱们国家刑法中没有明文规定的,可也并不表示她有义务关注啊。什么投稿,丫就是整她! “因为你对男人没有感觉,所以就能公正客观地阐述理论”,陶乐想到苏易文的短信,紧紧攥着资料,苏叫兽,你够狠,我陶乐今天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如果哪一天你有什么把柄让我抓住,老娘一定让你尝尝满清十大酷刑,让你丫再嚣张! 陶乐甚至可以想象苏易文现在捂嘴偷笑的样子,真恨不得一掌拍死。丫算是有先见之明,可能知道她有砸手机的冲动,所以才说什么大陆买不到,弄 坏了你要承担损失赔偿,打定主意是让她写这篇论文吧。好,这个论题,她会写,而且还卯足了劲儿写,不能让苏易文这只叫兽以为她退缩了。 为了毕业,她真的付出了非人的代价,真不知这个结局会是怎样…… 陶乐很累,确切地说是被气晕的,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奇怪的是,她做了一个梦,里面有苏易文,丫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光洁的肌肤外露,胸膛到小腹理肌分明,画面香艳惹火,一副似乎被人刚蹂躏过的样子。再一看还有人坐在苏易文身上,是一个女人,身着紧身皮衣,手里挥舞着皮鞭,不停抽打着床上的男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s|m?仔细瞅瞅那女人很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不是想让老娘写男人被强的权益保护吗,我呸,你还真把自己当黄花闺男了?老娘强你了,怎么着,告我去呀!”女人威胁着,不忘又抽了两鞭子。 苏易文估计很痛,皮肤上一道道的红痕全是女人的杰作,他只是忍着不叫出声,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陶乐……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从你……告不了你强x……你也是非法拘禁……” 陶乐……那个挥鞭子的人是她自己? 画面变得模糊,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还有人叫她的名字。 “桃子,桃子!” 顾丽雯见拍脸颊还是不能让某人苏醒,干脆爬上床使劲把人摇醒,“陶乐你给我醒醒,出事了!” 陶乐迷惘地睁开眼,还分不清到底现实还是梦境,嘴里还振振有词,“为什么要告我非法拘禁……” “你丫的给我清醒点!”顾丽雯一嗓子终于把陶乐的魂给唤回来了。 陶乐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老大,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你还有心情睡觉,出大事儿了!”顾丽雯说着,爬下床搬过笔记本给陶乐,“你自己看吧!” 陶乐看着屏幕,主页似乎是他们学校的bbs,“我当是啥事儿呢,这不是咱们学校的论坛吗,有什么可看的。” “你瞧瞧顶的最高的那帖子!” 陶乐拖着鼠标,帖子标题‘法学系某女夜半深会教授,疑似潜规则’。点进帖子,首先跳出几张照片,距离虽然有点远,可里面的人物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自己还有苏易文,他们从出租车上下来,他搀着她进职工宿舍楼,角度选的很好,都是那种令人遐想型的。其次是清晨的几组 照片,他送她回宿舍,还有他低着头摸她的额发,貌似这张还抓拍的不错。 陶乐翻了翻后面的评论,似乎此帖已经造成了不小的轰动,有人评价这是校园版艳照门,还有什么潜规则一类的论调,最可笑的是那些萌苏易文的大一小萝莉开始叫嚣,说是要讨伐照片中的女人,处以车裂,凌迟、棒杀等等酷刑。 不得不承认,这些娃儿们法制史学的不错,陶乐只当看笑话一般浏览着帖子。 “你还笑的出来,自己都成艳照门的女主角了,这些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拍的!”顾丽雯真是服了陶乐这种淡定的状态。 某人像是没这回事一样,从容不迫,“老大,这种还能叫艳照?明明是把我拍丑了,把苏易文拍年轻了,艳他娘!” chapter 13 所谓校园版艳照门和法学系潜规则事件爆发出来之后,b大校内论坛已经炸开了锅,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打听此女是什么来历。当然,这种事情一般不会找男主,因为谁都得罪不起老师,更何况他还是位教授。所以,矛头自然都朝向了照片里的女主。 陶乐因为脚伤不能随意四处走动,这期间她倒是很安逸地窝在宿舍,也正好避风头。顾丽雯她们几个天天汇报学校里的最新动静,那些小萝莉似乎不打算放弃,说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照片里的女人挖出来。 “陶乐,你跟苏老师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学校里传的多难听你知道吗!”顾丽雯看着躺在床上悠哉嗑瓜子的某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陶乐一边翻着苏易文给的外文资料,气定神闲地说:“老大,丹丹姐说过没有绯闻的名人那不是名人,这会儿我也过把瘾当回焦点。” 顾丽雯无语,“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可能,我做人一向低调。”陶乐说的轻巧,“老大,你就别担心了,没事。” “我真是服你了,你就不怕这事闹大了让学校领导出面解决?好歹苏易文是副教授,弄不好你自己前途就毁了。” “苏易文都没说什么,要处分也应该先轮到他。” “你还说呢,苏易文这几次课都没来,要不说那群萝莉能那么嚣张,她们怀疑学校把苏易文开除了,现在个个都想找你出气。” 陶乐一惊,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你说苏易文没来上课?” “可不是,亏你还这么不当回事儿。” 陶乐忙从床上爬起来,这两天脚不肿了,只不过医生叮嘱过今天要去换药。苏易文曾说过会陪她一起去,她还傻不愣登的相信他,这边还等着他来,可是现在他人都跑了。好吧,你跑就跑了,为什么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留下一个勾|搭老师的骂名,这为哪般! 说苏易文跑路那也是有迹可循,陶乐手里的黑砖自那天的短信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她原本也没觉得可疑,人家标注了那是‘工作’号,她没事去打扰干什么。再说,她厌恶他还来不及,巴不得丫这几天别来找她麻烦。现在学校因为这事闹腾的不行,苏易文这时候失踪也太蹊跷了。 陶乐没有多想,直接拿起黑砖就拨了那个工作号,他想拍屁股走人把摊子留给她,简直妄想! “你拨打的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中国移动的服务态度是 好,可在陶乐听来就上火,苏易文真的消失了? 不会的,丫那么抠门,这黑砖还在她手里,他不可能把这么值钱的东西留在她手里,总会来找她的。 正想着宿舍门被推开,刘皓月匆匆进来,“陶乐,快下来,刚才我碰到班长,他让我通知你,咱们导员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导员找我?”陶乐眼皮开始跳,为什么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你就别啰嗦了,快穿衣服下来,我陪你过去。” 陶乐全身颤抖,连衣服都穿的不规整便被刘皓月拖着就去了辅导员那儿,好在她的脚已经可以走道,不然绝对将残疾进行到底。 刘皓月只把陶乐送到教学楼下,“桃子,姐们儿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自求多福吧。”说完,也没等陶乐开口,她灰溜溜地跑了。 陶乐算是明白了,她现在就是瘟神,谁都不愿意跟她沾边,连自己宿舍的姐妹都躲她远远的。既然如此,她就自己扛,就当没这帮子朋友。 一瘸一拐的上了二楼,陶乐也已做好死的决心,导员啊导员,四年都没见过你几面,难得有幸在这大学生活即将结束的日子里能见到你,能算是天赐皇恩吗? 陶乐鼓足勇气,终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只听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她便进去了。 “陶乐,你来啦。”辅导员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操着一口南方腔。 “老师。”陶乐礼貌地应了一声,只不过眼角的余光瞥到这办公室不只导员一人。 “来来来,陶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咱们市刑警大队的,他们有些事想找你问问。” 警察?陶乐抬眼望去,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这不是苏易文认识的老王,还有那个跟她结下梁子的正太?陶乐觉得这玩笑开大了,心想:警察弟弟,咱们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正巧那正太也正看着陶乐,两人大眼瞪小眼,暗地里较劲,只感觉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直冒。 导员说着把陶乐带到那两人面前,“王副队,您要问什么尽管问,咱们学校一定配合。” “刘老师别这么客气,我们就是想了解点情况。”老王笑了笑,转过头对着陶乐,“丫头,上次咱们在局里见过,你是易文的学生吧?” “是啊,您找我有事?” 老王一上来就提苏易文的名字,陶乐心生警惕,难道她和苏易文那些所谓 的‘艳照’传到公安局了,学校这是请他们来听当事人陈述,然后再处理?这未免也太荒唐了,算来算去也没触犯哪条法律呀! 陶乐决定先跟警察合作,苗头不对再把苏易文捅出来。 “哦,是这样,我们最近在查一个抢劫团伙的案子,正巧那天你和易文报案,我们找到几个嫌疑人,你看看里头有没有那天抢劫你们的人。”老王说道。 原来不是艳照的事,害得她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 “小韩,照片呢?”老王唤了一声,却不见有人答应,一看才知道这小正太还在旁边瞪眼,顷刻拔高音量,“韩旭,你他妈给我把魂儿收回来!” 陶乐差点笑出声,那小正太估计是瞪她瞪得太投入,都忘了上司在身边。 韩旭窘的低下头,忙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老王,“副队,照片。” 老王嘀咕了几句,便把照片摊在桌上指给陶乐看,“你仔细认认,回头我们也好办事。” 陶乐来回瞅了瞅,那天晚上光线实在暗,况且她只顾着揍人,哪有时间认人。再看这些照片,个个都像是一张抢劫犯的模样,如果哪个脸上有伤倒也好说,那就是她和苏易文打的,可现在这些都是最原始的一寸照,什么特征也没有,她真的不好辨认。 “怎么样,认得出吗?”老王问。 陶乐很为难,说:“记不太清楚了,或许苏老师知道。” “唉,关键是现在联系不上他,检察院派他去外地办事儿了,没一个星期回不来。”老王收起照片,“算了,等有消息我再找你帮忙,先这样吧。” 陶乐听老王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苏易文不是跑路而是出差去了。这么说艳照的事丫可能还不知道,而他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她在这里成了萝莉讨伐的对象?凭什么这种倒霉事让她担着,而他依然被广大女性拥护! 老王又跟导员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韩旭出了办公室。陶乐自然不想待在这儿跟导员培养感情,她就怕万一导员提艳照的事说不清,索性匆匆地跟着老王他们一起出去了。 到了楼下,陶乐看着时间尚早,决定自己去医院换药,反正对她来说现在谁也指望不上,凡事还得靠自己。 当陶乐一瘸一拐地往校门口走去,只听后面有汽车喇叭声,回头才发现是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老王从车里探出头,“丫头,去哪儿呢?” “是您啊,我去医院。” 陶乐微笑,说实话,她对这位警察叔叔印象不错,可如果是换做那位叫韩旭的警察弟弟,她上火都来不及。 老王推开车门,“行了上来吧,我送你过去,正好顺路。” 陶乐有些不好意思,“算了,我打车过去就行,不麻烦您了。” “哎呀,还跟我客气个啥呀,上车上车。” 老王这么说了,再加上警车停在校门口对着她,陶乐也实在推不开这人情,只好上车。 不过,陶乐知道这车里不可能只有老王一人,韩旭那小子也在,他还是司机。这也难怪,丫只是老王手里的小卒子,还不敢在人前造次,老王吼一声他立马就老实。所以,陶乐这会儿迈的步子也大了起来,上车之后还扬眉瞪了眼驾驶座上的某人。小样儿也不甘示弱,碍于身边的老王,只是从后视镜里回瞪她,似乎还挺生气。 车子平稳行驶,车厢里气氛冷清。好吧,陶乐只是不习惯坐警车,好像她是被押的犯人。 “丫头,这脚怎么了?”老王先开口问。 “哦,那次遇上抢劫不小心摔的。” “我说呢,还以为你被歹徒伤了。我原本想,就易文那点身手怎么也不可能让人跑了,这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陶乐低着头,知道苏易文是为了过来看她的伤势才让歹徒跑的,现在想来她自己也有点责任。 “苏老师确实挺厉害的。”陶乐趁机转移话题。 “可不是,他们这批检察官是省里经过特训的,上头政策改的快,什么都讲个全面发展,以前哪有练这个的。再这样下去,他跟咱们警察一个样了。不过那小子学历高,升上去也是迟早的事儿。”老王开着玩笑,话语里也是挺佩服苏易文。 陶乐听着也不说话了,她哪儿知道苏易文这么强悍,就如老王所说,过不了几年以丫的工作能力说不定能当上检察长,到时候她还能跟他这么放肆说话吗。也或许等她毕了业,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陶乐下车却被老王叫住,“丫头,我看你这脚也不方便,让小韩陪你进去得了。” 老王这安排一下子把两人给震住了,谁也不冒然做声。陶乐知道这小子对自己还恨得牙痒痒的,让他陪她进去,他俩早晚在里面会打起来。她想了想,笑着说:“王叔叔,就这几步路没事,医生也说了让我多走两步,我自个儿进去就好。” “那怎么行,易文要是知道我这么对他学生还不有意见了。”老王一张口就把苏易文搬出来,陶乐实在没辙。 “王叔叔,真的不用……” 老王摆摆手,对着身边始终不发一语的韩旭说道:“小韩,你就陪陶乐进去看看,我闻不得医院里那股味儿。” 韩旭皱着眉,对老王的安排实在无奈,“副队,咱们局里还有事儿呢,您这——” “我说了没关系,不耽误时间。”老王点了根烟,“你要明白陶乐可是这案子的重要证人,她要是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杨队交代。废话少说,快去!” 这老王到底是老江湖,说起话来是一套套的,什么证人什么队长统统压在韩旭头上,小样儿说不出一个字,老老实实下车,对着陶乐一扭头,“走吧,别浪费我时间。” 陶乐真没见过被领导批了之后还能这么嚣张的人,这年头小屁孩都不懂事,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进了医院,陶乐熟门熟路的往那女医生的科室去,她心里只想着快点换完药走人,省的看这小屁孩脸色。 “你走得倒挺快,这脚真的伤了?”韩旭突地冒出一句,满脸不信。 陶乐停下脚步,转过头,“我说,你这个人可真爱记仇的,有什么不爽明着说,少在我面前摆臭脸。” “哼,咱们彼此彼此。我告诉你,上次要不是你在局里闹,我就不会被副队记过,就为了你那六十块钱!”说起这事,韩旭恨不得把陶乐碎尸万段。 “你这是活该。像你这种小屁孩儿也不知怎么进的公安局,男生女相,真是警界的悲哀,社会的不幸!”陶乐摇头,故作惋惜状。 “说谁呢!” “说你,怎么着!” 韩旭气不过,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看清楚了,老子是成年人!” 陶乐一瞅,还真是,小样儿居然已经二十多了,只不过…… “抱歉啊弟弟,怎么看着你比我小一岁呢?叫声姐听听。”陶乐捂嘴偷笑,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韩旭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脸还微微发红。细看之下,小样儿确实生的一副好皮相,有种阴柔的媚态。憋了半天,他口气不善地来了一句,“你做梦!” 陶乐深叹一口气,“不叫也没关系,反正这是改不了的事实。而且凭你这小模样也是算个美人儿,当警察可惜了。” “你,你别 欺人太甚!”韩旭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戏弄过,对方还是女的,这要是传出去他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陶乐知道适可而止,逼急了这小子后果是无法预计的。她趁韩旭没有爆发前,赶紧进了医生的诊疗室。 医生还是上次那位大姐,见这次陪陶乐来的不仅是个警察,更是个年轻小伙,她眉头一皱,“怎么换人了?” “啊?”陶乐不懂。 “你老公呢?” 陶乐这才明白,敢情是问苏易文。啧啧,这男人还真有两下子,让医生都上心了,幸好丫不是她老公,如果真是,她还不淹死在醋缸里。 “他是你弟弟?”女医生又问了一句。 “不是!”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难得的默契,随后互相瞪眼。陶乐心想,老娘要是有这种弟弟还不气的提早升天。韩旭想的是,让他叫这死女人姐姐,还不如一枪崩了他。 女医生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给陶乐换药也使了大力,痛的某人眼泪直飙。 “您轻点。”陶乐恳求着。 这一次没有苏易文在旁边阻止,女医生当然自由发挥了,她还凶巴巴地说道,“行了,我看这脚也好的差不多了,回头我再给你开点药膏,抹上就行。如果不肿就不用来了。” 这就是对待病人的态度?陶乐只觉得悲哀,女医生上次那么帮自己说话,转眼就不认人了,她不就是没有带苏易文一起来,至于受到这种待遇吗! 女医生开好药方递给陶乐,最后不忘来一句,“你们年轻人好好处理关系,别寻死觅活的,伤着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陶乐这是百口莫辩,也不再解释,反正她在人眼里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不良分子,说什么也没用。 走出诊疗室,韩旭抬手看了看表,转过头对着陶乐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咱们后会无期。” 陶乐冷笑,“韩美人,别把话说绝了,你们那案子说不定还要我帮忙呢。” 韩旭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好歹是个男人,什么美人美人的,简直是在侮辱他。 “陶乐,你有种,咱们走着瞧。”韩旭撇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 陶乐像是打了一场仗,全身无力,难道真是老了,跟这种小孩儿吵架也费神了,想她当年在辩论会上滔滔不绝,把对方逼得无话可说 ,这种光辉岁月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口袋里的那块黑砖震动,麻麻的直触神经。 陶乐拿出手机,瞄到屏幕上闪烁着‘工作’二字,苏易文你终于出现了。没有犹豫,她按下通话键,熟悉的声音传来。 “陶乐,你打过电话?” 上来就是这句,陶乐莫名的生气,丫前两天还灌迷汤给她,说是陪着一起来医院,现在人都摸不到。 “你有事吗?”苏易文问。 “没什么大事,我就想跟你说,论文我快完成了。”陶乐随意编了个理由,不想让自己的情绪露在他面前,好像她盼着他回来一样。 苏易文在那头沉默了一阵,“陶乐,对不起,我在云南。” “哦。”她只能应一声,反正他去哪儿是他的事,她只知道自己在学校已经背负骂名了。 “走的太急没时间跟你说。你去医院了吗?” “去了,刚换了药。”不管她自己承不承认,其实陶乐真的有些失望,因为苏易文的失信。 “自己去的?” “不是,有人陪我。” “同学吗,男的女的?” “不是。”陶乐似是故意赌气,“俩男的!” chapter 14 苏易文在那头微微皱眉,“男的?什么男的,谁啊!” 陶乐自然是不知道此刻苏易文的心情,她话语轻松,“男的就是男的呗,你也认识,王副队长和韩旭。” “王副队长?他找你干什么。”苏易文又顿了一秒,“还有,韩旭是谁啊?” 陶乐一听这盘问犯人的语气,好像她又得罪他了,提了个嗓门,“苏老师,这都不关你的事,学生我没必要样样都跟你汇报吧!” 苏易文也不恼,平静地问话,“陶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陶乐握着黑砖,手不停哆嗦,她知道自己刚才这么一吼估计是凶多吉少。不过她是党的好儿女,绝不向伪帝国主义低头,受丫这窝囊气也够了,她没必要再对他迎合讨好。 “苏老师,您这不是白问吗,我说的当然是中文了。您要是听不懂我找人给您翻译翻译?不过,您贵人事儿忙,我就不打扰了,拜拜。”她一口气把话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就不压抑自己了。 耳边已是静音,苏易文愣愣地看着手机,眉宇紧锁,一把合上手里的卷宗。 …… ‘祸不单行’这句话,陶乐原本没什么概念。可是自打遇上苏易文这男人之后,她森森体会到了何谓痛苦。论文被腰斩不说,还在丫的逼迫下换了一个猥琐的论题;再来是遇上抢劫,她英勇负伤,丢包丢证件外加摔碎手机一只;现在更不得了,她成了全体萝莉攻击的对象,而苏易文这男主还在云南悠哉快活,真是越想越没天理。 不过,这事儿确实奇怪,陶乐自问平常对人小心,凡事明哲保身,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混到现在,一直没出什么乱子。可这些照片很明显是在故意抹黑她,让她在学校无立足之地,可又是谁会设计陷害她呢? 值得庆幸的是,陶乐的脚伤康复了,女医生的药膏果然有效,她终于可以摆脱与世隔绝的宿舍生活,能与外界正常交流了。 只是陶乐没想到短短几天,艳照事件又升级了,她和苏易文的那些照片竟然出现在了学校最大的宣传栏上,一张一张贴满了整面墙不止,旁边还有若干标语,如:‘此女人人得而诛之’,‘伊乃伤风败俗之典范‘,‘唯见此女者请拨打xx号,联系人:大一法学系女生联盟’云云…… 陶乐不禁感叹,自己能有这般兴师动众的待遇,也是不枉此生了。 围观的人不在少数,指指 点点的像是看戏。陶乐站在人群后面,她赶忙低下头,好在今天穿的是帽衫,杰伦兄的招牌风格正好为她做了掩护。她瞄着前方,见有几个小萝莉守在宣传栏前,还拉着过往的女生,看那样子是想找出艳照的女主角。 陶乐真感觉世风日下,这些娃们是不是都吃饱饭没事干了,把她找出来又有什么好处,苏易文就成她们的了? 此地不宜久留,陶乐退出人群,她可没闲功夫耗在这儿。老妈早上打电话到宿舍,说是拨她手机怎么不通。陶乐只能敷衍手机掉了,才把她唬弄住。想到自己现在过着与外界失去联系的生活,陶乐就无力,虽然用着苏易文的黑砖,可也不敢随便拿这东西打电话,谁知道那抠门男人回来会不会跟她算手机费。老妈不忘在电话里叮嘱,让她今晚回家吃饭,说是有重要事情商量。难得老妈这么严肃,陶乐不敢不从,反正在学校她也是躲躲藏藏,还不如回家待两天。 说起陶乐的爹娘是吃了一辈子国家饭,骨子里也都是那套老传统。陶乐庆幸自己生在新社会,不然她迟早会被父母给同化。 然而,老娘一再强调,必须继承其家的优良传统,把公务员的精神发扬光大,无论如何陶乐这辈子一定也得考上某某机关,然后再找一个某某机关同等水平线上的男人,造就一个机关模范家庭。为此,陶乐很多时候都是有口难言,因为她知道自己未必能让父母得尝所愿,她有几斤量自己还不清楚。既然自己吃她爹单位里发的米,用她娘单位里发的卫生纸,这不等于也是公务员待遇吗! 这么想着,陶乐已经来到家门口,一瞅楼下停着辆黑色帕萨特,好不显眼,她眼皮一跳,这车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大表姐许绫的。这女人难道是为了上次在饭店里的事来她家告状了? 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陶乐上了楼,还没敲门,她老爹就先开了门,估计在楼上就看到她了。 “爸,我回来了。”杰伦兄的歌,为什么这么应景。 陶爸爸只是应了一声,没多废话。陶乐顿时心生警惕,老爹的脸色不佳,似乎还觉察到点火气,这是怎么了。 陶乐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客厅里坐着几个人,她老娘自然不用说,姨妈也来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瞅见了许绫的影子。那女人依然是中性打扮,来她家好一副领导派头,架着腿,得瑟的起劲。 陶乐笑嘻嘻地走过去,“姨妈,表姐,你们怎么来啦?” 陶妈妈拍拍身边的座位,“小乐你过 来,妈有话问你。” 陶乐心都漏跳了一拍,怎么一上来就跟审讯似的。她偷偷瞄了眼许绫,丫正喝着茶,像是准备好了等着看戏。 “小乐,你表姐说前两天看你跟一男人在一块儿吃饭,有这回事儿吗?”陶妈妈开门见山问。 陶乐就猜到许绫来她家没安好心,肯定在她爸妈面前添油加醋地乱说一气了。 “妈,那是我老师,你想哪儿去了。”陶乐故作轻松地解释,还不忘瞪着许绫。 “老师会单独跟你吃饭?” 又是这个问题,陶乐无语。 “怎么不会!再说了,吃饭就吃饭呗,你们不也有时请领导吃饭,我也是一样啊,请老师吃饭怎么了!”陶乐开始顶嘴,她就受不了被人冤枉。 许绫在旁边插了一句,“我看小乐那老师也有三十来岁了,觉着应该是结婚了。” 陶乐气的牙咯咯作响,这是做姐姐说出的话吗。那天她也只不过嘲笑了丫几句,至于让她现在蒙受这种不白之冤吗! 陶妈妈听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陶乐,“你可真给我们老陶家长脸啊,学人电视里当小三儿是不是!” “你有话好好说,别嚷孩子呀。”姨妈在旁边劝道。 陶乐腾地站起来,“妈,你别听表姐胡说,根本没这回事儿!我老师没结婚,我也没当小三儿,清清白白师生关系!” “你怎么知道他没结婚,人好好的会跟你这学生说自个儿的私事?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明天我去你们学校找领导谈谈,这种人他还配当老师!” 陶乐也不知怎的,老妈一说苏易文的不是,她就炸毛了。 “我们老师怎么样,我最清楚!表姐什么都不知道来这儿告状,她安的什么心!” 陶妈妈一看女儿脾气上来了,就更生气,“你这孩子就是不长进,还怪你表姐?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你表姐在单位什么都是一把手,样样比你强,你看看你自己,什么事儿都要爸妈操心!” “让我学她?我呸!学她三十多岁嫁不出去是不是,除非我疯了!” 许绫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嫁不出去,脸立刻拉下来,“陶乐,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来我家搬弄是非,也只有我妈才听你。再说了,你一个外戚,凭什么干涉我家内政啊!你这么闲,还不如去相亲呢,少在这儿挑拨离 间!”陶乐不甘示弱,想她学法律靠的就是这张嘴,吵架照样奉陪。 “小乐,怎么跟你表姐说话呢!”一旁的陶爸爸终于开口,神情严肃,“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快道歉!” 陶乐一看爸妈都帮着许绫,心里委屈,嘴上依然没服软,“反正,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自己行得正站得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这孩子!”陶妈妈气的差点轮上一巴掌,幸好被姨妈阻止。 陶乐见状,堵着气什么都不说便跑出了家门。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爸妈不分是非不说,还和许绫那女人联合起来教训她。好歹是自己女儿,什么叫她不如表姐。陶乐自问也是个上进的人,许绫那点能耐她知道,还不是专门拍领导马屁上位,里面什么勾当是人都清楚,这种才叫潜规则!可她呢,无缘无故被家里人冤枉,和苏易文吃个饭竟然会闹出这么大麻烦。 苏易文,苏易文,陶乐心里不停咒骂着这个名字,要不是丫出现在她生活中,她能这么倒霉吗。这种人,让她揍上十顿都不解气! 这么想着,兜里的黑砖震了,不用陶乐猜也知道肯定是苏易文。好吧,她正好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丫来的还正是时候。 “喂,陶乐。” 他的声音总是如黑丝绒般动听,可陶乐才没那个心情欣赏,她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苏易文! “苏老师,您又有何贵干!” 苏易文明显感觉到陶乐语气里的不快,他笑了笑,“你怎么了?” “我怎么?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想杀人!”陶乐咬牙切齿地说着。 “杀人啊……”苏易文沉吟了一下,“那可是犯法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我不用你管!”陶乐气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苏易文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怎么知道她现在心里的苦楚。 苏易文似乎心情很好,根本不理会这边陶乐的怒气,“哎,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chapter 15 “陶乐,你在听吗?猜猜我现在在哪里?”苏易文又问了一句。 “你在哪儿关我屁事,苏易文,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和你开玩笑!”陶乐真是被气的哭笑不得,丫还有心思跟她玩猜谜游戏,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苏易文低笑,“我现在在中缅边境,一只脚踩在中国,一只脚踩在缅甸。” “哼,你没被边防的人发现,把你抓起来?”陶乐恶狠狠的诅咒,最好丫被缅甸人抓起来轰成蜂窝煤! “你觉得可能吗?我又不是非法偷越国边境。” “强词夺理!亏你还是检察官呢,居然知法犯法!” 苏易文自然是跟她开玩笑的,不过他确实站在边界,前面就是缅甸国境,为了手里的案子不得不来云南,走的太匆忙根本来不及跟她说,而且这几天连续的工作,他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直到那天他看到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才想起她该去换药了。他知道她的脚伤着,也许诺了陪她去医院,可是自己并没有守约,所以他不打算为自己找借口,哪怕是因为工作。他打过去,听的出她在赌气,也是预料中,然后又听到老王他们的事,一下子把他也搞蒙了。她挂了电话,他想到的只有等她气消了才打过来,哪怕现在开一个玩笑让她开心也好。 “脚还疼吗。”苏易文柔声问道。 陶乐不适应他突然转变的口气,而且又是这种甜死人不偿命的调调,她嗫嚅了一声,“哦,没事了。” “对不起……” “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陶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了。 “那天遇上抢劫,是我没处理好,不然你这脚也不会伤。”苏易文顿了一会儿,“还有去医院的事,我——” “你是去工作,又不是旅游,我明白的。”陶乐打断,苏易文说这番话她真的没有抵抗力,且心里那点委屈越来越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发生的这些事,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跟他抱怨,她是学生,他是老师,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那种关系,可现在这样的电话又说明了什么! “苏易文,你什么时候回来?”陶乐知道自己不该问这种问题,好像自己有多盼望他回来似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苏易文微微叹气,眼角泛起笑意,“过两天吧,你不怕我回来逼着你交论文?”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回去。 “我已经写好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陶乐对这篇论文可是下 足了工夫,绝不能让丫小瞧自己。 苏易文声音愉快,“那就好。对了,想要什么纪念品吗,我难得来这儿一趟。” 陶乐一口拒绝,“无功不受禄,算了。”按照丫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收她的钱。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特抠门的人?”苏易文玩笑着问。 是的,陶乐真想这么回答,不过她也不敢说,便敷衍道,“您是有计划开支的人,我不想让您破费。” “既然你这么体恤老师,那我就不破费了。” 就知道丫的邪恶是不会消停几秒的,刚才还温柔地道歉,现在又禽兽上身了,她就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叫苏易文,陶乐不好再继续这个电话,“没什么事,那我挂了,你忙吧。” “嗯。”苏易文应了一声,又叫住她,“等一下!陶乐,照片的事等我回来再说,明白了吗?” 陶乐一愣,“你知道?” “怎么说我也是当事人,又是老师,出这种事我能不知道?” 陶乐沉默,原来苏易文一直留心学校里的一切,或者是在关心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难得在他兽性的本质下,还有不曾失去的人性。 “总之,你别管照片,把心思放在学业上,研究生复试就在眼前,好好准备。”苏易文口吻严肃,他不希望她被这些事耽误。 陶乐知道苏易文说这话是认真的,不过既然说到研究生复试,她就有问题了。 “苏易文,你是不是会参加复试,监考什么的?”陶乐问的小心翼翼。 “怎么,又想贿赂我?苏易文反问,实则一脸奸笑。 “说什么贿赂呀,上次那顿不也是半吊子吗,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没别的意思。”陶乐装的满不在乎,其实她心里很着急。 “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苏易文不正面回答,“好了,有事我会再打电话给你,早点休息。” “哦,好。” 陶乐有些失望,只能挂了电话,丫嘴巴倒是挺紧。不过说到休息,她原本今天还打算回家待着,现在跟爸妈吵成这样,暂时也回不去了。天下之大竟然连她陶乐的安身之所也找不到了。 当然,对于陶乐来说,如今只能回学校。纵使现在那里也不太平,可苏易文说的没错,她不需要理会,她的心思应该放在别的地方,例如论文和复试。想来也奇怪, 什么时候她开始认同苏易文了,她应该讨厌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老实听话。 经过学校那块宣传栏时,那些照片还贴在那里。她上前,其实那拍照人的技术不错,张张抓的到位,一看她和苏易文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们就像……男女朋友。思及此,陶乐莫名的脸红,她知道自己不止一次对这个男人有邪念了,就连那天做的梦也莫名其妙,难道她真的缺爱了,看上一个老男人? 陶乐,苏易文不老,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这年头学历高工作又牢靠的男人是少之又少,丫这条件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他这岁数还不结婚肯定有鬼,要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要不就是眼光太高。你也不想想他那条件,怎么说也得找个跟自己一个水平线上的吧,会跟你这学生擦出点jq,白日做梦呢! 陶乐微微叹息,算了,就当她空虚了寂寞了,苏易文再好她也无福消受,光丫那点兽性她就怕了,更别说再进一步发展。他那双桃花眼一勾,什么女人都会主动上门,到时候她清理那些祸水都来不及。 这么想着,陶乐走到宿舍楼下,一眼就望见了那辆红灯闪闪的警车,不详的预感陡然而生,看来是免不了要进行一场口水战了。 果然,车门推开,制服诱惑开始上演,韩旭那小子前世应该是娘儿们,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浓烈的阴风。 “hello,韩美人,这么巧啊。”陶乐笑着打了个招呼。 韩旭绷着脸,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碰到这女人心情就糟,副队也是,局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派他来跑这趟。 陶乐知道这小子一直对她心怀怨恨,年少气盛什么的她了解,只不过她也不是知心大姐,没空为他做心理辅导。 陶乐探了探身子,“怎么就你一人啊,王副队呢?” 韩旭也没多废话,走过来拿出一个信封,“上次抢劫你的那个家伙找到了。” 陶乐看着他递过来的照片,还别说,好像真是那小子,因为鼻梁和眼睛那儿淤青一大块,应该是她和苏易文打的。 “呵,看不出你们警察办事效率挺高啊,我可是听说过现在的破案率是直线下降呀。”陶乐调侃道。 韩旭额头青筋暴起,“你的意思是我们还不该破这案了?” “那倒不是,我就有些意外,那个包里没什么东西,歹徒居然还留着。”陶乐也不开玩笑了,偶尔逗逗小正太 就可以。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都是在贼赃里查获的。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下周抽个空来局里一趟把你那包拿走,现在暂时当证物拿检察院送审了。那些家伙是惯犯,这次打算严肃处理。”韩旭难得解释了那么多,当然他也是职责所在。 “哦,是这样啊。”陶乐恍然大悟,“那我这六十块钱外加一堆破证还为司法做贡献了呗?” “随你怎么想。不过,你那联系方式是怎么了,根本找不着你这人,害的我在这儿等了俩小时,总不能老找你们导员啊。”韩旭抱怨着说。 陶乐白了一眼,“我那手机那天摔了,你不也记录在案了吗?”实际上是她用着苏易文的黑砖,暂时忘了买手机这茬。 “你给我个明确的联系方式,省的我这一趟趟,还不够油钱的!” “行了行了!”陶乐不耐,这年头是不是男人都这么抠门,苏易文这还不闹心的,小屁孩也一样,她掏出黑砖,“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给你打过去。” 韩旭很配合,也一样拿出手机,报了一串数字。 “是这个号没错吧?”陶乐拿着手机确认。 韩旭应声,见陶乐打过来,屏幕上显示了号码,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行了,其他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韩旭巴不得快点走人,他对着她总是没好心情。 陶乐见韩旭已经上车,笑盈盈地摆手,“小同志,辛苦了啊,有空的话姐请你喝茶。” “免了,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韩旭说完立刻发动汽车,那轰隆隆的引擎震得可不是一般的响。陶乐只觉得眼前浓烟滚滚,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眼瞅着那警车大咧咧地开出宿舍区,陶乐一脸愤怒,“死小孩,回头一定找你们队长投诉,再记十个过!” chapter 16 在苏易文的教导下,陶乐的思想重心已转移到了研究生复试上。眼瞅着下周就要进行两天的复试,陶乐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奋战,当然她是临时抱佛脚居多,专业课没什么,就怕死在英语上。 另一方面,学校bs上的帖子她也不再关心,这么大个学校,那些小女生想找到她还没那么容易,至于那个抹黑她的幕后主谋,多半也是苏易文的拥护者,她不理会就是了。 只是,在陶乐放平心态进入冲刺阶段后,新一轮艳照又上场了,只不过这一次男主换了…… “陶乐,不好了!”刘皓月神色焦急地叫着。 某人正专心地埋头苦读,“又怎么啦,大清早的就开始嚷嚷。” “你快过来看看,你怎么又有照片上去了!”刘皓月指着电脑屏幕,“这次居然还是警察!” 陶乐一听,立马放下书跑过去扒着笔记本,bs确实又出新帖了,这次的标题是‘法学系女生脚踏两船,警察疑似其新欢’。点开帖子,陶乐一眼就看到了她和韩旭的照片,就是那天在宿舍楼下的情景,他们靠的很近,几乎头碰着头,她记得这应该是交换手机号的时候,连这种细节都会被抓怕到? 再看下面的评论,还是那群没事找事的萝莉,大多骂她不要脸之类的话,势头更甚之前那一帖。 “陶乐,这到底怎么回事,那警察是谁啊?”刘皓月犹豫着问。 “你也怀疑我?”陶乐瞪着眼,“他不过来告诉我那抢劫案情况的,你也相信上面说的这个?” 刘皓月低下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接二连三这样,谁都会想偏嘛!” 好吧,陶乐知道这种事换做是谁都会不相信,只能说她自己倒霉,今年难道犯小人还是怎么的,这么侵犯她的名誉权还得了! “皓月,你男人在哪儿呢?”陶乐突然问道,神情严肃。 “啊?” “我说你男人在哪儿!”她又大声重复一遍。 刘皓月摄于陶乐全身散发出的怨念,只能小声地问,“你找我男人干什么,他可没惹着你啊!” “你想哪儿去了。他不是学计算机的吗,让他帮我查查这帖子的ip。”陶乐眯着眼,紧盯着显示屏,“娘的,我倒要看看是哪只胆肥的王八在兴风作浪!” “哦,好的!”刘皓月接到命令立刻打电话叫人,她知道陶乐这样子就表示要动真格了,而那个惹到她的人 应该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刘皓月的男友是计算机系里的高材生,查个ip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所以当他把结果推到陶乐面前时,一脸得意,“桃子,看明白了呗?” “我说哥们儿,别唬我啊,要是不对,我就拿你家皓月炖菜!”陶乐威胁着说。 “你拿她炖菜也好烧汤也罢,这个地址不骗人,咱们用的是校园网,ip是哪个楼的一看就明白!” “行,我这就去抓人!” 见陶乐气冲冲跑出咖啡厅,刘皓月推了推男友,“这ip哪儿的?” “哼,男生宿舍的。” “啊?”刘皓月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说这些照片…… 陶乐第一次闯进男生宿舍楼,当然把楼管大叔也吓了一跳,他拉也拉不住往楼上跑的某人,只能在后面追,“同学,你这是干嘛呢,女生不能进去!” 陶乐一溜小跑引来众男侧目和躲闪,怎么这宿舍楼里进了个女人,似乎还有发疯的症状。不过,陶乐才不管那么多,她现在只想抓人,学校那点破规矩少来烦她! 混了四年,她当然知道各个系的楼层,所以不用人指点就能找到目标。 “樊建,你个死娘娘腔,给老子滚出来!”陶乐站在走廊上喊了一句。 这一嗓子把整楼道的男生都引出来了,大家纷纷望向那个声音的源头,只不过连口气也不敢喘。 陶乐见无人应答,上前揪住一个男生,还正好是她自己班里的。 “说,樊建是哪个宿舍的!” 那男生见陶乐一脸吃人的模样,吓得腿脚发抖,颤悠悠的伸手指着,“那那,那个宿舍……” 陶乐不迁怒无辜良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宿舍门口,一脚踹开大门,“樊建,你给我滚出来!” 那宿舍里的几个男生都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窝在床上,因为大家都知道不能惹怒陶乐,她会散打,顾名思义就是往散里打,这年头大家都缺钙,骨质疏松,没必要去犯险。 陶乐一眼就瞄到左边下铺的一团白色物体,确切的说是用棉被裹起来的‘死尸’。娘的,居然还躲起来! 陶乐一把撩起被子,“你丫的,敢他妈这么陷害老娘,给我起来,上导员那儿去!” 樊建已经无路可退,跪在床上求饶,“陶乐,我错了,别去导员那里,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亏你还是学法律的,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行为吗,我完全可以去告你!”陶乐一把拽过他,“废话少说,跟我去导员那里,还想道个歉就完事儿,做梦!” “陶乐,对不起,大家同学一场,我也是喜欢你,不想被你拒绝,所以……” “所以你就偷拍这种照片?” “我会把照片删掉的,我去bs上道歉,你说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去导员那里!” “我告诉你,不、可、能!” 陶乐使劲的拽着樊建,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她怎么也拉不动,孤军奋战也没人来帮忙。 上帝似乎听到了陶乐的召唤,几个楼管大叔纷纷闻讯赶来,好不容易拉开了两人,见这情形只能把他们送到辅导员那里,事情的发展似乎愈演愈烈了。 …… 辅导员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气的一拍桌子,破口大骂,“你们这是干嘛,造反啊!都快大四毕业了,还不规矩老实,想结业怎么着!” “老师,樊建拍那种照片放在bs上,我也只是想问清楚。”陶乐努力解释。 “你想问清楚,非要闯男生宿舍还想打人?咱们学校的规矩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女孩子家的像什么样!” “老师,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导员挥手,“你这情形实在恶劣,我一定要跟学部反映!” 陶乐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她真的是被气昏了才这么冲动,导员的口气那绝对是一张处分跑不掉,她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正巧这时有人敲门,导员应了一声,望着门口,“呵,这不是苏教授吗!” 陶乐转过身,见苏易文就这么走过来,风尘仆仆的感觉,却是神情凝重,他身着检察院的黑色制服,胸前的红色徽章极为乍眼,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打扮,却极为陌生。 “刘老师,到底怎么回事?”苏易文看了眼陶乐,开口就问情况。 导员也是火气未平,到最后叹了一口气,“还不是那些照片闹的!” 苏易文沉默,转过头对着陶乐,“你先出去,我和刘老师有话要问樊建。” 陶乐张了张嘴,在对上苏易文阴沉的眼神之后只能作罢,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徒劳,只能老实地关上门出去听候发落。 她没想到苏易文会出现,而且又是那么及时,看那样子 应该是刚下飞机,所以连衣服都没换。如果是平常,那么她一定会认为这身着装很有男人味,不过这一次真的有些怕了,他是检察官,最见不得犯罪发生,她是闯祸了,也看的出他很生气。 没一会儿,办公室门打开了,苏易文从里面走出来,见陶乐低着头,桃花眼此时目露凶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陶乐突地听见他的声音,缩了缩肩膀,“我知道……” “你知道还做这样的事!”苏易文一把摘了眼镜,按了按眉心,“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管照片的事,你倒好,还跑去打人!” “我没打人!”陶乐毫不犹豫反驳,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她。 “行,你没打人……”苏易文点着头,话语中听不出情绪,“你怎么就不能给我安分点呢!” 陶乐真的很委屈,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安分!你让我看书准备复试我就好好准备,论文也听你的安排在写,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只是你的学生,不是你女儿,你凭什么管我!” 苏易文被堵得也说不出话,只是瞪着她好久,“说,你跟那警察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可以冤枉她和韩旭,可为什么苏易文也会这么想。而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越逼她越反抗。 “你自己看照片不就行了,还问我做什么!”陶乐仰着头,一脸不服输。 苏易文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你可真了不起啊,这边跟我说喜欢女人,那里又被人拍照,还和警察在一块儿,你是一点也不消停!” 陶乐别过脸,她不再和他做这种争辩,蛮不讲理的还算什么检察官,算什么破教授! 两人就这么耗了一会儿,这时导员和樊建出来了。苏易文上前又说了几句,陶乐懒得再去听,爱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大不了她不要毕业证了,反正至始至终她就腻味了这种由不得自己的生活,连爸妈都巴望着她考上公务员,现在没了文凭,她还乐得清闲。 “陶乐,回去写份检讨上来,这次的事就算了。”导员吩咐着说道,也算退了一步。 陶乐愣了,不处分她吗? 导员拍了拍苏易文的肩膀,“这次的事真不对不住了,不要对教学有太大影响就好。” 苏易文摇头,“没事儿,他们还小,难免犯错。” 导员没再说什么,带着樊建去了楼下,看情形是要去学部处分,不管怎么样,贱人 就是该! 又只剩苏易文和陶乐两人,他们都相互瞪着眼,不发一语。 后来,苏易文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扔给陶乐,“拿去!” “什么啊?”陶乐一看是只小瓶子,里面装着些乌漆漆的颗粒粉末。 “自己想去!” 苏易文只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他不知道这样的背影让陶乐心里凉了一大截。 chapter 17 陶乐没有再找过苏易文,自那天抓人风波后,她就打定主意再也不跟姓苏的这号人物有瓜葛。她总以为那天他回来会说些好听的话,哪知一上来就对她大呼小喝的,末了还甩头走人,脾气比她还大。 丫是老师怎么了,管她管的都赶上爸妈了!可陶乐自己也不争气,看苏易文把自己扔在那里,居然还哭了。娘的,她这脸也算是丢到太平洋了。 反正论文已经完成,陶乐索性发邮件交了电子版,剩下的也是苏易文的工作,她只要耐心等待他的修改,之后再是定稿、答辩。总之,以后她和他除了论文上的交流,丫就是一路人甲! 他给的那只小瓶子,她看也懒得看一眼,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多想就往垃圾桶里扔。 可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明明是想把它丢掉,陶乐还是忍不住捡了回来,她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太没出息了。还有那只黑砖也是,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她在那天就该还给他,现在居然还放在身边。她硬撑着最后一点儿骨气,二话不说去商场买了只新手机,省的她与外界交流都不方便,况且用自己的东西还舒服。那只黑砖直接锁进了抽屉,等姓苏的找她要了再说。 另外,樊建的处分也贴出来了,看的出学部这次处罚的很严重,直接给丫发了个结业证。陶乐在那之后还被导员叫去过一次,还满脸笑容地问了两句,说有没有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这可新鲜了,之前导员还坚持着让她也吃一张处分,现在倒关心起她来了,还真有些不寻常。 “有什么不寻常的,”刘皓月转过头,见某人冥思苦想也钻不出个究竟,便认真分析,“这个事情很明显是你导师出面帮助说了情。就咱导员那个性,他才没那么好说话,巴不得把你和樊建两人都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知道,可这跟苏易文有什么关系,他犯得着去趟这道浑水吗?”陶乐不懂,她也不信苏易文会这么好心。 “你也不想想,这事情现在弄的人尽皆知,谁都以为你和苏易文有一腿……”刘皓月对上陶乐肃杀的眼神,顿了三秒,“呃,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有所误会。如果学校处分你不就等于间接承认你们真有什么了吗,现在不处分倒证明了你的清白,把事情全推在樊建身上,这样是大团圆结局。苏易文替你说情估计也是为自己的名誉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毕竟是老师还得在这儿混呢。” 刘皓月这番话不无道理,苏易文这样的既是教授又是检察官,名誉对他来说是最 重要的,如果严肃处理了她,对他来说不是明智之举,且照那天导员对丫的态度,可不是一般的恭敬。苏易文说两句,这件事就能被压下去,可见他在学校的地位不容小觑。贱人虽然可恨,但陶乐也没想过让他结业收场,说到底他也是过了初试,现在连本科都没毕业,前途实在渺茫。 “桃子,别想那么多了,你呀好好准备复试,这事儿过去就得了,别给自个儿心里添堵了。”刘皓月也是担心地劝了一句。 唉……事实既如此,陶乐只能看开,不管最后能不能考上研究生,她现在只希望能快点摆脱这些霉运。 …… 转眼便到了复试的日子,总共两天,笔试口试各为一天。对于陶乐来说,第一天拼的就是实力,专业课和英语当道,况且她原本就没想过上公费,也不去跟人抢什么名次,中不溜的成绩就够了。 可关键是今天的口试,她是属于那种对着一排考官手脚冰凉的类型。早上是英语,她只知道自己答得很痛苦,人问什么都要反应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乱诌一气,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 然后就剩现在的专业课口试了。陶乐和一干考生等在教室门前,已经到这个地步她只能听天由命,什么贿赂老师,探听消息的,她也照样做了,却没有好结果。这个世界上如果只能相信一个人,那么陶乐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 走廊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望去原来是考官来了。陶乐夹在人群中,那个角度正好看清来人,她一眼就认出走在右面的是苏易文。原来,他真的是考官,而她不知是值得高兴还是担忧。 苏易文也发现了陶乐,他定定地注视了她两秒,没有上前说任何话,而那副金边眼镜儿反着光,以至于陶乐并没有察觉他最后浅浅一笑。 口试顺序是按准考证的号码来算,所以轮到陶乐也是后面了。所有人都很紧张,原地转圈的不少,嘴里振振有词的也有。陶乐也不例外,可她紧张的不是口试内容,而是那个该死的叫兽考官。如果知道苏易文参加复试,那她就不会这么得罪他。不过也难怪,是丫嘴巴太紧,她问也问了,是他不说罢了。 陶乐,你有点骨气,既然跟那只禽兽已经反目,就别指望他对你放松! 想到这儿,教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女生,有人问答的怎么样,她脸袋红红,话语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还好吧,就是苏教授问的问题比较多,不过他好认真啊,将来如果他是我的导师就好了。” 哼,陶乐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那女人,整个一花痴,苏易文算什么好老师,要选导师她以后也跟着冯教授! 没一会儿又出来一个女生,和刚才那位是半斤八两。伊两眼放光,有些激动,“苏教授的问题好难啊,我开始还差点答不出。不过他稍微提示了我一下,后来答得就顺了,真是比其他老师好太多了!” 哼,恶心做作!陶乐瘪了瘪嘴,有什么了不起,估计也是贿赂了一顿饭,苏易文才对她优待。 只不过后来情况越来越诡异,陶乐原本也不在乎她们说的话,可接二连三出来的女生都说苏易文怎么怎么好,对她们又如何照顾云云,她越听越气,掌心都被指甲抠出了印。丫把复试当什么了,选妃子还是怎么的,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其他考官的面调|戏那么多女生,也不见有男生出来说他好呀,尽是一些花痴在那儿得瑟。她算明白了,苏易文肯定是想故意延长考试时间,好跟那些女生联络感情,然后给自己找乐子,想真正的潜人吧! 丫简直是教育界的耻辱,检察官的败类! 想到这儿,有人过来喊陶乐,这就轮到她上场了。好吧,就算她没那些花痴的待遇,照样能好好答题,不让苏易文这禽兽看扁自己。 陶乐像是跟人打架似的进了考场,她觉得在气势上就不能被苏易文小瞧。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她居然没有手脚冰凉和发抖,而这一排神情肃穆的考官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当然,这里头有一个人走的是非主流路线,那便是苏易文,丫居然对着她在笑,那桃花眼里还闪着光,透着阴谋。 按照惯有的规矩,先要自报家门,把准考证上的信息核对清楚后,紧接着开始问题。陶乐作完自我介绍之后,便等着考官发问。这期间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考官,她宁愿看这锃光瓦亮的脑门也不敢瞅一眼某眼镜片后的绿光。 考官abc三人问的都是理论性问题,陶乐庆幸这一周的突击啃书,总体来说答得还是比较顺溜。 然而轮到苏易文发问的时候,她心口一紧,手心又出汗了。 挺住,一定要挺住! 苏易文的招牌动作就是推眼镜儿,桃花眼眯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终于薄唇微启,“你来说一下,我国认定强x罪既遂的标准是什么。” 陶乐只觉得血气上涌,脸涨的通红,苏易文这是不要脸到家了,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而作为女生,她对那个答案真的难以 启齿。 “同学,请你回答。”考官a催促了一句。 陶乐抬眼,见那排考官个个面无表情,而苏易文更是双手怀抱在胸前,如看戏般等着她的答案。 “既遂标准……”她一狠心,与苏易文对视,“我国采用的是插|入说!” 苏易文面不改色,点头,“请你具体解释一下这个学说。” 陶乐咬着牙,好,算你狠,老娘今儿就豁出去了。这么一想,陶乐平复着情绪,缓缓开口,“所谓插|入说……(哔——以下省略五十个字)” 一口气说完,陶乐像是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背后全是冷汗,这根本不是复试,简直是折磨。 然而,苏易文并没有打算停止‘折磨’,他似乎乐在其中,眼角的桃花开得旺旺,“回答的不错。那么,如果被害的对象是男性,你认为就我国刑法中强x罪的相关规定,该如何处理?” 诶?陶乐吃惊,这不是她的论文吗,苏易文居然会问这个,他是故意透题? 陶乐无暇深思,她定了定心神回答,“首先,我国刑法目前并没有明文规定强x罪中男性作为受害人的处理方式,也可以说是无罪。但如果造成严重后果,如致人伤残、死亡,或者长时间拘禁实施侵害行为,可以另行定罪。我认为在尊重人权和男女平等的基础上,可以效仿德国等国家,扩大强x的法益保护对象,将‘妇女’修改为‘人’更为恰当。” 几个考官似是对陶乐的回答十分满意,点头微笑,还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可是陶乐哪儿有心思看他们,她偷偷瞄了眼苏易文,丫正看着自己,嘴边扬起浅浅的弧度,她能不能认为这是满意的表现呢? 在考官a的示意下,陶乐终于可以离场,她也没有再看苏易文,这种心理扭曲还借机调|戏女学生的禽兽,她鄙视都来不及! 出了考场,陶乐就跟刘皓月碰了个正面,有些奇怪地问道,“皓月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找你。”刘皓月拉起她就出了教学楼,“不过不是我,是他找你。” 顺势望去,见韩旭那小子沉着脸就这么站在楼前,脸色和他那身警服的颜色差不多。 陶乐打了个招呼,“哟,美人儿,来找姐喝茶呢?” 韩旭可没那个耐心跟她唠嗑,“我说你耍我是不是,打你电话根本没人接,害的我又跑这儿一趟!” “你打过我电话?”陶乐不解,因 为她根本没接过韩旭的电话。 “是啊,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是来通知你去局里拿包。” 陶乐想了想,对了,上次给韩旭的号是苏易文那黑砖,她现在用的是自己手机,黑砖已被打入冷宫,难怪小样儿联系不到了。 “是这样啊,可能正好没电了吧。”陶乐敷衍了一句,“那我现在就去?” 韩旭点头,“走吧,我开车过来的。” 小屁孩儿就会耍帅,陶乐撇撇嘴,转过身对刘皓月说,“我去公安局一趟,要是学校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行了桃子,你还真把自己当犯人了。” 陶乐想笑来着,只不过顿时僵住了表情,因为苏易文正从楼里出来,似乎正看着她。 “陶乐,你还走不走啊!”韩旭上来又催了一句,是用吼的。 完了,为什么她发现苏易文的脸色有转绿的趋势,好像对她有千万个不满,那桃花眼像是射出无数毒箭,让她避之不及。 嘿,凭什么呀,他刚才一个劲儿的调|戏女生,还刁难她,出那种恶心的试题,现在她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美人儿,咱们走!” 陶乐扭头,无视苏易文眼中泛开的墨色,便跟着韩旭离开。 chapter 18 陶乐第二次来公安局,不同于上回报案的情形,拖着半残的腿脚实在狼狈,这一次她昂首阔步,一扫之前的耻辱。 韩旭带着她办好相关手续,也拿了包。那六十块钱她也没抱希望能留着,不过证件都在,说来那抢劫的还真够善良的,换做是她,早把这包给扔了。 韩旭那小屁孩儿见陶乐翻着包里的东西,挑衅了一句,“下回遇上这种事儿别再折腾警察了,公安局又不是你家开的。” 陶乐停下手头的动作,“合着你们警察是吃闲饭的?保护人民群众利益不受损,知道吗!还说什么警民一家亲呢,就会欺骗群众!” “照你的意思,下回你掉进臭水沟里,我们还得把路给封了?” 吓,几天不见,小样儿口才渐长啊,还杀她个措手不及。陶乐笑了笑,“年轻人,警校刚毕业是吧?姐姐劝你一句,做人要低调,别跟群众对着干,保不准再记个过就亏大了。” 提起这件事,韩旭就来火了,“陶乐,我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娘儿们的份上,我早上去抽你了!” “怎么着,还想跟我玩儿暴力,有种咱俩上外头单挑去!”陶乐嗤笑一声,“我说这年头出什么躲猫猫事件,原来警察就喜欢不分青红皂白揍人!” “这是两码事,你别以为自己学点法律就了不起,我在警校也学过!” “学过怎么还知法犯法呢!” “陶乐,你——”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只听身后一阵咳嗽,才发现是王副队黑着脸站在门口。 韩旭立马低了头,声音小的成了蚊子,“副队……” “你这兔崽子,还真是屡教不改啊,想被开除是不是!” 王副队这气势才像个警察,而且一看就是那种秉公执法型,吼的小屁孩儿是一愣一愣的。 “给我出去把警训抄一百遍,明儿早上交给我,要是少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皮给揭了!” 这一百遍警训肯定是要人命的,韩旭的脸原本就白,这会儿都成透明的了。陶乐暗自偷笑,小样儿你丫就是活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待韩旭拉着脸出了办公室,王副队也缓下了情绪,“这小子忒不懂事儿,就我们刚来工作那会儿也没他这态度。” 这种是公安局内部的事,陶乐一学生不好多说话,只好劝了一句,“王叔叔,您消消气,也不 全是韩旭的错,我自己态度也不好。” 老王沉沉叹气,“还是丫头你懂事啊,易文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啊?这跟苏易文有什么关系,她又不算是他的学生,只不过是带论文的导师罢了。 “说起来上回他去云南出差,听说我们去学校找你,以为是出什么事了,着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还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陶乐听了,心情有些复杂,苏易文是担心她吗,所以在知道照片的事情之后也是急匆匆回来的? “那个,抢劫的事情当时苏老师也在场,他着急很正常。”陶乐想来想去只能回了这句。 别看老王是个直性子,到这把年龄了什么事儿都明白,他对着陶乐笑笑,“丫头,你苏老师人不错,往后跟着他好好学习啊。” 王副队这是话里有话,陶乐是女生自然听得出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有些事情她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王叔叔,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陶乐拿好包,准备走人了。 老王拍了怕她的肩膀,“嗯,有空来玩儿啊。” 陶乐干笑了两声,她没事来公安局玩干什么,又不是娱乐场所。再说来这儿就等于碰上韩旭那小屁孩儿,她可没那个精力见一次面吵一次。 话说陶乐拿到被抢的包包,心情愉悦,索性在外头吃了顿好的,算是为自己庆祝,所以当她回学校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了。 陶乐哼着小曲,步子迈的轻快,她真要感谢四方神灵的保佑,不用登报挂失去补办那些证件,那六十块钱也就当捐希望工程吧。 眼瞅着快到宿舍楼了,陶乐突然顿住了脚步,不远处站着一个异常眼熟的身影,黑西装、金边眼镜、桃花眼,这个组合化成灰她都认识。 陶乐本能地想溜掉,只听背后脚步声逼近,还有男人平静的语调。 “想去哪儿。” 她怯怯地转过身,堆起一脸不能再勉强的笑容,“是苏老师呀,你怎么在这儿,好巧。” 话说着,苏易文已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某人,故作轻快地说:“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我……我是想散步来着,刚吃好饭。”她自以为豪的脑瓜怎么不好使了,说胡话都有些费劲。 苏易文弯着眼角,“哦?也就是说你现在很闲是吗?” 陶乐没有眼花,丫这次的笑 容跟以往都不一样,实在摸不透他想干什么,不过准没好事。 “我不闲,我还有事,我要上楼,我——” “我的手机在哪儿?”苏易文根本不理会陶乐,自顾问道。 “您的手机吗?在……楼上。”陶乐老实回答。 “没放在身边?” “嗯。” “买新的了?” 苏易文的声音越来越轻,陶乐只感觉全是发冷,她只是认命地点头。 沉默了好一阵,陶乐都不敢抬头看苏易文的表情,只听他静静开口,“去拿下来,我在这儿等你。” 一句话,没有任何情绪,却在陶乐看来是极大的威胁,她不想再面对这个人了,心脏受不了。 “如果你不拿下来,后果自负。” 苏易文轻轻抛下一句,让陶乐原本计划着上去不下来彻底没戏,她又应了一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楼上,拿了黑砖就下楼,用时不过一分钟。 “苏老师,手机。” 陶乐双手奉上,像是捧贡品似的献给某人,她简直就是一奴隶。 “我没打过电话,没发过一条短信,里面的信息也一样不少,您可以检查一下。” 苏易文没看手机一眼,直接放进了口袋,见陶乐想转身进楼,他开口说道,“我有说你可以进去了吗?” 要不然你还想干什么啊!陶乐跑上跑下的一身汗,她实在笑不出来,“苏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的论文已经改好了,到我宿舍去拿。” “非要去吗?”陶乐小心翼翼地问。 苏易文已经转身走了,“如果不去,后果自负。” 娘的,又是这句话!陶乐握了握拳,去就去,怕死不是共|产|党员! 默默跟着苏易文来到职工宿舍,为什么她的心情如此紧张,好像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似的。上次她来这里是迫不得已,脚伤了没处去,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丫这是威胁她过来,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要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不对不对,苏易文的动机是什么?从照片事件开始,他俩那天算是大吵了一架,没再联系;然后今天的复试又很不寻常的进行,丫和那些女生打得火热,外加对自己问那些不正经问题,气氛又降到冰点;再然后就是出教学楼那会儿,他看见她和韩旭走了,脸色很难看…… “你还愣着干什么,进来。” 陶乐回过神,见苏易文已经开门进屋,她闭了闭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令人意外的是苏易文这屋子好像清理过了,比上次来的时候整齐了不少,起码能见到地板,沙发之类家具。丫这是转性了? 苏易文拿着一沓稿子,翘起二郎腿已坐在沙发上,“别东张西望了,坐下。” 陶乐非常听话,他说她照做,连手都安分地放在膝盖上,未免气氛尴尬,她笑着开口,“苏老师,其实您在检察院工作,还挤这破宿舍干什么。我听我姨父说——” “论文有几个部分需要重写。”苏易文自顾打断,一边翻看着稿子。 陶乐脸上那点笑已经僵住,只能认命地说:“是这样啊,那我回去就改。” “不用了,在这儿改。” 他淡淡的一句话,让陶乐顿时哑口无言,憋了好久她说:“那个,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回去改就是了,不影响您休息。” 苏易文置若罔闻,起身去书桌上搬来笔记本放在陶乐面前,“放心,我陪着你改,今晚咱们都不用休息。” “你等一下,我能知道为什么吗?”陶乐壮着胆问。 “因为今天是定稿的最后一天,明天学校就挨个儿开始检查了,你这都没完成,我想,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苏易文说这话的时候全程保持微笑,而且是真心实意的那种,让人产生错觉。 可陶乐不这么想,她想抽打苏易文那是必然,关键她觉得自己也够浑的,怎么就把定稿的日子给忘了。她是完成了论文不假,交给苏易文之后就等着他修改,没想到这一天天过去,竟然是最后期限,她连个屁都没见着,更别说定稿。她承认是疏忽了,因为只顾着跟苏易文赌气,把正事给忘了。 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 陶乐抬头,瞪着眼,“苏易文,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论文拖到现在给我!” “怎么可能,我联系过你,是你关机了。”苏易文斜着眼看她,把过错推得一干二净。 “我关机了?”陶乐想反驳,猛然意识到苏易文应该打的是黑砖的号,她早换了新手机,当然联系不上。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苏易文问道。 陶乐沉默,因为她现在也搞不清这事儿该追究谁的责任。 “没有的 话,你就开始吧,争取今晚通宵搞定。”苏易文起身走近,用帝王般的眼神俯视某人,“我会好好监督你的。” 陶乐好不容易抑制住满腔怒火,声音轻的不着边际,“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改。” 见陶乐撅着嘴,极不情愿地扳过笔记本开始敲打键盘,苏易文嘴边浮现一抹得逞的奸笑,无论如何他都有办法制得住她。 时间就是生命,而陶乐对着这台表面乌黑的apple,突然感觉自己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苏易文指出的问题明显是鸡蛋里挑骨头,她改来改去也就那两句话,这简直是对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而某只叫兽似乎心情不错,端着茶,捧着书,好不悠哉的在一旁‘监工’。陶乐恨得牙痒痒的,把键盘当某人的脑袋使劲敲打,可也不解气。 “别这么用力,电脑坏了要赔。”某人又飘来警告。 陶乐握着拳,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破本给敲烂了,赔就赔有什么了不起,可现下只能忍气吞声。 到目前为止气氛还算和谐,没有太浓的火药味。然而,当陶乐全身心的投入修改工程时,苏易文又发话了。 “我给你的瓶子呢?” 陶乐一愣,毫不犹豫地回答,“扔了。” 沉默,还是沉默。陶乐意识到不对劲,抬头望去,某只禽兽一直盯着自己,那熟悉的绿光又来了。陶乐缩了缩身子,“我开玩笑的。” 苏易文这才收回绿光,扬起嘴角,“那是给你带的纪念品。” “您真是破费了。”陶乐迎合微笑。 “没花钱,我随手抓的。” “我就知道。”陶乐小声嘀咕,不过这随手抓是啥意思。 果然苏易文解惑了,“中缅边境的土,一抓一大把,所以给你装一瓶回来,你就当缅甸特产吧。”注意,丫说这话的时候似乎非常骄傲。 