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身边的越南女人》 第1章 十多年了,我再也没有去过河口这个地方。听说河口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和十多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再去。 我住的城市离那里只有一百多公里,但这一百多公里对我来说仿佛已经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 河口和越南的老街省只隔了一条南溪河,两岸树木葱郁,河水碧绿,我曾在里面游过泳。 我曾游过很多条河流,但再没有女人会静静的坐在河岸上紧紧抱着我的衣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愉快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嘴角不时的扬起笑意。等我回到岸上穿衣服时,发现我的衣服在她怀里变得皱巴巴的,她面带惭愧地为我抖弄起衣服,完了对我微微一笑,表示抱歉。 我对她说不用这么紧张,我水性好着呢,她不说话,依然是那种抱歉似的微笑,让我心生爱怜,忍不住伸手去捏她圆圆的脸蛋,每当这种打情骂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头扎进我怀里。她的身体总是那样的温热,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她是跟着做生意的父亲从河内到老街来的,母亲是华侨,所以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也能读写一部份中文字。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病故了,距今已经十年了,她让我看过她母亲的相片,她长得象她母亲。 她说她的母亲曾在法国留学,回国后一直在政府机关里担任翻译,后来由于和中国关系恶化,她母亲被开除了公职,回家闲居直至去世。听她说这些的时候,她仿佛不是很悲伤,但我知道,几十年来一直沉侵在战火中的的人们,总是有着坚韧的心理承受力的。 新玉第一次把我带到中越一条街去见她父亲时,也显得毫不扭捏做态。 “爸,这是我的朋友,他是来修水电站的师傅。”我和她站在柜台前,她在进店门前才放开了我的手,但除了她父亲以外,整条大街的人都看到了。 她是用中文和他父亲说话的,我连忙说:“叔叔你好!我叫杨笑天,到河口修建中越友谊电站的。”她父亲用那种客套的笑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去用越南话和新玉说话,叮叮咣咣的我也听不懂,抬眼四处看看她爸的商店里东西。 “走吧!”新玉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外拖,我连忙跟她父亲说再见。 她一路上不停的跟做生意的越南人打招呼,有人拿她开玩笑,把她弄得满脸羞涩。 “你爸跟你说什么?”我问新玉。 “你猜猜。”她一脸的顽皮。 “你爸一定让你别跟我在一起。” “跟本不是,我爸让我别花你的钱,然后晚上八点以前一定要回家。”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在我眼前扬了扬,“哼,三百多呢!这下我有钱啦!”她很开心。 走出中越一条街,就到了中越大桥头,两个武警战士腰扎武装带,雄纠纠的分站在桥的两头,可以看到河那边一幢建筑物顶上飘扬着的越南国旗,中国这边离桥不远的河口海关大楼的顶上,也飘扬着中国国旗,边民们自由的来来去去。不远处的河里,还站着几个残缺的桥敦。听同事说过,那是在78年中越开战前炸毁的,后来关系恢复后又建了这坐新桥。 今天是个星期天,小小的河口县城里人头攒动,她拉着我进了一家越南小吃店,仿佛她和老板娘很熟,两人在收银台前开心的用自己的语言说着什么,不时发出小声的笑,老板娘不时的抬头看看我。 越南春卷端上来,新玉为了配好了佐料,放了太多的辣椒加上河口这地方闷热的天气,我全身大汉淋漓,她看着我不停的在擦汉笑得很开心,接着拿起放在桌上装辣椒的塑料盒子往自己的小碗里放了一大勺,还故意地要给我加一勺,我吓得连连摆手。她笑更开心了。 纵然很辣,我仍然吃了两大盘,她只吃了小半盘,临了把她盘里剩下的也推到我面前。 “你怎么不多吃点,别人会说我剥削你的。” “剥削,什么叫剥削?” “哦,就是欺负人的意思。”我边吃边说。 “那你以后不许剥削我啊!” “当然当然,我怎么能剥削你呢!” 她起身来去结帐,老板娘说什么都不收,两人在那里推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收我们的钱。 走出小吃店的路上,她说她表姐说肯吃女人盘里剩饭的男人良心都不错。原来小吃店的老板娘是她的表姐。 沿南溪河而来的风也是热的,整个河口县城仿佛就象是一个蒸笼。我们每天早晨五点就得起床,趁着凉爽开工,到中午一点其实热得干不了工作就停工。于是我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支配。 电站属于国家财政拨款修建,好象工期不是很紧,我们是包工队,因为车间里一直闲得没有工作可干,某领导利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为我们车间承包了电站基础设施的水电安装工程,于是我尾随车间来到这里,每个月可以回家一次。我从学校毕业没几年,母亲当时身体还好,不用我去时时牵挂,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去恋爱,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感觉还不错。 第2章 下工以后吃过午饭,我躺在宿舍的凉席上小休了片刻,电风扇仿佛把房间内的空气越搅越热,我跳起来换上条游泳裤后又套上了运动短裤,拿了件t恤搭在肩上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我师傅躺在他的床上睁开眼看我。 “我游泳去。” “嗯,去吧,小心点。不许去洗头房,不要游到对岸去。”老头说完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知道了,师傅!”我又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带上,游完泳我可以躺在树荫下看看书。我师傅知道我的水性,也知道我曾经在地区游泳比赛上拿过奖,他只是不放心我到中越一条街上去乱窜,中越街上的僻静处有几家越南人开的洗头房,我远远的看见过里面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若干年后我在泰国第一次看到人妖,立马想起了洗头房里的那些女人。当时那些女人具体在洗头房里做些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工友们常常会互相拿越南洗头房开玩笑。我对男女之间的事不是很清楚,我没有过那种经历,我还是一个处男呢。 我从水里抬起头来看到我的衣服边上坐着一个人,远远看去好象是一个长头发女人的背影,我缓缓地游靠了岸,轻轻的上到岸上。果然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好象在看我的书。我轻手轻脚的靠过去。 “唉!”我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 “诺松空依!”我大叫一声。这是我在对越自卫还击战题裁的电影里学会唯一一句越南话,意思是缴枪不杀。 那个女人,不,是女孩,转过头来满脸迷惑地看着我,我们的目光相遇了,她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满,她站起来怒视着我不出声。在强烈的光线里,她的脸却显得皎洁如月,腮上透着桃红,我被她的这种美丽吸引了。 但我满脸狐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大叫吓到她了。“那是我的衣服。”我指着我的衣服小心地说。 她叮叮咣咣说了一串话,我才反应过来她不是中国人。 “对不起!对不起!开个玩笑。”我边说着边收拾起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给她陪着笑脸,准备逃跑。我们来的时候专门请武警部队的一个政委讲过边境管理规定和如何与越南人民友好相处的事。政委告诉过我们现在边境治安不是很好,常有得罪了越南人被修理的事情发生,越南人闹完事后往自己国家一跑溜之大吉。国家也不可能为你被打了一顿专门给越南政府发一个照会。 我拿着衣服小跑几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衣服刚好掉到一个小泥坑里。 “哈哈……,你跑什么?”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我起身来回头看她,她站在那里捂着嘴笑,胸脯不停起伏着,可能我摔倒的样子有一定的喜剧效果。 “原来你不是越南人?”边境上会越南话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想我是被她耍了。 “你管我是哪里人,你刚才吓到我了。” 嘿嘿!我傻笑一声,到河边去洗我的衣服。 我回来时,她仍然坐在那里看我的书,我仔细瞄了瞄她,感觉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后来我知道她叫阮新玉,是越南人,到中国这边来做生意的。 这就是我和新玉的初相遇。她借走了我的书,说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还我。 我放心了,我不相信一个喜欢看书的女孩子会叫人来海扁我一顿。她那象月光一样皎洁的脸时常浮现在眼前,那一天夜里,我知道了什么叫失眠。 对于女孩子,我只是在学校里时在宿友人怂恿下追过一个女同学,追求行动是在舍友的睽睽众目下进行的,按照事先设计好的套路进行,躲在暗处的众宿友中有一人把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全部笑起来,我自己也被逗笑了,让那女生看穿了那是一场闹剧,十分生气的走了。从此我在女同学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当时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没当真过。 第二天下了工,我胡乱吃了点饭,和师傅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跑。想想那时候真是精力过人,一晚上没怎么睡,白天依然是精神百倍。 我在河岸上等她,依然装模作样的带了本书假装成在看书的样子,但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知过了多一会,我颗小石籽落在我的身边,我扭身看,她来了,神采飞扬。白色短裤加白衣短袖夹衣,头发披散着,好象刚洗过。 我冲她微微一笑,她径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不远处,显得是那样的落落大方。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再次涌来。 “你的书真好看,在河口能买到吗?” “应该可以吧,这是全国发行的,买不到也可以到邮局订阅的。唉!你是越南人怎么中国话说这么好啊。” “我妈是中国人。” 我们就这样坐着聊,我从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能聊,但我不敢看她,看到就会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在爬上河岸时有一个稍高的坎,我先上去,她伸出手让我拉她,在和触碰到她的手的瞬间,我体会了什么叫触电的感觉,我的全部意识都集体于体会这种感觉了,我是怎么发的力,她是怎么上来的,我不得而知。 她的脸上微微发红,眼睑朝下没有看我。 只是轻轻的问了我一句:“你明天还来吗?” “来的。” 她低着头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她手里仍然拿着我的书,她并没有把书还我,是故意的?还是她也忘了这件事了? 她在我的脑海里时而清晰得就象站在我面前,时而又如微微泛波的水中倒影。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她。她贯用的香水,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味道,那时候的女孩子们用香水的本来就很少,何况她的香水味是那样的特殊。后来我知道那是她秉承了她妈妈的习惯,她妈妈喜欢用香水,并且是法国的泊来品。法国对越南有半个多世纪的殖民史,越南人的生活起居多多少少少残留着法国殖民者的遗迹。 接下来我们几乎天天在河岸边上见面。 那时候没有手机,就连坐机电话也是十分稀奇的东西。她回去办货的那几天,我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除了上班,我就是坐在河边上发呆,忽而脱掉衣服扎进水里去,奋力的挥动的双手,挥霍着自己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她说她顶多去三天,我在第三天下班后,就站到大桥头去等她,我知道了什么叫望眼欲穿,她终于还是没有出现。 我没等食堂开饭就往外跑,师傅问我要去哪?我随口说我要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新玉一定要河边上等我了。我沿着河跑,老远就看到那段属于我们的河岸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唉……”我跳下河岸,边跑边喊。白色身影听到我的呼喊声站起身上,往我的方向跑。我们在崎岖的河岸上相遇了,四目交投。 “不是说三天吗?怎么今天才来?” “车在路上坏了,耽误了一天。”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我们就这样一直四目交投着。 我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新玉忽然扑进我怀里。刹那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我曾肤浅的认我在我身上不会发生什么浪漫的爱情,但爱情却还是来了。来得这样奇怪,来得这样突然,来得这样猛烈。 天旋地转的错觉稍稍过去了一点,世界多出了新玉身体传来的温热与馨香。 她是那样的圣洁,她是那样的美丽,她是我的全部。 “我想你!”新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也想你!”这句话说出来前,就把我自己也感动了。我一点也没觉得肉麻。 我的知觉渐渐的在恢复,我发现我还把新玉紧紧的揽在怀里。我有一种喉头紧锁的感觉,同时心理产生了冲动,这种冲动转化为一种神奇的神经传导介质,迅速的传递到我的全身,接着欲望就来了。 邪恶,这简直是邪恶的,这是对新玉的最大不恭。我污辱了她的圣洁。 我松开手想推开她,但她紧紧地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极力的想推开她,因为我的身体在起着变化。她有点惊奇,抬头看我,而我不敢看她,但她身上的香水味幽幽袭来,我难以抵卸,无法避免,我顶到她的小腹了。 她当然也感觉到了,但依然和我緾绵着。 温热消失了,只有幽幽的气息还在,我依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静默。四周酷热难当,但坐在河岸上的我们仿佛与世界无关。 “你吃饭了吗?”新玉忽然问我。 “没有。” “我也没有,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嗯,走吧!” 走到中越街口,新玉说带我去见见她爸爸。我不加思索地就同意了。她说她爸是全越南最好的男人。 第3章 我们吃过饭后,新玉又拉我去一家冷饮店里坐着,我们几乎吃尽了冷饮店里的所有品种。可能吃伤了胃神经了,后来我跟本不能吃什么冷饮,一吃就反胃,不管跟别人一起吃还是自己吃。 那时候整个河口县城就没有什么好去的娱乐场所了,除了几家人迹混杂的电子游戏机室,就只有电影院了,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胡慧中演的《欢颜》,只记得新玉哭得很伤心,我也陪着难过,只是没好意思哭出来。 电影散场,已快到傍晚时分,新玉眼圈红红的,我说什么也不让她直接回家,我说怕她爸误认为我欺负她了。 我们到一个小摊上随便对付了点东西,新玉没怎么吃,把她碗里的肉全部挟到我碗里,然后看着我吃。 她的脸色还是很那么苍白,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昨晚没怎么睡。 吃完东西我说她必须回家了,“到家就去睡觉,这是命令!”她小心的翻起眼看我,怯生生的让人心生爱怜。 我们牵着手走过了大街,来到中越街口,她说送到这里就行了,然后微笑着看着我,和我抬手再见。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然后转身回工地去。傍晚吹来的风似乎有了些许清凉,夕阳的余辉投射到河岸上,树木反射着金辉,河水波光粼粼,整个世界,真的很美。 那个月我没有回家看妈妈,只是给妈妈写了封信告诉妈妈我一切都很好,下个月回家看她,不久收到妈妈的回信,让我不用担心她姐姐经常回家看她,并叮嘱我好好工作好好学技术。 那个星期天,我和新玉沿着南溪河走了很远很远。 我给她朗颂顾城的诗,《简历》。 我是一个悲哀的孩子 始终没有长大 我从北方的草滩上 走出,沿着一条 发白的路,走进 布满齿轮的城市 走进狭小的街巷 板棚,每颗低低的心 我在一片淡漠的烟中 继续讲绿色的故事 我相信我的听众 ——天空,还有 海上迸溅的水滴 它们将覆盖我的一切 覆盖那无法寻找的 坟墓,我知道 那时,所有的草和小花 都会围拢,在 灯光暗淡的一瞬 轻轻地亲吻我的悲哀 我那时还没有过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诗中充满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悲怆,然而我们都固执的认为那是一种美,让人心碎的美。但其实我们都没有心碎过。现在的我才知道,当时我也是那么的从心底拒绝自己长大,不愿从如此完美的国度里醒来。但时间的车轮,总会载走或载来一些东西,但我那时无遐去想到这些。 理想主义者,更愿意去恋爱,更容易沉醉于恋爱中。 新玉喜欢席慕容的诗。当我读完那首《白鸟之死》,新玉在我怀里开始了嘤嘤的哭泣。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后的一朵云彩 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 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象是终于能 死在你的怀中 我们被诗句感染得精神异常,疯疯颠颠了。一首诗绝对不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但如果忽然间你大脑里的意境和诗的意境相互谐调了,你会毫无保留的爱上那些曾被你称作是臭不可闻的句子。 我一生就有过这么一次恋爱,并且后来我发现,这是我做为一个多情男人的情爱史的巅峰,无法超越。然而多年以后我懂得了,爱情是一种刹那间的事物,恋爱是一种瞬间的艺术。 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精神病,恋爱中的男女都渴望着把自己的喜福与喜悦与他人他享。我给妈妈写信,告诉她我在恋爱。新玉则把与我恋爱的事告诉了她的爸爸、表姐等一干人。 新玉把和我恋爱的消息告诉她父亲时,她父亲沉呤了片刻说女儿真的是长大了,找个时间叫我去吃个饭。而我的母亲收到我的信后的反应则更让我感到欣慰,母亲说她很高兴,让我把新玉带去给她看看。其实我和新玉心里都挺紧张,都害怕双方家里人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必竟是两个国家的人,所以,我们都十分在意双方家庭的态度。虽说边境上的边民相互通婚是常有的事,但那是在以前,现在距1986年结束的对越自卫还击战还不到十年时间,从1977年开始,越南政府就开始排华,驱赶了大部份在越的华人回国,接下来两国开战,从1979年一直到1986年,两国都是敌对状态。 现在两国的关系开始缓和,越南政府也开始抓经济建设,边境的贸意开始恢复正常,旅游业也刚刚开始兴起。听新玉说她的爷爷在越南属于老革命干部和法国人打过仗。她爸爸正是拿到了政府的头一批允许批文,才能最先来河口这边做生意的。 越南真的很穷,越南人也很节简。新玉常常阻止我为她花钱买东西,我几次想给她买些合适的衣服都被她阻止了,她总说她的衣服还够穿。我看上了当时河口县城内算是很贵的一套衣服,一套梅花牌的运动短套,天津产的,白色的。我清楚的记得标价53元。但新玉说什么也不让我买,她说太厚了,她穿不住。 但我知道,新玉也就那么三四套衣服,鞋子永远都是越南的特产,木拖鞋或白色的塑料凉鞋。 新玉父女俩在河口没有家,她爸爸租铺子后面还有一间稍大一点的房子用木板隔成的三个小间,一间用来堆货,新玉自己住一间,她爸那间兼做厨房用。平时她们的生活很简单,她父亲说让我去吃个饭也是借用的新玉表姐的小食店,那一天,除了新玉表姐,她爸爸还叫上了在中越街上一起做生意的几个朋友,都是越南人。 在去的路上,我有一点紧张,我之前没谈过恋爱,更没见过什么女方家长,更何况这次见的是一个外国家长,以前就见过一次,对她爸爸的映像是很平常一个人,不是很严肃但也不是很随和,新玉正式和他说我们的事后,他叫我去吃饭,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幸好,新玉早在中越街口等我了,她穿着越南的民族服装,白色的,有点象我们的旗袍,脚上头一次穿了一双白色的布鞋。她真漂亮,还化了淡淡的妆。她站在那里,很出众。 她没有牵我的手,只是略带羞怯的走在我身傍。 新玉的表姐老早就在店前等我们了,看到我们她高兴的向我们招手,我对新玉的表姐印象不错,挺随和的一个越南女人。我们快步走上去,新玉和她表姐用越语说话,边说还边偷笑着看我,一脸幸福的表情。 进到里面,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新玉的父亲和他的几个老乡已围坐在桌傍,看到我进去,都站起来,我赶紧老老实实地向新玉父亲深深的鞠了个躬,“叔叔好!”,接着又和在坐的各位一一致意,他们招呼我坐下,新玉自然坐在我身边。 菜很简单,几样小菜,加上一条鱼,南溪河里的特产。酒是上的啤酒,我们本地一个县出产的龙井啤酒。新玉父亲示意大家开始动筷子。 都没用杯子,在坐男人人手一瓶,就着瓶子喝,新玉和她表姐没喝,盛了饭坐着静静的吃。我知道多年的战争导致越南男少女多,女人社会地位很低少,男人在基本是不做什么家务的。 新玉父亲说话了:“在越南,新玉算是一个老姑娘了,象她这么大的女孩,很多都当妈妈了。我一直舍不得新玉轻易找个人嫁掉所以才到今天,你们能认识,我真的很高兴。”这话说出来,我听得心花怒放,他这一高兴,肯定是不会阻止我们了。 一个黑瘦的男人拿起酒瓶,看那意思是要碰一个,大家一起提起瓶子,越南人们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我看他们表情也跟着傻笑,然后猛的呷了一大口。我心里真的高兴。跟着我不失时机的向新玉父亲表态我会好好的对新玉,她父亲点点头但没什么表情,我表这态是真心实意的,新玉现在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在座的几位都用越南话和新玉父亲说话。新玉小声地对我说:“他们在夸你呢!”我听着傻笑。哦,原来他们都能听懂中国话。恋爱中的人智商就是低,他们都是来中国做生意的,能听不懂中国话吗? 酒下肚后,桌上的气氛开始热烈了一些,除了新玉父亲和表姐,别的都对我问这问那的。问我家里有几口人,问我做什么工作,问我今年几岁,我都一一做了回答,其中有人中国话不是很溜,新玉给我做翻译。新玉还小声的告诉我,谁谁谁都当过兵打过仗,我看他们的年纪,绝对不可能是跟美国人打战,那肯定就是跟中国打了。我觉得战争与我无关,也不太关心这事。 在坐的连我共十个人,喝了差不多一箱啤酒吧,天太热,我还是汉流夹背。我看到新玉后背的衣服上也是湿的。喝得差不多了,众人都起身告辞,我起身一一作别。有留意到,有三个人拍了我的肩膀,过一会新玉父亲也起身了,看样子也要走,我第一次看到他面带笑容,走到我跟前,我连忙站起来,新玉父亲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还是面带微笑,最后也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转身走了。我纳闷,看身看新玉。新玉眼里含着泪光,却面带着微笑,紧紧抓着她表姐的手。我更纳闷了。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我望向她表姐,她表姐也是面带微笑,对我说:“憨啊!你们可以结婚了!”我听了仍然是一头雾水。 后来新玉对我说,这是她们的习俗,象今天这种吃饭,其实就是一种表决方式,被请来吃饭的人都有权对来提亲或是姑娘自己找来的男朋友进行表决,有一半以上人同意,就算是同意了。同不同意就是拍肩膀。今天有表决权的有七个人,有三人同意,算是看上我了,最后一票就是新玉的父亲,难怪新玉那么的紧张。还好,还好,新玉父亲也同意了。妈呀,这是什么怪事啊。光凭一顿饭的印象就决定这么大的事。 按新玉说法,我被通过了,她就是我的人了,我对她好点,算是她命好,我要是对她不好,那也是她命该如此了。唉,这越南女人的社会地位就是低啊。 我听着新玉这么说,心里怪怪的,就是说我就算领她上床也行吗?但我没敢问,我也没有和她上床心理准备,结婚对我来说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但是新玉一路上一直紧紧依靠着我,小鸟依人般的温柔,似乎怕失去我,一种感觉就是我就是她后半生的靠山了,我感到自己肩上责任重大。那几个人的肩膀不是白拍的。 我和新玉坐在南溪河边。满天的繁星,温暖的风徐徐吹来,我心潮比南溪河的波涛还汹涌,我是高兴的。这么一个大活人,这么一个大美女,还是越南美女,就这么成了我的人了,这事要是说出去,我单位里的师傅同事,我家的街坊四邻还不得大吃一惊啊!当时只觉得心里高兴,说不出的高兴。当时还不懂自身价值的被承认什么的等等。我把新玉紧紧的搂在怀里,在星光的掩映下,新玉目光里的温柔似乎要将我融化了。 那吻,无尽的甜蜜。那拥抱,无尽的浪漫。那抚摸,无尽的销魂。 我幸福的快哭了。 不知过了多一阵,我觉得天色真的很晚了,抬起表看看,快十二点了。我对新玉说要送她回家,她一下子满脸奇怪的表情。 “你,送我回家?”新玉说。 “是啊!天晚上,送你回家,总不能在这蹲一夜吧?” “我不,我不,我不回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带我上哪都行。你不想要我吗?”