陶乐嘴角的抽搐,“让您费心了。”其实,她在心中已吐血n回,苏易文果然是兽性大于人性,思维异常,她该庆幸他没有装一瓶子空气说是缅甸特产带回来。 话说的起劲,陶乐手头的工作又慢下来了,她重新进入状态,怎么说也不能在这儿过夜,她要在宿舍关门前回去! 苏易文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儿,闲来无聊摸出口袋里的黑砖,开机后没过几分钟,他的脸越来越暗,微眯着眼眸,冷冷开口,“你确定没打过一个电话?” 陶乐不耐,视线一直在电脑屏幕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这电话还有短信是什么意思?” 苏易文把黑砖递过来,陶乐原本也不在意,淡淡瞥一眼后,手指一颤,糟了,这是韩旭那小屁孩儿发来的短信,还有几通未接来电,估计是那会儿催她去公安局的事。她为了辨清号码,还特意把名字设成了‘韩美人’。 缓缓抬头,见苏易文脸色铁青,陶乐努力解释,“这个是警察的号,要我去公安局拿包的。我都忘了跟你说,上次被抢的包找到了,我真有些意外。你说现在警察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呢,呵呵……” 苏易文可没那个心情笑了,声音越来越冷,“你和那小警察关系很好啊。”他可没忘记今天下午他们两人当着他的面一起离开的情景。 “我跟他是仇人!”陶乐严正申明,她和韩旭是死不对眼,见一次吵一次。 “这么说你拿我的手机跟其他男人联络感情,是吗?” 苏易文平静的语调在陶乐听来就是质问,好像她用这黑砖背夫偷汉,现在丫抓奸抓个正着,等她主动交待罪行。 我呸,苏易文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丫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复试的时候调|戏女生,她看着就想吐。 “老娘联络了怎么着,你丫又不是我男人,凭什么管我和谁联系!再说了,你复试的时候不也跟那帮子女生打得火热吗,苏教授这儿,苏教授那儿的,听着就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光天化日之下勾|搭那么多女人,想潜规则吧!”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了。 陶乐一番激烈陈词,却让苏易文笑出了声,“你那么在意干什么,我跟她们联络感情碍着你了?别告诉我,你这是掉进醋坛子了。” “我掉醋坛子了?你她妈少胡说八道!”陶乐起身,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苏易文戳中心事,脸颊一片潮红,她再也顾不得形象,“我告诉你苏易文,你要整我,可以啊,什么论文,什么复试,你丫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出来,我陶乐就跟你奉陪到底!别以为你是什么检察官或是教授,就仗着自己手里那点权力刁难我一个学生,忒不是东西!你爱跟谁联络感情就跟谁去,少在我面前显摆,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看上你这种老黄瓜、老枯草!” 反正自从遇见这个人,她的生活就没太平过,家里也吵,学校也闹,回头她还要受他的刁难,看他和那些女人打情骂俏,她就是生气! 苏易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脸涨得通红,眼里忽闪忽闪的似有泪光,她……居然哭了? 陶乐背过身,抹了把脸,声音变得沙哑,“苏易文……我现在特讨厌你!” 苏易文微微叹息,犹豫再三终于伸手搂过那个小身躯,柔声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乖,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陶乐挣扎了两下,却被苏易文抱得更紧,她也没那个力气去深思这个怀抱的意义,只知道自己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委屈。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苏易文现在只想把她哄开心,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 “我不想写论文,我的论文没什么缺点,我不改!” “好,不改不改,我会看着帮你改。” “我爱跟谁联系就跟谁联系,你管不着!” “这个我保留,如果是不三不四的人就不行。”苏易文暂且做了让步,反正在他眼里所谓的‘不三不四’意义广泛。 陶乐吸了吸鼻子,“我说了我喜欢女人,我不喜欢男人,所以你也别指望我看上你!” “好好好,你爱喜欢女人就喜欢女人吧,我无所谓。”他为她的脾气只能先顺着。 “还有……” “嗯,你说。” “我要回宿舍,我以后再也不来这儿了!”陶乐现在只想离开,不愿再见到这个人。 苏易文神情复杂,却只能慢慢放开,对着她哭花的脸实属无奈,“好吧,你先回去,以后有事儿我找别的同学。” 陶乐憋着气,也没应声,看了苏易文一眼便跑出了屋子。 苏易文站了好一会儿,眼里有些落寞,他摇了摇头,看着那台笔记本,那个word文档一直开着,他坐到她的位置,继续敲着未完的内容。 那一夜,苏易文没有休息…… chapter 19 陶乐生病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四肢无力,眼冒金星,一副发瘟的症状。好像自打那天从苏易文的宿舍出来之后,她就开始不对劲了。 一个半月下来,陶乐都窝在床上,除了三餐和上厕所,她又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隔绝。先是手机关机,然后一直不回家,连陶妈妈打电话来她们宿舍,陶乐也是让人敷衍几句了事。刘皓月她们几个也是担心,问了她好几次也不说,以为她是偷练法|轮功了,所以不敢出门。 陶乐不想为自己多作解释,她也知道这病其实是心理作用,是她自己想不开,对任何事都憋屈,哪怕前几天研究生成绩下来了,她被录取了,可就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种话就是唬人的。陶乐这心病是苏易文那男人闹的,可关键她现在一想起这个名字就头疼,那晚这一吵他们似乎有些脱离师生关系了,自己也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哭,实在没脸见人。不得不承认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是她自己不想见苏易文,关键也是为了躲他。 而说起苏易文,这一个多月也没有任何消息,又销声匿迹了。也对,人家是检察官,来这破学校也是挂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缺这份工资。况且她也说了不干这组长的工作了,以后他们也不会再见面。 这时宿舍电话又响了,不用陶乐猜也知道是家里打来的。果然刘皓月一接,便对着床上的某人说道,“桃儿,你妈说你再不接电话她就去死。” 吓,老娘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陶乐无奈,只好爬下床去接电话。 “喂,妈……”一张口,她的声音粗的跟七八十的老头一样。 陶妈妈在那头原本是一肚子火,可听见女儿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心里也着急,“小乐,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就别让妈操心了,行呗!” “我知道,最近毕业的事儿太忙,所以没顾得上回家。”她只能这么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今晚就回家,妈有事跟你说,是关于你工作的,你别给我再闹失踪了啊!” 老妈都说到这份上了,陶乐也只能妥协,说到底她总不能一直这么瘟下去,也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晚上我就回去,你放心吧。” 得到女儿的保证,陶妈妈这才安心地挂电话。陶乐深深叹气,毕了业就是工作,她这研究生说到底也是白考了。 …… 陶乐回家了,这一次楼下并没有许绫的帕萨特,她松了口气。按照现有的精神状态,遇见这女人她绝对是斗不过,怎么说她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陶乐了。 饭桌上,陶家三口难得齐聚一堂,平时女儿上学不回来,二老不是工作就是应酬,家里往往显得冷清。 陶妈妈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小乐啊,你那考研成绩是不是下来了?” “嗯,考上了。”陶乐只顾扒着碗里的饭菜。 “我看这研究生你别上了,直接去工作。” 陶乐一愣,“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考上的!”要知道她过这复试有多艰辛,那些恶心问题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陶妈妈理所当然地回答,“你读研究生又得三年,混到哪个年月才能工作啊。妈不是反对你上研,可眼下这工作难找,与其浪费这时间还不如趁早工作。我跟你爸担子也轻点儿。” “我上研之后也能工作,不冲突!”陶乐急着解释。 陶爸爸见那母女又开始吵了,便出来圆场,“我说孩子想读书是好事儿,至于工作,等她毕业再说吧。” “不行!”陶妈妈很坚决,“陶乐,这暑假开始你就去你姨夫的检察院,我都跟他打好招呼了,他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工作,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至于研究生,你上也行,但这学费我跟你爸不会出的,你自己负担去!” 这下可把陶乐弄傻眼了,她哪儿来那么多钱付学费,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老娘简直是变相虐待。 “你让她一个孩子怎么去弄这学费嘛!”陶爸爸显然是不赞成老婆的观点。 “老陶,这事儿你别管,咱们养她这么大了,该让她独立了。打这一开始我就不赞成考什么研究生,是她自个儿耗力气,要我说还不如准备公务员考试呢。我可警告你啊,别偷偷塞钱给她,让我知道了,你也别想好过!” 面对老婆的威胁,陶爸爸脾气也来了,“哎,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啊,合着咱们家是你做主了?我反对!” “你反对?”陶妈妈腾地起身,“行,明儿你就回单位睡去,你去单位做主,别回来了!” “去就去,这日子我跟你没法儿过了!” 陶乐见父母越吵越凶,脑袋发晕,“行了,都别吵了!我去检察院,我自己付学费,可以了吧!”说完,她扔下碗筷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家门。 陶乐 就纳闷了,最近是不是跟这个家犯冲了,回来一次就吵一次,她实在受不了那气氛。说来说去,一切都是她的不对,父母又有什么错!她不是书呆子,也不是不明白老妈的想法,可既然考上了,什么都要有始有终吧。她也想过工作,只不过现在就业率这么差,去哪儿都是实力与关系网缺一不可,试问她这样的能有什么作为! 如今抱怨这些也没用,老娘都把话甩出来了,她就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学费她就得自己付。她那张工行卡现在想来也是虚有其表,就算她去检察院工作,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公务员那待遇,几千块的学费对她来说已成了天边的浮云。 “我很差钱,真的很差钱!” 陶乐连续在宿舍喊了几嗓子硬是没人搭理,谁都知道她最近不正常,法|轮|功练得走火入魔了。 正在这时他们班学委来了宿舍,“陶乐在吗?” “在!”陶乐连忙滚下床,看学委这架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在就好,打你手机也不通。” 陶乐无语,她还处于关机状态。 “你有事?” “是这样,你那论文提前被评为优秀,据说已经发表在法学期刊上了,按照咱们学校的规矩,有一千块的奖金。” 嘿,这简直是天降横财啊,她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了,在这缺钱的时候有这笔小财富到手。可她的论文不是在苏易文那儿处于半夭折状态了吗,怎么又成优秀了? 苏易文曾经说过会帮她改的,难道不是开玩笑…… 学委又接着说道,“对了,你们那组的导师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继续论文工作了,现在由冯教授接手,你准备好下周答辩,然后就等着领毕业证吧。” 一番话让陶乐愣在原地半天,好不容易张开嘴问,“我们导师怎么了?” “不知道啊,反正导员说是苏教授有事离开学校了。要我说你这论文已经是优秀了,答辩根本不用怕。” 目送学委出去,陶乐整个人都静了下来,苏易文怎么突然罢工了,一点预兆也没有。 迟疑地拿出手机,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新号码根本没告诉过苏易文,他也不可能联系过她。果然,手机除了家里的n通未接,还有好多垃圾短信,根本没有苏易文那黑砖的号。 要不打过去问问他怎么了? 有什么好问的,人工作地点又不是学校,肯定 回检察院了呗。再说了,苏易文离开不是挺好的吗,本来就该由冯教授带这论文的,他苏易文算哪根葱!现在丫走了,再也不用受他欺凌了,得大肆庆祝一番,你这愁眉苦脸做什么。 开心,应该开心的! 可无论陶乐怎样自我安慰,她心中那点失落和难过已经生了根,无法自拔。 …… 时间过的很快,陶乐终于毕业了。想起那天答辩的情景,她原本还抱着希望能看到苏易文的身影,可还是没有。后来也问过冯教授,才隐约知道苏易文是挂职锻炼的时间到了,检察院最近案子太多,他根本忙不过来,只好离开学校。不过他那副教授的办公室还留着,或许以后还会回来,这都得看校方和检察院的安排。 反正那男人走了就是既定事实,陶乐打心眼里是巴不得丫消失。呃……即使有过那么点小失落,她也已经忽略,就当是青春期最后一次冲动吧。 眼下陶乐已穿戴整齐,一身黑色学士袍子,怎么看都像个道姑,好在那顶四方帽戴上后才有个人样,她急匆匆地奔赴校门口。 没错,今天是陶乐拍毕业照的日子。 四年啊,老娘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就是穿这件衣服和手里那张薄薄的学历证书,难得禁受住了无数磨难,终于修成正果,说她矫情她也认了。 这么想着,陶乐迈得步子开始加快,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吓得她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后背已渗出了汗,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天转热的缘故,陶乐拍了拍心口,哪个杀千刀的敢在学校飙车!她本能地回头,见那辆车上的标志和‘司法’两个大字,硬生生地吞下了原本要骂的句子。 好吧,公家车咱们惹不起! 不想车门被推开,先是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落地,往上走是黑色西裤,深灰暗纹衬衫,金边眼镜,桃花眼…… 不是苏易文又是谁! 丫这是消失一个月之后又再度现身了,而且还开着四轮工具,穿着挺正式,好大的排场! 陶乐只顾着愣神,没注意苏易文弯着眼眸走近,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动听,这会儿更觉着带点蛊惑人心的调调。 “怎么,认不出我了,还是见到我激动了?” 陶乐收回魂魄,想了半天还是问了这句:“苏易文,你怎么来了?” “拍毕业照啊。”苏易文笑了笑,又补充道,“学校临时邀请我来的。” 难怪呢,陶乐点头,“是这样啊,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苏易文见她往反方向走,“你不照相去?” 陶乐顿住脚步,她这是怎么了,见到他脑子就不好使,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紧张个什么劲儿呢。 “我走错了,没事。”陶乐灰溜溜转身,继续往前冲,总之她得远离这男人的所在范围。 然而没走几步,陶乐只听身后有人发话,“你有必要这么躲我吗。好歹这论文得了优秀,你连谢谢也不说?” 一听论文,陶乐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真的帮我改了?” “你说呢?”苏易文的桃花眼里丝丝流光溢出。 陶乐最怕他眼里的光,之前是绿的这会儿还是彩色的,她实在招架不住。见苏易文一直盯着她看,陶乐脸颊泛红,憋了好一阵才说,“我……那个,谢谢老师。” 苏易文微笑,整了整衣服,“没什么,听说学校还给你奖金了吧?” 他怎么提到钱了?陶乐顿生警惕,“你知道?” 苏易文但笑不语,只不过在陶乐看来是有阴谋了,丫这是想打奖金的主意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人是天下第一抠门啊! “你想怎么样,这钱是我的!”陶乐立刻宣示其所有权,她可是要用它交学费的,一分也不能给苏易文。 苏易文故意靠近,“你这么说可不对了,这论文我也有份,按理说这奖金应该分我一半,要不是我帮你投稿,你怎么能发表?” “署名是我,著作权也是我,你休想拿一分!”陶乐边说边退后,唯恐苏易文扑上来似的。 见她一脸认真样,苏易文不再逗她,“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抢的。” 陶乐半信半疑,“真的?” 苏易文点头,抚了抚她的额发,“傻丫头。” 陶乐不自然地撇过头,突然想起拍照的事,挥了挥手,“我要去照相了,不跟你说了。” “陶乐!”苏易文喊住她,弯起眼角,“祝贺你毕业。” 这一次她清楚地看见苏易文的笑,没有诡异阴森,甚至带着一丝温暖,让人沉醉其中。记忆如泉涌,她想起那一晚他抱着她,轻声哄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陶乐甩了甩头,苏易文这是给你灌迷汤呢,不能中计!她立刻换上轻浮地语气,“苏教授,咱们再见,而且是再也不见!” 苏易文看着那个跑远的背影,终于笑出了声,淡淡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是再也不见……” 确实,他们之间的故事并没有因此到达终点。 那是很久以后,陶乐才明白,一直以来是她自己想的太天真,其实她和苏易文在认识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彼此今后的交集。 半个月后,她和他在检察院又开始了新一轮战斗! chapter 20 陶乐就不明白了,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苏易文还是怎么的,来检察院都能碰上他。好吧,丫是检察官,她没意见,可这b市的检察院从县级到市级的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她以为只要毕了业就永远碰不上这人了,想不到还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这会儿公诉科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寻常,再一瞅眼前的一男一女,脸色各异。某男那是笑靥盈盈,如沐春风;而某女却是横眉怒目,咬牙切齿。 被晾在一旁的姨父终于开口,“原来你们认识啊。” 苏易文转过头,笑道:“是啊,陶乐是我的学生。” “也不是什么学生。”陶乐急着反驳,“当时他就带了我两个多月的论文,后来还跑路了。” 苏易文只是笑,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对自己的出现绝对是心情不佳。 “小乐,话不能这么说,你苏老师可也是个检察官呐,去你们学校只是挂职锻炼,他的工作重心可都在这儿。” 陶乐还没开口,苏易文抢白,“许检,陶乐这是去哪个科呀?” “去控申,我想着她要准备公务员考试,还是安排一个清闲点的工作。”姨父解释道。 “哦?你打算考公务员?”苏易文笑着看陶乐。 又是这种语气,问的她浑身不自在。陶乐想,老娘考公务员碍着你了,瞧不起人怎么着!可现在那么多人在场,又得给姨父面子,她不能不识大体,只能点头应了一声。 “那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记得来问老师啊。” 苏易文主动献殷勤在陶乐看来是非奸即盗,她才不会往火坑里跳呢。 可她姨父不这么想,还大大赞成苏易文的提议,“对对,小乐啊,往后在这儿,姨父照顾不上的时候你就上来多找找老师。” 陶乐只能认命,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这是闯进了某人的大本营,往后该怎么样真的得从长计议。 “对了,科室的门还没开?”姨父问道。 陶乐点头,“是啊,星期一他们不上班吗?” 苏易文插|进来了,“我记得钥匙在赵姐那儿呢,她今天开始不是休产假了吗。” “哟,还真是,昨儿她还上来跟我打了个招呼,我都忘了。”姨父看了看表,“这样吧小乐,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这钥匙应该是科里别人拿着呢。” 陶乐无奈,第一天上班就不 顺利,难为她还打算给办公室里的头头有个好印象,所以才这么早到的。说到底是出门的时候没有拜神,还让她遇上苏易文这只叫兽!想当初她怎么就忘了打听丫是哪个检察院的,真是失策,这下她想出来都不可能了。 再一看苏易文,丫的眼神有些古怪,一直盯着自己。陶乐心绪不宁,缩了两步退到姨父身边,唯恐苏易文扑上来似的,这举动也让某人眉头一皱。 “好好,知道了。”姨父挂上电话回头见陶乐躲在自己后面,觉得好笑,“你这是干嘛呢?” 陶乐反应过来,“哦,没事。” 姨父也没在意,却对苏易文说道:“钥匙在小张那儿呢,她自个儿忘了,现在差不多应该到了吧。易文,要不你陪小乐下去一趟,我这儿也该走了。” 陶乐还没听清是怎么回事,见苏易文笑着答应,“行,您去忙吧。” 姨父拍了拍陶乐的肩膀,“小乐,科室的人我都打好招呼了,你自己用点心啊,我走了。” 陶乐被弄的一头雾水,她连句话也没问,见姨父提着公文包就走了。 只听一旁某只禽兽开始嚣张,“那咱们也下去吧,我带你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陶乐拉住他,“你等等,我姨父去哪儿了?” “哦,许检赶着去法院,他今儿上庭。” 难怪呢,陶乐正色道,“我自己下去就行,就不麻烦苏检了。” 许是听了一声‘苏检’,丫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没事,我正好有空,说来咱们以后也是同事了,我这做长辈的照顾外甥女是应该的。” “谁是你外甥女了,少乱攀亲戚!”陶乐气鼓鼓地说道。 “这可说不准,咱俩要是真成亲戚了怎么办。”苏易文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陶乐斜了一眼,“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咱们也成不了亲戚!” 两人吵着出了科室,那情景还真让公诉科的人大跌眼镜。最后还是那位大姐八卦了一句,“哎,你们说这小苏是不是转性了,平常也没这么多话呀。” 有人不以为然,“你没听他们说吗,那小姑娘是他学生。” “学生有这么跟老师说话的?” “现在这些孩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少见多怪。” 陶乐当然不知道自己头一天上班已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她现在想小女子也是能屈能伸的,所以只 能随着苏易文这种半强迫的方式去了科室报到。 这控申部门说白了就是接受举报、控告、申诉等等工作的,其实只要没案子来,平时也算清闲,要不说姨父安排的好,知道她这个人做不来繁杂的活儿。 科室的门已经开了,里头也有人在,数了数差不多有十个人,大多都是她老娘这类的60后。在检察院,80后的工作无疑是两种情况,一是实习生,大多去档案室之类的文科,却没工资,二是考上公务员的,在公诉或者反贪渎职居多,那儿好捞油水。陶乐这种开后门进来的,去哪儿都一样,反正她也是混文书工作,工资照拿,只不过没有编制,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正巧有个中年女人从里间出来,见着他们两人笑道,“哟,苏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苏易文微笑,“于科长,您还跟我开这玩笑,这不让我难堪嘛。” 陶乐偷偷瞄着苏易文,丫这官腔倒是打的不错,有前途。 “行了行了,少贫嘴。”于科长摆摆手,看着陶乐,“这是……许检的外甥女吧?” “是啊,这不许检上庭去了,我就陪她过来,往后您多照顾着点。” 苏易文说着还推了推陶乐,她马上反应过来,叫了声科长。 “别科长科长的,叫声姐就行。”于科长似乎对陶乐印象不错,便对苏易文说道,“你放心吧,许检都跟我打过招呼了,这丫头我看着挺机灵,不会让她吃亏的。” 听这两人对话,陶乐怎么觉得自己这工作像是去打仗似的。不过依照老妈的说法,凡事长个心眼总没错,这年头的机关单位派系斗争多了去了,她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给她安排一下工作。” 见于科长打了保票,苏易文也放心了,看着陶乐说道,“好好听于科长的话,有什么事来四楼找我,乖点儿啊。” 丫把她当小孩儿呢,这什么语气。见苏易文那桃花眼闪着光,陶乐就不争气的脸红,好在禽兽得意了一下就走了。 说来于科长倒真是位不错的大姐,可能也是看在姨父和苏易文的面子上,陶乐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负责整理举报线索,然后输入电脑进行归档,如果有群众来访,她也跟着接待一下。整一个上午下来,陶乐很快就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干的也很上手,她知道自己也是初来乍到,什么事都虚心点跟这些老前辈学习才行。 这工作是搞定了,陶乐 现在发愁的就是钱的问题。老娘铁了心让她自己负担学费,所以接下来的生活非常有必要规划了。算算卡里那点生活费是她四年来的积蓄,怎么说还有几千块,加上前阵子论文的奖金和这两个月在检察院的那点工资,或许第一年的学费勉强能凑上。 至于其他开销,例如饭钱…… “饭钱倒是不担心。” 陶乐自言自语,想检察院这点不错,食堂免费供饭。这么想着,她伸手去拿最后一碗鸡蛋羹,不想却看到另一只手同时伸过来。 陶乐抬头,见着那双桃花眼,呵,她当是谁呢,原来是禽兽。说到底这食堂也是检察院的,吃中饭碰面也极为正常。 此时两人的手都停在那只碗上,陶乐使了点力气,笑道,“貌似这个是我先拿到的,苏检察官。” 苏易文也没有放弃,挑起眉,“你也说了只是‘貌似’,可我怎么觉着咱们是同时拿到的。” “你哪只眼看见的?尊老爱幼懂吗!” “是啊,尊老,就得给我。”苏易文开始耍赖,他就要看看这丫头怎么反抗。 陶乐气得又使了使劲,一不小心鸡蛋羹洒到了苏易文手上,或许是太烫,丫皱着眉只好放手。陶乐奸笑,趁机夺过来,就这么一口气当着某人的面喝了下去,她才不管烫不烫,敢跟老娘抢东西,简直找死! 见苏易文不发一语地瞪着自己,陶乐很是得意,倒了倒空碗,“不好意思啊苏检,把您烫着了吧?” 苏易文抿着嘴,手背通红,他终于一笑,“没事,尊老爱幼,我这是‘爱’你这个‘幼’!” 什么爱不爱的,陶乐恶心地想吐,拿着饭盒刚要走,只见食堂大叔又端出一锅鸡蛋羹,敢情刚才不是最后一碗? 苏易文笑出了声,大咧咧地端了一碗走到陶乐身边,微微倾身,“我说,你刚才喝的那么急没烫着吧?” 怎么可能不烫,她刚才也只是逞能,现在被丫一说,嘴里冒火。 “谢谢您关心!”陶乐一扭头,气呼呼地出了食堂,跟这种人在一个地方吃饭非得消化不良,她宁可回科室吃。 果然,她真的消化不良了。 不知是和检察院八字不合,还是那碗糟践的鸡蛋羹害的,下午陶乐的肚子就像上绞刑一样的疼。冷汗已经出了一身,她实在忍不了直奔wc。 然而,陶乐万万想不到,这一层居然没有女厕所。怎么可 能,一般不是男左女右两间的吗,为什么只有男人头像? 她不死心,又跑到一楼,还是只有男厕所。好嘛,真是中邪了,这检察院重男轻女怎么的,连个女厕所也不建吗。肚子越来越疼,陶乐一口气又跑到三楼,还是男厕所,天啊,谁能告诉她那些女人去哪儿上的厕所! 扶着楼梯上了四楼,如果这一层再没有,她该怎么办,难道闯男厕所?这么想着,陶乐捂着肚子低头直冲,没想到在拐角处撞到了人。 “哎哟!”她的头像是撞了铁板,疼的眼冒金星。 “你怎么了?” 有人扶住她,声音很熟悉,再一看怎么又是苏易文! 陶乐退了两步,这情形实在不适合抬杠,她低声问,“厕所在哪儿?” “女厕所?” “废话,我一女的难不成去男厕所呀。” 苏易文笑了笑,指着身后,“那不是吗。” 陶乐望过去,果然是女人的头像,暂且不管什么原因,先解决人身大事再说。她卯着最后一口气往里冲,再也不顾形象,苏易文想笑就笑吧。 随着哗啦啦水声,陶乐舒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下次再也不急着喝汤了,或者是苏易文碰过的东西都带着病毒,她才会这么狼狈。 洗了手走出来,见苏易文还杵在那儿,一个大男人守在女厕所门口,简直跟变|态没两样。陶乐本想忽略直接走过去的,却被他一把拉住,转过头见他神情担忧地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陶乐点头,嘟着嘴,“还不是那鸡蛋羹闹的,早知就不跟你抢了。” 苏易文叹气,“你这是活该,谁叫你逞能的!” “那谁叫你跟我抢的,抢我东西的人,老娘绝不让他好过!” “看不出你占有欲倒挺强的。”苏易文本来还有些生气,听她这句话却莫名其妙的心情好起来。 陶乐轻哼,“那是,所以你别抢我的东西,不然我可不客气啊。” 苏易文笑了笑,直接拉着她往公诉科的方向走。 陶乐不明白,嚷道,“放手,你带我去哪儿?” “别闹!”苏易文厉声说着,待走到科室门口,“你在这儿等着。” 陶乐也纳闷,换做要是以前谁对她这样大呼小叫的,她还不炸毛了,可苏易文这么一凶,她就能老实,甚至还很听话地站在门口。 陶乐,什么时候你也成了贱骨头了! 没一会儿,苏易文拿着个小药瓶出来递给陶乐,“回去吃两颗,早晚一次。” 原来是止泻的药,陶乐握着那只小瓶子有些无措,心里那根弦又被触动了,好像回到了那晚在他宿舍被抱着的情形,亦或许是更早,她总是会想起那暖黄的光线和案几前的背影,令人安心。 “我不会说谢谢的啊。”她不敢抬眼,只说了这句便匆匆下了楼。 苏易文站在那儿好久,想起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惶恐,淡淡地微笑。 chapter 21 经过厕所事件,陶乐也打听清楚了,由于检察院里的雌性动物稀少,所以当初在建厕所的时候不是每个楼层都设了女厕所,目前只有四楼和六楼有。想到爬六楼又累而且赶时间,所以往后陶乐要去方便什么的只能上四楼,也就是说遇上苏易文的机率会比较大。 碰上就碰上吧,反正最多吵两句,她也已经习惯和这人抬杠了。 好在这几天陶乐渐渐进入工作状态,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个家是指望不上了,她就得靠自己。算来算去,第一年的学费是有了,可接下来两年呢,还有平时一些小开销怎么办。 事到如今,除了检察院这份工作,看来她还得另谋一份兼职才行。 然而,就在陶乐还酝酿这想法的时候,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又悄悄降临了…… 晚上,陶乐照常回家吃饭,因为检察院只包中饭,所以晚饭还是得仰仗家里,要不说她老娘其实也没做的很绝。 当陶乐兴高采烈地走进客厅,见到的是一只横在道中央的行李箱,还有坐在沙发上的陶家二老,两人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陶乐似乎预料到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先开口,“爸妈,这谁的箱子啊,家里来客人了?” 陶爸爸刚想说两句,可被陶妈妈阻止,“小乐啊,这箱子是给你的。” “给我的?”陶乐惊讶。 陶妈妈点头,“刚才和你姨夫通过电话了,从今儿开始你就搬到检察院宿舍去,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一个人一间屋子,至于条件设施应该也凑合。这箱子里都是你的衣服,妈给你收拾好了,待会儿你姨夫会来接你。” “妈你开玩笑吧,你这是要把我赶出家门?”她真怀疑眼前这女人是不是自己亲娘。 “不是把你赶出家门,是让你体验生活,自己独立一段时间。让你去检察院宿舍,跟住校的性质一样,换汤不换药,而且还离单位近,上班也不怕迟到。还有啊,你在家也不好好复习,去那儿有个好环境让你一门心思看书,一举三得。” 陶妈妈说的在外人听来是句句在理,可陶乐不依了,凭什么让她去检察院住,好歹也问问她本人的意见呀。 “爸,你也同意妈说的?”陶乐见老娘意志坚定,只好向老爹求救。 陶爸爸叹气,起身拍拍陶乐的肩膀,为难地说:“闺女啊,爸已经尽力了,要不然我也得去单位宿舍。” “嘿 ,你怎么不反抗啊,其实——” 陶乐还没说完,只听一旁的陶妈妈开口道,“反抗?他敢!我告诉你老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要是敢帮她,你们单位那项目我看也就算了。” 原来老娘是拿工作来威胁人了,难怪她爹一句话也不敢说。 陶乐眼瞅着家里唯一的同盟被俘虏,自己单枪匹马地实在不能维持多久,刚才还嚣张的气焰渐渐地消散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 陶爸爸去开的门,只见一陌生男人站在门口,白衬衫,一副金边眼镜,微弯着眼眸,给人斯文儒雅的感觉。 “呃,你找谁?”陶爸爸问。 苏易文又看了眼门牌,淡淡微笑道,“请问这是陶乐的家吗?” “是啊,你是?” “哦,伯父你好,我是检察院的,许检临时有事过不来,所以托我来接陶乐。” 陶爸爸立刻把门敞开,“哎哟,快进来快进来,真是麻烦你了,早知道让她自个儿去也行。”说着陶爸爸不忘往客厅里喊一句,“陶乐她妈,有客人!” 陶乐一听,回头正对上苏易文那张笑脸,像是见着火星人降临地球般的惊讶,真是邪了门了,他怎么来了? 陶爸爸把情况跟老婆说了一下,陶妈妈对这男人第一印象不错,便立刻殷勤起来,“真不好意思要你跑一趟。呃……你是检察院哪个部门的,怎么称呼?” “我姓苏,是——” “妈,你们干嘛呢,查人户口啊!”陶乐打断,爸妈这是怎么了,好像被苏易文勾了魂儿似的,也不见得对她这个亲生女儿有这么好的态度。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陶妈妈呵斥道。 陶乐被封口,没好气地瞪了眼苏易文,丫还是那副讨厌的样子,桃花眼放着电,把她爸妈都迷倒了,简直是一祸水! 陶妈妈转过脸,笑道:“不好意思啊小苏,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苏易文淡淡地勾起唇角,“没关系,伯母,其实我和许检是一个科室的,正巧他有事,所以托我来一趟。” 听听这都什么话,一口小苏一口伯母的,她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说都是自己人呀。” 陶乐实在忍不住,“谁和他自己人啊,他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你这孩子还没完没了了,像什么 样!”陶妈妈拔高嗓门,吼得陶乐只能低头不语。 她真想不明白,苏易文那禽兽本质怎么就没人看穿呢?现在更不得了,丫还堂而皇之地来她家,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陶爸爸拎着行李箱,“小乐,差不多就走吧,别让人等了。” 陶乐无话可说,冲她爹这态度应该也已经倒戈了,巴不得她快点走人似的。 苏易文主动接过行李箱,“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会把小乐安顿好的。”语毕,他推了推眼镜,向陶乐微微一笑。 一听‘小乐’二字,某人差点口吐白沫身亡,最后还见到苏易文这么灿烂的笑容,她知道此次入住检察院宿舍那是凶多吉少。 就这样,在陶家二老的欢送下,陶乐不情愿地坐上了那辆印有司法标记的公家车。苏易文自然是司机,他还笑着跟二老招呼,扯了两句家常,这才启动车子驶出小区。 夜幕早已降临,陶乐瞅着车窗外的街景,忽闪的霓虹怎么看也觉得艳俗,是她心情不爽的缘故。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正专心地开车,也不说话。 陶乐忍不住,率先开口,“苏易文,你就装吧,在我爸妈面前快抵上雷锋了。” “我装?你以为我是故意来你家的?”苏易文顾着开车,也没看陶乐。 “难道不是吗,我刚才就应该在我爸妈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让陶乐上火,“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明白。还有,我跟你可不是什么自己人啊,我爸妈那是心地善良会被你忽悠,不用在我面前装好人。” 这一次苏易文转过脸,表情认真,“我有必要在你面前装好人吗,又没什么好处。再说了,你怎么对我有这么大意见。” 陶乐说不出话了,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她好像对他成见太深了,甚至有些过头,可是为什么呢…… “我只是想让你爸妈放心,没别的意思。”他又补充了一句。 陶乐支吾了半天,“我,我知道。” 苏易文轻轻叹息,“那就别老耍小孩子脾气,他们这么安排其实也是为你好,该懂事了。” 陶乐低着头,她平时最受不了这种大道理,可苏易文这么一说搞得她心里特别复杂,不是她不明白父母的用意,而是面对这男人好像变得不是自己,好比现在这样,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 听教。 一路沉闷,直到车子开到检察院宿舍楼下,陶乐急着下车,她需要清醒一下头脑,实在不习惯他们之间这种奇怪的气氛。 苏易文打开后备箱拎着行李箱,“别愣着了,走吧。” 陶乐看着眼前的小楼,半新不旧的样子,这就是公务员待遇。其实应该知足的,爸妈没让她自己租房算不错了,不然又得负担一笔钱,她的开支就不平衡。 天气闷热,陶乐也没指望这种旧宿舍有电梯,所以跟着苏易文爬上五楼她已经大汗淋漓。来到一间宿舍前,苏易文掏钥匙开门,说道,“以后你就住这儿。” 陶乐进屋看了一圈,其实就一个房间,所谓客厅当卧室使的那种,该有的家具也都有,走过去是个小阳台,跟学校宿舍差不多,只不过还多了门边的卫生间和小厨房。总之能住就行,她也不是挑剔的人。 苏易文放下行李箱和钥匙,“你自己整理一下东西,有什么事叫我。” “不麻烦你了,我能搞定。”陶乐抹着汗说道。 “这样啊,那我走了。”苏易文本来已经出了门,却突然回过身,“对了,我忘跟你说一件事,其实我就住你对门。” 陶乐惊得瞪大眼,“你说什么!” 他很邪恶地笑了,“我说咱们以后是邻居。” 说完,陶乐眼睁睁地看着苏易文迈着大步走到对面,掏出兜里的钥匙开门进屋,他居然真的住这儿。 “苏易文,你又是故意的吧,让我住你对面!”陶乐喊住他。 苏易文转过身,单手支着门框,“我没你想的那么有本事,这是你姨父安排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把姨父搬出来压她,陶乐不死心地又问,“你不是住学校宿舍的吗?” “是啊,可那时我还是老师,住学校只为了上课方便。现在挂职期到了,我又回检察院了,当然应该住这儿了。” 陶乐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确实他是检察官,住这里也很正常。 “陶乐,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困难别客气啊。”他又摆出雷锋式的笑脸说道。 “免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她气呼呼地说完,一把地甩上大门,似乎这样就能把外头的某人给震飞。 而苏易文却笑着喊了一声,“记得来老师家串门啊!” chapter 22 入住检察院宿舍已经一个礼拜了,陶乐也不得不接受和苏易文成为邻居的事实。她原本想着只要井水不犯河水,隔着过道和两扇门,他们就能相安无事,可往往事与愿违。 早晨上班,一开门就对上某人的脸,好吧,他们是同事,即使不在一个科室,那么走的也是一个方向。所以陶乐不得不忍受和这人一起下楼,一起走到单位,中间顺带买早点,当然他们全程零交流,因为一说话绝对要吵。 “老板,一份煎饺,多放辣,再来一杯豆浆!” 陶乐边说着便掏钱包,却被一只男人手阻止,然后只听某人开口,“不好意思,把她刚才说的换成白粥和馒头。” 陶乐瞪眼,“苏易文,你干嘛!” 苏易文表情淡然,“你上次吃坏肚子,疼成那样都忘了?大早上的别吃那么油腻。” 什么时候他成了老妈子,连她吃的早点都要管。陶乐并不理会,“老板,照我说的就行!” “不用,按我说的给。”苏易文坚持着。 那早餐店的老板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对着眼前的男女怯生生开口,“我说……两位到底要什么?” “粥!” “煎饺!”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而且态度强硬,吓得那老板手都哆嗦了一下,他这小本生意,经不起他们的折腾啊。 还是苏易文眼尖,瞅见一边现成的白粥和馒头,二话不说甩了几个钢镚儿就拿了双份,当然还拖着陶乐一起离开。 等某人反应过来,见自己已被他拽出了十米远,不禁嚷道,“苏易文,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亏你还是检察官呢,刚才什么行为你知道吗!” “我知道,强行买卖呗。”苏易文显得很平静。 陶乐一下还吐不出句子,“你……你知道还这样!我吃煎饺碍着你了,还是你想当我爸呀,什么都想管!” 苏易文轻笑,倾身与她平视,距离也不过几厘米,扬起嘴角道,“当你爸就算了,别的职位倒可以考虑。” 陶乐本能地想到男朋友或是老公,她脸一红,退了两步,“你想的美,老娘喜欢女人,对你这种老男人没兴趣!” “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苏易文故意追问。 陶乐咬着唇,确实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再说丫是搞公诉的,跟律师没两样,嘴皮子当然比她 利索。 惹不起她还躲得起。陶乐一转身,干脆不与苏易文多废话。 走两步就到了检察院,陶乐熟门熟路地直接往二楼科室去,可没想到某只禽兽一直跟着,还跟到科室里头。这么多人在,而且苏易文也是检察官,她总不能凶着脸赶人吧。 这时于科长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见到苏易文便打招呼,“哟,苏检,大清早的您这是有何贵干呐?” 苏易文浅笑,把手里的早点搁在陶乐的办公桌上,见她还在赌气,放柔声音,“把早点吃了,我会过来检查的。” 陶乐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我……” “别我了,听话。” 苏易文这语气表面上是哄人,可只有陶乐知道他是在威胁,丫眼里的绿光就是最好的证明! 于科长一脸恍然,打趣说,“我说苏检,你对咱们小陶可真够细心的,也没瞅见你给谁送过早点啊。” 苏易文也玩笑道,“要不然明儿我也给您送一份?” “算了,年轻人嘛,大姐我这点还是知趣的。” 陶乐听这对话越来越不对劲,苏易文这是故意制造和她的绯闻,往后让她怎么在科室里混嘛。她本想插一句,可没想到苏易文转过脸对她说道:“我先上去了,晚上一起下班。” 没等她答应,某人就大摇大摆地出了科室。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他不问她意见擅自做主了,而她总是处于被动状态,要么场合不对无法拒绝。 于科长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陶乐,“小陶,跟姐说说,你跟苏检啥时候的事儿啊,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陶乐一愣,“于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苏检察官之前是我老师,带个早点顺便……”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个小丫头还害什么臊呀,这年头搞对象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咱们检察院里成的也有好几对。” “我和他真不是那样!”陶乐只觉得越描越黑。 “行了,我懂,你是嫌苏检比你大不好意思说是吧,有什么关系呢!按理说他这条件怎么也应该去省里,可人就特低调,愿意来我们这个区检。这年头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人呀!” 陶乐无奈,怎么觉得于科长有当媒人的潜质,苏易文的能耐是不小,可也不表示她就喜欢他呀…… 好吧,即使有那么一小点好感,她也恨死他这性格了。说到底是他们年龄相 差太多,可能沟通上不会和谐。 “姐,我明白,那我干活去了。” 再和于科长聊下去她非得成检察院红人不可,谁都知道她们这堆60后大姐总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地瞎扯,她还是草草结束对话的好。 顺手打开电脑,她又望了眼那份早点,迟疑几秒,还是小口吃了下去。 陶乐给自己的理由就是,不浪费粮食! …… 只不过,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陶乐并没有等苏易文来,而是拔腿就溜。她就是故意的,凭什么丫说一起下班她就得听,她就走!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陶乐什么没有,就是一身反骨。 匆匆离开检察院去附近超市买了几包泡面,这是她过活的必备粮食,因为除了煮泡面她真的不会做任何饭菜,那个所谓的灶台只是摆设罢了。有时陶乐也会在外面吃点,带个盒饭回去,可眼下手头太紧,不能这么奢侈,为了交学费就当现在减肥吧。 回到宿舍,陶乐动作麻利地烧水煮面,干劲十足。期间她不忘拿着公务员那本行政能力测试做题,谁让她老娘在上头施压,她要是不考估计会出人命。 可惜正值盛夏,宿舍条件简陋,只有一台老式吊扇嗡嗡地吹,还是热风阵阵,逼得陶乐满头大汗。灶上那炉子也是腾腾地冒气,她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正努力跟数学奋战,只觉得天花板一阵忽闪,那顶灯时明时暗像是到了迪厅。突然‘嘭’一声响,似乎有东西碎了,紧接着整个屋子漆黑一片。 陶乐吓得惊叫,这是什么情况,她胆小,平时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只不过偶尔会诅咒诅咒小人,做事也投机取巧一点,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吧。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她真的很怕死。 哆哆嗦嗦地挪着步子,陶乐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可转头却见阳台上有一白色不明物飘动,吓得她叫着就跑了出去。 没有犹豫,陶乐直接拍对面的门,还带着哭腔,“开门,快开门,苏易文,有鬼,有鬼!” 苏易文这会儿还真是有些不方便,只不过外面是陶乐的声音,听着语气还这么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了门。 所以陶乐眼睛红红,看到的却是眼前这幅美男出浴图,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了。 修长的身型,两道细致锁骨,许是长期练跆拳道的缘故,那胸膛到小腹无一丝赘肉不说,还理肌分明,虽然下身只 裹了条浴巾却足以惹人遐想,许是刚洗过澡,那来不及擦拭的小水珠一路滑落到小腹,带着一种撩人的性感,丫简直是男人中的尤物。 陶乐一直盯着水珠看,口水也不知吞了几遍,她想尖叫可是张不开嘴。原来在苏易文的西装革履下竟藏着这么好的身材,而且似乎和那次x梦中的一样,甚至更完美,让她恨不得立刻扑到好似蹂躏一番。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易文以为是她被什么吓到了所以才发愣。 陶乐这才反应过来,想到家里的异样,她立刻缩到他身边,“我家有鬼!” “有鬼?什么鬼。”苏易文望了望陶乐的宿舍,黑漆漆的实在看不清。 “阳台上有人,穿白衣服的。”陶乐一想起那团东西就打寒战。 “你等等。” 苏易文立刻去浴室穿好衣服,拿着手电便进了陶乐的屋子。 看着苏易文的身影被黑暗吞没,陶乐不由地担心,可自己也没那胆子进去,只能躲在对门看着。 没一会儿只听对面有人说话,“陶乐,你过来,哪儿有鬼啊!” 没有吗?陶乐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你别骗我,明明有个白色的东西在阳台上晃的!” 话音刚落,一束刺眼的白光直射眼球,陶乐又尖叫起来,捂着眼,“别找我别找我,我是好人,我没干坏事!” 苏易文赶忙把手电关了,稳稳抱住眼前的小女人,“别怕别怕!小乐,看清楚,是我!” 这声音是苏易文,还有男人的身体,沐浴露的香味。 “睁眼看看,哪儿有鬼啊,刚才是手电。”苏易文轻拍着她哄道。 陶乐眯起一条缝,眼前只有黑暗,却还是能分辨出一张熟悉的笑脸,不知怎的鼻子一酸,两滴眼泪也冒出来了,“苏易文,连你也吓我!” 苏易文最见不得女人哭,只能道歉,“行行行,是我不好,可谁知道你突然冒出来了,我也吓了一跳。” “是你让我过来的,还强词夺理!”陶乐抹着眼泪,一边还低声咒骂,“你这个混蛋,王七的弟弟,王九的哥哥!” “什么啊?” “王八!” 苏易文大笑,陶乐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努力平复着情绪,苏易文轻轻放开陶乐,还刮了下她的鼻梁,黑暗中只有他闪烁 的眸光,和极其宠溺的眼神。 “陶乐,你真是……我拿你真没办法了。” 陶乐能感受到气氛中丝丝暧昧,脸颊发烫,小声斥责,“谁让你吓我!” “我没想吓你。你看这周围哪有鬼,那阳台上的是窗帘!” 苏易文指着让她看,可不是吗,阳台上的白色物体正是窗帘,因为她没关窗所以才一飘一飘的像是有人。 “还有啊,你这顶灯里面应该是炸了,不然不会这样。”苏易文认真分析,他觉得自己快成警察了。 陶乐已经冷静下来,“那怎么办?” “明天找值班的人来修一下,暂时别去管它了。”苏易文表示爱莫能助。 正说着,两人都闻到一阵糊味。陶乐马上反应过来,“我的面!” 苏易文一瞅灶台上微弱的火光,还有那只颤抖的小锅,噗噗冒着气,忙奔去拧上开关。一看那锅里的面条已经糊得不成样,水也烧干了,他没好气地对着某肇事者,“你在煮东西还往外跑,出了事故怎么办,想把这楼也给烧了?” 被他这么一吼,好不容易才有的温馨气氛早已消失无踪,陶乐也提了个嗓门,“刚才那么黑我哪儿顾得上嘛,我还以为家里有鬼!” 苏易文无奈,也知道不能全怪她,谁让他见到她的冒失就来气呢。 “行了,跟我走。” 见苏易文拉她作势要出去,陶乐却死赖着不动,“你干嘛,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家!” 某禽兽直接撂下两个字,像是拎小鸡似的把挣扎中的某女拎出屋子,甚至还随手一关门。 只听走廊上一声惨烈的叫喊,“苏易文,你这个王八蛋,我没带钥匙!” chapter 23 此刻,几平米的小屋子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来源即是这对立的一男一女。 “苏易文,你说怎么办吧!”陶乐很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也不想对丫生气了,生气减寿命,她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下班怎么没等我?”苏易文却另起话题。 陶乐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了下班一起走,你倒溜得挺快。” “你说了我就得听吗?”陶乐觉得好笑,“你别给我扯开话题,现在是说钥匙!” 苏易文理所当然地回答,“抱歉,我哪儿知道你没拿钥匙。” 吓,还把责任推到她头上。 陶乐叉着腰,做茶壶状,“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我不管,你想办法给我开门去!” 苏易文摊手,笑得有些无赖,“我又没你家钥匙,你让我怎么开。” “是你安排我住这儿的,你就得开!” “错,是你姨父安排的,我只是负责接你过来。” 陶乐语塞,好像是这样,想了想说,“那你也应该认识这宿舍楼的管理员,他那儿肯定有备用钥匙,你不是检察院的人吗,你去拿!” “难道你不是检察院的?”苏易文故意挑语病。 “我……”陶乐又被堵得说不出话,“反正我就要你去拿,不然,回头我告诉我姨夫去!” “你跟他说什么?” “我就跟他说你故意拐骗我到这儿,有不良企图!”陶乐扬起头,一副谁怕谁的模样。 苏易文慢慢逼近,桃花眼里不怀好意,“我拐骗你?” 陶乐本能地退后,“是,是啊,你想怎么样!” 只见那眼镜片后的绿光越来越瘆人,丫嘴角边的弧度微翘,陶乐的脚忍不住哆嗦,却不想被逼到墙角,无路可走了。 苏易文似乎对这种小游戏乐在其中,支手轻而易举地把她困在墙边,脸慢慢靠近,近的彼此都能感受到呼吸。 这种姿势太暧昧,陶乐根本无法动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周遭全是陌生的男性气息,还包裹着沐浴香,她脑海里却跳出那副美男出浴图,脸红得都到了耳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喷鼻血。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是他想拐骗,而是她想犯罪! 苏易文邪邪一笑,倾过身贴近她的耳际,吹着气,“你觉得我 还需要拐骗你吗?” 言下之意,他已经看出了她罪恶的本质了吗! 陶乐只感觉全身起了一层小疙瘩,趁自己理智还在,她使劲地掐了一把大腿,她需要清醒,不能被禽兽控制了。 可苏易文不打算放过她,薄唇若有似无地刷过小耳廓,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战栗,弯着眼眸,“怎么不说话了,怕我?”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陶乐猛地闭眼,用力推开苏易文的钳制,并以一个猝不及防的擒拿手死死扣住他的胳膊,“娘的,敢跟我玩美男计,你别以为我会上当!” 她背后冷汗直冒,好在这些年练散打,定力比较强。 苏易文皱眉,平静的语调,“放手,陶乐。” “老子不放,怎么着!”她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打一架。 “这可是你说的。” 语毕,苏易文毫不费力地反扣住某人的手,脚下一勾,陶乐顺势立刻倒在他的怀里,这下更动不了了。 “你给我放开!” “不放。”苏易文无赖地笑道。 陶乐瞪大眼,身子不停蠕动,原本松垮的吊带滑落至肩,微微露出粉色的小可爱,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举动在男人看来是玩火的前兆。 “苏易文,你这只禽兽,我要告你强|奸,告你猥|亵,还要告你侮|辱!” 苏易文还腾出手摘下眼镜,欣赏着眼前的春|色,桃花眼里闪过流光,“很抱歉,你这三项罪名都不成立。” “你这个败类!” “是啊,我也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办法怎么驯服她,如今她自己送上门,当然其中也有他强迫的,苏易文觉得根本不需要再克制自己,他就要她! 陶乐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贴近自己,箍在腰上的大手甚至往上挪动,掌心炙热的温度即使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得出。 不要! ‘咕’,陶乐的肚子突然一声响,不适宜地打破了这旖旎气氛,而苏易文的唇仅仅定格在一厘米之内。 他们互相对望了好久,什么动作都停止了,而世界终于和谐。 “你饿了。”苏易文先开口,似是指控。 “我没吃晚饭。”陶乐陈述事实,那锅泡面就是证据。 维持这个半抱姿势,其实陶乐的腿早已麻木, 苏易文也察觉到了,慢慢松开,甚至把她抱到沙发上。 “你待着,我去给你做饭。” 说完这句话,苏易文便转头去了厨房。 陶乐真怀疑自己出了幻听,刚才还一副禽兽吃人模样的他,竟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居然会说为她做饭? 可事实证明,苏易文真的在当‘主夫’,洗切炒煮,干的还不是一般的起劲。这个过程陶乐一直看着,唯恐眼前的景象是梦境,要知道这年头男人会做饭的太少了。 不行不行,刚才这人还企图不轨呢,别被这种把戏骗了,谁知道这菜里有没有被下药啊,她不能吃! 这么想着,苏易文已经端上最后一锅汤,站在桌边,“过来吃饭。” “不吃!”陶乐一口回绝,她才没那么傻呢。 苏易文看了她一会儿,也不强迫,他想着看她能坚持多久,反正他也饿了,干脆拉过椅子自己先吃起来。 然而陶乐的绝食抗议根本坚持不住,屋子那么小,全是饭菜香,她的肚子一个劲的叫,丢人丢大了。 “你再不来吃,我可全吃光了。”苏易文下了最后通牒。 陶乐实在也挨不住了,不情不愿地坐到桌边,接过某人递来的饭碗,狼吞虎咽起来,什么淑女不淑女,她没必要在他面前装。 出人意料的是,苏易文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仔细一看连菜色卖相都不错,简直跟饭店有一拼。 陶乐不知不觉已经忘了刚才提醒自己这菜里下了药不能吃,可现在她手里已经是第二晚饭了,并且有盛第三碗的趋势。 “你不是不吃吗,怎么吃的比我还起劲。”苏易文故意说道。 陶乐埋着头,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了,却还嘴硬着来了一句,“你管我!” 苏易文轻笑,“是不是我做的很好吃?” “马马虎虎吧。”她随口敷衍。 在陶乐以为这顿饭可以安然吃完时,只听禽兽又发话了,“你吃完了,待会儿去洗碗。” “凭什么啊!”她顿时放下筷子,一百个不服。 “哪有白吃的,我做饭你洗碗,等价交换。”苏易文起身,“还有,洗好碗要擦干净,我会检查。” 陶乐无语,这是真正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要是不洗碗,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无奈之下,她草草扒了几口,便开始收拾桌子,然后洗碗 ,擦干,虽然耗时久了点,但在质量上她认为还是过关的。 那时陶乐觉得奇怪,苏易文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吗,怎么还会做饭?也不对,似乎在吃和穿比较会打理,还有那张床也很干净,屋子里其他地方还是乱糟糟的,真是个矛盾的人。 “洗好了,你去检查吧。” 陶乐擦着手出来,见到苏易文正在沙发看书,专心致志的样子,不得不承认丫很有书卷气息。 苏易文抬头,“是吗,那你歇会儿,无聊的话去书架上找本书看看,想上网也行,电脑在桌上。” “我要回我家!”她才不想待在这儿面对他。 苏易文根本不理会陶乐,继续翻书,“今晚你回不了,管理员明儿早上才来,你就睡这儿吧。” 陶乐难以接受这打击,怎么又要在他家过夜了,上次虽然迫不得已,可毕竟有伤在身,丫不敢对她怎么样。可经过刚才的危险,她怎么还敢跟他睡一间屋子。 “不行,我要回去,我死也不留在这儿!” “随你,去大马路睡也行,不过夏天蚊子多,又热……”苏易文似是想到什么,起身走到墙边关上吊扇,又走到茶几边拿起遥控按了一下,笑眯眯转过脸看着陶乐,“哪像我这儿还有空调可以吹。” 陶乐不可置信地望着墙的左上方,还真有空调。这么一看,似乎他的房子也比她那间要大点,起码那个厨房能算是厨房,而不是她那样的灶台。 “苏易文,凭什么你这儿条件比我的好,我那儿怎么没有空调?”陶乐质问。 “因为我是检察官,待遇当然比你好了。”苏易文的态度非常拽。 简直就是差别待遇嘛,隔着一个走廊就是天壤之别,她陶乐这种就是平民阶层,而苏易文这里堪称上流社会。 陶乐不较真了,在工作上确实不能跟他比,不过她笃信超越丫的成绩那是早晚的事。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儿地方大,你想睡床也让给你。” 陶乐决定不好,不是睡的问题,而是对这男人不放心。 苏易文似是知道她的想法,抬眼微笑,“放心吧,我还没打算吃你,安心睡觉就行,其他事以后再说。” 还有以后?陶乐的小神经又处于紧绷状态,难道以后这种威胁清白的事情还会发生? 陶乐清了清嗓子,“苏易文,我都跟你说了我喜欢女人,所以你别白 费力气了,我是不会看上你这种老男人的。”她只希望用这种方式击退他。 “哦,我知道,你不用重复。”苏易文只顾着看书,连头也不抬。 “总之,以后你再做出刚才……刚才那样的事情,我就不客气!”陶乐红着脸说。 这下苏易文终于看她了,扶了扶眼镜,语气轻快,“我随时奉陪。不过前提是你得把散打练好,省的下次我一不小心把你那小胳膊给折了。” 好,挑衅是吧,陶乐点头,“咱们走着瞧,苏易文!” “嗯,我听的见,不用喊的那么大声。”苏易文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只是陶乐并没有发现他一直低头浅笑。 不管怎么说,这一夜,他和她还是在争吵中度过,暂时‘相安无事’…… chapter 24 早晨,陶乐挂着两只熊猫眼来上班了。 不错,昨夜她失眠了,应该说是故意失眠,为了警惕房间里的那只禽兽。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身手与他不能比,但起码要做到保持清醒。所以每当快睡意袭来,陶乐就猛掐自己大腿,这会儿那个部位已经淤青了。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她轻手轻脚起床,见苏易文合着毯子还在睡。陶乐走近,听着那沉稳的呼吸,见眼睑下的淡淡阴影,他似乎有熬夜的习惯,不是为了工作就是看书。其实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睡着的样子就没那么讨厌,甚至……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陶乐就觉得脸红心跳,甩甩头立马开溜逃跑。现在丫对她来说,就是比sars病菌还恐怖。 好在管理员已经来了,陶乐拿好钥匙,也说了修顶灯的事,马上又跑回自己宿舍。再看到自己的小屋子,她又想起苏易文的上等房,虽然没自己这儿整洁,可好歹有条件,吹着空调到底也舒服,真是阶级待遇。不想那么多了,陶乐换好衣服,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匆匆甩门就跑。 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她要一个人上班! 可今天的工作效率明显差了,她垂着眼,哈欠连篇,整个人像棵萎蔫的白菜,连敲键盘都没力。 有人敲了敲桌子,抬头看是于科长,陶乐赶忙抖擞精神,“于姐,怎么了?” 于科长本想说什么,只见陶乐精神不佳,便问道,“小陶,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没事,昨晚没睡好,可能累的。”陶乐只能这么解释。 “你看看你,嘴边还有牙膏,大姑娘的也不注意仪表。” 于科长这么一说,陶乐的脸涨得通红,忙抬手擦拭,都怪她出门太急连镜子都没照,说到底还是苏易文害的。 “行了行了,小陶,下次可别出这种状况了,回头让领导看见影响多不好。”于科长到底是这科室的老大,在公事上可不马虎。 陶乐见上司神情严肃,低着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于科长应声便去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又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放在陶乐桌上,“按理说你这情况现在还早了点,不过你姨父的意思我也懂,所以这制服你先穿着吧,咱们科室形象还是要的。” 陶乐看着那制服套装,心情复杂,说到底她还是靠关系进来的,这衣服穿的也别扭。 于科长想了想说:“要不现在就去换 了吧,还有你这头发下班了也去整整。我知道你们小姑娘爱美,可咱们这地方特殊,不能这么张扬,明白了吗?” 陶乐默不作声,其实她从不在意打扮,只不过那会儿为毕业照特意花钱去烫了个卷儿,现在只能服从上级命令回归原始形象。待于科长离开,她又环视了一圈科室里的那些60后,怎么觉得自己有向他们发展的趋势。 中午,食堂。 这时的陶乐已换上检察院制服,蓝衬衫,黑短裙,胸前一枚红色徽章,怎么看着也觉得自己是超市里的收银员。 陶乐端着饭找空位坐下,不忘掏出随身携带的账本。自从进了检察院,她已经养成了天天记账的习惯,日常开销都要记录在内。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得自力更生呢。 洗发水、卫生纸、肥皂……陶乐一手拿笔一手拿筷,忙得不亦乐乎。 “这儿有人吗?” “没——”这个‘人’字还没说出口,陶乐抬眼,只见苏易文已放下餐盘坐在了对面,还带着那欠抽的笑脸。 只是她记账太投入,忘了听清声音,让丫钻了空子,现在恐怕也赶不走了。 “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就走了?”只怪他昨晚忙工作,一下子睡过了头,醒来早就没她的人影了。 这话听着怎么都觉得别扭。陶乐轻哼,“某些人可能正在做春|梦,我可不敢随便打扰。” 苏易文笑了笑,作势要拿起桌上的账本,“在写什么呢,给我看看。” 陶乐赶忙收好,“不管你的事!” 苏易文也不强迫,自顾吃着饭。 原以为他会再追问两句,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陶乐挑着眉,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情愿地问道:“苏易文,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某人顿住,抬起头的那一刻眼镜片发光,他咧着嘴,“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知道!”陶乐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公务员不是阳光工资吗,谁知道你有没有贪污受贿。” “你觉得在检察院问这种问题合适吗,要不要待会儿我陪你去反贪局玩玩?”苏易文玩笑道。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陶乐心想,丫的工资肯定高不到哪儿去,不然还用得着住那种破宿舍,开公家车? 苏易文饶有兴趣地看着陶乐,“你这么关心钱,是不是最近手头紧了?也不会啊,那论文不是 让你拿了笔奖金吗,现在还有工资,按理说——”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当检察官真是屈才了,怎么不去当编剧啊。”陶乐打断,心里可发虚,她可不能让苏易文察觉自己现在的窘境。 “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苏易文眸光一闪,“呵,你穿制服了?” 陶乐一下子还跟不上他这种跳跃性的思维,忙坐直了身子,“废话,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自己很丑。”反正依照苏易文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弄她的机会。 “你怎么这么说,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我不也穿着吗。”苏易文语气认真,“这么一看,咱们还是情侣装。” 陶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如果这里不是检察院,她真想把饭盒扔上去。 “苏检,敢情您喜欢玩n|p呢,只要穿这衣服就跟您一对的话,那咱们检察院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她就不信自己说不过他。 果然苏易文不做声了,陶乐以为自己将了军,心里偷笑。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跟别人好了,也无所谓?”苏易文的声音很轻。 陶乐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神情严肃,她本来想说丫爱跟谁好跟谁好去,又不关她的事,可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陶乐低下头,“我不知道!”她又迅速地扒了几口饭,起身匆匆离开。 苏易文看着她走远,消失在转角,他并没有叫住她,只是安静地盯着那个方向好久。 …… 陶乐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理发店。于科长既然已经交代下来了,那么整一个中规中矩的造型还是必要的。 所以在理发师将近三小时的倒腾下,陶乐顺直了头发,还把原来的栗子色染回黑色,她给自己的评价是斯文其外,粗鲁其中。 头发是整了,可又丢出去了两张粉色毛爷爷,心痛的在滴血,就如苏易文所说她手头确实很紧,而且这样下去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深呼吸,陶乐走出理发店,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大不了她跟老爹商量商量,打个欠条也罢,总之必要时还得让家里接济一下。 这么想着,陶乐转身直接往检察院宿舍走,可没几步她又顿住了,看到某音像店门口挂了块牌子‘招临时工’,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挣钱的机会来了。 陶乐推开门,瞅了瞅店内,光线昏暗阴森恐怖,只有满架子的碟片 却不见老板。 “有人吗?”陶乐唤了一声。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阵销魂的喘息,这明显是男女xx时发出的声音。陶乐不是三岁小孩,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刚想走,只见柜台后突然出现一男人,瘦高,蓄着络腮胡子,一件松垮的破背心,说的好听点那叫艺术,其实就是邋遢。 那男人三十出头,看着陶乐,“想租碟?” 陶乐想既然被发现了,那么问问招工的事情再说。她笑着上前,不小心瞄到柜台上的小电视,里面的男女正肉|搏的起劲,原来刚才是这个声音,害的她以为是老板现场表演呢。陶乐赶忙别过脸,“那个,您这里招临时工?” 男人点头,“你想做?” 陶乐犹豫了一下,“您这儿具体干什么的?” 男人走出柜台,指着架子上碟片,“就是出租片子,顾客要哪张你登记一下就好,租期的话各类别不同,这个你得慢慢熟悉。” 原来这么简单,可现在看片谁还来音像店呢,网上随便搜搜就一大堆。 男人上下打量着陶乐,“还是学生吧,想兼职?” 陶乐也不否认,反正开学她也是上研究生,现在打工就是兼职,至于检察院的工作还是先别说的好。 “那您这儿时间怎么安排,我白天可能不行。”陶乐问。 男人扒了扒头发,“想干的话晚上待三个小时,十点下班,工资只有六百,你这临时的不可能给多。” 陶乐权衡了一下,钱虽然少了点,可足以应付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加上检察院的工资,学费也不成问题。 “行,我明天来上班,您怎么称呼。” 男人又走进柜台,“叫我强哥就行,我不是每天晚上都在这儿,四环路那里也有个铺子,我得去盯着。” “哦,那我是不是需要熟悉点业务什么的,你先跟我说说。” 强哥看了她一会儿,指着柜台上的小电视问,“知道这片是谁演的吗?” 啊?陶乐有点蒙了,也为屏幕中那男女的高难度动作捏一把汗,好吧,她宁愿看g|片也不想看这种。 “你连她都不知道?”强哥又问了一句。 陶乐很老实地摇头,她又不是男生,没事研究这种干什么。 强哥叹气,弯身从柜台下拿出几张碟,指着说,“你要在这儿干,必须得认识她们 ,你说说这里头谁是苍井空,谁是武藤兰?” chapter 25 陶乐看了眼柜台后的强哥,一副严肃的考官样子,又低头仔细端详着碟片封面上的女人们,眼神迷离,身材惹火……停停停,陶乐你还有心思研究她们长什么样,现在是业务考核! “看样子你还真不知道啊。”强哥对这情况似乎有些不满。 陶乐嘴里咕哝了两下,“我又不是男人。” 强哥挥挥手,“好了好了,你最好把她们的脸都记熟,要不然顾客说什么,你到时候一问三不知,我这生意怎么做。” 陶乐一听,觉得奇怪,“还有人租这个?” “你这不是废话!”强哥那表情明显是嘲笑陶乐少见多怪。 “我以为现在都流行上网看片。”陶乐小声说道。 强哥收好光碟,猥琐地笑了笑,“no,妹妹你错了,网上不安全,还有病毒。就咱们这块区,租片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而且都是你们这样的学生。我这儿的片子全,那不光租,还零售。” 陶乐拿不定主意,她一个女生实在不好跟a|片打交道,更何况还在检察院上班,这要给单位的人看见,还不闹出事情来。 “想清楚没,也就晚上待三个小时帮我看着店。你没事儿还可以找个电影看看,至于工资我这可给你开的算高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陶乐一咬牙,“这样吧,我先试一个星期,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人我都不知道,我总得熟悉熟悉。” “行行行,按你说的来,不过丑话说前头,刚才我给你看的那些片子,可不能随便拿出来,除非顾客来指名道姓看谁的,你才能拿。” 强哥说这个的时候话语里透着小心,当时陶乐没多想,她只盘算着自己的生活开销,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兼职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陶乐回到宿舍也已经是晚上十点。刚打算掏钥匙开门,只听身后有人叫住她。 “怎么这么晚回来?” 陶乐转身,见苏易文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许愠色,她皱眉,“难道我就不能有点夜生活了?” 苏易文不语,看着她,古怪地笑了笑,“做头发去了?” 陶乐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过头,“于科长要求的,说我形象有问题。”她故意跳过兼职的事。 苏易文走近,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发,滑滑的很软。陶乐更像是一只被爱抚过的猫儿,身子也僵住了。他宠溺地 看着她,“这样挺好,显得淑女点。” 陶乐急声辩驳,“我哪儿不淑女了!” “你现在这样就不淑女。”苏易文直接指出,“还有,以后别一口老子一口老娘的,你才多大呀,少在人面前瞎嚷嚷。” 面对苏易文的大讲堂,陶乐只能沉默,丫肯定是唐僧转世,这把年纪就爱唠叨,可她并不是孙悟空,也打不过他的跆拳道,只能默默忍受丫的魔音摧残。 陶乐叹气,“苏检,您说完了吗,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晚安吧。” 苏易文拉住她,“陶乐,我明天要上北京办事,估计要去一个礼拜吧。” 这么说有会好些天见不到禽兽了,也不会受压迫了。陶乐在心中不停撒花,耳畔响起农奴翻身把歌唱的调调,她的曙光即将到来。 “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点,别给我又出乱子了。”苏易文这话明显是指那次艳照打人事件。 陶乐立刻摆出最灿烂的笑脸,也学某人的眼睛发光,“这个你放心吧,哪有那么多乱子可出的,这检察院那么多你的眼线,我清楚的很。” “嗯,那就好。” 苏易文浅笑,没有迟疑,倾身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陶乐一脸惶然,只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找不到了。 苏易文却很喜欢她现在这种傻乎乎的样子,碰了碰她的脸颊,笑得更开心了,“你要乖,等我回来。” 陶乐好不容易回过神,脸自然是嫣红欲滴,“我我我先回去了。”她一连三个‘我’,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快速地拿钥匙开门进屋。 隔着门板,陶乐全身无力,一下跌坐在地上,依稀能听见远去的脚步声,还有对面关门的声音。 苏易文,刚才那个吻,他们…… 陶乐埋着头,脑袋里嗡嗡地响,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不是她能控制了。就像上次在他家,其实已经不对劲,他是喜欢她吗,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吻她,还有他为她改论文,还那么担心她闯祸……像这样的问题好久之前她就想问,可她对感情这种事一向迟钝,也不好意思开口。 嘴上还留着那温暖柔软触感,陶乐只知道自己居然有些舍不得,甚至贪恋起来。好吧,其实她是有点喜欢他了,纵使丫有着禽兽的本质,可也没真正坏到哪里去。 不管了,等姓苏的回来一定要好好谈谈,不 能让丫这么占便宜! 就这样,在突如其来的一吻后,苏易文出差了。 可自打那晚开始,陶乐连续几天都魂不守舍的,工作上也出了不少状况。苏易文这男人果然是祸水,居然让她这么上心。也有几次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可也没敢拨号,她知道他很忙,未必有时间听。即使他接了,她要说什么呢,他们之前那么不对盘,现在的她老实听话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反而苏易文抽着空打过几通电话,语气也挺平常,就是问问她乖不乖之类的。陶乐觉得或许老男人的恋爱方式和小青年不同,人家喜欢含蓄,那么她也别表现的太孟|浪了。 另一方面,陶乐开始去音像店兼职。话说强哥让陶乐必须分清那些女|优的名字和长相,她是上网做足了功课,想想快赶上她考研时候的干劲了,只能说这年头为赚钱实在不容易。 几天下来,陶乐已经熟悉了工作,强哥也来的少了,一般就待在四环路的分店。反正她一个人大多就是看书,或者找张碟打发时间,当然除了a|片。至于某些顾客确实指明要看那种片,陶乐一开始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久了也就麻木,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人体学而已。 然而,就在这一晚却让陶乐吃尽了苦头。 正吃着凉粉,陶乐还盯着电视屏幕,阿凡达这部片子她也没觉得有多好看,剧情只能算三流,也就是3d技术高超了点。 店门被推开,陶乐根本没在意,喊了一句,“要租什么片子,自己看。” “同志。” 有人敲了敲柜台,陶乐抬头,见几个制服男人站在那儿,这店立马显得拥挤起来。 “你们有事吗?”滋溜一声,陶乐吸下最后一根凉粉,眼睛瞟了瞟,如果没猜错这几个人是执法大队的。 果然那个带头的男人出示了证件和文书,“是这样,我们想查查你这儿的音像制品有没有违禁的。” 陶乐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想到强哥那堆a|片,她可怎么办才好。 没等陶乐回应,那几个人便开始搜查,像是土匪扫荡似的翻着架子上的光碟。陶乐还没遇过这种阵势,她跟那带头的男人说,“这店不是我的,你好歹等老板来了再说吧。”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你配合。”那男人一张冰块加面瘫的脸,根本无视陶乐的抗议。 说着陶乐被几个男人架出柜台,她蹬着脚挣扎,“你们这 是执法还是抢劫啊,放我下来!” 而他们这堆人马根本不管陶乐,直接把她撂在门口,又去柜台扫荡了一番。陶乐捂着眼睛,这下糟了,强哥的镇店之宝要被搜出来了。 “队长,有发现!” 有人抬出几只箱子放在店中间,那带头的男人打开,满满的全是a|片,瞪着陶乐,“这是什么!” 陶乐赶忙摆手,“这,这……我只是临时工,你去问老板。” “老板人呢?” “我帮你打电话。”陶乐作势要拿手机。 “不用了,你先跟我们去局里一趟。”那队长拿出一张碟仔细看了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是a|片吗,陶乐心想,却还是摇头。 “呵,日本原装货,你这还不是一般的贩卖银|秽音像制品啊,是走私,知道吗!” 走私?陶乐难以相信地看着那些精装封面的光碟,她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强哥这是让她一起跟着犯罪,而她还傻乎乎地帮他数钱。 说完,那人一声令下,几个人把陶乐又架了出去,她急得都哭了出来,“你们搞错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是老板!” “少罗嗦,先去局里说清楚!” 外头已有无数人围观,就这样陶乐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那几箱a|片一起被押上了警车。喧闹的街道,又是哭声又是吵声,还有渐渐远去的警铃声…… chapter 26 公安局,某讯问科室。 “你跟那个叫强哥的是什么关系,那些光碟哪儿来的?”警察a问。 陶乐抹着眼泪,“我都说了我只是临时工,每天晚上三个小时替他看着店,我根本不知道这些碟片哪儿来的,你们抓错人了!” “可看你店里租碟还有零售的记录,上面有好多关于这些淫|秽光盘的,你会不知道?”警察b问。 “我就是不知道,你们问我多少次我都不知道,强哥在四环路上有分店,你们去抓他呀,把我抓起来算什么事!”陶乐吼着,现在也根本没办法联系家里。 警察a看陶乐这么强硬的态度,语气也开始凶了,“你最好老实点,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学好,学人犯法!” 陶乐激动地想起身,却被后面的警察按住,“你们这样乱抓好人,现在还刑讯逼供,我完全可以告你们!” “呵,还真有点法律意识。”警察b轻蔑地看着陶乐,“你说强哥四环路上有分店,我们去了,根本就没开门,他早跑路了。我劝你好好跟我们合作,把他跟你交代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或许还能对你轻点处理。” “他什么都没说,你让我交代什么!”陶乐红着眼睛,“我说你们这些警察都是豆腐脑啊,我要是走私,还大摇大摆的在店里等着你们来抓?” 警察两人都沉默了,低声交谈了几句。陶乐看着,粗粗地喘气,她要是能出去非把这公安局给告了。 “你先在这儿待着!” 甩下话,警察们都关门出去了,只留陶乐一人在讯问室。说到底她是个女孩子,环顾这四周冰冷的白墙,越来越害怕,她学法律学散打,关键时候什么也用不上,无缘无故遇到这种倒霉事。这空空的屋子,没有人气,恐惧感像一张网密密地笼罩在她全身。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如果他知道现在她这个样子,肯定会生气,可是她好想见到他。 苏易文,你在哪里…… 门开了,有人进来。陶乐抬头,看着那身警服,失望,可是仔细一瞅,那白嫩妖孽的脸,居然是韩旭。 “陶乐?”他似乎有些意外,为她出现在这里。 陶乐勉强地笑着打了个招呼,“是你啊美人,他们让你来审吗?” 韩旭坐下,见她脸色惨白,本想嘲笑几句,可这一刻再也开不了玩笑。听外面的同事说了这个案子,他也就进来看看情况,没想到遇上的是她。 “怎么回事,你怎么搅进来了,他们说你走私。” 一听到‘走私’两个字,陶乐的眼泪又掉下来,“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那个店兼职,他们无缘无故就把我抓来了。” “可是那些片子确实是国外弄进来的,你一个学法律的怎么连这点都分不出!” 听韩旭的指责,陶乐就更委屈了,“我是学法律的,可又不是学怎么鉴别a|片!” 两人虽然之前有过节,可如今也总算能心平气和地说话。韩旭到底也是个大男生,见陶乐抹着眼泪,有些无措,“你先别哭了,你是无辜的自然就会放你。” “我本来就是无辜的!”陶乐重申。 韩旭皱着眉,叹气,“关键这案子不是我们组接手,我现在也没办法,他们现在也正抓人呢,再等等吧。” 陶乐沉默,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今晚居然进了局子,还是嫌疑犯,如果家里人知道了该怎么说。 “韩旭,我能打电话回家吗,我的手机什么都被没收了。”陶乐小声问。 这样的情况其实不被允许,可韩旭相信这事跟陶乐没关系,只不过碍于程序有时不得不这么做。他点头答应,“我帮你把手机拿回来。” 陶乐承认韩旭这小子虽然对自己有意见,可这节骨眼他没公报私仇算是有良心,她也只能靠他,小样儿到底是人民警察的作风。再一想执法大队的那几个人渣,他们才是警界的耻辱。 韩旭是刑警大队的人,一般在面子上也好说话,跟同事蒙混了两句就把陶乐的手机给拿出来了。 “哎,小韩,刚才这手机一个劲儿的响,我看估计是那女孩儿家打来的。” 韩旭一听,看着屏幕上十几通未接来电,刚想转身往讯问室的方向去,手机又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喂,陶乐,你在哪儿呢,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是男人的声音,很着急,韩旭以为是她的家人,便开口,“您好,请问您是陶乐的家人吗?” 苏易文一愣,没想到是个男人接的电话。他办完事匆匆回来,为的就是第一时间看到她。可等了那么久也不见人,打了好多电话也不接,他从来没这么着急,可现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谁?”苏易文沉声问道。 大概是职业的关系,韩旭能听出对方的戒备,甚至有些 不快。他没细想,说,“我是公安局的,陶乐出了点事。” “她怎么了?”苏易文知道一般不是大事不会进公安局,他索性拿了钥匙,直接关门出了宿舍。 韩旭自然是听到了声响,还是问了一句,“您是他家人吗,如果可以来一趟吧。” “我已经在路上了,她到底出什么事了?”苏易文又问了一句。 “电话里说不清,您来了就知道了……” 韩旭都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想了想这个人真的是陶乐的家人吗…… 要说陶乐现在还一个人待在讯问室,以泪洗面,好不凄惨,这种事情换做谁都淡定不了。如果不是她老娘这么逼迫,要她自个儿交学费,她就不会去做那份兼职,糊里糊涂的还帮强哥那王八蛋看着那箱子a|片,说她是学法的,可她跟法盲差不了多少。陶乐害怕也不是因为进监狱,而是新闻里曝光的太多了,好些警察喜欢刑讯逼供,就是屈打成招,她那点三脚猫的身手怎么和这些专业人士抗衡。 韩旭进来时不忘拿了盒纸巾和一杯水,他都觉得自己不正常,自己哪有对嫌疑人这么好的,可偏偏他就犯贱了。 “擦擦脸吧,喝点水。”韩旭把杯子搁下,递过手机,“刚才你家里打过电话来了,我接了,说是已经在路上了。” 陶乐看了一眼,没多想,只是对着杯口愣神,眼睛哭肿了还带着血丝。 韩旭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之前吵架时那股子倔劲也没了,应该是吓得不轻。 “我知道你没走私,不会有事的。” 陶乐应了一声,她现在只想等家里人过来,能保释就最好。 韩旭见她没反应,又说:“我刚才问过同事,他们接到新线索已经去抓强哥了,其实他一直在走私光碟,所以只要把他抓到就能还你清白。” 他真的不太会安慰人,说出来就是这样的话。 “韩旭,谢谢你。”她突然开口。 韩旭估计是没想到她会谢自己,脸上莫名的泛起红晕,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我可不是帮你啊。一事归一事,我还记着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记过!” 陶乐扯了扯嘴角,“你这小孩儿一点也不可爱。” “好歹我也是男的,还是警察,你别老是小孩儿美人的叫行不行!”某人又开始抗议。 “这个你管不着,反正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 如果需要姐帮忙的,招呼一声。”陶乐觉得这小屁孩除了嘴巴毒了点,本质还是不错的。 “你不也才比我大一岁吗,什么姐不姐的,老子可不承认!” “说你不可爱还真是——” 正说着,讯问室的门‘咣’一声响,几乎是被踹开的。 陶乐本能地回头,却见一身黑色的苏易文站在门口,神情肃穆,连眼镜片都泛着寒光。 当然,她看不见他眼底渐渐隐去的担忧,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丫直线飙升的怒火。她打了个寒颤,为什么之前那么想看到苏易文,可这会儿真人在眼前,她只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chapter 27 显然,门口不止站着苏易文一人,还有王副队长。 陶乐这会儿已经不敢和苏某人对视,那眼神好比万箭穿心,看下去绝对会内出血。 “易文,情况就是这样,待会儿我给你信儿。”王副队说着,“小韩,你先出来。” 韩旭没有多停留,只是经过苏易文身边时,他明显感觉到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门关上,讯问室的空气原本就冷冷的,不是空调的作用,而是现在某人身上那种肃杀的气息太浓,让人冻到骨子里。 苏易文径直走过来,拉了张凳子坐在陶乐面前,也不急着开口。 陶乐一直低着头,两手不停扭着纸巾,心也怦怦直跳,许是紧张过度,手心渐渐溢出了汗。 “把头抬起来。”苏易文的开场白很平静。 纵使有一万个不情愿,陶乐还是老实地照做,她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苏易文见她这个样子,原本一肚子火也实在发不出,最后只是沉沉叹气,“知道错了吗?” 陶乐点头,声若呐蚊,“知道。” “你错在哪儿了。” 他似乎很喜欢这么问问题,一个个来,不亏是检察官,拿庭上对犯人那套来审她。确实,在他眼里,她就是个走私嫌疑犯。 她就像背书似的开始列出罪行,“我不该去那个店兼职,也没好好学习法律,还跟警察吵架——” “错!”苏易文厉声打断,“你最不该的就是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没想瞒你,只是……”她找不到理由跟他说而已。 “只是什么!”苏易文又提了个嗓门,“你知不知道这事弄不好,算你知情不报,就是从犯!我就不明白你这四年法律怎么读的,怎么尽干出一些缺筋短路的事儿!上次打人,这回干脆进局子,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陶乐从没见过苏易文发这么大脾气,原本就够自责的,刚才还被那些警察凶,现在又被他这么一吼,心里就更委屈。她不敢再看他,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落下,颗颗打在手背,疼和热混在一起,却觉得麻木。 苏易文知道自己话重了,可他从没这么担心过,听到她出事进局子,连闯了几个红灯过来,能动用的关系他也及时用上,可还是没办法平息自己的焦虑和怒气。他一直都是有原则的人,哪怕是再棘手的案子他 也没乱过阵脚,可惟独因为她,第一次失了冷静。 见她又低垂着头,落下的泪珠子怎么也停不住,他心疼,什么也不想,只是伸手很自然地揽过那个小身躯,感觉她一惊,终于抬眼看他。 “不哭了,好不好?”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 陶乐从没觉得自己是这么不中用,平时的伶牙俐齿都用不上,倔强只是伪装,可如今在他怀里,什么都卸下了,说来她也只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是不是刚才被我吓到了?”苏易文有些内疚,因为没克制好情绪。 陶乐撅着嘴点头,小声指控,“你比那帮死警察还凶。” “他们怎么凶你了?”苏易文严肃地问,怕她被欺负。 “他们也就是吓吓我,我还骂了两句,没什么损失。”陶乐看他过于专注的眼神,微微别过头,“总之,还是你可怕。” 苏易文轻笑,戏谑道,“我要是不凶点,你怎么老实,所以以后一定要听话,不能再出这种事了!”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被强哥那王八蛋忽悠。”想起这事,陶乐就窝火,亏她还以为丫是做正经生意,为了配合所谓的业务,她还特意上网熟悉那些女明星的长相名字,现在想忘也忘不掉了。 “你走投无路?什么意思。”苏易文越听越不明白。 陶乐沉默了一阵,才把她老娘逼交学费的事说了出来,最后沉沉一叹,“总之,我肯定不是他们亲生的,如果我真去坐牢了,也是他们造成的。” 苏易文抚着她的额发,安慰道,“别这么想,你爸妈的意思就是要让你独立,他们要是不疼你,估计连检察院宿舍也住不上。” “好吧,就算检察院包吃包住,我能省多少钱交学费?我当时就想白天在检察院工作,晚上做一份兼职,这样或许还能弥补一点开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即使她不吃不喝,什么都不花,或许还可以把那该死的学费交上,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两腿一蹬去了,而现在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见苏易文不发一语,陶乐继续说:“还有,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我姨父,不然他准跟我爸妈说。当然除非我真的坐牢了,要上法庭了记得让他们过来旁听,还有你也别当公诉人来审问我,以后我心里会有阴影。” 她像交待身后事一样说了一堆,最后只惹来他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 苏易文弯着眼角,“不会坐牢的,你想坐牢还不一定能进去呢。” “可我现在没了人身自由,还不跟坐牢一样!”陶乐抱怨道。 “我不是进来陪你了。”苏易文打趣说。 “我又没让你来……”陶乐似是想到什么,“对啊,你怎么来了!”韩旭说的家里人来接她,应该就是苏易文。 “我打过电话,你一直没接,后来是别人接的我才知道你出事了。”苏易文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沉沉开口,“我还没问你呢,电话是不是那小警察接的。” 又是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陶乐基本已从被抓的阴霾走出,精神元气也恢复了不少,开口道,“他接的怎么了!人家是好意帮我一把,你有什么意见!” “我记得之前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仇人,现在倒成朋友了?你们这感情联络得可真够好的啊!”苏易文对这种进展表示极大的不满。确实,他心里相当不爽,刚才一进门也见着两人在那儿聊天,好不熟络的样子,他什么担心都被怒气取代了。 陶乐咧着嘴,不确信地问,“苏易文,别告诉我你这是翻在醋缸里淹死了。”她总算是说出这句话,为之前在学校出了口气。不过,她心里有些窃喜。 苏易文贴近,搂着她的手稍稍使了点力,逼得她不得不靠着自己,他笑的很坏,眼镜片后的黑眸光华流转,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溢出。 当陶乐以为他要说什么时,恰恰有人敲门,而苏易文的手不得不放开。见他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悦,陶乐想该不会是嫌人家打扰他们了吧。 进来的是王副队,应该是案子的事情。 “易文,这次真是对不起了。我早说了执法大队那拨人不靠谱,竟他妈干不出好事儿!” 苏易文心中有数,起身问:“那到底怎么样,人抓住了没?” “有线索了,只不过人还在逃。”老王也是有些为难,转过脸看着陶乐,“丫头,你待会儿再跟我去做份笔录。放心,我们知道你跟这案子没关系,而且你现在是证人,就问些事儿,耽搁不了几分钟,马上就可以走。” 陶乐总算松了口气,别说是耽搁几分钟,只要不把她送监狱,问什么都行。 “老王,谢谢你,麻烦了。”苏易文也放心不少,要不说这关系还得用。 “哎,小事儿。”老王这么说着,便带着陶乐出去做笔录了。 这中间也 确实没花多少时间,大多就问一些光碟的事,陶乐这次很配合,估计是做讯问的人是王副队,她也放心不少,能说的也通通说清,所以当她办完一些手续出公安局又是半夜了。 “我终于自由了!”某人一出去就是振臂高呼,怎么也跟刚才在里面哭的梨花带雨模样联系不到一块。 苏易文在一旁无奈,正色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估计还得来。” “还来?”陶乐警惕说。 “人都没抓到,你以为这事儿就完了?老王他们还得让你过来问些情况。” 也是,听苏易文这么一说,这事儿只能说是暂告一段落,好在她不是嫌疑犯,是证人。 “行了,咱们回去吧。” 苏易文催促了一句,这又折腾了一晚上,他刚从北京回来,已是一身疲惫。 陶乐应声,在后面跟着,没走两步,又顿住了,只为眼前的一幕表示震惊。丫居然走到一辆四轮工具边,并拉开车门。注意,这不是检察院的车,是私人的,而且还是一辆黑色帕萨特。 怎么又是帕萨特!陶乐的脑海里直觉地蹦出许绫那辆,才发现和苏易文的一模一样。这年头流行这车吗,也不见得啊,牌子那么多,他们凭什么开同一款,搞得跟情侣车似的! 苏易文见她一直发愣,“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上车。” 陶乐也不知哪儿来的火,气呼呼地上车,还大力地碰上车门。 苏易文边打着方向,瞄了她一眼,“你怎么了,关个门还使那么大劲,还是跟这车有仇?”他觉得应该是进了趟公安局心情不好所致。 陶乐可不这么想,口气不善说,“你干嘛开这车,检察院的车不是挺好的!” 苏易文懵了,“检察院的车是公家的,下了班哪儿能乱开。现在这个时候当然开自己的了。” 他说的也有理,可为什么是帕萨特,就这点她不能接受。陶乐不情愿地扣好安全带,“这么多牌子,哪怕买个奥拓也比帕萨特强!” “帕萨特惹着你了?”苏易文不解。 “惹着了。”她实话实说。 “为什么?” “因为……”陶乐一时说不了原因,难道说因为她那个讨厌的表姐也有这辆车,所以她生气,甚至吃醋了?她转过头看窗外,声音闷闷的,“反正我不待见就对了。” 苏易文微笑,“放心,我一般 没特殊情况不开自己的车,你不待见的话,那下回咱们还是坐公交。” 她就知道这人只有这点出息,换做是小说里的男主都会来一句‘你不喜欢我就换车’,事实证明那全是骗人的,丫就是死抠门的主! 喂喂,陶乐你有什么资格让人为你换车,还真把他当你男人了? 就这样,陶乐为帕萨特纠结了一路,苏易文说什么她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直到回检察院宿舍,某人还是心情不佳,为进局子,为车,为男人,她的生活怎么成这样了! 拿钥匙开门,陶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听身后有人叫她。环顾四周,这是她自己的屋子,苏易文怎么跟进来了? “你想什么呢,我一直在叫你,怎么都不吭声。”苏易文说着,还很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架起两条长腿,俨然到了自己家。 有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况且她还有轻微洁癖,气冲冲上前拉扯,“我说苏检,您当这儿是自个儿家了吧,出去!” “躺一下,我累了。”某人顺势躺倒,似乎很舒服。 “我也累了!” “那就一起躺吧。”苏易文说着,一手还想捞人,却被陶乐躲过。 “苏易文,这是我家,你马上出去,别在这儿耍流氓!”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见着那帕萨特就更生气了。 苏易文这才起身,盯着她红红的脸,笑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男人的吗,还怕我耍流氓?” “这是两码事!”陶乐干脆开了门,“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这楼全是咱们的同事,别怪我坏你名声。” 苏易文故意叹气,走到门边,“好吧,本来还想跟你商量商量兼职的事,既然这样就算了。” 陶乐拉住他,“兼职?” “我这儿正好有份兼职,薪水呢还算可观,你没兴趣我就找别人了。”苏易文作势离开。 “等等。”陶乐挡在他面前,“谁说我没兴趣了。你说说是什么工作,需要什么条件?” 苏易文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最后扶了扶眼镜,“很简单,手脚麻利点,头脑机灵点,学历最好也高点,研究生的话也差不多,态度要认真点——” “苏易文,你征婚啊!”陶乐打断,她就知道他在耍人。 苏易文欠身,抚了下她的额发,意味深长地说,“征婚还早了点。” 陶乐掸开某只爪子,蹙眉,“你这一点一点的条件加起来不是征婚是什么!” “当然不是。我说的兼职是来我家做钟点工,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烧饭……哦,对了,你不会做饭,那把这个去掉吧……” 他自顾说着,陶乐忍不住开口,“谢谢,我对这工作没兴趣。”要她做他的保姆,以后她在b市怎么混啊。 苏易文故作惊讶状,“为什么?我觉得来你来我这儿做钟点工挺好的,首先咱们离得近,你只要一开门就到工作地了,其次我这儿还有空调可以吹,你干活也不会出汗。至于薪水,你在音像店拿多少,我双倍付,还有,晚饭来我家吃,不过你得洗碗,就这样。” 还就这样?陶乐直接回身进屋,关门的那刻她喊了一句,“苏易文,你丫抽风别赖上我!” 门碰得很响,差点磕到他的额头。 “你可以考虑考虑,答复时间截止到明天中午。” 苏易文这么说着,回答他的却是咣一声响,貌似某人在里面扔鞋子砸门。他阴险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chapter 28 第二日中午,检察院食堂。 苏易文正喝着汤,还是悠哉的模样,只听面前一声响动,一个餐盘降落在桌上,再抬眼望去,餐盘的主人一身蓝衬衫黑裙子,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很淑女的打扮却配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容。 苏易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哟,陶小姐,谁惹你生气了?” 陶乐坐下,瞪着对面那张阴险的脸,口气森冷,“这问题咱们心知肚明,这世上也只有某些衣冠禽兽才能惹到我。” 苏易文挑眉,笑嘻嘻地问,“你这是来给我答复的?” 丫的语气虽然带着些许不确定,而更多的是讽刺,看笑话。陶乐不忙着回答,从兜里掏出两张纸拍在桌上,“要我干这份工作可以,咱们必须定个合同,成立合法的雇佣关系!” 苏易文觉得好玩,还是一式两份的合同,浏览了大概,只是眉头开始打结,他指着某条款,“什么叫我必须离你三尺远!” 这会儿陶乐开始嚣张了,“您别激动,我只是怕有人耍流氓,离得远点对谁都好。”她轻飘飘地说着,其实是觉得去苏易文家免不了又会发生上次那种擦枪走火的事,在她还没搞清他们之间关系前,这么安排再好不过。 “不洗内衣裤?”苏易文继续问。 “你废话,我要是染上艾滋怎么办!”一想到要碰男人贴身的衣物,她就全身发冷。 苏易文忍着怒气,“你的意思是我有艾滋?”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回答还很无辜,苏易文不想再争辩,继续说:“工作时间自由安排,一周还休息两天,你当自己是公务员啊!” “抱歉,干体力活就是得休息,你看着办吧。”陶乐觉得现在她才是大爷,丫不答应她找别的工作就是了。昨天权衡了一晚上,因为苏易文说的也挺有道理,他开的工资也可观,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试。 “还有,什么洋葱,豆角,胡萝卜,你写这些干什么?”苏易文对下面列出的一溜蔬菜表示不解。 陶乐看了一眼,“你不是包我饭吗,这些都是我平时不爱吃的东西,你别买就对了。” 苏易文不再看那张纸,“你要求倒是挺高啊。” “双向选择而已,你不满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反正她不能让自己吃亏。 苏易文沉默了一阵,平静开口,“也就是说,如果我遵守上面的条款,你 就会干这份工作?” “那当然。”陶乐自问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苏易文诡异地笑了笑,“行,那就这么定了,从明儿起你就来我家干活,如果偷工减料或是有东西毁损,就在你工资里扣钱。” 丫立刻显出一副旧社会地主样,似是打定主意要压榨她的劳力。 陶乐拿出一支笔,“你放心,我自认为比某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强,我已经签了字了,就看你了。” 苏易文也没有多废话,大笔一挥,“拿去。” 陶乐接过那份协议端详了半天,对着雇主那栏的几笔鬼画符表示怀疑,“苏易文,你签的是自己的名字?” “你不相信?”苏易文已经收好自己那份,走到她身后,“好歹我也是个检察官,弄虚作假的事我不会做。” 这语气似乎有些生气,因为她怀疑他的职业操守了。陶乐轻咳两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不懂狂草。” 苏易文很自然地伸手环住她的椅背,一个动作就能把她禁锢在这个小空间,他垂头在耳边低喃,“可我怎么觉得这协议像卖身契?” 这样暧昧的姿态,还有他独有的气息喷拂在颈边,酥酥麻麻的感觉,陶乐僵直了身子,转过头与他对视,也不过几公分的距离,故作镇定,“你当自己是黄世仁了?” “我不介意你当喜儿。”他无赖地笑笑。 “我介意!”陶乐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这份工作,说白了现在丫就是老板,他肯定卯着劲儿的蹂躏她。 正说着,身后有人唤了苏易文一声,来人正是陶乐的姨父。苏易文倒是很平常地打了声招呼,而陶乐蓦地有些尴尬,不知道刚才他们这样子有没有被姨父看到。 “哟,小乐你也在呐?” 陶乐笑着应声,“姨父。” “许检,有事儿?”苏易文问。 姨父犹豫了一下,“咱们回科室说。” 苏易文觉得应该是公事,对陶乐示意了下眼神便出了食堂。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协议上的狂草签名,陶乐陷入混沌状态,因为她又一次忘记了和苏易文好好谈谈所谓的关系界定。 …… 这阵子控申科室比较忙碌,省里指标一直压着,有些案件也没有好好梳理,做汇总工作实在是头疼。 陶乐一下午忙得团团转,上下楼跑 腿送卷宗,一会儿反贪一会儿纪检,喝水都没时间。当然她也考虑着今后公务考试到底报哪个部门比较合适,要说反贪她肯定做不了,风险大,没定力的肯定栽进去。 这么想着,她刚下三楼楼梯,不巧与某小屁孩打了个照面。 “哟,韩美人儿!” 韩旭似是很惊讶,“陶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上班啊。”她说着,很自豪地摆了摆制服。 韩旭轻扯嘴角,鄙夷地笑道,“你这样的都能进检察院?” “怎么不能了。”陶乐也不生气,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不是正规人员,索性转移话题,“对了,强哥那案子怎么样了?” “人好像逃到广州去了,打算联系那儿的公安局抓人。”说起公事,韩旭还是一本正经的。 陶乐愤愤不平,“这王八蛋要是被我看到,非上去扇俩嘴巴解恨不可。” “行了,你怎么老喊打喊杀的,一点女孩儿样都没有。”韩旭讽刺道。 这话似乎另一个人也说过,他笑她不淑女,并且禁止在外人面前嚷嚷。陶乐一想起那副冷光眼镜,全身哆嗦。 “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淑女?”陶乐突地问了一句。 韩旭片刻愣忡,似是没料到她会聊这个话题,不自然地别过脸,“没有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是吗……”陶乐回想这么些年除了贱人跟她表白过,似乎真的没有男生对她有意思了,或许是她性格太暴躁了。 见韩旭手里提着案卷袋,陶乐又问:“你来检察院干什么?” “有个案子过来送审。”韩旭说着,原本打算上楼,又停住脚步,“哎,那天来局里接你的那个男人不是你亲戚吧,我记得是你的老师。” “你提这个干嘛?”陶乐心虚,因为苏易文确实冒充家属了。 韩旭摸了摸头发,“没什么。”其实是他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感。 “他……是我爸妈托他过来的。”陶乐随便诌了句谎言,“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好歹手机也是你拿来的。” 韩旭听了这话猖狂起来,“我记得有人曾经还说什么警察是吃闲饭的,喜欢不分青红皂白揍人。” 陶乐没好气地瞪眼,“我说你这小屁孩嚣张个什么劲儿,算我欠你一人情,一顿饭够不够。” “一顿饭就打发我了?”韩旭也 不是好敷衍的主,“这事儿如果被王副队知道,我就别想在公安局混了。” “美人儿,姐我现在手头紧,不然带你去好馆子搓上三四顿也没事儿。”谁让她漂浮在社会底层,还是有家不能回。 韩旭拿着案卷袋子扇风,气定神闲地说道,“咱们都是爽快人,一口价,三顿!” “你以为是菜场买菜啊,还一口价,不带这样的!”陶乐才发现这小孩儿也有心眼,想了想,比个手势,“两顿饭,我的极限!” 韩旭爽快答应,“行,就这么定了,下班见!” “啊?”陶乐拉住他,“今晚?” 韩旭痞痞一笑,“难得我今天不值夜班,下回就没时间了,行呗大姐?” 一声姐叫的某人心花怒放,拍着胸脯道,“行,没问题!五点半,检察院门口见。” 得到保证,韩旭那娃像是领到糖果般兴奋,屁颠颠地往楼上跑了。陶乐一回身,突然想起今晚要去苏易文家当保姆了,这吃饭会不会耽搁了?呃……也不是,她的协议上写了工作时间自由安排,晚点到应该没事的。 抱着侥幸心理,陶乐回到科室继续工作,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韩旭之前已经打了电话过来,他已经回到公安局交接了工作,现在正往检察院赶,两人约好在门口碰头。 陶乐赶紧收拾包包,不忘数数钱包里的票子,那小孩儿估计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许是她着急火燎的样子,让于科长又起了好奇心,“小陶,你这慌慌张张的干嘛呢?” “请吃饭,还个人情。”她无心地说着,背好包立马闪人。 陶乐前脚刚出门,苏易文后脚就进了科室,当然两人是没碰面。苏易文环顾办公室已没某人的影子,不禁恼怒,这丫头每次都溜得那么快,亏得他今天草草收工,想带她去外面吃饭,借此也明确一下两人的关系。 “苏检,来接小陶呐?”于科长出来看见苏易文站在门口,基本现在科室里都知道这位检察官对陶某人的态度不同一般。 “她人呢?”苏易文问。 “说是请人吃饭,刚走。” “请谁?”苏易文顿时警惕起来。 “我哪儿知道,说不定你去门口还能碰上。” 话音刚落,只感觉一阵强风吹过,某男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于科长眨了眨眼睛,好半晌也回不过神。 苏易 文确实看到了陶乐,只不过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韩旭。远远的,他却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笑,那是和他在一起时不曾出现过的,美好的却是那么刺眼。而他们更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熟稔的交谈。 苏易文只是突兀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了出租车,渐渐淡出视线。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以为她一定属于他…… chapter 29 陶乐和韩旭的这顿饭气氛算是不错,起码两人现在没之前那样一碰面就吵架,也或许是经过强哥事件,陶乐对警察又有新的认识了。好在韩旭这娃算是上道的,他体谅某人的经济危机,选馆子也是大众型的那种,以至于后来付账的时候陶乐也豪气了一回,连找的一块钱都不要了。相比某只喊着路边摊不进的禽兽,她只会恨得牙痒痒。 吃饭不过是天南地北的瞎扯,两人拌嘴是常事,可现在算是朋友一场,聊的大多是各自上学和工作的趣事。她才知道原来小屁孩儿在警校成绩不俗,因此提前毕业,是直接分配到公安局的精英。难怪小样儿那么嚣张,敢于挑战上司的威信。 陶乐天生直性子,且韩旭那声姐叫的格外动听,一顿饭吃的是心情舒畅,饱胀感十足,心情大好。 吃完饭也已经是晚上八点,陶乐猛的想起今天是她做保姆的第一天,怎么说也得赶紧回去才行。 “陶乐!” 闻声,她回头,见韩旭已经拦了出租车冲她招手,“咱们一个方向,顺道载你吧。” 真是个不错的娃! 陶乐立马上车,要知道从这儿坐公交回检察院宿舍也要大半个钟头,何况她赶时间呢。 “韩美人,看不出你这人还挺义气的。”陶乐夸道。 韩旭轻哼,“废话,老子是爷们儿。”言下之意,他不会把女生扔在路边自己走人。 “不就一小屁孩儿吗,矫情。”陶乐觉得韩旭这苗不错,就是有些自大,外加些许幼稚。 原本以为他会反驳两句,没想到小样儿一本正经问别的事,“哎,我说,你想当检察官?” “没有啊,干嘛这么问。”陶乐不解。 “要不然你进检察院还能干什么。”韩旭理所当然地认为一般去检察院都是为了当检察官,那些文职工作一辈子也混不出头。 “你以为我想进检察院啊。”说起这事儿陶乐就伤心,“还不是家里逼的,我对公职没兴趣,想做律师来着。” “那我跟你可不一样了,我是一心想考警校。想当初我爸死逼着我经商,非要我考什么金融,老子就是不从他,反抗到底就是前途光明!”韩旭颇为自豪地说着他的奋斗史。 “是吗……” “你不喜欢就不要逼自己,我看你嘴皮子那么厉害,确实应该当律师。”韩旭收起玩笑的脸,语气认真。 陶乐沉 默了,如果她能反抗就好了,可惜她是外强中干的人,尤其她老娘的话就是圣旨,她不敢不从。如今她违心地走着检察院这条道,日子也没想象中的安稳。 车子终于停在宿舍楼下。 “谢啦,美人!”陶乐挥挥手,推开车门。 韩旭叫住她,“喂,还有一顿饭别忘了!” “行了,我知道,不会赖的!”陶乐白了一眼,她可不是小气的人。 “我有时间会联系你!” 陶乐表示对这种婆妈小孩已经无力,只能应声,好在他识相,终于关好门,车子缓缓驶出宿舍区。 没了车灯的暖光,四周顷刻黯淡下来,唯有虫鸣回响在耳畔。 陶乐不敢耽搁时间,急着回身往楼里跑,可前脚刚一迈出去,赶忙收住,由于惯性,她差点没站稳。 楼前明显是有人,月光下,熟悉的轮廓,映射出一道寒光,好浓的杀气。 她打了个哆嗦,如果没猜错,那道光是眼镜片反射出来的,还有那身型,她再熟悉不过,应该是苏易文。 “舍得回来了?”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起伏。 陶乐听这话,怎么觉得丫这是在为她等门呢?她笑了笑不予理会,“那个,今晚的月色不错哦。” 苏易文还是沉默,只是看着她。 陶乐脑子一转,“我这就上去干活,不会耽误你休息的!” 她没等苏易文答应,‘咻’一声拔腿就往楼里冲,她可不想和他在检察院宿舍楼前打起来。 苏易文盯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黑眸一闪,冷峻的脸庞还是没有情绪,终于也进了楼。 陶乐先回到自己宿舍整理了一下,顺便换了件宽松大t,一切就绪,她走到对门。 刚抬手准备喊芝麻开门,可苏易文像是预料到她来了,直接给了通行证。 “进来吧。”苏易文板着脸,口气冷冷的。 陶乐倒不是关心这些,而是她发现丫又把眼镜摘了,脑海里猛然蹦出‘鬼畜’二字,虽然她早已退出腐女大军,可女人天生敏感,丫每次摘了眼镜确实有些不同。 怀着不安的小心肝,她进屋,态度积极起来,“我已经计划好了,先洗衣服,后打扫,你觉得呢?” “随便。”苏易文只说了两个字,也不看她一眼便直接去了书桌办公。 陶乐 想苏易文肯定是在气她没及时到岗,耐心磨光,耽误他的私人时间了。可也不尽然,和苏易文做对门邻居快一个月了,她暗中也观察过,他的生活很简单,甚至有些单调,宿舍和单位两点一线,要不就是出差公干,鲜少像她姨父那样的检察官会经常应酬。 总之,不管他为什么生气,陶乐觉得把活干好才是王道。 整整半个小时,苏易文家里没有交谈声,只有卫生间里的水声,还有某人抽风地哼了两句洗刷刷歌词。 晾好最后一件男式衬衣,陶乐表示对自己的成果还算满意,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把某人那些贴身衣服用两根手指夹了出去,剩下的全是t恤或者衬衫一类。不过,说到底她是第一次给男人洗衣服,奇怪的感觉萦绕全身,脸颊都有些发烫。 没多想,她继续向客厅转战,同时也瞄了眼案几前的某人,埋着头,似乎在写什么东西。她一开始确实没那个闲心去理会,可后来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苏易文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这屋子好像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有些冷清。 当陶乐拿着拖把扫向某人所待的禁区时,她小声开口,“那个,你把脚抬一下。” 苏易文停住手里的工作,转头看着她,脚下却没动作。 陶乐握着拖把,也不冒然过去,她知道他在生气,露出最阳光的笑容,“苏检察官,能不能把您尊贵的玉足抬一下,小的拖一下地就ok。” 依然没有动静,苏易文也还是盯着她瞧,嘴唇抿成直线,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陶乐直起身,把拖把搁一边,“苏易文,我知道你在生气,因为我没及时到岗。所以现在我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苏易文显得很平静,最后笑了一下,很浅很浅,“我生气?我有什么资格。” “那你现在这样不是生气是什么?”陶乐质问,更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资格这种话。 气氛又冷却了,带着两人的僵持。 苏易文终于开口,“晚上你和那警察一起吃的饭?” “是啊。”她大方承认,心想难道他生气是因为韩旭? 果然苏易文下一秒站起来了,只跨了一步就与她贴近,几乎用吼的,“以后少跟他待一块儿!” 陶乐被他这霸道的气势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两步,“你哪根筋不对了,我跟谁吃饭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不允许!” “ 你讲讲道理行不行啊,我请人吃饭是我的自由,人家上次帮我的忙,我就当还人情,你哪儿那么多意见!”陶乐也急了。 苏易文上前抓住她的手,声音低哑,“我就是有意见怎么了!我不允许!” 陶乐挣扎着,却怎么也推不开眼前的男人,“放手,你以为你是谁!” “我以为我是你男人!” 一句话,惊天霹雳,陶乐来不及回转思绪,只觉得自己被一股蛮力推到在沙发上,想叫出声,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记强吻吞没。猝不及防,男人热烫的唇舌极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恣意探索入内,一圈圈地挑|逗着她嫩嫩的小舌。 厚实的掌心死死地固定着她的后脑,无法动弹,另一只手撩起衣摆,附上她胸前的柔软。细碎的呜咽从她喉间溢出,陶乐不停地捶打,却还是徒劳,狭小的空间弥漫着情|欲。 疯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似是察觉到身下的小人呼吸急促,他稍稍放开,不想却换来一记清脆的耳光。 手心是火辣辣的疼,陶乐瞪着眼,唇瓣红肿,“苏易文,你丫就是禽兽!”她说着,话语里是未平的害怕与防备,黑亮的眸子似有泪光。 苏易文也愣住了,他想说什么却被她使着劲的推开,见她脚步踉跄的跑到门边,他上前,“乐乐,你听我说——” 陶乐缩着身子,“苏易文,算我鬼迷心窍,看走眼了。你丫就是个衣冠禽兽,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说完,她开了门,狠狠摔上。 屋子归于沉寂。 苏易文木然地靠坐在沙发,转头看见阳台那一排刚晾好的衣物,心情没来由的烦躁。 chapter 30 那晚之后,陶乐搬回了自己家,确切地说是逃回家。父母自然是问她为什么,陶乐随口敷衍说是那宿舍湿气重,待久了人也喘不上气。 陶家二老到底是心疼女儿,没有像之前那么态度强硬,他们见陶乐脸色确实不好,索性也让她搬回来。 可即便如此,工作还是照旧,她不可能不去检察院。也就是说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总会碰见那个人。 苏易文这个名字,俨然成了陶乐的恶梦! “小陶。” 于科长拿着一沓文件过来,“你把这些送到公诉科去。” 陶乐一颤,去公诉科?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科室,连上厕所她现在都不敢去四楼,宁愿多跑两层去六楼上。 “于姐,我这儿还有事儿没做完呢……”陶乐指着电脑,小心地推脱。 于科长自然是不乐意了,“大伙儿都忙着呢,你快去送一下,别耽搁了。” 科长的话她不敢不听,陶乐认命地接过文件夹,深深叹气,算了,见面是迟早的事,她总不能永远这么躲下去,这也不是她陶乐的风格。 好,苏易文,老娘就不信你能在科室里造次。 上了四楼,陶乐心怦怦直跳,看着公诉的牌子,她莫名的紧张,脑海里全是那晚的画面,男人的唇舌和温度,而她也差点迷失。 不行,苏易文是人面兽心的败类,他这么对你,应该生气而不是犹豫! 深呼一口气,陶乐敲了敲门,便大步迈进科室。 还是她姨父先发现了陶乐,“小乐,你怎么上来了,有事儿吗?” 陶乐刚想回答,却见姨父身边站着另一个人,他转过身,看着她,金边眼镜下的眼眸情绪太多,以致分不真切。 陶乐别开眼,忽略苏易文的存在,笑了笑,“姨父,于科长让我送资料过来。” “哦,搁那儿就行。”姨父指着远处的办公桌说道。 陶乐一直低着头,她能觉察出苏易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偏偏现在她就是无法与他对视,在经过那天的强吻后。 趁这间隙,陶乐无心听到姨父说话了,当然对象不是她。 “易文,这事儿我都跟你提了那么多次了,你好歹给我个面子不是。” 苏易文先是沉默,后来声音很淡,“那您安排吧。” “就这么定了啊,明天 我联系你。” 听姨父的声音似乎很愉快,而苏易文再也没有开口。陶乐不去在意,整理好文件打算出门,却被姨父叫住。 “小乐,晚上咱们两家吃个便饭,我都跟你爸妈说了,待会儿下班别急着走啊。” 陶乐觉得稀奇,平时姨父应酬多,他们两家一年也吃不了几次饭,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说起来他们吃饭不就要见到许绫那女人? 心情一下就跌落谷底,陶乐也只能点头应声。 她走出办公室,不忘回身时那匆匆一瞥,苏易文目光灼热,黑色的瞳仁深不见底。内疚?或是自责?她不懂,唯有落荒而逃。 …… 晚上,陶许两家人全体成员难得到齐,饭桌上不外乎那套亲戚见面的虚礼。 当然,陶乐没有意外地瞅见了许绫,丫永远是把官架子先端起来,点菜的时候也是领导风范,在长辈面前做足了功夫。啧啧,官场上打滚的人就是不一样,陶乐自愧不如。 好在她和许绫隔着大半个圆桌,不用直接接触,要不然以她俩的性格吵起来,保不准会把这桌菜给掀了。 姨妈先开的口,“小乐,在检察院干的怎么样啊?” 陶乐承认,对姨父姨妈是打小就尊敬,可唯独这大表姐她是怎么都不能和平共处。也许是爸妈从小拿她和表姐比,心理上总有些阴影,她那点小自尊在父母眼里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陶乐还没回话,姨父便说了,“于科长可是好几次夸她了,你说她能怎么样,咱家的苗子能差到哪儿去。” 姨父的话无疑是为陶乐涨了把气势,起码在爸妈面前也能抬起头,毕竟她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如许某人。 可一旁的陶妈妈还是泼了一盆冷水,“说到底小乐这编制也没有,这么下去能干出啥事儿。” “她不是打算考公务员吗?”姨父接道,转头问陶乐,“对了小乐,我还没问你呢,打算报哪个部门?” 陶乐知道现在全家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公务员对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而她打心眼里不是很喜欢。 只不过…… “呃,我想去反贪。”她随口说了一句,目标越高,竞争越大,她只是公务员考试大军中的小虾米,这失败机率大大增加。 “反贪好啊!”姨父激动了,“你这丫头还真有眼光,话说咱们反贪局这阵子人事调动的厉害, 你争取把笔试过了,面试就包在姨父身上。” 陶乐冷汗直冒,她怎么觉得又押错宝了,刚才要是说反渎职就没问题了。 果然陶家二老也像是打了一剂强心剂,尤其是陶妈妈,“她姨父,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有底了,小乐要是能进反贪局,我提早退休得了。” 只听笑声一片,大人们举杯客套,而陶乐却盯着眼前的小瓷碗发愣,什么时候爸妈能听听她的想法呢? 正想着,陶妈妈又突地冒出一句,“小绫,你那对象的事儿咋样了?” 话题终于转移,陶乐吁了口气,每次聚餐许绫的终身大事总要被提上议程,丫就是大龄剩女的杯具。 “还没准呢,最近这阵子忙,没空考虑。”许绫有些不好意思。 陶乐胃里一阵翻涌,丫装什么淑女羞涩,平常快抵上一个男人了,也没见过她这样。 姨父抢白道,“我还正要说这事儿呢。我那科室里有个不错的同事,人长的倍儿精神,学历也高,现在还是检察官,我都跟他说好了,要不见个面?” “真有那么好的人?”姨妈问道。 “放心,人特好,你可是没见过,人家那工作效率可比我这种老家伙强太多了,跟咱家闺女简直绝配。” “要不就见见吧,小绫这事儿也不能耽误了。” “哎,她姨父,你这么说是不是上次来咱们家接小乐的那位?”陶妈妈问。 “对对,就是他,小苏,叫苏易文。” 一声清脆的声响,杯子碎了,谈话声也断了。 陶乐愕然地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子,心里突然被人抽走了什么东西,无措迷茫,连起码的理智也不复存在。她其实早该猜到了,在姨父说到科室里的同事,她想不会是苏易文吧,只不过真的听到这个名字时,她终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乐,你怎么了?”陶爸爸过来,见她脸色惨白。 陶乐摇摇头,见众人都关切地望着她,勉强笑笑,“没事,刚才手滑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这空调对着吹的缘故?”陶爸爸担心女儿,前几天回家也是病怏怏的感觉。 “可能吧。”陶乐起身,“我先出去透透气。”她不顾在场的所有人匆匆走出包厢,这个话题她也无法再听下去。 显然她的步子都没迈出门槛,姨父的声音又响起,“我都跟小苏说好了 ,你俩明天见个面,好好谈谈。” 许绫居然一改往日强硬的作风,“那就见见吧,爸的眼光我相信。” 陶乐只顿了三秒,没有犹豫,终于离开。 是苏易文答应的吗,他愿意和许绫相亲,然后他们会在一起,年岁相仿,一拍即合马上就结婚,而他以后就是她的大姐夫了? 可是她怎么办? 陶乐承认自己天生就是小鸵鸟,起码在对待感情上,她根本做不到坦承。苏易文虽然总是惹她生气,或者以欺负她为乐,可并不表示她真的讨厌他。她受伤,他挂急诊;她论文不过关,他帮着改;她复试,他透的题;她吃坏肚子,他给药;她进局子,他匆忙赶来;她饿了,他做饭…… 种种过往掠过脑海,苏易文不知不觉为她做了好多。 如今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刻在她心房,挥之不去的时候,他居然要跟别人相亲了,还是她最厌恶的大表姐。 陶乐心中五味陈杂,她是喜欢苏易文,而她也以为他做那么多事,是因为他心中也有她,可现在又怎么了。 为什么是许绫,世上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是许绫! 陶乐走出饭店,忍不住拨了那个黑砖的号,她只想问清楚,苏易文真的愿意相亲?然而,手机却是无人接听,她重复地按着通话键,却还是没有回音。 苏易文到底在哪里,还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突然想起下午她去公诉科时,他和姨父的一番对话,他说‘您看着安排吧’,或许已经接受了。 陶乐失望地挂断电话,转身瞥见不远处的那辆帕萨特,夜光下的黑色车身也是光彩晶亮,是许绫的,和苏易文的一模一样。果然要配成情侣车吗,还是不久的将来这两辆车都会停她家楼下…… 紧握着手机,陶乐的眼中闪现异光,她说过谁要是敢抢她的东西就不会让那人好过,许绫想抢她的男人简直找死,这相亲她一定把它给搅黄了不可! chapter 31 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脚步停下,目光上移,裹臀热裤下一双美腿修长,黑色蕾丝吊带搭配银色抹胸,小腰更显得盈盈一握,火辣的身材一览无余。 人们不禁向这位女子投来异样的眼光,再一看,她一头及肩黑发,脸上的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唯有那血红色的嘴唇格外乍眼,也衬得肤色雪白。这大白天的,还是在闹市区,鲜少有这么引人注目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女子摘下墨镜,够厚够浓的大烟熏妆已分不清其本来面目,她轻扯嘴角,看着玻璃门映射出的自己,简直perfect! 不错,此人正是咱们的女主人公陶乐。 她没有疯,也没有受任何刺激,只不过今天她有艰巨的任务要完成,这打扮也是剧情需要而已。 先把时间倒回昨晚,地点还是饭店。 在明确了许绫真的要和苏易文相亲的事实之后,陶乐也做了决定,她看上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那死女人手里,况且姓苏的对她干出那么多禽兽行为,现在想拍屁股走人,简直妄想! 陶乐重回包厢,精神状态和前一刻相比是判若两人。长辈们自然是没有怀疑,该聊的还在继续。 只听姨父说道,“小苏平时生活作风上我看也没问题,很少应酬,这点你就放心吧。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小乐的宿舍安排在他对面,平时也好照顾着点。” 原来姨父是故意安排的,难怪苏易文这么嚣张,陶乐真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对了,明儿还是周末,大家都不用上班,见面正合适。” 姨父这话自然是对许绫说的,丫估计是听着很满意,眼里竟有些迫不及待。陶乐压下心头的呕吐感,状似天真地说,“姨父,你这相亲地点可得选好了,必须有气氛才行。” 大人们纷纷表示赞同,姨妈说,“对对,你约人在哪儿见面呢?” “哎哟,你别当我是老古董行呗,我了解他们这些年轻人时兴的玩意儿,就玉泉路那家咖啡馆,叫啥名字来着——” “星巴克!”陶乐插了一句,哼哼,姨父还真是不马虎,居然能挑那地儿,不过这也是她耍的小心机,知道地点一切就好办了。 就这样,一顿饭结束,两家人散了。 而陶乐抢男人计划开始了…… 不错,她正是为了不让苏易文和许绫认出她,才花了一个上午时间捣腾了这身装扮。要知道 她在大学里曾玩过cos,一点小妆不在话下,还有这衣服也是临时去买的,当时只对老板娘说要店里最暴露的款。她没有犹豫,直接穿上,面对各种眼光也只能忍着,她现在心里只想怎么把那两人的事给弄黄了。 陶乐早早的到了星巴克,确切地说她还没进去,一直埋伏在附近等苏易文和许绫出现。果然,一前一后两辆帕萨特相继停在街边,下来的自然是本次相亲的两位主角。 许绫那死女人今天看来是盛装打扮,不再是那身男人装,丫居然穿碎花小裙,化着小淡妆,啧啧,三十几岁的人装啥嫩。 再瞅苏某人,黑西裤配灰色polo一件,年轻得像是回到二十岁。为了相亲,丫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陶乐更恨不得自己眼里真能射毒箭,让某禽兽当场血溅三尺。她可没忘记昨天一直打电话,他居然不接,一想或许是在检察院加班也说不定。后来她回家又打了几通,丫居然来个关机。好,他肯定是心虚了,或者预料到她知道相亲的事,所以避着不见人。 哼,得瑟吧,臭美吧,看丫能风光几时,只有她陶乐在,这相亲就别想顺利进行! 透过玻璃窗,见那两人已经坐下,还叫来侍者点单。陶乐看了看时间,又拿出手袋里的镜子,确定脸上的粉墙够厚,连自己也认不出这张脸,戴上墨镜,扭着臀便推开了星巴克的大门。 她现在不是陶乐,只是一个被包养的二奶。 她出场惊艳,况且整个星巴克没几个鸟人在,所以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不少男人更吹了几声口哨以博得美人一回眸。 而陶乐自然是不予理睬,径直奔到最后靠窗的一桌,梨花带雨地开始哭喊,“许绫,你这贱人,把老公还给我!”她的声音绝对是嗲est,毕竟现在是演戏。 许绫愣住了,眼前的女人造型夸张,更是拉扯着自己不放,她脸上出现恼怒之色,“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什么老公,你别胡说八道!” 苏易文也有些惊讶,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虽然一身暴露打扮,可怎么看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陶乐像是故意喊给人听,楚楚可怜地指责,“许绫,亏你还在市政府工作,为什么要跟吴书记有一腿!他是我老公,即使他有家室怎么了,我跟他都三年了,你凭什么勾|引他,还想做三奶是不是,我不活了,你把老公还给我!” 这台词说的好畅快,不过要是被政府里的人听到就糟了。 许绫气的不行,“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再这么乱喊,我要叫警察了!” 陶乐可不怕威胁,学着咆哮马的经典动作——握着对方的肩膀开始摇晃,“为什么,为什么,你快把老公还给我!” 星巴克已经沸腾了,为这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人还特意为陶乐加油。而在一旁的苏易文始终保持冷眼旁观的态度,他只是看着这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眉头越来越紧。 “你给我放手!”许绫叫着。 陶乐练散打,有的是力气,她就是紧紧抓着,假装哭诉,“你这贱人,敢抢我男人,我跟你拼了!” “够了!” 男人喝斥的声音,止住了两女的纠缠。 陶乐只感觉有人使力把她拽到一边,不小心连墨镜都掉了,脸暴露在众人前,好在有烟熏妆做阻挡她也不担心。 苏易文嘴唇紧抿,也不说话,反而先走到许绫面前安抚了几句,然后再走到陶乐面前,严肃地说道,“小姐,请你不要在公共场所引起骚动,注意形象!” 丫居然教训她,陶乐更气了,“我教训她关你什么事,还是你心疼了?” 这句话明显带着酸味,倒是让苏易文笑了笑,“你很在意吗?” 陶乐见那桃花眼溢出诡异的光芒,马上戴好墨镜,她怎么有种感觉,丫已经认出她了。 这时,店里的工作人员过来了,意思是要陶乐保持安静,要不然就出去,不过她也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反正还有第二套方案呢,她走就是了。 她转身欲出咖啡店,不想苏易文追上来,拉住她,贴近耳际低喃,“你穿这衣服,我喜欢……” 陶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被识破了吗! “不过,回去立刻给我换了,以后不许这么穿出来!”他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陶乐一句话也没说不出,丫相着亲还想欺负她,即使认出来她了,还帮许绫说话,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隔着墨镜,陶乐愤愤地瞪眼,不作回应便推开门出去了。 苏易文见她急匆匆地跑到马路对面,那高跟鞋许是太难走,几次都崴了脚,他看着心疼,可眼下还不能离开,他始终要把话说清楚。 …… 话说第一回合陶乐算是跟许绫打了个平手,她损了她的名声,给苏易文绝对也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目的达 到! 马不停蹄,陶乐奔到附近的大商场,取了储物柜里早存好的衣服鞋子,去厕所卸妆换衣,她又回归本色了。 当然这中间她不忘打电话出动第二套方案。 “喂,是我,你看清楚是靠窗最后一张桌子,穿碎花裙子的女人。嗯嗯,好,放心吧,事成之后我就付钱。” 合上手机,她又急忙赶到星巴克对面的便利超市躲着,没一会儿见一个身着格子衬衫,手捧大束玫瑰的男人推门进去。她狡猾地眯着眼,好戏马上要开始了。 果然,那男人进店之后也是直接往他们这桌走去,由于被陶乐刚才这么一闹,苏易文和许绫也说不了什么话,而恰巧这格子男人的出现打破了沉默。 “许绫,我喜欢你,嫁给我吧!”说完,格子男‘噗通’一声直接跪下,还奉上鲜花。 这举动着实让许绫大惊,“你是谁啊?”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暗恋你很久了,嫁给我吧!”格子男一脸深情,当然他的长相就不敢恭维了。 苏易文憋着笑,转过脸看向对面的便利超市,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丫头的把戏,他已无力阻止了。 星巴克的人又开始围观,今儿是怎么了,他们这桌好像事情特别多,且都是围绕这女人。 “许绫,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格子男又放出豪言,众人倒抽一口气,天下竟有如此痴情的男人,难得啊。 许绫慌了,“你起来,我,我不认识你,别开玩笑了。” 顾客们在一旁起哄,说什么答应他一类的话,许绫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后来工作人员又来了,许绫也趁机说清事实,她真是不知道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格子男的行为无疑又骚扰了顾客,众人一致认为他精神不正常,尤其是星巴克的店长还差点打精神病医院的电话。 “许绫,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的心天地为证,你太残忍了!” 格子男凄惨地叫喊,被一干服务生推出店外,可怜那束玫瑰也被蹂躏的不成样了。 陶乐捂嘴偷笑在对面看着,不过事先已经和格子男约好在便利超市碰头,所以她见人来了,马上拉住他,“伟|哥,怎么样,成没成?” “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劳务费拿来!”格子男唤名伟|哥,这会儿完全没了刚才的狼狈样,还拽拽地伸手要钱。 陶乐很豪爽的 拿出五十块,“谢啦哥们儿。” 她有先见之明,知道第一套方案可能不成功,所以准备了这出抢亲戏,好让许绫方寸大乱。这伟|哥是她家小区棋牌室老板的儿子,有些交情,所以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陶乐的请求,况且还有好处拿,谁都愿意干。 “哎,妹子,我这都牺牲色相,还被人丢出来,你才给我五十块,也太抠了。”伟|哥显然是不满酬劳。 陶乐指着那束花,“这不是赠品嘛,你快回去哄我嫂子吧,我还有事儿呢!” 伟|哥无奈,他自小就被这邻家小妹呼来唤去,垂着头只好离开。 第二套方案算是成功了,许绫这会儿绝对是六神无主,不过还不是最终结局,要知道第三套方案马上就要开始了。 陶乐笑嘻嘻地从超市走出,看了眼那玻璃窗,那桌一男一女似乎表情各异,她没多想,直接推开星巴克的大门。 没错,她要以表妹身份终结这场相亲! chapter 32 经过前两次的骚乱,许绫和苏易文都没好好说上一句话,两人都各怀心思,也不知怎么开口。 “咳咳……”苏易文清了清嗓子,看着对座的女人,“许小姐——” “苏先生,让你见笑了,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许绫打断,脸上也露出尴尬之色。 其实苏易文心里明白,这些都是某个闹腾的主惹的祸,其实不用她费心,这场相亲他也自有主张,现在这个局面倒显得有些麻烦。 许绫定定地望着苏易文,说实话这是她相亲多年来,第一次遇见这么合眼的对象,想她也老大不小,家里也一直在催,如果合适她恨不得立马结婚。 “苏先生,咱们见过吧?” 许绫一提,苏易文只能承认,“嗯,我是陶乐的老师,那次在豆捞坊见过。”那时他隐约就能觉察出陶乐和这位表姐的不合。 “怪不得,我觉得很眼熟。”许绫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谈吐气质十分有涵养,心里又添了几分好感。 苏易文皱眉,“许小姐,有些话我觉得应该说清楚,毕竟我们互相不了解。” 许绫抿了口咖啡,不疾不徐道,“确实,我们应该互相了解。听家父说苏先生也是公诉部门的,还是f大毕业的博士。我想知道你是哪里人?” 看来这女人真有些难对付,苏易文有些为难,毕竟许检察官也算是长辈,碍于面子也不能直接回绝。 “我是a市人。”面对这个情况,他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哦?”许绫有些讶异,“说到底a市也是省会,可比在这儿工作强多了。” 苏易文只是微笑,他没必要对她说的那么详细。 许绫见他没有接话,也不恼怒,她觉得内敛的男人才更牢靠,便接着问,“苏先生的家中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看样子是要挖他的祖宗十八代了,苏易文一语带过,“父母都是文职工作,前两年已经退休。” 家世方面好像差了点,许绫思忱着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加其他的油水,和他相比估计还是要自己高,另外这些年在政府里摸爬滚打,扶摇直上也是迟早的事,可老公要是比自己逊色就不好办了,怎么说她也是个讲面子的人。 “苏先生打算在这里买房吗?”许绫问的很直接。 “如果可以,我想会在这儿定下来。”苏易文淡然回答。 这句话让许绫也松 了口气,像是跟人谈判似的严肃道,“那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我的情况估计我爸也跟你说了,我就想知道苏先生有没有这个意愿和我交往,我觉得大家的工作性质还有些共通的地方,以后说不定可以互相帮助。” 她想的很远,在政府里工作能跟司法机关的人打好关系就有了最强的后盾,过几年自己老爸退休了,那么她还有个在检察院工作的丈夫,于公于私,这段婚姻也是有利可言。 苏易文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心机,连婚姻都要算在官场里晋升的踏脚石,她的手段或许在男人的世界能打出一片天,可正如此,她不是他欣赏的那类人。 “许小姐,我觉得——” 话没说完,只听身后有人招呼。 “哟,这不是大表姐吗!” 苏易文转身,见一身学生打扮的陶乐站在身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许绫自然是脸色不悦,这丫头每次出现都没好事,应该说今天她是撞邪了,接二连三的发生古怪的状况。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许绫质问道。 陶乐对这凶巴巴脸孔已经习惯,保持微笑,对着苏易文故作惊讶状,“呀,这不是苏检吗,您这是跟我姐在约会?不对不对,姨父说今儿你们相亲。” 苏易文对她的怪腔怪调并不回应,只是有些纳闷这丫头又想打什么主意了。 许绫非常不满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口吻极差地命令道,“这儿没你的事,回去!” 陶乐纵使有一肚子脏话要骂,可为了大局她也忍了。要不是刚才她打断他们的对话,许绫这女人估计要逼婚了,而苏易文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丫的,他就是不中用! 厚着脸皮,她干脆一屁股坐下,还是坐在苏易文旁边,一脸得意地笑道,“这店又不是表姐你开的,我就是饿了渴了,进来吃点东西怎么着!”说完,她马上叫来侍者点单。 许绫气的脸成了茄子色,“陶乐,有你这么捣乱的吗!” “姐,在男士面前淑女点,小心嫁不出去。”她悠哉哉地靠在沙发上,还笑着看苏易文,“我说的对不对,苏检?” 苏易文知道她在生气,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以为只要她冷静下来就可以听他解释,没想到却换来她搬走的结果。而许检反复提相亲的事,他根本无法拒绝,心中烦乱也生气,那天当着她的面就答应了,可现在真的有些后悔,因为她,他竟然 也会意气用事。 只是现在,他觉得将错就错未必不是件好事。 见苏易文不吭声,陶乐也不强迫,摆了摆手,“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我等吃的。” 一个巨瓦大灯泡亮堂堂地照着,谁还能谈下去。许绫原本想把交往的事定下来,可现在根本没法说。 气氛有些沉默,陶乐暗自偷笑,早知道她这么有威慑力,前两套方案就不用了,还浪费她的财力。 “你们说话呀,我不会发表意见的。”她又在旁边重复了一句。 还是苏易文先开的口,“你怎么来了?” 他这语气听着平淡无奇,可陶乐却明白他是在问刚才那些闹剧,她就不实话实说,怎么也得先把许绫给赶走再跟丫算总账。 “不是说了吗,大周末的,出来逛逛街,进来歇歇脚,顺便瞅瞅未来大姐夫长啥样。”一说到‘大姐夫’三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那酸溜溜的口吻,让苏易文莫名的开心,“现在你看到了,感觉怎么样?”他故意问。 陶乐就是受不了激将法,可现在必须沉住气,“soso啦,年龄大了点,品味俗了点,表里不一了点。”她云淡风轻地数落着。 许绫见两人一来一回还说上了,有些不甘,她才是主角,怎么也不能让这小表妹抢了风头。 “小乐,不要闹了,你吃东西自己找个空位,我们这儿谈正事呢。” 相亲算哪门子个正事!陶乐就是不挪地儿,她死也赖在这里,还故意往苏易文身边靠了靠,挑衅地看着对方,丫的,她就是要气死许绫。 当然苏易文可乐了,陶乐这是第一次主动挨近自己,难得有这种好事,他怎么也不放过,放在桌下的手趁机搂过她的腰,略带挑|逗地摩挲起来。察觉到她身子一颤,并且转头狠狠瞪着自己,苏易文邪邪一笑,“怎么了?” 陶乐感觉到腰上的毛手开始肆虐,她又不能乱动,咬着牙,“没……事。”丫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吃她豆腐,她发誓一定要加倍讨回。 隔着桌布,许绫当然不知道对面两人的暗潮汹涌,嘴上还是坚持让陶乐自己一桌,可眼下陶某人实在不能走,苏易文那爪子箍着她的腰根本动不了。 这时,服务生也把陶乐点的咖啡和慕斯端来了,苏易文也稍稍松开手,陶乐趁机离开了点距离,在这样下去估计丫的手会转移到腿上了。 诶? 腿…… 陶乐突然想到一个极其恶俗的点子,偷偷对着咖啡杯笑,赶忙埋下头假装吃点心,手撩起桌布瞟了一眼,不错,角度正合适。 许绫想现在必须速战速决,其实就等苏易文一句话,她反正没有任何问题。刚想开口,却感觉到小腿一阵酥麻,像是有什么东西蹭着自己。她赶忙低头看桌下,对面无非是一双男士皮鞋加一双学生板鞋。 难道刚才是她出现幻觉了? 陶乐努力地憋着笑,幸好她反应快把腿缩回来,不然刚才就露馅了。不是有咸猪手事件吗,她这招就是咸猪脚! 