新玉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是羞怯的低着头说的。我也不傻,我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想把自己交付给一个男人时才会说的话。我很想要她,但我认为我不能就这么草草行事,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是,新玉,我不是不想要你,我没有准备,我不能这样的马虎行事,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是中国人,中国人也有自己的习惯的。”我对新玉说。那时候,心里根本就没有上哪去开个房的概念,只觉得自己做事应该象个男人,我在河口这地主所拥有的就是宿舍里的一张破床,还一起住了一大帮人。尽管我的下半身一起是勃起的,但我整个人还是被爱情所占满,我真的不能就这么马虎,我的性冲动也是模糊的,根本具体不起来。 新玉听着我的话,眼里充满了感动,她是完全能理解我的话的,毕竟她逝去的母亲也是中国人。她也绝对相信我,相信我是爱她的。我爱她才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我今天我也不能回我爸那里,会让他误会的,街上人看到也会瞎想的。” “那怎么办?”我说。 “这样吧,你送我去我表姐那里吧。” “嗯。”我们再次深深的拥吻在一起。 我们敲开门,她表姐看到是我们真的面带疑惑,新玉跨进门去就和我再见,示意让我快走,然后就催她表姐快关门,她表姐微笑的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两个女人都在笑。 我几乎是跑着回到宿舍的,心情的喜悦也许今生今世不会再有。 回室宿舍,师傅等人还没睡着。 “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师傅问我。 “我相亲去了!”我得意地说。 “相亲?就这段时间天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 “是啊!你见过啊?师傅。” “都说你小子人老实,看来你不老实啊。你以为你们天天混在一起没人看到啊。”师傅说。 接下来,我把这天的事全跟师傅说了,几个没睡着的工友也聚过来听。 “什么?真的这么简单?”我师傅听完问我。 “真的,新玉说,越南也不是必须去办什么结婚证,家里长辈同意了女孩子就可以跟着男的走了。”众人听到这里开始起哄了,七嘴八舌的开始拿我开玩笑。 “你小子没干什么坏事吧?”师傅严肃的问我。 “没有,师傅。她说她今天不能回她爸那里,我把她送她表姐家去了。”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不过结婚过日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你想好了吗”师傅问我。 “想好了!师傅!”我坚定地说。 “你也二十四了,结婚也是可以的了。不过我们是中国人,不能输了礼数的,你爸死得早,你妈又没在这,这个礼,师傅要替你还了。明天,就明天,你去转告那什么?哦,对了,新玉的父亲,我们请他喝酒!”我师傅兴高采烈的说。众人也一阵的欢声笑语。 什么叫人生得意,也许这就叫人生得意吧。我一夜没睡,必竟我是一个男人,接下来要办的事还很多,两个国家的人,这婚该怎么结呢?从那一夜起,我开始变得象个男人一样的想问题。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宿舍里只午剩我一个,师傅们都到工地去了吧,可能看我好睡就没叫醒我。 我洗漱完毕换上工作服跑去工地,师傅们都在干活。师傅让我今天不要上班了,先去邀请新玉父亲等人下午吃饭,然后到河水街上找家象样的馆子订两桌酒,特别说明由他掏钱。我说我有钱,师傅面带怒色说:“长辈的事情你别管!” 我也不敢跟他争,师傅一向对我不错。我按他的吩咐做了。 新玉父亲听完我的话,略微的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说还是来昨天那几个人。新玉父亲当然对中国人和中国人的传统是不陌生的。接着我又跑到新玉表姐的店里,新玉也早起来了,正在帮她表姐收拾店铺,我跟她说了,她很高兴也很感动,说不必这么麻烦了,我说这是什么话啊? 师傅和车间里的师兄弟兴致都很高,一个个也不嫌热,弄了衬衣穿上,早早的到了饭店,不一会,新玉父亲一干人等来了,新玉也来了,师兄弟们一个劲的在背后捅后。新玉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漂亮可人,面带羞涩。 师傅一把年纪,经过的事情也多,很会说客套话,说什么本来是应该男方要主动先上门提亲的,表示相当的歉意什么的,说着责怪似的戳了一下我的头,接下来就是一个劲的夸我。 整个饭局一直相当的热烈,中越双方频频举杯,喝得是酐畅淋漓。新玉父亲的朋友们也是频频向新玉父亲敬酒,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我猜一定是在向新玉父亲祝贺。 我也喝得很多,我是做电工的,从来不喝这么多酒,刚进厂那会师傅就特别的交待过,做电工就得特别的头脑清醒,师傅他也不是常喝酒,但那天师傅也很高兴。 我头有点晕,但我没醉,散席后我送新玉父亲回店铺,一路上新玉一直跟在后面。我向新玉父亲说了我的想法,首先要把新玉国籍的事办好了,然后再结婚。越南那边的关系那得劳他多费心,中国这边的事我会接着办的。新玉父亲点点头,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很多,担心也少了很多。更象是一个长辈的眼光了。也许,我在他眼里,这个女婿还真是不错的。 第4章 我和新玉天天见面,她晚上再没回去过店铺里,白天帮父亲照看店铺,晚上还是到表姐那里睡。有时会偶尔跑到工地上来看我,有一次我正在电杆上,她站在下面一付担惊受怕的样子,眼里更多的是那种崇拜的眼神。新玉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上过一所越南的职业学校,学的是时装设计,但我听她说的那意思,其实就是怎么缝衣服。但在越南,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这些在我眼里都不重要。 我想把新玉带回家让妈妈看看。河口当时已经是开放口岸,新玉持的是边民证,可以在河口与老街的口岸自由出入,但在中国一方的活动区域仅局限在河口县城内,最远可以到蔓耗大桥边上,再过去就属于偷渡了。我去海关问了一下,答复是如果有人担保,海关可以签发一星期的旅游签证,手续费有点贵,70元人民币,是我半月工资了,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顺便问了一下新玉移民的事,海关人员说那不归海关管,得向中国驻河内大使馆递交申请。 新玉父亲做了担保人,很快签证下来了,我领着新玉蹬上了回家的车。 车到蔓耗大桥头,有个边境检查站。车停下后,武警战士只是上车随便看了一眼就放行了,跟本就没有检查证件什么的。我心里想,这签证办不办不一个样吗?新玉看上去也和中国人没什么两样啊。 新玉一路上总有一种担心,她怕我妈妈不喜欢她,我安慰她说没事,我妈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她一路上话不多,大部份时候是乖乖的靠在我肩头上。 开始远离了国境线,气温渐渐的低下来,一路的风景我无遐去欣赏,我已有三个月没有回过家了,吹来的风渐渐有了些清凉的感觉,身边多了新玉,感觉更是不同。车到站,我们提包下车,我住的城市的气温远远比河口低,我怕新玉不习惯,想找件衣服让她穿上,她说她带了,自己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我上下审视了她一下,白衣白裙白凉鞋,头发扎成马尾,朴素、大方、漂亮、自然。 “走吧,我们回家!”说着我拉起新玉的手,意气风发的走出车站。 “我该叫你妈妈什么?”新玉问我。 “按中国的习惯,你还不能叫她妈,你先叫她阿姨吧。” “那要等什么时候我才能叫她妈妈呢?”新玉问。 “等我们拿了结婚证的时候就可以了。” “结婚证?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没有结婚证,我们就不能住一块,就不能生孩子,就不是合法的夫妻。”我向新玉解释,接着又说:“你以前不是住在河内吗?那可是越南首都,城市里也不用取结婚证吗?” “好象还是要取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以前没在意过这些事。” 我和新玉一路走一种聊,她不时的好奇的四处张望,只是始终没有忘记紧紧抓着我的手。 城市和我离开时也没什么不同。在离家不远时,偶尔开始遇到熟人,我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他们都喜欢盯着新玉看两眼。在这条街上长大,我是头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并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在上楼前,新玉停住脚步,表情有点紧张的看着我。我拉她的手,“走吧,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我们是真心相爱,并且我认为我妈一贯都是随和乐观的。 “阿姨!”新玉规规矩矩的站着给我妈鞠了一躬。虽说越南是一个穷国家,但是新玉的家世也不是那种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她还是显得落落大方。举止文雅,礼貌待人这些做得也还是非常好的。 我妈放下手里的活,满脸微笑的招呼新玉快坐下,给新玉倒了一杯水。家里在两年前刚好买了彩电,我打开电视让新玉看,顽皮的对她笑笑,然后进厨房去帮忙。 “妈,这段时间我没回家,你还好吧?”我问我妈。 “好!你小子忙着谈恋爱,都快忘记你妈了吧?”我看得出我妈是假装愠怒。 “妈!我这不是响应您的号召嘛,我刚毕业没几天的时候,你就总是提醒我该谈个对象了,这不现在有了吗?” “有是有了,她家里同意了吗?”我妈关切地问。 “我信上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她妈死得早,她一直跟她爸,她爸同意了。河口太热,我想您身体不好,过去怕您受不了,我师傅还专门请她爸他们吃了一顿饭呢……”我把怎么相的亲,师傅怎么请的饭,详细的跟老妈说了一遍。我妈表了态。 “你长大了,你的事是该由你自己做主,我当妈的也会尽到当妈的责任。问题是她是越南人,这结婚手续什么的可能不好办,还有,她过来了,没有职业,你就得养着她,我有退休工资不会拖累你,但你们要真结了婚,你就得养她一辈子,你可得想好啊!过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妈唠唠叨叨的说着,我听着没出声,我知道我妈就这毛病,有时话多,但我知道她总是为我好的。 “妈以前想,你工作了,找个有职业的姑娘结个婚成个家,妈也算是对你尽了心啦,可是这世事总是不能随人愿哦!”我妈接着感概到。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工作的,再说了,新玉自己也能工作啊,她会做衣服,也会做生意啊。”“我不过份的干涉你,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妈相信你!”我妈最后这句话才是最关健的,这就算是基本上同意了,我和我原先设想的也差不多,我从小就是个让大人省心的孩子,我妈怎么说都是相信我的。 “妈,你自己辛苦一下啊,我去和新玉说说话,她刚来我们家。” “去吧去吧!我不辛苦,和她说说话,从小没娘的人,命不好啊!”我妈也是一个从小死了娘的孩子,心地也极其善良,我身上具有的很多优点,都传承于我妈身上。 我回到客厅,向新玉使了一个眼色后又点点头,告诉她我妈没说什么,基本同意我们的事了。新玉脸上绽放出的笑是那样的温馨和快乐。是的,是快乐,我何偿不是快乐的呢。 不一会,我姐姐下班回来了,我大新玉两岁,我姐大我两岁,两个女人坐下来就能聊,我在一边呵呵的傻笑。 我姐尽管只大我两岁,可是在小时候总是很照顾我的,我们姐弟的感情向来都很好,我喜欢的她自然也喜欢。 姐拿出家里的相册让新玉看,上面收录了我一家人从以前到现在的相片,新玉看得很仔细,不时向我姐问这问那的。 老姐果然是老姐,她拿出自己的衣服,说我们这边到了晚上天凉,招呼新玉上卫生间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新玉出来时容光焕发,看得我都有点呆了。 不一会饭也好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坐下吃饭,新玉很有眼力,也不扭捏,站起来给我妈我姐盛饭,是个极懂事的女孩,让我很有面子。 吃过饭后,家里来人了,都是街坊邻居,都是闻迅来看我的越南媳妇的,家里一下子就人满为患了。大妈大婶们很是热情,围着新玉问这问那的,把新玉弄得很不好意思。 几个小孩子嚷着要让新玉唱越南歌给她们听,新玉到还真的唱了,越南的歌越南的调,虽然听不懂,但还委婉动听。 一直闹到晚上十点客人们才渐渐散去。 我们家房子不是很宽敞,两室一厅,我在家的时候,姐都是到我妈房里去睡小床,单位加班时或是家里来亲戚时她就到单位宿舍里去。 她们收拾了一下屋子,当然新玉也跟着忙里忙外的。 新玉睡我的屋,我就只能睡沙发上了。我家里人都还是相当传统的,我睡沙发是我妈特别叮嘱的。新玉躺下了,是我姐招呼的,我没好意思进去。家人都躺下后,我躺在沙发上想事情,家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的熟悉,只是心情不同了,就在我的房间的床上,躺着我的爱人。 我想了一下接下来要办的事,新玉得到中国这边来,要办的事情很多也很麻烦,但我一点都不害怕。我们的工程也快接近尾声了,我和新玉可能会短时间的分离,想到这里我很伤感,但想想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总会在一起,又稍微欣慰了一点。想着想着就想歪了,我想起了新玉的温侬软语,想到了新玉温暖的身体……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我醒了。是新玉…… 透过屋内微微的亮光,我看到新玉表情紧张,她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小心的拉我。我稀里糊涂的就起来了,新玉再次示意我轻点。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向我的房间,不敢弄出一点声响,轻轻的关上门动作也可能用了十多秒钟。门终于关上了,我们进入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这里安全,温暖。 新玉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光溜着双腿,紧紧的抱着我。 “让我妈知道不好!”我小声的说。 “别说话!”新玉的声音轻细而坚决。 不知是她把我拖上床的还是原本我们就都是半推半就的。很快的我们就到了床上,被窝里还是热乎的。我们纠缠到了一起。 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没有理性的认识感性认识还是有的。很快我们就一丝不挂了。新玉的头发散乱了,她坐起来把头发盘起来,街灯穿着窗帘照到新玉的身上,光滑而散发着光泽,我激动难奈,伸手把她拉倒了,一个翻身压到她身上。 不是很懂温存,只是重重的吻在一起,然后双手游走在她美丽的身体上。 一种想去征服的,想去获得的欲望笼罩了全部的我。 一种想去付出的,想去偿试的渴望占据了全部的新玉。 她轻轻的扭动着她的身躯,喘息声从轻到重。 我摁住她,不让她扭动,她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 她托住我的髋关节两侧,紧张地说:“轻点轻点,不是那里。” 她迷一样的身体对我无限诱惑,但那是一个未知世界,我完全不能驾熟就轻。 新玉也一样,眼里也有些迷茫和恐惧。我们努力了两次都没有成功。都气喘嘘嘘,但都不甘心。 我躺在新玉身边喘息了一下,新玉自己探手去摸索着什么。 “上来!”新玉的语气里有种破斧沉舟的坚决。 我再次翻身上去。 新玉好象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但手是颤抖的,她尽力的配合着我,但我仍然没有目标感,她用手帮了我一下,好象有此感觉了。 对了! 新玉的手再次猛的托住我的髋部,但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我了。新玉开始痛苦的摇头,继而放弃了无意识的抵抗。双手紧紧的勒住我的身体。没有呻吟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痛苦的表情,只有承受。 我体会到她的坚强与外表是极不相称的,一切的坚强与忍受全是因为我们是如此坚贞的彼此爱着。 ……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肩膀轻轻的抽动,她在小声的引泣。 我不是喜欢海誓山盟的人,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我只转过身去紧紧的搂着她,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们一夜没睡,只是彼此搂抱着、亲吻着。 她伏在我胸口,温柔得让人心碎。 天快亮了,我说我得回沙发上去,她先是不舍,后来又放手让我回去了,我出门前看了她一眼,她眼波欲流,满脸幸福的表情。 我醒来时,天大亮了。新玉也早起来了。阳台上晾晒着我的床单,我知道,上面沾上了新玉的血迹。 我不敢看我妈,只是和新玉笑笑,就上街去买早点了。 回来装做没事人一样,一家人吃了早点,我和新玉只是偷偷的暧昧的对笑。 新玉从那天起盘起了头发,再没有扎过马尾,我姐把自己的发针送了她两颗。 吃完早点,我和新玉出门,我领她去上街,出门前我去和厨房里的老妈说再见,母亲擦干手在我耳杂上拧了一下,说了声:“滚!”我装做无辜的样子急忙退了出来。也许在母亲的心里,我永远是个孩子,但我必竟是长大了。从那天早上起,母亲和我说话的方式变了,在她眼里我再也不是个孩子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领着新玉在城市里转了一圈,玩遍了全部可以玩的地方。从我当年读书的学校,到城市边上的小山顶。我给她讲我读书时候的故事,我要让新玉了解我的一切。 新玉总是那么乖乖的倾听着,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确实是一个从小不让大人操心的孩子。儿媳妇就这么来了。老妈一个劲的装糊涂,除了桌上的饭她什么也不管,不再操心新玉睡在哪里我睡在哪里。老姐也去单位住了。晚上老妈把门一关,世界就只剩下了我和新玉了。 有了那一生不会忘记的第一次之后新玉悄悄的告诉我,我们必须采取安全措施,不然她会有孩子的。我才猛的想起这件事,这事很重要,我还没有当爸爸的准备,一切条件都还不成熟,我问她她怎么懂这么多,她说她表姐提醒过她。 这件事有点难度,但也不能不办啊,我也隐约知道做人流对女人身体很不利。那时候卖计生用品的地方不是很多,我在街上转了一圈,也许是我有些心理压力,我没看到有地方在卖的,很懊恼。看到妇幻保健院的橱窗里有安全套的样品,我心理松了一小口气,但是那是妇幼保健院,我自己没有勇气进去。赶紧回家把新玉叫出来,路上跟她说明了,她说她也不好意思去。实在没办法,我答应和她一起进去,她才答应了。 两人紧张的进到妇幼保健院里,还挂了号。幸好人不多,等诊疗室里的医生打发走了一个女人后,我和新玉一起进去。那医生面无表情,也没抬头看我们。新玉坐下后,医生问什么事?新玉脸一下红得说不出话来,医生有点不奈烦了,我赶紧说话了,说我们准备结婚,但还不想要孩子,想开点东西。医生的脸色很明显的好转了。 她对新玉说我们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吃药二是用保险,但吃药少数妇女会有些轻微的不良反应,但只是暂时的,一段时间就会好,新玉还是不会说什么,我说那就用保险吧。 医生问要多少,我说十盒。那医生嘴角上露出一丝笑,但还是认真说,这东西是有保质期的,五盒吧! 医生开好了处方单,连同从抽屉里拿出的一本小册子递给新玉。临了还对我们说,以后不用挂号也不用来找她,可以直接去药房里买就行了。 到药房我自然没有把外方递进去,直接就买了五盒。幸好我穿的是当时很流行的军裤,裤体肥大,分别装在裤包两边也不是很显眼。走出妇幼保健院新玉一个劲的拧我。 现在想起来,那医生真是一个好人,没有几句话就打发我们。医生给我们的小册子是新婚教育读本,我仔细的读过,弄懂了不少事。 有了安全保证,我们是不是可以更肆无忌惮了? 我们都不是很紧张了,渐入佳境,渐渐体会了做为一个凡夫俗子欢悦。白天,我们是彼此的一切,晚上,我们的身体是彼此的一切。我们可以相拥着保持一个姿式一直睡到天明,我们可以在很少的睡眠状况下白天继续保持旺盛的精力,在老妈不在时抓紧时间再做一次。不用太多的缠绵,我们的身体可以迅速进入状态。 然而每一次都让彼此欲仙欲死,看着新玉迷醉的表情,我感到做为一个男人的无限幸福与荣耀。 新玉是一个懂事的女孩,不管怎么说一大早她就得在我妈先起床,她说不能让我妈认为她是个懒女人。新玉很勤快,总是帮着老妈做事情,老妈很高兴,也很乐意教她做一些家务事。老妈的观点从来都是:一个男人一生幸不幸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看得出来,老妈对新玉是满意的。 我们在家里只住了四天时间,幸福时光总是短暂的。其间我为新玉买了一些好看的衣服,她也没再推辞,新玉的瘦长身材,好象穿什么都很好看。 我带着新玉回到河口,新玉继续帮父亲做生意,我继续工作。师傅问了一下我妈对新玉的态度,我如实说了。师傅也很替我高兴。 我和新玉商量过,反正车间里的工程只是个把月就完成了,完成之后我就得回去,我们就得暂时分开,到那时新玉就回河内去办移民的事。现在我们可以暂时的享受着天天在一起的幸福。 那一个多月里,我们再没有家里的方便了。普通旅馆我们是不敢去的,那时候的登记制度很严,没有结婚证的男女是不能登记同住的。河口宾馆属于涉外宾馆,制度到不是很严,但是我一个月工资两三次就可以登记完。我们仍然天天见面,这是无法改变的。河口的街道我们不屑去逛,南溪河边仍然是我们的乐土。人是活在希望里的,而那时我的世界全部由希望与愉悦构成,我的工作热情空前的高涨,精神状态达到了此生的最高点,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 下班后,总是急匆匆的去找新玉,或是她来找我,她和师傅及工友们也渐渐熟悉起来,大家都很喜欢她。她也很乐意帮助大家,有需要到中越街上买东西的新玉总是很愿意帮忙,自然会便宜很多。 新玉住表姐那里,自己有一个小房间,但我不愿意去那里和新玉幽会,怕给新玉表姐感觉好象我就是个色狼,心里尽想那点事,尽管新玉说她表姐人很随和。但我想想还是算了。忍吧。她表姐到是很喜欢我,见了我总是乐呵呵的,可能新玉和她说了我的很多好话吧,我抽空帮她整理了一下店里的电气线路,还安装了几个插座什么的,让她更方便做生意。 机会还是来了,新玉父亲自己回越南去进货了,店留给新玉守着,虽然我们再不能出去玩,但我和新玉都暗地里兴奋。下了班我就去新玉家的店里陪她,她很干练,人再多也不慌乱,一切做得井然有序。天黑收摊后,吃过饭,时间就属于我们自己了。 新玉原来的床很小,只是三块木板搭成的。她拿出一个帆布吊床但是找不到地方固定,我这么大一个修理工,这点小事太容易了,我跑回工区提了电钻螺栓等东西,把一切搞得象模象样的。 那晃晃悠悠的吊床,真是一块乐土。新玉生平第一次叫床就发生在这块乐土上,我不懂,还以为是我弄疼了她。 别人都下班了,我自己还在忙,我做了好些三角架,全部装到店铺的库房里,小小的库房空间得到了最大的利用,我们开心的收拾了一阵,一切都整整齐齐了。 新玉父亲回来后,送过我一块手表,很粗旷也很结实,看着怪模怪样的开始我心里还不是很喜欢。但后来新玉父亲说这是苏联军队里的手表,可以用来砸核桃。我翻过来看看后面,真的写着俄文。有工友愿意出三百块钱跟我买,那可是一笔巨款了,但我没舍得买,一是意义深刻,二是这表真的很难得。这代表着新玉父亲对我的信任。 星期天休息,我们带上吊床买上些吃的再带上我们喜欢的书,远远的在南溪河边找个风景优美地方安营扎寨,小小吊床完全能容得下我们没有距离的心灵和身体。新玉喜欢我念书给她听,无论诗歌还是散文,她都听得入神,仿佛进入到无尽的遐想中。 她告诉我,她是全越南最幸福的女人。 对于性,我们始终热情似火,一呼而应。当天渐渐黑下来,四周只剩下河水声和风声时,我们的心灵彼此振荡着,身体相互渴望着,瀑发出巨大能量,是的,巨大能量,我曾疑惑新玉瘦瘦的身躯里怎么会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她大胆她疯狂她放荡,无一不刺激着我的全身细胞,被激情汹涌左右着的我们,真正的忘记了世界和自己的存在,我们合而之一,一切即空了。 身与心得到真正的满足后,世界也依然是虚无的,只有彼此的喘息,只有彼此的温度,只有这个睡在我身边的越南女人。 我不枉此生,我来过,我活过,我爱过!我来得如此之平凡,我活得如此之精彩,我爱得如此之惨烈。 第5章 夏天快过去了,雨季却似乎没有停下,台风带着大量的雨水奔向这片接近海洋的大陆。风已不知去向,只有漫天泼洒着的无尽的雨。 南溪河水暴涨,淹没了我们时常嬉戏玩耍的河岸,河水在大雨中浩浩荡荡的流向远方,残酷、壮丽。 一星期后我们的工程将结束,我将回到我来时的城市去。新玉决定在我之前离开河口,她说她受不了在我走后的无尽孤独中一个人离开河口,我答应了她。 我始终相信我和她的未来是美好的,我们将在剩下来的生命中相依相伴,永不分离。现在的短暂分离只是为了我们能更好的生活在一起。我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我只是一个喜欢过平常日子的小人物,我心中的浪漫其实很简单,有一个相爱的人可以长相厮守。当然,这些想法都是我遇到新玉后才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的。我都想好了,就算新玉暂时办不了移民,我也可以辞去工作来河口,我都调查过了,我可以在河口开个小修理铺什么的,或是刚脆就把工作调到河口电站来,我和新玉同样可以天天在一起。工甚至想过,如果实在不行,我移民到越南也未偿不可。 我为新玉准备了一些材料,专程到单位人事部门开具了我的工作及人事证明,到街道办事处开具了我的婚姻状况证明,甚至还写了一封写给中国驻越南大史的信给新玉带上,我都不知道驻越南大史叫什么姓什么,只是用比较真诚和朴实的语言阐述了我和新玉相识、相恋的种种,并恳请大史先生能体恤我们两颗跨国相爱的年轻的心,千万高抬一下贵手成全我们。 我和新玉在河口的最后一夜是在河口宾馆里渡过的,这一夜里始终带着浓浓的离情别绪,开始我还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为新玉描述着我们将来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但新玉的情绪一直都好不起来,后来我也被感染得心绪低沉了。 我们只是躺在床上,静静的紧紧相拥着。我不停的为新玉擦去眼泪,可她的眼泪似乎无休无止,让我心疼。最后我不得不佯装生气,我和她很少生过气,她有点偎惧的看着我,这更让我心疼,把她搂得更紧,她于是哭出声来。 等她哭够了,似乎难过的心情得到了发泄,她说:“你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我坚决的说。是的,那时我完全相信,只要人肯去做,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她满足地亲吻着我,于是我们做爱了。离情别绪暂时的离开了我们。 我已经取出了我工作以来的全部积蓄,一共两千元人民币。我知道在越南,女孩子一但有了人家,家里就不会再过多的操心了。新玉帮父亲做事情,父亲只给她一日三餐和很少的零花钱。临出宾馆前我把钱给了新玉,新玉开始还说不要,但我坚持让她带上,办事情是很需要钱的,她想了想还是接过去了,脸上痴痴痴的表情,我赶紧吻了她一下,不让她瞎想。她说她会到越南后到黑市上换成越南盾,我让她别一次全换完,钱要分开来装在身上,一切要小心。那时候的两千块钱和今日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她点头说知道。 我们出宾馆前拥抱了一下,弄得双方都再次伤感起来。但我还是微笑着捏捏她的脸,让她开心点。 我们去了她表姐店里一下,她表姐把她单独叫到一边说话,说话间还拿出些钱来给她,她坚决的推辞了,话语间她表姐对我投来了感动的目光。 去了她爸那里告了下别,她爸似乎心情也不是很好,也只是低声的和她说了些话,但临了还是满怀深情的抚了抚新玉的头。 走在街上时,我让新玉表情放松,别让别人笑话。新玉说回到河内,可以找爷爷帮忙,爷爷做过官,认识的人多。 到了中越大桥头,我们再次拥抱了一下,人来人往的,情绪控制了一些。 新玉过到桥那边时又突然跑了回来,让我再去提醒一下她表姐,一定要准时过去越南的邮局取她的信。 我们事先商量过的,她会写信寄到那边的邮局,由她表姐过去拿,然后再转寄给我,我的信寄给她表姐,再由她表姐寄给她。 我们再次挥手告别,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河对岸…… 想着以后我和新玉还是会在一起的,我还是坚强的离开了桥头。 我在离开河口前,买了几十个信封,在一半信封上写上我家里的地址贴上邮票交给新玉的表姐。她表姐让我放心,她会定时过去取信和寄信的,不会耽误。 工程如期完成,我也离开了河口,临走前我到南溪河边站了一会,眺望河对岸的越南。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找不到新玉的影子。我到新玉父亲店里去了一趟,和他父亲告了下别。又去了她表姐的店里,她正在忙,但看我去了,停下手里的活忙招呼我,我跟她说我只是来跟她告个别,我要离开河口了,她让我等她一下,说完就推上自行车走了,半小时后回来,她面带惭色的对我说那边的邮局里没有新玉写来的信,表情就好象新玉没有写信是她的错一样。我说没关系的,新玉回河内才三天,就算写了信也不一定能到。 她表姐送我了好远,这个三十岁的女人,心肠真的满好的。 回到家里,休息了两天后开始正常上班了,我心里舒服了一些,总算可以有事情做,让我低沉的心绪有所回转。 接下来是日夜盼望着来信,可时间过去了两星期,一封信都没有收到。终于在半个月左右收到信,打开一看,是新玉表姐写的,说她每天一次的往越南跑,但还是没有新玉写来的信,她已经托回河内的人帮着去新玉爷爷家打听一下消息,有消息她会马上通知我的。 感觉这事不对劲,新玉是不会无故不写信过来的,就算事情不顺利,她怎么也会说一声的。 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焦急中继续等待。 老妈也很关心,问过我好几次,我只能安慰她说办移民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说不好办个一年半载的也说不清。我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心里也是无比的郁闷。这真要办个一年半载的,可如何是好啊! 白天工作还好一点,晚上陪着老妈看看电视,也是心不在焉的,自己跑到房里去看书,也根本看不进行。 夜深了,孤枕难眠。性就是一头沉睡的野兽,一但被唤醒再让它训服的睡去,太难。身体和心灵都同是被折磨着,怀念着新玉的温暖和喘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去了。 一个月后,新玉表姐再次来信。 新玉失踪了! 天垮下来了。 一切宛如一个梦一般。 越南,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我对越南的全部认识就是一个曾和我的国家打过战的地方,我住的城市也曾在越南排华期间来过不少的越南华侨。 然而我新玉的相识相知相恋与战争无关,我压根就没想过,新玉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女孩,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当我不得不用现实的视角来审视事态的严重性的时候,越南,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新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然而她带走了我的一切,我仿佛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我的全部世界都黯淡无光了。 母亲也无法安慰我什么,她知道她的儿子从小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一个从小没让他操太多心的孩子。 母亲问了我一些情况,我说了我给了新玉两千块钱让她回去办移民时用。母亲在第二天小心翼翼地把我叫过去坐下问我:“孩子,她不会是为了那两千块钱失踪的吧?” 我知道母亲是一个穷怕了的人,当时的两千块钱差不多是我两年的工资了,我能理解她的担心。 “妈,新玉不会的,你相信我。”我对母亲说。 母亲不再作声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母亲这么操心过,我的精神状态让母亲很担心,好象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过吃不下饭的时候。“妈!我想回去河口一趟。”我终于对母亲说。 “去吧,问问她爸爸和表姐是怎么回事,做事别冲动,妈相信你!” 我向单位请了一星期的假,后来又跟师傅说了,如果一星期后不见我回来上班,就再帮我请假,师傅答应了。 师傅曾经和死去的父亲是好朋友。父亲在我六岁那年工伤去世后,师傅一直就很照顾我们,他对我从来都很慈祥,节假日里常叫上工友一起到家里来看望我们。我中专毕业后,是他到厂里要求把我要到厂里来工作的,还主动要求当我师傅,在工作上和生活上,他都很关心和照顾我。 他塞给我五百块钱,我说什么不要,他说算是他借我的,我回来后再慢慢还他,于是我收下了。加上母亲也给我了一些,我身上钱应该是足够了。 上车后我一直闭着眼睛瞎想,想到可怕处,把自己弄得胆颤心惊的,觉得不行,又把事情往好处想。 不知什么时候车就到了河口,我下车后往中越街的方向跑。 我跨进新玉表姐的店,店里人说她出去还没回来。我刚出门,她来了。看到我,她的表情惨凄凄的。 她说她刚从越南过来,还是没有新玉的消息。 去了新玉父亲的店里,自然也没有什么消息。 入夜了,我住到新玉表姐店里,就是新玉原先住过的那间屋那张床,在河口闷热的空气里,隐隐传来新玉那熟悉的气息。我无声的怮哭了。 我到海关去问了问,可以办旅行签证,为期一周。但要用工作证抵押。我想都没想就办了签证。是的,我要去寻找她,我的新玉。 “什么?你要去河内找新玉?”她表姐有点惊讶。 “是的表姐,我要去!” “你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你怎么去啊?”新玉表姐继续说。 “表姐,你也别说我自私,如果可以,你能陪我一起去吗?”表姐说的也不错,我人生地不熟,但最重要的是语言不通,连问个路都困难。 “唉!”新玉表姐长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她终于说话了,“好吧,我陪你去!” 去和新玉父亲说了一下,她父亲表情冷峻,只是和新玉表姐用越南话说了些什么。我心里暗想,新玉摊上这号父亲算是什么事啊,真没见过这样的父亲。 都说越南的版图就象是一付担子,中间细两头粗,粗的两头盛产大米,靠中间细细的扁旦担着。 过了中越大桥,步行了差不多一小时,到了老街火车站,有直达河内的列车。 列车穿过越南的土地,我只看到铁道两傍是大片的稻田,不时看到在田里劳作的人们。再远处好象就是丛林边缘了。也穿过了一些集镇,但我无遐去领略什么异国风情。新玉表姐帮我买了一份饭,我胡乱吃了几口。我们一路上也没太多的对话。我在出国前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去了越南,有新玉的表姐陪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要担心我。并请母亲原谅我的冒失,但我必须要去,不然这一生我会不安的。相信母亲是会理解我的。 列车隆隆前行中,渐渐进了了夜幕。我毫无睡意,只是做着发呆。 新玉的表姐坐我我身边打起了盹。不一会,好象是真的睡着了,头一歪靠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去弄醒她,她也累了吧。她能丢下自己的生意来和我一起寻找新玉,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在凌量时分车终于到达了河内火车站,我们下车后没有出站,天还没有大亮,出站去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我们带着自己的包就在候车室里休息。从上车我就没有好好吃过睡过,一阵倦意袭来,我也开始打盹。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歪靠靠在新玉表姐的大腿上睡着了,我连忙爬起来,面带惭色。她到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对我微微笑了笑。 天大亮了,她让我坐着不要动,说着出站去了。不一会回来,她带来一个已经僻开了盖的椰子和一个类似馒头似的东西让我吃点,我也饿了,狼吞虎咽起来。香浓的新鲜椰汁,让我感觉精神一振。 我们直奔新玉爷爷家。那时也没有出租车,公共车站上人满为患,有少量的人力三轮车在等着拉客。 我们没有坐车,一直都是步行。新玉表姐在一处小杂货铺买了一小盒类似雪花膏似的东西,灰白色的,她自己在脸上抹了两道,然后递给我让我也抹一些,说是可以防止中暑。我也在脸了抹了一些,有一股强烈的怪异的味道,隐隐也透出刺鼻的香味。 新玉爷爷住在一条小街的一个小僻静的小院子里,听表姐说这是为老干部们养老准备的。新玉爷爷参加过反法斗争,立过战功。瘦小的老头精神还不错。 在和新玉表姐的对话中,他看了我一眼。总的还说他还算对我们热情,给我们拿了些水果吃。 从他口里得知,新玉回家后淡淡的和他说了要办移民的事后就出去了,之后再没有回来。这也没引起他的警觉,新玉回来办货时也常这样,来打个招呼就出去了。后来从河口来的人来打听新玉的事后,他到新玉家去看过,好象没人住过。 我着急的想让他领我们到新玉家去看看,他应允了。 新玉的家的确是好久没人住过的样子。家俱是很简单的竹制家俱,上满有一层细细的灰尘,越南空气潮湿,灰尘不大。新玉自己有个房间,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是新玉和母亲的合照,新玉还是一个孩子,她母亲美丽而亲切。 我们找了一张新玉的最近的一张照片。然后带着照片就去了河内公安局,一切自然由新玉表姐和越南公安交涉,这就算是报了案了。新玉真可怜啊,我不来,连个报案的人都没有。我对越南这个国家的男人算是看到头了。 新玉表姐不识字,我又不懂越南文字,连个寻人启事都没办法写。那时也跟本没有什么打字行复印机,只好再找新玉爷爷帮忙。 无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助,心里茫然一片。我从来没发现自己有那么喜欢中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可是再难,也要找新玉啊,她就这样无影无踪了,想起来就让我心痛。我一心只是与人为善,为什么却不能按自己的小小要求来生活呢?我心情极度复杂,各种怪异的想法层出不穷。 新玉爷爷找公安局里的人帮我们多印了一些寻人启事,我和新玉表姐在河内市里各处粘贴,联系地址自然也只能是公安局。我实在想不通女孩子为什么在越南有那么的不受待见。自己孙女不见了踪影,老头连个着急的表情都没有。后来从新玉表姐口里得知了一些情况,当年这老头就极不喜欢新玉的母亲,新玉母亲嫁给她父亲那一天,就从家里搬出来住了。后来因为新玉母亲是中国人的原因,还让老头一家人受到了审查什么的,所以老头对新玉母女是没什么感情的。 我和新玉表姐一直忙到天黑下来,我们才感觉饥肠漉漉,随便找个小摊吃了些东西,我不太吃得贯,总感觉碗里的东西味道怪怪的。新玉表姐交待我一件事,人多地方少说话,尽量别让别人知道我是中国人。战争结束还没几年,越南人里有一部份人还是仇视中国的。亲玉表姐看我实在吃不下,就又带我到一家小饭馆去,原来那家饭馆的老板是中国人。可店面门前都是越南文。 来河内一天了,除了新玉表姐那不太标准的发音,头一次听到略微正宗的普通话,我心里感到说不出的亲切。老板给我来了一盘炒饭,又煮了一个韭菜汤,这总算让我有了食欲,其实我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其间老板坐到我身边来,我简略的和他说了一下新玉的事,他先是摇头,后来提醒我,可以到中国大使馆问问新玉有没有去过那里。临了老板夸我有情有义,象是种中国人的做派,我却只是苦笑,怨恨着上天给我的这种安排。闲谈中我得知,老板姓陈,祖上是广东人,上一代人就来到了越南。 新玉表姐在河内没有家,她说她的家在新洲。我们只能去找个地方住下。一切由新玉表姐安排。一个房间里有两张竹床,每张床上除了竹枕只放一条毛巾被。我虽然和新玉偿试过肌肤之亲,但我那时还是单纯的,新玉表姐说能省一点算一点,我也就没坚持分开来住。 没有什么卫生间,只有公用水房,我们分别到水房里洗了一下,也没脱衣服就这么上床拉开毛巾被躺下来,这一天到晚,除了吃饭时候,屁股还没有碰过板櫈,真累了。我终于睡着了。 我在黎明前醒来了,房间内有了些从窗外透进来的亮光,气温似乎低了些,我把毛巾被拉高了些,新玉的表姐还没醒,背对着我侧卧着,四周的宁静让我能听到她平静的呼吸。 我想着新玉,想着我是那么的爱她,想着她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心痛了。 有些风吹进来,好象是要下雨了。果然不一会,窗外传来了僻僻啪啪的雨声。我们在二楼,附近也没什么高大建筑物,我轻轻走到窗前去,在黎明前的昏暗中,几丛芭蕉树被风雨敲打着。远处也看不到什么灯火,只有一些低矮的建筑在风雨中摇曳着。我的伤感彻底崩发了,我有一种被击倒的感觉,从来都坚强的我我开始站在窗前哭泣,从无声到有声。我已无所顾忌了,我忘记了一切,世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我在哭泣。 也不知什么时候,新玉的表姐起来了,她从后面抱住了我。 她用越南语说着什么,轻轻摇动着我的身体,象是在哄一个孩子。她象我的一颗救命稻草,我真的象个孩子般的投入她的怀中,伤心欲绝。 她抚着我的头,一次一次的告诉我:新玉是越南最幸福的女人。 河内在暴雨中还是渐渐的明亮起来,但雨一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风也更大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呆在房间里。我躺上床上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眼泪一直在流,我崩溃了,我失去了一切的信心与希望。 新玉的表姐没再说什么,她只是从我身后环抱着我,用她的体温告诉我我还活着,不时的帮我擦去眼泪。 那时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容易理解的,在异国他乡,刹那间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失去了所有的爱与希望。我想,如果没有新玉的表姐这个三十岁的女人的怀抱,我很可能会结束掉自己的生命,这个善良的女人啊! 雨还在一直下着,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知觉。昏阙了过去。后来听新玉表姐说,我在昏阙中胡言乱语,浑身冰凉而瑟瑟发抖,这叫情伤。我终于醒了过来,但醒来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被新玉的表姐抱在怀里,她面色慈祥,也是一丝不挂而没有一丝淫邪的感觉。我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似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新玉的表姐放开我,拉好了毛巾盖住我,然后起身迅速的穿好衣服。 “佛祖保佑,你总算醒了!”新玉的表姐说。 “我怎么啦?”我费力的断断续续的问道。 “别说话!躺着别动,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渐渐恢复后才相信我真的昏睡了一天一夜。那所谓的情伤让我在昏睡中象个癲痫病人,也可能是精神上的强烈刺激我真突发了癲痫也说不清。新玉表姐说我是情伤了,她也只是听老一辈人说过这种事,而治疗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个异性用自己的体温来安抚情伤的人。新玉的表姐真的就这样抱着我一天一夜。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坦诚略带一丝羞涩,最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让我别多心。 带我心里是感激这个女人,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睡死过去。但我还能完整的回忆起她身上的温暖与光滑,但我立马觉得自己很恶心,这样想很对不起新玉,我强迫自己去想别的。 我喝了一些新玉表姐买来的稀粥,感觉好了许多。新玉表姐把我的手表递给我,我看看时间,刚好中午十二点。我穿好衣服起床上往窗外看,雨早就停了,外面阳光强烈,丝毫找不到下过雨的痕迹。 第6章 我们在接近下午的时候才找到中国大使馆,我拿出证件递给门卫看过并说明了来意,门卫进行了登记并电话通知了里面的办公室人员后让我们进去了。 大使馆办公室的人看着新玉的照片说,前个月这个越南女孩是来询问过移民的事。但是已告诉她按中国外交部移民局的规定,移民者必须在与本国公民进行合法登记后,也就是在中国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后,才能办理移民事宜,在国内办理涉外婚姻登记,涉外一方只需持本国出具的身份证明和婚姻状况证明就可以国内地区级的民政局办理。后来就没见这个女孩再来过。 临走办公室的人说了一句,昨天越南公安人员也来了解过这个事。我告诉她新玉失踪了。他安慰我让我别着急,会找到的,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大史馆。这让我心里十分的感激。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趟河内公安局,公安局里的人说正在调查中,有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我的心再次沉下来,除了等待,我没有什么办法。我只有七天的时间,而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依然是无尽的焦急与压抑,但也只有再回到旅馆去。 在旅馆的楼梯上,新玉的表姐先我上楼,我抬起头看到她,腰身纤细臀部丰满,整个臀部随着上楼的节奏律动着,新玉的表姐其实和新玉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但我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她,然而就在她上楼的那一刻,我发现她是如此的性感而充满了诱惑,和新玉温存时的点点滴滴顿时历历在目,让我感觉喉头发紧呼吸困难,然而当我清醒的回到现实中,走在我前面的并不是新玉,我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挣扎着上了几级台阶终于忍不住扶起栏杆的吐出来。 新玉表姐急忙返身上来帮我拍着后背,我挣扎着直起腰来,拦开了她的手。 她又关切的摸摸我的额头说是不是中暑了? 我再次拦开她的手说:“不是,我没什么。我们再开一间房吧。” 她不作声。 进了房间后新玉的表姐说她不放心我一个人睡,担心我再出什么问题。 我有点虚弱的感觉,躺下了。我心情复杂,我认为男人和女人相识相知相恋在一起一生一世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然而新玉生死不明,我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想入非非,这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新玉?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叛徒,是一个伪君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我在痛苦的自责中睡着了。 我再次醒来时,四周还是黑呼呼的一片,我发现自己被困扰在欲望中,身体的勃起异常的强烈,我心跳加速,浑身燥热难当。但我忘记了还有个女人就睡在我对面的床上。我猛然起身,我要到窗子边上去透透气。 一具女人的身体猛然间抱住我。 “新玉!”我喊了一声。 “嗯!”有了一声回应。 我抱住女人的身体,隔着一件薄薄的衬衣,女性身体的柔软与温润从我的手掌开始传遍了我和全身。我血脉喷张了。 我扯掉了女人身上的衣服把她重重的拉到床上。 我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我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我忘记了一切的疯狂着,强烈的欲火化做无尽的力量让我在女人的身体上肆虐着。 “新玉!新玉!”我的呼喊是无意识的。 “嗯!”我总能听到传来的回应。 我听到女人的呻吟声和喘息声,我感觉到后背的刺痛,那是一只女人的手上的指甲紧紧的嵌入到我的肉体里。然而这一切都不能阻挡我,我疯狂的吻着女人,总能受到舌头的迎接,我猛烈的冲击着女人的身体,总能换来一阵阵的呻吟声。 在一阵钻心的愉悦之后,我猛的翻下身,在疲惫中鼾然睡去了。隐约中听到女人在我耳边说,“这只是一个梦!” 我在强烈的亮光中醒来,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起身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我顿然想起了昨夜的梦,不!那不是梦!我发现我的床上还有几根长发。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昨夜的梦境是如此的清晰,激情是如此的始终如一,那种愉悦让我欲仙欲死。 但我已做不到告诉自己昨夜的女人是新玉。 发了阵呆,拿起毛巾肥皂到水房去洗了个头,我发现自己的状态极好,甚至可以说是精神百倍,这种感觉只出现过在和新玉做爱后的第二天。 回到房间,看到门边的桌上放着些吃的,我觉得饥饿,放下手中的东西没心没肺吃起来。 吃完我站在窗前忘着远处,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我是在多年以后才为自己那晚上的行为找到理论依据的,也许那不是什么理论依据,只是一个略微相同的例证。我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唇舌接触了女人的生殖器官,当时的举动完全是受了黄色录相内容的支使而产生的,尽管我也爱那个女人,但我还是有种恶心的感觉,甚至还干呕了几声,但是不久后我发现,我对这种行为开始乐此不疲了,甚至到了迷恋的地步,乃至成了每次性爱时的保留节目。理性思维或说是生理上的排斥只是暂时的,心理上或者说是潜意识上也许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就好比第一次吸食海洛因的人,大多会吐得一塌糊涂,但这并没有阻止许多人成为了瘾君子。当潜意识折转回来指挥肉体或理性的时候,事情就完全的变了。 我发现性这东西受潜意识的影响是极大的。熟谙此道的男人或女人勾引起异性来,那叫一个手到擒来,或许手都不用到,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肉体更是会背叛思维的,肉体更会让理性思维跑得无影无踪,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而无从考证,于是才有了由形形色色的人组成的五彩缤纷的世界,无规律,无章可循。 这是和新玉的表姐到河内来的第四天,回想这四天,我和她并没有过太多的交流,然而我从她的身上,读懂了什么是男人,可悲!新玉给我了无法磨灭的爱情,但我从她身上只是开始成为一个男人,而没有了解男人的全部。所以多少年后我听到“一个男人不经历几个女人是不会成熟的”这句话,我立刻就赞同了。 一直不见新玉表姐的踪影,我到外面去转了转,旅馆周围有一些小商站和买土产的小贬,都在为生计而奔忙着。 时间临近中午,我躺上床上胡思乱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门被推开了。 “快!新玉找到了!” 新玉表姐带着我直奔河内公安局。我一路上就没有想起过我曾和这个和我一路小跑着的女人有过那种事,那仿佛就真的是一个梦而已。那时,我还不懂得男人是可以和自己不爱的女人做爱的。一簬上我只是急迫和不安的心情。 新玉身陷囹圄,一道铁栏隔开了我和她。越南公安特别交待,不许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她更瘦了,脸色苍白,满眼的泪水,但面带微笑。 “新玉!你怎么啦?你跑到哪里去了?” 新玉没有回答,除了眼泪和微笑,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我冲到铁栏前,在场的一个黑廋矮小越南公安上来制止我,但他根本拖不动我。他大声的喝叱起来。新玉的表姐上前来死拖我。“不要这样,你会被赶出去的。” 新玉依然做在那里不动,但她终哭出声来。 新玉的表姐不停的给那越南公安说好话,然后又把我拖回到原来的櫈子上坐下。 这叫什么事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啦? 新玉的表姐和越南公安说着话,好象是询问着什么。 新玉那边的突然开了,两个公安进来准备带走新玉。新玉在被带走前对我大声说了一句:“阿天,你回去吧,不要再管我了!”