许绫压下心头的疑惑,正色道,“苏先生,刚才我的话——” 怎么又来了,小腿麻麻的感觉,有东西划着她的皮肤,带着点调|情意味,许绫确定不是幻觉,她又低下头看桌底,依然没有动静,只不过这一次她生气了,怒视着苏易文,想不到这男人外表正经,作风竟然这么下流! “许小姐,你怎么了?”苏易文问着,见对方的脸色突地差了起来。然而下一秒,有人猛的踩了他一脚,还正巧踢到对座的许绫。 苏易文见许绫噌地站起,“许小——” 这个‘姐’字还没说出口,迎面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金边眼镜作抛物线运动飞出,而时间也在这一秒静止了。 星巴克的所有人目睹了这一下午发生的趣事,可谓一波三折,要是有评书先生写下来绝对是经典段子。 陶乐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表姐竟然会出手,她只是想报复一下苏易文,好像有些做过分了。 苏易文缓缓起身拾起眼镜,戴上,淡定地有些可怕,或者说丫是在酝酿情绪准备还手? “许小姐,对不起。”等了半天,他只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而许绫也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次相亲,拎着包,气冲冲地跑出了星巴克。 看官们早就作鸟兽散了,可惟独这桌剩下的一男一女还在僵持。 陶乐小心地看了眼苏易文的右脸颊,貌似还有淡淡的指印,许绫下手可真够狠的,这完全出乎她意料。 “气消了?”苏易文突然开口。 他在问她吗?陶乐有些慌张,低头呢喃,“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折腾这一下午到底为了什么?”苏易文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好笑,他挨这一巴掌也是情理之中,即使没有陶乐捣乱,他拒绝许绫也会 有这样的后果。 陶乐心虚,原来他真的知道她所做的这些荒唐事,却也说的理直气壮,“我,我就是来搅局的,我不想让你们相亲!” 苏易文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笑着起身,并唤来侍者结账。陶乐愣怔地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明所以,“苏易文,你干嘛?” 待放好钱包,苏易文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相亲失败了难道还不回家吗?”说完,他大步一迈往门口走。 陶乐第一反应就是去追,刚站起来却被服务生拉住,“小姐,你的账还没结。” 丫只付了自己那份?靠,抠门到这种境界他苏易文简直是人才。陶乐怒不可遏,却也不得不迅速结账,追着某人的身影也跑出了咖啡店。 chapter 33 “苏易文,你丫给我站住” 陶乐这一嗓子终于唤住了某人脚步,当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目头观望。 苏易文已经拉开帕萨特的门,挑起眉,看着她,“有话要说?” 嘿,丫这装傻充愣的功夫真是到家了,厚着脸皮还问她有话要说,好歹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一句解释也没有? 陶乐大步走到他跟前,还狠狠摔上车门,“想溜,没门!” 苏易文轻轻一笑,“舍不得我走?” 陶乐又被堵了嘴,这种人当初怎么考上检察官的?谁这么没眼力价让丫混进司法系统的,简直就是人渣! “苏易文,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在学校你就想着法儿的整我,现在进了检察院还老是跟我过不去,我陶乐哪儿得罪你了!”她今天非要问清楚不可。 “我在学校怎么整你了,帮你改论文,让你拿奖金,还有那研究生试题也是我透的,你就不想想我的好?”苏易文反问,还显得很委屈。 话是这么说,可她得到好处的同时也付出了非人的代价。陶乐扭过脸,“你有什么好让我想的,你那么好还跑去相亲。”只要一想到他和许绫两辆帕萨特比翼双飞的情景,她就来气。 苏易文突然笑了,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下忘扣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而陶乐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等她想开门出去的时候,丫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都开了。 “苏易文,你绑架啊,停车,我要下去!”陶乐叫着。 苏易文平静地开着车,甚至打开音响,转了几个调频台,正巧有一段单日芳老先生的评书,那惊天霹雳的嗓门一下子把陶乐给镇住了。而禽兽的爪子这时居然收了回来,似有听下去的趋势。 陶乐已经对苏某人的兴趣爱好表示无力,丫果然是雷神体质。 苏易文转过头,笑盈盈地说着,“这评书你该听听。” 让她听?陶乐气的一把关了音响,“苏易文,你什么意思,我要下车不是听这玩意儿!” 苏易文可不这么想,惋惜地说道,“看你一下午在那儿自导自演那么多戏,我这是让你学学人家专业人士的技巧。” 陶乐现在觉得许绫那巴掌算是打得轻的,丫就是欠抽,亏她那时还心疼了一下,哪知没几分钟丫就开始报复了。 想到这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陶乐一看那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口一颤, 又偷偷瞄了眼苏昂文,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接。 “怎么不接电话。”苏易文注视着前方,很平常地问了一句。 陶乐定了定心神,对啊,她又不做亏心事,干嘛要这么躲躲闪闪的。她一把拉下通话键,某位催债的家伙开始叫嚣。 “我说乐姐,您在哪儿呢,小弟我饿了。”韩旭似是掐准了某人的死穴,知道她吃软下吃硬。陶乐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小屁孩儿,这个时候来电话不等于要她的老命吗!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她语气也冲了。 韩旭没想到是热脸贴冷屁股,喊道“陶乐,你耍我是不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娘的,她也是耗费了一下午体力,在星巴克没吃上一口点心还搭进去几十块钱,小屁孩儿非挑她心情不爽的时候要饭,简直找抽。 “你三百年没吃过饭呐,我今天没空”现在的陶乐只想赶紧下车回家。 韩旭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可陶乐今天像是吃了炸药似的,他的火就上来了,“我今儿还非要你请这顿饭了,怎么着!” “嘿,我就不请!你耍什么横啊,警察就了下起了?”陶乐就受不了人威胁她。 “总比某些说话不算话的人了下起!”韩旭反击道。 话都没说完,陶乐的手机就被入夺了过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苏易文干的好事,只见他拿了手机放在耳边,声音毫无起伏地来了一句‘她没空’。说完,丫利落地挂断电话,还把手机放到自己的裤袋里。 韩旭听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电话也断了,他只想到那个在公安局见过的检察官,心绪也被搅乱了。 陶乐虽然不想今天请韩旭吃饭,但也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人,也太没礼貌了。 “苏易文,你这是干什么,把手机给我!”陶乐作势往他裤兜里伸手。 苏易文瞪眼,“不许胡闹,我开着车呢。” 好,为安全着想,她先不管手机,可是…… “哎,有你这么随便挂人电话的吗,这是我的事!”陶乐强调着。 苏易文斜了一眼,“你不是不想去吃饭吗,我帮你推了不正合你意?再说那警察有什么好的,也没见着你请我吃顿饭!” 呵,这就开始数落她了。 陶乐懒得再争辩,扭过头看窗外,声音也闷闷的,“我要回 家。” “先陪我吃饭。”苏易文只说了这一句。 陶乐这一天也日的够呛,下廓口他较劲,而且,心情真的很差,即使把许绫打跑了又怎么样,可这些日子里有些东西难以发泄,憋在心里实在难受。 帕萨特终于停下,这里不是检察院宿舍吗。 陶乐一片茫然,万般无奈只能跟着某人下车,她还以为丫会带着下馆子,没想到还是在玩阴谋。 苏易文直接牵起她的手,“走,咱们去买菜。” 买菜!一大老爷们儿逛菜市场?等等,这不是重点,他怎么拉着她的手。 陶乐挣扎了两下,“苏易文,大白天的你注意点形象!” 苏易文停住脚步,咧着嘴,“你没瞅见太阳都下山了吗?我的形象一直很好,至于你……”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啧啧两下没继续说下去。 至于她怎么了,难道丫就是潘安在世,而她就一跳梁小丑? 好在宿舍楼后面那条街就是菜市场,两个人拉拉扯扯很快就到了。 自打陶乐上了小学一年级之后就再也没踏足过这片土地,而苏易文这老男人真的带她故地重游了,扑鼻而来的鱼腥臭味简直让她心神荡漾。 啊呸!她差点晕厥,恨不得立马走人,要不然就找根最粗壮的萝砸死死某人。 再看苏易文,丫像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的走到某个摊上,手里也不闲着,挑挑拣拣的快赶上中年妇女了。不,丫是妇男! 陶乐本想冷眼旁观,不想又被卷进了是非中。 那时苏易文正在挑胡萝卜,突然转过头问她,“你是不是不爱吃个?” 陶乐觉得惊讶,没想到他还记得她在协议上写的东西,就点了下头也没应声。 这一举动让菜摊的老板娘亢奋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吼着,“哎呀,书检娶媳妇儿了,大家快来看呐。” 丫的,她这嗓门威力也太大了,方圆百里之内所有菜摊的小贩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叁观,好比她陶乐就是从动物园出来的,十分之稀奇。 而陶乐根本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只见众人已经开始打量她了。 小贩a,乃中年大叔,估计是卖鱼的,满手鱼鳞往苏易文身上蹭,“苏检,你啥时候找的媳妇儿啊,咋没听你说过呢。对对,我那儿还剩两条大恬鱼,给你留着呢。” 小贩b,乃青年小伙,拎着两只烤鸭,对陶乐一笑,“这是嫂子吧,文哥人特好,您真有福气。对了,这鸭子刚烤出来的,热乎着呢,拿去。”就这样,两只烤鸭落在她手里。 小贩c,乃白发婆婆,提着一串大蒜过来,“易文,这闺女长的真水灵,眼光不错啊。”说完那串大蒜挂在陶乐脖子上,犹如进献的哈达。 后来还连着来了几拨人,陶乐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大捆蔬菜和大块猪肉,实在难以招架,忙躲到苏易文身后。 “行了行了,大家别忙活了。”苏易文说着,扭过头对着陶乐,“你先去门口等我。” “那这些怎么办?”陶乐捧着那堆热情的‘礼物’,不知所措。 “算不算受贿啊?你毕竟是检察官,我这要是收了就是从犯。”她可没这胆陪着丫犯罪。 苏易文叹气,“不算,我会给钱的。” 得到他的保证,陶乐才去了菜场门口,果然,那拨人在她走之后也散了。而苏易文可惨了,一个个菜摊轮着掏钱付账,折腾了将近二十分钟。苏易文出来后接过陶乐手里的那些东西,“沉吧,让我拿着。” 在这方面,陶乐不得不承认,丫是个细心的男人。 “苏易文,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菜市场的偶像啊,真让我开眼了。”陶乐一想起刚才那阵势就心慌。 “把你吓着了?”苏易文问道。 “吓着不至于。他们怎么对你这么好?”陶乐很好奇,丫简直是众人膜拜的偶像。 苏易文微笑,“他们写过检举信,告过几个机关单位,至于细节你就别问了,这些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这么说丫应该抄过个把高官,所以深受百姓爱戴? 陶乐像是重新认识了苏易文,说到底她对他的工作还真是不太了解,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是不是对我另眼相看了?”苏易文突然开起玩笑。 陶乐别过脸,有些不自然,“才没呢,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 苏易文盯着她微红的脸颊,还是不由自主地拉着她的手,“走,回家!” 而这次某人并没有挣扎,甚至感到自己的心渐渐被某些东西填满了。 …… 陶乐其实很不愿意回检察院宿舍,况且她都搬回家了,为什么还要来苏易文家。好吧,可能就是因为某人说了一句“我去做 饭”,所以才妥协了。事实上,她也想念苏易文的手艺了,要不说丫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克她的。 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专门告诫女人的: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从他的胃下手。而陶乐这里恰恰相反,她的胃已经被苏易文俘虏了。 今天苏易文似乎是大展厨艺,做了一桌子菜,问他为什么,还保持神秘不说。好,反正她这算来做客的,只管吃,无所谓。 “吃完饭,别忘了洗碗。”苏易文撂下筷子就是这句。 又是洗碗!丫的,他不是请她吃饭吗,怎么又要干活! “我不洗!”陶乐的态度非常坚决。 苏易文笑了笑,转身去书桌上拿了张纸,“这协议还记得吧?” 陶乐哑口无言,这是她的卖身契,貌似已经好多天不来干活了。 “照理说你这无故旷工,我该扣工资的。”苏易文幔悠悠地说道。 陶乐一听要扣钱,急了,“我哪儿无故旷工了!要不是那天……那天你干出那种事,我怎么会走。而且协议上写了,你必须离我三尺距离,你没理由扣钱!” “确实协议上写了三尺,可那天我和你的距离几乎是零尺,所以谈不上违约。”说完,苏易文又跨近了一大步,玩昧地看着某人。 “你纯属狡辩”陶乐觉得自己根本说不过他,脑子里一团乱。 “我说的是事实。” 好,讲事实是吧,陶乐索性就摊开了,苏易文,你为什么要答应跟许绫相亲!” “那你为什么跟那警察吃饭!” 没想到他还会提这事,陶乐气不过,“我跟韩旭吃个饭总比你玩弄我表姐感情来的光明正大!” 听了这话,苏易文也有些恼怒,“我哪儿玩弄她感情了,就算今天你不折腾这些事儿,我也一样会拒绝她!” 这么一说,陶乐稍稍消了点气,“就算你会拒绝她,我昨天晚上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你打我哪个号?”苏易文根本不知道她打过电话。 “私人的!” 那就对了,苏易文拉开抽屉,拿出黑砖,“我这手机根本就没放在身上,昨天一直加夜班是用的工作号,今天早上才回来睡了会儿,下午又出门,你说我怎么有时间看手机,况且被你打的都没电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事也不能全怪他。 不对,丫相亲是事实,而且没人逼他。 所以陶乐又开始挑剌儿,“你少找借口!苏易文,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跟许绫说的话,她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把自己家世背景说的那么清楚,我要是没打断你俩,估计这会儿你就是我大姐夫了!”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苏易文走近,“你干嘛那么在意我成为你大姐夫?真成了的话,咱俩以后可是亲戚。” 陶乐脸一红,也不怕他靠近,“去你的破亲戚!反正我就是不爽!” “你不爽?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一一”陶乐被问的说不出话,只会干瞪眼。 苏易文邪邪一笑,眼镜儿泛光,“可我怎么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不喜欢男人的?” 陶乐沉默,一把拉过他的衣领,“那是你不知道,老娘最近特爱看道德经学会了博爱!”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明知故问。 “意思是老子喜欢男人,而且就喜欢你!” 陶乐再也忍受不住,心中那些急于宣泄的东西快要溢出,一把把苏易文推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八脚章鱼似的趴在他上面,笨拙地吻上他的唇。 要不说她在强哥那儿打了一阵子工,某一次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看了几张片,现在依葫芦画飘,正是她实践的时候了。 灵巧的小舌撬开牙关,想着记忆里的香艳画面开始探索,吸允,挑逗,直至男人的喉咙里一声低吼。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陶乐只感觉身子一翻,苏易文已经压在她上面。 身下的小女人脸色绯红,杏核似的眼眸迷离,粉嫩的唇瓣是初尝情欲的滋味,苏易文双目发红,声音变得暗哑,“谁交你这些的?” “自学成才。”她呼吸不稳,却很是骄傲。 苏易文轻笑,“但是还有待加强。” “诶?” 下一秒,特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迫不及特地印上红唇。口舌交缠,唇齿间馨香阵阵,他略带惩罚的啃咬,却惹得身下的人儿耐不住呻吟。欲望和贪婪逐渐侵蚀他的理智,呼吸变得粗重,他不再满足,腰身强硬地挤进来,迫使她分开两腿挂在腰侧。 “不行……苏……”陶乐意识到接下来即将会发生的事,强睁着渐已迷蒙的双眼,试图阻止他。 苏易文对她的抗议置之不理,手探入衣衫,滑腻的肌肤让他再也不能自持,嘴里喃喃“乐乐 ,给我,给我……” 那低哑的声音无疑是一道魔咒,即将击溃她最后的防线。 然而一一 惊天一记响雷,确切的说是雷帝嘎嘎remix版串烧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旖旎。 沙发上的两人互相瞪着眼,似有千万个不满。 那铃声还在继续,陶乐终于开口,“是我的手机。” “在我的口袋。”苏易文接道。 “所以,我要接电话。”说着,她一把推开他的钳制,不忘从他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才知道是家里的号码。 陶乐斜了眼苏易文,就知道丫在身边就会让她失去自我,赶忙按下通话键,是陶妈妈的声音。 “小乐,你这一天上哪儿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下回家啊!” “哦,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了。” 挂上电话,陶乐起身,脸颊上的红晕还是没有消散,声音也小小的,“我回去了。”她羞得已经不敢看这男人了。 苏易文拉住她,一下把她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搬回来好不好?” 陶乐悄悄勾起唇角,心里溢满了甜蜜,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那你以后还去相亲吗?” 苏易文微叹,“你觉得还有可能吗?对着一下午三场戏,我根本没心思相亲,况且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丫的,他居然是这种回答,陶乐就知道不能对这个人抱太大希望,什么甜言蜜语也说不出。 “我再考虑考虑吧。”陶乐松开他的手,怎么也不能让丫得意忘形。 而苏易文特地走到门边突然开口,“反正你就得回来,别忘了我还是你雇主,那协议是有法律效力的,你不会不懂吧?” 见丫的眼镜片后绿光又出现了,陶乐没有犹豫,直接拉开门,“苏易文,算你狠!” 她走了,而他得逞一笑,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chapter 34 ... 陶乐的生活自然是起了一定变化,因为某张要命的协议,因为某场造孽的相亲,更因为某个内心黑暗,且自称现在是她男人的禽兽。 是的,苏易文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她的世界,而她居然也犯贱地搬回了检察院宿舍,两人正式谈起了老男少女的跨年恋。 只不过陶乐脸皮薄,总觉得他们这关系放在检察院里怪怪的,尤其是面对姨父,要知道自打许绫相亲那档子事儿后,她总觉得心里发虚,毕竟是她把这事儿给搅黄的。那天还一不小心听到老娘和姨妈的电话,说是许绫在家暴怒,意思是怎么找了个下流胚子给她,完了也把姨父数落了一通。 呃,苏易文下流是事实,可也只对她陶乐而已,许绫哪儿知道这些都是她从中作梗,所以…… “所以,我在你们全家人眼里就不是什么好人了?”苏易文靠在门边,盯着正在洗衣服的某人说道,那语气也不知是玩笑还是恼怒。 陶乐不敢看他,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原本以为她就走人而已。”想起那巴掌她还心有余悸,丫的,他的脸只有她才能打。 “总之这事儿过去就得了,以后你要再出什么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煞有一回事地警告。 陶乐这次很听话,没有顶嘴,只不过突然想起什么,她转头,“对了,我姨父有说什么吗,出这事儿你工作上没影响吧?”丫毕竟在检察院工作要讲面子。 苏易文没有多做解释,只说道,“许检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至于人家心里怎么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他的意思其实陶乐明白,姨父肯定说了些难听的话,而苏易文原来在工作上建立起来的形象一下子被她毁了,说到底还是很内疚。 见她一脸自责,苏易文原本也不想去在意科室里的流言蜚语,可眼下倒是非常高兴,起码知道了这丫头心中有他,学会了担心。 他笑着走过去,拉起她,“别洗了,咱们的协议作废吧。” 诶!陶乐不明所以,跟着他去了客厅,“为什么作废?是你说有法律效力的,我也是合法务工。” “没必要,之前我是跟你闹着玩儿,哪有真让自个儿女朋友干活的。”苏易文抱着她靠在沙发上。 这话还蛮中听的,丫会疼人,她笑了笑,“算你有良心。可我还是得工作,不然学费怎么办?”早知这样,当初她就不该考研了,现实和理 想总是不能平衡。 苏易文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替你付吧。” 呵,这么豪爽?陶乐不敢相信这话是苏易文说的,“你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苏易文蹭了蹭她的颈窝,“我只是借你这笔钱而已。” 娘的,她就知道丫不会这么好心,陶乐推开某人的脸,“算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算我利息,我可不跟你这种死抠门的人借钱。” “哎,我可是认真的,”苏易文正色道,“再说了,你上哪儿赚钱交学费,强哥那事儿还不够长记性的?我借你钱,只是不想你把这学业给耽误了,等将来有钱了再还我也行啊。”当然,他的还是用另一种方式罢了。 提起强哥的事,陶乐确实不敢再去找兼职,她半信半疑地看着苏易文,“真不算利息?” 他点头,却又诡谲一笑,“偶尔给点甜头总可以吧?” 甜头?她不明白,不想却迎来一记结结实实的吻。 等陶乐想动手揍人的时候,苏易文已经退开,甚至不怀好意地伸手摩挲她的小腰,并说着,“你看,我的要求其实不高。” 陶乐拍开身上的爪子,动怒了,“苏易文,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以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 “为什么?”苏易文对这个提议表示不满。 “我就是不允许。还有,咱俩虽然好了,可我也没开放到跟你那啥!” “什么那啥?”他故意问。 “你少装蒜!”她起身站定,神情严肃,“我是几经思量了一番,觉得婚前性|行为是对男女感情极不负责任的体现,也与传统道德观念不符,所以咱俩精神上交流就够了,至于其他就算了。还有,暂时先别对外张扬咱们的事,我还没心理准备对家里说。” 精神交流,还不能张扬?这丫头把他当和尚了,光看不能碰那还得了。苏易文真恨不得把那小脑瓜敲开来看看,她怎么有那么多想法。 “你也只是说婚前不行,那咱们明天就把证给领了,省的你搞这么多事儿!”苏易文觉得有时候就得一步到位。 陶乐没想到他会提结婚,而且还是这么轻率的态度,有些生气,“苏易文,这种事哪能随口说的,咱俩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起码也得谈个三年五载再说。” 苏易文承认自己有些心急了,好不委屈地说,“行行,算我没说,你爱搞地下情就地下吧,反正我就 是个苦命的人儿。不过三年五载可不行,那时我还不成老头了。” “哎哟,男人四十一枝花,”陶乐倾身捧着某人的脸,“啧啧,您这摸样没准儿还会招来几只蝴蝶蜜蜂的,到时候肯定有我累的。” 苏易文顺势把她抱在腿上,“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整个检察院就我应酬的少,你可以去打听。” 这个她倒是知道,丫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只不过清净的有些过头了。 “苏易文,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也算是半个老宅男了,不会无聊吗?”陶乐觉得要是换成她还不憋死。 苏易文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轻开口,“以后有你在我就不会无聊了。” 陶乐承认自己就是个禁不起诱惑的人,况且苏易文是那种要么不说甜言蜜语,一说起来就让人骨头发酥的男人,这会儿她就已经没有抵抗力了。 “学费我就给你垫上,别再有意见了啊。” 话题绕了半天,还是回到原地。 苏易文这么坚持,她也不能推脱,再说又不是不还。陶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就谢啦,苏老师!” 那一小口粉嫩又勾起了他的欲|念,怀抱里的柔然让他贪恋,喉结滚动两下,蹭着她的鼻尖,“我不动手动脚,动嘴总可以了吧。” 说完,他又捕捉到她的唇,铺天盖地的吻袭来,让大脑迟缓的某人又一次吃亏了,到最后也只能乖乖缴枪投降。 陶乐表示,无论她把事情想的多么美好,计划的多么周详,苏易文总能找到理由,然后借口破坏,因此她对于反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恋爱真的能带来好运。 这天下午陶乐接到公安局电话说是强哥已经被抓到了,让她再去一趟做个笔录。 这事儿真叫痛快,陶乐一想起被强哥忽悠在音像店里看着那几箱子a|片,心即刻燃起熊熊大火,还有执法大队那帮人渣,她几次想投诉,后来苏易文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人家走的是程序路线,有理也说不清。 所以陶乐特意跟于科长请了两个钟头的假,跑了趟公安局,不过她也预料到可能碰上韩旭那小屁孩儿,上次电话闹的那么不愉快,怎么着也该去道个歉。 想她陶乐一向都是守法良民,可最近几个月成了公安局的常客,只能说世事无常。好在这次的笔录做的很快,还是由王副队带着,当然她不可能见到强哥,不 然早炸毛了。 “丫头,上回把你吓着了吧?”做完笔录,王副队便关心地问了陶乐。 她只能点头,勉强地笑了笑,“幸好我是无辜的。” “下回做事一定得长个心眼儿。”王副队点了根烟,“要我说那天晚上易文那小子差点把咱们公安局给掀了,难得见他发这么大火儿。” 陶乐听着这话心里还挺美,毕竟丫关心她是事实。至始至终苏易文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她,哪怕因为韩旭那顿饭而吃醋,她也闹了他和许绫的相亲,双方扯平了,也自然而然走到一起。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两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倔脾气。 草草跟王副队聊了几句,陶乐看着时间正好回检察院,没想到刚走出公安大楼,在门口碰上了韩旭。 那小屁孩儿一眼就瞅见了陶乐,却把她当成透明,撇过头就往里走。 “韩旭!”陶乐还没受过这种白眼,想也不想就叫住了他。 韩旭不情愿地转身,掸了掸警服上的灰尘,一张小白脸仰成四十五度角,“有何贵干呐,陶姑奶奶?” 还真在跟她憋气呢!陶乐上前,缓下情绪,“哎,上次的事儿对不起。” 她居然跟他道歉?那个总是喊打喊杀的陶乐居然会说对不起,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了。韩旭对这情况始料未及的,原以为他们又会吵架,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说你还是不是爷们儿,我一女的跟你道歉算是给足了面子,也不吱个声儿!”陶乐心想这娃也忒小心眼了。 韩旭反应过来,漫不经心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儿啦,我的饭呢?” “行了,就今天晚上,别说我没开口啊,你要是加班我可不管。”陶乐想还是趁早把这顿饭给请了好,越拖越麻烦。 韩旭终于咧嘴嬉笑,打了个响指,“老时间老地点!” 得到陶某人的恩赐,韩旭终于扬长而去,这年头的人也太现实了。 把小屁孩儿哄住了,可她还有一个老大难,就是那只心理扭曲的禽兽,丫再三告诫她不许跟韩旭来往,可现在为了人情根本推不掉。 陶乐回到检察院正赶上下班时间,她心里特乱,收拾东西也慌慌张张的。如果苏易文知道她又跟韩旭吃饭,准会用那条长腿把她踹到太平洋去。 “怎么办……”她又开始自言自语。 “什么怎么办?” 苏易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再一看,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她。 陶乐忙退后两步,小声埋怨,“你也不瞧瞧这是哪儿,让于科长他们看见多不好。” “没事儿,他们都知道。”苏易文暧昧地眨了眨眼。 陶乐自然是被电到了,拿好包直接冲出科室,丫就是不放过任何逗弄她的机会。 苏易文追至检察院门口,“行了行了,还跑什么,你呀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咱俩谈对象跟他们有什么没关系,你也别想你姨夫了,找个机会我跟他说说。” 他实在受不了现在这种保持距离的状况,好不容易把这小桃子给拿下了,可就是不能吃,还得在人前装不认识。虽然回宿舍之后他们能窝在一块,他做饭她洗碗,她跟着他看书,偶尔捣捣乱,有时他也会帮她补习公务员的科目,完事再吃点小豆腐,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就是少了在人前的自在! 陶乐摇头,神情担忧,“你不知道我们家那些事儿,我是怕我妈有意见,毕竟你是先和许绫相的亲,后来又被我搅了,她肯定对你没好印象。” “那我去跟他们说清楚,这本来就是误会。”苏易文认真地说道。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这样不也挺好。”陶乐一想起家里人的态度,她就知道以后免不了会有更多风波,能太平一天是一天吧。 苏易文沉默,拉起她的手,“走吧,咱们吃饭去。” 一说起吃饭,陶乐立马想到了韩旭,该死的老时间老地点,小样儿估计已经在上次那饭店等她了。 “怎么不走?”苏易文见她还站在原地。 “呃,我今天约了人吃饭。“陶乐小声回答,一边还观察着苏易文的脸色。 果然,禽兽变脸了,“谁啊?又是那警察?” 陶乐不说谎,知道说谎的结果会更可怕,索性承认了,“我上次答应人家了,就吃个饭,没什么关系的,要不然你一起去,省的你胡思乱想了!”她觉得光明正大三人游比什么都强。 苏易文盯了她一会儿,终于松口,“去是可以,吃完饭我来接你,别跟他上车。” 陶乐偷偷笑了,这老男人真是紧张的过头了,她要是喜欢韩旭哪儿还有丫插|进来的份儿,不过也证明苏易文是真的很在乎她。 “哎,老苏同志,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陶乐神秘地说道。 苏易文不解,倾身靠近,“想说什么?” 陶乐但笑不语,突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扭过头,“给你的奖励,别得意忘形啊!” 苏易文缓过神,勾起嘴角,“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说完他想伸手抱抱她,不想身后一阵汽车喇叭声惊得两人不约而同回头。 陶乐见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下,车门推开,有个制服男人下来走到苏易文面前,“苏检请留步,检察长有话要跟您说。” 检察长?陶乐睁大着眼看向奥迪,黑漆漆的玻璃让人心生畏惧,还有一种隐约的不安…… 35 chapter 35 ... 陶乐进检察院这么久一直没见过这位终极boss——关检察长,而现在他怎么突然出现了,且指名要见苏易文,很蹊跷。 苏易文拍了拍陶乐的肩膀,“先去吃饭吧,别让人等了。” 他明显是让她离开,陶乐满肚子好奇却也只能听话,想起韩旭那小孩儿抓狂的样子她就无奈。 “那我走了。” 陶乐转身没多久,她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苏易文已经上了奥迪,车子也往反方向开去。她奇怪,丫只是一个检察官,犯得着检察长大人亲自接见吗? …… 此时,奥迪专车里气氛肃穆,苏易文上车到现在不发一语,整个人像是陇上了一层霜,再也不是平日那个和煦如沐的他。 关检长是位将近六十的老人,只着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却显得神情威严,声音更是低沉有力,“易文,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一切都好,让您费心了。”苏易文的话语里透着些许异样情绪。 “是吗……”老人看了眼窗外,“你父亲前两天还向我问起你,对于去高检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易文摆在身侧的手握拳,淡淡回答,“这件事我已经给过他答复了……” “易文,别怪关叔说你,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人往高处走,你书也读得够多了,咱不求高学历,可既然吃司法这碗饭,你就得往远处看。如今上头的政策不比当初,你还年轻,现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以我跟你爸的人脉,让你晋升去省里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可你到底怎么想的,放着前程不要,宁可窝在这么个地方!” 苏易文对这种话早已麻木,他终于缓和了表情,“我现在这样就挺好,至于别的,就当我没那个追求。” “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个!”关检长微怒,“最近我听他们说你跟许检有些不愉快,因为他女儿的事儿,你都多大的人了,连这种关系都处理不好?几个部门私下里闲话传来传去,连我都知道。还有,你刚才和那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检察院门口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果然坏事传千里,苏易文嘲讽一笑,“随他们怎么说吧,我不多解释。至于其他,这些都是我的私事,根本不影响工作。” “是,确实是你的私事,本来我也不想说什么,可我得提醒你,凡事得有分寸。你和许检女儿的事我不管,可刚才那小姑娘应该是咱们检察院的吧,你要明白这男女关系在工 作上不能有一点牵扯,回去给我好好想想!” 关检长的一番话让苏易文陷入沉思,不是因为外人的指责,而是他确实从未想过自己的感情会和工作冲突,她也是检察院的人,而且即将进行公务员考试,万一将来有什么任职上的冲突,他和她该怎么办? 关检长对这个算是看着长大的小辈一向赞许有加,他婉言劝道,“易文,你这基层工作体验得也够久了,差不多就得了,待在咱们这儿有啥前途可言。这样吧,抽个空放几天假你顺便回趟家,把那事儿再跟你爸商量商量。还是那句话,凡事看远点,别一个劲儿的钻牛角尖。” 苏易文表情淡然,始终用着平静的口吻,“我明白了,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 关检长见他稍稍松口,心里也落了个担子,“难得今儿有空,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苏易文看着关检长,只扯了扯嘴角算是笑,“我晚上还有事,就在这儿下车吧。”说完,他只叫司机停车,不等关检长发话就开门出去了。 抬手看了眼表,苏易文沉沉叹气,不顾身后的奥迪车,径直往来时的方向走着,现在的他真的需要冷静。 …… 话说陶乐和韩旭这顿迟来的晚餐终于吃上了。某小孩或许是基于上次的那通不愉快电话,索性狮子大开口,卯着劲儿的点贵菜,还是满满一桌。 陶乐忍了,谁让这是她倒霉,明明是苏易文横插一杠子挂的电话,可她作为当事人就得负责到底,所以韩旭的报复行为她只能咬牙忍受。 韩旭这会儿跟那盘烤鸭战斗地不亦乐乎,抬眼看了看陶乐,“哎,是不是花你几个钱儿,心里特不是滋味?” 陶乐白了他一眼,“你吃你的,废什么话!叫这么多,别人还以为咱俩从非洲逃难回来的。” “这你不用担心,你吃不下我包圆儿。反正为你这顿饭,老子特意做了一个下午的体能训练,能量消耗完了我也就前胸贴后背了。”韩旭说着已经消灭了半只鸭。 原来小样儿是有备而来,打定主意要狠宰她一顿。 “行,你能吃就全吃了,我不跟你抢,谁让我得罪了美人呢。” 韩旭突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直直看着她,表情也说不出的意味。 那眼神让陶乐无故发毛,“哎,你怎么了?” 韩旭又盯了一会儿,最后垂下头,轻轻说道,“没什么,算了。” “你有话就说,还真把自个儿当娘们儿了?”陶乐挑衅了一句。 “喂,我都说了别叫我美人!”韩旭不耐烦说,“其实那天的电话——” “那天的电话你别放心上,我那会儿也正烦着,说话难听了点。”陶乐对电话的事情还是不好意思。 韩旭默了一会儿,“那个人是不是上次来局里接你的男人?我是说你的老师……” “呃,是啊。”陶乐拿起杯子,真想把脸也埋进去。 韩旭低着头,明知道这种事不该随便问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说呢,之前你被抓进局里那次也是他打的电话,我一听那声音就知道了,敢情你俩——” “哎呀,你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啦。”陶乐还是不习惯被人知道她和苏易文的事。 韩旭不以为然,“嘿,我说你装哪门子低调啊,搞个对象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明白了,那男的结婚了,你该不会是那个啥吧?” “去你的结婚,我俩是正当关系,只不过现在中间出了点事,我不能向外说。”一想起许绫的相亲风波,她就后悔,只怪自己太冲动,中了苏易文的诡计,想想整件事其实都是丫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逼她就范。 陶乐想了想,“哎,美人儿,你有对象呗?” 韩旭的小白脸蓦地通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要不说女人就是事儿妈!” “啧啧,你不说我也懂。”陶乐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不过你要是真看上哪个姑娘,尽管说,我给你支支招。” “行了,你真是吃饱饭没事干,我看上谁也跟你没关系!”韩旭没来由的生气,对着这女人他怎么就没一刻心情好的。 陶乐撇撇嘴,小样儿肯定是害羞了。也正巧,她的手机响了,一看,原来是苏易文打来的,丫说了来接她,看情况应该是出门了。 陶乐跟韩旭示意了一下,赶忙接电话,果然苏易文头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饭吃完了没?” 陶乐瞄了眼满满一桌子菜,其实她早就饱了,大多看着韩旭吃。 “差不多,你不会已经出来了吧?” 苏易文直接撩话,“我已经在饭店门口了,你吃饱了就走,别磨蹭!” 啊?他居然那么早就来了。陶乐应声 ,草草收线,对着韩旭探究的眼神,抱歉地笑了笑,“呃,我吃饱了。” “是你男人打来的,叫你回去?”韩旭问。 陶乐点头,“没事,吃不完咱们打包,你带回去当宵夜。” “其实我也饱了,那走吧。”说完,韩旭唤来服务生,已经掏出钱包。 陶乐见状,赶忙拦住,“不是说了这顿我请,你别给钱!”这情形怎么像她和苏易文第一次吃饭时的状况,不过她不会犯第二次错了。 韩旭放下三张毛爷爷,“我就是突然不想白吃女人的东西!” 嘿,小样儿这个时候跟她玩清高!陶乐表示不爽,“什么叫你不白吃女人的东西!是你之前死赖着我请客,现在变脸跟翻书似的,真是个难伺候的少爷。” “我乐意,怎么着!”韩旭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出饭店。 陶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对着一桌子菜随意打包了几份,小屁孩儿浪费她可舍不得。 提着几兜剩菜,陶乐出饭店,看到的是站在不远处的苏易文,不对,韩旭那娃也在,两人好像还在说话。 她顿时觉得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两个男人,不算相熟,能有什么话题? 陶乐快步上前,“你俩干嘛呢?” 苏易文主动拉过她,手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一副宣示主权的意味,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跟小韩打个招呼。” 陶乐有些怀疑,毕竟苏易文这人深不可测,谁知道他有没有找人的岔。 韩旭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种慑人的气势,不是他一朝一夕能追上的,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想起刚才一出饭店,他就叫住他,问了两句现在办的案子,还有王副队的情况,那表情可是严肃的很,哪儿像现在这样笑容满面的。 韩旭心里泛起无名的火,“我先走了,再见!” 陶乐见他头也不回的往马路对面走,明显能感觉到小样儿在闹别扭,可是为什么呢? “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苏易文不顾陶乐反抗直接拉着她往停车点去。 陶乐盯着苏易文,“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倒是挺关心他的。”苏易文凉飕飕地说道。 陶乐轻哼,“我可不是关心他,我是怕你禽兽上身,趁我不注意对小嫩娃出手!” “你放心,我可不像某些人,说什么喜欢女人,还不是照样往我身上扑!”苏易文极为嚣张地说道。 陶乐握拳,关节喀拉拉地响,“老苏,我好久不练散打了,咱俩比划比划吧。” “用不着比划,我不费多少力气就能赢你。” 苏易文胸有成竹地说着,没等陶乐反应过来,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挂在肩膀上。 陶乐一直蹬着脚,捶着他的脊背,“你个老不正经,放我下来。” “不放!” 两人就这么一打一闹地上了车,谁都没有发现,对街的韩旭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离开,久久不曾离去…… chapter 36 陶乐发现最近这几天苏易文好像心事重重的,她虽然神经大条,可还不至于埋没女人敏感的天性,突然想起那天关检长找苏易文谈话,心想丫难道工作上出错了?可仔细一观察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她发现苏易文老是用怪怪的眼光看自己,具体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晚上两人照样吃饭,地点自然是在苏易文的宿舍。 陶乐觉得既然搬回来了,而且不用做苏易文的保姆,能蹭一顿饭是一顿,丫是她男人,这点便宜应该占的。 可是吃到一半就不对劲了,陶乐明显感受到对面两道视线,索性抬头与他对视。 “我说老苏,您最近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怎么了,老用这种眼光看我做什么?” 苏易文别过头,淡然地说道,“我哪有,你多心了。” “就有!”陶乐放下碗筷跑到他面前,“我知道了,你一定又在想那档子事儿了对不对,你们男人是不是只想着下半身问题,不用大脑思考的?” “胡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易文微怒。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为什么?陶乐迷糊了,“那你说,你这阵子到底怎么了,还是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是不是那天关检长批评你了?” 苏易文拉过她,抱在腿上,神情认真地问,“乐乐,当初为什么想来检察院工作?” “这个啊,家里安排的,我都做不了主。”陶乐想起老娘的态度就无奈,“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这个检察院,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你还不来了?”苏易文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乐笑笑,学着他的动作摸摸脸颊,“谁让你在学校的时候老欺负我,我躲你还来不及。” 苏易文很吃这一套,又问,“最近公务员复习的怎么样?” “就那样呗,你看每年的录取比例,我就知道自己没戏。”对于这点,陶乐早有准备。 见苏易文又不说话了,陶乐好奇地问,“哎,这年头考公务员都得有门道,你家是不是也有路子,所以你才考上了?” 苏易文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沉下来,干脆利落地答道,“没有!” “问问而已,凶什么凶。”陶乐瘪瘪嘴,心想,丫肯定也是开后门进的,只不过男人要面子不敢说。 苏易文想了想,接着问,“你打算报哪个部门?” “反贪。” 陶乐毫不犹豫地说道。 然而苏易文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不许考反贪!” 陶乐不懂了,“为什么?我还就挑个竞争激烈的去,这样考不上的机率就大了。” “你这么说不是真心想考公务员?”苏易文暂时不去解释反贪的问题,想着似乎一开始他就没好好问过她的想法。 “我才不想考公务员呢,我想做律师,那才是我的理想。”一说起她的理想,陶乐两眼就放光。 而苏易文就更不满了,“律师有什么好,你是个女孩子,不适合做那种交际应酬的工作。” “你这么说好像律师跟陪酒交际花似的,还是你当检察官久了,不待见律师这职业?”陶乐有些生气,这男人原来眼光那么偏。 “我没说律师不好,只是不喜欢你去做,好好的还是给我考公务员。总之,除开律师和反贪两个工作,其他随你,去法院也没事儿。”苏易文像是领导般的下了命令。 陶乐最讨厌有人安排她的生活,父母那是没法儿反抗,可苏易文什么时候也要干涉她的人生了。 “苏易文,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必须听你的,别跟我说什么女孩子不适合做律师。还有,为什么我不能去反贪,你又不是检察长。” “总之不行,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就得按着你的走?真没见过像你这么霸道的人。”陶乐真是越想越气,起身,“咱俩真是没法儿沟通了。律师做不做我是不知道,可这反贪局我就是要考,看你怎么着!” 说着陶乐气呼呼地便开门出去了,而苏易文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沉沉叹气,到底该怎么跟她说才好,说白了一切还是他的私心作祟。 …… 恋爱的必经过程就是吵架,甚至还有人推崇这种做法,说是能增进两人的感情。 由于反贪和律师问题,陶乐和苏易文目前正处于冷战中。 当然,说是冷战,其实也只是陶某人一厢情愿。原本两人在单位也是不同楼层,交流甚少,最多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要不就是找个角落偷偷粘一会儿,下班自然是待在一起。如今,她愣是把苏易文当透明,碰了面也不再打招呼。苏易文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犯了,只能先顺着,他知道她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火气过去就没事了。 可陶乐不这么想,她心里憋屈,自从认识苏易文这男人开始,她 就被动到现在,什么都被丫牵制着,连点选择权也没有,这一次她可没那么容易妥协。 因此,原本对公务员不感兴趣的陶乐,这阵子只要科室不忙,她就猛做题,一连干掉好几本行政测试,她甚至盘算是否该去报个周末辅导班,也好打发时间。 然而那天下午于科长突然召集全科室的人开了个小会,把陶乐又一次推上了不归路。 那时,陶乐正在做题,于科长从办公室走出来,“大家把手头的工作放一下,有点事儿要说。” 陶乐一听,赶忙放好辅导书,她这也算是上班时间开小差。 “最近人事调动很大,咱们科也有几个人去了别的部门,一时间这人手有些忙不过,大伙儿暂时先辛苦几天。” 于科长一番话就是个前提,重点呢?陶乐等着她说下文。 “小张,你手里的活儿都差不多了吧?”于科长问。 “嗯,没有问题。” 那小张姐是陶乐对桌的同事,平常也照顾她不少,估计是看人老实,于科长要给派工作了。 果然,下一句于科长就说了,“那后天去北京调研就辛苦你了,也正好学学人家的工作经验。不过你这一个人,我怕到时候忙不过来……” 原来是出差,还是去京城,陶乐觉得这也不关自己的事。 于科长沉吟了一下,看了一圈科室里的人,指着不远处的陶某人,“小陶,给你一次锻炼机会,就你跟小张去吧,好歹都来咱们科这些日子了,往后在检察院还得待着,去出出差长点见识!” 居然派她去? 陶乐真有些受宠若惊了,说到底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她赶忙端正态度,“于姐,我一定好好学习。” “嗯,那就好。” 得到于科长的肯定,陶乐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等等,她去出差了,那苏易文怎么办?撇开放丫一个人在这儿不说,那老男人会不会有意见? 有啥意见!别忘了她和他还在冷战,心疼什么。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或许小别一下能让他改改那霸道的脾气。 那时候陶乐把一切想的非常美好,因此直到出差前一晚才把去北京的事和苏易文说。 要说苏易文估摸着小丫头火气是消了,打算好好和她谈谈,也怪自己有时太自私,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了就该有商有量。所以那晚他特意下厨做 了一桌菜,对于陶乐的口味他现在比谁都清楚。 一切准备就绪,苏易文便到了对面宿舍敲门。 陶乐正想去找他,一看丫站在门口,还是笑容满面,估计是来哄她了。好吧,暂时她就从了他再说。 “乐乐,吃饭了。”苏易文说着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去了对门。 陶乐见那桌子菜,故意问着,“老苏,你这是谢罪宴?” “就算是吧。”苏易文表示一切先顺着她,回头再协商。 “看你笑的那么开心,今儿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中五百万了?” “比中五百万还开心。”苏易文拉过椅子,还比了个手势,“陶小姐,请坐。” 陶乐憋着笑,不过心里总是甜甜的,其实她知道每次见到这个人气归气,可还是喜欢。 苏易文把饭盛好,递过筷子,服务比五星级饭店还周到。 “苏易文,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当慈禧的感觉。”陶乐忍不住说道。 “那你就把自己当成太后吧,我委屈点,服侍你就行。” 扑哧一声,陶乐笑的差点喷饭,“你说服侍我,我就想到太监了……” 苏易文无语,确实,对于跟小丫头拌嘴他这年龄段已经跟不上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苏易文揉了揉她的发,已经是习惯性的动作了。 吃着饭,陶乐突然心里难受,苏易文对她这么好,所以这出差的事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察觉到她的沉默,苏易文问,“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陶乐抬头,“那你先说吧。” “女士优先。”苏易文坚持。 好吧……陶乐屏住呼吸,“我明天要去北京出差了,一个星期。” 这下苏易文沉默了,只是盯着她,皱眉,“什么时候决定的,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啊!” 陶乐知道自己的任性又一次伤了他,内疚的不行,小心翼翼开口,“昨天于科长说的……” “你!”苏易文真是拿她没办法,“不是说了以后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你这突然出差,我怎么办!”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又饿不死。”陶乐嘀咕道。 苏易文环住她,声音低哑,“可是身边没有你了。” 陶乐推了推,“我又不 是不回来。” 苏易文可不依,紧了紧怀抱,低头蹭着她的鼻尖,“既然如此,要不今晚别走了,留我这儿……” 陶乐的脸咻得红了,赶忙埋进他的颈窝,“都说了不行,我可不想被楼里的人看到。” “大门关着谁看见了?”苏易文邪恶地笑道。 “反正就是不行!”陶乐挪了挪椅子,闷头吃饭。 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苏易文也只能作罢,一边开始叮嘱,“去北京好好照顾自己,工作是一回事,可别贪玩啊。” “我知道。”陶乐想起什么,正色道,“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苏易文迟疑了一下,“没什么,以后再说吧。” 陶乐点头,“还有,我不在期间你继续当老宅男,不许出去应酬,要是被我知道你像上次那样跑去相亲,看我怎么收拾你!” “遵命,姑奶奶!”苏易文凑近,偷亲了一口脸颊。 陶乐抿着嘴,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这顿饭真的很花心思。 …… 第二日下午,陶乐去了火车站,她没有跟苏易文道别,反正也就去一个星期,丫那会儿也是经常出差,她也没送行。这次轮到她了,所以心情还是有些激动。 手里攥着车票,陶乐不忘打电话给小张,原来人家已经在候车厅等了。 急匆匆走过去,陶乐提了个小行李箱,挥手示意。 “小陶,这儿呢!” 虽然是小张唤的她,可陶乐一看,那队伍里有不少人,而且还不是他们科室的人,貌似…… “人都到齐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陶乐猛地一回头,看见的正是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居然是苏易文! chapter 37 陶乐很不爽,直到坐上火车也一声不吭,要不是碍于这份工作她绝对立马走人。而现在她不得不忍受和某眼镜男并排坐一起的事实。 苏易文这男人似乎永远比她高一个段位,之前她总以为丫是唐僧,唠叨过头,而她是孙悟空受不了紧箍咒。现在更不得了,丫已经成了如来佛祖,她就是坐火箭也飞不出他的五指山,这趟出差怎么变成了她和他同行? “怎么不说话,见到我不开心?”苏易文转过脸看她,小丫头还在生气,他觉得这应该是惊喜才对啊。 陶乐斜了一眼,“你觉得我该开心吗?” “在我看来你没理由生气,我这是为了你才推了工作,和公诉科的一个同事说好了才能参加这次调研。”苏易文一副牺牲极大的态度。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非要这么突然出现,又耍我!”陶乐心里不平衡,亏得她昨晚还以为他老实了,没想到还是在背后玩阴招,居然连他们的火车票都是连号,假公济私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苏易文笑道,“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想来想去这也是咱俩在一起后第一次出远门,你说是不是?” “谢谢了,我现在只有惊没有喜。再说,昨晚你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贪玩,瞧你自个儿现在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真去旅游的,老不正经!” 确实,这次的火车票买的比较散,不是所有同事都在一个车厢,即使在一起的也不是一排座。苏易文那厮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她远离了大部队,还光明正大地坐在她身边,魔爪还蹂躏着她的小腰,吃豆腐也不分场合。 苏易文搂紧了她,“你就当旅游得了,咱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头我带你爬长城去。” 陶乐放软了口吻,小声埋怨,“你就会用这些来诱惑我。长城爬不上,你就练好身板儿背我吧。” “合着我这跆拳道黑带你也不满意?” “我哪儿知道你行不行啊,现在好多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苏易文低下头,轻轻含住她的小耳垂,喃喃说道,“我行不行,你大可以试试。” 他明显是意有所指,三句话离不开那些龌龊的东西。陶乐又被逗得面颊潮红,别过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易文淡淡一笑,只是盯着那粉红色的小耳根心情莫名的好,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的生活过的比以前快乐不少。小丫头脾气暴了点,可他不介意,甚 至就是喜欢,逗逗她,看她生气多变的表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或者说是恶趣味吧……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大伙儿终于抵达京城。陶乐一下火车就不跟苏易文待一块儿了,为了不让同事们说闲话,她觉得还是混在娘子军里合适。 一般来说出这种公差是常事,各个部门派几名人员参与,大多就是与那里的检察院互相交流经验,学习观摩等等。 陶乐觉得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按理说这样的机会轮不到自己,可于科长既然把重任交给她,怎么说也不能吊儿郎当,必须严肃态度。苏易文后来在火车上也强调了几次,让她好好学习,真正把自己放在检察院一员的位置上。 说到公差,那么必要的费用还是可以报销的,例如吃住。他们到北京已经是晚上了,那边检察院派了人开车来接他们,安排的住处自然不是什么五星大饭店,小型招待所一家,还打着某某局的牌子,陶乐心想,一个小破旅馆也成了企了? 用苏易文的话来说那就是为公家省钱,能住人就行,想要豪华的饭店,吃大餐,自个儿掏钱去。 陶乐在这事儿上不发表任何意见,一切跟随大众准没错。 不过,那所谓的了企招待所条件还不错,外表看上去破旧了点,可里头环境倒不赖,脚下还是铺红地毯的那种,有三星的水准。 只是现在大伙儿纠结的就是谁和谁住一间房的问题。陶乐早早就看出苏易文那桃花眼里的坏心思,反正她自问还没那么开放,所以早早就跟小张姐去了一个屋。然后苏易文就比较惨了,由于房间不够,人员太多,他必须跟另外两位男同事挤在一张床上,这情形坚持一个星期可有的受了。 “老苏同志,真是委屈你了。”陶乐一边跟手里的烤鸭奋战着,一边还向苏易文报以同情安慰的眼神。 原本她打算和小张姐随便吃点东西,然后上床睡觉,不想苏易文打电话过来说是带她出去吃饭。 所以现在他俩偷偷开着公家车,应该说是苏易文开着公家车载她来了全聚德。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怎么说也得吃顿烤鸭,不冲这味道也冲名气去。 这时苏易文也不动筷子,看着她,“就你这态度,心里八成是乐翻了吧。” “你怎么这么说我,好歹你也是我男人,我见你受苦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你呢。”陶乐笑盈盈地说着,裹了份鸭肉卷给他,还特意蘸上酱,“给,吃点肉补补神,免得晚上被人挤下床。” 苏易文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谢。”这丫头准是幸灾乐祸,他太了解了。 陶乐却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你自个儿掏钱开个房不就行了,也省的跟人挤了。说到底你们男人睡一块儿我也不放心,现在这社会真是——” “你给我适可而止!”苏易文扬起眉角,呵斥道,“你这脑袋瓜儿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天说些不着调的话!” “我就开个玩笑嘛。”陶乐嘟着嘴,本来现在这社会就乱,况且写了那篇该死的毕业论文之后她就极度关注男人那方面的权益。 苏易文微叹,“我一个人住又有什么意思,你又不过来陪我。” “打住,”陶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在她没有越过心里那道坎前,她是不可能和他那个啥的。 其实,陶乐想的很多,思想又是那种老封建型的,她觉得万一两人处不来,以后分手了,她横算竖算也是自己吃亏。 所以,一定要守住阵地! 这顿饭直到全聚德打烊他们才吃完,走出饭店时又是夜幕沉沉。 陶乐坐在车里,摸了摸饱涨的肚子,意犹未尽,“下回咱们还来吧。” “行啊,你掏钱就来。”苏易文开着车,玩笑道。 陶乐连忙改口,“那还是算了。”和这人相处的日子,她什么也没学到,唯独抠门功夫升级了。 苏易文轻笑,看了她一眼,“赶火车累了吧,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陶乐看着窗外,许是八月入秋,凉风拂面,不知不觉人就犯困。车子上高架之后,一晃而过的街灯迷了眼,看什么都是笼着一层黄色光圈,朦朦胧胧的。 原本周公已经在甩手绢召唤,陶乐眯着眼,迷糊中突然瞅见了什么,整个人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直起身子,“停停停,在这儿停车!” 苏易文皱眉,不知这丫头见着什么东西了。 “你又怎么了,这地方没法儿停车。”苏易文这么说着,一边放缓车速,顺便张望哪里有停车位。 陶乐指着窗外,“哎,那不是你学校吗,我想看!”她最向往的f大近在眼前,她的偶像乃至她的男人都是这学校毕业出来的。 苏易文按了按太阳穴,“我当是你发现什么新大陆了呢。这大学都长一个样,没什么可看的,走了。” 陶乐拉住他的手,恳 求着,“等等,我再看看嘛。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那么小气。” 苏易文拗不过她,只能在街边停车,“就在这儿看吧,也别进去了。” 陶乐笑眯眯地应声,扒着车窗,“我之前考研也想考这儿,但f大分数太高,所以不敢报,现在想想真有点遗憾。” “b大也不错,考上了就念,回头留校当个讲师也行。”苏易文漫不经心地说道。 “当老师就算了,我没那个耐心。” “那你想干嘛?” 陶乐回头,认真地说,“做律师。” 苏易文也严肃起来了,“真那么喜欢当律师?” 陶乐点头,像是回忆起什么,感慨道,“大一那年,我和几个新生跟着咱们法学院来过f大做学术交流,当时是参加了一个辩论比赛。你可别笑我啊,我就是来长见识的,虽然是替补辩手,不过也上了半场,得了一个小奖。” 苏易文浅笑,墨黑的瞳仁闪过一抹异彩,“是吗?” “我骗你做什么。”陶乐不满他怀疑的态度。 “好好,我相信,那接着呢?”苏易文问。 “接着……接着就回学校了。”陶乐顿了一下,“不过,我报名来f大参加比赛其实是为了一个人,要不是有他,我才不费那个神准备辩论赛呢。” 苏易文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可是陶乐并没有发现,继续说着,“因为他,我才想做律师,还拼命考研。” “那人谁啊?”苏易文只问了这句。 陶乐并没有回答,反而转过脸,盯着苏易文瞧了好半天,“有件事我突然觉得奇怪……” 苏易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什么事?” 陶乐凑近,捧着他的脸,顺手摘掉那副金边眼镜,以无比严肃地口吻问道,“苏易文,咱俩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chapter 38【番外+正文】 如果你问苏易文什么时候喜欢上陶乐的,这个问题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如果非要给个答案,那么也就是应了那句俗套的老话——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事情追溯到三年前。 b大和f大的法学院每年都会互派一批教授和学生作学术研讨,今年正巧轮到b大来京,当时的苏易文还在f大任职,仅仅是讲师。 而他和她也有了第一次的见面。 苏易文翻看着记事薄,下午是一场学术交流会,他并不是演讲嘉宾,只不过作为法学院的老师,他是必须到场的。 不巧手头的博士论文出了点差错,等他赶到会场,演讲已经开始。他望了望前排,满座,这时候走过去未免也影响了大家,他无奈,只能暂时挑了后排的座位坐下,打算等中间休息时再跟那几个老教授打招呼。 坐下没多久,有人拍了怕他的肩膀,他回头,是个女生,学生打扮,许是跑过来的缘故,额头都渗出了汗。即便如此,女孩干净的气质还给了他一个好印象。 她低着头,指着他身边的座小声问道,“你旁边有人吗?” 苏易文淡淡回答,“没有。” 她满意一笑,便坐在了他旁边。 原本他也不是那种在意谁的人,可惟独这个坐在一旁的女生,第一次挑起了他的兴趣。 只见她入座后,从背包里坑出一堆东西,纸笔还有书,零零碎碎摆了一桌。就这样手还不闲着,她又拿出相机,对着演讲台上的嘉宾开始按快门。 他觉得好笑,她这是来干嘛的,追星? “你拍他做什么?”苏易文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小丫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什么原因,脸颊红红,她口气不善地说,“我乐意!” 苏易文又打量了她一番,故意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是咱们法学院的学生吧?”以他对法学系的了解,还不至于有学生像她这样的。 果然,他似乎说中了,见她一愣,忙别过脸,“反正我是来学习的。” 苏易文也不戳穿她,看着台上的嘉宾,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他?” “怎么不知道!”她似乎有些激动,“要不是他这个讲座我才不千里迢迢来北京呢,还得参加什么交流会。” 看来可能是b大过来的学生,苏易文了然。 “他也不过是个律师而 已。”他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律师怎么了?人家做律师都上中央电视台了,多牛,而且还这么年轻。”她的话语里全是崇拜。 苏易文不发一语,要说他也认得台上的男人,同是法学院,那人比他低一届,而且专业不同,没有太深的交情。 那女孩突然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又是哪位啊?”这男人唠叨的够可以的,他们不认识还能说那么多话,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他笑了笑,“跟你一样来听讲座的。” 她一脸怀疑,这人是典型的笑面虎,她不待见,赶忙收拾好一桌的东西往前排的座位去了。 还是头一回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厌恶感,好像他是个瘟神似的。苏易文皱眉,看着那个小小身影埋没在前排的人潮中,心里有些不爽。 演讲结束时,他因为有事匆匆离开,只是临走前又往那个女孩的座位方向看了眼,见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跟着众人奔到台前,手里还拿着本子,难道是去要签名? 他颇为无语,没有再注意便走出教室,心想那也不过个小插曲,他和她不会再见面。 然而,苏易文没有预料到的是,第二次见面就在短短几天后f大和b大的辩论会上,他担任其中的评委老师,而她是b大那方的第三辩手。 那个拿着相机拍照的小丫头,苏易文一眼就认出了。对于辩论的内容他已经没多大印象,或许也可以说她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以至于她在场上的表现也是他最为关注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就如那天坐在他身边,寥寥数语,他就已经领教到了那丫头的伶牙俐齿,加上她思维敏捷,字字珠玑,扣中论题,反而使得他们f大一方乱了阵脚。 他一向很少去关注什么人,这小丫头让他确实上了心,淡淡的眼波泛起一层激赏,他似乎有点明白她崇拜那个男人的原因了。 辩论赛结束了,他们这些评委老师除了要给优胜队颁奖,还得评出双方最佳辩手。苏易文没有犹豫选了她,说是私心也好,他觉得那个最佳就是属于她。 就这样,经过其他评委老师的一致协商,那小丫头和另一名男生站在颁奖台前。那一刻苏易文坐在台下,望着她黑亮亮的眸子,许是感受到全场所有人的关注,她还是脸颊红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而他竟然对着那张笑脸挪不开视线。 颁奖嘉宾出了点问 题,原本计划是由一位博士生导师上台,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所以临时由苏易文代替,而另一名嘉宾则是他的那位律师校友,也是她崇拜的对象。 可是,当他把奖杯递给她时,明显感受到了她是失落。他不懂,得奖了还不开心?转过头才发现,小丫头的目光一直落在旁边那位男生手上,而那座同样的奖杯则是由那位律师递过来的。 苏易文恍悟,原来她是希望那个男人给她颁奖,而不是他。他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她有这么不待见他吗,这个最佳辩手也是他主张的,而她一门心思想的是别人! 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认真看过他一眼,接过奖杯时也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随后她的眼神还往那律师身上飘。 苏易文莫名的恼火,好歹那天也算是聊过天,她居然不认识他。他原本想跟她说两句话,可紧接着校方领导要发言,他们几人不得不下台。 就这样,她回到自己的队伍中,而他又坐回评审席,他们又一次错过了。 苏易文总觉得这次过后他们不会再见,纵使心里有那么点遗憾,不过那个不知感激的小丫头他真的记住了。 这几年,苏易文的工作发生了变化,博士毕业后回到a市进了市检工作,因为某些外在原因,只工作了两年便申请调离,就这样去了b市的一个区检。 也就是偶然一次,他在科室里又见到了她,那个从他手里接过奖杯的女孩。 三年过去,她变了不少,起码褪去了之前的青涩,人成熟了点。 那天她似乎是来送什么东西给许检的,匆匆忙忙就离开,自然也是没认出他。 苏易文突然觉得或许选择来b市是冥冥中注定的,绕了半天,他还是遇见了她。不管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觉得这次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后来不经意地问过许检,才知道她是他的外甥女,名字叫陶乐,是b大法学系的学生,也恰巧在那时挂职锻炼开始了,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b大,现在想来为的就是她。 苏易文承认在选择作毕业生导师这件事上用了点手段,这样能让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学生。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以老师的身份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那一次在办公室的初见她还是没有认出他,或许真的忘了,毕竟他们并没有太多交集,有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在意。 小丫头的模样是变了,可脾气渐 长,那次居然偷笑他的铃声,而她还以为没人发现掩饰地很好。苏易文虽然不会生气,只不过就看着她为自己辩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所以他决定小小地整整她,所以才有后面让她做组长的事情。 