带着哭腔。然后又用越南话对她表姐说了些什么。 我伤心欲绝。但新玉就这么被带走了。 越南公安拍拍双手掩面的我,示意我应该离开了。新玉的表姐扶我站起来。 “不行,我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对新玉的表姐说。但她连忙让我不要说话,她说她会帮我弄明白的。 我们出了公安局。新玉的表姐说,她和那个和我们一起进探视室的公安说好了,一会他下班后找个地方说话。他会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在公安局内他是不能乱说的。 我们在离公局几百米处的一条街口等着。约一小时后,他来了,穿上了便服。 新玉表姐把我们带到陈老板开的小饭馆去,不是吃饭时间,店里没什么人。 叫了一些菜后,陈老板亲自上灶开始忙起来。不一会菜上齐了,还上了一瓶酒。眼前的这个越南公安看上去50刚出头的样子,穿上老百姓的衣服,他其实象个慈祥的小老头。 我给他倒了一杯,他对我笑了笑,态度还算友好,让我心里踏实了一些。 都是新玉的表姐在和他交谈,我听不懂坐在一边想当的郁闷,忍不住插话问新玉表姐到底怎么回事,新玉的表姐示意我不要着急,只是专顾着和那越南公安说话。看新玉表姐的表情,我知道问题可能很严重。 那越南老公安说话不急不慢的样子,还不时的抬起酒嘬上一口。我除了倒酒、挟菜陪笑脸也帮不上什么了。 好象是说完了,越南老公安擦擦嘴站起来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向门口走,我赶紧掏出包里的钱,也顾不上数,拿了大约两面块塞给新玉的表姐,新玉的表姐接过去,顿了有那么半秒钟,又递回给我几张后快步的追上刚要出门的老公安,把他拖到门一边,把钱硬塞给他,他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我们重新坐下来,陈老板也坐了过来。 新玉犯的是卖淫罪!在越南当时的说法叫有损害会主义荣誉罪。 新玉的表姐说的时候犹豫了半天,我实在搞不懂什么叫有损社会主义荣誉罪,多次追问新玉的表姐才不得不说清楚。这个答案几乎颠覆了我全部的人生价值观念。我呆若木鸡。 一傍的陈老板让我别激动,事情应该不会太简单。其实我内心一点也不激动,我是震惊,是迷惑,是晕头转向。我在国内在电视上看过新闻,公安机关成功端掉了某个暗娼窝点,涉案人员因买淫罪被判处n年徒刑的类似新闻。但我决对不可能把这种事和新玉扯上半点联系。 听老公安讲,新玉是在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警方的联合边界清剿行动中,在孟哈拉被抓获的。一共抓获了好几十名越南女人。案件还在审理中。新玉的问题还没有审问得太清楚,新玉不是很配合审迅工作。但如果有新情况,他会通知我们的。 又听陈老板讲,孟哈拉是近年来越南及周边各国边境开放以来形成的一个集色情、赌博、军火、毒品交易等于一体的一个新兴小镇,因地处三国交界处,也称为小金三角,几年来因外交原因,各国都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干预。但最近三国谈判有了进展,于是进行了大规模的联合清剿行动。 没想到,这所谓的清剿,在那里剿出了失踪的新玉。我不记得我是怎样回到旅馆的,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根本没吃下什么东西,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向来有点迷信,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头天夜里的冲动行为让老天震怒了故意这么安排的。新玉的表姐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几次想走近我却又止住步伐折转回身坐在自己的床上,直到深夜她终于鼓起勇气地来到我的身边,伸手试试我的脑门。 “别碰我好吗?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说完我已泣不成声。 她默不作声,拉着我的手,身体瘫软下去,跪在床前开始低声饮泣,渐渐的,我们抱头痛哭。 这个18岁结了婚,19岁当了寡妇的女人,这个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男人本性的女人,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哭泣着。,当然,我是在后来听她讲自己的故事的。 当我们都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对我说新玉的事一定不会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新玉不是那种人,她看着新玉长大,杀了她她也不相信新玉会自愿去做那种事情。我们决定天一亮再去公安局。 在黎明前我迷迷糊糊的有点困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我在一阵凉风中醒来,窗外又下起了雨,天空是铅灰色的,空气急剧的流动着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这个美丽的热带国家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快意。没有什么电闪雷鸣,无尽的风雨敲打着这异国他乡的一切。 新玉的表姐也起床了,她站在我身后,依然是默不作声。 “咙得干啊!咙得干啊!”她在我身后轻轻的摇晃着我的身体。我弄懂了她是让我别难过。我不记得是在哪一本书上看过,不管你对某一国语言有多熟练的掌握,在最动情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的说出自己的母语。 我转过身看着她,她却以最母性的温情把我拉进怀里,尽管我高出她一大截,但这并不阻碍她以一个女人,一个更成熟的女人,一个更懂得人世间情感的女人的温情来抚慰我。 我弱小得如同一个受到了严重惊吓的孩子,但我已无泪可流了。 我们冒雨前行,向公安局方向奔去。 一把越南竹伞挡不漫天疾落的雨滴,我们很快就浑身湿透了。但热带的雨也是带着炽热的,没有让人感觉到寒冷,但我后来知道了这种雨比冷雨更能伤人。 到了公安局门口,也没顾上自己的狼狈就往里闯,守门的公安拦住了我们,新玉的表姐连忙上前解释。正在这时从公安局二楼窗头传来一阵呼喊声,似乎对守门公安说了些什么,我抬头看,是那个越南老公安。守门公安放行了,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直奔二楼。新玉的爷爷也在,老头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老公安示意我们坐下,还递了块毛巾给新玉的表姐。 新玉只给我们留下了几页信纸,信是用中文写的,是写给我的。 她用自己的衣服拧成绳子,把自己的身体吊在了小铁窗上。 …… 我神智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头上缠着绷带。 医生来了,和我用中文说话,我问自己在哪里,得到的答案是河口县医院。 不一会,新玉的表姐和新玉的父亲都来了。 我晕睡了三天,高烧了三天。我在河内公安局里晕阙后一直就高烧不醒,在河内大使馆的帮助下把我送回到国内的。 “信!新玉的信在哪里?”我微弱的说到。 …… 阿天: 如果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我的同学和朋友们听,她们一定会认为我是全越南最幸福的女人。要知道在我的国家要寻觅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但是我却奇迹般的拥有了一切,你所给予我的爱情让我不枉此生了,我来过,我活过,我爱过,更被你如此深地爱着。 别怪我,好吗? 我一直活着是因为我在回越南后的那些日子里,越来越不敢相信遇到你是真真实实发生在我生命里的一件事情,我想再见你一面,证明那一切真的不是梦。然后让自己走得心安理头得,无怨无悔。 别怪我,好吗? 因为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我已经不是那个迫不急待想把自己交给你的那个新玉了,因为我脏了,只是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永永远远。所以我的身体得走了,但我把心留给你。 我在公安局看到你,我真的不枉此生,你就是我从懂事以来一直梦想的有情有义,温柔体贴,愿意一辈子饲候你,为你做一切的那种男人。 真的,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包刮为你离开这个世界,我想我做到了。 别怪我,好吗? 也许这一切都是佛祖的旨意,但我最悲惨的时不知道佛祖在哪里?所以我的全部世界里都只是你了,我不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佛祖,有你一切都足够了。 阿天,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们共同的慈祥的妈妈,虽然我没有叫过她老人家一声妈,但请你告诉她老人家,在我心里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我没有让她老人家失望,我自己洗刷掉了身上的污秽。 我想,你还会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然后爱她,结婚生子,一家人过着平常而快乐的日子。 忘记我,然后好好活着是我对你的希望,但我知道这个希望对你来说是困难的,那么你就在看到一条河的时候想想我吧!今生,我的心会一直伴随着你,来世,我还愿做那个为你在河岸上守着衣服的女孩!真的! 新玉绝笔 xx年x月x日 第7章 看完新玉的信,我却拥有着奇怪的平静,新玉的字体如她一般的隽秀,但字里行间的一切同样让我有一种冲动。新玉同样让我不枉来这人世一回了。 我很快的恢复了,但我没有回家去,在河口呆了几天,就住在新玉表姐的小店里,白天我也不怎么出门,早晚会到南溪河边去走走,我变得坚强了,没有那种为情所困的男孩的凄凄惨惨的心情,我变成了一个男人。 新玉的遗书一共有两封,另一封是写给公安局的。里前尽诉了新玉回越南办移民后所遇到的一切,我在新玉的这份遗书的复印件里看到一个名字,武安平。这份复印件是那越南老公安帮忙才弄到的,看来我那两百多块钱没白给他。 我打算回家的头一天晚上,我让新玉的表姐做了几个菜,然后去请新玉父亲过来一起喝酒。 他憔悴了一些,能看出他表情里隐藏着的悲伤。 桌上只有我们两人,我们没提到新玉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喝酒,我头一次知道自己的酒量也不小。 我告诉他我以后会搬到河口来,他问我来做什么?我说为这里赚钱,他没表什么态。但我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出,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他临出门时对我说:“我看你还是回家去吧。你有这份心就是新玉的福份了。”我没作声。 于是他还是出门走了,我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新玉的表姐过来收拾,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对她笑笑。 我回了趟家,算起来离开家只有十来天,但仿佛时间已过了很久很久。 母亲问我新玉的事,我把新玉的遗书拿给她看了,她老泪纵横。 接下来的几天,我到单位办了一年的停薪留职手续,单位的同事问我,我说是准备下海去经商。师傅找过我问新玉的事,我说新玉在越南遇到了车祸,他安慰了我半天,看着老头难过的样子,也让我心里难过了一阵。关于工作的事,我向他解释说我想散散心,顺便看看出去能不能混得更好一些。他劝了一阵但看我态度坚决也就作罢了。但我跟他说借他的钱只能再说了,他让我别操心那事,不够再跟他说,我是缺钱,但我知道他攒几个钱也不容易,还是自己想办法算了。 我已经没什么钱了,从河口回来时我只剩下了三百多块钱。我也找不到什么借钱的好地方,也没人敢借几千块钱给我。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了僵局之中,我知道母亲是给我准备了一小笔钱的,那是母亲准备我结婚时用的,但实在没办法,我还是向母亲开口了。 我骗母亲说自己心乱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谈个对象结个婚什么的,我这次去河口工作,觉得河口的发展前景很不错,机会也比较多,我想去那里试试,看看能不能混得比在单位上好点。善良的母亲被我说动了,紧接着我跟她提到了钱的事,她应允了。说钱是人挣的,一年后混得不好,还可以回单位上班,出去社会上闯闯也是件好事。 母亲一共为我攒了五千块钱,我没有全拿,拿了三千块上路了。 我在河口找到了一间小店面,月租两百,预交三个月。我带来了不少的工具,在买了一些必要的设施以后,我的修理店开张了。专门休理小家电,也附带补补脸盆什么的。如果家里电气线路出故障找不到人修理的,我也会上门服务一下,头一个月下来,挣够了房租和伙食钱,但在我看来这就很不错了,有了这个开头,以后生活是不成什么问题了。 每天天黑以后我都会到新玉表姐的店里去,目的只有一个,学越南话。有时新玉的父亲也会来,也教我说一些越南话。 为了让自己更象一个越南人,我也开始嚼槟榔,渐渐的牙齿上也开始出现了和越南男人一样的黑渍。 能晒太阳就晒太阳,让自己变得黑一些。本来我就不胖,加上出门在外,伙食不是很好,自然瘦了一些。头发留长一点,感觉越来越象越南人。 我白天都不到新玉表姐的店里去,更不去找新玉的父亲。在学越南语的同时,我也了解一些越南人的风俗和习惯,对越南的了解越来越多。 半年以后,我的越南语就说得呱呱叫了。 其间有一天,刚要出门的时候,新玉的表姐叫住了我,我转过身看她,她却不说话,我折转身要走,她猛扑过来抱住我的背,“不要再继续了好吗?” “不要这样好吗?阿清!”这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我想新玉如果活着,她也不愿意你这样的,太危险了。”她的脸上充满了关切与不安。 “不,我的认为正好相反,我认为我必须为新玉做点事情,才不愧对她对我的一片心。阿清你别管这事了,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说的。”我说着她渐渐松开了我,我觉得身体上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猛然间想起那在黑暗中的肉体,走出几步的我停住了,我徐徐回头,她还站在那里呆望着我。如果说上一次是因为意乱情迷,那么这一次是纯动物的冲动了,新玉走了,孤孤单单的我其实如一头野兽,每天清晨醒来,饥渴总是伴随着我,让我痛苦难当,我曾试着在清晨投入到南溪河水中,发泄我过份的精力和体力,但每次侵入水中总是魔魇般的看到新玉的身影就坐在河岸上,更是让我痛苦万分。后来我从不到南溪河中去游泳了。但每天的欲望仍是在我一个躺下时跑来煎熬着我。我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会拒绝我做的任何一种选择的,我赤热难当,冲将过去将她拥住,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我的身体上,她承受着,喘息着。我没有吻她,双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侵犯着她,她挣脱了我的怀抱,反过来撕扯着我的衣服,我们互相撕扯着朝她的卧房而去。 …… 新玉的父亲从越南回来后带来了消息,武安平这个畜牲逃脱了拘审,这和我们事先预料的是一样的,查无实据,越南公安不会仅凭新玉的一纸遗书来判一个河内人民署署长的罪。就是这个畜牲在强暴了新玉之后,找人将新玉卖到了孟哈拉的。人民署相当于中国的民政部门,新玉在去开身份证明和婚姻证明的时候,这个畜牲骗了新玉,最后还把她卖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自己为新玉讨还一个公道,这不止是欠帐还钱、杀人偿命这么简单的事,他毁了我和新玉的一切。 武安平对于新玉的家人来说,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但是,事情得由我来办。战争刚刚结束的地区,总会流失下来一些武器弹药,想找到自己需要的,总不困难的。如果明刀明枪的跟别人干,往往会两败俱伤,这只是匹夫之勇罢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把自己装成黑暗中的一只黑狗,才能出其不意的咬到目标,我一直不就是这样准备的吗? 在学校我就是运动健将,这半年多来我一直坚持煅练,变得精瘦了许多,我能轻易的一掌切断一块砖头了,但我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蛮力,这只是为了增添自信罢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头发,脸黑瘦,满牙床的黑渍,弄顶越南帽子戴上,加上满口的越南腔,简直无法辩认出我是个中国人了。唯一的缺陷是个稍高了一点点,在越南人中算是中高个子。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我花五块钱买了一个小时英钟,简单的进行了一下改装,只需把闹铃的两根小电线切断再引出来就可以了,我不需要闹铃声。拨好时间定好闹铃,五分钟后小时英钟的两根引出线上准确的输出了1.5v的电压,很好,足够用了,引发一只电雷管只需要1v左右的电压就可以了,而一只电雷管引爆一座炸药库都是完全可以的。时英钟可以在12小时范围内定时输出我需要的电压,但这很不好,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再改装一下,把石英钟电池一端的电源线切段分别引出来,只要引出的这两根电线线头一接触,石英钟马上就通电走起来,在我设定的时间上,输出我想要的那1.5v电压。我们当地生产的电池和小石英钟之类的东西,大量的销往越南,河内满大街都是这种东西,我尽可以放心的选用,不必顾忌会不会把越南公安的目光吸引到中国这边来。 我所选用的东西除了雷管和炸药都是为中越两国人民广泛使用的,跟本是查不到出处的。炸药上我考滤了一下,决定不去碰军用品,采用民用的硝铵类炸药就可以了,可以轻松的炸天石头,把一只畜牲炸个血肉横飞我想也是完全可以的,这种炸药极容易搞到,附近的农民家里就会有,他们会用来到河里去炸鱼,而我向他们要个一两截是没什么问题的,问我做什么用,我说用来做花肥,硝铵类炸药,少量的使用其实真的是一种高氮类的肥料。唯一难办的是电雷管,电雷管不比火雷管,这种东西藏的管制向来的很严格的,这着实让我伤了几天脑筋。我是不敢回家去找熟人的,我这副尊容让以前的熟人见到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的。这种事是丝毫不能惊动到任何外人的。 正当我为电雷管愁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机会来了,仿佛冥冥中自有神灵相助一般,也许不是什么神灵,是新玉在保佑我。 心情烦闷的我关上了店铺,在河口的大街小巷上游荡。 看到一个老头的小地摊上摆了一些小刀之类的东西,我蹲下来来拿起一把试试刀锋,忽然看到小摊上的一个角上摆着一个上葫芦,于是拿在手里,感觉里面有东西,于是我问:“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说的是越南话。 “火药。”老头居然是用越南话回答的。 “你也是越南人?”我对他微微一笑。 “不是,中国人,不过两边做生意,所以会说几句。” “哦!”我点点头。 “有雷管吗?”我问老头。 “有,五毛钱一发。”老头直接回答。 “有电雷吗?”我接着问。 “有,但不多,只有三发。”老头在迟疑了片刻说。 我本想说我全要了,但转念想不能太着急了,于是改口问:“多少钱一发?” “五块!” “太贵了,十块钱,三发我全要了。”我跟他讨价还价。 “这东西不好找的,五块不算贵了。”老头也很坚决。 我站起身上,做出要走的样子,一副买不买无所谓的架式。我刚过出几步,老头开腔了,“来来来,拿去!” 一共三发,军用品,每发都用塑料盒子单独装着。老头拿给我的时候说,“货一出手两不相认,这是规矩!” “知道!你没卖过我没买过。” 就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用石英钟引爆了一发,真准时,五分钟后准时爆炸。 接下来的事就只能不慌不忙的进行了。我需要的是准确,万无一失。 第8章 一个多月后,当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再次踏上了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土地,我是偷渡过去的。只用了三分半钟,我就走过了中越大桥,我是混在一群过来赶集的越南人中混过去的,这一切得益于我对自己的形像设计,混在人群中的我,和身边一个中年人有说有笑。两国关系恢复正常后,边境检查越来越松懈,但我知道这都是表面现象,其实双方在边境两边都渗透有相当数量的卧底,稍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会引起注意的。 这一点我在多年以后曾有过领教,在后来几年,毒品开始在云南泛滥了,但是边境旅游事业依然发展得如火如荼,每天过境人数以千数计,如果每一个过境者都严格检查,那边防战士数量还得增加十倍左右。每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其实都不会受到什么严格的检查,挥挥手就放行了。但是如果有人敢碰违禁品,必定在边检时被拦下来。其中的奥妙奈人寻味。 而我也如此的轻松偷度,全占着我做事的低调,并且贯穿于平时的一言一行中。在准备过程中,除了新玉的表姐和父亲,没有再惊动任何人。而对于他们二人,我也是相当严格的叮嘱过的。 炸药早已经由新玉的父亲带过去了,大约有三公斤。剩下的两发雷管我自己带在身上,用塑料纸封好后小心的缝在了皮带里。 身上的衣服是都是越南男人常穿的颜色和式样,新玉父亲帮我准备的,拿来后我觉得太新了有点惹眼,于是我干脆把新的留给他,带上了他的两套衣服,我已经变得精瘦的身体穿上也还过得去。这小老头临了好象改变了主意,不想让我去了,劝了我几句,但我态度坚决。他有些惭愧的样子,我安慰了他几句,他是不能办这事的,他是很容易被查到的。 我关起了店铺,对周围的人说我想回家几天。然后到汽车站上了回家方向的车,坐车出城五公里后就了下车,再走回到城里,沿着背街迂回到中越大桥附近看准机会混了过去。 头一天晚上开黑后,我到新玉表姐的店里去了,和她告别了一下,我们性交了。她说男人需要这个,是的,我的确需要。尽管我心里时时的想着新玉,但这并不影响我和阿清上床,我很无奈的在还很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性与爱的分离。 我们在交合时的交流也是用的越南话。她在床上时柔情似水妩媚难挡。她在床上对我总是只用一个称呼:男人。也许有人会和我当初以为的一样,她只是把我当一个男人来看待,但在后来我知道这种认识是错误的,越南女人眼里的男人是指靠得住的男人,让女人愿意为他做一切的男人,新玉是这么认为的,阿清也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这只是我和阿清第三次上床,但每一次都能让我欲仙欲死的快慰。这个成熟的女人比新玉更能折腾,忽上忽下颠鸾倒凤,她的腰身也依然的紧致,但胸部更丰满,在我面前忽闪着,无限制的激动着我的情欲,让我急切地想握紧她们、摧残她们。 后来我在倦意中睡着了,半夜醒来时她紧紧的贴着我,用手箍着我。 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我轻轻拿开她的手,没有弄醒她,小心的起床穿衣离开,回到自己的店里继续休息。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了。每一次性爱过后的早晨,都能让我精神百倍,我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想唱起歌来的冲动。 重回越南,但已慢两番心情了。没有了焦滤与急迫,只有理性和平静,这是做事的人所必需的状态。 湄公河流域的山山水水,养育着这处异国他乡的男男女女,连年的战火让这里的人们更懂得珍惜生活,战争的伤痛总是不时的显露着,人群里总是很容易发现身带残疾的男人,他们表情悲切,目光吊滞。 美丽的湄公河流经越南时,被叫做九龙河,这条壮阔而美丽的河流,不知承载了多少爱恨情仇,生离死别。被这条河流滋润着的大片土地上,有着多少平淡生活着劳作着的身影啊!我也极渴望这种平淡和劳作啊,可为何偏偏我却只能是充充的过客?看着飞驰的烈车窗外的远景,我的牙紧咬着,发出一阵只能我自己听到的咯咯作响声。 车到河内时依然是凌晨时分,下车后我没有出站,就在候车室里坐着找盹,我的衣包里只装着少量的钱,别的分装在内裤上和外裤里层缝着的包里,比较安全,钱是不能有闪失的,不然麻烦大了。 天亮时,有些饿了,我吃了点随着带着的干粮。不一会,售票的小窗打开了,我过去问了问售票员开开往老街方向和友谊关方向的列车有几点的。得到的回答是早八点有一趟开往老街,早八点三十分有一趟开往友谊关。虽然窗口上方有大块的列车时刻表,但在越南象我这个年纪不识字的人很多,何况我就象个越南的农民,丝豪不会引进怀疑,我对自己的形像策划很满意。 我发现越南男人似乎都很喜欢戴帽子,我也为自己准备了一顶,小短沿的绿色军帽,被我有意的洗得有些旧了,从发前戴上头上故意印了些汗渍。这让我看上去象个越南退武军人。我从新玉父亲那里问过许多的越南国情、民情。我知道越南现在不打战了,退武军人很多。 出了车站后,我直接去一个地方,陈老板的小店,店依然还在开张,我进去后坐下,看到陈老板在收银台后面忙碌着。我要了一碗米粉和一碟猪肉春卷后狼吞虎咽起来,陈老板往我这边看过,但很显然他也没有认出我来。现在的我和周围的人跟本就找不出什么区别来了。吃完后,我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付了钱,陈老板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在河内的街上瞎逛,再熟悉一下街道顺便找几家合适的小旅店。我是不能在一家旅馆长住的,一处顶多住两天就得换。 我也到河内的商店里去看了看,我在适当时候还买两只质量好点的碗,当然不是用来装饭的,我买的碗注定是装不了饭啦,我把它们小心的敲成一厘米左右的小块,包在炸药的外围,一起送给武安平。 我到新玉爷爷的住处去了一次,在周围溜跶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往门缝里塞了一张空白小纸条。这是事先约好的,意思是告诉他我来了并让他停止一切对武安平的监视活动。但我不会和他联系,除非遇上什么大麻烦。 在此之前他盯梢了武安平有二十来天了,武安平的出入规律等等都详细的被记下来并到了我的手上,新玉的父亲翻译着我记下来熟悉了几天,现在都装在我心里。这个冷漠而无情的老头这次是愿意帮忙的,无论对我还是对他,新玉的事情都是一种耻辱,不管是老男人还是小男人,这种耻辱会激起强烈的愤怒的。然而我对整件事情的策划,让每一个愤怒的人都把愤怒埋藏于平静之下。 我找到了文澜路,武安平的家就在这条路上,这里属于河内市的高尚住宅区了。越南虽然连年战乱,但社会治安非常好,人民被管制得服服贴贴的。近一些年来到过越南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国内的赌场什么的都是为外国游客开办的,本国人一律不许进入,越南本国人一但进入被发现,一律叛刑。小偷什么的也极为少见。文澜路上行人不多,不时有小贬或挑或背的行走叫卖于其中。 七十三号院,武安平的家。我没有过多的张望,只是如普通行人一般匆匆而过。院墙不高,要翻过去很容易。现在正是武安平的上班时间,他肯定不在家的。 我在河内市区里一直转到下午六点才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也不需要什么证件,会说越南话就是身份证明。我对老板说我从新州来河内玩两天。 安顿下来之后,小休了片刻,再次出去吃了些东西,然后如出来街上纳凉的本地人一样,慢慢的在街头信步着。 到了新玉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下来,街灯昏暗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同样的,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小心的察看了周围的情况,觉得安全了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炸药就放下新玉的床下面,还是我用我交给新玉父亲的那个帆布挎包装着,我拿出来看了看,全在里面。但包里傍边多了一样东西,手枪,一只不知是哪国产的左轮手枪和二十多发子弹。另外有一个枪套,枪套上的皮带很短,我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绑在小腿上的。新玉父亲没有跟我说过他放了手枪的事,那就只可能是新玉的爷爷放的了。我想我不可能用上这东西,这东西一但被用上,我万万是回不到中国去的。 现在还不是带走炸药的时候。我从新玉家里带走了一只背箩。和一顶越南草帽。这也是新玉父亲准备好的。 背着背萝回到了旅店,到水房洗了一下,上床睡觉。在火车上坐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又在街上转了一天,我还真有点累了,很快的我就睡着了。但临睡前也没忘记把裤子放在枕头下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武安平在明我在暗,这是我的唯一优势。他的基本规律和情况我是清楚的,剩下来的就是寻找机会了。 六点钟小石钟准确的叫醒了我,我起身擦了把脸就背上背萝出门了。到了白天看好的一个市场里转了一圈,买了越南本地产的红毛丹背上,往文澜路方向走,觉得早了点,正好在路边上吃碗米粉,吃下一碗觉得不顶事,又吃了一碗。好胃口总能带给我好的精神状态。 我在文澜路73号附近溜跶着,对路人小声的叫卖着,一辆军车开到门口停下。我在距车三十米的地方放下背萝,蹲在边上用草帽扇着风。 不一会,他出来了。个不高但显健壮,穿着浅绿色的短袖军用衬衫。这就是河内人民事务署署长武安平,我近十个月来日思夜想的人。 那时的越南还是军管制,政府官员都是军人,武安平也是,身上也应该有配枪。但我毫不惧怕,接近他给他几枪是容易的,为了新玉是值得这样做的,但为了这样一个畜牲似的东西赔进去自己就不值得了。 他径直上了车,车开远了,我才激动起来,紧咬着的牙发出的咯咯声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心里想着新玉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很快我就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我是来干什么的?我是来帮新玉讨回一个公道的。 武安平有老婆有个十岁左右的儿子。按新玉爷爷的情报,应该在不一会他儿子就应该出来了。我把位置移动到武安平家院子大门的正对面,果然不一会门开了,一个女人送孩子出来,孩子是在十岁左右,那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远远看去似乎有几分姿色的样子。 我还没选定在哪里动手,但如果在家里动手,对面的这对母子难保成为陪葬品。想到这里我有些于心不忍,但转念一想,有谁对新玉心软过,对新玉身边活着的人心软过? 武安平的儿子走远了,他老婆也关上门进去了。街上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走过,我边做生意边观察武安平家门前的状况。接近九点半钟时,他老婆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去买菜。 没想到她朝我走过来了。 “怎么卖?” “500盾十个!”河内走街窜巷的小贩都不带用秤称的,水果、蔬菜什么的都是按个按把卖。 她弯下腰开始挑挑捡捡的,我仔细看了她一下,算是个好看的女人,但这让我心里越发的愤恨,武安平这个畜牲越发的不可原谅,有这么好看的老婆,为什么还要祸害我的新玉,我心里什么想法都产生了,但我还是得装得表面平静而象一个越南农民。 她递给我一千越南盾,我也没看她捡了多少。看着她的扭动着走开的屁股,我平生涌起了想把一个女人强暴、折磨致死而后快的冲动。但那样就成了武安平了,我是不会成为那种畜牲的,永远不会。 武安平在下班后的生活很混乱,狐朋狗友很多,也常出去吃饭喝酒,但在新玉爷爷监视的那二十多天里,不管每天晚上到什么时候,他都要回家,他的专车一直跟着他直到把他送回家为止。 我盯了他两天,也要下班时守候过,想在家以外的地方动手很难了,就算动手成功我逃出的机会也不大。无论成功与否,我只能在爆炸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河内接近边境才有回到国内的可能。 武安平每天出门的时间在八点半,从河内开往老街的火车在八点开,我在七点前放好炸药,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能赶到火车站的。看来我必须冒点险了,在天亮前潜入武安平家的院子安放好炸药然后不管能不能炸死他先上火车去,这样我才能逃得脱。到时我得带上枪,万一被发现,就拼了。 我在武安平老婆出去买菜后,选了一个没人的时候爬上墙头向里面张望,刚一露头,院里就传来了狗叫声,一条大狼狗冲着我狂吠不已。“妈的!”我暗骂一句跳下墙来。我看清了,那条大狗是散放在院内的,很麻烦的一件事。有种近乎绝望的感觉。莫非我真的要和武安平那个畜牲同归于尽吗? 换了一家旅店后我躺在床上思索着,关于武安平的一切活动规律在我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在他家里动手是我唯一的出路,不然就得长时间的蹲守监视,还得随身带着炸药,有机会再行事,但那太危险了。 直到下午我才出去吃饭,做在临待的小摊上吃完东西,又向老板要了杯水,坐着慢慢喝。 我的肩傍被人拍了一下,我惊得站起身来。 一个头戴斗笠农民打扮的身影站在我身后,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拿下了斗笠! “爷爷!”我叫了一声。来人是新玉的爷爷,这很让我意外。 他没说话,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原来他一直在跟踪我,我个在丛林里打过游击的老头,在城市里同样的让人感到神出鬼没的。 我们没有谈多一会,但他说了关健的一句:“武家的狗不会比法国人的高卢犬更厉害的!” 他给了我一小包东西,让我撒在肉上,说狗吃了会很快无声无息的倒下的。 他说他得离开河内到老朋友那里去一阵子了,剩下的事就得我自己做了。我很能理解他,在越南谋杀一个军政官员是会牵连全部亲戚的。他能给我帮助已经让我重新对他产生认识了。我们只说了不到三分钟,他就走了。是的,剩下的事只能是我自己来了。 我提前一天买好了火车票。潜伏在黑暗中盯着武安平家的大门。从傍晚时分我就在附近,没有看到武安平回来。 前边是我的背萝,万一被人发现我就装作是躲在暗处睡觉的小贩。 已经快十二点了,忽然远处有汽车的灯光闪动,果然是武安平回来了。 看样子他喝多了,司机把他扶下车按了门铃,不一会他老婆开门,和司机一起把他扶了进去。好!真好! 司机出来开车走了,过了一阵,我在待对面爬上了树向里面看了看,窗里没有透出灯光了。 街上已经少有行人了,我来到新玉家,依然是小心翼翼的进去。 在微弱的电筒灯光下,我在厨房位置找到了水,把手弄湿后又触摸了金属的东西,尽管河内的空气很潮湿但我还是按规矩做了,电雷管是不管你是什么人的,一但承受了电压就打火放电爆炸,人自上的静电也完全可以引爆。 我接好了电线,我放弃了定时的想法,改成触碰引爆了,石英钟只起到个电池盒子的作用,但可以在现场堪察的时候迷惑一下越南公安。 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摆放好位置,稍有改变就爆,我打算把剩下的两发雷管全用上,双保险。 时间还早些,我躺在新玉的床上,我唯一全身心投入爱过的女人的床丝毫没有留下她的任何的味道,有的只是在潮湿的空气里有些发霉的味道,苍凉而让人悲痛。 我祈祷着新玉在天之灵保佑我一切顺利,让武安平那条畜牲去为她赎罪吧。这个世界仿佛没什么公理,没什么仁慈,有的只是仇恨。 几节炸药被我绑得很紧,四周遍布着瓷片,威力不会比生铁弹片差,就算没有这些弹片,光是炸药本身的冲击力就足够让武安平上西天了。 还有两小时,我又扯掉石英钟连出来的电线恢复了它的时钟功能,调好时间放在我耳边不远处,四点半钟,它会叫醒我的。 我很平静,一个人长时间里想着某一件事,想的时间长了,就成习惯了,不会紧张不会害怕,听着石英钟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的低低的走动声,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嗒……嗒……”石英钟把我叫醒了,正好四点半。我关了开关,重新把电线接好后取出了电池,带上我需要的所有东西装进包里,把手枪绑在小腿上,把床单整理了一下,最后回首看了看新玉生活了十多年的房间,轻轻的退出门去。 凌晨时分,大地浮现出热带雨林气候难得的清凉,跃过低矮的建筑朝东方看去,天空还是深灰色的,路灯都已经关上了,在黑暗里我健步如飞,努力的观察着前方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遇上什么阻碍。在离武安平家院子100米左右的地方,我停下来拿出用油纸包着的猪肉,一共三小块,小心地拿出小纸包,把新玉的爷爷给的药小心的涂抹在上面后轻轻接近武家的院子,其实我试过的,因为院子在路边的关系,一般有人走过的时候那狗是不会叫的,但我还是万分的小心。向院里抛进了第一块肉,没有听到什么反应,于是我再次抛进第二块,和第三块,动静不是很大,但狗一定是能听到的。我摒住呼吸,仔细院里的动静,听到狗小声的哼了两声。 过了约摸五分钟,我试着爬上了墙头看了看,没有听到动静,房子大门的门檐下灯还开着。我下来,把枪从小腿上取下来,别进后腰带上,试试一切都妥当了,再次跃上墙头,然后手拉着墙头轻轻落到院里,借门檐那边传过来的光亮,我看到那条狗死在花丛边上,我轻轻走过去,狗已没有了声息,于是小心的将它拖进花丛里去,不让人从二楼的窗子里看到。 我接近了房门,双扇外开式的,这就简单多了。但我得求老天保佑等会第一个推门的是武安平。我看看院子大门,那里根本无法安放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个炸药包天亮后老远就能看到。我一下子没了主意,如果炸不死武安平我这十个月不就白忙了吗?再找机会就难如登天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院子里的花丛很整齐,也很干净,是有人经常修剪的,是他老婆清早起来整理,还是武安平整理?武安平昨天喝多了,今早会不会早起?一个个疑问在我心里产生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我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狗!那条死狗应该是可以帮上忙的,不管谁先出门看到狗躺在路边上不动肯定会过去看的,而女人一般是不会去翻动死狗的,就算她先看到也会去叫武安平来看,只要稍稍一搬动,隐藏在边上花丛里的炸药就会轰然而响,光遍布炸药周身的那几十块瓷片就足以要了周围人的命,就这么办了。我戴上我的电工线手套。 幸好我带的电线足够长,别的小东西也带得齐,甚至还带了半只筷子。这也是我的优势之一,从来的思维缜密让我从小比别人更胜一筹,这种思维模式让我终生受益,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办坏事。 看看表,快六点钟了,东方露出了淡淡的灰白色,天快亮了。 第9章 我把电雷管小心的插进炸药里,雷管爆炸产生的每平方毫米60公斤的冲击力就足以引爆炸药了。雷管线和石英钟的电线连接到一起,分别从石英钟电池一端和雷管一端引出的两根线只在一相碰,就灰飞烟灭了。我还没有装上电池的,否则灰飞烟灭的可能是我。我把从中国带来的两块小磁铁拿出来,把两根引出线用牙剥掉了绝缘层,动作飞快,得益于我几年的电工经历,在磁铁身上均匀的绑上电线。 炸药藏在了相对茂密的花丛里,把电线拖出来,抬头看看二楼的窗子,仍然是黑呼呼的。 死狗很沉,约有三十多公斤,“妈的,你帮爷爷一个忙,爷爷抱你一次也不亏啊!”我在心里暗暗道。 狗身子有一段仍在花丛里,身下正好压着电线,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电线的。一寸长的一段筷子把一块磁铁顶在狗身子上,另一块磁铁就放在下面。我轻轻的搬动了一下死狗身子,没动静,于是把筷子顶到磁铁边上一点,只是轻轻的搬动了一下,寂静中听到两块磁块“嗒”地吸合到一起的声间。成了!我心中暗喜。 再次把磁铁分开,小心的顶起一块。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有种紧张的感觉了,用手轻轻的探进死狗的身体下面去,磁铁还被顶在上面,轻轻的再把手缩回来。 还是不放心,再探查了一次,磁铁仍然被顶在上面。 接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从裤包里拿出电池,小心的把手伸进花丛去,摸到石英钟,闭着眼眼准备把电池放进去。我停顿了一秒钟,如果现在爆炸了,那也算是天意了,我无怨无悔。 “咔跶”电池装进去了,我长出一口气,小心的缩回手,半蹲着慢慢的移动开,扫视了一遍院子,没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把随身的帆布包挎好,手套拿下来放进包里。到了墙边上,墙约有两米五左右高,我跃起攀住墙头,双手用力脚一蹬,我骑到了墙头上,看看院外没什么人,又攀着墙头小心的落在墙外。 环顾了一下四周,小跑着离开。我穿的是越南那时候很流行的解放鞋,胶低很软,可以做到走路无声。多年后有人抱怨我走路无声常吓到别人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天逃离武安平家的情景。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走路真的很少发生声音,也很钟爱那种软底的鞋子。 路过一个下水道时,我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用不上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种轻松的感觉。但我知道,接下来就是逃亡了,不逃到中国领土就不算完,我从来没有象那时候那样的想念祖国。我没有丢掉那只左轮枪,还真不知道下去会遇到什么事,我把枪依然放在小腿上的枪套里。肥大的裤子遮掩得很好,看不出什么来。 天亮了,我看看表,七点过五分,我离火车站约摸还有十五分钟的路。我在一家早早开张的小店里买了两瓶玻璃瓶子白铁压盖的饮料放进包里,那种东西在中国叫汽酒,但酒精的含量很低。 在火车站附近,我吃了一碗米粉和一碟春卷,也不知是什么味,一股脑的全吃进去。火车站里有些人头涌动了,混在人群中的我仿佛什么也没有干过,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上车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看表,八点差十分,等待吧! 我渡过了人生最长的十分钟。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表,但还是忍不住的看了三四次。我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多是前往中越边境做生意的越南人和准备在沿线下车的人。不断有人通过各个窗口和前来送行的人说着告别的话。呼喊声笑声、小孩的哭声不绝于耳,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车箱里开始有些闷热,我的双腿不停的交替着,稍一留心的人就能发现我的紧张与不安。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但是总有种难于控制的感觉。 我开了一瓶汽酒呷了两口,感觉稍好了些。 终于,“呜……”气笛长鸣,火车准备开动了。 别了!河内。我在这里渡过了一生不会忘记的五天。 武安平!见鬼去吧! 火车驶出了车站,很快的到了城外,远处的山林,近处的田野让我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 “新玉!保佑我吧,我做为一个男人为你做了自己能做的事,保佑我吧,新玉!我爱你!” 列车穿行在湄公河流域的原野上,炽热的空气不断从窗外涌进车厢,远望去,原野风景如画。 发车三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在各节车厢里走动了一下,也接近了车上乘警和乘务员乘坐的的靠最前的车厢,没有什么动静。来查过一次票,一切都很正常。我心里盘算着此时此刻,武安平家的院里里会是什么情形。越南北部的铁路是中国援建的,采用的是中国技术,但我不确定列车上能不能和沿线的车站联系,估计还是可以的,我不应该放松警惕。 我和大多数乘车的人一样,没有去餐车就餐,只是购买了快餐,那时还没有一次性方便饭盒,用的是铝饭盒装盛食物,吃完再由乘务员收回去。我仔细的观察了乘务员的一举一动,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是列车还得行驶十多个小时,沿途还会停靠一些车站。车到一些小站时,我也观察了车站上的情况,一切也很正常。但我暗暗着急起来,是不是失手了,武安平逃过了我为他安排的节目? 我很矛盾,既为自己能不能安全回到国内担心,又害怕自己的努力功亏一溃。 时间过去了十小时,广阔原野上已被夕阳渡满了金彩,气温似乎更高了。我身边的乘客更换了一些,依旧看不出什么异常。 昨夜只是在新玉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又在紧张中度过了一个白天,的确是有些困了,一阵倦意袭来,我靠着车厢开始打盹儿。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列车停了下来,身边开始有些乱哄哄的,我连忙睁开眼睛四下看,旅客上上下下的乱了一阵,列车又重新开动了。 我从包里拿出另外一瓶汽酒打开来喝了一口,然后小心的拿在手上。我身边换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我,我摆摆手说不会。 我们聊了起来。 我依然说我是新州人,这次出来是要去找原来的老朋友,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差事做。但具体去哪里我没有说。他点了点头。 他告诉我说他只做几个站就下车了,他是来出差的。接下来他说车站进站时检查得很严格,几乎每个人都要问话,我的心一下子狂跳不已。 “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河内出了什么事,有个大官在家里被炸死了。所以进行全国性的治安检查。”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该来的终归来了。我成功了!我肯定成功了,但接下来我也难办了,但这一切是我预料中的事了,不管它,见事行事吧。 我不能再睡觉了,列车上的乘警也应该知道了河内发生了事情,我得盯着车上的情况。 我起身对身边的男人说我上个厕所,然后向车厢后面走去,走到卫生假装推了一下门,也没管里面是有人没人,然后又走向前,走到自己的的位置时向那男人示意自己往前一节车厢去。 穿过了车厢的连接部位,我径直以普通的速度向前走,走过三节车厢后,透过车厢门上的玻璃我看到前一节车厢里三个乘警正在对乘客进行检查。我侧着身子小心的观察,那种检查显然是带着目的的,特别对男人查问的很仔细。 列车的轰轰声中又隔着一道门,根本听不到里面说些什么,但从乘警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在执行任务才会有的表情,上两次乘做越南的列车,根本就没遇到过乘警检查的事。我想我得赶紧想办法了,在自己的目标还不是很大,或许说乘警还不是很确定车上有没有可疑目标之前。 车外已经是黑夜了,列车已经跑了十四个小时,还有四个多小时就能到老街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忽然,我发现乘警叫起了两个男人,并示意他们往前面的车厢去,两个男人顺从的拿着自己的东西跟其中一个乘警走了,我仔细的看了,两个男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或有什么别的表情。我很快的意识到,这两个男人和我一样,是单身乘客。 坏了,那两个男人不是什么嫌疑犯,而是在列车上的所有单身男人都必须集中到前面的车厢去。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立马想起新玉父亲说过,越南公安的侦察手段是宁抓错不放过,打击面很广。被集中的人下面会遇到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被集中,那就很不利了。不行,我得当机立断了。 我退回来往回走,没有进入我原先乘坐的那节车厢,我在车厢的连接部停住了。空旷的原野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在夜光里能看清近处是水田的反射光远处是山林。车厢的两端都有两个窄窄的平台,被铁栏杆围住,列车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行驶着。我站在铁栏的一侧探出身子向前看去,能看清前面的铁道线,刚好在前面约一公里的地方是个转弯,顾不了这许多了,我把身上的包拿下来,里面还装着两个空酒瓶,我一直没有丢掉空瓶的原因里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凭借着这个包杀出一条血路来,挎包里装上重物手提包带抡在手里,比一把匕守的威力可大得多,我以前走夜路的时候常做这样的准备。 车在转弯前速度降了一些,我已翻出铁栏外,脚站稳右手拉住铁栏,包抓在左手里。为了不至于被卷到车轮下,我必须在列车转弯时跳车,必须何持清醒的头脑。 车转弯了,前面地势空旷,我把左手的包往外一丢,躬腰曲膝右手一松,脚一用力我跃下了列车。 第10章 纵然列车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我仍然滚出了十多米。我知道跳下列车后不能试图让自己站稳,那是不可能的事,落地后我向前跨了一步后随即双手抱头顺势翻滚,停住后我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爬在地上等列车渐渐远去了。 我没有受伤,但是膝盖和手肘等处有些擦伤,但还不碍什么事。我找回了包,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但是瓶子碎了,我觉得自己很傻,身上仍残留着年少时打群架时的影子。我在庆幸自己成功跳车的喜悦中倒掉了包里的碎玻璃。 身上的擦伤开始有些火辣辣的疼,我坐在铁路边上想自己该怎么办。目标只有一个,一直向北,估计离老街还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我不认识别的路,避开铁路行走无疑是危险的,但我由于急于逃离河内,根本没顾及去为自己准备一点干粮什么的,三百多公里,我的麻烦大了。摸了摸身上,钱到还有三分之二,只是现在的我一但出现在越南人面前,引起别人的怀疑是顺理成章的事,接触的人越多就越危险,最好不要让任何一个越南人知道我的存在。 远处是丛林,对于一个单身行走的人来说是地狱,铁路两侧多是稻田和菜地,不至于把我饿死吧。我决定了,就沿着铁路走,接近边境再说吧。一天走上五十公里,顶多七、八天就能到边境了。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紧了紧皮带,把脚上的枪拿出来别在后腰上,给自己打了打气,上路了。 我想好了,白天休息晚上行走,才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天亮前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把自己藏好了,等天黑后气温低一些再上路接着往前走。 星光闪耀,清风习习,如果不是在逃亡,也许这一些真的会让人感到惬意的。我提醒自己不要瞎想了,乘着肚子还不饿抓紧时间向前走吧。 我边走边注意着两边的土地里,我的口粮只能在里面寻找了。 一直走去都是稻田,越南这地方一年可以种两季稻子,这四月天里,巩怕还是第一季吧,还是那种绿油油的样子,离成熟还有一阵日子,根本不可能吃的。 但我知道越南还盛产另一种东西,木薯,在一些山地和接近山地的地方会大量种植,这种东西在中国主要是用来加工淀粉,但听说在越南也会被用来直接食用。想到这里,我打足精神往前走,希望可以遇到一片木薯地。如果碰到一片玉米地或蕃薯地就更美了。 就这样我昼伏夜出的延着铁道线走了五天,估计也有二百多公里了。夜里,我星辉灿烂中借着铁轨的反光大步向前,手里的木棍和后腰上的左轮是我最好的朋友。白天找个铁道路基下面的过水涵洞或是农民废弃的草房过避开炎热的太阳和别人的眼光。越南北方肥沃的土地上,吃的到还不愁,但味道就不能强求了,木薯要是生吃是相当的苦涩的,烤熟了就会稍好一些,但烤熟的蕃薯就是难求的美味了,剥下烤得焦黄的皮,一股甜美的香味袭来,让人不住的咽口水。有时木薯和蕃薯都遇不到,就只能随意扯一把刚刚包浆的稻子,一粒粒的丢进嘴里细细咀嚼,慢慢的到也能有些甜甜的回味。 最让人兴奋的是木瓜和菠萝,一但遇到必定要吃个痛快,但这必竟不是粮食,几泡尿过后肚子仍然咕咕直叫,但里面的糖份和维生素对于体力的补充是再好不过的了。特别是木瓜,虽说味道比不上菠萝,但我想它的营养应该比菠萝好很多,做月子的女人如果奶水不够,用生木瓜煮鸡吃是一个不错的催乳偏方,后来还听说,木瓜有丰胸的效果,不过我现在胸大肌很结实应该不是因为那时候木瓜吃得多的缘故吧,嘿嘿。