因为苏易文知道,从陶乐出现的那刻开始,他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要她,这个小小的身影原来在三年前已经刻在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所以他必须比谁都有耐心,从否定她的论题开始,他步步为营,设一下一个个局让她走进他的世界,这中间也费劲周折。 只不过他没想到韩旭的出现会让他们的关系出现危机。 苏易文一向的自信居然在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面前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就像她说的,他已经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了,再怎么追赶也不可能同步。所以那次他很冲动,脱口而出说了句‘我以为我是你男人’,他只想用霸道的方式留住她,不想却换来她的离开。 后来许检来找他相亲,出于泄愤还是故意,总之他答应了。 当苏易文开车去星巴克的途中就已经后悔,想自己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失控,他会拒绝那个女人,然后再去找那丫头说清楚。 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见了她,一会儿化着浓妆一会儿又找人来捣乱,总之这相亲全被她给搅乱了。 她做那么多,无非是在乎他。 所以即使挨了许绫一巴掌,他也甘愿,最终他还是能把这只小桃子拿下。 苏易文觉得当初那么在意她忘了他,现在才发现那已不再重要,就当一切重新开始也好,她还是那个当初从他手里接过奖杯的小女孩。 然而当苏易文和同事调换了工作,陪着她一起出差到北京,就在此刻他们的车停在f大前,她兴奋地说着她崇拜的那个男人,还有三年前来f大的经历,唯独没有提起他。 苏易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这丫头就是这么没心没肺,不过他也习惯了。 说着,陶乐转过身,捧起他的脸问,“苏易文,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那一刻苏易文犹豫了,不发一语。 陶乐还是紧紧地盯着他,小脸皱成一团,又问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他轻轻一笑,顺势搂过她抱在怀里,像是释怀了什么,淡淡地回答,“没有,从来没见过。” 她仰着头,不确信,“真的?” “嗯。”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陶乐还是有些纠结。 苏易文没有再接话,与她对视良久,缓缓印上她的唇,怀抱的手也紧了些许,这个小小的人终归是属于他的,经过多少年也是一样。 至于他为什么要说没见过,很简单,以陶乐的性格指不定会怎么闹腾,或许以后他的日子还有的麻烦,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现在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足够,其他的就让时间去冲淡吧…… chapter 39 从f大回到招待所也已经很晚了,陶乐猛然意识到自个儿是跟小张姐一个屋,可现在她突然和苏易文晚上去吃烤鸭,失踪了两个多小时,又这么晚回来,人家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车子还没停稳,苏易文见她就想推门往外跑,赶忙拉住斥责道,“你这干什么呢,要是出意外怎么办!” 陶乐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好,“我这不是想早点回去嘛,你看都几点了。” 苏易文停好车,也不急着拔出钥匙,“你至于这么怕被人知道吗,咱俩又不是偷|情,光明正大的交往怎么了!” “我……” 苏易文的一席话让陶乐无言以对,确实,她这么做对他来说是有些过分,明明是贴着陶氏正品标签的男人却成了见不得光的东西,躲躲藏藏的实在别扭,可她就是有些不安。 “乐乐,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很想知道。”苏易文一本正经地问。 陶乐低着头,嗫嚅了几下,“我怕别人说,尤其是姨父。还有,毕竟我不是拿着编制进的检察院,和你总有些差距,人家会说我高攀,还有,你年龄比我大,见识也比我多,我怕——” “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没信心。”苏易文扳过她的身子,轻轻叹息,“你得明白,我比你年长,并不表示你在某些方面就比我差,工作经验甚至社会阅历这些都是日积月累的东西,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至于别人怎么想,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怎么生活,那地球也别转了。” “我知道……”这些大道理她也懂,可落实下来就不行。 苏易文搂过她,“我看还是找个时间去趟你家,把咱们这事儿跟你爸妈说清楚,省的夜长梦多。” “啊?真要说啊……”陶乐犹豫了,真是摸不准爸妈到时候的反应。 “你爸妈都见过我,那次见面也挺客气的。再说,纸包不住火,咱俩这事儿早晚有人知道。你科室里的人就能猜出个大概,只是现在还没传出来,等流言四起的时候更说不清。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苏易文说的句句在理,她也找不到理由反对,他们的关系越拖越麻烦,久了跟家里说起的时候更麻烦。想到父母对苏易文的印象是不错的,所以只要把许绫相亲的事解释清楚应该没问题。 陶乐很听话地点头,“要说也得忙完这阵子,找个合适的时间,起码也得等表姐那事儿淡一些再说,免得我爸妈会胡思 乱想。” 苏易文表示理解,“我会安排好的,这个你放心。不过,以后在人前不许躲我了,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你当咱们那些同事都是傻子啊,这点眼力价都没有?” “行了行了,都听你的,老男人就爱唠叨。”陶乐小声抱怨了一句。 苏易文见她难得撒娇,心也痒痒,又开始上下其手,还蹭着她的脸,“反正已经晚了,在这儿多陪我一会儿,” 陶乐推着他,望了眼窗外,“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况且这车也不是咱们的,多不好。” “那下次去房里,这样不就行了。”苏易文也来劲了,盘算着是否真的该去开间房。 陶乐已经解开安全带,“我懒得跟你这老不正经说话,流氓!” 苏易文只是笑,不再逗她,也推门下车。 陶乐走了两步,又回身对着后面的苏易文说道,“老苏,有件事儿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苏易文已经做好应付各种情况的准备了。 陶乐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笑了笑,“算了,我不直说,不然就没意思了。反正我只能提示你,星期五是个重要的日子,我等着你的表现。” 什么重要的日子……苏易文不解,想问清楚,却见小丫头已经先跑进了招待所。他无奈地摇头,拿出手机翻看着日历,星期五又不是什么传统节日,也不是她和他的生日,不就是普通一天么。 等等,他又仔细算了算,原来如此,这丫头该说她有心还是故意刁难他好呢? 麻烦,却是个甜蜜的麻烦…… 调研工作从第二天开始进行,苏易文和陶乐并不属于同一个部门,况且她只是做控申工作的,比搞公诉轻松许多,大多就是开开会,听听领导发言,可苏易文那里就忙个不停,检察院和法院来回跑,光光旁听就有好几个案子,所以他们一天也见不了几次面。 那天,难得陶乐这边没什么事可做,她便打了个电话给苏易文,才知道他正赶着去法院,她决定主动一次,去法院找他。 二话没说,陶乐直奔目的地,说实话法院这地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跟检察院是半斤八两,想起她当年旁听过一起刑事案,那气氛真是压抑得够可以。 之前两人通了电话,苏易文知道她来,心情激动直接在法院门口等着,难得小丫头开窍,知道想他了,不枉费他花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 陶乐老远就见着苏易文站在那儿,一身正装,独显着男人气质,啧啧,真是看的她心花怒放,她的男人果真是极品。 “是不是快开庭了?”陶乐问,急着想往里走。 苏易文笑着拉起她的手,“没有,还有半小时呢。不过,这还是头一回见着你粘我了,夫唱妇随多好。” 丫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陶乐撇撇嘴,“呵,敢情你还不喜欢我这样?那下次就算了,各忙各的吧。还有,咱俩没结婚啊,不存在什么夫什么妇,你少自作多情。” “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儿,你还别不承认,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了。”苏易文笃定地说。 陶乐不予理睬,可心里听到这话可是甜的很。 正说着,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停在法院门口,车上下来几个人,大多提着公事包,行色匆匆。 陶乐原本对这拨人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不经意一瞥,瞅见走在当中的一个男人时,整个人像是石化般的无法动弹。 苏易文察觉出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某家企业的法人代表,估计是来打官司的,可关键在于中间的那个黑衣男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苏易文此时有些懊悔答应陶乐来法院旁听,此刻这男人的出现并不是好事,那丫头见着了绝对会不正常。 果然,他瞄了眼陶乐,那圆溜溜的大眼已经放出绿光,恨不得扑上去了。 “老苏,我不是做梦吧,那是我偶像!”陶乐的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乖乖,居然在这儿能碰见他。哎你知道吗,人家不仅是大律师,还是青年法学家,法制节目老找他当嘉宾。” “我哪知道,不认识!”苏易文没好气地说道。 陶乐也没觉察出他的异样,开始发花痴,“你等等,我看看有没有带纸笔,我要找他签名。” 她真该庆幸这趟来北京,居然能再见到这个人。想她三年前冲动地报名来f大参加交流学会,为的就是目睹偶像的风采,她一直想要他的签名,连连错失机会,而且每次见他都是匆匆离开,她根本没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一次或许能弥补多年的遗憾了。 苏易文拉住她,“你别胡闹了,给我正常点!” 陶乐挣扎着,恳求道,“我就去签个名,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不好!” 苏易文的态度很坚决,他才没那个闲心陪她去要什么破签名,那人又不是明星。 许是他们两人的动静太大,况且这法院门口也是冷冷清清,吵闹的声音很快就被那拨人注意了,当然也包括中间的男人。 他只着了一件简单的黑衬衫,冷峻的脸庞无一丝表情,淡淡的眼波扫过他们那个方向,脚步便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身上的那种沉稳内敛的气质是在场男人所不能及的。 呃,也不能这么说,陶乐看着身边的苏易文,她家禽兽就是个例外。其实丫只要不嬉皮笑脸,制服一穿,工作时那份严谨态度也总是能让她心如鹿撞,好几次她差点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原谅陶乐是一个俗人,容易被皮相诱惑,所以她对自己得到苏易文还是非常骄傲的。 此刻,陶乐自然是发现偶像往这边看了,顿时紧张起来,心想他不会是在看她吧? 那男人虽然是冰块气场,可突然缓和了表情,侧过头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径直朝他们走来。 听着皮鞋和大理石地板的摩擦声,陶乐激动地手心都出了汗,淡定,必须淡定,在偶像面前不能出洋相。 还是黑衣男人先开口招呼,嘴角的弧度也是不着痕迹,“好久不见,你来北京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陶乐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见苏易文已经和他握手,神情坦然,“我是过来出差,完事儿就回去了。看你这大忙人,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啊。” “你就别笑我了,大家彼此彼此。” “最近忙什么呢?” “老样子……” 他们熟稔地交谈,可让陶乐傻眼了,苏易文怎么会认识她偶像! 说起这个男人,名叫卫少卿,这名字对陶乐来说可是意义重大,因为偶然一次在某节目上听了人家的一次访谈,大受鼓舞,便立志要考研、当律师。虽然当初的理想和现今的情况有些背道而驰了,可对于偶像的崇拜不会改变。 只是,现在这情况出乎陶乐的意料,她听着那两人的对话,不仅认识,貌似关系还不错。 正说着,那支所谓的白领精英队派了个代表过来催促,“卫律师,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卫少卿看了看表,略感抱歉地说道,“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出来吃个饭。” 苏易文也就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待这拨人马离开,陶乐终于有发言的机会了,她是积了一肚子疑问,憋得难受。 “苏易文——”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易文打断,“我跟他是校友,他比我小一届,读研的时候认识的,他学的是经济法,我俩不是一个专业,交情一般,就这样。” 陶乐对他这一溜话还没反应过来,细细咀嚼了几秒,愤愤不平道,“可刚才你还说不认识他!” “我要说认识他你打算怎么办!”苏易文觉得自己不说是有道理的,这丫头的眼光就是追着别人跑,即使是单纯的崇拜也让他不爽。 陶乐被问倒了,是啊,认识能怎么办,她不过是想要个签名而已。 “苏易文,既然你们认识,帮我去要个签名吧。”陶乐开始撒娇。 “不行!”苏易文还是坚持己见。 陶乐不明白了,又很不甘,“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来北京一趟才能见到他。” “不行就是不行。你就那么喜欢他?”苏易文憋着火问。 “当然,那是我偶像!” 陶乐理所当然的态度终于让苏易文忍无可忍了。 “你喜欢他,那我算什么!” chapter 40 “你喜欢他,那我算什么!” 面对苏易文突如其来的怒火,陶乐招架不住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么凶干嘛,我哪里惹到你了。” 苏易文气的心里直抓狂,他真不知道这丫头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是没惹到我!你只是往别的男人身上瞅,让我给你去要什么破签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就这些而已!”苏易文说到最后都是用吼的。 丫的,他当自己是马叔叔了? 不过,陶乐不吭声了,站在苏易文角度想,确实,她的行为刺激到他了。试想如果丫走在大马路上看美女,那么她也会生气,不能避免。 陶乐啊陶乐,你也太迟钝了,又不是不知道苏易文是世界上最小心眼最抠门的男人,还拿这种事儿刺激他,人本来就上了年纪,万一气出个好歹,那她不是得不尝失? “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生气了,保证没下次好不好?”陶乐很老实的认错,而且是低声下气的。 苏易文是吃软不吃硬,见她态度诚恳,稍稍缓了缓语气,“这可是你说的啊,如果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切,丫就是会说这种话来吓她,每次都说收拾也没什么动静。 不过陶乐嘴上还是服软的,她主动粘过去,“人家也是初犯,你总得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别一下子判我无期啦。” “就你,还初犯?”苏易文嗤笑一声,“上次你跟韩旭那小子的事儿也一样,你这种情况最多取保候审,以观后效。” 呵,丫不仅仅是检察官,还有做法官的潜质。 陶乐只是没想到他又提韩旭的事,都那么久了,丫的小心眼没减少一点,反而比以前更重了,这要是往后她和别的男人说句话都不允许了? “苏易文,有时候你真是个大爷,又霸道又专制,我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男人了!”陶乐愤愤地说道,丫是个无赖她知道,但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苏易文漫不经心道:“这个问题你得问自己,至于我专不专制也全赖你的表现。”说着,他拽起她的胳膊,直接往刑庭走。 嘿,又把责任推到她身上,陶乐根本没法反抗,只能先跟着他去旁听。她表示总有一天得让苏易文匍匐在她脚下,任她蹂躏! 很快,调研工作即将进入尾声,短短一周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然而, 陶乐心中等的可不是结束工作返家,她想的还是那天和苏易文说星期五是个重要的日子,等着他的表现,可这会儿都已经是星期五了,丫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错,其实今天是他们恋爱满月的日子。 陶乐有些失望,以前她总看着别人谈恋爱定个什么纪念日,总是有些羡慕。然后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学人玩浪漫。可事实证明,她根本指望不上苏易文,想人家已经过了小青年时期的冲动劲儿了,现在图的就是个安稳,才没那个闲心陪你过什么纪念日呢。 也不能这么说,既然苏易文跟不上潮流,那她就抛开矜持,主动一次得了,反正现在工作已经陆续收尾,他应该有时间陪她逛逛北京城吧。 想着,陶乐立马换了身裙装,淑女风格,苏易文的大爱。她不爱涂脂抹粉,只是扫了一层淡粉色的唇蜜,小嘴立刻显得盈盈水润,极致的诱惑。 陶乐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错,还算是有点女人味了。 许是她这点动静挑起了同屋小张的好奇心,问了一句,“小陶,你这大清早捣腾的那么起劲,上哪儿啊,约会?” 陶乐有些不好意思,随口敷衍道,“难得来北京一趟,我四处逛逛去。” “打扮得这么漂亮,一个人逛多没劲,我和你一块儿去,顺便买点东西。”小张那态度明显是故意逗她的。 果然,陶乐慌了神,“不用不用!呃……不是这样,张姐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跟你逛,我是有事儿……” 小张明白地笑了笑,“约了人还不说,八成是苏检!” 陶乐对这种事情就是脸皮薄,这些个长辈两三话就能让她脸红,看来她和苏易文的事情已有不少人知道了,就是不确定姨父那里有没有动静。不管了,有好日子先过着再说。 “那个,张姐我先走了,您忙着。” 陶乐挎着小包就往外跑,没想到刚开门就和某男撞个正着,丫的身板永远是铁,她的额头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苏易文本想按门铃,哪知门突然开了,她就这么冲了出来。 陶乐揉着额头,“你说你也不早点按门铃,害的我又负伤了!” 苏易文倾身看了看,玩笑道,“没破相就行。” 她瞪眼,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易文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嘻嘻地问,“你穿这身打算去哪儿啊?” 被他这么一问,陶乐就退缩了,原本她就是想约他来着,穿裙子当然也是为他,可就是开不了口。 “我……”陶乐挣扎着,突然又改口,“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苏易文大方表示,“你不是想看我今天的表现么,我这就来了。赏脸出去溜溜呗,陶小姐?” 陶乐抿着唇偷笑,故作淡定地说,“那还不走着。” 哼哼,她今天就是老佛爷,就看他苏易文怎么伺候她了。 两人手挽手出了招待所,还是上了那辆公家车。要说苏易文假公济私,那陶乐也是共犯一个。 扣好安全带,陶乐问,“咱们上哪儿?” 苏易文也不立刻发动汽车,身子先压了过去,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炙热的唇已经印了上来。 陶乐几乎窒息,他吻得极深,她也不再反抗。丫的,他的吻技绝对是一流的,尼姑也会逼得疯狂。 等到她呼吸到新鲜空气,红了脸,气呼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哪有一上来就亲人的。我刚在嘴上抹了东西,被你一下子弄没了。” 苏易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甚至伸舌添了下她的唇角,“挺甜的。” “变态!”陶乐干脆转过身,这人就是下流。 苏易文不再逗她,转动车钥匙,“好歹今天是纪念日,咱们都互相顺从点行不?” 原来他还是知道今天的日子,陶乐满意一笑,“好吧,姑奶奶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 都说男人有小孩子气的一面,苏易文这会儿可乐了,哼哼两下,兴奋地转动方向盘开始今天的约会。 某禽兽觉得,其实只要这颗小桃子配合,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之前苏易文那厮说过带她去爬长城,果然他俩直奔八达岭。 俗话说的好,不到长城非好汉,虽说现在是八月初秋,可也不表示夏天就过了,太阳照样晒得猛,挑这个时候去爬长城,人绝对是脱水脱皮的下场。 陶乐等着苏易文买票回来,也就十来分钟,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老苏,咱俩是不是精神不正常,非这个时候来爬长城,你看看都没几个鸟人。”陶乐拼命用手扇风,汗还是出不停。 苏易文倒是没她这么夸张,还冒出一句极为欠抽的话,“总比了定假期来的好,起码不用跟人挤了。” 陶乐翻了个白眼,算了,她就知道这个人没什么浪漫细胞。 苏易文又跑去车里拿了个纸袋,说,“你把鞋换了,待会儿肯定喊疼。” 陶乐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脚,确实,高跟凉鞋爬长城绝对会要她的老命,而苏易文却这么体贴入微,特意准备了一双慢跑鞋。 “老苏,你什么时候买的?”陶乐真有些感动,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苏易文但笑不语,他只知道她是需要一双鞋的。 陶乐作势要换下凉鞋却被苏易文阻止,“你穿着裙子不方便,我帮你换吧。”说着他蹲下,又是那个卑躬屈膝的姿势。 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脚踝,身子轻颤,下一秒搭扣轻轻被挑开,男人黝黑的大掌和她的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那小脚丫正好被他握在手里。 苏易文像是故意放慢动作,脱下她的凉鞋后,拇指摩挲着脚背,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慢慢抚上小腿,粗糙的掌心和滑腻的皮肤又是另一种感官刺激,明明是简单的换鞋,可他却趁机挑|逗她。 过了好久他才把那只慢跑鞋才穿好,而陶乐的小脸已是绯色,“行了,穿上就好了。” 苏易文的眼中绽放邪恶的光芒,“还有一只。” 天,还要来一次? 所以再经历同样的折磨后,陶乐两腿发软,真有些站不稳了。丫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且皮毛是五颜六色的,总是不分场合逮到机会就揩她的油,害她刚才那么感动,原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易文可过瘾了,吃到豆腐后开开心心拉着某人的手,“走了,别在这儿耗时间。” 谁耗时间了,还不是他故意拖拉着换鞋,不然早上去了。 陶乐无语,不过换回平底鞋到底是舒服,所以苏易文这一回合的表现能打八十分吧。 爬长城开始了,陶某人非常有激情,上去之后健步如飞,甚至还回头催促落在后面的苏易文。然而当他们爬到第三个烽火台时,她已经体力不支,即将亲吻地面。 “我不行了,打死我也不走了!”陶乐一屁股坐在地上,即使穿着裙子也不管了,再走下去她的腿都要断了。 苏易文还站在太阳底下,一点感觉也没有,笑道,“才走这么点就不行了?你这散打怎么练的。” “苏易文,你还说风凉话,老子中暑你就开心了。大夏天的爬什么长城 ,你就是变相虐待!”陶乐觉得这纪念日过的不仅没有浪漫,还遭罪。 苏易文笑呵呵陪着她坐下,“好了好了,这不是逗你玩儿嘛,谁让你刚才走的那么急的。” 陶乐懒得再和他争辩,从包里拿出水,立马干掉一瓶,长吁一口气,“咱俩就坐这儿吧,反正我是走不动了。” 苏易文耸肩,“我是无所谓,你就不怕人笑话?” “有谁笑?你看看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陶乐说着撑起太阳伞,“咱们欣赏风景也一样,干嘛非爬上去。” “行,听你的。”苏易文趁机躲在伞底下跟她一起挤着,完了还亲一口脸颊。 所以,眼前这一男一女一把黄色碎花伞的组合,还别说真有些浪漫的喜感。 陶乐背靠着城墙,感叹,“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孟姜女哭长城了。” 苏易文只说了两个字,“矫情。” “切。这故事就告诉我们,惹到女人的下场是很恐怖的。” 苏易文转过脸,认真地问,“那万一有一天,我惹到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要看你怎么惹我了,若是小打小闹我还能接受,如果是红杏出墙一类的……”陶乐恶狠狠地笑了笑,“老苏,你就做好准备,下半辈子向李莲英看齐吧!” 这丫头是踩中男人的死穴了,不过苏易文转念一想,似乎又有另一层含义。 “你这么说,是不是打算和我耗一辈子了?” 陶乐一听,有些无措,“谁说的啊!万一有比你更好的男人,我还要考虑一下呢!” “你得了吧。这世上也只有我能忍你,至于比我好的男人更不会看上你,死了这条心吧。”苏易文大言不惭道。 “你不觉得你脸皮比这城墙还厚吗?” “有吗?”苏易文咧着嘴笑,长臂一伸把她搂在怀里,“我脸皮厚点才能招人待见,你不照样喜欢?” “谁喜欢了……”陶乐埋着头,典型的口是心非。 苏易文抚上她的脸颊,桃花眼里闪现一抹抹亮彩,声音也柔柔的,“那如果我打算和你耗一辈子呢?” 陶乐定定地看着他,虽然脸颊嫣红,“那你可有的受了。” 苏易文微微一笑,忍不住低头又印上她的唇。 这个吻缠绵悱恻,也持续了好久,饱含着太多情绪,许多东西对于他们 来说已经是心照不宣了。 下长城的时候是苏易文背的陶乐,因为某人直呼已经根本走不了道,所以狠狠利用了这个廉价劳动力。 好在苏易文长期练跆拳道,这点体力还是能坚持下来,只不过他边走边来一句,“以后吃饭盛半碗就行了。” 丫的,他是说她胖了。 陶乐揪住他的衣领,“你这么说回头我把你那份也吃了!” “那我就更背不动了。” 这下陶乐信以为真了,“我真的很沉?要不你放我下来吧。” 苏易文轻笑,“骗你的。一点也不沉。” “那如果你累了一定要跟我说。” “嗯。” “以后我少吃点好了。” “不用。” “万一哪天你背不动我怎么办?” 苏易文停下脚步,稍稍回头,“到时候你背我就行了。” 陶乐真的无语了,丫总是能在最后关头能给她致命一击,她表示甘拜下风。 当他们回到停车区,也已经下午两点多,两人饿的也不行,只想先回到市里找个馆子,然后接着下一个节目。 而当苏易文刚发动汽车,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眉头微蹙。 “你怎么不接啊?”陶乐问,一边还想到上次她遇上韩旭那电话也是一样的情形,难道丫在背地里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易文无奈,只好接了电话。 “是我……今天?”苏易文看了看身边的陶乐,状似为难,“今天恐怕……是吗……那好吧,几点……行,我知道了,晚上见。” 苏易文合上手机,也不说话,人明显没有刚才那种兴奋劲了。 “谁啊?”陶乐好奇。 苏易文直直盯着她,神情严肃,“我说了你可别激动。” 陶乐心想还有什么事能让丫这么紧张的,“哦,好。” 苏易文像是跟人赌气似的开口,“你偶像请咱们吃饭。” chapter 41 苏易文的一句话,无疑是在陶乐心里投了颗重磅炸弹,炸得她晕头转向,不是,她是激动得晕头转向。 苏易文见她表情不对,一副想笑不能笑的憋屈样,他看着就上火。 “你不用这么压抑自己,我知道你现在巴不得快点回去!” 陶乐咧着嘴,“老苏,是你安排的吧,给我的惊喜?” “我去你的惊喜。我会让别的男人夹在咱俩中间?”苏易文表示他可没那么大度。 陶乐主动攀上他的颈项,她知道这个时候就该抚平这男人心中的妒火,温顺地说着,“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点小开心,不过他对我来说只是偶像,单纯的崇拜,是人都有自己崇拜的人吧。况且,我对他又没什么歪念,就像你说的,我这样的估计人家也看不上——” “那可说不准。”苏易文打断。 “他看上是他的事,总之我这辈子盯上的是你,苏易文!还有意见吗?”这话怎么听着颇有爷们儿的风范,陶乐很是自豪,丫要是再唧唧歪歪,她非上去咬两口不可。 果然,苏易文在心里暗笑,其实他是故意激她的,为的就是让她有这个觉悟,不能因为别的男人出现而把他给忽略了。 苏易文故作严肃地警告,“总之,吃饭就吃饭,你最好收敛点,好歹给我留个面子。” “行了,我知道,我懂分寸的。”陶乐连连保证,其实她是有些迫不及待盼望着快点到晚上。 苏易文见她态度不错,这才发动汽车,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样。” 陶乐在一旁偷笑,原来看男人吃醋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两人开车回到市里也已临近四点,苏易文提议是先去吃点东西垫个底顺便四处逛逛,陶乐想反正吃晚饭还有段时间,见偶像虽然兴奋,可今天毕竟是二人世界,她不会分不清状况。 从餐厅出来,陶乐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苏易文,你说今天有所表示的,我怎么一点东西也没见着?”陶乐明显指的是礼物。 苏易文鄙夷地看着某人,“不是给你买了双鞋吗,还带你去长城,知足吧!下次这种机会不知何年何月才有。” 陶乐语塞,丫的意思她是该叩首谢恩了,就不该再有别的想法。 苏易文见她嘟了个小嘴,似有一万个不满可就是不敢说,他瞅了瞅四周,说,“还想要东西? ” “呃,算了,省的你说我虚荣。”陶乐也不是没骨气,这男人本身就是一毛不拔,再说那双慢跑鞋应该花了几百块,丫的心肯定在流血。 苏易文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往马路对面走。 陶乐不明所以,“哎,你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想要礼物吗,给你买。” 唉?他的态度怎么又三百六转变了?不过,既然有礼物可收,她就不去计较那么多了。 然而,当苏易文带着陶乐进新华书店时,她已经被雷的还剩一口气了。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陶乐表示她已多年不逛书店,即使买书也是去学校旁边的二手摊上。 苏易文不回答,七弯八拐的,然后径直走到最里头的书架,他人高,长臂一伸就够到了最上头的一排。 然而才一分钟而已,陶乐就表示很有压力,苏易文是一本接一本书的递过来,没一会儿她手里的成果就摞了老高,那些书全是法律专业的不止,还有两本堪比圣经的厚度。 “苏易文,你是买给我的?” 苏易文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你不是想当律师吗,这些都是复习司法考试的。” 陶乐很意外他态度的转变,垂着头,“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我都进检察院工作了,还是考公务员要紧。” “可是你得明白,不管是法官、检察官还是律师,始终要过司法考试。你不是小孩子了,将来该干什么心里该有点数。” 陶乐沉默,因为苏易文说的正是她一直以来不敢去想的事情。即使考上公务员又如何,有了所谓的保障就是她真正向往的生活了。文职工作有多平淡她是知道的,况且她的性格也确实不太适合做安稳的事,庸庸碌碌的跟科室里那些60后大姐一样,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可是,她从小听父母的安排,逆来顺受已经习惯,骨子里的叛逆不是没有,而是不敢。如果可以,她也想为自己搏一次。 苏易文接过她手里的书,“总之这些全是买给你的,就当还你一个理想。” 如此说来,丫这礼物真是用心良苦。 陶乐暂把烦恼搁在一边,戏谑道,“我怎么觉着你给我买书像是我爸当年给我买习题册似的。” “我可不是你爸。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女儿,早气得升天了。”苏易文撂下狠话,一副欠抽的嘴脸。 陶乐恨不得用手 里的书砖拍死他,“苏易文,你想当我爸,我还不想背着乱|伦的罪名呢。” 两人吵着去了收银台,只是中途苏易文说忘了拿一本书又折回去了,让陶乐先去排队等着结账。 “谢谢,一共五百三十六毛八。” 款台里的阿姨已经刷好条形码,就等着陶乐付钱,可苏易文还没回来,她怕耽误后面的顾客,只好先拿自己的钱垫上。 乖乖,这点破书就五百多,这年头的钱也太不经花了,一不留神荷包就空荡荡。 “等等,再加上这本一起算。” 是苏易文的声音,只见他又往书堆里加了一本,也不知是什么内容,还是硬壳包装的,所谓精装版的那种。 陶乐也没看清,见款台阿姨利索地装好,还是苏易文给的钱,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拉着她便出了书店。 “你那本什么书啊,人体艺术欣赏?”陶乐很好奇,想看看是什么宝贝,包装的这么好。 苏易文满脸黑线,在她眼里他真的成了下流人士,不过暂时他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道,“晚上再给你看,现在不行。” 估计不是什么好书,她还是不要看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苏易文忍受着陶乐的兴奋眼神,无奈地带着她去了和卫少卿约好的饭店。 对于这个所谓的学弟,他和他确实没什么交情,只不过很早以前因为一个案子帮过卫少卿,那也是苏易文唯一一次动用了关系,让法官判了被告最低刑期。卫少卿一直记得这个人情,只是工作地不同,平时根本碰不着面,他们律师太注重人情礼节,所以这一次苏易文无论如何也推不掉。另一方面,他知道小丫头这么崇拜这个人,今天也就当圆她一个梦吧,毕竟当年她是希望得到卫少卿的奖杯,而不是他…… 他们进包厢时,见卫少卿已经先来,不得不说律师的时间观念总是很强。 卫少卿虽然是冰块脸,平常不苟言笑,可面对苏易文难得露出了些许笑意,只不过他看着陶乐,还是问了一句,“这位就是……” “我女朋友,陶乐。”苏易文很自然地介绍,话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心情不是一般的舒畅。 “你好。”卫少卿点头招呼。 陶乐因为被苏易文警告过了,不能发花痴,也只能强压着激动淡定地说了声你好。对她来说能跟偶像吃饭已经无比荣幸,不敢再放肆。而且像卫 少卿这种全身笼着疏离感的男人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如果选男朋友,比较下来还是她家老苏好,脸皮虽然厚,可也不至于让人不敢亲近。 他们去的饭店自然是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装潢是古典风格,站在窗前,璀璨如火的夜景尽收眼底。 吃饭间隙,三人开始聊天。 “没想到你居然去了b市。”卫少卿颇为感慨地说道。 苏易文神情淡然,“像我这种工作去哪儿都一样,图个安定。” “我以为你会留在自己家,毕竟……” “有很多事说不清,留在那儿未必是好事,你明白的。”苏易文像是故意隐藏什么,不愿再深入说下去。 陶乐一般不随便插话,就当她做一回淑女,反正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身边的两个美男就足够。 “不管怎么说,那件案子谢谢你。”卫少卿虽然神情严肃,话语里能听出感激。 苏易文浅笑,“没什么,我只是想不到你会来找我,当时挺意外的。” 陶乐一听,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什么案子?” 见卫少卿面露难色,苏易文连连夹菜到她碗里,“别多话,你吃你的。” 她又不是饿死鬼投胎,只是好奇他们说的而已,丫用的着这么堵她嘴吗? “你都赞成我做律师,问问怎么了,小气!”陶乐不服道。 苏易文耐着性子说,“这是两码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搞得这么神秘,肯定有鬼! 陶乐想再继续追问,只听苏易文手机响了,丫拿出来看了一眼,皱眉,随后起身道,“不好意思啊少卿,我先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吃。” 丫临走前还不忘盯了她一下,那眼神分明是警告,让她安分守己。 包厢里只剩两人,陶乐独自面对偶像,还真有些羞怯,不过心里还惦记着刚才说的案子,就不知他愿不愿意说。 “刚毕业?”卫少卿打破沉默。 “是啊,不过刚考上研究生。”偶像提问,她自然是一五一十回答。 “想做律师?” “嗯。”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进大学之后就深受偶像影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律师界新星的,所以她就有了这个理想。 可这些话她不可能说,不然绝对被卫少 卿鄙视。 “因为……因为律师趁钱!”说完,陶乐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这理由应该更被他鄙视了。 卫少卿先是一愣,后来笑了起来,“你很直接。” 陶乐只能陪他干笑两声,反正她已经无地自容了。 卫少卿看着她,话语里竟有些淡淡的悲凉,“女孩子干这行不是那么容易的,有许多事你现在还不能理解……” 陶乐不懂,“这职业歧视女性?” “不是。”卫少卿转过头,看着窗外,陷入沉思,“以前我有个朋友也问过这个问题,等她发现也已经晚了……” “女的?”陶乐八卦地插了一句。 卫少卿没有应声,良久,他像是回过了神,“对不起,我好像说太多了。” “没事,你说的肯定是经验之谈。”陶乐觉得卫少卿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事,不然不会有这么深的感触。 卫少卿轻轻一笑,只是看陶乐的眼神又怪了一些,更像是探究。 “说起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他不确定地问道。 陶乐激动了,难道三年前站在台上那一刻,他对她还是有印象的? “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在f大,咱们见过吧?”这一次卫少卿有了百分之八十的肯定。 陶乐不好意思地点头,“在f大和b大的辩论会上,你是颁奖嘉宾。” 卫少卿终于记起来,这个小丫头当时给他的印象很深,以他的眼光,她将来一定是吃这碗饭的料。 “难怪你会和苏易文在一起。”卫少卿恍悟地说道。 这话有些难懂了,陶乐好奇地问,“这跟苏易文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颁奖我和他一起上去的,说来也够凑巧的。” “你等等!”陶乐越听越糊涂,“什么叫你跟他一起颁的奖?” “你不记得了?当时我把奖杯给了那个男生,而给你颁奖的人是苏易文。” 卫少卿的话彻底让陶乐懵了,原来这么些年她一直忽略的另一位颁奖嘉宾竟然是她身边的男人…… chapter 42 苏易文回到包厢的时候,看到的是闷头吃菜的陶乐,还有一脸沉思的卫少卿。这种情形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出去接电话时还担心那丫头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可现在似乎是他过虑了。 也不对,这丫头还不趁他不在多咋呼两句,这会儿安静得也太不寻常了。 带着疑惑,苏易文坐下便问,“你俩怎么了,都不说话?” 陶乐不等卫少卿开口就说,“你那什么破电话,打得这么久。” 苏易文笑了笑,“还不是调研的事儿,咱们后天回去。” “哦,这么快。” “不快了,你还想在这儿赖着?” “哪有!” 成功转移苏易文的注意力,陶乐也松了口气。 当然,这一切都被卫少卿看在眼里,他什么也没说,嘴边浮现一抹不着痕迹的微笑,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这个小女生还刻意要求他不要说起以前在f大的事。他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过以他对苏易文的了解,看的出对这女孩是用尽了心。 就这样一顿饭在最后诡异的气氛下结束。卫少卿因为还有事所以先走了,临告别时不仅和苏易文寒暄了几句,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陶乐,冰块脸难得有一丝软化,像是遇见了很好玩的事情。 回程的路上,陶乐还沉浸在卫少卿告知的事实中,心情复杂,她不是生气苏易文的隐瞒,而是因为她自己的大意…… “想什么呢,你不说话我都不习惯。”苏易文开着车,转头看了她一会儿。 陶乐别过脸,望向窗外,正好经过长安街,明晃晃的街灯从眼前飞掠而过,看久了竟然失去焦距。 “老苏,以前你在f大是怎么样的?”她突然开口,问了个不搭边的问题。 苏易文没察觉出她的不寻常,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这么久的事儿谁还记得。” “我想知道。”她的语气里难得坚持。 “不就是那样吗,本科读完开始读研,后来当了一阵子讲师,然后又继续读博,期间过了司考和公务员,接着就工作,就这样。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是挺不容易的。”苏易文玩笑道。 陶乐始终看着窗外,不知为什么,苏易文说的这些让她突然莫名的难受,似乎从交往到现在她没有好好问过他的从前,像是错失了好多东西。如果今天不是卫少卿提起f大的那段经历,或许她永远都不 会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 还记得那晚路过f大,她问他是否在哪里见过,其实那一次她已经隐约有些印象,只不过他的不承认让她没有在意。就是这样的一次次不在意,让她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男人。 车子终于停在招待所前,苏易文自顾着解开安全带,拔下钥匙,看了眼身边的小人,“乐乐,到了,下车。” 苏易文刚要推门,只感觉身后有人环住他的腰,闷闷地开口。 “老苏,对不起……” “怎么了?”苏易文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话,一路上她都怪怪的,先前他不在意,以为是今天爬长城累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陶乐不说话,只是埋头在他的背脊,宽宽的却很安心。 苏易文轻轻搬开她的手,转过身,抚上她的脸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听到苏易文的声音,陶乐心里更是难受,鼻子一酸竟有哭的冲动。 “因为……我没有认出你……” 他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难怪在饭店会有这么安静的气氛,估计是他打电话那会儿,小丫头从卫少卿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刚才一路问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那个时候问你咱们有没有见过,你为什么不说!”陶乐最纠结的就是这个。 苏易文搂过她,微叹,“你现在知道了不也一样。” “不一样!如果不是卫少卿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以后也不会知道。” 苏易文听了这话甚是欣喜,亲了亲她的额头,“就你这脾气,我还怎么说。你也不想想,那个时候你一门心思关注少卿,听讲座都拿了个相机,连颁奖时都心不在焉,眼里哪儿还容得下其他人。” 他这么一提,她心里内疚,原来听讲座时坐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他,那个唠叨的笑面男。 陶乐抬头与他对视,伸手摘下他的金边眼镜,“那个时候你可不戴这玩意儿,为了让我认不出,你是故意的?” 苏易文微眯着桃花眼,“或许吧,再说我视力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戴着也习惯了。” “这么说,你在三年前就看上我了,然后千方百计打听我的下落,为了我才来b市工作,再是处心积虑地进咱们学校当什么教授,进而对我伸出魔爪?”陶乐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会生气,感动都来不及,谁叫女人大多都是虚 荣的生物。 果然,苏易文别过脸,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别自作多情啊,打听你在哪儿我可没那能耐。再说来这儿工作是原先的单位调动,碰上你更是巧合,不用想的太夸张。” 陶乐抿着嘴偷笑,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懂的。 “老苏,以后我不会再认不出你了……” 说到这儿,陶乐忍不住靠过去,攀上他的脖子,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黑亮亮的眼睛笑意满满。 见苏易文没反应,桃花眼死盯自己看,脸上更没表情,陶乐不明白,难道他不喜欢她主动,还是上次她强吻他吓怕了? 不行,不能让丫心中有阴影,她应该温柔点才对,男人都吃这一套!所以陶乐又凑上去亲了几下,甚至还学着他的方式,探出小舌添着他的唇,慢慢吸|允。 在她忘我亲吻的同时,苏易文的脸色变幻莫测,而黑眸中的欲|望逐渐加深,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他一把扯下她的手,倾身压过来,陶乐只感觉整个人陷入车座,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他狠狠吻住,极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陶乐已经无暇思考,唯一知晓的就是跟着他的步调,回应交缠,感受他的舌在她嘴里翻搅,咽下彼此口中的津液。 像是过了许久,苏易文稍稍放开她,声音无比沙哑却蛊惑人心,“今晚别回去了。” 陶乐的意识现在难以找回,看人都迷迷糊糊的,嘴里呜咽了几声。 怀里的小女人眼神迷离,微张的小嘴笼着一层诱人的色泽,这些在苏易文眼里无疑是挑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本能,他不再迟疑,薄唇扫过她的耳垂,轻轻含住,啃咬,撩拨着她四周皮肤全成了绯色。 男人独有的湿热气息喷洒在颈边,陶乐好不容易找回意识,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别……不要在这里……”她还没开放到上演真人秀,来个‘检察院车震门’。 苏易文被迫放开,眼眸深墨如海,尽是褪不去的激情,他直起身拉着她,笑得无比邪气,“那咱们换地儿。” 啊?陶乐吃了一惊,见他下车绕过来把她揪出车,大步迈进招待所。 “苏易文,很晚了,咱们各回各屋,早点休息。”陶乐死死拖着他的手不走,就差满地打滚了。 苏易文不发一语,大力地拽着她往前走,根本不顾身后某人的叫嚷。 “会被人看见的!”陶乐做着最后的挣扎,“而且我上 次说了不行,你还同意的!” 苏易文终于停下脚步,陶乐以为他是要放人了,哪知他突然回过头,墨色的眸子里越发深沉,“如果我说我反悔了呢?” 说完,他掏出预先准备好的磁卡,迅速开了某间客房的大门,长腿一带,立马又关上。 原来丫是有预谋的,今天就是她陶乐的死期! 陶乐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已经被他死死地抵在门板上,闷响一声,她的脑袋还被重重磕到,痛的她眼泪都飙了出来。下一秒,苏易文掠夺性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不复先前的温柔,他甚至有种想把她吞噬入腹的意味。 一室的黑暗,缠绵悱恻,还有两人急促的呼吸。 苏易文三两下就除去了自己的外衫,光洁的皮肤暴露在外,陶乐很早以前就知道丫的身材让人喷鼻血,这会儿更是羞得不敢看,然而手心下滑腻炙热的触感还是让她心神荡漾,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已经沦陷了。 “别怕,乐乐……”苏易文低声哄着,像是对她下了咒,而她根本就忘了反抗和不从这回事。 两人的衣衫已经凌乱,苏易文的一只手已迫不及待地探入她的裙摆,解开内衣搭扣,来回在脊背腰间摩挲,另一只手更是揉捏着胸前的柔软,微凉的指尖撩拨着那敏感的顶端。 陶乐全身战栗,双腿更是没了力气,感觉身下更是涌起一种火热灼烧的快感,咬着牙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一定要挺住。 苏易文低低地笑出声,又一次擒住她的唇,绵长的吻带她又进了深渊。欲|望逐渐侵蚀理智,他不再满足,一把将她横腰抱起,走向卧室,那些自他们身上褪下的束缚散落了一地。 陶乐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已经被剥的精光,可脑子突然清醒起来,她瞪着压在自己身上也是同样真空状态的男人,大煞风景地冒出一句,“苏易文,我完全可以告你强|奸!” 某男咧嘴微笑,亲了亲她的鼻尖,“告我?那你得弄清楚什么叫强|奸。你要知道强|奸最重要一点就是违背妇女意志,而你……”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手不知何时已贴近她的大腿内侧,缓缓抚上她最柔软的地方,那灵活的手指更是在她体内卷起一阵急速的热流,冲向小腹,顿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唔……”陶乐终于松开牙关,被逼的娇喘出声。 而苏易文更是趁她不备跻身在她两腿中间,柔柔一笑,“你看,我有 违背你的意志吗,强|奸罪名不成立。” 丫就是强词夺理! 陶乐刚想踢他两脚,却明显感受到下|身被一个灼热硬物抵着,她不是小孩,自然知道是什么东西。天啊,丫这次是来真的。 “苏易文,你要是敢进来,我待会儿就让你跟李莲英作伴去!”陶乐喘着气,恶狠狠地警告。 苏易文撑着手在她的两侧,身子压下,“你大可以试试,是我快还是你快!” 陶乐还在挣扎,“你这只禽兽,我以后嫁不出去一定不放过你!” “大不了明儿咱们就领证,你不会嫁不出去的。”苏易文虽是玩笑态度,眼神却无比认真。 陶乐不自然地别过脸,“谁要跟你结婚了……” 苏易文浅笑,手轻轻拨开她被汗湿的额发,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喃,“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说完,他身体慢慢向前,趁她不备,猝不及防地挺身进入。 陶乐本能第一感觉就是痛,甚至叫出了声,下半身已是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撕裂了一半,她拼命捶打着身上的男人,抓挠并用,很快苏易文的背就裂了好几道血口子。 苏易文眉宇紧皱,额头上不知不觉溢出了汗,他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可是心底那种征服感和兴奋让他真的难以自持。见她眼角溢出了泪,他隐忍着下|身的胀痛不得不停止律动,俯下身子极为耐心地吸允着那一颗颗泪珠,“宝贝不痛了,乖。” 许是他一声声温柔的轻哄,还有那身体里急剧上升的酥麻快感,让陶乐不由自主地躬身贴近,紧紧攀附着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颤抖,“那你轻点,好不好?” 她的妥协无疑是对他的鼓舞。苏易文不再压抑,低头狠狠含住她的唇,身子加快,动作也更深入,急于找到那宣泄的出口。 所以,男人和女人开始沉溺于最原始的交融,再也无法自拔。 那一晚,陶乐表示在这场爱情持久战中已经输的一干二净,连渣子都不剩,甚至还付出了血的代价,她发誓一定要向姓苏的讨回来! chapter 43 试问,激情过后还剩什么呢? 如果你让陶乐回答,那么她只有一个答案,就是杀人的冲动。 天微亮,些许晨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屋内,本该是朦胧与美感共存的房间,却被床上不和谐的一幅画面所破坏。 苏易文原本还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了有重物压着自己,喘不过气的同时他也醒了,不想睁眼看到的却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再往下看,那只小桃子正坐在自己身上,还只穿了内衣内裤。 见陶乐两眼炯炯冒火,苏易文想,难道是为昨晚发生的事生气? “大清早的你不睡会儿,这又是想干什么?”苏易文的声音沙哑,可也不放过欣赏眼前的香艳画面。 陶乐自然是明白丫邪恶眼神里那点龌龊心思,经过昨晚,她想通了,反正已经被他吃干抹净,神马羞涩,神马矜持,通通都是浮云。她现在心里只想着怎么让丫尝尝苦头,然后匍匐在她脚下求饶。 苏易文邪魅地眨了眨眼,“你穿成这样,是想我——” “你丫给我闭嘴!”陶乐怒斥。 苏易文不说话了,可那桃花眼一直往下流连,没一会儿突然顿住了,他好像看着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睁眼仔细一瞧,居然是一根皮带! “你想干什么!”苏易文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陶乐绷了绷皮带,用女王般的眼神俯视某男,“我想干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别胡闹!” 陶乐置若罔闻,拿着皮带凑近他的脸,“苏易文,反正咱俩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也豁出去了。我告诉你,我很早以前做梦都想着怎么虐待你,现在你丫就给我好好躺着,或许我还能对你温柔点,不然……哼!” 这丫头估计是被昨晚他所做的事弄的神经错乱,竟然皮鞭伺候想玩限制级游戏? 苏易文显得很镇定,甚至还继续嬉笑,“原来你一直就把我列为幻想对象。你早说不就得了,我全心全意配合。” “你丫不要脸!”陶乐被戳中心事,脸越来越红,“谁想你了,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你昨晚怎么折磨我的,现在我就要加倍讨回来。” “你怎么讨?”苏易文含笑问道。 对啊,她该怎么讨?别以为陶乐拿着根皮带就猖狂了,她是做过x梦,可真到了现实中玩s|m不是任何人都下的了手的,更何况她这个对情事 一窍不通的白痴。 “乐乐,别勉强自己,我看着心疼。”苏易文故作怜惜状。 “啊呸,少在那儿说风凉话,你丫小瞧我是不是?”陶乐被激怒了,索性一把挥着皮带作势往苏易文胸前抽。 这下,苏易文生气了,小丫头还真下的起手。眼见着那皮带快到眼皮子了,他赶忙攥住,凶了一句,“你干什么,这种能随便闹着玩的?” “我就想抽你!”陶乐死拉着皮带另一端,站了起来。 苏易文也起身,而且是一丝|不挂地站在陶乐面前,那身材又差点让她鼻血四溅。不过,丫身上全是抓痕,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陶乐的杰作。不过,这并不影响欣赏,反而添了一种血腥暴力的美感。 陶乐赶忙避开眼,尽量不往他的下半身瞅,恶狠狠道,“老娘的清白都毁在你手上了,此仇不报非女子!” 苏易文毫不避讳地走近,与她对视,“你别把我说的真跟强|奸犯似的,我又没说不负责!这次回去我就上你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省的你搞这么多事儿!” “不行!” “为什么?” “因为……”陶乐说不出为什么,她知道自己这么激动多半是不能接受被他吃干净的事实,昨天本是反抗到底的,可最后竟然回应了丫的兽行,不仅如此,他们折腾了将近大半宿,她是全身虚脱散架,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而丫是精力充沛,他白天爬长城,晚上还纵|欲,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所以陶乐心里极度不平衡,亏得自己还练了这么几年散打,面对这男人还是没有定力。 陶乐越想越气,趁苏易文不备,立马抬脚,给了一记后扫腿。这招可是陶乐的强项,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 可陶乐还是低估了苏某人,人家那反应速度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苏易文只是没想到这丫头会对他动真格的,见那白嫩的小腿直逼自己的胸口,他一把抓住,反手一扣使劲一拽,那只气焰嚣张的桃子立马摔得四仰八叉的,还痛的她呜咽出声。 苏易文紧锁着眉头,顺势压在她身上,阴森森地说,“你居然敢踢我?” “是啊!我告诉你苏易文,等回去我继续去散打班,你别以为你丫是根破黑带了不起,逼急老娘我也去考个级别,早晚打过你!”陶乐像是机关枪似的放话,还吁吁喘着气。 苏易文支手撑着下巴,弯着桃花眼角 ,“行啊,去练吧,回头练出一身肌肉来我替你去报名参加比赛。” 陶乐被气的牙齿咯咯作响,如果可以她真想撕扯这张小人得志的脸。 苏易文见她小脸嫣红,杏核似的眼眸笼着一层光彩,好不容易平息的欲|望又席卷而来,他俯下头,细细地啄着她的耳根,声音低沉,“你那么有精神,咱们做点别的事打发打发时间。” 这个做什么事陶乐再清楚不过了,可丫居然用打发时间来形容,果真是禽兽思维。 只是,陶乐明明想反抗来着,可没一会儿已经被吻地全身无力,只感觉到男人滚烫的唇舌在她的体内点了把火,渐渐卸下所有防备与怒气,还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苏易文含笑地看着身下的人儿,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她的脖子,粗噶地说道,“乐乐,有一件事你得明白,梦里的东西都跟现实相反,所以别再有那个念头了。”说完,他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随即开始了又一轮狂野与销魂并存的折磨。 后来陶乐才明白苏易文说这话是在告诫她,那个x梦里发生的事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实现的,她这辈子就只能被他扑到,别自不量力。 苍天啊大地啊,她陶乐到底遇上的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为什么可以让她又爱又恨! 所以,看官们,现在如果让苏易文回答激情过后还剩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他表示这答案很简单,还是激情。 …… 一个星期的调研终于结束,而陶乐也跟着大伙儿坐上了返程的火车,而且是黑着脸,闷闷不乐。 你问她为什么?除了苏易文那厮就没人能把她气成这样。那天他们各自回房后,小张姐立马就问她怎么夜不归宿。陶乐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是去看同学了,晚上在人家家里睡的。人家小张可明白的很,知道陶乐在掩饰也不戳穿,只是随口说了句啥时候办喜事了招呼一声,她好准备份子钱。 陶乐顿时满脸黑线,她和苏易文虽然三级跳直接跳上了床,但是结婚对她来说真的早了点,工作不稳,研究生都没上,那个所谓的坟墓她是敬而远之的好。 想着,这趟出差真是有喜有悲,虽然见着了偶像,还知道了她家禽兽的心思,可这远远抵不过她贞洁不保的痛苦。 苏易文见她回程途中一句不吭,还板着个脸,怎么哄也无济于事,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冲动了,明知她是这个性子就不该放纵自己。难得他在工作上都没遇过这么头疼 的事,可碰上这颗桃子,他就没一刻是安生的。 终于回到检察院宿舍,苏易文和陶乐一起上的楼,一个始终嘟着嘴受气模样,一个就是无奈小心翼翼。 陶乐刚想开门却被苏易文拉着,他放软语气,“咱们好好谈谈,你这个样子不发泄出来我估计会憋出内伤。” 陶乐挣扎了两下,“不用,我没事儿!” 苏易文可不管,直接拽着她去了对门自己的屋子,还一把关上大门,用力甚大。 苏易文先是把两人的行李放好,又去烧了水,这中间陶乐一直站着,她倒想看看丫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搞定一切之后,苏易文坐在沙发上,长吁一口气,“过来,坐这儿。”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就看她的反应。 陶乐这点还是顺从的,她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有屁快放,老娘还忙着呢!” 苏易文不着急,顺手拿出在北京买的那一大袋子书。别说陶乐还真把这茬给忘了,那晚光顾着跟丫滚床单,都不记得看看那本神秘的精装版。 “哎,你不是还买了一本书吗,也是给我的?”陶乐好奇地瞅着。 “是啊,还是你最爱看的。”苏易文说着把书递过来。 她最爱看的书?陶乐觉得好像没跟他提过自己爱看什么书,因为她的趣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当陶乐接过那本硬壳精装版,一瞅见封面上‘道德经’三个字,她顿住有种口吐白沫的冲动。 娘诶,丫居然能把这书买回来了。 “怎么,你不喜欢?苏易文笑着问,”我记得你那次嚷着说是爱看道德经,学博爱,我特意给你买的,还是精装版,价钱也不便宜,你就好好收藏吧。” 陶乐被雷的不行,急着辩解,“我那个时候就开个玩笑,我哪儿真看这个。” “多长点知识总没错,而且你那脑袋里总装一些无聊的东西,看看这个对你有好处。”苏易文一本正经道。 陶乐憋着嘴,随手翻开第一页,上头写了点东西,还是两句励志名言,可那字迹是刚劲有力,十分赏心悦目,往下再看,还有签名,居然是卫少卿! 陶乐不淡定了,捧书的手开始颤抖,“老苏,这个是你帮我去弄的?” “那你说还有谁!”苏易文无奈,他知道她想死了那个签名,纵使心里别扭,可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 陶乐兴奋 地眼角开花,一把搂过苏易文,连着往他脸颊亲了好几口,“要不说你是我男人,关键时候还是你对我最好!” “嘿,平时就不对你好了?”苏易文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表示不满。 陶乐又开始傻笑,窝在他胸前,“是是是,一直都很好!” “不过没有下次了啊,你要是还有什么偶像趁早把那些想法收起来别让我知道!”苏易文警告说,他可受不了这种戏码经常上演。 陶乐连忙点头,环住他的脖子,“反正现在在我心里,最崇拜的不是卫少卿,而是你!” “真的?”苏易文不确信问,心里可乐的不行。 “真的,我发誓!” 苏易文满意地微笑,又盯了她一会儿,严肃说道,“那么,我也想过了,下周抽个时间去你家,好好跟你爸妈说说,我也就不用这么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诶?话题这就转了? “你说下周?”陶乐很惊讶,“这么着急?” “不是我着急,是你逼的,我要是再不跟你爸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估计明天我就背个强|奸的罪名。”苏易文觉得要是早点去拜访陶家,或许那时候和现在回截然不同。 “不行不行,太快了。”陶乐觉得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有,更何况爸妈。 “哪儿快了?反正就这么定了,我会和你爸妈说清楚,放心吧!”苏易文自认为这点事还难不倒他。 陶乐是一百个不放心,“这事儿我得想想,起码也得让我给爸妈打个招呼,你这么突然来我家太唐突了。” “你少给我借口。在北京咱们就说好了,你还答应来着,说什么事都听我的,现在又反悔!”苏易文明显是生气了。 陶乐愣了一下,突然小脸一皱,“哎哟,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说完她立马起身奔到卫生间,迅速地锁上门。 苏易文还是慢了一步,这丫头实在是太让人恼火,他在外面咣咣拍门,吼着,“陶乐,你给我出来!” 里头闷闷地传来一句,“我肚子疼!”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肚子疼,只不过是想避开这个话题罢了,哪知把自己锁在卫生间也等于逼进了死胡同。 苏易文的声音越来越冷,“我数三下,你再不出来,我就踹进去!” “这是公家宿舍,门也是公家财产,你踹吧,踹坏了你赔!”陶乐在里头反抗了 一句。 好,居然还有力气跟他顶嘴。苏易文最后一次警告,“陶乐,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待在里头!” 一边说着,宿舍的大门又响了,应该是有人来了。 苏易文无奈地看了眼卫生间,他平复着怒气只好先去开门。 陶乐知道自己这种愚蠢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某人,她也没那个本事躲在卫生间一辈子,一个小时也受不了。 等等,外面怎么没动静了,难道丫被她气晕过去了?不会不会,丫是禽兽体质,强悍的很,可是为什么没声音了? 过了一会儿,这下陶乐有些慌乱,那男人该不会自己跑去她家了吧。 想到这儿,陶乐马上开了门,喊道,“老苏,咱们有话好商量!” 一跑到门口,陶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那三魂顿时被去了两魂半。 不要怀疑,门口站的是陶家妈妈和陶乐姨父,两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屋内的一男一女,脸拉得越来越长。 陶乐想,得,不用苏易文去她家了,皇太后已经驾到了。 chapter 44 毛爷爷曾经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可眼下,陶妈妈的怒火已经灼烧到了陶某人的骨子里,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屋子里很安静,谁也不敢冒然开口。陶乐偷偷瞅了眼苏易文,他背着她,所以也看不见表情。陶乐想,难道之前丫已经被老娘秒杀了? 在这气氛僵持了三分钟之后,姨父先打了头阵,脸色十分难看地对着苏易文,“小苏,相亲那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你跟小乐是怎么回事儿?同事说什么先前我还不相信,可现在我眼见为实,这窝边草你倒吃得挺带劲!” 苏易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也无比严肃,“伯母、许检,咱们找个地方说话,你们想问我什么都行,不必当着小乐的面吵。” 陶妈妈看了苏易文一眼,那眼神可凌厉的很,径直走到陶乐面前,冷冷开口,“先跟妈回家。” 陶乐真的有些怕这么淡定的老娘,苦苦哀求,“妈——” “你还想在这儿丢人现眼啊!”陶妈妈喊了一句。 陶乐缩了缩肩膀,不敢再反抗,只是可怜地看着苏易文,按理说丫这时候应该跟琼瑶剧里的男主一样挺身而出,拯救她于封建礼教的压迫下,然后两人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娘的,虾米动静也没有! 陶乐愤愤地瞪着苏易文,无声指控着他的木然,有句话说的好,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现在就是这情况。 苏易文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现在解释什么都是火上浇油,等大家冷静下来才能说清楚。他只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陶乐,让她先回去,他会有办法。 陶乐不笨,总算明白了他的想法,好,毕竟先把老娘那里安抚住了再说。 就这样,这场抓奸戏暂告一段落,虽没有大打出手和流血伤亡,却也是不愉快收场,紧接着的后续也相当麻烦。 陶乐跟着上了姨父的车子,身边正坐着陶妈妈,她是连跟老娘对视的胆子也没有。 “你跟那男的什么时候的事儿!”陶妈妈开始讯问。 陶乐笑了一下,“妈,你别这么严肃,其实这事儿我正想跟你们说呢,那个不是我出差去了,没顾得上——” “你少说这些话来蒙我!”陶妈妈喝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这点是非判断力都没有?” “他又不是坏人,我判断什么呀。”陶乐低估了一句。 开车的姨父插话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陶妈妈点头,“对,你瞅瞅他怎么对你表姐的,你还和这种人搅一块儿!” 陶乐就知道上次相亲风波遗留下的隐患终于爆发了,老娘绝对是认为苏易文靠不住。 “妈,他不是这样的人,上回来咱们家的时候你不也对人挺好的,还说是自己人……”陶乐弱弱地辩解。 陶妈妈斜了一眼,“上次是上次,这回不一样。我说你这孩子一点长进也没有,回头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哪有被人骗啊。”陶乐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姨父回过头,“小乐,你妈说的都是为你好,听话。” 陶妈妈又表示赞同,“要不是你姨夫跟我说这事儿,我挺担心就过来看看,哪知你都不在自个儿宿舍,跑男人屋里去了。幸好我敲门问问,不然你俩还不知怎么荒唐呢!” 原来是姨夫告的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难怪许绫这么喜欢搞小动作,原来全是姨父教出来的,亏她还自小还尊敬这长辈,现在看来是她瞎眼了,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陶乐有些着急地说,“妈,我跟苏易文是光明正大交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里头有误会!” 陶妈妈根本不听,“什么都别说了。我会找时间跟那姓苏的谈谈,至于这检察院的工作你暂时请两天假,回家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老娘这次赶尽杀绝,连单位都不让她去了。 陶乐火气也上来了,“妈,是你之前死命让我去检察院的,现在一句话就让我别去,你让于科长他们怎么看我!本来我这开后门的就得看人脸色,你现在这样,我以后都不去了!”反正自始至终她也没想考什么公务员,正好她家老苏买了一堆法律的书,她以后安心上研究生,一边复习司法考试等着转业当律师。 陶乐的一番话还真让陶妈妈陷入无语状态,便稍稍缓和了下情绪,说道,“妈不是不让你去上班,我是不放心你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待一块儿。只要我弄清楚那姓苏的是什么样的人,你再去单位也一样。” “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陶乐真的很生气,只是对于妈妈还不能没大没小。 陶妈妈知道女儿的性子,也不再纠缠下去,“总之这些等我弄清楚再说,你少跟他联系,听见没!” 陶乐干脆一扭头,不再答话,大不了她也学人私奔啥的,总比对着这些老顽固 的好。 就这样陶乐回到了自己家,哪知陶妈妈做的很绝,一下没收了她的手机,连她小房间里的电话线也掐了,做好了全封闭的措施。 陶乐在家也是大发脾气,甚至还进行绝食抗议。后来陶爸爸私下里劝了几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让陶乐暂时不要跟她妈妈对着干,更不必把自己搞垮,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仔细想想还是她爹说的有理,她真的不能把自己的力气耗在这里,总得有充足的体力才能打仗。 不过,说起来苏易文也不知怎么样了,她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去单位,也联系不到他,他肯定很担心。陶乐很后悔,因为那天他们也算是小吵了一架,然后老娘就找上门了,他们连个和解的机会也没有。更甚至,如果在许绫之前她有勇气坦白自己的心,根本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说到底是她自作自受。 “老苏,我真的有些想你了……”陶乐深深叹息,如果苏易文现在能立刻出现,她以后绝对安分守己。 然而这天晚上,陶家又掀起了一场暴风雨。 刚吃过饭,许绫一家突然到访。陶乐那时正在客厅看电视,反正她现在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可突然见许绫和姨父姨妈来了,人立刻精神起来了,心想这家人估计是来看她笑话的。 果然,许绫坐下没多久,喝了口茶便开始了,“我说小乐,最近这是怎么了,我听我爸说你跟一个男人在一块儿了?” 陶乐忍着怒火,故作轻快地说,“姐你这消息倒是挺灵通。是啊,我找了个男人,你也认识,不过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是谁。” 许绫轻轻一笑,“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意外。自打我那次在豆捞坊见你俩一起吃饭,当时我就怀疑了,那时候你们就已经开始了吧。然后你为了报复我,让苏易文故意答应相亲,你又中途出来搅局,看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洋相,你真是费尽心思啊。” 陶乐真是佩服许绫的想象力,难怪丫没男人要,这种女人实在可怕。 “姐你改行算了,写小说写剧本更适合你。”陶乐讽刺道,“而且你这么会编,也没见得你给我编出个大姐夫,小心当一辈子老姑娘。” 陶乐的话又戳了许绫的死穴,“你说什么呢,我嫁不嫁轮不着你说三道四!” “嘴长在我身上,随我怎么说,言论自由!” 许绫气的站起来,指着陶乐的鼻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陶乐也不 甘示弱,起身挑衅,“行啊,我说你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且这辈子也嫁不出去!” “你!” 许绫气的想动手打人,然而陶乐力气大,一把将许绫推倒在地。 这口气陶乐憋在心里很久了,长期以来被自己父母拿来跟这女人比,好像自己样样比这女人差,娘的,她或许在工作上没有丫的成绩,可起码她不是老姑娘,身边还有个极品男人,只是现在对着许绫的冷嘲热讽陶乐真是忍无可忍了。 许绫这一跤摔的还真是不轻,一下子还爬不起来。大人们起初没有在意两人的对话,可见着许绫摔倒,一下子都慌了,赶忙帮着扶起来。 “小乐你这是干嘛呢,哪能这样对你表姐!”这次连陶爸爸也生气了,对女儿的行为很不满。 看着家里人都围在许绫身边,陶乐很是委屈,“你们就知道怪我,也不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陶妈妈喊道,“她说什么都是你姐,你这推人像什么样!” 好,又是她不对,家里人全都帮着那女人,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正说着,门铃响了,陶爸爸对着这一屋子的人实在头疼,只能先去开门。 第一眼,陶爸爸就认出了门口站着的人是谁,这个男人他印象太深,虽然一身斯文气质,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睿智与凌厉。 苏易文微笑,“伯父你好,我有事儿想跟您和伯母谈谈。” 陶爸爸自然知道要谈什么事,只是想到屋子里那团乱就无奈,可也不能让人站门口,便敞开门,“进来吧小苏,别见外。” 其实抛开陶妈妈的那些思想,陶爸爸表示对苏易文还是印象不错的。 “谁啊老陶?”陶妈妈在客厅喊了一句。 不等陶爸爸回应,苏易文便站在了大伙儿面前,他没料到许检一家子也在,这情况就有些难办了。当然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陶乐,小丫头眼睛红红,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易文欠了欠身,“伯母你好,这么晚打扰了。” 陶家客厅里无一人回应,气氛突然变得沉静。 “老苏……” 陶乐委屈地唤了一声,也不顾众人的眼光,赶忙奔过去环住他的脖子,下一秒居然哭了起来。 chapter 45 陶乐知道自己失控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和矜持,说她是琼瑶剧里的女主她也认了,在苏易文出现的那一刻,那些积累已久的委屈和想念统统倾泻而出,她只想抱住他,起码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个男人会心疼自己。 苏易文轻拍着怀里的小身子,也不急着开口,他知道这些日子她过的很不好,他又何尝不是,想见她却只有等合适的时间。 “苏易文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才来。”陶乐闷着头,小声指控。 苏易文柔声哄道,“行了,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 陶乐吸吸鼻子,点了点头,只要听见他的声音才算安心。 客厅里的那拨大人还傻愣在原地,只能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搂在那儿,他们倒是很识相的闭了嘴。 陶家妈妈终于忍不住了,清清嗓子,意思是他们应该适可而止。 苏易文推了推陶乐,将她护在身边,然后转头对着客厅里的人正色道,“对不起伯父伯母,我想有些事大家可能有点误会。” 陶爸爸还是很客气,出来打圆场,“都别站着了,大家坐下说话,小苏你也坐。”说着便示意陶妈妈也坐下,这些基本礼节总是要的。 所有人不情不愿地坐下后,陶妈妈开始发言,“小苏,这都没外人,咱们也不必绕圈子说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对我家小乐到底是什么态度?” 老娘这就开始审问了,陶乐想插一句被苏易文制止,他严肃地说:“伯母,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小乐绝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我承认那次和许小姐的相亲是我考虑不周,所以——” 陶乐听了,忍不住又站起来,“妈,实话跟你说吧,表姐的相亲是我故意搅黄的,跟苏易文没关系!” “你搅黄的?”陶妈妈很意外。 陶乐大方承认,反正现在有苏易文在,她什么都不怕。 “是,我不仅打扮成二奶诬陷表姐跟吴书记有一腿,我还让门口棋牌室的伟|哥去跟表姐求婚,还有我故意蹭表姐的腿,让她以为是苏易文色狼!” 果然许绫第一个就炸毛了,“原来真的是你干的好事,我就说那天怎么接二连三出那么多状况,敢情全是你一人在演戏!我到底哪儿惹你了,好歹咱们都是亲戚,你用的着这样吗!” 陶乐越说越理直气壮,“谁让你企图抢我男人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我家老苏什么想法,你那张脸 全写着呢!况且你有什么损失,我家老苏还挨了你一巴掌呢!” 见那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苏易文拽着陶乐坐下,“行了,你少说两句,别添乱。” “我说的是事实,本来这相亲就是误会,如果没有你和她相亲,咱俩现在就不会这样,你也不会被这么多人说闲话!”陶乐暗指的是姨父,要不然她老娘也不会对苏易文有偏见。还有,相亲其实是陶乐被逼急了才去抢男人,在这里只好撒了个小谎。 陶妈妈算是明白了大概,缓了缓神色,“既然你俩早在一起,为什么还偷偷摸摸的,我家小乐对你来说见不得光?” 这话又反了,见不得光的是苏易文才对。 苏易文也没有否定,反而顺着讲,“因为之前有这么多误会,而且小乐刚进检察院没多久,考虑到她的工作,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她。” 陶妈妈细想了一下,从原则上说,确实,谈对象多少会影响工作,而且女儿才刚进单位,不能因为有了对象就让人在背后议论。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考虑得倒是很周全。 苏易文见陶家妈妈开始动摇了,便诚恳地说,“不管之前是误会也好,故意也罢,我都在这里跟您二老说声抱歉,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小乐,请你们放心。” 这话里的诚意可骗不了人,陶爸爸首先表示满意,“唉,小苏,你也别这么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不就是希望你们能过的好。有句话叫什么,关心则乱,是不是啊陶乐她妈?” 陶妈妈的态度也软了下来,当然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就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现在事情始末都清楚了,确实也没必要怪责人家。而且撇开那些误会,其实她对苏易文印象也不错。 陶乐看着父母那儿算是过关了,心里总算舒口气,苏易文果然是人的外表兽的心,桃花眼放点高压电流,再来两三句话这就搞定一切了,亏得她还胆战心惊了好几天。 然而许绫见了这情况,火气直窜头顶,“合着我这儿就算了?小乐这丫头这么对我,你们一句话也不说?” 姨妈一直不说话,关键时候爆了一句猛的,“你少咋呼两句行呗,她是你妹妹,有什么好争的!” “妈你说什么呢,现在是我的亲事被她搅了!” “你少把责任推在小乐身上,都三十岁的人了,自个儿找不到对象还怨别人,真是拉不出屎赖茅坑,回家回家,你们父女俩别给我在这儿丢人现 眼了!” 姨妈这一串话太给力了,在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许绫那女人是连给个屁也不敢放。见姨妈二话不说拿了包直接走人,姨父和许绫也难堪的不行,只能灰溜溜地逃跑。 这一仗打的真叫一个痛快,想不到平时最贤淑的姨妈爆发起来竟是这么可怕,连许绫都吃不消,陶乐恨不得立刻跑出去买礼花庆祝。经此一役,想必许绫和姨父应该不敢再造次了。 陶家二老也是很尴尬,毕竟这种家事曝露在苏易文面前实在丢脸,只能强颜欢笑。 “小苏,真不好意思,这……”陶妈妈欲言又止,抬不起头。 苏易文倒是很坦然,只是理解得笑了一下。 陶爸爸也关心地问道,“小苏,这事儿对你工作没影响吧,你看都闹成这样了。” 苏易文还没回答,陶乐抢白,“怎么没影响,姨父早在科室里散播谣言了,亏得某人还不当回事!”这个‘某人’自然指的是苏易文。 陶妈妈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小苏,她姨父这人就这样,你别太在意,回头我找他说说,都是自家人没啥隔夜仇的。” 老娘上升的挺快,这就把苏易文纳入自家人了?陶乐真想刺激一句,只不过碍于这稳定的形势想想还是算了。 苏易文倒显得很坦然,“伯母,没这么严重。其实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调职了,所以许检那里不必这么麻烦。” 诶?苏易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乐拽着他,“什么调职,调哪儿,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别打岔,听小苏说。”陶妈妈制止道。 苏易文顿了一下,安抚着陶乐的情绪,“可能不在公诉科,去别的部门,还不确定呢。” 陶乐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你被调去外地了,吓死我了。” 苏易文转过身,眼底涌现一种异样的情绪,“不会,你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陶妈妈也在一旁表示赞成,“行啊小苏,换个部门也好,省的她姨父又找事儿,总之以后有你在检察院照顾小乐我也放心了。” 陶乐就知道老娘绝对会被苏易文收服,他们家所有人都会被这禽兽给迷晕,包括她自己。 “伯母,说起来小乐都有好些天不去单位了……”苏易文另起话题。 “呃……”陶妈妈一时语塞,婉言道,“都怪我没弄清事实,其 实我就打算明天让她去上班,至于领导那儿……小苏你帮忙说说话?” 陶乐一听就不乐意了,哪有这么直接托人搞关系的,况且她也不想让苏易文去说,好像她就是个特殊,需要那么些人照顾。 “妈,明天我自己跟于科长说,人家要是不想我待在检察院,我走人就是,犯不着让苏易文帮我说话!”陶乐喊道。 陶妈妈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了,“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儿呢!你以为这检察院是我跟你爸开的,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你知不知道就这饭碗外面有多少人跟你抢,你还说这种缺心眼儿的话!” 陶乐对于这种大道理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看,更何况现在老娘还在苏易文面前说,她心里就特不是滋味儿。 “反正我一开始就不想考什么公务员……” 虽然只是小声说了一句,陶妈妈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便喊,“你说什么!” 陶乐刚想反驳却被苏易文阻止,丫还眨了眨眼让她先闭嘴。好,这就是所谓的自家人,原来一进她家的门就倒戈了,要是往后她和他真结了婚,丫绝对是跟着她老娘的政策走。 苏易紧接着开口,缓和气氛,“伯母,其实关于小乐考公务员的事儿我想让您听听我的想法。” 陶妈妈现在对苏易文是满意的不得了,所以丫提到公务员,陶妈妈就觉得家里又多了个战友,气势更胜从前。 “小苏你说,现在什么工作有比公务员来的稳定还有保障的?你瞅瞅那些外资企业,工资高有啥用,新闻整天报道不是这儿破产就是那儿收购,还不是照样有一堆人喝西北风。我跟陶乐他爸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了,就因为这碗饭端在手里,心里踏实。别说什么柴米油盐,往后你们这房子也好解决。再说你也是机关单位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小乐这孩子忒不懂事儿,帮我劝劝。” 陶妈妈这番话如果是在外人听来那肯定是头头是道,可陶乐不一样,她越听下去心里越发难受。 苏易文笑了笑,“伯母,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检察院这些工作到底适不适合小乐,或者您有没有问过她喜欢什么。” 陶妈妈愣了一下,又接道,“甭管适不适合,工作还不都那样,我懂!” “那怎么一样。”苏易文煞有其事地说,“您想,就我这公诉工作的她就做不了,这不仅要考公务员,关键还得要司法证。况且她既然学了这个专业,那不是说 考上一个公务员就完事儿的。现在单位招人不比过去,政策卡的太严,学历、证书一个都不能少。而且小乐这性子您比我清楚,她确实不太适合文职工作。” 苏易文的一番话让陶妈妈彻底沉默了,当初她总以为让女儿死命考公务员是正确的出路,根本没有问过女儿的想法,可现在静下心来反复琢磨,她真的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当然,陶乐这时可欢腾了,没想到苏易文寥寥数语竟让老娘动摇了,先前她还以为丫是叛徒来着。 唉……到底是自家男人,深知她的心啊! 陶妈妈迟疑地问,“那照你的意思……” “照我的意思,小乐应该先把重心放在司法考试上,再说她研究生还没毕业,好些岗位是要求硕士毕业,她这个情况还不符合呢。”苏易文彻底断了陶妈妈的念想,不过这也是事实。 “那这检察院就不去了?”陶妈妈已经没了主意,完全被苏易文控制了思想。 苏易文点头,“我觉得暂时先别去了,等她把这些考试都过了,再想法子安排更好的工作。而且算起来下周她就开学了,在校时间也跟工作对不上,还是先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您要是不放心,我会好好监督她的。” 这么一说,陶妈妈心想,女儿上研究生也好,到时候毕了业文凭一到手,报考啥岗位都有优势,而且之前她也疏忽了这司法证,那东西比公务员还难考,现在还不如让她一门心思复习。 思及此,陶妈妈想通了,便开始拜托苏易文,“小苏,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乐乐这孩子就是个倔脾气,往后你多担着点儿。” 嘿,这话说的,陶乐不禁怀疑自己是找了个男人还是找了个保姆。 “您就放心吧。”苏易文保证,还宠溺地揉了揉陶乐的脸颊,但愿这丫头能体谅到自己的一份心就好了。 陶爸爸见老婆这态度,心里也踏实了,便开始唠家常,他问苏易文,“小苏,听你这口音不是咱们本地人吧?” “是啊,我家在a市。”苏易文答道。 陶妈妈接着盘问,“呃,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都还好吧?” 陶乐就知道绕了半天这种问题不可避免,她虽然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去了解一个人,但站在父母的立场确实没理由阻止,况且对于苏易文的家她也不是很清楚。 苏易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父亲是在法院工作,母亲是 医生。” 诶?陶乐想起那次她偷听丫和许绫的对话,不是说父母都退休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而陶妈妈是觉得苏易文家世不错,一脸欣喜,“难怪你在检察院工作呢,原来有这层关系呀。对了,那你父亲是在哪个法院,当法官的?” 陶乐注意到苏易文眉头微蹙和眼底转瞬即逝的迟疑,来不及思考,见他马上恢复一贯的笑脸,静静地说道,“父亲在高院工作。是……院长。” 这下可把陶家二老和陶乐都震住了,原本丫说他爹在高院工作已经是个不小的打击,没想到还是院长,要知道除了最高院,排下来就是省高,那权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到的。陶乐表示她那世俗猥琐的眼光又要开始出来作祟了,丫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高干子弟。 陶家二老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事实,态度好的像是见着了领导。 陶妈妈眼放绿光,话语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哎呀小苏,往后没事儿就来这儿吃饭,小乐要是跟你闹脾气啥的,你就跟我说,回头我教训她。你们做公诉的平时也忙,多注意身体,别累着自个儿啊。” 靠,老娘也太现实了,这么快就开始献殷勤,好像丫是她亲生儿子,而她就是一捡来的野娃子。 陶爸爸也在一旁起哄,“是啊小苏,有时间回去跟你爸妈问个好,你跟乐乐的事儿也别拖的太久,合适了就把证先给领了,往后都是一家人。” “什么往后,现在就是一家人。”陶妈妈又强调了一句。 接下来全是陶家二老在那儿自说自话,苏易文只是微笑,偶尔附和两句,这期间陶乐只做看客,也不发表任何言论,她时不时瞥眼看看苏易文,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觉着他的笑里心事重重…… 在陶家待得也挺晚,苏易文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起身告辞,就这样陶家二老还有点不舍,一直送到楼下,要不是他开车过来的,估计二老要送到检察院宿舍了。 待父母上楼,陶乐也不急着上去,她有好多话要问苏易文,可这会儿心里莫名的复杂。 苏易文拉开车门,“上车,陪我说会儿话。” 原来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陶乐也没有犹豫便坐进了车里。 苏易文很沉默,一直不说话,本就是憋闷封闭的车厢就更让人压抑,他烦躁地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青烟袅袅隐去了他的侧脸。 陶乐被呛得咳嗽起来,摇下车窗,“ 你要死啊,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苏易文转过头,黑色的瞳仁里越发深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一涌而出,他熄了烟头,直直盯着陶乐。 “你怎么了?”陶乐觉得苏易文不对劲,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易文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地降下座椅,一个转身便将陶乐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重重的唇齿相交带着些许疼痛,陶乐想呜咽几声,可一点空隙也没有。 苏易文很失控,不复以往的温柔,使力撕开了陶乐的衣领,很快连内衣也被推高,炙热的大手揉捏着胸前的绵软,那份滑腻的触感让他不想压抑心底的躁动。很快,感受到身下小女人的战栗,耳边渐渐响起微弱的娇吟,这大大刺激了苏易文的神经,他没有犹豫,急切地低下头含住那早已绽放的顶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在他身体里膨胀。 然而陶乐可慌了,从来苏易文都给她淡定从容的印象,可是现在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瞅着窗外,拼命捶打身上的男人,“苏易文,不要闹了,这是我家楼下,有人看着呢!” 苏易文从她的胸前抬头,手还定在她裤子的拉链上,像是过了几秒钟,深色的眸子极力平缓着翻涌的欲望,他沉沉叹气,整好她的衣衫并搂在怀里,“对不起,乐乐。” “你到底怎么了?”陶乐问着,“是不是我爸妈让你不开心了,他们就这样。所以以前我就怕你和他们见面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过你别放心上就行了。” “不是这个原因……”苏易文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陶乐本不想提他的家世,可她直觉地认为他是在意这个,犹豫了一下便问,“是不是你家的问题?” 苏易文没有否定,沉沉叹了口气,话语里带着些无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太愿意提及家里的事,你知道因为我父亲工作的环境总会给家里带来很多麻烦……” “这个倒是,就像我爸妈在单位里虽然不是什么领导,可也有不少人上门来托关系办事儿的。”陶乐对这种情况从小看到大,更何况苏易文这样生在权力之下的人。 苏易文笑了笑,对她的懂事表示欣慰,“所以尽可能的我不想告诉别人家里的情况,原先在a市检察院里工作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过来打听,我不想因为父亲的关系让我的工作成了人家走捷径的借口,怎么说我也是搞公诉的,里头牵扯的东西太多,弄不好连我自己都会栽进去。 ” 苏易文说的很实际,确实,这年头办事都要考关系,尤其是这公检法三个机关,一个案子可能涉及好几条人命或者大笔金钱,一个不小心被人揭发自己也会遭殃,搞不好就被按个贪污腐败罪,这些在检察院看的太多了,尤其是官场上。 “所以你才来b市工作的?”陶乐问。 “嗯。离家远点也能让我全心工作。”苏易文顿了一下,“前阵子我父亲打电话意思让我回去,而且他一直想让我去高检,连关检长都过来劝我,那次你也看到了……” 陶乐一急,脱口而出,“你是要回去?” 苏易文亲亲她的额头,“你在这里我怎么会走。” “那——” “我是打算回去一趟,不仅是因为你的原因需要跟家里说清楚,还有就是我目前的工作可能有变动,得去省里开个会。” 陶乐听了,心更加的不安,“那你还是要走啊!打算去几天?” 苏易文知道她的不舍,安慰道,“你不是下周开学了吗,在那之前我就回来。” “是吗……”陶乐紧紧搂着他的腰,汲取那点熟悉的温度,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老苏,你说你家会不会不同意咱俩的事?” “为什么不同意?”苏易文反问。 陶乐抬头,黑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隐忧,“因为……因为电视里小说里常有高干人家喜欢讲门当户对,然后就很狗血地棒打鸳鸯,我怕……” 苏易文噗地笑出了声,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故意逗她,“这么害怕咱们就先斩后奏直接领证结婚,要是有孩子就更好了,家里高兴都来不及!” “啊?这么说咱俩是没希望了……”陶乐居然信以为真,“好吧,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也豁出去了,反正人迟早要进婚姻的坟墓,不在乎早晚!” “你少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叫婚姻是坟墓,结了婚你照样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儿,回头你真想做律师,我还能联系联系少卿,让他帮你找个路子,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别闹脾气我就谢天谢地了。”苏易文算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他不想用婚姻来约束她的快乐。 陶乐真有点心动了,不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倒没有,就是耍过我……” 苏易文故作可怜地说,“那你就等着棒打鸳鸯吧。” “不要不要,我相信你!”陶乐现在根本不禁吓,便下定决心道,“总之你家不同意咱们再商量对策。”她觉得凡事往坏处想总没错。 苏易文又笑着问了一句,“那要是我家同意呢?” “同意?”陶乐表示从没指望过会顺利过关,所以她很犹豫。 苏易文搂过她,像是抱着最珍爱的宝,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傻瓜,同意不同意的结果都一样。” 诶?陶乐抬头,不想唇轻轻擦过他的唇角,下一秒他轻轻含住,深深地开始交缠。 陶乐终于明白,这辈子恐怕是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就像他抱着自己,她也不会放开这个怀抱…… chapter 46 --> 苏易文走了,陶乐的生活顷刻间好像少了点什么,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这禽兽般的男人对自己影响竟有这么深,似乎见不着那金边眼镜和桃花眼组合,她就浑身不自在了。 想她陶乐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对一个雄性生物,包括她老爹在内也没这么在意过,果然是英雌难过美男关,哪怕丫只是个老美男而已。 苏易文虽然走了,但也不表示地球就不转了,生活还得继续。陶乐也不想做什么深闺怨妇,对着镜子以泪洗面,既然老娘也不再要求她去检察院工作,那么接下来她就好好复习司法考试并且准备着研究生的课程。 然而一直等到开学,苏易文也没有回来,陶乐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工作遇上了麻烦,暂时得晚几天回去,让她安心准备上课。好吧,苏易文不止一次失信了,她也抓狂过,可想想男人在外不容易,所以只能体谅。 就这样,在经过一个暑假的检察院工作后,陶某人重返校园了,看着周遭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可能是在苏易文那厮的调|教下,心态成熟了不少。 陶乐的专业是中了刑法,一个班也不过才二十人,导师是个中年男人,整天跟个愤青似的在那儿演讲,连打瞌睡都会被丫的大嗓门给吓醒。不知怎的,陶乐又想起了苏易文,说来大四那会儿她都没有去听过他的课,也不知他站在讲台上是什么样,现在真有点后悔。 研究生的课程不多,一周没几次课,大多时间陶乐就在学校自习室复习明年的司法考试,她知道苏易文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娘,所以现在就必须抓紧了。 合上法条汇编,陶乐看了看课表,她都忘了今天下午还有一堂犯罪心理学,这课还是头一次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陶乐挎上背包直奔教室。 陶乐算是最后几个入座的人,且只有后排的位置,她没多想,坐下后立刻翻开刚才未看完的法条,对于这种理论大过于实践的课,她一般奉行摸鱼政策。 没一会儿教室安静,只听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踏上讲台。陶乐一直埋着头,满脑子全是了际贸易术语,根本无暇看前方。 “各位同学大家好,这学期的犯罪心理学课程由我负责教学。” 讲台上的老师说话了,陶乐一听,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再一抬头,她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 讲台上的人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我叫苏易文。” 这下 陶乐完全愣住了,丫这是唱哪出戏呢,他不是还在a市么,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以任课老师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四目相交,陶乐莫名地脸红,许是好久不见了,她好像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他,黑西装打着领带,那温柔如沐的眼神让她的心狂跳不止,是太想念的缘故吧。 苏易文知道这个惊喜足够她消化一会儿了,见她躲闪地又低下头,他淡淡地勾起唇角,原来这小桃子也会害羞。 接下来便开始上课了,既然知道苏易文是老师,陶乐也不知哪儿来的兴奋,全神贯注地听讲,不得不承认丫果然是博士毕业的料,教学方式不呆板,而且生动,整整两堂课的时间她完完全全被台上男人的魅力所折服。 只要一想到这么优秀极品的男人是她陶乐的,真是比中五百万大奖还激动,也或者说是无比光荣和幸福。 下课了,待所有人离开教室,苏易文故意放慢速度整理好课本,然后径直走到最后排的座位,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 陶乐愣愣地看着他走过来,心怦怦直跳,见他俯下身,并在耳边低喃,“上课走神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陶乐直直地对着那双桃花眼,迷乱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苏易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靠近,薄唇又发出蛊惑的话语,“这么不乖,应该跟老师去办公室。” 诶?陶乐一下清醒了,可是下一秒就被苏易文拉起来,并快速收起一桌子书,二人急匆匆地走出教室。 这一路,而且又是在学校,陶乐不敢胡乱叫嚷,她只是小声地问,“苏易文,你怎么会在学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我说?” “现在不是知道了。”他并没有回头,脚步却加快。 话是这么说,可他不是挂职锻炼到了,怎么又来当老师了?丫只是去了趟a市说为了工作,可现在这样,她不禁怀疑他是否把检察院的工作辞了。 苏易文的办公室还是原来那个小监狱,连副教授那牌子也没有卸下来,陶乐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来这儿和现在的情况,那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办公室门一关上,苏易文便再也等不及,紧紧将陶乐按在门边的墙上,随后便是一记深吻,似是暴风席卷的疯狂。 陶乐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随时有人进来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可身体里的小野兽怎么也管不住,甚至还带着 一丝冒险的刺激。 衣摆整个被撩了起来,粗糙的掌心抚摩那细嫩的肌肤,苏易文微叹,更是抗拒不了这触感的吸引,才短短几天没见她,竟然会是这么想念。 “想不想我,乐乐?”他呼吸急促,埋首在她颈边喃喃。 想,没有一刻不在想,她像是中了毒,贪恋着他的怀抱和热情,从他出现在教室的那刻开始,那种抑制不住的思念拼命往外迸发。 陶乐没有回答,索性圈上他的颈子,全心全意地去回应。 苏易文没料到她会主动,且又是这么热情,他抑制不住欢愉地闷吟,唇齿间纠缠升温,滑下一丝亮亮的津液。 小小的办公室顷刻弥漫着□的味道,谁都放弃了理智,只想着占有彼此。 苏易文一把将她抱上办公桌,而陶乐顺手扫落那堆碍事的书本,两人迫不及待地想解除彼此身上的束缚。苏易文穿的是件灰色衬衫,扣子又密有小,弄得陶乐满头大汗,她心想,自己难得想要这个男人,居然被这些小玩意儿给挡住了。她气呼呼一扯,扣子立马崩掉了几个,一鼓作气,她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衬衫下摆自腰际拉出,小手立刻钻入衣内,很快便摩上了男人胸前的敏感点。 苏易文垂着眼眸看她,呼吸越来越粗重,想自己的衬衫已经被那双小爪子折腾的凌乱不堪,他轻轻一笑,再也等不及,只是用力扯掉她身下最后一层阻碍,狠狠进入。 “啊……你慢……点……”陶乐弓起身子,紧抓着办公桌的边缘,难以承受他如此激烈的律动。 “停不了……”苏易文满足地叹息一声,握着她的纤腰沉沦在温热湿|处,想起那晚在她家楼下不敢要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了。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袭来,轰炸地陶乐全身酥软,脑海里更是空白一片,声声销魂的娇吟窜出喉间。而苏易文马上低下头衔住她的唇,吞没那些令他沸腾的呻吟。他还没忘记这是学校,外面随时有人经过,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被人发现,那么他和她就真的不能见人了。 好半晌,狭小的空间只剩两人沉沉的喘息和激情的余温。 陶乐两条腿无力地挂在苏易文的腰侧,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好了,快起来,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没事……锁门了……”苏易文柔柔地吻着,留恋在春光尽泄的酥|胸。 陶乐生气了,重重地咬了他一口,“快起!” 苏易 文吃痛地皱眉,无奈只好起身,他一边打理着自己,一边玩笑地说,“你看你,都这么些天不见了,也不温柔点儿。万一咬出血怎么办?” “你那是活该!”陶乐很快穿戴整齐,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神情严肃地开始审问,“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易文反问。 “你别嬉皮笑脸的,好好的怎么又回来当老师了,检察院工作呢?” “哦,你问这个呀——”苏易文故意拉了个声调,还眨了眨眼,“秘密!” 陶乐气的上去直掐某人的脖子,“丫的,你快从实招来!” 苏易文喘不过气,最后只能投降,“行了行了你快放手,我说我说!” “快说!”陶乐松手,还揉揉他的脖子,掐坏了她也心疼。 苏易文整好公文包,拉起她的手,“我饿了,先去吃饭,边走边说。” 被丫这么一提,陶乐的肚子也咕咕叫了,想是刚才干体力活闹的,肯定消耗了不少能量。她点了点头,想他也不会再耍什么花样。 两人走出教学楼,苏易文还接了个电话,听这口气还是命令似的,陶乐还真有些不习惯。 待苏易文合上手机,陶乐便试探地问道,“我说老苏,你这去了趟省里好像不一样了。” “有么?”苏易文狡黠一笑。 “你先是莫名其妙地又回来做老师,然后刚才那电话还有点领导风范,你这是怎么了,升官还是被贬了?” “你猜猜。” 陶乐撇撇嘴,“我脑子笨猜不出,你就不会跟我说实话呀!” 苏易文不再逗她,开始交代,“来你们学校是因为最近上头出了一项政策,专门针对法学院开了一个反贪硕士班,这个班主要就是培养一批学生将来进反贪局工作,导师由校方和检察院的干部一起担任。” 陶乐听的云里雾里,“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我是那个班的导师,自然而然有一些课需要我来上。至于为什么你这刑法专业也有我的课,那也是我特意申请的,你妈妈不是千叮万嘱让我监督你么,现在这样就行了。”苏易文说完,灿烂地弯着桃花眼开始放电。 “绕了半天这又是你搞的鬼!”陶乐总算明白了,她就是死也摆脱不了这人。 “你别这么说,我哪儿知道上级会派我来,再说 这种事儿也推不得。”苏易文很认真地说道。 陶乐斜了一眼,“你得了吧,我估计你为了来咱们学校肯定费了不少力气,我太了解你这人。” “行,我就是这样的人。”苏易文无奈,谁叫他被她吃住了呢。 正说着,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车上下来一个黑色制服男人,他拉开后座车门,对着苏易文面前毕恭毕敬道,“局长,请上车。” 啊?那个人说啥,虾米局长? 陶乐扑闪着俩大眼,转头对着苏易文,见丫咧嘴一笑,说,“咱们上车!” chapter 47 --> 苏易文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他不明白了,难道这阵势吓着她了? “你怎么了?”苏易文问。 陶乐的眼神穿梭在奥迪车和那黑衣司机身上,最后才看向苏易文,她赶紧拉起他的手走到一边,“老苏,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贿赂了,或者贪污了?” 苏易文额角抽搐,这丫头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没有,你别瞎说。” 陶乐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一下子专车还带着司机,你啥时候有这待遇了。还有,那人叫你局长,你不是检察官吗?” 苏易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本来我是打算吃饭时候跟你说,想是给你个惊喜,现在也用不着了。” “惊不惊喜待会儿再说,你别真给我干犯法的事儿啊!”陶乐皱着眉,神情担忧,“不要卖关子了!” 苏易文微叹,“事实就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公诉部门的人了,刚被调到反贪局——” “你别跟我说那个‘局长’就是反贪局的‘局长’?”陶乐接下他的话,已经淡定不了了。 苏易文点头,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觉得好笑,“所以你放心,没有贪污也没受贿。” 这下,陶乐激动地蹦着搂过他的脖子,差点没流两滴眼泪出来,“老苏,你终于出头了,我就说你不会永远当无名小卒。” 苏易文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还有,原来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个小卒。 “对了对了,你那辆帕萨特也不用跟许绫配成情侣车了!”陶乐觉得,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个事实。 “你不用高兴的太早,那帕萨特我还开呢。”苏易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为什么,不是有奥迪了?”陶乐不解。 苏易文鄙夷地看着她,“你这么喜新厌旧,赶明儿把我这男人也换了得了。” “换你我哪儿舍得。”陶乐心里还是承认自己多少有些小市民心态,这年头谁不见钱眼开,见好车就坐,见好男人就抢,她表示自己三个都占了。 “我告诉你,这奥迪是公家车,有正事儿时候派用场,私底下我不能多开。今天是特殊情况,为了跟你庆祝我才破例一次,往后你最好彻底断了那些歪念头,天底下没掉馅饼的事儿,咱俩还是跟原先一样。”苏易文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严肃。 陶乐像是泄了气 的皮球,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她知道苏易文的意思,现在他的身份特殊做什么都不能四处张扬,因为难免得会被人说闲话。 “行了,咱们先去吃饭。”苏易文拉着陶乐便上了车。 好吧,以后坐奥迪的机会不多,陶乐觉得能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这些东西虽然贴着公家标签,可身边的男人贴着的是她陶乐的标签就够了。再说丫如今是反贪局局长,她这作为女朋友的也必须低调点。 似是想到什么,陶乐突然开口问,“老苏,你是早就打算去反贪局了吧?” “你怎么知道?”苏易文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他的想法。 “我前前后后仔细串了一下,觉得你是早安排好的。不然那次我说公务员考反贪局,你是一个劲儿的反对,想想你肯定是顾忌任职冲突。”陶乐笃定地看着他说。 苏易文笑了,“原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嘿,你还真把我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了?”陶乐不平道。 “你要是聪明就不会糊里糊涂遇上强哥。” 陶乐讪讪一笑,“呵呵,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提这事儿,我不是已经认识错误了吗!” “对你我始终不放心。”苏易文实话实说,“谁知道你哪天又给我出点乱子,我收拾也来不及。” “不会不会,我保证!”陶乐赶忙转话题,“对了,你回家有说咱俩的事么,你爸妈有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她最担心的就是老一辈那种门当户对说法,就像书里写的桥段,最后杯具收场。 苏易文看着她,安抚道,“你希望他们说什么。我爸妈本来就不是那种有门第之见的人,而且你也得对我有信心才行,别自个儿整天胡思乱想。” “那他们总会问起你关于我的事吧?” “问了。”苏易文淡淡回应。 “说什么?”陶乐紧抓着他的手。 “什么也没说。” “怎么可能,你耍我是不是!”陶乐真是气他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 苏易文搂过她,“他们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过段时间应该会来看你。” “等等,你说什么!”陶乐有点发懵。 “怎么,还不好意思?” “不是,你爸妈亲自来啊?我……我一点准备也没有。”陶乐觉得让她去跟人打架也比见这高干家长来的轻松,何况 苏易文他爹还是高院院长,只要咳嗽一声,整个省的司法部都会震动。现在,这位大人要亲自来看她,她该怎么办? 苏易文倒是很淡定说,“丑媳妇儿早晚得见公婆,你躲也没用。何况我这年龄也差不多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我爸妈来了正好咱们两家人吃个饭,或许定个日子把事儿办了。” 陶乐真的有些抓狂,“苏易文,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自己呀,什么叫你该考虑个人问题,定日子办事,合着你都不问问我乐不乐意?” “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乐意。”苏易文开始自说自话,“你看,我现在工作也稳定了,生活上基本没大问题,如果再有一个老婆和一打孩子,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我去你的圆满!”陶乐差点挥拳头上去,“你还一打孩子,当我是母猪啊?我告诉你苏易文,我现在不想结婚,我还小,还有大把青春等着我去挥霍!再说,我和你也才好了俩月,那么快结婚也太草率了。” “可是我们三年前就认识,再加上前几个月的相处到现在,我不觉得仓促。”苏易文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陶乐撇过脸,“你就是强词夺理!总之,想让我当老妈子伺候你,做梦!” 苏易文对她强硬的态度一点也不生气,悠哉哉地开口,“行啊,你不乐意没事儿。我明天先上你家,我想你爸妈总乐意的。” 好,丫就是掐准了她的弱点,知道她不敢反抗父母,所以开始走岳父岳母政策。 陶乐气呼呼地瞪他一眼,屁股一挪,立马与他隔开一段距离,要不是现在坐车里没法施展拳脚,她准会跟这禽兽打一架。 就这样两人一路冷战直到车子停下,陶乐瞅着苏易文这次似乎是非常慷慨地带她去了一家档次较高的饭店,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还是一个人在生闷气。 待侍者上齐所有菜,苏易文主动起身盛汤,放在陶乐面前,“行了姑奶奶,别嘟着个嘴没完没了,吃饭就开开心心的,有啥不满待会儿再说。” 陶乐斜了一眼,“哟,我可不敢劳烦局长大人您亲自动手。” 苏易文弯了弯眼角,“局长再大也得看眼前某人脸色,不然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可看不出他不好受,还不照样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陶乐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听话的开始喝汤,反正她不跟自己肚子计较。 “天生的笑脸,没法儿。”苏易文见她终于老实,也开始动筷。 陶乐原本埋头吃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苏易文,之前你在我面前一直装穷吧,其实你特有钱,对不对?” 苏易文挑着眉,“谁跟你说我有钱了。” “这还用说吗,明摆着的事实,就你这高干子弟的身份就值钱了,外加你爹这后台,然后现在你又是局长,我真的难以想象你的个人财产有多少。”陶乐觉得丫没个千万也有百万。 苏易文又是满脸黑线,也不回答便从身边的公文包里翻出一个小本扔给陶乐,“你自己看吧。” 陶乐一看,嘿,居然是建行的存折,她邪恶地眯着眼睛,“老苏,这是你的工资卡?” 苏易文点头,“工资加上平时攒的都在里面,你不相信可以看。” 陶乐激动了,她想这张卡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归她所有,财色兼收说的就是她得到苏易文的事实。然而,当陶乐两手颤抖,抑制住心里的兴奋慢慢打开,没五秒钟,脸色顿时由红变黑,最后惨白一片。 “苏易文,这存折真的是你的?”陶乐不确信地问。 苏易文吃着菜漫不经心道,“是啊,户名写的清清楚楚,这个可不骗人。” “你丫的全部家当才六百块?”陶乐愤愤地甩掉存折,她真的不相信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人。 苏易文抬起头,恍悟地想起什么,说,“其实原本还有点钱,只不过前些日子我把房子的首付交了,所以现在就剩这点了。” “什么房子?” “咱俩的房子呀。”苏易文理所当然地回答,“反正我打算在这儿定下来了,而且娶你之后总不能住检察院宿舍吧。” 陶乐沉默了,她总以为苏易文说结婚是逗她玩的,没想到居然是认真,他连房子都买了,那么她真的要嫁给他吗? “老苏,咱俩真的不用这么着急,你让我考虑考虑吧。”陶乐低着头说。 苏易文看了她一会儿,沉沉叹气,“我明白。其实是我想早点打算,毕竟这些东西现在不准备,将来也麻烦。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过几年再说吧。” 陶乐听了这番话后心里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她很乱,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也就轻轻应了一声。 这顿饭两人吃的并没有预想中的开心。苏易文结完帐见陶乐已经站在电梯门口,还是耷拉着脑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着急了,对她来说,现在结婚确实有点早,不过他就 是那么自私,就想安安稳稳地霸占这颗小桃子,并且组成一个温馨的家。 电梯门开了,陶乐没有在意来往的人群,直接低头往前走。 “乐乐,看着路!”苏易文想拉住她为时已晚,因为她的脑袋已经撞人了。 陶乐揉着额头,为自己的冒失连连向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 是个女人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陶乐抬头,那人面容清秀,一身简单的灰色套装却显得气质婉约,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味吧。 “叫你看着路了!”苏易文在一旁斥责。 陶乐愤愤转过头,小声埋怨,“你就知道说我!” 苏易文刚想跟那人道歉,却听见耳边一声熟悉的女音,带着些许不确定。 “易文?” 苏易文抬头,与面前的女人对视,他有些吃惊,“丽芝?” 灰衣女人弯了弯眼眸,“我刚才还不敢认,没想到真的是你。” 苏易文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儿,几时回来的?” “我来这儿办事。”女人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约了人,有时间咱们再联系。”说完她便匆匆离开。 就这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陶乐一直在旁边观察,以女人敏感的神经来看,从这两人见面的眼神表情到话语声调的变化,此女跟苏易文之间绝对不简单,甚至—— “老苏,她是谁!”陶乐脱口就凶了一句。 苏易文牵着她走进电梯,一边按楼层键一边淡淡地回答,“大学同学。” “真的?”陶乐狐疑地看着他,她才不相信只是同学这么简单。 苏易文转过身,最后叹了一口气,“她叫周丽芝,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荔枝?我x,还桂圆呢! 陶乐现在才想起和苏易文在一块的这段日子,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以前有没有女朋友的事情,明显又是自己失策了。难怪丫接吻甚至干那档子事都经验老道,原来早就已经……好吧,她家老苏这样的极品男人要是还没被人染指,那也不正常,这个勉强先接受再说。 可是—— 陶乐心里还在冒火,为什么老天不长眼要设计这种老相好偶遇的桥段,置她这个正牌女友于何地,亏得之前她还对这女人印象不错,原来是情敌。 不对 ,陶乐一想,自己干嘛这么激动,人家又没对老苏表现什么,一个过去时而已,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那女的就走了,又没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现在她这么小心眼地看人家,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陶乐,你在嫉妒!因为不得不承认那女人长的漂亮,气质又佳,说话声音好听,横看竖看都是那种众男追求的目标,而自己跟她站在一起,那就是一朵玫瑰和一条咸带鱼的差距。 出了电梯,苏易文察觉到陶乐一直不说话,便问,“你又怎么了?” 陶乐决定暂时不去纠结这个差距问题,定定地看着苏易文的眼睛,“我说,你见着前女友了咋这么淡定呢?”她觉得按照言情小说的线路,这种相遇往往是虐心的开始。 “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苏易文反问。 陶乐一下子还回答不上,整顿思绪开始编了,“首先,你俩见面应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然后含泪相望,最后你无情地甩开我跟着她走,然后咱俩应该就拜拜了。可是,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苏易文气的用力敲了下她的脑门,“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陶乐揉着额头撅嘴,“电视里都这么演。” “以后你少看那些破烂玩意儿!”苏易文扒了扒头发,“我说我怎么表现你才满意啊,真像你说的我跟着她走,你就开心了?” 陶乐不说话,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傻子才会开心呢! “那不就得了,你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苏易文气得快步走出饭店。 陶乐在后面追,“老苏,你等等我,你俩大长腿我跟不上!” 苏易文走了一段终于停下,回身看她正跑过来,他阴森森地笑了笑,“知道错了没?” 陶乐一把拉住他的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易文问。 陶乐正色说道,“这根本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我是觉得你太平静了,我心里害怕,谁知道你真正怎么想的,是不是还念着人家呢!” “你觉得我像是这样的人吗!”苏易文神情恼怒地质问。 “那你告诉我,你跟那串荔枝怎么分手的?” 苏易文真是服了她,“人家这名字你也瞎改。“ “怎么,不行吗!我没叫她桂圆已经不错了!”陶乐愤愤地说道。 苏易文被逗得笑出声,“你呀,整天就那些小心思,我 都懒得说了。” “你别打岔,给我好好说你俩的事!”陶乐非常坚持,她今天一定要弄个明白。 苏易文叹气,“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丽芝好几年前就不算了,当初她想去了外深造,而我就想在了内发展,大家志向谈不到一块儿所以就分了。后来我听说她在了外读了博士后还结了婚,一直都没联系,这不刚才在饭店碰上了,就这样。” 陶乐暂且相信了,双手叉腰开始教育,“既然没再联系,你就继续保持,不要再跟以前的不清不楚,连提也不许提,现在你是我的人,知道了吗!” “是,遵命,姑奶奶。”苏易文说完一把拦腰抱起她走向停车场。 陶乐叫着,“你又开始大庭广众耍流氓了是不是!”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都跟你爸妈打过招呼了,以后你不必天天回家,他们还让我好好照顾你。”苏易文着重强调了‘照顾’两字。 陶乐就知道自家父母已经彻底举白旗做叛徒,她反正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丫宰割。 陶乐不再反抗,环住他的脖子靠着,只要一想到丫的老相好是博士后学历,她马上抽搐,自己怎么说也才是李莫愁的等级,可人家已达到东方不败的级别了。 “老苏,其实那桂圆挺漂亮的。” “……” “她今年几岁了?老公是干什么的,有孩子没?” “……” 见苏易文一直不回答,陶乐捶着他的肩膀,“说话呀!” 苏易文斜了她一眼,“是你不让我提过去的事,我只是照办。” “哦。” 这次陶乐彻底闭嘴了,她觉得既然苏易文已经不在意,那么她也不要再去理会了,反正那只是过去时而已,她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时和将来时! chapter 48 --> 大半月过去了,陶乐的生活又恢复平静,无论是家里的风波,还是苏易文提结婚的事都淡了下去,甚至那个荔枝前女友,她都没有再想起这个人。 好吧,陶乐承认自己是个贱骨头,现在生活安定,学业顺利,爱情美满,她开始觉得这种日子有点无聊了,平淡的有些过头。 她很抽风地把想法告诉苏易文,结果自然是迎来一记栗子爆头,并狠狠警告让她安分守己,不要再惹祸。 唉……平淡才是幸福,陶乐只能慢慢认知。 不过话说回来,苏易文最近很忙,隔三差五地也摸不到人,陶乐觉得或许是新官上任,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办,所以才会这样。今时不同往日,丫是局长了,他们不可能像以往那样天天对着。可是工作再忙总应该抽个时间陪她吃顿饭吧,结果别说饭了,现在连打电话过去都是草草说两句结束。另外,她也不是天天往检察院宿舍跑,毕竟过夜这种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苏易文晚上做什么她真的不知道,或许他已经跟那些在官场上打滚的人一样开始有应酬了吧。 这种状况又持续了一个星期,陶乐终于等到犯罪心理学的课程,当然苏易文这个课总是来的,她也能见到他。 陶乐这次早早地就到了教室,还占着前排的座,她决定待会儿下完课就找他吃饭,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丫补偿这几天的不爽。 苏易文走进教室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陶乐,因为她也一直往门外看,似乎正等着他来。苏易文想也没想,趁学生还没到齐便坐在她的身边。 “你这么早?”苏易文笑着问,不忘偷偷拉过她的手。 几日未见,陶乐觉得苏易文有些不一样了,总觉得丫有向官僚发展的趋势,她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怎么不说话?”苏易文又问。 陶乐转过头,有些赌气的开口,“老苏,你最近很忙吗?” 苏易文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他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啊乐乐,最近有些事我实在抽不开身,等过阵子就好了,你体谅我一下,乖。” 就知道是这种话,不过好在他知道她的想法。陶乐也不能无理取闹,最后妥协了一步,“好吧,那最基本的今天晚上吃个饭,不然我真生气了。” “行行行,都依你。”苏易文拍拍她的脸颊,“好好准备上课,别走神。” 陶乐兴奋地点了点头,她想,苏易文工 作上变化了,可她在他心里是不会有变化的。所以这一次先放过他吧。 这堂课对陶乐来说上得十分之漫长,苏易文提醒她不能走神,可她还是忍不住对着讲台上的男人发呆,没办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现在是看不够他。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陶乐很迅速地收拾好东西,跑到讲台上,“老苏,我去校门口等你!” 苏易文还没应声,只见她已经往门口去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开始整理公文包。刚出教室,手机响了,苏易文停下步子只好接电话,“喂,是我……怎么样……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挂上电话,苏易文神情凝重,回头又望了一眼刚才陶乐的座位,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陶乐原本以为苏易文直接开车出来带她去下馆子,没想到他就这么走过来的,这样也好,她觉得两人好久不散步了,手牵手的感觉不错。 “老苏,走吧。”陶乐拉起他的手作势往马路对面去。 苏易文另一只手拽住她,“乐乐,我待会儿有点事儿……” 陶乐顿住,转过身,“所以?” “明天吧,明天带你去吃海鲜——” “苏易文,你又说话不算话,这都多少次了!”陶乐生气地甩开他,“你说,这阵子你至于忙的连顿饭也不跟我吃吗!以前你还在公诉科的时候,晚上下班你做饭我洗碗,咱们这样不挺好的吗!可自打你升上局长之后你就完全变了样,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的在忙工作,还是干别的事儿!” “我还能做什么,你别多想好不好?”苏易文也不知怎么哄她,只能放软语气。 陶乐也不说话,且刚才说得太急,胸口一起一伏的,她压着怒火,“你不是有事儿吗,你走你的吧!” 苏易文看着她的脸色,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生气了?” “嗯!”陶乐重重应了一声,其实她是气的火冒三丈。 说着,苏易文去路边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你听话,今儿先回家,明天我来接你。” 陶乐懒得再搭理他,一屁股坐进车里一把拉上车门,连再见也没说便让司机开车了。 苏易文烦乱地掏出口袋里的烟,摸了半天打火机最后还是放弃。他抬眼顺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眼眸里像是化开了许多浓墨,黑沉沉的再也没有一丝流光。他不知站了多久,后来才折回学校取车离开 。 话说陶乐坐在车里是越想越生气,刚才在苏易文面前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真的有想打人的冲动。你说她小孩子脾气也好任性也罢,她就是个小女生,装不了圣母,她的要求很简单,只想跟男朋友吃个饭,不想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人。现在倒好,饭没有吃成,还被丫塞进出租车运回家,她这女朋友做得也够窝囊的。 想到这儿,陶乐赶忙让司机改道换方向,丫的,今天这口气不出,她这浑身上下就不会舒服! 二十分钟后,陶乐下了车,握了握拳,一口气奔进健身馆。不要误会,她只是去散打班而已,因为最近几个月太忙,都忘了自己忠于的这项运动,正好现在憋着火无处发泄,想来想去只能来这里。 那时候为了应付贱人的纠缠,所以陶乐才报了这个班,而且当时没有犹豫,一下子签了五年的会员,她是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眼下她还庆幸自己报了五年,想想因为苏易文那身手真不是盖的,往后要是打架肯定是她输,趁现在有时间她更应该在这方面壮大自己,以免将来吃亏。 因为是吃饭时段,健身馆里的人不是特多,陶乐熟门熟路地走进散打房,一看,一个人都没有,那也正好,反正今天她纯属来出气的,谁也别打扰她,发泄完了再说。 “我打你个老男人,让你丫再嚣张!” “我去你的破局长,让你丫再猖狂!” 陶乐对着靶子一拳一拳,好比那就是苏易文的脸,她这样往死里打才解气。 “哎,我说你跟这靶子有仇还是怎么的,这么打还不穿了?” 身后有人说话,陶乐停下手,迟疑地转身,不想看到的正是韩旭那张小白脸,小样儿一脸玩味地望着自己,还摆了摆手,“好久不见啊,乐姐儿。” 陶乐很意外,“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我,我怎么不能在这儿!”韩旭学着她的语气回答。 “你们公安局很闲吗,不去抓坏人,你还跑到这儿来玩!”陶乐嘲讽道,说起来还真有好一阵子不见这小屁孩儿了,那张嘴还是一样的欠抽。 “谁说我来这儿玩的,”韩旭大步走上前,“老子就不能来健身吗!” “行,怎么不行!”陶乐懒得再跟丫啰嗦,转身继续对着靶子挥拳。 韩旭笑了笑,拿起架子上的手把,“哎,对打练习怎么样?” 陶乐又停下动作,看着 他,神情严肃,“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力气跟你抬杠。” “我也没那个闲心老是跟你练嘴皮子。心情不好,那咱们直接拳头说话!”韩旭挑起眉角,那眼神好像在说看你陶乐敢不敢跟他比划比划。 陶乐一抹额头的汗,二话不说,直接出拳。韩旭庆幸自己反应快,赶忙侧身一闪,要不然他这脸绝对破相了。 “喂,你用的着这么突然吗!”韩旭喊着,一边左右躲闪着陶乐的进攻。 陶乐可不管这么多,蹬腿,侧踹,转身后扫,总之脑海里所记得的招式通通用上,她只想用力发泄,而韩旭则成了她拳脚下的牺牲品。 韩旭不知她怎么了,今天的陶乐很反常,以前她再有什么不爽也会嘴上说出来,哪怕跟他吵几句,可今天完全不一样。他渐渐收起玩笑的心情,紧握着手把只是防守。 就这样,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空空的散打房里只有拳脚碰触靶子的闷响。 不知过了多久,陶乐已经全身虚脱,顾不得形象,她直接躺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 韩旭站在那儿也是满头大汗,他笑着看她,“不行了?” 陶乐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不过心情总算舒畅了。 韩旭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别说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学几年了?” 陶乐坐起身,比了个手势,“差不多四年。” 韩旭又是重新打量了她,“有没有觉得你太爷们儿了,你家男人以后可有的受了。” 本是句玩笑话,可陶乐就是笑不出来,苏易文的身手她领教过好多次了好,她自己才是那个有的受的人,而且丫现在也不知在哪儿快活。 想到这儿,陶乐愤愤地起身,“美人儿,走,吃饭去!” 韩旭兴奋地眨了眨眼,“你请?” “废话,老娘急需补充体力,走不走随你!” “走,马上!”韩旭一个激灵,赶忙跟上陶乐。 两人走出健身馆的时候天已经全黑,路灯明亮,照的整个闹市区熠熠生辉。 时已深秋,一丝丝凉意窜进人的骨子里,而陶乐可没受天气影响,照样大汗出了一身,她对着韩旭说,“要不先去买点喝的,我正好渴了。” 韩旭点头,“行,街角那块儿就有卖的。” 顺着大道,两人慢悠悠晃到一家甜品店前。陶乐瞅着牌子上的饮料,“ 来杯黑钻奶茶,加冰块儿。美人,你呢?” 韩旭表示无语,“这种东西还不越喝越渴。” 陶乐白了一眼,“你不喝拉倒。” 韩旭犹豫了三秒,最后还是看了看招牌,“就要个荔枝沙冰吧。” 一听‘荔枝’俩字,某人就说不出的别扭,原本那女人已经被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可这时候就是想起来了,而且心里越发不爽。 “要啥不好,偏偏选什么破荔枝!” “什么?”韩旭也没听清她说的话,只是皱着眉又问了一次。 陶乐像是中了邪似的刺了一句,“小心荔枝吃多了上火。” “饮料而已,你干嘛这么较真儿。”韩旭觉得奇怪,今天的陶乐实在不对劲。 “我哪有,只是好心告诫你罢了。”陶乐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自己的那杯黑钻,小口喝起来,谁让她还是介意苏易文的老相好呢。 韩旭双手环抱,“我说,你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刚才在健身馆我就想问了,你这是失业还是失恋?” 陶乐冷冷地轻笑两声,“我从来就是无业,有什么可失的。至于失恋,我估计也快了。” 韩旭不明白,“你不是在检察院工作吗,怎么会无业?还有你跟那检察官不是挺好的吗,你俩吵架了?” 陶乐叹了口气,“算了,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我就是一苦命的人儿。”丫的,这句话苏易文也说过,陶乐愤愤地想着,丫苦命什么,把她骗到手后,现在又升官了,小人得志着呢! 韩旭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喝着沙冰,为什么见到她愁眉不展,他心里也快活不起来了。 陶乐甩甩头,不愿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推了推韩旭,“待会儿咱们上哪儿吃饭?” “随便随便,我可不想被某人说我三百年没吃过饭。”韩旭刺了一句。 “切,还说我较真儿,你自己不也照样爱翻旧账!”陶乐就知道这屁孩儿心眼小,不过她也没指望他对她有好心肠。 说着,陶乐又往马路对面瞅,不想眼角一瞥,突然见着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下,黑亮刚劲的车身却很眼熟。 陶乐来不及细想,见那车上下来两人,一男一女的组合格外显眼,那女子一身黑白色裙装,气质出众,旁边的男子也是黑色西装,一副金边眼镜却挡不住眼底的深沉,怎么看那也是格外相称的 一对璧人。 她也只是站在马路这头,虽然隔得不远,却觉得那里是她再也插手不了的世界。她看着他们走进宾馆,心底涌起一股凉意,慢慢地扩散到骨子里,最后整个人也麻木了。 韩旭叫了她好几声还没有回应,他有些着急,摇了摇她的肩膀,“你怎么了,说话呀!” 陶乐好不容易回过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韩旭,张了张嘴可就是找不到说话的声音。她的目光又定在那杯荔枝沙冰上,就是觉得刺眼,一把抢过扔在地上使劲地踩。 原来,苏易文说的有事就是跟老相好约会,两人旧情复燃现在急着上宾馆开房了。而对她呢,他只会借口很忙,然后几天也见不到人,连在一起吃顿饭也是奢侈,最后还沦落到一辆出租车打发回家的下场。亏她还傻傻地相信他说不会跟那女人有联系,到头来全是骗人的! 韩旭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到底怎么了,说话!” 陶乐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突地就这么晕过去了…… chapter 49 陶乐醒过来时,看到的只是白色的天花板,鼻间闻到的全是药水味。. “你醒了?”床边有人说话,好耳熟的声音。 陶乐微微侧过脸,见着韩旭就这么坐在身边,小样儿似乎脸色不好,眼睛里都有血丝。 “我怎么了……怎么进医院?”她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无力。 韩旭皱着眉,眼神复杂,“你晕倒了。” 经他这么一提,陶乐有印象了,她记得在甜品店买饮料,然后看到了苏易文和他的老相好进了宾馆,紧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陶乐握了握拳,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想哭出来就是没有眼泪,她挣扎着起身,却被韩旭按下,他口气很暴躁,“你就老老实实躺在那儿行吗,都差点搞出人命!” 人命?什么人命…… 陶乐疑惑地想问,这时某一白褂大姐走了过来,“醒了?” 陶乐应声道,“医生,我没事吧,我想回家。” “回家?”医生换着点滴瓶,一边说着,“你就省省力气吧,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还想回家,好好躺着!” 陶乐脑子里懵了一下,她拉住医生,“您说什么,什么孩子?” 那位大姐无奈地拍了怕陶乐的手,“你都怀孕三周了自个儿还不知道,怎么这么迷糊呀!” 她怀孕了?! 陶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色被单,不用想也知道是苏易文这败类造的孽,她永远都是他手掌心里的小东西,被丫吃干抹净之后现在肚子里又多了个败类后代,她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非要她这么受折磨。 韩旭一直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医生,那现在她没事了吧?” 那大姐斜了他一眼,“我说你这做老公也忒失败了,你俩以为怀孩子是闹着玩儿的,年轻人一点责任意识都没有。回头真出事了我看你想补救都来不及!” 韩旭被说得小脸通红,他也不知该不该解释,看了眼陶乐,她还是在那儿发呆,便犹豫着开口,“医生,我……知道了,那现在我能做什么?” “你就陪着她吧,孕妇情绪起伏大,有事儿再叫我。”医生大姐叮嘱了几句,刚想转身又问,“对了,你是她老公,那就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别耽搁了。” 韩旭也没有回答,待医生离开,他轻轻推了推陶乐,“你怎么样?要不打电话叫他过来。.”韩旭知道这个 时候她最需要的是那个男人,而他能想到的也只有把那个人叫来。乃至之前她晕倒在他面前,他也只有先匆匆把她送到医院,看着她脸色惨白地被推进急诊室,那时的情况真的好险。 陶乐立刻回神,一把抓着韩旭的手臂,“别,不要打给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见她情绪有点激动,韩旭点了下头,“那总该和你家里人说一下,这住院手续怎么办,我……” 他不是她老公,不可能去办。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知道,她怀的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心里就无比失落。 陶乐又一次陷入沉默,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如果是先前和苏易文在一起时候怀的,那她可能还会兴奋一下,毕竟她也喜欢小孩子,可这会儿人家都已经搂着桂圆上宾馆了,哪儿还有闲心来看她这个弃妇。 对,她就是一个弃妇,一个仅是被一辆出租车打发的弃妇!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先跟家里打个电话,你也听医生说了,刚才差点出事……”韩旭言语之间透着关心,他觉得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唯有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选择。 陶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拨了家里的电话,她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在这儿怄气。 “喂,妈……” 陶妈妈在那头听女儿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小乐,你在哪儿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啊,是跟易文在一块儿吗?” 陶乐听着这名字就难受,眼眶里渐渐溢满了眼泪,“妈,我在医院……” “啊?你说啥呢,好端端的怎么进医院了!”陶妈妈也慌了。 “你过来再说吧。还有——”没等陶乐把话说完,那头啪嗒挂了线,其实她就想再叮嘱老娘一句别通知苏易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是喜是忧。 韩旭见她神色不安,“怎么样?” 陶乐叹了口气,“我妈待会儿就过来。” “那就好。” “韩旭,你要有事先走吧,我一个人能行。”陶乐认真地说,“今天谢谢你。” 韩旭拉了张凳子坐下,“没事儿,等你家里人来了我再走,万一待会儿你有什么问题我也方便叫医生。.” 陶乐不再勉强,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又开始发呆,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很多事情已经不能任性,她得顾及肚子里的小宝宝。 韩旭见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是那个平日里大咧咧的陶乐,一张小脸没有血色,他第一次知道心疼,或许还有更多不明的情愫。思及此,韩旭终于忍不住伸手拂了拂她的额发,却不想陶乐转头过来,两人就这么对视,而他的手一直定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先睡会儿休息一下,别想太多了。”韩旭想了半天就说了这一句。 陶乐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我还没这么不堪一击。” “那你今天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韩旭索性挑明话题。 陶乐转过脸,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开口,“韩旭,男人是不是都爱吃回头草,或者都喜欢漂亮的,有气质的女人?” 这可把他问住了,韩旭自问也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人,何况那时候警校里管的严,谈恋爱啥的也不方便,所以他从不去想这种事。 “呃……也不是吧,你说的只是男人中的小部分,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韩旭说着偷偷观察她的脸色,确实不对劲。 “是吗……”陶乐心想,苏易文估计就是那一小部分里的人,而她就是傻乎乎地撞上了,还陷了进去,现在想逃也逃不出了。 韩旭也不是那么神经大条的人,他觉察出陶乐问这种问题,多半是因为那个男人,他们的问题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陶乐又自顾地问道,“如果让你选,是觉得荔枝好还是桃子好?” 这问题也跳的太快了,一下子蹦到水果上了。韩旭想了想,“我觉得两样都不错,我都挺爱吃的。” “不行,一定得选一样!”陶乐很坚持,也不知是为什么。 韩旭显得很为难,犹豫了半天,“那还是桃子吧,你不是说荔枝吃多了上火吗,我想还是桃子好,可这会儿哪儿有的卖啊。” 当韩旭还在思考去哪里买桃子吃时,陶乐心里就更复杂了,连小屁孩儿在她的教导下都知道选桃子,为什么那禽兽就不知道,还偏偏去挑荔枝,不是,那只是一破桂圆而已! “对了,你渴不渴啊,都说了这么半天话。”韩旭说着去倒了一杯水,他走回床边,见陶乐想坐起身,赶忙把她扶起来,“你就别乱动了,我帮你就行。” 陶乐一只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连拿杯子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由韩旭喂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小样儿也是一个大男生,这样实在尴尬。 “美人儿,你这么照 顾姐,回头出院了那顿饭我还接着请。”陶乐玩笑了一句。 韩旭有些恼怒,“你别姐不姐的,大一岁有什么了不起!” “你丫就喜欢嘴硬!” 两人正说着话,不想病房的大门嘭一声被撞开,震得陶乐一口水都差点呛出来。她看着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苏易文正站在那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苏易文大步走过来,“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进医院了,你妈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苏易文想看看她是否哪里受了伤,陶乐用力推开,喊着,“你来干什么,我不用你这儿假惺惺!” “你又发什么脾气,到底哪儿伤着了?”苏易文看了眼床边的韩旭,他暂时压下心头的怒气,不想去深究。 陶乐很激动,“我不用你管,你丫不是有桂圆了吗,去找她呀,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苏易文也有些生气了。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陶乐眼眶红红,竟然有哭的冲动。 韩旭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对着苏易文说,“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你别朝她吼了。” 苏易文的脸色越来越沉,“这是我跟陶乐的事,麻烦你回避一下!” “可是你没听见她说她不想见你吗!”韩旭也来气了,他就是看不得她受委屈。 “那也轮不到你在这儿!” “在不在这儿是我的自由!” 许是病房里吵闹的声音太大,医生护士都跑了过来,还是刚才那位大姐带的头,她对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吼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啊,病人需要休息。这么爱吵出去吵,别影响孕妇的情绪,好不容易安稳住了一个,你们还在这儿咋呼了,待会儿出了状况谁负责!” 苏易文愣了一下,他紧张地抓住医生,“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医生没好气地应道,“你是她家里人?” “是,是啊,我是她老公。”苏易文激动地回答,他已经极力地在克制自己的心情,没想到他要做爸爸了。 “他不是我老公!”陶乐在床上喊了一句,“这人神经病,冒充家属!” 苏易文好不容易有的喜悦感一下子没了,他瞪着她,“你好好躺着,别再给我胡闹了!” “我说的是事实!”陶乐又顶了一句。 医生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两男一女,严肃地说,“我不管你们谁是她老公,总之这住院手续快点办!” 这下,苏易文也动不了,他确实不是她老公,刚才就是本能地说出口,根本没想那么多。 正说着,陶妈妈和陶爸爸来了,二老直奔病床。 “小乐,你怎么样啊,吓死妈了。”陶妈妈看着女儿脸色很差,转过头问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她怀孕了,差点流产。”医生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说今天是晴天。 而陶家二老可不淡定了,尤其是陶妈妈,她先是知道女儿怀孕,非常欣喜,可一听流产二字就吓得不行。 “那我女儿现在怎么样?”这回是陶爸爸问。 “幸亏送来及时,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放心,你们让她多休息,别再吵了。”医生大姐明显指的是苏易文和韩旭。 “行行行,我们知道了。” 陶爸爸马上跟着医生去办住院手续,留下陶妈妈照顾。 然而陶乐可没有父母那么激动,她看着眼前的苏易文,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下来,她是很糊涂,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还跑去练散打,差点连孩子也掉了。可一想到苏易文和老相好进宾馆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心里就好像被划了一道口子,再也填补不了。 “你这孩子哭什么,都快当妈了应该开心才是啊。”陶妈妈以为女儿是不好意思了。 陶乐抬起头,看着苏易文,冷冷开口,“妈,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陶妈妈不知是怎么回事,“小乐,你说什么呢,好好的跟易文闹啥脾气,别耍小性子了啊。” “妈,我没耍小性子,你问他到底干过什么!” 见女儿情绪依然很激动,陶妈妈无奈,推了推苏易文,“要不你先去外面待会儿,我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苏易文皱着眉,心里也是烦躁的不行,他听着医生说她差点流产,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他不知她为什么会这样,可自己待在这里也只是刺激她,所以只好无奈地点头出去。当然,他不忘对韩旭使了个眼色,他正好也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chapter 50 走廊上,两个男人正对峙着,虽然职业上他们还有点共通的地方,可就这性格来看全然不同。.苏易文毕竟资历老道,情绪转变得很快,立刻就恢复了冷静,他觉得这世上也只有那颗桃子能让他方寸大乱。而韩旭正是年少气盛,这会儿脸色很差,无论是刚才在病房里吵架,还是之前的一些小过节,他就是对苏易文有敌意,心里非常不爽。 不过追根到底,两人这样还是因为陶某人。 苏易文开门见山说,“你怎么会跟陶乐在一起?” “老兄,我似乎没有什么义务要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别以为自己是检察官就了不起了,我这做警察的还轮不着你来审我!”韩旭就是个直性子,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看的不爽连上司也顶撞,更何况是这个男人。 苏易文笑了笑,却十分瘆人,“你不说也没事儿。可陶乐差点流产进医院,我完全有理由认为那是你干的!” 韩旭气得毛都竖起来了,“我说你别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看见是我害她流产的,是她自己晕倒的!” “她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晕倒,我看着她上出租车回的家!”苏易文只要一想起她和孩子差点出事就冷汗直冒。 “她回不回家我不知道,总之我俩是在健身中心遇上的,纯属巧合!” “健身中心?” 韩旭开始理直气壮起来,“是啊,她一个人在练散打,当时我看着她心情不好所以陪她练了一会儿,之后我俩商量着去吃饭,中途在路上她就出事了,所以我才送她进的医院。” 苏易文忍着怒气,沉声开口,“你说她一个人去练散打?” “是啊,她一个人。”韩旭现在才意识到不会是那时打得太激烈所以才会出意外了吧,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确实有一定责任。 苏易文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没上去揍人,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除开那丫头不安分,还有这小子不知好歹,他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先前能注意到一点,今天这意外根本就不会发生。 “其实从健身中心出来她还好好的……”韩旭突然开口,“我俩顺路去买东西喝,当时她也不知受了啥刺激,说什么荔枝吃多了上火,后来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似的扔掉我那份沙冰,我叫了好几声也不答应,接着她就晕了过去。刚才她醒过来又问我男人是不是都爱吃回头草,还说到底是荔枝还还是桃子好,我想如果她不会平白无故问这种问题。” 韩旭的一番话让苏易文陷入沉默,好半晌他才问,“她一直问你关于荔枝的事吗?” “没有,就是买饮料那会儿才开始问的。.” 苏易文似是找到了问题所在点,“你俩在哪儿买的饮料?” 待韩旭说出地点,苏易文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垂下眼眸,心头的忧虑逐渐增加,如果真像韩旭所说,那么她会出意外多半是因为那件事了…… 同时,病房内,陶乐好不容易平息了心头的怒火,却还在小声抽泣,或许是见着自己妈妈来了,她心里就更委屈起来。 “小乐,你有啥事儿跟妈说,别自个儿憋在心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问题。”陶妈妈明显指的是某人的肚子,见女儿这样她也是焦急万分。 陶乐抹了把脸,狠下心说,“妈,以后咱家跟那姓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少把他当未来女婿!” “这……”陶妈妈犹豫了一下,“我说你俩到底怎么了,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呀?” “我俩怎么了,你未来女婿都搂着别人上宾馆开房了,你还当他是个宝!”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景,陶乐恨不得冲过去跟丫拼命。 陶妈妈也不知所措了,“小乐,这种事儿可不能乱说,易文哪是这样的人……”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陶乐愤愤地说着,“他口口声声说是不会跟那女人联系,可是一回头就背着我跟她搞在一起。这种人就是衣冠禽兽,你跟爸都被他灌迷汤了!” 听着女儿一番激烈的控诉,陶妈妈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可眼下也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小乐,你跟易文怎么样咱们先不说,可现在你都怀了孩子,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陶乐紧皱着眉,“我知道……” “妈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事儿得让我跟你爸好好商量一下,还有易文那儿也是,他们家也不知道情况,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歪念头!”陶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特别严肃,她怕就怕女儿的倔性子会闯祸。 陶乐突然轻轻一笑,“妈,你是怕我会去把孩子打掉?你放心,我还偏要把他生下来,等他长大我就叫他去报仇,让他俩没好日子过!”她就不相信自己会被那禽兽男人给打趴下。 陶妈妈已经无语了,女儿绝对是受了刺激,整个人已经陷入疯狂状态。. “我就等着看姓苏的能得意到几时!”陶乐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地攥着 被单。 “你不用等了。” 大门突地被推开,进来的是苏易文。他站在那儿,看着病床上的陶乐,神情复杂,黑色的瞳仁里情绪太多,以至于根本猜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 陶乐也看着他,没两秒钟立刻拉过被子蒙着脸,她是眼不见为净。 陶妈妈起身,“你俩好好谈谈吧。”这种情况实在无奈,虽然对苏易文印象不错,可要是真如女儿所说是那样的人,那么她这做妈的也有责任。 苏易文点了一下头,待陶妈妈关门出去,他便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白色被单,还有那个隆起的小身子,他伸手缓缓抚上她外露的头发,轻轻唤了一声,“乐乐……” “你走开!”陶乐闷着被子说话。 苏易文倾身搂住她,也不敢使力气,“乐乐,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好!你跟你的桂圆待着去吧,别再来招惹我……”陶乐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气息和体温裹着自己,原本不想再流眼泪可就是忍不住。 苏易文知道她哭了,心疼,其实她这个样子何尝不是对他的折磨。 “乐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丽芝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易文顿了一下,接着说,“她之所以来咱们这儿,是因为她老公牵扯到一起行贿案子,几天前她找到我,是想让我帮忙——” 陶乐没等苏易文说完,一下撩开被子吼道,“找你帮忙?你这忙还非得帮到宾馆里去了?苏易文,你别当我是三岁孩子,人家老公的案子干嘛要你这么热心,你要是想跟她旧情复燃你就去,少在我面前装无辜!” “她都已经结婚了我跟她怎么旧情复燃,你别瞎想好不好!” “她是结婚了,你可还没结呢!”陶乐冷笑一声,“而且照你的说法,她要是没结婚你俩准会在一起,我就只有被甩的份!” 苏易文见她这么激动也不好继续谈下去,毕竟她怀着孕刚刚稳定下来,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乐乐,咱们都冷静冷静,今天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你好好休息,听话……”苏易文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帮她盖好被子。 陶乐胡乱地打着他的手,“你走,我不要你假惺惺对我好!” 苏易文眼底浮现浓浓的哀色,他垂下眼,轻轻开口,“我明天过来看你。” 陶乐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又流下眼泪,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也不懂事,可这不 表示她不在乎这个人。他总说让她听话,哪一次她不听了,因为她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可为什么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苏易文!” 苏易文的手还顿在门把上,他转身,见她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他紧抿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再冲动起来伤害她。 他们就这么对望了好久,终于她哽咽着开口问了一句,“你就是喜欢荔枝对不对……你急着走是想去找她吗?” 苏易文没有回答,也不再犹豫,三两步来到她面前,伸手紧紧搂住,这丫头总是口是心非,害他心里直抓狂,幸好她还会舍不得,不然今晚他都不知该怎么过了。 陶乐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如果换做电视里的女主角遇上这种情况不提分手也应该上去扇两耳光,可她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见苏易文走了一下子就慌了,如果这时她再不牢牢抓住他,那么真的会被荔枝桂圆抢走了。 “老苏……”她总是喜欢这么叫他,至少这个称呼是她一人所有。 苏易文轻轻拍着她的背,欣喜之余,微微叹道,“傻瓜,我怎么可能去找她……” 陶乐抹了抹眼泪,“可是我看见你跟她进的宾馆,我没有认错人!” “是,我跟她是进了宾馆,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易文见她半信半疑的态度开始把事情交代,“丽芝为她老公的案子到处托人,她还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咱们谁都有不顺的时候,我只是想帮她一把。况且她老公的案子其实我也不方便插手,毕竟现在我不是公诉部门的人,有好些事儿不是能照应的上的,我能做的只是帮她拉上关系。” “那你们去宾馆干什么?”陶乐最纠结的还是这个。 “我托了几个办这案子的同事让她见见,况且那宾馆也是商务会所,我们只是见面谈事情,你要是不相信我明天就让丽芝他们过来,大家当面问清楚。” 陶乐听了,细细咀嚼了一会儿,“如果真是那样你大可以跟我说啊,为什么这几天忙的都不见人!” 苏易文叹气,“就你这胡思乱想的性子我怎么说,我说了难道你就不闹了?况且这都是公事,我哪儿能当儿戏一样跟你随便开玩笑。至于反贪局里头怎么忙,你在检察院待过应该知道,我这一上任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很多时候不是我想脱身就能脱身的。” 苏易文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沉重,更多的是疲倦,他看着陶乐,“我说这些不是为自己找借口,我知 道没能多陪你,你有意见有脾气我都接受,可不要再任性一个人跑去练什么散打,听说你进医院我有多担心,幸好你跟孩子都没事儿。” “老苏……”陶乐低着头,拉着他的西装下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不懂事了,你也别再去找老相好了好不好,即使你们是因为公事见面你就跟我直说,我不会分不清是非的。还有,你反贪局里再忙,起码一天给我来个电话,我也会担心的。”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我的疏忽,以后会努力改进。”苏易文见她终于恢复到温顺的小绵羊状态,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陶乐点头,折腾了那么久,她都忘了自己刚被送进医院脱离危险,小强上身完毕,她现在只想睡觉。 苏易文知道她累了,忙扶着躺下,“你乖乖休息,我等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陶乐撅嘴,“你就知道是儿子吗,重男轻女!” “不会,闺女我也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我生你个头!” 苏易文咧嘴笑笑,“我的头你可生不出。” 陶乐无语,翻了个身不再跟他多啰嗦,没一会儿她小声问,“你不走吗?” 苏易文在后面轻轻搂住她,“你让我走我就走。” “那……”陶乐故作不情愿状,“那我准许你留下,不过不许中途开溜,我第二天要是没见着你人,你就等着一尸两命吧!” 苏易文实在是不能反抗了,现在这丫头已经有了要挟他的武器,他只能听命令。 “是,老婆大人!”苏易文无奈地开口,不过他也心甘情愿。 “胡说八道,什么老婆大人,我不承认!”陶乐嘴上还是在逞强,其实心里也妥协了。 “本来就是,等你出院了咱们立刻就去领证!” “我不去!” “由不得你!” …… 病房里终于雨过天晴,满满的全是温馨,而隔着那扇门只有冰冷黯淡的走廊,韩旭又看了一眼,嘴边扯起一抹苦笑,最后转身离开。 chapter 51 宾馆风波在一团混乱中勉强平息了,那天早上陶乐醒来见苏易文还在,安安稳稳地正趴在床边睡着,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那时她最怕他半夜溜走跟桂圆去幽会,如果真是那样她打算抄家伙去抓|奸。 还好,一切都无恙。 当然两人这误会算是消除了,接下来轮到的便是某人肚子的问题。 苏易文在得知陶乐怀孕之后,工作时间总算是挪出来一点,他现在只要一下班或者上班时间偶尔空闲立马就往医院跑,他知道这阵子自己疏忽她了,以致于才发生流产的危险,所以即使陶乐现在借机刁难,他也只能认命接受。 “老苏,你现在过得是不是特别憋屈?”陶乐像是老佛爷似的靠在病床上,一手接过苏易文剥的橘子。 苏易文挑了挑眉毛,“我有什么好憋屈的。”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堂堂反贪局局长现在沦落到一丫鬟的地步。我要是你,我心里也不好受。” 苏易文理所当然地回答,“服侍孩子她妈我心甘情愿。” “切,你那是被逼无奈吧,我心里清楚的很!” “陶乐,你别得寸进尺啊,都说好不许闹脾气了。”苏易文表示他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可某人还在那儿冷嘲热讽,他无奈之余只能认为那是孕妇情绪起伏不定所致。 陶乐收敛了一下,撇撇嘴,“你是有前科的人,我暂时还不能放心,先取保候审再说吧!” 嘿,这丫头果然翅膀硬了,拿取保候审用在他身上,真是风水轮流转,苏易文只能哀叹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且他这足失的很冤枉,现在被某人死死压制。 两人正说着话,病房门响了几声,接着进来一人,身着米白色裙装还提着果篮,淡淡地微笑走到陶乐面前。 那时陶某自知虽然身体发虚,可精神矍铄的很,所以即使眼前的人化成灰她也认得,丫就是那个勾搭她家老苏,害她进医院差点流产的破桂圆! 苏易文刚想起身跟周丽芝打个招呼却感觉到自己衣角被人攥住,不用猜也知道是哪只小爪子了,他动不了只能维持原来的姿势坐在她身边。 “丽芝,你怎么来了?”苏易文先开口问了一句。 “我去检察院,他们说你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周丽芝放下果篮,看着陶乐,“这位是陶小姐吧?” 陶乐脸色不善地应了一声,想她笑脸 迎人那是做梦,对老相好友善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周丽芝有些尴尬,扯着嘴角笑了笑,“易文,我来是想跟你说声谢谢,那件案子让你这么费心我很过意不去,不过判决今天已经下来了。.以后……也不用麻烦了。” 苏易文很快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他犹豫着问道,“那你先生他……” 周丽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苦笑,她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明天就走,孩子在家里也没人照顾。” 苏易文神情复杂,最后浅浅叹息,“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周丽芝又看向陶乐,笑容里带着歉疚,“陶小姐,如果因为我让你觉得不开心,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陶乐一愣,没想到她会跟自己道歉,有点不知所措,“呃……你别这么说,其实我……”其实她是有点不开心,只是现在对着这样的周丽芝也横不起来。 周丽芝理解地笑了一下,“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就这样,在陶乐还以为能跟桂圆交手一番的情况下,没想到是人家先退出战局,转身潇洒离开。陶乐想不通,这种情况下自己算是不战而胜还是被丫反将一军呢? 苏易文见她又愣在那里发呆,“又想什么呢!” 陶乐转过脸,正色问道,“老苏,桂圆她老公怎么了,我听着好像挺严重似的。” 苏易文也严肃了起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十有**是被判刑了,不然丽芝也不会这样。” 吓,这么说来,桂圆的老公是进去了,那桂圆怎么办?丫是等着老公出狱还是离婚改嫁,如果是那样会不会威胁到她和老苏呢? “你不用再胡乱猜想了,丽芝和她老公不会离婚,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苏易文早就看穿了那张小脸写满心思。 陶乐故意满不在乎地转脸,“我啥都没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担心我和丽芝旧情复燃么,现在人家都走了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陶乐一愣,随即开始反击,“她现在是走了,保不准明天还回来呢!再说了,她老公进去了,她可自由着,你俩还有机会的!” 苏易文腾得起身,死死地盯着她看。陶乐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再瞅丫的脸色越来越黑,难道是生气了?切,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丫不管是处于普通朋友的角度还是什么不良动机,他瞒着她 跟老相好来往就是不对! “你干什么!”陶乐紧张地问一句。 “我想干什么?”苏易文笑了笑,“你现在精神好了是吧,那咱们也该算算帐了。” “什么帐?” 苏易文对她无辜的态度更是火大,开始控述,“我那天让你坐车回家,结果呢,你还跑去练什么破散打。.咱不说孩子的事儿,因为我也有责任。可你又跟韩旭那小子混一块儿,我都说多少次了以后不许跟他来往,你愣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听了这番话陶乐也来气了,“苏易文,你知道吗,你现在就跟我妈一个样,什么都得管!我跟韩旭待着怎么了,我就不许有个朋友了?你自己还不跟桂圆藕断丝连!” 这丫头就会掐宾馆的事,苏易文没辙,又反驳道,“你跟他是朋友?那小子什么心思我一看就知道!”只要一想起那天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推门进去看到的是韩旭喂某人喝水的亲昵情景,他是极力地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陶乐轻轻一笑,“老苏,你那醋缸毛病又开始犯了吧?韩旭是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可我要是对他有什么念头,你丫早被我踹飞了!” 苏易文被戳中心思,却也不承认,“总之,以后不许再跟他联系了,想练散打我陪你,你都快当妈的人了,做事应该稳重点!” “行了行了,越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就越爱啰嗦。”陶乐已经不耐烦了,想了想开始撒娇,“老苏,我现在特想喝热乎乎的玉米汁,要现榨的那种!” 苏易文就知道她会使这种招数,是吃准了他无力反抗,因为孕妇最大。 最后苏某人还是被逼无奈地跑出去买了玉米汁,没办法,大的小的都得照顾着,他虽然对这丫头暂时没办法,不过也改变不了她是他心头肉的事实。 住院的这段时间,陶乐虽然以怀孕快乐地奴役着苏易文,那日子也过的相当滋润,她表示有种农奴翻身的畅快感。 但是好景不长,这一天苏家二老突然驾到,陶乐的命运一下子被改写了。 还是一个普通的下午,陶乐的身子其实已无大碍,出院的日子也就这几天,剩下的就是回家安心养胎。她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电视,一边等着苏易文过来,想现在怀孕了对学业肯定有影响,那么这将来该怎么分配时间呢? 正想着,病房门开了,陶乐本能地望过去,是苏易文。她刚才喊一声老苏,见丫身后还跟着人,一看是她老爹老 娘。嘿,果然是走岳父岳母政策的败类,现在已经跟她爸妈同进同出了。她又想张嘴喊一声爸妈,紧接着又有人进了病房。同样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估摸不出,但绝对比她爹娘大。陶乐心里突地有个想法,这该不会是—— “小乐啊,你看你这孩子还傻愣在那儿,你苏叔叔和苏阿姨过来看你了。” 陶妈妈这句话犹如一记响雷,炸得某人晕头转向,差点滚下床学着电视里的情节给皇上皇后请安。 陶乐怯生生地抬眼望去,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省高院院长,脑海里本能地蹦出俩字‘威武’,那凌厉的眼神真叫人胆战心惊,一张四方扑克脸更是没有表情。陶乐觉得幸好苏易文没有随他爸的模样,不然她绝对会被吓死,好在苏妈妈是那种慈眉善目型的长辈,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等等,院长大人偕同其夫人突然出现,还有苏易文那家伙也不能落下,这高干一家子都到齐了,是不是要上演棒打鸳鸯戏码了? “叔叔阿姨好。”陶乐很乖巧地唤了一声,怎么说这点礼貌还是要的。 苏妈妈上前,坐在陶乐的床边,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就好好躺着,身子刚复原点儿就多休息,回头想吃什么让易文给你去买。这女人怀孕呀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可得小心了。” 诶,苏妈妈说的这些话倒是出乎意料,陶乐没想到这位院长夫人竟是这么好说话,害她刚才还以为他们是来审查盘问的。 “阿姨,我没事儿,过几天就出院了,您别担心。”陶乐笑着回了一句。 “那就好。还叫什么叔叔阿姨啊,差不多该改口了。” 陶乐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难道已经默认她和苏易文了? 苏妈妈转过头对着苏易文,立马收起笑脸,“我说你这混小子,乐乐都这样了你现在才说,万一我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易文笑了笑,“妈,这种话咱们回去说,没必要——” “你少嬉皮笑脸,跟你爸一个样,肯定是拿什么工作忙做借口,放着人家不管,其实就是省事儿偷懒!” 苏妈妈一番厉声控诉,彻底颠覆了陶乐之前给的评价,敢情那不是温柔婆婆,是烈火徐娘,连苏易文都不敢顶嘴半句。她如看戏般的瞅着苏易文,心想,老苏啊老苏,你也有今天,苏娘对待丫的态度跟她老娘对自己简直如出一辙,此乃一物降一物也。 一旁的苏爸爸始终不 发一语,自家老婆在陶家三口面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尴尬,他这院长面子也丢大方了,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少说两句!” 这声音,陶乐觉得,要是摆在法庭上那绝对是有八级地震的效果,真不亏是boss级别的人物。 果然苏妈妈不说话了,陶乐有些害怕,因为她瞄到苏爸爸正看着自己,想是轮到这一家之长来审她了吧。可万万没料到苏爸爸说的话让她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你俩尽快把证去领了,别的事儿暂放一边。” 很简洁很直接,一句话直击事情的核心,没有一丝拖沓。 苏易文像是领了圣旨一般,神情严肃,“我知道,等乐乐出院我就打算去。” 苏爸爸点了点头,看着陶乐稍微缓了缓神情,“多休息,有什么事儿让易文去做。” 陶乐一听这犹如法官判决的话语就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苏爸爸俨然是这一圈人里最权威的发言人,你看她爹娘到现在也不敢多说话,估计早就跟苏家二老见过面商量好了,他们现在过来只是通知她一声,你陶乐就准备好做苏易文老婆吧。 不过,说起来这苏爸爸虽然一脸凶相,加上那种压倒性气场,真不是一般人能直面的,但是他话语里那份关切又是清清楚楚,是真的把陶乐当未来媳妇儿对待了。 陶乐又看了看苏易文,丫笑得很灿烂,是笃定她反抗不了。确实,她找不到反抗的理由,为孩子着想,也为自己着想,还有以后不让什么荔枝桂圆闯入她和苏易文之间,最妥善的方法就是结婚。再说,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等再过三年五载他们之间未必有现在的和谐。 陶妈妈见女儿还扭扭捏捏的,索性推了一把,“小乐,结婚这事儿我们都商量好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就先把证领了,回头摆酒啥的再说。” 陶乐知道老娘的意思,做思想斗争实在累人,她狠了狠心,只是结个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妈,你们看着办吧。”陶乐没有犹豫,终于作了人生之中最重大的决定。 陶乐点头了,那其他什么事都好办了,两家的大人们很是欣喜,陶妈妈应景地拿出随身带的老黄历和苏妈妈研究着吉日,大伙儿都开始商量一些细节事情。 苏易文趁势坐到陶乐身边,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地唤了一声,“老婆……” 陶乐挪开身子,故作强硬地说,“苏易 文,你别得意,我可不会因为结婚对你有所放松,你丫的取保候审还在呢!” 苏易文咧着嘴笑,“没事儿,只要结婚,我从此无期徒刑也值了!” 陶乐转过脸,不让甜蜜地情绪暴露出来,“你就知道贫嘴!” 就这样,在苏某人的内压外磨,还有苏陶两家人的极力促成之下,某人出院之后立刻被拽进了民政局。 因为考虑陶乐的身子不适应过度劳累的酒席,所以两家人决定先领证,待明年生完孩子再举办正式婚礼。 领证那日子还是经过两家人一番讨论,最后所谓的吉日定在了11月11日。 “丫的,今天是光棍节!”陶乐走出民政局才反应过来。 苏易文笑了笑,“这日子多好,表示从今儿起咱俩都告别单身了。” 陶乐愤愤地看着手里的红本,确实,她这二十三年的单身生活已经结束了,九块钱卖了自己,换得一破本,对了,还有身边这只衣冠禽兽。 “老婆,咱们回家。”苏易文笑嘻嘻地搂着某人上车,他的人生现在总算是圆满了。 而陶乐在心里哀叹,如今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她是苏陶氏的事实了…… chapter 52 由于激情迸发地凶猛,且并无任何防卫措施下,陶乐光荣中标,所谓奉子成婚的戏码顺利上演,她只能被迫无奈成了苏家的人。.而最大的获益人莫过于苏易文,老婆孩子双丰收,他心里那叫一个乐。 这天恰好是周末,因为之前陶乐刚出院所以在家休息了两天,而现在已经领了证,自然而然的两人便准备搬去新居了。 苏易文今天的心情大好,应该说自打领证之后他每天都觉得生活美好,看什么都顺眼。这不,他早早地开车到陶家,现在准备接媳妇儿来了。 陶家二老已经把陶乐的东西打包,这阵势不是嫁女儿更像是卖女儿。 这种情势下,陶乐已经认命了,现在她是孤掌难鸣,大红本在手,配偶栏名字在那儿,她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老老实实地被欢送出家门。 苏易文见她上车后一直嘟着嘴不说话,便随口问了一句,“我说媳妇儿,你又怎么了,大早上的就板着脸,孕妇得保持好心情才是。” 陶乐看他笑得不是一般的灿烂,心里那口闷气就越发舒不出,“苏易文,我就特纳闷,你咋就这么欢呢?” “我怎么欢了?”苏易文故作无辜状,“哦,难道瞅着自家老婆我该哭丧着脸?” 陶乐愤愤地挥着拳头,“你别提醒我结婚的事儿,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她真的死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已婚人士的事实,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就已经不是从前的陶乐了。 “有什么缓不过来的,不就是加了一张纸,有了法律保障,咱俩的关系比从前更牢固了,你也是学法的,应该明白这是好事儿!”苏易文说的非常轻松,不过事实也如此。 “你当然认为这是好事儿,可我现在就跟做梦似的,稀里糊涂地就和你领了证,我以后怎么办呀?”陶乐表情不悦地说道。 苏易文无语,“你还问我怎么办,安安心心做我媳妇儿不就得了。至于孩子,那更是咱俩的责任,好好教育成才,什么都不成问题。” 陶乐斜了一眼苏易文,嘀咕道,“我就想不通我是怎么怀上的……”若非这个乌龙,她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苏易文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这个因果关系很简单,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咱们应该是那次在学校办公室里有的。” 陶乐一听,好嘛,原来她家儿子或女儿是在办公桌上诞生的,她责怪自己定力不强的同时,更以恶毒的眼光怒视着苏易文,丫就是一祸害。 “你就别再瞪我了,结婚是人生必经阶段,你只是提前了而已。”苏易文云淡风轻地说着,似乎不把陶乐的怨气放在眼里。 “我去你的提前!”陶乐开始警告,“苏易文,我现在是栽了无话可说,可从今儿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恪守夫道,你的工资定时上缴,单位有应酬随时报告,不能出去拈花惹草,什么产前检查之类的你得随叫随到,其他有什么大事情一定要向我汇报,总之还是那句话,出了什么乱子你就等着一尸两命!” 这一溜话还挺押韵,不过怎么又是一尸两命,这丫头总爱把这个挂嘴边。.苏易文彻底投降,“行了行了,我都听你的。” 陶乐见他态度老实,勉强应了一声,心想,老娘即使被那大红本拴住了,那也不表示他苏易文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有了肚里的娃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丫什么都得听她的! 两人说话的工夫车子也很快到了新居。陶乐之前也没有细问苏易文把房子买在哪儿,现在探头一看,离她家只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这方面他很为她着想。 苏易文拉着陶乐下车,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会摔坏了似的。他一手提过行李包,“怎么样,这儿环境还行吧?” 陶乐看了看四周的住宅,仿欧式建筑风,她确实喜欢。 “瞅着似乎不错,空气清新,绿色植物也多。不过咱俩以后真住这儿了?” “这个那当然。”苏易文看着她犹犹豫豫的眼神,怀疑地问,“你是不是还想回家?” 陶乐笑了笑,“其实吧,咱俩不用这么快住一起,你看我都怀着孩子,我妈照顾就行,我不想给你添乱——” “陶乐!”苏易文严肃地打断,“你最好立刻就弄清楚一个事实,你现在是我的人,彻底断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然……” 苏易文没有说下去,可陶乐从他阴森森的眼神中读出了些许信息,估计她要是提回家住的事,丫准会把她大卸八块。 他们的新房是在小高层,还是十五楼。陶乐一出电梯就开始抱怨,“你说你也不挑个低点儿的楼层,万一哪天电梯坏了,我挺着肚子怎么爬楼,你这不是要我老命嘛!” 苏易文想了想这似乎是个问题,他当初没有考虑周到,只顾买房安家了,现在看来有些麻烦。 “回头电梯真要是坏了,我背你上去,你自己可别逞能啊。”苏易文叮嘱道。 陶乐 本来就是开个小玩笑,哪知他居然当真了,她叉着腰说:“你在上班难道也过来背我?不切实际!” 这也是,苏易文表示这时间也赶不上。 “那到时候你就回家住,等电梯啥时候修好了再回来。” 苏易文这话是妥协的意思吧,之前还不同意她回娘家的呢。.陶乐刚想点头高呼万岁,哪知某禽兽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也跟着去你家住,放心吧。”说完,丫又露出了那招牌笑脸,却是极度阴险的。 陶乐一个冷颤,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一下子没了,只能在心底哀叹自己命运的坎坷。 苏易文一边掏钥匙开门,又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陶乐,“搬家装修都挺赶的,还有些东西没来得及添置,回头咱们再去买,先凑合着住吧。” 陶乐明白,他们这婚结得就很仓促,更何况装修买家具呢。回头一想,知足吧,这年头能有个安身之所就不错了,苏易文全部家当都压在这房上了,她就不该再挑剔什么了。 进屋之后,陶乐小小吃了一惊,房子面积虽然不大,却是loft结构,装修风格简约,抬眼望上去就是木质阁楼,沙发窗帘之类的全是暖色系,厨房是开放式的,银灰色显得很宽敞,她似乎能预见以后某男围着围裙在那儿做饭的样子。 “怎么样,对咱们的家还满意吗?”苏易文见她呆呆的模样有些好笑。 家……陶乐默念着这个字眼,这是第一次从苏易文嘴里听说,陌生却又是那么恰然,更多的是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 所谓归属感就是如此吧。 陶乐转过脸,笑盈盈地点头,“这风格是你设计的?” 苏易文斜着眼,“我又不是搞室内设计的,只不过人家给了几套方案让我选,这是最便宜实惠的,看着还不错。” 陶乐彻底无语,她就知道这人不会有一丁点儿浪漫的回答,哪怕是哄哄也好,非要这么直白。 “花了不少钱吧,我瞧你心疼的不行。”陶乐开始讽刺。 苏易文放下行李,“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买房有多贵,我这还是按揭的。” 陶乐甩开鞋子,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质感柔软度确实不错,她当然知道现在房价涨的离谱,某部电视剧就真实反应出来了。 “老苏,你说咱俩不会变房奴吧?”陶乐很担心地问了一句。 苏易文叹一口气,“暂时不会。” “什么意思,啥叫暂时不会?” “我这局长万一哪天不当了,或许你跟我就得为房子发愁了。” 一听这话,陶乐立马翻身坐起来,“你这刚上任就得下去了?” “我这是说万一,你别一惊一乍的,躺好!”苏易文命令道。 陶乐拍了怕胸口,“我还以为你被纪检调查了呢。” 苏易文额角抽搐,“好好的怎么又扯到纪检上去了,我又没贪污受贿。” “你现在没有,说不定将来就有了。” “陶乐!”苏易文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敲她的小脑瓜,只是干瞪眼。 “行行,算我没说。”陶乐赶忙投降,“呃,其实偶尔小贪一下也没事儿,别被人发现就行。”她觉得,这年头不捞点油水确实有些不入流,但是这种走钢丝的事儿得有把握才行。 苏易文可急了,“陶乐,你这法律怎么学的,我就纳闷了你知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啊?”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又不能打骂,某人现在怀着孩子恃宠而骄了。 陶乐低着头,“我这不是为咱俩以后的生活着想吗,就你那六百块的全部家当怎么养活我跟宝宝,我们早晚得喝西北风。” “谁说的?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某人的男性自尊大受打击。 陶乐也严肃起来了,她实话实说,“不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咱们结婚之后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你看,一下子房贷一下子奶粉钱,我又没工作,研究生每月的那点儿补贴连饭钱都不够,更别说想买点儿东西了。要是可以,我重新回检察院工作得了,或者你家也许能资助咱俩一下?” 苏易文显然是有些不开心,“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家里接济,这不笑话吗,没准儿我爸我妈回头还得说我,以为我连媳妇儿都养不活。” “那——” 苏易文他主动圈过她的小身子,柔柔地打断说,“乐乐,你就安心在家待着,看看书什么的,如果觉得研究生课程太累就先休学一年,等孩子生下来再去上也行。至于其他的,你就别管了,都交给我。” 一句‘都交给我’让陶乐心窝暖暖,她彻底想开了,老娘说过女人这辈子图的就是个安稳,这条路虽然不是按她计划的那样走,可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么就该去接受,况且有这样一个好老公在身边,还有什么计较的呢? “老苏 ,你工作归工作,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我还等着你给我从求婚开始所有程序都走一遍呢!”陶乐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着说道。 苏易文亲了亲她的鼻尖,宠溺的语气,“知道了,傻瓜。” 在这种温馨气氛下,原本陶乐以为某人要亲她了,眼睛都闭上了,哪知怀里突然一空,人不见了。她赶忙睁眼,见苏易文已经上楼,没一会儿他拿下几本书和几张cd放在茶几上。 “老苏,你这干嘛呢?”陶乐好奇地问。 苏易文把书递给她,“你好好看,这是胎教。” 胎教?陶乐疑惑地看着封面,娘的,第一本是论语,下面还有春秋、孟子、唐诗宋词精选。 陶乐差点口吐白沫抽过去,丫拿这种东西做胎教真是疯了。 “苏易文,你别跟我说你好好局长不干,这阵子在研究母婴常识这种玩意儿?”陶乐颤惊惊地问。 “那怎么了。”苏易文不以为然,“这不挺正常的。” 陶乐真想说正常才怪,丫一老男人捧着胎教书在那儿看,想想就觉得雷人。 “呃……老苏,咱们商量个事儿,我能不能不看这些东西?”陶乐小心地问了一句。 苏易文已经走到音响前准备放cd,他连看也不看陶乐直接否定,“不行,必须看,而且还得读出来。” “我不看,我最讨厌古文了!”陶乐甩开书本,“而且孩子都在肚子里,他听得见才怪呢!” 苏易文转过身,煞有其事地说,“你怎么知道他听不见,等过段时间咱们说的话他都知道!” “真的?”陶乐不确信,她在母婴问题上虽然是白痴一个,但她也听说好些人怀孕要是胎教也选择轻音乐或者看童话故事一类,为嘛她要看这种玩意儿! 苏易文按下音响按钮,悠扬的钢琴曲飘飘传出,在这欧式小房子里还真有点浪漫的感觉。 可陶乐不觉得浪漫,她只是无语地又看了眼那些古书,那叫一个不伦不类。 苏易文见她没有动静,走过去坐下,“这些书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你不看也得看,今天先读这些,明天读外国名著,中西合璧互补一下。” 这是多么令人惊悚的言行,也只是他苏易文才做的出。 “我不看,读这些我肯定得疯掉!”陶乐打算反抗到底。 苏易文架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那我就跟咱 爸妈说一声,你不愿意看,就让他们去想办法吧。” 陶乐机灵起来,“爸妈都知道,他们也赞成?” “对啊,你爸妈,我爸妈都同意,还说这意见不错,正好也能修身养性。”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好,丫居然拿领导来压人,什么事儿只要老一辈出马那绝对是死路一条。陶乐愤愤不平却也只能无奈地翻开唐诗宋词,开始大声朗读,“白日依山尽……” 苏易文邪邪地勾起唇角,心里感叹,早知结了婚这丫头这么老实,当初该一举攻下,现在这样下来他真是走了不少弯路啊,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话,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就像这颗小桃子,她终于开始觉悟了。 chapter 53 陶乐承认自己是多年老电视迷,深受狗血剧情的影响,她总以为结婚之后会过的很压抑,所谓坟墓生活她看的太多了,一定程度上心理多少有些阴影。 哪知等她自己结婚之后才发现,婚姻好坏还真是因人而异。原以为她会在婚姻中失去单身时的自在,两人没了激情就平淡了,可也不全是这样,激情虽然在沉淀,可她这新婚不仅能享受一点激情的余温,还能慢慢体会亲情的开始。 因为她的老公真是无可挑剔。 不是说陶乐怀着孕就有了优越权,而是苏易文对她的好更甚从前,什么吃穿起居丫一手包办,她完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看书遛弯睡觉,一切活动只要不累着宝宝和自己就可以。 但是某男精选的胎教指定读本她是必须阅读的。 陶乐每每读完一篇古文总是哀声叹气,她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讲的是什么,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娃。 所以苏易文在旁边监督的时候一听到她叹气就喝斥,“不许叹气,看书!” 而陶乐面对他凶凶的语气,回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苏易文,我有预感这孩子将来会是个傻子。” 苏易文不说话,可眼神里的毒箭让陶乐差点喷出一口血,只能乖乖住嘴埋着头继续跟这些之乎者也战斗。她心里嘀咕,丫就像她婆婆说的,自己省事儿偷懒,也不见得他读两句听听,就只会在那儿装大爷。 总的来说两人的这新婚生活过得还算和谐,某男的角色是家庭主夫,而某女就是女皇陛下。 另外,陶乐怀孕之后继续回学校读研了,苏易文原本非常反对,学校在郊区离家远,她毕竟怀着孕万一有什么好歹也没人及时照应。但陶乐为此闹了好一阵情绪,觉得自己在家待不住,就是喜欢去学校,而且医生常说适量运动对胎儿有好处,逼得苏易文只能妥协。只不过唯一的条件就是上下课必须接送,否则一切免谈。 陶乐对这个要求还是能接受的,所以她这孕妇终于回归校园了。 这天,陶乐刚下课就接到苏易文的电话,因为临时要加班他不能来接她,让陶乐自己打车回家,至于晚饭,他已经放在冰箱里,让她热一下就好。老男人啰嗦了一大堆,陶乐耐着性子听完才挂了电话。 好吧,没有专职司机来接了,陶乐只能自己回家。哪知刚想拦车,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她以为是苏易文又忘了说什么,看也没看便接了电话。 “乐姐儿,在忙 什么呢?” 电话里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这种欠抽的语气也只有韩旭那屁孩儿才说的出。 “哟,美人儿,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陶乐轻快地问。 韩旭在电话里笑了笑,“这不是来手人情债了嘛。” 她就知道这娃打电话来没好事,敢情一直惦记着那顿大餐。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那天没有韩旭在身边送她进医院,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陶乐一想便很快答应,“行,你挑地儿吧。” 韩旭见她这么爽快也就不再客气,约好地点之后还补充问了一句,“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陶乐本能地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反正也不远。” 韩旭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静静的,“那好吧,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之后,陶乐心里怪怪的,怎么又有种做错事的感觉,她想到苏易文再三警告不许跟韩旭来往,可这一次还是没听话。韩旭对她来说仅仅是朋友,而且帮忙也不少,她不想总欠他人情。 还是那句话,行得正站得直,她没有做亏心事就对了。 陶乐赶到饭店时见韩旭已经坐在那儿等她了。说起来每次见韩旭要不就是那身警服要不就是破t恤一件,今儿似乎还穿的人模人样,发型似乎也整过了。 “美人,今天怎么了,打扮得这么靓,不像你的风格啊。”陶乐入座就打趣着说。 韩旭挑着眉,“被你说的我好像一直挺邋遢似的。 陶乐摆摆手,“我不是那意思,你那身警服我看习惯了而已。” 韩旭瞄了眼四周,“来这儿吃饭我还穿警服,我可没那么不正常。” 陶乐瘪瘪嘴,小样儿就是臭美,她就没那么讲究,自打怀孕之后衣服都是宽松肥大型,苏易文说不让她穿的好看,以免有男人盯着她瞧。陶乐几次想喷他,人家老公巴不得老婆穿的漂亮点见人,丫就是希望她越来越丑这样才称心如意。 韩旭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把菜单放在陶乐面前,“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陶乐很诧异,“这顿不是我请吗,你别搞错了。”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我一爷们儿老叫女人请客,还不够丢人的。”韩旭表示他那自尊心很重要。 陶乐像是看到火星人一样盯着他,这娃似乎成熟了点,好,既然他开口了,她也不必矫情,立刻 埋头点菜。 韩旭见她点的全是鱼虾肉类,红烧的爆辣的占多数,他插了一句,“你吃这么上火的行不行啊,怀着孩子也不忌忌口。” 对哦,被他这么一提醒陶乐想到自己太没限制了,要怪就苏易文每天都让她吃的清淡,虽有鱼虾,可都按照补身安胎方面做,害她好久没吃这么重口味的菜了。 “那算了,换清淡的吧。”陶乐闷闷地说。 韩旭见她拉着脸,“我可是为你着想,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陶乐无奈,最后很不情愿的又改了几道滋补系菜肴。 等上菜的间隙两人也不知说什么话题。韩旭犹豫了一下,便问,“你最近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他显然在问上次流产的事,陶乐叹了口气,“你也看到啦,吃的饱睡的香,现在就等着生孩子。” “那……”韩旭不知怎么说,眼角突然瞥到她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心里那种失落感顿时又涌了出来。 陶乐见他不说话,“怎么了?” 韩旭抬起头,隐去眼底的情绪,笑了笑,“恭喜你啊,结婚了怎么都不吱一声,我连颗喜糖都没见着。” 陶乐没太注意韩旭的表情,“你别这么说,我只是领了证,喜酒都没摆呢。” “哦,那也一样。”韩旭又低下头,声音也很小。 确实如此,现在什么时代了,即使同居二十年也抵不过一张证,她陶乐就是已婚妇女一枚。 韩旭想起那天在医院的情景,他不知道那会儿他们怎么和解的,可他知道她的眼里只有那个人,所以即使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对她有了超出朋友的感情,那也不能再说什么。 “他……对你好吗?”韩旭问。 陶乐发现气氛有些奇怪,她不自然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还行吧,其实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哦,那就好。” 陶乐不知为什么就唤了他一声,“韩旭……” “嗯?” “咱们还是朋友吧?” 韩旭皱了皱眉,好久没回答,最后就点了点头。 陶乐尴尬地笑了笑,她再迟钝,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些许,苏易文那醋缸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韩旭明显是失恋了,且是因为她。陶乐有些后悔,刚才问的这句话就是在小样儿伤口上撒盐呢,现在都不知道怎么 接下话题。 “陶乐……”韩旭突然开口,“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咱们还是哥儿们。” 陶乐一愣,见韩旭收起一贯的玩笑脸色,极其认真地看着自己,她有些无措,才缓缓吐出话语,“嗯,我知道,咱们还是哥儿们。” 两人相视而笑,带着不同的心情。陶乐知道自己嘴上这么说,可今后对韩旭的态度不可能再随意,毕竟结了婚,她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苏易文那厮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而韩旭一直沉浸在失恋的情绪中,他这才萌芽的感情就被连根拔起,再也没有明天了,他告诉自己就做朋友吧,这样也挺好。 吃完饭,陶乐直接打车走人,那时韩旭想送她的,还是被她婉拒了,如果让苏易文知道肯定会生气,毕竟和小样儿吃饭都触犯禁律,更别说搭车回家了。 车子停在楼下时,陶乐看了看时间,才八点,苏易文应该还没回来。她立刻匆匆忙忙跑进楼里,盘算着回家一定要读几篇古文,苏易文回来肯定会检查。 陶乐走出电梯,一边感叹,自己怎么还是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掏出钥匙开门,原以为屋子里该是漆黑一片,哪知是灯火通明,苏易文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直对着大门口。 陶乐被吓了一跳,心狂跳起来,见丫的表情阴沉的可怕,眼眸漆黑沉静,那薄唇吐出来的句子更是都不带感情。 “上哪儿去了?” 陶乐就这么站在门口,身侧的手紧攥住衣摆,“我,我去遛弯儿了。” “遛弯儿?”苏易文眉头打结,“饭呢,吃了吗?” “吃了。” “在哪儿吃的?” “在家。” 苏易文突然站起来,“说谎!” 陶乐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她可是孕妇啊,他能不能别这么恐怖。 苏易文两步便走到她面前,“你在家吃的饭?” 陶乐不说话了,低着头,她刚才也犹豫过,说实话的下场不敢想象,所以想着撒个谎应该没事,哪知失策了。 苏易文指着厨房,“我都检查过了,饭菜原封不动,你这饭吃哪儿去了!” 陶乐这下无言以对了,她怎么忘了苏易文已经准备好晚饭,可现在他明显是识破了,她该怎么办…… chapter 54 苏易文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是来气了,亏得他之前给她做饭,还特意早点回家,哪知厨房里什么菜都没动,人也不在,他以为她回自己家了,所以没有在意。可等了半天,电话也打了几通,愣是没人接,他刚想出去找她,哪知她突然回来了,还对着他说谎。 “怎么不说话了?”苏易文缓着语气问道,“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陶乐赶忙摸出手机一看,没电了,难怪他找不到她。 “你看到啦,手机没电。”陶乐递过手机给他以示清白。 苏易文可不相信这么简单,“我只想知道你晚上去哪儿了。” 陶乐见他逼问着自己,心里慌的不行,如果说实话,让丫知道她又跟韩旭吃饭了,他准会发脾气,可继续说谎吧,又找不到理由。 矛盾之中,陶乐抬头看着苏易文,她想说两句先唬弄一下,突地发现不对劲,倾身靠近一闻,丫身上飘着股味儿直冲鼻间。 “苏易文,你喝酒了?”陶乐立马严肃起来直接讯问。 苏易文愣了一下,然后又不自然地撇过脸,“这个……” “这个什么!”陶乐怒了,“你好大胆子啊!说,跟谁喝酒去了,男的女的,在哪儿喝的酒,公事还是私事!” 苏易文面对某人机关枪似的问话,就挑了重点回答,“当然公事了,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 陶乐琢磨了一下,眼里的火都冒出来了,“你在电话里可不这么说的,你说的是加班,加班是去喝酒?” “那做完事总得吃饭吧,喝两杯而已,你别小题大做了。”苏易文见她情绪起来了,赶忙安抚。 陶乐甩开他的手,愤愤地坐在沙发上,“这不是我小题大做的问题,你就没跟我说实话!” “那你呢?”苏易文反问。 “我怎么了? “你还没跟我说晚上去哪儿吃饭了!” 话题又绕回来了,陶乐扭过头,“我在外面吃的!” “一个人,还是和谁一起?” “嘿,你怎么就知道问我啊!”陶乐又拿过话语权,“你说你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吃饭,都有谁啊,反贪局那些人我也认识几个,你别想糊弄我!” “你既然认识干嘛还问我?”苏易文脾气也上来了,“我还怀疑你是不是跟哪个男的吃饭呢!” 陶乐心虚不假,可就是忍受 不了他的质问,反正已经说谎了,她就将错就错了,而且丫这喝酒的问题八成也在骗她,大家都不坦白根本没必要再说下去。 “我一个人吃饭怎么着,有本事你在我身上也装个监视器,24小时监控不正合你意!”陶乐口气不善地说道。 苏易文脸色很沉,许是喝了酒,眼睛里还带着点血丝,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陶乐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陶乐实在受不了了,“要瞪眼你自己对着镜子瞪去,我懒得跟你说!”语毕,她气呼呼地往楼上跑了。 苏易文没有拦着她,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掏出烟点着,青青的烟雾迷了眼,他就是对着烟头愣神,那截烟灰烧到尽头烫了手也是后知后觉。 陶乐回到房间,心里更是生气,凭什么冲她发火,丫自己都在骗人,说的她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吧,她是说谎了,可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善意的谎言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她想的很简单只想不要因为韩旭又让他们不愉快,而且经过这顿饭以后也不可能去跟韩旭有过多的往来,她自问还是明白事理的。 可苏易文呢,真要是去应酬只要跟她说一声就好,她又不会真的去怪他,本来就半只脚在官场的人,喝酒交际这种事情很平常,可他的态度这么躲闪,她不胡思乱想才怪呢! 陶乐坐在床边,摸了摸小腹,“宝宝,今天爸爸很不乖,他对妈妈说谎了。虽然……虽然妈妈也没说实话,可这么做也是不想让爸爸生气……你爸爸今天脾气不好,不知道他怎么了,可妈妈也不开心,现在暂时不想理他了。我想等过几天看爸爸表现好不好?” 陶乐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肚里的娃能不能听见,她现在就是生苏易文的气,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苏易文在楼下折腾了好久,烟缸里的烟头也攒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起身上楼,孕妇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他实在不该冲动。 推开房门,没有一丝光线,他摸黑走过去开了床头柜的小灯,见被子隆起,某人已经躺下睡了。他凑过去,环住那个小身子,轻轻唤了一声,“乐乐,睡了吗?” 陶乐哪儿睡得着,时刻听着房门的动静,后来她知道他进来了,立马就装睡。 “乐乐,我知道你没睡着。”苏易文拍了拍她,“还生气?” 陶乐索性转过头与他对视,黑暗里两人的气息离得很近,虽然是吵架状态,可又有种小小的暧昧。 “我能不生气吗?”陶乐指控着,“你都不跟我说实话!” 苏易文轻叹,“我要是说去应酬你还是会生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生气,你要是真有应酬大可以跟我明说,非要这么躲闪做什么!” 苏易文沉默了,在这事情上他确实没有做好,他最怕的就是她胡思乱想。 “你晚上是为公事应酬?”陶乐缓和神情问道。 苏易文严肃地回答,“是,就多喝了两杯,我也没办法。” 看丫的态度不像骗人,她暂且相信吧。 轮到苏易文发问了,“你呢?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陶乐犹豫了一下,“我说了你先别生气,其实……我跟韩旭去吃饭了。”她果然不适合说谎,还是挑明的好。 见苏易文脸色一沉,陶乐立刻接道,“你先听我说,上次我差点流产多亏了韩旭及时送我去医院,于情于理我请人吃饭也很正常。而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他吃饭了。“ 这可新鲜了,苏易文很好奇,“为什么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呗,哪儿还有什么理由。你不正希望我不要跟他联系吗,现在你还有什么意见!”陶乐不想说知道韩旭心思的事,这样对谁都好。 苏易文虽然有些生气她之前说谎,且又是因为韩旭,可现在她已经主动交代事实,也就不想再去计较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最后一次。”苏易文重申道。 陶乐点头,“你放心吧,红杏出墙的事儿我是绝对不干的。”丫的,这话怎么听着她好像有前科似的。 苏易文抱着她,“晚上吃饱没,要不我给你去做点什么?” “不饿,想喝热牛奶。”陶乐又开始秉着孕妇最大原则奴役某人了。 苏易文起身,亲亲她的额头,“等着。” 陶乐看着某人领到圣旨后匆匆下楼,那口气终于平息了,她摸着小腹,“宝宝,妈妈就是没用,我还想冷战几天呢,可你爸说两句我投降了。不过他表现还不错对不对?” 没办法,谁叫陶乐是个特容易满足的人呢。 五分钟后,苏易文端着热牛奶上楼,像是进贡似的把杯子递到某人面前,“乐乐,趁热喝。” 陶乐乖乖地捧着杯子,热气氤氲,熏得眼睛雾蒙一片,她吹了吹小口喝起来。 苏易文就这么看着,热牛奶的功效不错,没一会儿她脸颊泛上绯色,额头更是渗出一层密密的小汗珠。 似是感受到某人热切的目光,陶乐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触在一起,她有些慌乱,小声开口,“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苏易文眼神渐黯,目光全落在那小嘴边的牛奶印上,压抑已久的欲|望即刻苏醒,他的声音低沉哑然,“擦擦嘴……” 擦嘴?陶乐下意识的伸出小舌舔着,哪知苏易文突地倾身靠过来含住了她的唇,他动情地舔吻,淡而香甜的牛奶味充斥着齿间,那份甜美惹得他心神荡漾。 只是一个吻,或许是两人好久不这么亲密了,陶乐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连手里的杯子都快握不稳。幸好苏易文眼疾手快,托住快滑落的杯子,他告诉自己浅尝即止,可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理智好不容易回来了,苏易文慢慢放开她,粗粗喘息,“快睡觉!” 陶乐迷蒙地睁眼,似乎还沉溺在刚才失控的激情里,她见他起身往外走,赶忙叫住,“老苏,你去哪儿啊?” 苏易文尽量不回头,他怕自己又忍不住了,她毕竟怀着孩子呢。 “我……我今天睡书房。”苏易文大步迈出房间,似乎还走的很急。 嘿,丫这又是唱的哪出呢,亲完她就走人,还分房睡? 陶乐撩开被子,急忙跑出卧室跟上去,“苏易文,你什么意思!” 苏易文停在书房门口,转身,“你去睡吧,别管我。” 陶乐上前,堵在门边,“我今儿就管你了!好好的睡什么书房,你哪根筋错位了?” 苏易文纵有千言万语也难说出口,总不能告诉她现在只能看着不能碰的矛盾心情吧。 “我不管,你得回房睡!”陶乐拽着他往回走。 苏易文有些犹豫,“乐乐……” 陶乐脚步顿住,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照苏易文这情况,她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苏……”陶乐阴险地眯着眼,“你不会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苏易文正色否定。 “我也什么都没说!”陶乐这句话堵得苏易文无话可说,丫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易文神色不自然,似是忍了许多情绪,他无奈地对她说:“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陶乐从没见过做老公的 有像苏易文这么委屈的,她心里偷笑的同时慢慢靠近,小手攀上他的肩膀,故意用很嗲的腔调,“老公,回房吧,都入冬了书房怪冷的。” 确实,书房确实很冷,他何必委屈自己。 “我半夜要出什么状况怎么办?” 也是,没有人照顾她,他该做个好老公。 “我身边没有抱枕很难受的。” 对啊,她会难受……等等,她只把他当抱枕? 苏易文皱眉,低头看她,“我就只有这点用处?” 呃,似乎好像仿佛是这样。陶乐谄媚地笑笑,环住他的脖子,“怎么可能,我和宝宝都会想你的。 “真的?”苏易文很怀疑她的态度。 陶乐拉着他的大手往卧室方向走,“我怎么会骗你呢,咱们早点休息吧。”其实她已经习惯晚上抱着他睡,多好的一抱枕干嘛不利用。 可这话在苏易文听来就有另外一层含义了,他跟着她走还故意问了一句,“你不怕我把持不住?” 陶乐很淡定地表示,“不怕,你是我老公,又不是强|奸犯。” 苏易文无语,本想去书房打发一晚的计划只能作罢。可都到这地步了,媳妇儿也开口了,他就该有所表示。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好好研究研究别的应急措施?”苏易文搂过陶乐得逞一笑。 应急措施?陶乐有种不好的预感,侧过身与他保持距离,警惕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应该让你回书房。” 苏易文拽她进房间,两个字给予回应,“晚了。” 就这样,原本是某男想睡书房,结果被某女无心一挑|逗,两人重新回卧室鼓捣应急措施去了…… chapter 55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年底,陶乐和苏易文结婚也有一个多月了,新婚也渐渐成了旧婚,小日子平淡地过着,偶尔也会有点小拌嘴,但这都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再是陶乐的肚子也渐渐隆起来了,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些动静,想这娃将来也绝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不过初为人母的喜悦感越来越浓倒是真的。 