有着这些东西的滋养,几天下来我的体力还能撑得住。顶多再走两天,我就得接近老街省了,找个机会悄悄溜回国去,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一天有几趟列车经过我的身边,大部份是货车。我也曾想过爬吊货车往前窜一段,但货车的速度一般都很快,爬吊起来有一定的危险,也不知道货车将开向何处,也想再一次的跳车了,也许不会每次都有好运气,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走比较稳当些。每当有火车经过,我都把自己隐藏在草丛里。脚上的解放鞋真不愧是解放军穿的,很牢实,走起来也不伤脚。 已经穿过了平原地带,进入越南北部的山区了,山区气候和平原地方是有些差别的,晚上接近临晨时会有些冷,太阳升起来后就热得难受。已经看不见稻田了,但木薯、菠萝、木瓜这些东西更丰富起来。但是也会增加一些问题,如果没有月亮,山地夜间的光线很差,行走的速度很受影响,不时还能听到野兽的吼叫声,特别是猫头鹰那凄厉的啼声,猛然发出时就象有人在奸笑,山猫的叫声极象婴儿的啼哭声,让人一阵阵的后背发麻。第一次遇到隧道时,我向前摸了十多米后就伸手不见五指了,一下子紧张起来,把抢掏出来拿在手里,仍然觉得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到隧道外,刚上路了三个小时,没办法,只能停下来了。就这样我耽误了一天的行程。 在隧道口两边都是山地,根本没有什么路可走,就算有路我也没有胆量在这样的夜里走到山上去,于是就在隧道口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也不知道这个隧道有多长等天亮了再想办法吧。 接近凌晨时,气温下降,我被冻醒了,起来活动了一个僵硬的身体。又冷又饿,双手环抱着瑟瑟发抖,只盼望着天快亮,太阳赶紧升起来。 第11章 在饥饿寒冷中,渐渐的天亮了,我回到铁道上,寻找一切可以用于燃烧的东西。没想到我会是要走回中国的,在来的路上也没有好好记着经过了多少隧道,每个隧道大致有多长,往隧道望进去,仍然看不到另一头有光亮。 露水很重,似乎每一样东西都是潮湿的。也不敢往山上走太远,这一带没有什么人烟,在以前可能都是战区吧,地雷有没有清除干净不知道,如果不小心踩中陷井什么的那就只有死了。包里到还有一套衣服,路上一直没有舍得穿,那里准备进入有人烟的地方时换上的,身上的衣服已经很脏了,也破了几处,加上几天没有洗脸,我看上去一定和个叫化子差不多吧。 在铁道两傍捡了一堆估枝碎叶,选了十多片叶子,在裤子上小心的把上面的露水擦干,做为第一梯队,然后再把第二梯队的用材小心的围成一个圈,开始点燃第一梯队,用了差不多半盒火柴才点燃了,随着第一缕青烟的飘散,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往上加,火越来越大,开始有了许些的温暖,围在周围的柴草很快也被烘干了。在得到温暖后才意识到自己太奢侈了,居然用了半盒火柴,接下来还会遇上什么麻烦还不知道呢。 两根比较粗的树枝一直被放在边上烤着,看烤得差不多了,放进火堆去燃烧,没有可以用于燃烧的油布什么的,准备火把就很有讲究了,得先烧后半段,但不能烧得太深,表面烧成碳后就得撤出来烧前一段,一直烧到最前面才可以多烧一下。看两根火把都差不多了,我把火把拿在手里,快速的摊开了火堆,用脚拨了些土上去把火压灭了,再用脚踩了踩,估计没什么问题了,双手提火把冲进了隧道。原来进隧道一百米后就有个转弯。转过弯后再到了隧道另一边的光亮,火把上的火要灭了,轮圆了手臂快速转几圈,火又开始大了,经过一次燃烧的地方很容易着,于是借着光亮再快步向前走。隧道可能有一公里左右长,出到隧道口两根火把刚好差不多耗尽。不知不觉中满头的大汗。 休息了几分钟,咬咬牙继续向前走。 走了不多会,路边正好有一棵木瓜树,两个皮已经黄了,猛扑上去摘下来,用小刀剖开来,没等在中间的籽弄干净就开始啃了,开始的几口是连籽一起咽进肚里的,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就充当一回大自然的播种使者啦。木瓜这东西倒还真不是什么希罕的东西,很容易成活,所以路边也会有,自生自灭。 太阳升起来后气温升得很快,干脆脱光了衣服光着膀子朝前走,一路上注意搜寻一些可以带上的方便燃烧的破麻袋之类的东西,为下次过隧道做些准备。但只走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有些走不动了,好像穿过这片山区就到边境了,想索性休息了,调整一下体力。 在一处小山涧边上洗了一下脸,感觉清爽了一些,看看涧水边上,有些看似动物粪做便的东西,一下子有些紧张,山上是有些大型野兽的,老虎之类的不一定能遇上,但熊和豹之类的是绝对有的,把枪拿在手里,快速的离开水边回到铁路边上。 一时没找到合适休息的地方,只能减慢一些速度,缓缓的向前走。看着两边的山林,就算在白天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除了铁轨看不到一点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疲惫不断的袭来,双脚如有千斤重,每移动一步都十分的困难,但总不能就在铁道边上睡着吧,那样不是被豹子咬断脖子就是被别人发现。只有歇上一阵再往前走,原先带着的破麻布之类早就丢了,拿不动了,有隧道临时再说吧。 远处传来了火车的气笛声,不一会就会有火车经过我的身傍了,我环顾了一下左右,把自己藏身于一蓬旱芦苇的后面,等待着列车经过。不一会,列车轰轰开来,在离我不远外驶过,能看到车上的乘客。忽然,感觉左边小腿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蛇!一条一尺来长全身油黑的小蛇咬了我一口后逃走了!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也不知这蛇有毒无毒。天太热,为了一时的舒服把裤脚卷起来了,躲进草丛时忘了放下来把裤脚边包进袜子里,太大意了。 我快速的解下鞋带在伤口上方紧紧地勒了一道后,从几个点状的伤口里往外挤出血来,血还不是很黑,但愿不是毒蛇吧。然后又把勒着的鞋带紧了紧,听说这样能减低蛇毒进入身体器官的时间,如果那是一条毒蛇的话。 火车开远了,一切都寂静下来。 伤口渐渐有些肿了,我得快想办法,但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前走,这是唯一的希望了。伤口不是很疼,可四周有些麻木了。穿上衣服快走吧!我告诉自己。 那蛇肯定是有毒的,我不敢坐下看自己的伤口,坐下就可能再也起不来了。整个小腿已麻木了。 拖着那条腿不知道走了多久,唯一的意识就是向前走,我相信在那种状态下,如果后方来一列火车的话,我跟本逃不脱被压成肉泥的命运。 一阵阵的恶心伴随着头晕眼花,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走,往前走,我不住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麻木传到了大腿位置,膝关节已不听使唤了,在跟着我好几天的那根木棍的帮助下,往前移动着。似乎马上要倒下了,不行,振作起来,再向前! ……朦朦胧胧中,看到前边的铁道边上好像有几间房子,我离开轨道,跌跌撞撞的半走半爬的过去,似乎看到有人朝我走来。 …… 在模糊中,好像有人撬开我的嘴往里灌东西,偿不出味,不知道是什么,但不一会我又昏睡过去了。 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声音轻细,像是新玉的声音。莫非我死了,在阴间和新玉相遇了?我挣扎了一下,但随即没有了知觉。 …… 我真的死了,因为我和新玉在一起,我畅快的在河里游泳,新玉坐在岸上帮我守着衣服,手里拿着我们都爱看的书。我一个猛子潜入水下,双脚在河底一蹬跃出水面,大喊一声“新玉!” 我看到新玉笑脸盈盈的看着我,她是那样清晰那样动人,一身白衣,眼里隐隐的呈现出紧张和愉悦。 呵,新玉身上怎么穿着那套白色的网球服呢?她不是不让我买吗?奇怪哦! 忽而我们一起携手在河岸上奔跑,她身上的暗香袭来,浸入我心脾,令我开怀。风吹起她的长发,拂及我的脸,让我忍不住的想去亲吻她。 …… 我们遇到了武安平,他无耻的冲着新玉淫笑着,新玉害怕的躲进我怀里,我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后腰上掏枪,却摸了个空,我的枪呢?不是别在后腰上吗? 我推开新玉扑向武安平,这个坏蛋却凭空而起飞走了,我忽然想起我的枪绑在了小腿上,于是我弯腰拨枪向武安平连开数枪,他已变成一只巨大的乌鸦,枪身之后只落下几片灰黑色的乌鸦毛,却找不到乌鸦的尸体,我明明击中了这只畜牲。 …… 我在一片茫然中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皮仿佛很沉重。 “阿波……”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把头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快速的闪出门去了。 第12章 我知道“阿波”在越南语里是阿爸的意思。果然,不一会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刚才跑出去的女人,准确地说她是一个女孩,应该和新玉差不多大小。 男人眼里带着疑惑与些许的惊恐,他没有太靠近我,在离我一米左右的地方审视着我,而那个女孩一直站在他身后。一个身上带着枪的不速之客自然会引起主人的不安的,他们肯救我,也算是我命不该绝吧。 我想开口说话,但感觉喉咙运动困难,只能坚难地向他点点头。 他开口说话了,“醒了就好,但最好还是好好躺着别动。”他居然说的是中国话,我惊了一下,莫非我回到中国了?但想想不可能,于是我顿了好一下才用越南话说,“是你们救了我?” 他眼神犀利的看了我一眼用越语说:“你是哪里人?” “新洲人!”我仍然使用越语艰难地说。 “嗯,你身上的毒还没清,先躺着吧,等好点再说。”说完他转身走出门去,那女孩也跟了出去,临出门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就和善了许多。 我听到那男人在和那女孩说些什么,但离得太远,我听不清。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仿佛全身都有些肿胀的感觉。看看房间各处,这好象是一个堆杂物的房间。只有门而没有窗。 不一会,那个女孩进来了,手里端着一只碗。 “你吃点东西吧!”女孩的声间很清脆。 我挣扎进着想坐起来,但显得有些困难,那女孩上前来帮助我一下。等我坐直了身体,发现那男人站在门口。 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碗,里面是一些稀饭,就是煮得很稠,上面放着些咸菜。 女孩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屋里显得明亮了许多。 好些天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粮食了,这稀饭仿佛是天下最美的食物。很快就吃完了,但感觉远远的意犹未尽。 一直坐在门边的女孩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过来把碗拿走了,但很快又端来一碗,也很快到了我的肚子里,肚子里稍舟有些感觉了。女孩还想再去盛一碗,但那男人进来了,手里端着个小碗。 “行啦!少让他吃点,饿太久的人不能吃太多。” 那女孩对我笑了笑,收拾着碗出去了。 男人把小碗放在床头后说,“把这药喝了。” 我抬起小碗,闻得一股刺鼻的味道,仔细的闻了闻,原来碗里琥珀色的液体是酒。 “喝吧,你已经喝了不少啦!这是药酒,专门治你身上的蛇毒的。” 我料想他也不会害我的,要不然我活不到现在,于是我抬起小碗大口地喝了下去,酒很辛辣,我直皱眉头。从没一次喝过这么多酒,我想我就是从那时候起学会喝酒的。 “你到底是哪里人?”那男人说话了。 “新洲人,我到老街去,想过中国去找我姐姐,她在那边做生意。”我说到。 “那你身上怎么带着枪?怎么不坐火车要走着去?”他紧接着问。 “我……,我在前一个站下车买东西,结果钱被小偷偷走了,我去追小偷,可回来后火车就开走了。”我满以为机灵地说。 “啪”的一声,他从包里拿一把钱摔到床头上,我看看那是我的钱,全是人民币,我这才注意我身上的衣服全换了。 “你身上带着这么多钱,还带着枪,你老实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哪里人?”他的口气变得严励起来。 “我……”我一时编不出什么假话了。 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打开来递给我,我接过看了看,上面全是越南文,我看不懂,但看式样应该是公文一类的。 “我不识字。”我小声的说。 “这是越南政府发的通令,前不久河内发生一起爆炸案,炸死了一个政府官员,政府通令全国人民留意一切可疑的人,有情况及时报告!那边就有电话,我是不是去向上边报告一下?” 我无语了,感到很紧张。 “孩子,我看你不象坏人我才救了你,但是你得跟我说实话,你从哪里来?” “我……,我是中国人。”我紧张的说到。 “我早知道你是中国人,这次总算说了真话。你昏迷的时候说胡话,说的全是中文。”听他这么说,我更紧张了。 “你来越南做什么?”他接着问。 我感觉很热,也许是酒精加紧张的缘故,已满身大汗。 “我过来买枪的!”虽紧张,但我又说出一句假话。 他再次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起身拿起放在床头的碗,“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说完走出了房间。 那男人走出房间后一会,外面开始电闪雷鸣,接着就下起了大雨。 我很担心那男人会去告密,但想跑是不可能的,虽说那男人把钱摔给了我,但我想我就算跑了也根本跑不远,我的身体还远没有恢复,也许是在那碗药酒的作用下,我的头晕晕的。 听天由命吧!我对自己说。 雨点敲击屋上瓦片的声音仿佛催眠曲,我竟然睡着了。 我被尿憋醒了,四周黑呼呼的,我摸着下床来打开门,一阵耀眼的光线让我睁不开眼,原来外面是个大晴天,估计正好是中午吧。 屋外没有人,我也找不到厕所在哪里就绕到房子后面解决了,但吓了我一跳,尿液居然带着黑色,但感觉自己好了很多。我弯腰看了看脚上被蛇咬过的地方,小面积的有些青紫,但没有肿胀的感觉了。 我满怀疑虑的从屋后走回来时,正好那男人从铁路那边走了过来,他背着个工具包,手里提着一把铁路巡线工用的长把尖头手锤。我站着没动看着他走过来。 他表情坦然,但身上的衬衣汗迹斑斑。 “哦,能起床啦?起来做什么?”他问我。 “尿急,起来小便。”我回答说。 “小便什么颜色?”他显得很关切的样子。 “带着黑色。” “好啊!小伙子,你算是捡回一条命来了。看来我判断的没错啊。”他面带喜色。我忽然才发现他一直是在用中文和我说话,并且他的中文很标准。想想自己也承认是中国人了,也就不必在意了,估计他还不想去举报我。在阳光下我好好的审视了他一下,他两鬓斑白,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不象是个内心歹毒的人。 他让我进屋里去,别在外面晒太阳。虽说我很想晒晒太阳,但我知道他其实是让我躲进屋去,别让别人见到我。正说着那女孩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菜,看样子是刚刚从菜地里回来,菜根还在,上面沾着泥。 我在那间小屋里躺了一会,有人推门进来,是那女孩来叫我过去吃饭。 这里前后一共两排小平房,一共也没几间房子,前面是个小场院,房子的四周有一些大叶榕树,环境到也清静雅致。 我随女孩进了屋,桌上已摆好了饭菜,那男人坐在桌边上示意我坐下,我也没客气坐了下来,那女孩先给他爸盛好饭,接着又给我盛了一碗。那男人起身来拿出两个酒瓶,拧开其中一个在我面前的空碗里倒上了半碗酒,“你还得再喝几天药酒,等小便全变清了就全好了。”说着又拧开另一只酒瓶给自己倒了半碗。 “叔叔!大恩不言谢了!”我端起酒碗想很豪气地敬他酒,他呵呵一笑,显得很爽朗的样子,让我先吃饭再喝酒。我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端起饭碗来吃。 我们三人边吃饭边聊天,在那男人的微笑中,气氛变得很融恰,那女孩显得很乖巧的样子,在边上津津有味的听着我们说话。 第13章 从他的口里得知,我昏睡了两天一夜,咬我的蛇是越南很常见的一种毒蛇,虽说不至于立刻要人命但时间长了人也难免一死,这种蛇毒不清干净会让人不产生大小便,再强的身体也只能等死。听他说着我很后怕,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命大,但也很感激他救我一命。 那女孩说,幸好我遇见了他爸,他爸是医治蛇伤的高手。我连连抬起酒来敬他。 他没再问我的事,我说话也小心地不涉及其他。 吃过饭喝完酒,那酒至少有三两,我又感觉有点头晕,虽说酒里充满了药味,但还是能很快感觉到那酒的烈性,我脸上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上肯定给红红的。 他让我回屋去呆着,没事别乱跑,这里离下一个车站只有二十公里。距离老街省还有五十公里。听他说着我暗自想,这么说我离中国的国境线不足六十公里了,离家很近了。 他们的生活设施很简单,我找了只大碗盛满水喝了几口后,端着剩下的回我的小屋去。 回到那间只有门没有窗的小屋,把水放在床上,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看来,他们两父女没有去举报我的意思,不然我早被抓了。 又是一阵倦意,也许是前段时间黑白颠倒的走路,体力消耗很大,这下正好恶补一下了。 在闷热的小屋中,我睡着了。 直到临近晚饭的时候我才醒过来,穿好衣服出门来,走到中午吃饭的那间房去,女孩正在做饭,看到我进去,她对我笑了笑,我做到灶门前去帮她加柴。 “新玉是你什么人?是你媳妇吗?”她问我。 “嗯,是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我姓武,叫武小月。你呢?”她又问我。 “我叫杨笑天。”我对她笑了笑。 不一会,她的父亲回来了,饭也做好了,于是吃饭。 她父亲依然倒了半碗药酒给我,吃了些饭后我们做着喝酒,天渐渐黑下来,也凉爽了一些。 “叔叔,你的中国话怎么说得这么好啊?”我主动地问。 “我在中国呆过两年,中国昆明。”他喝了一口说。 “哦,到昆明做什么?”我好奇的问。 “我在昆明步兵学校学习军事。”他满脸平静的回答。这让我吃了一惊,细细的看他,身上的确有军人的气质,走路做事腰板挺得笔直。 “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事啦,那时中越关系是真正的同志加兄弟,我也正好在军队里,于是被选派到昆明步兵学校学习了两年,对了,这学校肯定还在吧?”他问我。 “在的,不过改名叫昆明军校了。” 他点点头。他和我讲了一些他学习时候的事,从他的话里我听得出,他对中国是有深厚的感情的,他讲起了他的教官是怎么耐心的教授他军事课程,怎么从生活上关心他们这些外国学员的。我的一句问话,让他陷入了回忆中。他边说边喝酒,完了又倒上,也给我加了一次酒,我也没拒绝。 他学完回来也一直在军队里,后来中越关系紧张了,他因为说了些对越共中央不满的话被降了职,成了一名普通士兵,后来开战了,他被派到了前线,结果差点没回得来。说着他掀起了他的衣服,胸腹部伤痕累累,特别腹部有一个较大的伤口,逢合的很粗糙,形成一个触目惊心奇形怪状的伤口,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伤疤的主人经历的不平凡。 “被迫击炮弹炸的,但终于还是活了下来。”他脸上带着一种大难不死后的轻松与庆幸,抬起酒碗来邀我喝酒。 他接着说,伤好后就成了个半残废人,也出不来多少力,也做不了别的,退伍后通过熟人给安排了个工作,带着女儿到铁路线上做了一名巡线工。 “小伙子,你真是来越南买枪的吗?”他突然问我。 我抬起酒碗来,“叔!你们父女救了我的命,是我的再生恩人,我不应该骗你们!”说完了我喝光了酒。 他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我是来越来报仇的!为我死去的媳妇。”他听到我这样说也没有显出很惊奇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只是小月显得很好奇,睁大眼睛仔细的听着。 我把我在中国是做什么的,怎么和新玉从认识到恋爱到新玉回越南准备办理移民结婚,以及我怎么到越南寻找到新玉,和我为了到越南报仇做了十个月的准备,最后潜到河内把武安平送上西天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他把碗里的酒喝了个底朝天,再次点上一根烟。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从你醒后我就断定你不简单,你的沉稳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不错,我没有看错你,不简单!真的不简单!”他的手有些抖,提起酒瓶来为我倒了些酒,也为自己倒了些,武小月想阻止他,但反而被他的话阻止了。 “小月,今天让你爸多喝点,我们遇到英雄了。有情有义才是真英雄!” “叔,您说的夸张了,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事。” 他没说什么,只是抬起了酒,和我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阿月!去把花生拿出来炒点再开个罐头,我和你大哥喝酒!” 小月起身忙去了,我发现她在灶台上忙的时候不时的会注视我一下。 我和小月的父亲后来又喝了不少,但我很奇怪的没有醉。可能是因为天气热容易出汗酒精在体力挥发快的缘故,也可能是我天生就是个酒鬼,也可能是我被一个老军人称作是英雄,有种豪气迸发的感觉。 小月的父亲对我说我体内的毒清除干净后他会帮助我回到国内去,这让我很是感动。 酒后,我迷迷糊糊的睡到了第二天。醒来时只有小月在,她说她父亲到车站去了,可能要第二天才回来,她爸交待今天还得接着喝药酒,说着还递给我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是我的枪。 我让小月把枪藏好,说我现在用不上这东西了。小月招呼我吃了些东西,她收拾着锄具说是要去菜地里去,我让她等我一块去。我好了很多,躺在屋里太闷热了。 菜地就在附近的林子边上,种了些萝卜、白菜一类的,菜地周围用细密的铁丝网围着。一小块地正空着,小月说今天要在那里撒些菜籽。 我也带了一把锄头,于是和小月一起齐头并进,朝一个方向挖。不一会我就浑身是汉了。小月一直不怎么话话,她比我挖得快许多,很快就挖过了我。 “哥!歇一下吧。你没干过农活吧?”小月回过头笑吟吟的看着我。 “没有,只是在单位干义务劳动时用过锄头。”我擦擦汉说。 “后面的手要捏紧……”小月边说边给我做示范,我跟着学,果然省力了许多。 挖过一遍以后,又把地平整了一遍,我抢着去挑水,这个我还是熟练的,很小我就帮家里挑过煤碳。 水挑来以后,小月开始向地里撒水,盛满水的长把大瓢在小月的手里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后,水呈扇形撒向土地。我接过瓢来试了试,整瓢的水泼向地里,把小月逗得咯咯直笑。 撒了一遍水后,接着就撒菜籽,然后还得再浇一遍水。从小溪边到菜地有四、五十米,我挑了十多趟水,虽说大汗淋漓,但心里还满愉悦的。 一切都做完后,我和小月来小溪边洗了下手,小月捧水洗了下脸,劳动后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头发不长不短随意扎在脑后,长年的劳动让她身材挺拔而丰满,浑身充满了一种成熟而野性的美丽。 “小月,你今年几岁啊?” “二十!”她的回答刚脆而毫不扭捏做态。 “哦!”我支应了一声。 “新玉几岁?” “她如果活着,有二十三了。”我顿了一下才回答。 “哥!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这样问,但我真的觉得新玉姐姐很幸福。” “没什么!她命不好,要不我和她都该结婚了。”我的心里的确泛起了丝丝的伤感。 “别想了,哥!走吧!回家做饭去。”小月收拾东西招呼我。 经过一个早上的劳动,我饥肠漉漉,小月做的饭菜还满可口的。她边吃边偷笑我狼吞虎咽的样子。 吃完饭后我坐在房檐下休息,小月洗好碗后从来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听到远远的有火车开过来,小月紧张地让我进屋去。 火车开远了,我从屋里出来,小月还坐在那里。 “小月,你妈妈呢?”我坐下后问她。 “死了。”小月很平淡的回答,然后默不作声。我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小月又说:“我妈妈也是军人,死在战场上了。那时我刚七岁。” 我算了一下,是1980年,不用问,肯定是中越战争了。 “你恨中国人吗?” “以前恨,后来不恨了。我爸爸对我说过,战争是两个国家的事,个人只是牺牲品。而国家只是掌握在极少数手里的工具,要恨只应该恨发动战争的人。” “你爸爸说得没错。这个世上总是有那么多怀着各种各样鬼心思的坏人。怎么杀也杀不完。”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第14章 正午的太阳把一切晒得滚烫,吃饭时喝了些药酒的我有种昏昏沉的感觉。我坐在房檐下打盹。 “哥,你去冲个凉吧,会舒服一些的。”小月拿出毛巾和肥皂递到我面前。 “哦,上哪去冲啊?”我振了振精神说。“是去小溪那边吗?” “小溪里蚂蝗太多了,会咬你的。你到井边上自己打水上来冲吧。”小月笑嘻嘻的说着把毛巾放在我身边就进屋去了。我是好久没有象象样样的洗个澡了,在这种天气里冲凉对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我走到井边上,把一傍的大木盆里打满水,把自己脱得只穿一条裤叉。提起水桶由上至下把自己浇了个透,井水很凉,让人精神顿觉一爽。 “哥!把你的衣服换下来吧!”小月远远的把我原先包里的衣服给拿出来放在那里,能感觉她有意的不朝我这边看。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浑身觉得舒服。 小月已经把我的脏衣服拿到井边上去洗了,我赶忙过去说我自己洗,她坚持着不让,我只得帮她打水。 她蹲在那里,后腰露出白白的一片,我有一丝的心猿意马,但很快就提醒自己别瞎想。 吃过晚饭后,天渐渐黑下来,小月点燃了油灯。四周寂静得可怕,远远的能听到丛林地边传来的各种鸟兽的声音。我让小月把枪拿出来。 小月不光拿来了我的左轮,还把一支猎枪也搬了出来放在一边,她说那是她爸爸的枪,她也会打,说话的时候很自豪的样子。我接过我的左轮枪后我检查了一下,仍然别在后腰上。 “放心吧,野兽是不敢到这边来的。我在这好些年从来没有看有野兽跑过来。”小月说。 “那你爸的枪用来做什么的?” “防人的,其实人比兽可怕得多!我爸说的。”小月说。 “嗯,人有时是比野兽可怕得多。那你们救我的时候,不怕我是坏人吗?我还带着枪呢。” “怕,但我爸说不管好人坏人,先救了再说。如果你是坏人,我们自然有办法制住你。不过我爸说,看你不象坏人的样子。”小月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天真浪漫。 “什么办法?可以告诉我吗?” “不,不告诉你,万一你真是坏人呢?”小月俏皮地说。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小月说要去趟茅房,我自然跟着去保驾。茅房离菜地不远。 从茅房回来,我心里正盘算着该休息了,突然,看到铁路上离我们几百米远的地方,有手电的光亮。 我和小月都有些惊。 “会不会是你爸回来了?”我问小月。 “不会,我爸从来都是第二天才回来。快!你快躲起来,我不叫你你千万别出来。”小月有些紧张地说。 我仔细的观察了片刻,好象不只是一个人,看来是有点不对劲,来人是自北向南的走来,往北走跟本没什么人烟,那么目标就只可能是这几间房子了。 小月迅速地把我晾着的衣服收起来后把往屋后拖,让我去菜地边上躲着,实在不行就潜进林子里去爬上树。 “不行,我走了只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说着挣脱她的手。小月急得直跺脚。 “有办法了,我就爬上这里的树去。”我指着场院边上的浓密的榕树说。手电光越来越近了,容不得再拖延,我三下五除二爬上了离房子最近的一棵,骑在一个树杈上,黑夜再加上细密的树叶把我隐藏得很好,只要人不到树下向上看,就算有手电也是看不清楚树上有个人的。而我可以听着屋里的情况。 小月看我上树后,进屋去把门关上了。 手电光来到了场院边沿的石阶上,借着手电光我看清了来的一共两个人,再走近一些,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越南土兵,都背着枪。 两人没有径直走向屋门,而是用手电四处照了照,也向树上扫了一下,但没有发现我。之后他们走向了屋门,四周黑漆漆的,能清楚地看到门缝里透出的油灯的光亮。 两人开始用力的拍着门,好象是说要进屋检查什么的。也听到了小月的回应声,没太听清,但从两人的表现来看,好象是小月不准备开门。 两人拍门的声音更大了,嗓门也提高了很多,我听到了那意思是说如果不开门就要砸门进去了。 小月把门打开了,两人闯了进去。我紧张得把枪拿在手里,仔细的听着下面的动静。 两人的声音粗暴,但没听到小月的声音,我决定如果小月一发出求救声我就跳下树跟他们拼了。虽然只在单位民兵训练时打过步枪,但我自信用手里的左轮近距离打死两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人扯着嗓子和小月纠缠了一阵,走了出来,小月也跟了出来。 听到小月说:“我爸回车站办事情去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 “不行,把屋子门全打开我们看看。”其中一个人说。 小月只得跟着他们把一间间屋门打开来让他们看了,其中也包括我住的那一间。好象他们没发现什么异常。 “有什么情况要报告!知道吗?”一个士兵扯着嗓子说。 两人要走,小月也进屋关了门。 两人在经过离我最近的地方时,我听小两人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接着发出淫笑声。 两人顺原路返回,我看着手电光走出了一百多米,我小心的跳下树来,但我预感到事情还没有完。 我轻轻的走到小月在的那间房的门口,轻轻的敲了下门小声说,“小月,你别出来,他们可能还会回来的,我继续到树上去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走远了,别怕,一切有我!” “知道了,你小心些!”小月紧贴着门说。 我几步回到树下迅速地上树去。手电光继续朝北走移动,在走出约三米不到的地方时,手电光突然没有了,我感到事情不妙。 四周已经很安静了,不时从远处传来一两声丛林动物的鸣叫声。我小心的盯着场院边上的石阶。 果然不一会,两个黑影轻轻的摸了上来。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我缓慢地做着深呼吸,观察着黑影的动向。 两个黑影没有直接奔向小月的屋,而是在场院着猫着腰查看了一圈,也到屋后去看了一番,我轻轻的把枪顶上了火。他们经过树下时,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他们只要一抬着,我的枪就响了。 两条黑影从树下经过后,又在我不远处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最后扑向了小月的房门。可以断定,他们杀一个回马枪不是为了检查,而是对独居郊外的小月动了歹心了。 门被一脚踢开了,听到小月的惊叫声。我把枪的火退了,把枪别回到后腰,手吊着树杈轻身跳下了树。 第15章 我迅速绕到较靠近房门的一侧,房里传来挣扎扭打的声和小月的叫骂声。 我顶上了枪火,正准备冲进去,门突然开了,其中一个家伙推开门出来了,他淫笑着手里拿着同伙的枪,出来后把枪靠在一傍,掏出烟来点上,嘴里鸣哩哇拉的对屋里叫了一通,那意思好象是叫屋里的快一点,说完又嘿嘿的淫笑了几声。 我小心的退后,在柴堆里捡了一跟粗实的棒子,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跃出去始尽凭生之力,一击在那家伙的脑袋上,那家伙有个下意识去扶脑袋的动作,但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容不得多想,我提着棒子冲进了房里。 小月被绑缚着推倒在床上,已经衣不蔽体但仍在不停的挣扎。那只畜牲站在床边上边狎戏着小月边脱衣服。我挥棒向他斜僻过去,他眼带惊恐但迅速的从床边上闪开了,木棒从他的背上划过。可以看出这畜牲身手很敏捷,但他被我逼到了墙角。 我目露凶光和他对峙了几秒,同时向对方发起了进攻,我们扭打在一起,扭打中木棒也飞到了一边。对方身材没有我高大,但方军事技能娴熟,我抓住了他的右手想把他反扭起来,他没有侧身来锁我的喉,如果那样我正好可以放手随即一膝重击他的下身,但他是顺势下蹲用体重缓解了我的力道,想把我给拖倒和我缠斗,无奈只有放了他的手,他一个侧滚,我飞起的一脚踢了个空。 对方刚起身还未站稳,我再出一脚踢向他的下身,他躬身想躲过,而我等的就是这一下了,一记再有预谋的右手重击结结实实的打击在对方的左耳根部,对方应声而倒。这是人体脑神经平衡中枢的所在地,被大力击中只有倒地的份。 我上前去猛踢了他几脚,对方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声。 小月挣扎着想出床上下来,我稍一分神,对方一个剪腿把我放倒在地,我们在地上扭打起来。 对方必竟是军人,在扭打中他很快就占了上峰,我被他压在了身上死死掐住了脖子。我挣扎着撕扯着,但对方力道极大,我感到一种陷入绝境的慌恐。 两耳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虽然我仍在不停的挣扎。 莫非我真的就要这样死去吗?我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枪!我不是有枪吗?我的枪不是在我的后腰上别着吗? 我松开一只手,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挺了一下腰,枪抽在手里了。 一声枪响,他闷哼了一声,掐住我脖子的松开了。我顿时有了力气,一翻身推开了他,起身急促的喘息着。 子弹好象是从他的腹部打进去从后腰上穿出来了,他还没有断气,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举枪指向他,他眼里射出看到死亡时的惊恐,接着又转成哀怜。 小月已从床上挣了起来,依然被绑缚着双手站在我身边,低声的饮泣着。 一股怒火由心而生,我的新玉就是被这样的畜牲给祸害了,小月这样善良的女孩,也差点遭到了这种畜牲的毒手,我捡起地上的木棒,猛砸向地上的畜牲。 一棒下去,那畜牲一声惨叫,全身抽动了一阵,头一歪断了气。 小月已经停止了哭泣,我帮她解开了被绑在后面的双手,她突然扑在我怀里哭泣起来。我多么希望在我怀里哭泣的女孩是新玉啊。 在过份激动后的这种沉静中,我有些虚脱的感觉,模模糊糊以为我怀里的女孩真的是新玉,我也紧紧的拥抱着她,泪水夺眶而出。我有许久没有哭过了,咸湿的泪水滋润着我的心田,我仿佛从一个满心仇眼的人渐渐回复到一个正常人的轨道上了。一年了,快一年了,我的心全被复仇所占据着。 小月找了件衣服穿上,出来和我一起看躺在外面的人。 早就断气了,我那一棒的确是用尽了全身之力正中头部,血流了一地。 “怎么办?等我爹回来吗?”小月问我。 “不能等,得先处理了,让我想想。”我说。我看看表,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 我决定把两具尸体埋了,埋藏地点就选在早晨刚撒好菜籽的菜地里,别的地方再挖土不容易掩饰。决定以后我把两具尸体先拖到房后用柴草盖好,没让小月帮忙。然后我和小月拿着锄头到地里去,借着星光开始挖。 直到天亮,我们终于挖出了一个足够埋下两具尸体的一米多深的大坑,但已累得快趴下了,两手满是血泡,小月到还行,比我好点,至少手上没有血泡。 回到屋里,我去打水,把屋里屋外的血迹冲洗得干净了,小月开始生火做饭,我本想快去把尸体拖去埋掉,但实在累得动弹不得,躺上灶门前的柴草堆上睡着了。 小月叫醒我让我吃饭,但实在太困就说不想吃先睡会。 也不知过了多阵,有人再次推我,我睁开眼看到小月的父亲站在我面前。 “快!快起来,事情小月都和我说了,快起来帮忙。” 拨开柴草堆时,两具尸体颜色煞白,似乎发出着某种特殊的气味,我猛烈的恶心,一阵干呕,幸好还没来看及吃时早饭,不然全得吐出来。 在土坑前,小月的父亲小心的脱下尸体上没有沾上血迹的裤子和鞋子放在一边,然后有脚把尸体蹬下坑去,两支五六式冲锋枪放在一把,小月父亲拿起来看了看,只向坑里丢了一把,也留下了一个子弹包,把剩下的也丢进了坑里后示意我可以上土了,于是我们二人一起往坑里填土,直到埋上了大半,小月父亲才招手让站得远远的小月过来。 “你们两人接着填完,把菜地恢复原样,然后小月快去烧水等我回来。”小月父亲吩咐完就向着树林里走去。 填完土后把菜地恢得了原样,一切变得和以前一模一样,但小月还是不放心的小心的把菜地边修整得更加整齐。 我小心的把屋后沾了些血迹的柴草抱到灶门面来,一把接一把的往灶门里送,很快一大锅水就烧开了,但我想不通为什么要烧水。 一会小月父亲回来了,抱着一大把也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草,整理了一下放到锅去里煮。 “叔叔,你这是……?”我禁不住问他。 “这是野蒿草,气味能骗过军犬。”我顿时明白了。越南军队和分安局里养着大量的军犬。 房前屋后直到菜地和通往菜地的路上,都用野蒿煮出的水撒了个遍,我们的身上也喷洒了一些,两个畜牲留下的武器上,小月父亲也用嘴含着喷了一些。然后他仔细的检查了一次所用的地方,没看出什么破绽,掏出烟点上休息了一会说,你们吃过饭后抓紧时间休息,我要去巡线了。“说完把那支冲锋枪藏好,找出工具包背上,把从尸体上脱下来的衣物和鞋子绑成一团拴稳在他的那把长把锤上,从屋门到场院边的石阶上划拉了一个来回,对我招招手让我过去。 “越南军队里的散兵出来巡逻,一两天不回去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太担心,但你仍就得警惕一点,我回来后会帮助你回中国的,去吃饭吧!”说完对我微微一笑,“去吃饭吧!” 小月的父亲朝着南边去了,长把锤拖行在他身后。 吃过饭后,我到井边上去洗了个澡,我让小月也去休息,她说她不累帮我放着哨,我执拗了几句,但她推搡着我把一直推进屋弄到床上,还般我拉好了被子,眼里的温柔,我曾从新玉的眼里无数次的看到过。为我关上门的一瞬,我几乎认为那双眼睛就是新玉的。 傍晚时分,小月父亲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了饭后他问我小便的情况。的确,喝了药酒后,小便一次次的变清了,几乎已看不到还带着黑着,自己也感觉身上的毒没什么大碍了。 “你明天就走!走小路到边境去,听你说过你水性不错的,完全可以游过中国去。”听他这样说完我点点头。 小月父亲指着屋后面的方向继续说:“穿过这片树林有一条小河,你一直向着河上游走,顶多两天,就能走到南溪河,从河叉口再沿着河上游走上那么五、六公里,选一个河水不太急的地方游过去,对岸就是中国河口境内了。听懂了吗?” “懂了,叔叔!”我又点点头。“不过,叔叔,我给你们惹了这么大麻烦,我这么走了,不好吧?” “你这叫什么话?你救了小月,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放心,那两个坏蛋应该是老街军区的兵,我有许多老部下还在这个军区里,都是些当官的了,就算有什么麻烦,我也有办法的。”说完他抬起酒杯喝光了杯里的酒。 “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就上路。”小月父亲起身说。 “爸,我想把哥哥送过去!”早就想说话的小月终于说了,但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不必不必,我自己能走回去的。”我抢着说。 “这路我走过,我还可以去看一下外婆,是吧?爸!”小月说着把头转向她父亲。 小月的父新沉吟着不说话。 “以前我爸带着我走过一回,我外婆就住在老街,我们一起回去看外婆的。”小月对我说。“爸,送哥哥过去以后,我可以直接走到老街去,看完外婆我再坐火车回来啊!你说可不可以嘛?”小月再次对他父亲说。 “明天一早再说吧!”小月父亲终于说出一句,然后走了屋子,小月悻悻的对我呶了呶嘴,脸上带着些失望。 我走出屋准备去睡觉,看到小月父亲坐在井边上吸烟,我过去打招呼,他让我快去休息,明天天一亮就上路。 那一夜,我又梦到了新玉,新玉依旧如花般灿烂,我们在山野里追逐嬉戏,鲜花遍野也盖不住新玉脸上的春意盈盈。 她乎远乎近,我难以追上她的脚步,于是我假装生气的转身背向着她,“哥!哥……”我听到新玉叫我,我转过头去看她,她挥动着手里的花在呼唤我。 “哥!哥!” 确实有人在叫我,我醒了。是小月,她趴在门边上叫我。 第16章 天刚蒙蒙亮。“我爸同意我和你一起上路了!”我出门后站在门口的小月满脸喜悦的对我说。 “你能走得动吗?要走两天呢!”我问小月。 “笑话!到时候还不知是谁走不动呢。”小月满脸不屑地说。 小月和他父亲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吃过早饭后,收拾了该带上路的东西,干粮是用芭蕉叶包好的米饭,还包上了一些咸菜,还有用塑料纸包好的火柴等。我和小月每人收拾了一个帆布包。小月父亲还特意给我装了一瓶药酒,说是一是夜里可以驱寒,二来喷些在脚上没有蛇、虫敢咬。 小月父亲把那支56式冲锋枪和子弹包拿出来。 “会用吗?”小月父亲举着手里的枪问我。 “不太会,以前只开过56式半自动。”我不好意思的微笑着。 “对付人可能也用不上,但对付个野兽什么的,这比你那支小左轮可有用得多。” 小月父亲教了我怎么装弹,哪是保险,哪是单、连发开关以及一些击发时的注意事项。他不愧为军人出身,枪在他手里就象是一个玩具。 “用不上了就把它丢在河里就行了,别带过中国去,这东西在和平时期很能害人的。”小月父亲特别叮嘱我。 “知道了,叔叔!”我诚肯地回答他。 小月父亲又拿出一把短刀,“这个送给你做个纪念吧!你我是有缘人啊。同时也要谢谢你救了小月。” 我接过刀来看看,刀身长二百毫米左右呈灰黑色,护手有些宽厚,用手试了试刀刃,锋利无比,刀把和刀鞘都很精致,奇怪的是手的护手上有个眼。这把刀我一直保存着,多年以后拿出来视人才知道这是有名的ak47步枪的刺刀,那时有人开价一千五向我收购,我拒绝了。 “叔叔,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也没什么好赠送给您的。”我说着把腰后的小左轮拿出来想送给他,“那叔叔您留着这个吧,可以防防身的。” 他拒绝了,说他用不上,让我们带着一起上路,我游回中国后,小月还要自己走一段路,让我把手枪交给小月带着上路就行。 一切都准备好了,和小月父亲告别,我有种辛酸的感觉,如果不是他,如果他是个贪功图利之人,我都死定了。 “叔!我走了,您保重!”说到这里我的喉头有些硬了,再了说不出什么来。 “好的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别担心我。小月是个能吃苦的姑娘,你们路上互相照顾着就行。”说着他看向小月,“月,你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跟你哥上路吧,看了你外婆后,就坐着火车回来。” “知道了,爸!”小月冲他爸点点头。小月头上戴着在越南很常见的锥形的斗笠,加上她身材挺拔,也煞是动人。 “走吧!”小月父亲手一扬。 小月父亲没有送我们,但我在即将进入树林时站住回头看了看,却看见他站在离屋不远的一个高处看着我们。他扬了扬手,示意我们快走。 我身背冲锋枪和军绿色的帆布包,俨然一个战士的样子,小月头发扎在脑后,丛林边上掠过的风让她的头发扬起,白衣黑裤,突兀的前胸,圆润丰谀的手臂,长年的劳动造就的健美身材和健康的肤色,我们仿佛一对浪迹天涯的孤侣,我们毅然挥手告别了小月父亲,向着树林的深处进发了。 进入树林不久,四周就开始变得阴森森的,跟本没什么路,只能小心的向前走。许许多不不知名的藤蔓类植物常给我们造成一些小小的麻烦。在一些树木高大的地方,只能抬起头看到从树叶缝隙里透出的小小光亮才能让自己确定这是在白天。 我把左轮枪掏出来递给小月,她扬扬手里的薄背砍刀说有这个就行枪她用不上。我再三坚持她手接了过去,她也没系腰带,只好把枪放在包里。 我把冲斜挎在身上,枪口向下,一有什么不对劲我就可以用右手拉起枪来迅速打开保险射击。 我真的很感谢小月,如果她不和我一同上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勇气闯过这片树林,在这种让人感觉四周可能随时发生危险的地方,对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是一种近乎残酷的考验。 我们会在一些稍开阔的地方小休片刻,小月告诉我说树林不大,在中午以前就可以到达河边,到河边后路就好走多了。 感觉脚脖子处一痛,我有种近乎瘫软的感觉,心想是不是又被蛇咬了,低头没看见蛇,提高裤脚一下,是一条蚂蝗在吸我的血,我顿时长嘘一声。 小月帮我小心的用刀把蚂蝗刮掉,伤口不大却血流如注。蚂蝗在吸血的同时会释放出一种抗凝血物质,伤的血一时是止不掉的。 小月四下看了看,随手从地上拔了些草放进嘴里嚼碎了帮我敷在伤口上,果然一会就没有再流血了。 我们都小心的把裤脚扎进袜子里,又拿出药酒来喷了些在脚上,果然一路走去平安无事。 树林里很潮显,不时有水从树上滴落,有如一场小雨,我和小月的衣服都湿了。 终于走出了树林来到河边。见到了久违的太阳,天地问仿佛豁然间开朗了。我们决定在河边上休息一下,晒一晒衣服,吃些东西再上路。 这个季节还不是上游的雨季,河里的水不多,整个河面也就三、四米宽,一些地方甚至能飞身跃过去,河两侧露出大块的河滩地,我想我们可以从河滩上一直向着上游走。 我们放下包和枪后,我把衣服脱下来铺在大块的河滩上晾晒着,转头看小月,她从包里拿了一件备用的衣服,看到我在看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羞涩。 “你换吧你换吧!我转过头不看就是!”说着我我转过头看着河对岸。 “好了,可以了!”听到小月说话我转过头看她,她正抖开衣服准备铺在一块石头上,新换上的衣服钮扣没有完全扣上,露出了里面的背心,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坦露无遗,低胸的背心让我能清楚的看到她深深的乳沟。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沾了些污迹,她索兴拿着走下了河边,经过我身边时也顺手把我的衣服拿起来。 “唉!我的不用洗。”我连忙说。 她说这里太阳大,一会就能晒干的。 她蹲在河边上很快就洗好了两件衣服,她走上来时我仍然忍不住地朝她胸前看去,她仿佛知道我在看她,脸上露出些差涩。 “看什么?没看过女人啊!”她没好气地朝我喊了一声。 我呵呵傻笑。 她晒好了衣服后,转身扣上了钮子。 我们打开一个饭包来吃,我问小月米饭到明天会不会馊了,她说用芭蕉叶包着就不会。一个早上的的丛林穿越让我饥肠漉漉,充满芭蕉叶清香的米饭就着些咸菜吃让我胃口大开。 吃完饭后我们躺在大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小月躺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我扭头看她,她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哗哗流水声和清新的空气及暖暖的阳光,让我心驰荡漾,再次看向小月,她也在扭头看我,在目光对视中,我退缩了。 我看着天空,没有再敢看小月,天空湛蓝得有些耀眼。回味小月的眼神让我产生了一阵阵的酸楚,我不是什么多情种,我清楚的知道我对小月没有和新玉在一起的那种心醉的感觉。对于小月我只有淫邪的杂念,看着她的胸我回想到的是和新玉在一起时的温存继而联想到和阿清在床上时的疯狂,继而产生一种去揉弄她去侵犯她去让她在我身下扭动呻吟的冲动。在和她一起上路后,不,应该是我挥棒击向趟在地上流着血后的那个越南兵后,那种屯积于心中快一年的怒火得以释放之后,拥抱着小月流泪之后,我发现自己渐渐回复成一个普通男人。小月每一次在我眼前闪过,她健硕的大腿,她丰满的臀,她柔软的腰,她坚挺的胸都让我产生着欲望的遐想,或浓或淡,总是会产生。然而我总是小心的去压制着这种冲动。我甚至觉得我是不是回复到了认识新玉之前那个不谙男女之事的小男孩,总是强制自己不要去看那些身材较好,充满韵味的女人。 “继续赶路吧!”小月说着将我晒干的衣服扔给了我。她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们休息的石头。 我们延着裸露的河床向上游走,有一段时间彼此都没什么话说,但此时的路已经不用时刻注意着脚下和四周,渐渐的我感觉到这样走路很让人郁闷。 “你爸在部队上的时候你和谁住一起啊?”我挑了个话头。 “我外婆啊!”小月说,“所以我每年都要去看外婆几次。” 小月给我讲了她的童年,她直到十六岁才被父亲接到身边,但那时她已经很懂事了,觉得自己的父亲很孤独,于是她决定一直陪伴着父亲到退休,她已经拒绝了好几家人的提亲,其中也包括了车站站长的儿子等有头有脸的人家。 我也给她讲了自己的过去,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一些读书时的琐事以及母亲是怎么含辛茹苦的把我们两姐弟养大等等。但我没有提及和新玉的故事。 就这样一种有说有笑地一直向上游走着,虽说肩上的包和枪支也不轻,但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快到黄昏了。 “我们就在这过夜吧!”走到一处距离丛林较远,河滩比较开阔,又有几块大石头围成一个天然屏障的地方小月提议说。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相对比较安全,就算晚上升火石块也可以挡住火光,我点头同意了。 于是我们分头准备,我去收集柴禾,小月提着她的刀去割草。很快小月割的草就足够铺成两张舒适的床了,于是她也一起捡柴禾,沿河被冲下来的树枝不少,不一会柴也基本够烧了,于是我们动手在几块大石头中间搭建起临时住所,草铺开来也显得很厚实,趟在上面真的很舒服。 天渐渐黑下来,我升起了火,借着火光小月把饭拿出来,我们分着吃了,依然很香甜可口。 一时还没有睡意,我们断续坐在各自的“床”上聊天,虽然床紧挨着,但躺在床中间彼此距离了一米多,我也坚信自己是不会犯什么错误的。 小月喜欢听我讲故事,我凭着记忆和自己的瞎编,把看过的一些故事给她讲了一些,讲到高兴处,小月高兴的哈哈大笑。 我问小月会不会写中国字,她说不会,只是能听懂一些也会说一些。她只读到小学毕业就和外婆一起务农了。 “如果会你以后就可以写信给我了,可惜你不会。”我有些宛惜地说。 “我爸会啊,我可以让他帮我写嘛。”小月兴致很高地说。 “那好啊,我把我家的地址告诉你。”说出来我后悔了,“我身上没有笔。”我摸了摸衣服口袋说。 “没事,你说我能记住。”小月自信地说。 于是我把我家的中国地址告诉了她,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说记住了。 此时我的心理是单纯的,这个单纯的大女孩身上其实充满着一种纯净的东西,让人不忍去搅乱,就好比在平静的湖面上投进一块石头把那份宁静破坏掉。 “我不会写中国字我可以画啊,把我想说的话画出来。”小月说,满脸的天真。 “呵呵,好啊!但要让我能看懂才行啊。”我笑着说。 我们约定轮流放哨,小月坚持让我先睡一阵,过会她会叫我,执拗不过我只好先趟下了。小月坐到火堆傍边去。 我把枪的保险打开放在身边不远处,潺潺的河水声仿佛一阵阵的催眠曲,我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阵,我突然醒了,欠身看去,小月坐在火堆边上,双脚并扰头放在双膝上看着我。 “你醒啦!再多睡一会吧。”小月说。 我抬手借着火光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连忙起身说,“我睡好几个小时了,轮到你睡了,快睡吧,我来放哨。”说着我起身到火堆边上去。 “不,我不睡了,你接着睡吧。”小月的眼里温柔异常,但我能看到她眼里有些红丝。 “不行!”我把她拉起来,强行把她轻推到草床上,她顺从地趟下了。我拿起她的包,“自己拿件衣服盖一下吧。”说着我坐到火堆边上去,往火堆里添了些柴。 一轮弯月已高挂天空,天空中疏星点点。河风很轻柔,河水的流淌也很轻柔,远处的丛林的轮廓在灰蓝色的天幕布的映称下显得神密异常。 小月并没有从包里拿衣服,而是用手支着头继续看着我。 “快睡吧!看着我干什么?明天还要赶路呢。”我对她说,话语里应该有几分关切的意思。 “新玉是不是比我漂亮很多?”小月突然问我。 第17章 我虽然有些睡眼惺忪,但小月的问话让我不禁一惊,以我对她的认识,这个自小在越南农家长大的女孩内心是极为平素的,爱慕虚荣这样的词语和她是毫不沾边的。她这一问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新月属于外表娇柔让人心生爱怜,小月属于平常中带着妩媚与性感。 “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把问题推回到她那一边,想知道她下一句会说些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她淡淡地说。 我无所事事的盯着火堆,温暖的火光让我仍就有些倦意。小月却一直没有睡,两眼一直看着我,我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我开始确定这个女孩对我的定位了。 “睡吧!天亮还要赶路。”我对她说,但她一言不发。 类似的话说到第三次,她忽然嘤嘤的哭泣起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啊?”她充满委屈地说出了一句,我立马惊慌起来。 “没有没有,这叫什么话啊,你和你爸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是感觉无以回报呢。”我急切地说。 她的哭声更大了,从草上坐着来可以说是嚎淘大哭了,“你是不是嫌我被那个坏蛋摸过了啊?”她这句话说出来让我有点忍心不住的想笑,但更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不是,那是个真正的坏蛋,我不是把他杀了吗?别哭了别哭了,当心让人听到。”我急忙过去哄她。 “这里哪有人啊?”她擦了擦眼泪说。 “那也会把狼啊什么的引过来啊!”我有意逗她,“别把我们两都吃了。” 