苏易文自然是对她小心翼翼,犹如手心里的宝捧着,呵护备至。但亦或许是年关到了,苏易文的工作似乎处在了一个最忙碌的状态,以前他总会定期陪她去做产前检查,可这些日子都挪不出时间,陶乐每次都等不到他来,所以也只能自己去要不就是陶妈妈陪着。 这天陶妈妈刚陪女儿做完产检,出了医院后她便皱眉发问。 “我说乐乐,最近易文都在忙什么呢,这好几次怎么都放着你一人来?” 陶妈妈似乎有些不开心,女婿人虽好,可女儿是她生的,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去医院他们做长辈的就有意见了。 “妈,他最近忙呢,局里事儿多。”陶乐还是为苏易文说话的,她虽然对他的忙碌有些怨言,可毕竟是工作,不能不体谅。 “忙的至于连个人影也见不着?”陶妈妈才不信这些借口,“你俩有多久不回爸妈这儿吃饭了。而且你瞧,这阵子你都瘦了,没听医生说让你多吃点补补啊。” “妈,我吃得够多了,你别瞎操心了啊。”陶乐真是没辙,她又不是饭桶无底洞。 陶妈妈可不这么认为,“你现在是一人吃俩人补,跟以前哪能比呀。” “好好,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加餐,行了吧。”陶乐最怕这些唠叨,所以只能勉强答应。 “什么都别说了,先跟妈回家。” “干嘛?” 陶妈妈拦下一辆出租车,拽着某人进去,“回去你就知道了。” 咦,老娘这是搞什么鬼,陶乐虽然好奇但也只能先乖乖坐好。 当然,这好奇心并没有维持很久,三个小时后陶乐坐在自家餐桌边,眼前是一大碗黑色不明液体,腾腾冒着热烟儿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陶乐捏着鼻子,“妈,这是什么啊?” “别问那么多,把它喝了。”陶妈妈直接下命令。 “这玩意儿怎么喝呀,还是算了吧。”陶乐恳求着。 “你这傻孩子,孕妇喝这汤补 气养血,妈特意为你去问的中医,还买了那么些药材,难闻也得喝了!”陶妈妈表示在厨房折腾那么久,辛辛苦苦熬出来的成果怎么也不能浪费。 陶乐眯着眼又瞅了瞅那所谓的大补汤,差点反胃吐出来,这玩意儿也不知是哪个江湖骗子开的,她喝了会不会有啥后果。 “妈,我拿回家喝吧,中午也吃了不少,现在真的喝不下。”陶乐假装很饱的样子,其实是打算采取拖延战术,她实在对那补汤不信任。 陶妈妈想了想,“也行,妈给你装保温桶里,回去一定要喝啊。” “我知道,你放心。”终于把老娘糊弄住了,她总算舒了口气。 “对了,我给易文也做了一份,专给男人喝的,他工作也够累的,喝点儿这个对身体好,你记得也带回去。” 见陶妈妈又从厨房里拎出一个保温桶,陶乐嘴角抽搐,这汤的功效绝对是补肾壮|阳。其实苏易文不用喝这汤就够猛的了,现在老娘的行为无疑是在变相折磨她陶乐。虽说她是孕妇,可不表示在那档子事儿上就有了豁免权,苏易文那老不正经什么招儿都使得出。 就这样,在陶妈妈的强势态度下,陶乐只能提着两保温桶回家。走到半路,她又看了看时间,想要不去趟检察院得了,看看她家的苏局长,顺便把这大补汤送去,这阵子丫辛苦不假,她确实应该尽点做媳妇儿的责任。 想到这儿,陶乐立马拦车去了检察院,表示给苏易文一个惊喜。 话说回来,自打辞了职回去读研之后陶乐就没回来过,于科长他们也对她照顾不少,现在她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也没来得及知会他们一声,想想也不厚道。 所以当陶乐出现在控申科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估计是她和苏易文的婚事已经在检察院传开了,怎么说她现在都是局长夫人了。 “小陶,结婚这么大事儿你也不跟大伙儿说一声,搞得跟地下党似的,咱这红包你还要不要啊!”于科长打趣道。 陶乐笑了笑,“于姐,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只是领了证,回头摆喜酒了再给大伙儿发请帖啊。” 邻桌的小张插了一句,“哎呀,出差那会儿我就看出你跟苏检……不是,是苏局长俩人眉来眼去的,结婚是迟早的事儿。”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60后大姐开始加入话题。 “就是,都啥年头了这丫头还不好意思。” “小陶,回头发了可忘 了咱们科啊,常回来看看啊!” “小陶真是命好啊!” …… 你一言我一语,大姐们说的不亦乐乎,从某人结婚的话题一直延伸到退休养老上,陶乐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最后还是于科长看到陶乐手里的保温瓶,“呵,小陶,结了婚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给老公送汤来了?” 一提这汤陶乐差点忘了,她原本只是想顺道来看看大家,可是这群大姐太能唠,一下子耽误了看老公的时间。 “于姐,你们忙着,我先上去了,回头咱们再联系。” 陶乐笑着退出控申科室的大门,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在那儿待一会儿那些大姐会更来劲。她又不是听不出他们的意思,个个好像觉得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抓了只蓝筹股,现在能巴结一点是一点。 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入官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陶乐提着保温桶上楼找到反贪局,以前她实习那会儿来这里次数不多,仅仅也就认识一科里的几个人,所以她一下子问局长在哪儿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陶乐敲了敲门,就着最近一办公桌后的大姐问,“您好,我想问一下苏局长在吗?”丫的,还得叫他的职称,不爽! 那人抬头,神情还挺严肃,“你有事儿吗?”显然她不知道陶乐是谁,还用很怪异的眼光打量了一番。 陶乐浑身上下不自在,可还是微笑道,“我来给他送点东西。”她示意了下手里的保温桶,一边还往办公室里瞅了瞅,苏易文似乎不在这儿。 “局长不在!”那人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做事。 嘿,这啥态度?她陶乐招谁惹谁了?这女人绝对是更年期综合症! 陶乐忍着怒气,“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先去他办公室等着。” 那大姐像是看外星人一样打量着陶乐,眼前的小丫头年纪轻轻,还挺有胆量,居然敢质问局长在哪儿,还想去办公室! “局长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不知道?”那大姐漫不经心的说着,“你要是有事留个口信儿,等局长回来再跟你联系。” 丫丫的,她要是想找苏易文还用得着她?陶乐真想把自己是局长太太的身份拿出来亮亮,可是回头一想,这样的行为无疑是给苏易文丢脸,大家都会认为他找了个没素质的老婆,所以暂时对这女人的白眼还是忍了。 “行了,不用劳烦您,局长回来就说有个姓陶的找过他。” 说完,陶乐也不等那女人答应便头也不回的走出科室,反正苏易文不在,她也没必要在这儿对着这女人有好脸色。不过最痛苦的就是手里的大补汤没有送到,出了检察院她才发现两个保温桶拎在手不是一般的炸眼,想想刚才她就应该搁在那里,现在还得费力拿回家,真是麻烦。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得怪苏易文,她挺着肚子难得来一趟检察院,还送汤,丫居然来个不在,大白天的也不知去哪儿了,害得她还看丫手底下的人眼色,心情糟透了。 这一肚子闷气伴随着陶乐回到家,她心里还想着等苏易文回来一定要吹吹枕边风,最好把那更年期女人给开了,不开也得来个行政处分,扣扣工资啥的。 然而当陶乐已经酝酿好怎么跟苏易文打小报告,准确的说她这一酝酿,时间竟然到了凌晨一点,她坐在床上,脑袋一下下的耷拉着,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电视里的节目都说再见了,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她身边也没有人。 陶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过一点了,苏易文怎么还没回来。也怪她怀孕之后特别嗜睡,人缩在被窝里就能着,所以一下子就忘了钟点。现在,她的心情越发郁闷,以前苏易文可从来没这样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出啥意外了吧…… 陶乐越想越怕,立刻撩开被子下床摸手机,好歹得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拨了号,她听着里头的嘟嘟声,没一会儿依稀能听见楼下有铃声响起,貌似是她家老苏的手机。 陶乐奔出房间,没走到楼梯口就见苏易文在客厅里,他也正掏出手机准备接电话。 “别接了!”陶乐站在那儿喊了一声,她见他人好好的,担心是没有了,可现在脾气上来了。 苏易文立刻转身,抬头看着她,有些意外,“乐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你也知道晚呀,现在都几点了,你死哪儿去了!”陶乐才不打算对他和颜悦色,这才新婚没多久,丫就打算晚夜不归宿? 苏易文摘了眼镜,一脸倦色,“单位里有点事儿,以后遇上这种情况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嘿,他还看不出她在生气,刚才她问的那些他连句像样的解释也没有? 陶乐蹬蹬下楼,“苏易文,你晚上去哪儿了?” 苏易文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单位里有事儿,现在赶上年 底,我手里积着的工作太多了,你体谅一下啊,乖。” 每次都说让她体谅,可他总是做一些让她没有安心感的事情。 陶乐站在那里,看着他疲倦的侧脸,说不心疼又是假的,可他怎么不晓得她会担心呢。 “我今天去检察院了。”陶乐闷闷地开口。 苏易文睁眼,“去那儿做什么?” 陶乐撅着嘴,“学人做贤妻良母。” “你是特意来看我?” “你废话,检察院里难道还有我另外一个老公?”陶乐说着又去了厨房,拿出保温桶,注意她把两只都拿出来了。 苏易文看着,“这是什么?” “十全大补汤,你快把它喝了!”陶乐学着陶妈妈的语气开始命令,当然她没有弄错自己那份原本是给孕妇喝的补汤,可她见着那玩意儿就害怕,反正苏易文今天不乖,干脆阴|阳调和一下,全给他喝得了。 苏易文接过,还挺开心,“你特意为我做的?” “那当然。”陶乐昧着良心说话,“为妻的最近看相公你挺辛苦的,所以做了这汤给你补补,趁热喝了吧。” 苏易文见她笑得很诡异,“你确定这汤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了,老中医开的药方可灵了。”陶乐煞有介事的说着。 苏易文虽然半信半疑,最后还是乖乖把两桶补汤全喝了。即使时隔多年,苏易文想起这事儿还心有余悸,他真的差点半条命都搭进去,最后表示对这个小媳妇儿确实已经无能为力了。 喝完补汤,苏易文准备去洗澡,走到卫生间门口回头看陶乐还跟着自己,他上前啄了一下她的唇,“要不一起洗?” “去去去,别没个正经。”陶乐推开他,一脸严肃。 苏易文不再逗她,“你快去睡觉,怀着孕也不老实。”说完,他关门进浴室,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陶乐原本想去睡觉的,可这会儿精神了不少,她突然想起今天去检察院遇上的事儿就有一肚子气。 “老苏,我今天特生气!”某人忍不住在外面喊了一句。 “怎么了?”苏易文的声音被水声掩盖了不少。 “你们反贪局的人不是什么好鸟,我去找你,人态度特差!” “说什么了?”苏易文问。 陶乐学着那大姐的语气,“人家对 我来一句什么局长不在,有事儿留个口信儿。哼,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你说你是我老婆不得了,谁都不敢惹你。” “算了吧,回头人家肯定会说我仗势欺人,你娶了个败家媳妇儿。” 苏易文听着,玩笑道,“哎哟,我说媳妇儿,你啥时候这么懂事儿了?” “切,你现在才发现啊。”陶乐走回床边,“反正你明天得去训人,帮我出口气!” “你瞧你瞧,刚夸你就变样了。这段时间局里事儿多,大家都忙不过来,谁都心浮气躁的。回头我给他们开个会,把你这个意见反映一下,行了吧?” 虽然不是陶乐想要的出气方式,可这也是苏易文最大的妥协,局长再大,也不能一切都随心所欲的。 “总之还是你不对,咱们闪婚闪的谁都不认识我,难怪会吃亏!”陶乐愤愤不平说着。 苏易文可不这么想,他最不爱听的就是她对婚姻排斥的话,说:“你吃什么亏呀,这么快成了反贪局长夫人,还有这么好的老公,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哼,丫总是有理! 陶乐不予理睬,回身见床上散落了几件男士衣物,苏易文这厮的懒惰习惯还是没改,她就成天当老妈子收拾也来不及。 然而,当陶乐撑起某人的西装,还帮着抖落上面的灰尘,她突然发现丫肩膀处有一根金黄色发丝。陶乐眼皮一跳,就近拿起梳妆台上的小镊子,小心翼翼地从西装上取下头发,动作专业的犹如取证的法医。 从发丝的色泽分析,她和苏易文都是黑头发,且这根头发这么长也绝不会是他们的,但这又是谁的呢? 一直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搅得陶乐六神无主,她突然想起今晚他回来的那么晚,到底去哪儿了他还是没有说,会不会—— “在看什么呢?” 陶乐猛的回头,见苏易文不知何时从浴室出来了,这会儿正站在她身后,眼神满是疑惑和探究。 chapter 56 陶乐不知道苏易文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的,她只知道自己满脑子全是那根黄头发,且直觉告诉她这根头发是属于女人的,至于怎么会粘在苏易文身上的那真的有很多种可能。 苏易文盯着她,又问了一句,“你看什么呢,还不睡觉?” 陶乐在转身的那一刻已经收起小镊子,连带那根头发一起放进睡衣兜儿里,那是她本能的反应,没有一点犹豫。 “没,没什么。”陶乐又抖了抖手里的西装,“你自己的衣服也不好好挂起来,真是生活不能自理。” 苏易文咧嘴笑笑,“习惯,习惯而已。” “哼,你的习惯可真多。”陶乐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丫不仅生活不能自理,喜欢装大爷,现在可能还瞒着她在外面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她之所以刚才没拿头发质问他,是因为经过荔枝的事情,她觉得好些东西不能看表面,要是又失控发脾气,那她和苏易文的关系肯定又僵了,忍忍吧,说不定这只是一个误会,检察院里也有染头发的女人,苏易文只是碰巧蹭着了,不会是红杏出墙的。 苏易文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咱们睡吧,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陶乐点头,钻回被窝里,只是心情依然很烦躁。 苏易文顺手关了床头柜的小灯,拉上被子,转身圈住身边的小人。 陶乐感受到身后的热源,也不知怎的,往另一侧挪了挪,她实在别扭,不想跟他这么亲近。只要一想到那根头发在自己老公身上发现的她就心慌,因为这种桥段完全符合红杏出墙的标准,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苏易文不是这样的人。 苏易文感受到她的抵触,又凑上去搂住,微微叹息,“乐乐,我知道这阵子忽略你了,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你暂时先——” “老苏,你晚上去哪儿了能告诉我吗?”陶乐打断。 苏易文一直沉默,过了好久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静静的却显得那么陌生。 “在单位加班。” 陶乐苦笑,心也空落落的,他还是没有说实话吧。如果换做之前,以她的性格绝对会盘问到底,可现在竟然没有勇气,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害怕,怕所谓的真相是自己料想的那种,或许是刚结婚的那种患得患失感越来越重,她想的很多,万一闹到离婚怎么办,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她是否有那个承受力去应对这一切。 好多念头突然闪过脑海,陶乐 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老苏,咱俩能过一辈子吗?” 苏易文愣了一下,紧了紧怀抱,以为是她孕妇情绪又出来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乖……” 陶乐失望地垂下眼,他这种敷衍的回答让她更没有安心感。她索性埋头进被子,好像这样就能驱赶脑海里的烦乱,但仅仅是自欺欺人而已。 …… 自从头发的阴影一直盘踞在陶乐心头之后,她对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也可以说是对苏易文有了戒心,她也偷偷翻看过他的手机,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她始终觉得他不是简单的在工作。 那天,苏易文难得挪出一个下午陪陶乐去做产检。也不知赶上了什么日子,做个检查居然还人满为患的,所以等到陶乐把所有程序走完,两人出了医院都已经傍晚。苏易文提议干脆去外面吃饭得了,回去烧也来不及。陶乐原本还挺开心的,哪知苏易文的手机不适时的响了。 那铃声催命似的叫着,见苏易文迟迟不接电话,陶乐的怀疑心又加重了,她盯着他的手机冷声问,“接呀,怎么不接电话?” 苏易文看了她一眼才按的通话键,他换上公事化的语气,“是我,出什么事了……定了吗……好……” 陶乐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似乎没什么特别,对话内容也很正常,可刚才犹豫的那几秒还是有些可疑。 待苏易文合上手机,他笑了笑,“乐乐,我先送你回家,待会儿我有点事要回检察院一趟。” 陶乐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放鸽子了,她摆了摆手,“算了,您贵人事儿忙,我就不跟你添乱了。” “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别闹小孩子脾气啊。”苏易文作势拉她上车。 陶乐挣扎了两下,“都说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就行,你别老是觉得我跟个三岁孩子似的好不好!” 苏易文不知道她会这么大反应,心里有些不舒服,“你这都怀着孕呢还想怎么折腾?听话!” 陶乐站在原地不动,“我要自己走,不用你送!” 苏易文实在是没那个时间跟她耗在这儿,他只能叫来一辆出租,“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儿,回去给我电话。” 陶乐赌气地关上车门,不想再跟这人说一句话。 然而,当出租车驶出医院大门,陶乐转过身趴在后座看了看,苏易文那车也正好开出来,她突然心情复杂,对着那辆 渐行渐远的帕萨特一直放不下心,她几乎想也没想,便对司机说:“师傅,调个头,去北市区检察院。” 不要怪陶乐学人玩跟踪,她只是想知道多日来他的繁忙是不是真的因为工作,还是另有原因…… 苏易文和陶乐两人的车子是一前一后到的检察院。陶乐见他下车往大楼里走,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看来真的是她多虑了,苏易文没有撒谎。 正想着,陶乐的手机震了,一看是苏易文打过来的,她赶忙接了电话,“喂,老苏,怎么了?” 苏易文没想到她语气还挺好,一点都不像刚才闹别扭那会儿。 “乐乐,到家了吗?” 陶乐有些心虚,“呃……刚到。” “那就好,你别生气了啊,我忙完今天就没事儿了。” “真的?” “嗯,今晚加加班,手里的工作也都差不多了,所以到时候你有啥火气我都接受。” 陶乐想,丫倒是有这个觉悟,不枉费这么多天她忍气吞声。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记着了,你别到时候又借口说忙了。”陶乐警告道。 苏易文笑了笑,“不会。” “那你忙吧,我自己随便吃点儿就行,你早点回来。” “嗯,好。” 挂上电话,陶乐想了想虽然她这新婚过的有些不愉快,可苏易文的工作挡在那儿了,她也不能无理取闹,就像丫说的过完这阵子就好了,到时候她连本带利全部收回来。 陶乐正想着叫司机调头回家,哪知余光一瞟,一辆黑色奥迪正从检察院里开出来。陶乐只觉得眼熟,她立刻探出头仔细看着车牌,果然是她家老苏的专车。丫不是说加班么,这又上哪儿去了? “师傅,快跟上前面那辆车。”陶乐急着叮嘱司机,心里那种不安的情绪又冒出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骗她? 就这样,一路忐忑,陶乐只是地盯着前面的黑色车子,手心里全是汗。 奥迪车最后停在了一家饭店前,几乎同时的又有几辆黑色轿车过来,下来的全是男人,大多都是西装领带型的。当然没有意外的是苏易文从奥迪车里下来,他上前跟那些人握手交谈,似乎聊的很起劲,笑容也比平常灿烂几倍。 不远处,陶乐的出租车也停下了,她匆匆付了车钱,想也没想便穿过马路到了对面,见他们进了饭店,所以她不管 三七二十一也跟了进去。 陶乐知道这饭店是b市唯一一家五颗星,所以她这种平民装扮的还是惹来了不少侧目,但她才没那么闲心管别人的眼光,现在跟踪最要紧。 那群男人由服务生带着上了二楼一间包厢,陶乐没办法,她又不能进去看个明白,所以只能躲在拐角处等待机会。 没一会儿那服务生出来了,陶乐赶忙叫住他,“大哥,问一下,刚才进去的那些人他们在干什么?” 那服务生狐疑地打量着一身宽松孕妇装的陶乐,“小姐您找谁?” “我找——”陶乐立刻板起脸,“嘿,你管我找谁啊!”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是正规饭店,您要是来捣乱的麻烦出去。”服务生比了个请了的手势。 这什么态度!把她陶乐当什么人了! 陶乐愤愤地瞄了眼那包厢,她要是再在这儿待下去保不准这人要叫保安过来了。无奈之下,陶乐只能先撤退,她就不相信自己一无所获,大不了她守株待兔! 出了饭店,陶乐去了对面一家小餐厅。没办法,她实在没带够钱在五星级里消费,不然她早就深入敌营了,暂时只能先来这地儿吃饭,顺便继续监视,她还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这样苏易文他们一出来她就能看见。 或许是心情烦躁的缘故,陶乐只吃了两口饭就不动了,她又摸出手机拨了苏易文的号,嘟嘟两下后电话那头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乐乐?” 陶乐看着窗外,“老苏,你几点回来。” “怎么了?”苏易文那边很吵,他只能出去接电话。 “我问问,如果你晚的话我就先睡了。” “没事,你不用等我了,今天会加班到很晚,先睡吧,乖。” 又是加班,加班加到饭店里来了!陶乐忍着怒气,反而还温柔的劝道,“那你继续加班吧,别累着了。” 苏易文当然是没听出她话语里的异样,匆匆安抚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陶乐可气的不行,都到这个节骨眼儿里他还在撒谎,真要是饭局他明说不得了,非要骗她干什么! 这顿饭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陶乐坐在小餐馆里一直盯着饭店门口,没一会儿见苏易文和那帮人出来了,她赶忙拿包出去,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他给个说法。 可没想到苏易文他们动作快了一步,奥迪车已 经缓缓开出了大道。陶乐也不犹豫,立马拦车追上,真不知道他们还想去哪儿折腾,五星级饭店不够,难不成还想去夜总会? 果然,在看到奥迪车停在‘花中花’会所前,陶乐已经气得要喷火了,丫居然来这种地方。难怪会有黄头发,还变着法儿的骗她,其实他根本是拿着工作当借口,来鬼混才是真! 陶乐想自己莫名其妙的结了婚,还怀着孕,原以为是能过着少奶奶一样的生活,可没想到是这种境遇。难怪说什么婚姻是坟墓,这话一点也不假! 好,抽不死他苏易文,她就不姓陶! 陶乐狠狠地甩上车门,那力度差点把司机震飞。现在谁也拦不住陶乐,她只想把苏易文揪回去严刑拷打。 气冲冲的跑进会所,那震天吼的音响让陶乐越发上火,耳边也是嗡嗡的叫,她瞅见大厅一侧挂着宣传海报,上头印着一溜金发美女,标语打着‘异国风情欢迎你’。 我呸,陶乐狠狠地瞪着那海报,这跟公然开|妓|院有啥差别,简直败坏社会风气! 等一下,这个人情绪待会儿再抒发,还是抓男人要紧,可转身一看哪儿还有他们这群人的身影。偌大的一个会所,好几层楼,难道她还一间间包厢去搜? 陶乐不盲目搜查,以她看了多年言情小说的经验,排除迪厅和酒吧,她怀疑那群大老爷们儿应该去了三楼的ktv,那儿全是包厢,找乐子也方便。 上了三楼,陶乐茫然的看了一圈,四周全是黑红交错的玻璃墙,忽闪的蓝紫色光线迷乱了视线,她是第一次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陌生害怕什么都有,连带那些经过的服务生都是眼神怪异。 陶乐甩了甩头,她不知道苏易文在哪里,她只知道这种地方待久了好男人也会变坏,她家老苏估计已经堕落的不成样了。 正想着,几个金发美女从走廊那头过来,陶乐心想,果然是‘异国风情欢迎你’,这儿的老板挺会做生意,连国际资源都用上了,所谓全球化经济就是这么体现的。那些小姐个个化着浓妆,身材火辣,衣服更是只有一小布条遮着,看的陶乐自己都脸红。再仔细一瞅,其中那个带头的似乎还在那副海报里出现过,十有**是这儿的头牌。 陶乐捏着鼻子挡住那群异国风情的香水味儿,她实在是没那个抵抗力,直想先找个洗手间醒醒脑。刚一转身,见那群女人推开一间包厢的门,离她也只不过是三步距离,那包厢里灯光昏暗,可是已经坐了一圈人,里头 传出阵阵男女调|情的嬉笑声。 在大门关上的最后一秒,她清楚地看见了坐在最里头的那个男人,一副明晃晃的金边眼镜,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衬衫最上头的扣子已被解开。他一手托着酒杯,怀里坐着的正是那位海报里的头牌小姐,两人低头说着话,举止亲昵,所谓耳鬓厮磨的那种。 陶乐愣愣地站在门外,她像是失了魂似的盯着那个方向,眼眶不知不觉都红了。 那个全身上下散发着邪魅气息的男人还是苏易文吗? chapter 57 陶乐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隔着一扇门,她那个好老公搂着小姐在调|情,而她这个可怜的孕妇就必须守在家里对着四面墙发呆。 好,很好,苏易文你丫的够狠! 陶乐抹了抹脸,她在心里咒骂自己,哭个什么劲儿,你伤心他又看不见,还不是照样在那儿****快活! 许是陶乐这个样子被来往的服务生注意了,有人上前询问了两句看她是否需要帮忙。陶乐只能敷衍几句,匆匆往洗手间去,现在的她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泼了一脸水,陶乐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憔悴,人家怀孕都白胖白胖的,怎么到她这儿就跟营养不良似的,她更不像是新婚燕尔中的小妻子,反而接近一寡妇。想到这儿,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陶乐吸吸鼻子,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这样没用的人,老公出轨了就应该去教训,吵架打架她照样奉陪,哭他妈能解决什么事儿! 收起伤心,陶乐努力平复着情绪,既然苏易文这么绝,那也别怪她不讲情面了。陶乐摸出手机,在选择电话上踟蹰了三秒,最后还是拨了那个以为再也不联系的号。 韩旭那会儿正在局里值夜班,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想活动一下筋骨,没想到手机响了。他一看那号码,着实意外了一下。 “喂,韩旭,我……陶乐。” 韩旭没想到是她打来的,仔细一听,她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难道是生病了? “韩旭,你在听吗?”陶乐又问了一句。 “在,你怎么了,这么晚是不是有啥事儿啊?”韩旭觉得一般没特殊情况陶乐绝不会联系自己,哪怕是以前,他们也不会因为无聊小事去打电话,所以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出大事了。 陶乐犹豫了一下,“你在忙吗?” “嗯,值夜班呢,你怎么了?”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陶乐犹豫了一下,“你能抽点儿时间吗?” 韩旭看了看表,“溜一个小时没问题。” “行,那我等你。” 陶乐又补充了几句然后便挂了电话,而韩旭马上抄起桌上的钥匙奔出科室,谁都没有想到即将上演的会是一场恶战。 ‘花中花’会所算是b市最奢华的一家夜总会,因为消费高,加上最近引来的这些所谓国际资源招来不少上流人士光顾,这年头花千把万的图个乐的人比比皆是,可奇怪的是花中花这种明目张胆卖|淫组 织竟然从未有人去查办,所以传闻四起,大多说其后台不是一般人。 此刻,陶乐站在会所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光打在她的侧脸,却增添了一丝落寞。许是深冬的缘故,她出门匆忙也没戴手套,冻得直哆嗦,她频频哈着气又搓手,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韩旭开着警车停在马路对面,一眼就望见了瑟瑟发抖的陶乐,他赶忙跑过去,责怪地看着她,“我说这大冷天的你杵在外面干什么,进去等不就行了!” 陶乐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儿,进去等也麻烦。” 韩旭始终皱着眉,“好好的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陶乐没有回答,盯着他手里的袋子,“东西带来了?” “嗯,”韩旭把袋子递给她,“你要这个干什么,学校搞模拟法庭?” 陶乐心虚地垂下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答,“差不多吧,反正用完我就还你。” 韩旭很怀疑,他想到刚才她电话里交代自己的事情,怎么想着也觉得不是正当用途,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因为对象是她。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你也回去吧。”陶乐原本想转身进去,她又看了一眼他,轻轻点头,“韩旭,谢谢你!” 韩旭愣愣地见她走进会所,心里那种烦乱怎么也褪不去,他又走回车里,也不急着转动钥匙,又抬头看着‘花中花’三个金色闪字,他越想越不对劲,她一个孕妇,又结了婚,难不成来这儿蹦迪? 不对,她指明的是要他带那包东西来,那么——韩旭一惊,赶忙下车,不顾一切地往会所里冲…… 这边,陶乐已经准备就绪,她走出洗手间时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话说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而后果真的难以预测,反正横竖也是死,她今儿就大义灭亲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这儿,陶乐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出洗手间。 这一出场着实把花中花里的服务生和小姐吓怕了,这这这,这儿哪里冒出来的警察,似乎没有风声说今儿要临检啊,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错,现在咱们的陶乐穿着警服正往那间包厢里冲,她就是要去吓吓他们这帮嫖|妓的败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抽死那只姓苏的禽兽! 服务生想拦也不敢拦,那可是公安局的人,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能跟她对抗,所以有人立马去找经理,可就这样还是被陶乐一个个踹开, 她虽然是孕妇,但也不表示她身手不灵活了,区区几个虾米她还是能对付的。 “同志,咱们有话好商量,您有什么事儿咱们坐下来说。”有人在身后喊着。 而陶乐根本没心思听,来到那包厢前,一脚踹开大门,她学着电视里的情景大喊,“都给我老实点,把手举起来!” 这一嗓门把包厢里的男女都震住了,都纷纷往门口看去,只见一身着警服的孕妇站在那儿,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陶乐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她可是冒充国家公务人员,罪名可大可小,然而眼下已经不能回头了。 “有群众举报这里聚众|淫|乱,你们都给我站起来,男左女右分两排,身份证都给老子拿出来检查!” 虽然不是奥斯卡女主角的演技,但如果这是警官学院搞模拟训练,陶乐绝对能得一等奖,可是现在哪有闲心欣赏自己的演技,她是来搞破坏的。 包厢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动,那些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单单看着陶乐。 陶乐打了个寒颤,她刚才一进去故意不往某个方向瞅,可现在明显感受到某人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索性一抬眼与他对视。 苏易文脸色一眼的阴冷,嘴抿成直线,身侧的手握着拳似乎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陶乐可不知道苏易文的想法,她看见的只是某人身上还挂着一半真空金发洋妞,火气直飙到最高点,她不顾在场那么多人直接冲过去,拽着洋妞的手,“叫你们起来,耳朵聋啦!别给脸不要脸!” 那外国女人用很生硬的中文抵抗,还夹着英语叫嚣,声音很是刺耳。 陶乐才不管什么怜香惜玉,使着蛮力拉扯,这女人还霸着她老公,害她走上不归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手软。 正当两人扭打之际,身后有人说话了,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森冷感觉。 “警察同志,麻烦您先停一下。” 陶乐一惊,缓缓地转过头,才看见坐在中间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外貌没啥特别,只是那眼神实在可怕,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那男人紧紧盯着陶乐,轻飘飘的口吻,“您要是执行公务我们全力配合,前提是让我看一下你的证件还有文书。” 这下陶乐慌了,她哪儿来的证件和文书,她只不过是冒充的警察呀。 那男人见陶乐迟迟没有动作, 冷冷一笑,示意周围的人把包厢的门关上。 陶乐背后冷汗直冒,这是干什么,怎么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而且不是开玩笑的那种。她偷偷看了一眼苏易文,他紧皱着眉,眼底已分不清有什么情绪。 “你们这是干什么!”陶乐忍着害怕又质问了一句。 那人起身,根本不搭理陶乐,绕过她走到苏易文面前,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苏局长,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说完,他又用极怪异的眼神看着陶乐。 苏易文抬头,隐去眼底的焦躁不安,轻轻笑道,“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哦?”男人故意拉长声调,“难道你不认识这位警察同志?也不对啊,我瞅着她和你媳妇儿长得特像。” 苏易文明显身子一僵,脑海里顿时混乱起来,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望着陶乐,黑色的瞳仁里泛开越来越多的墨色。 男人见苏易文不做声,冷笑,“别说你还不敢认了。” 陶乐听这对话越来越不对劲,她感觉到这包厢里暗潮汹涌,尤其是这男人周围,总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她刚才进来没有细细观察,除了这一屋子男男女女之外,眼前这长桌上摆放着几只黑箱子,其中一只的盖子已被打开,露出的竟然是一排排整齐安放的粉色大钞。这一箱钱有多少不得而知,加上其他几只箱子,估计有六个零。 陶乐已经无心去管苏易文找女人的事了,她现在只想知道哪儿来那么多的钱,还有他来这里到底干什么的! 在陶乐为这些问题挣扎不已的时候,苏易文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陶乐,绝然地转过头对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冷冷的,“我不认识她,您让我认什么。” 等等,苏易文在说什么?他……不认识她。 陶乐一下子懵了,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道仅是因为她破坏了他找乐子的兴致,现在来个装陌生人?那她至于他到底算什么!陶乐的心越来越冷了,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 “她真不是你媳妇儿?”男人又问了一句。 “不是。”苏易文没有犹豫,一口否定。 “哎呀,我还在想如果她是你媳妇儿就当是误会一场,既然不是,那就按规矩办吧,反正也只是一警察而已。”那男人阴森森地说完,停顿一下走到陶乐面前,看了眼她的肚子,“你都快当妈了我挺不忍心的,不过谁叫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话音 刚落,连反应都没有时间,身后突然有人过来架住陶乐,作势要拖出去,吓得她尖叫出声。 “苏——唔……”陶乐想说话被人捂住了嘴,眼泪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掉出来了,这些人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如果真是那样,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难道是那几箱子钱? 苏易文一见她被人绑住,再也顾不得什么理智,吼道,“快放开她!” “你不是不认识她吗?”男人坐下看着眼前的男女,表情变得越来越深沉,“还是你苏局长一直在骗我?” 苏易文刚想回答,只听包厢大门又被踹开,紧接着卷起一股强风。 “警察,都统统把手举起来!” 然后便是架住陶乐的两男人纷纷倒地。 陶乐瘫软在地上粗粗地吸着气,眼泪婆娑,回头才看清来人竟是韩旭,小样儿一身蓝黑色警服在晕黄灯光下显得更外耀眼,一把黑色手抢握在手,方向自然是对着沙发上的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chapter 58 对于苏易文的出现,陶乐点几秒钟的意外,可马上又归于淡定,现在对她来说没什么能打击到她了,至于丫想吵架,她这没点心情去配合。 苏易文走近,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他不是个没点情绪的人,只是大多时候根本不能表现出个人情绪,可唯独对于这个小女人,他始终不能放下心。 “乐乐……跟我回家,好吗?”苏易文伸手,话语这是充满无力和疲惫,仿佛那句‘好吗’是在妥协。 陶乐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声音这冷冷的,“苏局长,您撇下新欢来找我这弃妇真是不容易啊,我是不是还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苏易文眉宇紧锁,不去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乐乐你听话,不要闹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说。” 陶乐嗤笑了一声,更是觉得讽刺一些他眼里她就是个不懂了的小孩子,刚才她在花中花的行为肯定是给他丢脸了,现在他过来找她甚至劝她回家,其实就是来训人的。他在乎的恐怕是名声面子,而不是当初对她的那份心了。 “韩旭,咱们走吧。”陶乐转身,淡淡地开口。 韩旭点这犹豫,应该说他的立场现在很尴尬,他虽然喜欢陶乐不假,但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夫妻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这不适合插手这种情况,理智情况下也不应该去管。 陶乐见韩旭杵在原地不动,“你不走吗,那我自己打车.。” 韩旭急了,跟上她的步子,“你俩有话就好好说呗,你这样——” “韩旭!”陶乐点这生气,吼了他的名,“你还是不是我哥们儿?还是你那警车矜贵,我坐不起啊。” “得,我闭嘴,行了吧?”韩旭心想,他这浑水不想趟也得趟了。 苏易文脸色愈发阴沉,他见着他们一起走,握拳的手点筋直冒,想也不想的奔过去紧紧拽住陶乐,使着大力往反方向走。 “你干什么啊,给我放手!”陶乐死命挣扎怎么这挣脱不开,手腕被勒地生疼。 “跟我回家!”苏易文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实在没有耐心了。 “我不回!你丫的以后也别想我回去!”陶乐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气开始上涌。 “你说什么。”苏易文凶着问道。 陶乐推开他,拔高音量,“我告诉你苏易文,别把你那高了子弟的作风用在我身上!你以的包个二奶了不起了?赶明我我去包个二爷,让你尝尝 戴绿帽子的滋味!想让我回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苏易文又跨进一大步,话语里这开始粗暴了,“什么二爷?你敢包个试试!”说着他还朝韩旭看了一眼,似乎这‘二爷’认定的就是他。 “我就敢!”陶乐还犟着嘴,“老娘离了你照样能活!” 苏易文脸色都绿了,“你离了我?你是想跟这小子这一块儿吧!” 韩旭本来不想插嘴,可这两人的战火一下子蔓延到他身上,而且他又是被炮灰的那个,脾气这上来了。他走过去挡在陶乐面前,“老兄,亏你还是检察官出生呢,凡了都讲个证据,你这胡说八道的算什么男人!” 苏易文点着韩旭,口气森冷,“我说这有你什么了我,我跟我老婆说话,你插什么嘴!” “嘿,嘴长我身上,我爱说啥说啥,管得着吗你!”韩旭瞪着苏易文,似乎两人点杠上的趋势。 “我是她老公,她跟谁在一块儿我就有资格管,你有什么意见!”苏易文理所当点地的答。 “呵,你还问我有什么意见?”韩旭轻笑,“你这算哪门子老公啊,对自个儿老婆就只会管东管西?什么玩意儿!”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忒不是东西,怎么着!”话音刚落,韩旭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血丝就这么顺着嘴角滑了下来。 陶乐被吓得倒抽一口气,她怎么这没想到苏易文会动手,见韩旭抹了抹嘴角的血,二话不说立刻上前还了一拳,紧接着就是两个男人以暴对暴扭打成一团的状态,什么跆拳道散打早就被他们抛诸脑后。 一句话,蛮力至上。 此刻,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狼狈的不成样子,陶乐本身就是孕妇,想拉开他们可一点空隙这插不上。 “别打了!”陶乐好不容易拉住韩旭,“行了,韩旭,别打了!” 小样儿似乎被逼急了,甩开陶乐,撩起袖子,“你别管,我他妈今天还就他跟干上了!” 陶乐死命地抓住韩旭,朝苏易文吼了一句,“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说不过就想打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破局长了不起了。” 苏易文这不管脸上和手上的淤青,他盯着陶乐,脑海里全是她担心韩旭的表情,仿佛他这个老公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可笑的是现在这种局面明知是自己造成的,可他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种情绪。 “我打他你 心疼了是吧?”苏易文冷冷地问道。 “对!”陶乐想也不想便肯定的答,反正现在她对什么都无所谓。 空旷的街道只回响着陶乐的这一声‘对’,他们谁这没有说话,只是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陶乐撇过头不想再被苏易文的情绪影响,她对着韩旭说道,“那我先走了。” 不等韩旭答应,陶乐便快步往前走,她不敢回头,自己在苏易文面前装强势装不在乎,可一转身为什么眼泪掉的这么凶,原来骗人的不是苏易文,而是她自己一直这自欺欺人! 韩旭心里虽然是很不爽,可实在不想给陶乐添乱了,他又看了一眼苏易文,不想做任何言论,便跟上陶乐的步子,他实在没办法让她独自回家,不过他脑海里过滤着刚才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其中是有些误会。 “乐乐!” 苏易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也唤住了陶乐的脚步。 “你真的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苏易文只问了这一句,没有一丝怒气,甚至没有一点情绪。 陶乐抬手擦着眼泪,缓缓转身,“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即使你说了也是骗人的。这世上也只有我这傻子会相信你!”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事情是怎么样,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陶乐顿了一下,压抑着心底的情绪,“我在想……咱俩结婚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乐乐……” 陶乐定定地看着苏易文,“你如果真的是一个好爸爸好老公,为什么我们的婚姻会弄成这样,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哪儿出错了,我现在这么到你心里就很难受。所以……大家都冷静一下吧,我暂时不回去了。” 那一刻,苏易文竟点没点理由去挽留她,就像她说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好老公,为什么这结了婚之后她的快乐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会闹成这样。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那种感觉或许就是失去。 …… 陶乐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车,整个人浑浑噩噩,脑海里全是刚才和苏易文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刚才做的决定,只觉得好累,想一个人待着。 “陶乐。” 韩旭一边开车,唤了她一声这不见动静,他转过脸刚要开口,视线所触的是她眼角的泪,竟然什么也说不出。 陶乐感觉到韩旭的 目光,她慌乱地擦着脸,“干嘛?” “你没事吧。”韩旭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反而是你,要不要去药店啊?”陶乐指着他脸上的伤问。 韩旭扳过后视镜照了照,“还行,没破相。” 陶乐低着头一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嗫嚅了一下,“韩旭,对不起……” 韩旭一愣,“干嘛说对不起,又不是你打的我。” “可也是因为我……”陶乐实话实说,要不是她遇见韩旭,紧接着苏易文出现也不会闹成这样。 韩旭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也动手了,你该骂我才对。” “我骂你做什么,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车厢里一阵沉默,韩旭本不想再开口提这件事,可见着她一脸委屈还是忍不住劝道,“你跟他……我是说你跟苏易文有必要闹到这份儿上吗,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的。” 陶乐攥着衣摆,声音小小的,“韩旭,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跟他之间的问题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那你刚才怎么不问清楚。”韩旭想了想说道,“其实抛开我个人对苏易文的成见,说句实话,他对你算不错的。” 陶乐冷笑,“什么不错?他的不错只是把我撇这家里,自个儿风流快活,回头还跟我撒谎而已。” 韩旭一听这么,确实意外一下,“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要不然你以为我挺着个肚子晚上去花中花干什么!”陶乐一想起在包厢看到的那幕,火气就上来。 韩旭越想越不对劲,按陶乐的说法今晚去花中花完全是跟踪了苏易文,至于看到的什么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 “陶乐,你亲眼看到苏易文在花中花?”韩旭不确信地问道。 “不仅仅是亲眼,我还闹了一下呢,那该死的洋妞我就应该再上去扇一巴掌才对!”说到最后陶乐又自言自语起来,大多是骂人的话。 韩旭赶忙一踩刹车,吓得陶乐叫出了声。 “好好的你停车干什么。” 韩旭转过身,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看着陶乐,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一些情况。 陶乐见他欲言又止,“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 “其实……”韩旭努力的在做思想斗争。 “其实?” “今天晚上我也去了花中花……” “我知道,咱们不是碰上了吗,这有什么问题?” “不仅仅是我,刑警大队,检察院自侦组的,纪检监察的都去了,当然……还有反贪局的。”韩旭说完看了一眼陶乐,实在分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是联合行动,省里也高度重视才出动这么多部门。这些事原本不能跟外人说,只不过现在牵扯到你跟苏易文,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陶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急着问了一句,“苏易文怎么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说到底苏易文的一切始终是她最关心的事。 “不不,你别多想。”韩旭赶忙否定,解释道,“其实花中花不是普通的夜总会,里头有好些违法勾当,就像你应该也看到了有好些外国小姐在吧。我们查了很久,发现它背后不仅仅有黑势力在撑腰,居然还有政府里的人。就这么顺藤摸瓜才发现在案子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组织卖|淫或者走私能了的……” “你的意思是还有高官参与?”陶乐小心地问道。 韩旭点头,“就是这样,只是那时候我们没有证据,那几个政府里的人也从不去花中花,只是幕后操纵。” “那苏易文去那儿干什么的,他——”陶乐自己都问不下去了,她想到他是反贪局局长的身份,难道是在查案? 果然韩旭接下去就说明了一切。 “虽然苏易文是局长,身份也不需要隐藏。当然你说他是卧底也成,他如果不装的像个腐败分子一样,那花中花的大老板甚至我们那么多部门想查的那几个高官这不会这么放下戒心,他们甚至想拉拢苏易文,因为有反贪局做后盾,将来他们做什么事儿都没人管。我们这些个部门也部署好了,就等他们放松下来,人到齐了,点后一网打尽!” 这下陶乐算是明白了,她想起今晚出会所的时候看到那么多公家车,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肯定是为了这个案子。而她闯进的那个包厢里头正干着不法勾当,苏易文或许正被那些坏人盯着,或者还有生命危险,而她乱闹一气,不知有什么后果。 “可为什么偏偏是苏易文!”陶乐不知该气自己还是气某人。 韩旭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们队长说这人选决定了很久,普通一公务员怕是那些人不相信,也没那么好说话,所以苏易文就亲自上了,而且我听说苏易文上任前反贪局今年的指 标都差了好多,他这么做估计也是为了跟省里好交代。” 好,丫原来不是局长的命,敢情是无间道外加奴隶! 陶乐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真相大白,按理说应该是释怀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第三者,没有出墙,没有变心。可为什么那点儿开心的情绪很快就沉淀了下来,进而压在心头那么沉重。 如果他们只是误会这就罢了……可多了的是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问题。 不仅仅是苏易文对她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可她呢?她作为妻子也没有信任他。一味的怀疑,最后两个人都做不到坦诚,闹到彼此的关系变得这么僵。 韩旭见她不说话了,便问,“你现在知道了,那……回去吗,我的意思是找他。” 陶乐摇下车窗,任冷风灌进车里,她看着外面,已是夜深人静的大街透着一股凄凉,她转过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回家,我自己家……” chapter 59 自那天后,陶乐再也没有回过和苏易文回家,她虽然在父母那儿住,可日子并没有过的舒坦,尤其是陶家二老,自女儿回家那晚起他们就感到苗头不对劲了,打电话给苏易文想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哪知道他话语里也是遮遮掩掩。他们想小夫妻肯定是吵架了,而且情况挺严重。 当然,苏易文是几乎天天往陶家跑,一门心思想接老婆回家,可现在别说接人了,连影子他也没看着,应该说那扇房门就是不给他开,他虽然有回家二老的通行证,可到了陶乐那里就是行不通。 又是一个周末,对于陶妈妈来说,一大早她就开始例行每日的劝架工作,对着正窝在床里的某人实在无奈,“乐乐,你说你跟易文至于弄成这样吗?这两口子过日子本身就免不了拌点儿嘴,你看我跟你爸还不是天天吵,些么多年居然也过过来了,听妈的话,别赌气了,好好跟他谈谈。” 陶乐默不作声,如果她和苏易文之的能是谈谈就能解决的那她也不用在这儿发愁了,经过这件事,她对自己这段婚姻越来越没信心,更何况现在怀着孩子,试问他们这样的状态能算是好父母吗? 见女儿没有回应,陶妈妈心里直抓狂,“你过了年都二十四了,还是个要当妈的人,你这么跑回娘家像什么样,回头亲家那边问起来,你让我跟你爸怎么说!” 陶乐这下抬起头,看了眼陶妈妈,“说了半天你担心的还不就是你跟爸的面子,他们苏家咱们惹不起是呗?” 陶妈妈一时语塞。“呃……妈这是为你好,你这么闹难不成还想离婚?” 此言一出把陶乐给弄懵了,离婚这个词是她一直在回避的,她觉得两人天论怎么闹也不会想去离婚,可如今自己的行为完全像是这潜意识支配下,照着离婚的这条道这走,而且按这情形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妈,我没想过离婚,我只是……”只是不知该怎么过以后的日子,或许她不懂事不成熟,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做个好老婆好妈妈。 陶妈妈对这种情况也无力了,劝得嘴皮子都磨破了,女儿是她生的,脾气她也最清楚,真要是钻牛角尖谁也拉住她。 正说着,陶爸爸进推门进屋子,冲陶妈妈招了招手,小声地说道,“乐乐妈,你快出来。” “啥事儿啊?”陶妈妈起身这门口走去。 陶爸爸拉着老婆出屋子,使着眼色,“哎呀,还不就是……” 陶妈妈立刻明白了,赶忙把门带上 出去,里头那个宝贝没劝好,现在又来一个了,她是一刻也闲不住。 果然一出去,只见苏易文正站在客厅,神情凝重。 “易文来啦,吃点早饭没,要不我给你做点?”陶妈妈打算先采取拖延战术应对。 苏易文勉强地笑了笑,“妈你别忙了,我吃过了。” “哦,这样啊……那你先坐会儿。”陶妈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苏易文望着那个小房的,黑眸深沉,“乐乐她——” “她刚起,看电视呢。”陶妈妈左右为难,她是很想让女婿进去,可关键是女儿的脾气,还有那肚里的小宝宝,总之大人小孩都不能受刺激。 苏易文叹了一口气,“妈,这段日子麻烦你们了,我……没好好照顾她。” 陶妈妈看着女婿一脸疲倦,心里也难受,便婉言劝道,“易文,都是自家人,你别这么说,乐乐还小,很多地方不懂事儿,回头我会跟她好好说的,你别多想。” “这事儿是我的错,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这己的女儿我了还不知道?” 苏易文沉默了一阵,“其实我来是给她带点儿东西。” 陶妈妈接过一看是一兜子书。“这个……” “她走的时候都没带着,我怕她需要的时候找不着。”苏易文说着又摸了摸口袋,“还有……“这钥匙是家里的,她那天出门也没拿。” 陶妈妈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心情复杂,这好好的小夫妻非要弄成这样。 “妈,没了儿我先走了。乐乐要是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让她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苏易文又看了眼那房间,只能离开。 “这么急啊,吃了中饭再走吧。”陶妈妈看着到门口,怎么也想留住女婿。 苏易文笑了笑,“不用了妈,单位里了有事儿,我先走了。” “这……” 正当陶妈妈为难之际,那小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苏易文!” 熟悉的声音唤住了苏易文的脚步,他转身,见一个小身影就这么站在那儿,眼眶还红红的。 “乐乐……”苏易文很想上去抱抱她,可是又怕她情绪激动起来。 陶乐其实一直在房里听妈妈和他的对话,她知道他几乎天天来,可她就是不愿意见他,或许是闹别扭,又或 许是这己对这段婚姻没有足够的信心,好多想法在脑海中盘旋,以至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苏易文。 可刚才听着他的点,他说的那句‘我没有好好照顾她’,了有那些书和那把钥匙,她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流眼泪。所以等她知道他要走了,本能地想叫住他。 陶妈妈见两人都不说话,她扯了扯苏易文,意思是快进屋子说话。 苏易文没有犹豫,见陶乐转身又去了房间,他赶忙跟上,一把关了房门。 此的,狭小的房的一片沉默,两个人只是对视,也不开口说话。 陶乐坐在床边,看着苏易文嘴角未褪的淤青,心也软了大半,她别过头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苏易文对她的开场白有片刻的错愕,他说不出自己有什么事,除了哄不回老婆。 陶乐看他茫然的样子,没好气的指着他的脸,“我是说脸上的伤没事吧?” 苏易文恍悟,原来她还是会担心的,这让他莫名的欣喜,他笑着坐到她旁边,“已经好了,老婆。” 某人伸手想抱抱却被陶乐挣开,恶狠狠地瞪眼道。“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的!” “行行,我不碰你。”苏易文天奈,天能讪讪的收回爪子放好,谁让孕妇最大呢,而且他还是戴罪之身不能放肆。 “你们那什么联合大案破了?”陶乐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案子破了……”苏易文刚回答,一想,不对,这事儿他没跟她说过。 “你怎么知道我案子的事儿,我没跟你提过呀。”苏易文反问,觉得很蹊跷。 陶乐愣了三秒的,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就是知道!” 苏易文狐疑地看着她,“是韩旭那小子跟你说的?” “是啊!”陶乐索性承认,“怎么,你还怕被人知道?” 苏易文扒了扒头发,他虽然看韩旭不顺眼,可这次也不能怪人家了,他把实情告诉了陶乐或许也省去了他解释的麻烦。 “乐乐,这次的事儿是我不对,”苏易文正色道,“毕竟任务特殊,我不能跟你多说,况且要去那种地方,我也怕你胡思乱想。” 陶乐低着头,沉默良久才开口,“老苏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这了很多,你那工作我没有理由去怪你,我也知道自很多地方不懂了,可是我在意的是咱俩以后怎么办,我是觉得就我跟你这样能把这个家建立好吗 ?” “乐乐……”苏易文忍不住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方式。 “这次你是因为那个案子咱们闹成这样,那下次呢?我跟你总是猜来猜去,这算哪门子夫妻!” 苏易文一直以来都觉得她心思简单,而她现在说的这番话让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总以为让她衣食天忧,或者对她万般歉疚就是对她的好,可没想到为她建筑的避风港竟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远了。 陶乐抬起头,看着苏易文,“可能是这段婚姻来的太快,我一时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时间多一点或许——” “多久?”苏易文打断,只问了这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陶乐觉得走到现在这己的心中就是有个结无法打开,谁也帮不了。 “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苏易文的话语里也渗透着许多情绪,他不想因为自己给她带来那么多困扰。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这己……我自己想不通……”说到最后,陶乐的眼眶又红了,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这么多愁善感的人了。 苏易文靠近,扳点她的身子搂进这己的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沉沉叹息,“乐乐,我没想过这段婚姻能让你这么累,是我太这私了。” 陶乐摇了摇头也不敢再看他,她只是努力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那些眼泪却不曾的断。 “如果……如果你真觉得时间不够,我可以等,只是咱们家一直都这,好不好?”苏易文几乎是用恳求的口吻,他真的可以等她完全长大完全接受婚姻,只是不想因为这些矛盾导致两个人的分开。 “老苏……对不起……”陶乐哽咽道。 苏易文强怕她抬头,“你答应我,咱们结了婚就不离婚,你就是我老婆,其他事情我都依你。” 陶乐点了下头,她是喜欢苏易文的,甚至是爱,可是如今她最需要的是时间,慢慢去接受和学会一些东西,这样也是对他们回家负责。 苏易文亲了亲她的额头,“钥匙我给你送来了,以后出去不天忘记带了,咱们家只有一个。” 陶乐紧紧抱着苏易文的腰身,“我知道,我会回去的,老苏。” 得到她的保证,苏易文总算是放心了。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只是不想再逼她,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一直等下去…… 尾声 “喂, 乐乐,在哪儿呢?” 苏易文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格外焦急。 陶乐捂着嘴偷笑,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和我妈刚从医院出来。” “啊?我怎么没碰上你们,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苏易文边说着边瞅了瞅四周,愣是没有自家老婆的影子。 “可能错过了,我已经回去了。” 苏易文听了这话有些失望,他们已经‘分居’三个月了,虽然两人已经达成和解,他也几乎每天都去陶家报到,不是吃饭就是讨好岳父岳母,本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原则,他只想他的小妻了快点回家。 只是某人的思想日趋顽固,坚持说等生完孩子再的他们回家,这对苏易文来说简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残忍,他估摸着,生完孩子又要几个月,自己就得一直保持这种‘伪寡夫’的状态,到时候还不疯了。 “你有事儿?”陶乐的意问道。 苏易文厚着脸皮笑了笑,“亲爱的,今儿回家吗?” “都说了生完孩子,你着什么急嘛!” 确实,她当然不着急,这世上也只有他苏易文一人着急而已。放着班不上,他偷偷从检察院溜出来去医院逮人,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你还有事儿呗,没事儿我挂了啊。”陶乐这么说着,没等苏易文回答便摁了手机。 苏易文对着手机喂了半天已经没人应声,这丫头每次都采取拖延战术,是吃准了他不敢反抗了。 陶乐这边挂了电话,阴险地笑了笑,她看着四周,木质阁楼,银灰色大厨房,还有米色沙发,虽然什么都没有变,也只不过是离开了三个多月,她对这个属于他们的家竟是那么想念。 不错,陶乐偷偷回来了,她不告诉苏易文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罢了。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苏易文并不好过,说是惩罚他也好,让自己冷静也罢,什么都要有个限度,她始终是结了婚,两个人该如何相处总是要有时间去慢慢证明。 而她在这些日子里沉淀着心情,等到自己意识到某些感情时候,自然而然就选择了回来,这本来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陶乐看着家里的一切,还好,苏易实在厮虽然生活不能自理,但总体来看家里还是挺干净的,她又上楼去了卧室,推门一看,床单被了干干净净,不错,没有她想象中的那幅狼藉的画面。 转身看到对面书房的门微掩,陶乐想也不想便推开进天,哪知里头的景象 把她吓了一跳,这简直比难民窟了可怕,衣服裤了随意堆在沙发上,办公桌又成了书山,和她第一次进他说公室的场景很像,笔记本早就被埋了起来,还有旁边那小床上的被了枕头也是横七竖八的翻着,总而言之,猪窝也比这儿舒服。 陶乐翻了个白眼,刚才她还对苏易文的表现刮目相看,以为他在她离家的这期间能修身养性,哪知全是障了法,他只不过把阵地挪到了书房罢了。 陶乐气愤地撩起袖了,踩着那堆脏衣服犹如跨越黄河般来到办公桌前。 “丫丫的,老娘可不给你收拾这些东西!” 她说是这么说,可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无意识地开始整理书桌,盘算着等苏易文下班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这生活习惯再这样下去可得了? 一本本书归类摆好,文件一页页整理好,笔记本也总算露了脸,陶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辛勤劳动的成果,突然余光一瞟,笔记本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陶乐好奇地抽出一看,是个黑皮硬面的记事本,没多想,她翻开,熟悉的字体映入了帘,这应该是苏易文的日记吧。 陶乐淡淡地微笑,没想到这老男人还这么文艺。一把年纪了还记日记。好吧,虽然看这些是不道德的行为,可她就这么一次,不告诉他应该可以吧。 一页、一页地读,其实大多是他的心情记录,简单却很直白。 只不过—— 3月1晴 三年后的今天在b大又遇见了她,可是她始终没有记起我是谁,我承认那一刻真的很失望…… 3月16日阴 折腾了一晚上,从局子到医院,我和她都好累,遇上抢劫虽是意外,可她还是因此受了伤,我想,也就只有她能让我这么心疼了吧…… 4月9日晴 今天刚到云南,走的突然也没来得及跟她说。现在她一定很生气,因为我的失信不能陪她天医院换药,希望回去还来得及解释。 4月10日多云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懂浪漫的人,所以去了中缅边境,只想到给她装一瓶土,脚踏实地才最重要! 4月13日阴 因为照片的事情我匆匆回来,想着她冲动会闯祸,担心之余就是生气,第一次朝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现在想来真的好后悔。 现在静下心思考,生气的理由不是因为她 的不懂事,而是她和韩旭在一起的情景。 4月24日晴 这了研究生的复试结束了,她的表现优异,也是我预想到的。只是她不会知道我为她安排的这些试题。 就如我现在为她改的这篇论文,我终于明白,自己做的那么多甚了生气她和别人在一起,是因为这三年我始终忘不了她…… 6月16日晴 今天是她毕业的日子,她对我说再见,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半个月后还会见面。我很期待那的候她的样子。 7月2日晴 我和她成了同事,或许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可对我来说每天都能见到她了,想到这里我好希望明天快来。 7月13日阴 我和她成了邻居,慢慢的,我想,她会接受我。 7月25日多云 我去北京才一周,没想到回来却是听到她进局了的坏消息。 乐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让我担心呢…… 8月1日晴 我知道她晚上跟韩旭吃饭了,明知她不会有什么事,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以至于刚才做了那么冲动的事。 乐乐,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8月3日晴 她一直没理我,出于气愤,我答应了跟许检的女儿相亲,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8月8日晴 或许我该庆幸自己答应了跟许绫相点的事,不然我也不会见到她如此生气的一面和刚才说实话的她。 这一次她不会再离开我了。 …… 陶乐一直翻着那一张张日记,眼眶越来越红,她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他们的点点滴滴,还有他的那份心。 11月11日晴 今天对于我和她来说是最值得纪念的一天。 我们结婚了! 想到因为丽芝的误会害她差点流产,我就好恨自己。 现在终于有了属于自己回家,我一定要给她幸福! 11月29日雨 反贪局的工作越来越多,今年年底的任务也迫在眉睫。 虽然很累,但是想到有她在身边我就知足了…… 12月4日阴天 花中花的 事已经决定,我不想告诉她,怕她因为这些事而生气。 对不起啊老婆,等案了破了,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12月15日阴 我知道她开始怀疑了,因为许多事情,她不再对我有往常的信任。 我不知怎么向她解释…… 1月5日多云 案了破了,一切都结束了。 而她也离开了这个家,正像她说的那样,我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 老婆,对不起。 …… 此后的每一页都记载着他的歉疚和想念,陶乐的视线早已模糊,原来她不知道的还有好多,对他也没有理解。 或许自始了终,她才是那个最不合格的人,从女朋友到妻了,她没有好好对他。 翻到最后一页,时间是昨天: 乐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如果可以,我好想我们能重新开始,也绝不会让你这么伤心。 我虽然不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这辈了我只有一个你,所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因为我爱你…… 陶乐合上这记本,她勾起唇角,笑容里全是满足和幸福,她没有犹豫,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她说说微笑,看着桌上两人的合照,终于开口。“老公……我回来了。” (全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