她突然破涕为笑,一头扑在我怀里,“哥!我喜欢你。”说着把我搂得很紧。 我有些发怔,我已不是没经过女人的小子了,但如何拒绝她却成了一个很紧急的问题。我知道我现在就算立马把她剥光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手段,但我不能。 “你叫我哥,你就是妹妹了,哥哥妹妹不能这样。”我小心的说拍拍她的背。 “不!我叫你哥是因为你比我大,我就是喜欢你!”她开始在我的腰上摸索着,“哥你要了我吧,我的身子是干净的。”她小声地说着已经开始解我的皮带了。刹那间我回忆起在我家新玉把我往屋里拖的情形,可我却没有一丝的冲动与淫邪之念了,我捉住她的手说:“小月别这样,我不能的,我不能对不起你和你爸的信任!” “我爸说我是大姑娘了,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尊重我。”她依然努力的想挣脱我的手,紧贴着我的脸突然松开吻向我,一时躲避不及我们的唇触到了一起,我急忙侧开脸但她的唇如雨点般的落在我的脸上。 我只得把脸和她贴紧了,松开她的手紧紧抱住她,身体紧贴着她的身体。我们一起倒在草床上,但我的腿也紧紧的缠住她的腿不让她动弹,她的喘息开始急促起来,忽然让我觉得这样相当不妥,我猛的松开她从她身上下来,她刚想动荡却被我翻了半个身,我从后面再次将她紧紧缠住。 她仍然想扭动身体挣脱我,但那是没有可能的。 “小月,静静的趟一会吧,别动!”我小声的在她耳边说。 渐渐的渐渐的,她真的不再动荡了,呼吸声也平稳下来,我也略略的松开她一点,“小月,只有结婚了才能做那种事的,我们就这样静静的趟着吧。”我相当违心的对她说。 她没作声,依旧静静的趟在那里。我也渐渐的不再紧张,她的体温传来,让我比较真切地感觉到她的肉体的存在,接着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那种带着弹性的柔软,我开始有些反应了。 “小月,哥就这样一直抱着你,你睡吧,放心的睡吧。”我再次小声的对她说话,她仍然不说什么。我缓慢地松开紧缠着她的脚,轻轻的退出了只有我和她才能感觉到的距离。 我以为她睡着了,身子再次挪动了一下,想退开更大的距离,谁知她全身向后挺了一下再次和我贴紧了,吓得我不敢再动。 几分钟以后,我才敢小心的再次退出一小点距离。 她真的睡着了吧,鼻息均匀,连我捋捋腮上的头发她也没什么反应。我的左手被她枕着我不敢抽出来,就这样,在我的怀抱里她没有再醒,直到东方发白天渐亮。 她醒来时我给了她一个微笑,是那种如父如兄的微笑,至少我心里是这样认为的。而她一直没说什么话,只是打开包拿出一个芭焦叶饭团放在火堆中残留的碳灰上后到河边去洗脸,我看到她脱掉了上衣露出丰润的手臂抄起水在脖颈上和手臂上清洗着。洗完后穿好衣服扣上全部钮扣才折转身过来。一直无语。 她把烤热的米饭分了一大半给我,递给我的时候眼睛睁大直视着我的双眼,我再次报以她一个微笑。 收拾好东西我们再次上路,我大方的牵起她的手,她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迎着和暖的风,沐浴在晨光中的我们行走在河床边上,她开心的象个孩子,或许她真的还是个孩子吧。忽而放开我的手,采摘一些野花拿在手里再回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向前走。 一群不知名的鸟儿被我儿惊起,她开心的跑上前去呼喊着。偶然有小动物从树林边上忽闪而过消失在草丛里,小月也总是兴高采烈的指给我看。 一路携手前行,我们都是愉快的,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哥,我看我们天黑前是走不到上游河叉口了,刚脆我们在这歇一宿吧?”在走到一处适合过夜的地点时小月说。 我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已经离国境线不远了吧,河的两岸开始出现了一些国内才能见到的植物。就算我们走到河叉口,也还得往河上游再走上那么几公里,那一定是天黑以后的事了,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小月的建议。 四周环境还行,河滩上的已经不见了那许多的鹅卵石,河床变窄了一些,两岸不远处是茂密的树丛,沿河一直能看到高大挺拔的攀枝花树,快五月份了,树上很少有红色的美丽花朵了,稀稀疏疏的长出了一些叶芽。 我们在树林边上选了一个合适的地点,我从周围树上修下一些手臂般粗的树枝下来,搭成一个折角用以遮挡沿河而来的风,顺便可以挡住夜里升起的篝火。为了能够遮得更严实一些,我又让小月去弄了些草来再加上一层。 接下来又一起弄来了足够多的柴禾,一个临时营地准备妥当了,但又满身是汉,于是一起到河边去小洗了一下。 上来后我正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哥!你快来看啊!”听到小月叫我,我起身走了过去。小月指给我看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些圆粒型的动物粪便。 “哥!这是野兔的屎,看来我们可以解善一下生活了。”小月兴致勃勃地说。 “用枪打吗?会不会让人听到啊?” “不必用枪的,我有办法!”小月神秘的对我说。 没想到小月还是一个猎人,她跑回营地去从包里拿了一些吊鱼线过来,又找了些稍粗的树枝拿在手里,“跟在我身后别出声,照着我的脚印走”说着就小心的摸索前进。但我看不出我们一路摸过去的地方和别的地方有什么异样。摸了那么十来米,在一棵小树边停下来,小月熟练的把线拴稳在树脚,树枝插在草丛里,鱼线来来往往的绕了几圈后,示意我后退,我们小心的退了回去,回到营地上坐下来。 “管用吗?你的圈套。”我小声的问小月。 “嘘!别说话,运气好的话很快就有肉吃了。你先睡一会吧,一会我叫你。”小月轻声地说。 躺在松软的草地上,一路的劳顿后的确让人疲惫,不一会我如然睡着了。 我被小月推醒了,“哥,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抓起身边的枪开了保险拿在手里,小月说用不上枪,但我执意要拿。尾随着小月一路过去,一只灰褐色的大野兔四脚抽畜躺在那里,已被纤细而牢实的鱼线勒着奄奄一息了。小月兴奋之极,奔过去掐住野兔的脖子,手法熟练的解开缠绕着的鱼线。 “给,你拿着!”小月满脸笑容的递给我。 “不不不!”我吓得退了两步,小月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不至于这么胆小吧?”小月白了我一眼。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胆子杀人却没有胆量去拿一只半死的兔子。自小在城市里长大,没玩过这套把戏,连鸡都没有杀过,心里觉得这兔子怪惨的。 “把刀给我!”小月在已把兔子用鱼线倒吊在树枝上了。 接过手里的刀,小月从后脚开始割了那么几下,用力把兔皮往下一扯,露出了粉红色的肉,我把眼睛看向河边,没见过这种阵式。 不一会,小月拎着血淋淋的兔皮和粉红色的野兔向河边走去,经过我身边时头一扬,很不屑的哼了一声,“去生火!”满脸的得意。 第18章 天渐渐黑下来了,火堆烧得很旺了。但小月仍小心的往火堆里添进一些柴去。 “不能忙的,现在火还不行,还有些烟,烤出来不好吃的!”小月边忙碌边对我说。 野兔的头部不见了,剖开的身体被小月用树枝撑开来并挂在一边,这种式样让这只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动物开始接近食物了,看上去也不那边恐怖。这小妮子居然还能从包里摸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盐,她把盐均匀的涂在了野兔的身上。 不一会,火堆不再是熊熊燃起的火焰了,成了一堆通红的火碳,但一米外都能感受到不断传来的热量。 小月把架起了野兔在火堆上翻转起来,几分钟以后,那只可怜巴巴的兔子在我心里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滋滋冒油的肉香四溢的美味。 “谁教你的这些?”我问小月。 “当然是我爸!”小月骄傲地回答。“我不光会逮野兔,我还会下套子逮斑鸠、野鸡呢!我爸还教过我挖陷井逮野猪,不过没逮到过,我爸说前几年打仗,大动物都跑光了。”小月的脸被火光映得红红的,显得分外的柔美。 “还要多一会才能吃啊?”我咽了一口口水问。 “很快!”小月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尽带着温柔的微笑。 小月把烤好的野兔放朝一边晾凉一下,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焰再次升起,饥肠漉漉的我不住的搓手,继续咽着口水。 小月试了试野兔的温度,小心的用刀切下了一条大腿递给我,“可以吃了!” 我接过来就是一口,顿时为之野味的弥香所倾倒了,大嚼大咽间我抬头看了一眼小月,她还是那么温柔的微笑看着我。 “你怎么不吃啊?还有很多,快快快,你也快吃!” “嗯,好的!我是看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小月说着也连撕带切的弄下一块肉来吃起来。 “光吃肉肚子会不舒服的。”小月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饭包来放在火边烤着。 肚子里有了些东西后让我不再那么的狼吞虎咽了,野兔肉的香美仍然觉得差了点什么,对了!酒。我包里不是还有吗? 我随决地在裤子在擦了擦手,从包里拿出酒瓶,拧开盖子猛呷了一口,热辣辣的感觉从口喉一直延伸到胃里,再从胃里传递到四肢面骸,那感觉真是让我舒服。 但没想到这种舒服让我成了瘾,在后来的日子中,每当有好一些的肉食放在桌上,我总会不自觉的想要喝酒,如果没有酒,那么肉食的美味就会大打折扣了。 小月吃了些兔肉后又剥开饭包吃了些饭,同样留了一半给我,就这样,我一口肉一口饭,一口酒,吃完了我距今为止最美味的晚餐。 我问小月要不要喝点,她微笑着摇摇头。 也许是我天生有些酒量,也许在被蛇咬之后的垂死中靠着这药酒救回了性命后,我的身体接受了酒精,我喝了半瓶多进去也没怎么的,只是微微有些晕眩,但内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 吃饱喝足之后,我和小月就这样靠在身后的树枝上休息,小月脸上渐渐露出倦容,想她昨夜本来就睡得比我少得多,今天又走了大半天的路。 “小月,你睡吧,哥守着你。” 她抬眼看向我,没说什么话,只是轻轻的向我靠拢了我,头歪倒在我的肩上。我也没再说什么话,渐渐的她鼻息均匀了,忽然她身子一动,躺倒在我的怀里。我拿过我的衣服帮她盖上,手抚着她的肩,这个朴实、美丽的女孩在我怀里熟睡了过去。 不一会我脚有些麻,我轻轻的稳住她的身子,把脚伸直了,再小心的将她放下,她没有醒来,枕在我的腿上断续熟睡着,借着火光看到她的脸上,柔和的线条里似乎扬抑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看着小月的表情,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回想起新玉,回想起阿清。也许我真的经历过了爱情,但我弄不懂什么是爱情。我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人,原本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可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为什么我的大腿上躺着一个温柔的女孩,为什么我会和新玉相遇,为什么我会和阿清上床,为什么,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什么? 和新玉做爱后为什么我会泛起阵阵的甜蜜,和阿清做爱后为什么我除了身体的满足还有着丝丝的酸楚与猥琐,然而此时小趟在我的大腿上我却要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式,我怎么不能象对清那样狠狠地将她剥光,让她在我身体下呻吟挣扎呢?我能吗? 篝火的温暖与酒精的作用让我的脑海里仿佛升起了太多太多的为什么,而我无一能回答。继而我大脑开始模糊了,渐渐陷入一种空白的状态,听着河风呼呼的掠过树梢,如歌如吟,如悲如泣,这也许就是天籁吧! 我伸手把包拿过来,小心的抬着小月的头,身体挪动开,把包为她枕上,没有把她弄醒,把仍然带着甜蜜的表情熟睡着。 我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焰渐渐的升高了。我绕过树枝墙,站那那里看着在月光下闪动流淌的河水,看着河对岸边绵起伏的树冠,看着灰蓝色的夜空,好一个博大壮丽空灵的世界啊! 我仿佛什么都弄懂了,也仿佛仍就什么都不懂,心灵与这个世界一般的,进入了一种空灵无界的境界,我想呐喊,为自己的存在,但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痛哭,为自己的渺小,其实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听到身后草丛有响动,我缓缓回头,是小月起来了,手里拿着我的衣服,她,帮我把衣服披上,然后默默的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眼着这道空灵的风影,她仿佛也被感染了,若所所思。 我们坐在草地上,我揽过她的肩,她的双肩圆润富有力度的弹性,我们一直就紧挨着,静静的凝视着前方,直至东方欲晓。 吃过早饭后,我们压灭了火堆上路了。捡一处河水不太湍急的地方过到了河对岸。 行走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河面越来越宽,水流也越来越平缓了,但河水都总不是太深。两岸渐渐显露出一些人的痕迹,不远处的山上有人开恳出了山地,路上也出现了人的脚印。在一处山垭我望过去,甚至看到远处有家户散落在大片的农田里。 我知道,这里离河叉口不远了。 小月的步阀总是显得跟不上我,我问她到外婆家是不是不用跟着我一直到河叉口去,她点点头,但接着说她想看我我过河去再转路到外婆家,我本想阻止,但想想算了,没有劝阻她。 约摸到中午时分,我们到了河叉口,南溪河在我眼前了,对岸就是中国,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奔来的方向。 “哥!我们到了,对岸就是中国了!”小月告诉我,眼里隐含着哀伤。 “嗯,我知道。”说着我携着她的手向上游走,我记得小月的父亲说过得再往上游走那么五、六公里才是河口县的地界。 两岸都是农田,河水静静的流淌着,两岸的农田里都栽种着同样的家作物。 我想我用不上肩上的冲锋枪了吧,于是在小月的注目下我把枪和子弹都沉到了河里。 路过一片瓜地时,遇到了这三天以来的第一个人,一个越南老人坐在地边的窝棚里看守着已经开始成熟的西瓜,我上去和他搭话,说想向他买个瓜吃,没想到他下到地里为我们选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瓜上来切开后却拒绝收钱,没有和她太纠缠,和小月吃到肚里都能听到水声时,我放下一张五千越盾的票子和小月逃跑了。 第19章 一路都很很平坦了,在路过一大片橡胶林时,小月对我说,“哥!就你从这里过去吧。”小月的神色黯淡,但我总认为我体会到了她的悲伤。 河道不算太宽,河水不算太急,我几分钟就可以游过去。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都是热辣辣的,两岸跟本看不到什么人。 我们站住了,顿了那么几秒钟。我放下包看了小月一眼,她突然扑进我怀里抽泣起来,我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想说什么但无从开口,我们都知道,就此一别很可能此生再也不能再见了。 她的抽泣声更大了,抽泣中她抬头看着我说,“哥,我真的喜欢你。” 我觉得无言与对,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爱情的全部内涵,也许就是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相伴一生,终老一生吧!但我不能和小月相伴一生,没这种可能性了。 “小月,剩下来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当心啊!”我交待了一句又帮她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左轮枪。 “哥,放心吧,这一路下去都有人烟的。” 我把自己脱得只穿一条内衩,把衣服、鞋和包都用一块塑料布包好了,再紧紧的扎起口来拴稳在腰上,回头看了一眼小月,“我过去了!”说完感到有些哽咽。没等她说什么,我上前几步扎入河中。 我不敢回头,因为我心里也难过着。 河水不是很凉,我奋力挥臂游向对岸。几十米宽的河道也不知我用了多长时间,在河边的稀泥里,我跌跌撞撞的上了岸,离开中国一个多月了,如今我又再次踏回中国的土地。 我在河岸上的草地上把脚上的稀泥擦去,解下腰上的包打开拿出衣物迅速的穿上,坐在地上穿上鞋,我告诉自己安全了。 抬头看河对岸,小月仍站在那里,我能清楚的看到她捂着嘴在哭泣。我站起身上向她挥手,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我知道我流泪了。 我们隔河而行,相互对望着向前走。河越来越宽阔,小月的前方好象没有路了,被一堆乱石拦住了去路,而前面的可段是依山而来的,她站住了。 我拢起又手向她呼感:“小月,走吧!我永远记得你!” 也不知她能不能听清,但她向我挥了挥手。 眼看着她的身影在闪动了几下之后消失在树丛里。 我和新玉经历了死别,现在我和小月又经历了生离,我感觉自己心里被压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也许我并不爱小月,但人曾几何时能把情感的事说得一清二楚呢?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 一条河流,把世界划为两半,我在这头,小月在那头。我在河边呆立了一晌,有种企盼,企盼着小月的身影在树丛里出现,然而没有,小月再没有出现。 我紧紧腰带,行走在田原里,不时能碰到三三两两的农民,但我的装扮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太过关注,虽然很长时间没有照镜子了,但我也知道面色黑黑身材精瘦的我,脚穿一又解放鞋,再加上一个脏脏的挎包,和本地农民也差不到哪去。 我闷着头走了一段,也不多看路人,忽一想我这是在中国了,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的,于是我拦下一个路人问这是什么地方,他告诉我这里是蚂蝗堡农场,我接着问他有没有车通向县城的,给我指了路,顺着道一直走,就能走到场部集市去,那里有车开往县城。 场部的班车到达县城时,天已擦黑了,中午和小月在一起都没吃什么饭,下车后的我有种虚脱的感觉,头也感觉昏沉沉的。在车上时已经又饿又渴了,本想下车后在路边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的,但下车后却只顾往前走,没有什么太明晰的目标,直至我站在阿清的店铺前时,我才知道自己的目标原来是这里。 门虚掩着,估计已经打烊了,我步履有些坚难的走过去推开门,店堂里没什么人,“有人吗?”我提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 “来拉!都关门了。”一个声音从屋后的小院传来,我听出了是阿清。 看到我,她呆住了,眼神里好象充满了疑惑,然后又变为激动,最后满是伤感。 “我天天过去等你,一直等不到,我以为你出事了!”阿清抱着我泣不成声。 “一直都检查得很严,来来去去都要查检证件。”阿清抽泣了几下说。 “傻啊?一直都检查不正好说明我没被抓住吗?”我突然有一种自豪感,“我还没吃饭呢!” 阿清回过神来,悲喜加交的擦着眼泪去给我做饭,我找个椅子坐下来,听到厨房那边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 一会阿清又回来了,给我端来一杯水,“一下就好,你先喝杯水。”说完又转身去厨房了。 一杯温热的水下肚后,胃里舒服了一些。听厨房里消静了几分钟后,阿清才把一碗面条端到我的面前,“先吃这些吧,太饿了吃太多对胃不好。” 我也顾不上和她说什么,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面条温度正好合适,不凉不热的,估计没超过两分钟,连汤一起全进肚里了。仍感觉意犹未尽。 抬头看看阿清,她坐在对面看着我,脸上没有微笑,但绝对有怜惜的意味。 肚子里有了食物,大脑才开始思考。回想起小时候粮食供应紧张的时候,每天只能吃一顿大米,早晨中午只能以面条、面粉等渡日,这对于南方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然而母亲严格的控制了我的食量,吃完了吵着不够也不再加,过上一阵再给半个红薯什么的。后来稍长大一点母亲才告诉我,面条等这些杂粮次一吃太饱不行的,人容易起腻,然后就再不想吃了,家里自然没太多的大米让我吃。 并且母亲知道我狼吞虎咽的毛病,每次总是都要把做好的面条放凉一些再端给我吃。 看着坐在对面的阿清,我突然有些感动了。 我原以为她会问这问那的,但是她没有,只是静静的坐在我对面,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解下来。 阿清又给我倒来一杯水,这次放了些茶叶。 “阿清,我想做的事做完了。”我憋出了这么一句。 “嗯,我知道,你做的事把越南闹得沸沸扬扬的。接下来呢?你想做什么?”阿清以一种出奇平淡的口气问我,让我感觉很意外。 “接下来……我还没想好,估计会回去上班吧。” 刚见到阿清的时候,觉得很亲切,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但些时,我觉得阿清很陌生,我那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归来,好象一个英雄一般。但阿清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看我。 “去洗一洗吧!”阿清收拾着桌上的碗说。 自来水管在屋后的一个小角落里,一边正好有块肥皂,看到铁丝上正好晾着块毛巾,也不管是谁的拿下来就用,同样把自己脱得只穿个裤叉,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感觉真舒服。 洗得差不多了,正在为穿什么发愁,阿清给送来了一条裤子走了,我拿在手里看看,是应该是阿清的,裤型肥大我穿着也不嫌小,看看自己的衣物不光很脏,还发出一股子汉臭味,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脱掉裤衩擦干身体穿上了。 回到屋里,阿清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碗红糖煮鸡蛋,“英雄,快吃吧!”。那碗面条真的不顶什么事,只是暂时的解决了饥饿,肚子里仍空荡荡的,坐下就吃。从碗里散出的气味香甜诱人,糖水上漂浮着大片的油珠,一口一口喝进嘴里享受之极。 阿清去给我洗我的脏衣服了,饭饱伤神我也懒得动,就坐着养神。 阿清洗完衣服进来给我加了些水,就又到里间去了,一会出来了,“去睡吧。”语气仍就是那么的不淡无奇,仿佛我跟她认识了千年,彼此熟悉得已不能再熟悉的感觉。她洗衣服时的卷起的裤角还没有放下来,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无比的白晰。 还是那间小屋,新玉住过的。但床上是阿清新换上的床单被褥。阿清转身要走,我伸手拉了她一下,但她坚决挣开了我的手,“别动!快睡觉。”这更让我陌生了,这还是那个和我翻云覆雨的阿清吗?我怔住了,但阿清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临关门前还报以我微微一笑,“快睡吧!” 又是好几天没有睡过真正的床了,头发还没有完全的干透,但我真的累了,头挨上枕头后没多久,我就熟睡过去了。 几年以后我读一本古书看到一句话,“百里行房者死!”才知道那天阿清拒绝我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知道那天要是真的和阿清做爱了,我会不会真的死在阿清的身上。 一觉醒来已不知是几点了,但我仍在床上懒了一会,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已经叠好放在床边上了,也不知阿清什么时候进来过。 床单和被褥散发着清香,让我觉得踏实和安静。过往的一切有种面柯一梦的错觉。听到一些喧乱声,阿清的店早已开张了,我知道她是请了几个本地小工的,只是以前总是天黑后才到阿清店里来,很少照过面,也不知出去让她们见到会怎么想阿清。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阿清探进头来,走过床头来笑吟吟地对我说:“睡得还好吧?” “嗯!”我微笑着点点头。 “快起来了吃早饭吧。”说着转身要走,被我伸手抓住了,我把她往床上拖。她想挣脱但无奈我用了很大的劲,“别闹!”,说着急急忙忙把系在腰上的围裙解下来丢到一边,随即被我拉得斜靠在了床上,我双手搂住她后,手就往她的衣服里钻,她刚脆正面压住了我,于是我的手只能在她的腰背上摸萦,我想解开她内衣的扣子的企图被她发现了,她努力的挣扎扭动着不让我得呈,最终逃离了我的床。 “别闹了,快起床吧。”她整理着衣服,打开了我再次伸出的手。然后丢下我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我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忽又觉得自己很下流无耻。 我还是起来了,穿上自己的衣服出去洗个下脸,捧了些水胡乱潄了下口。小工们见了我好象也没有太在意。阿清对我笑了笑,很自然的那种,然后示意我到店堂里坐下。不一会,小工给我端来了一碗米粉,感觉肚子还真的又饿了。 吃完早点我和阿清打了个招呼,背上我的包朝我的小店走去,一个多月没人照看我的这个据点了,也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门和窗上也不知被谁家的顽皮孩子用粉笔划上了许多的涂鸦。门锁也有些锈了,开门进去,房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已用不上这里了,我收拾了一下工具,再把床上的行李用来时的绳子捆了起来,桌椅等打算拿到阿清那去。 找到了房主,跟他说了打算退房了,还多交了一个月的房租,我说不用退了,房主开心之极。但我暂时没把钥匙交还房主,我里面东西还没搬呢。 我到南溪河边去走了走,景色依旧。 第20章(大结局) 河两岸葱绿得让人迷醉,河水静静地流躺着,不急不慢中仿佛承载了千年的哀愁。我在那段熟悉的河岸上留恋了片刻,任心絮在徐来的热风中飘浮,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在树荫下睡去了,醒来时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一会,我想身来环顾一下四周,河水依然流躺着,河岸依然是静谧的。 我转到了中越街上,老远就看到新玉的父亲在店门外忙碌着,原来已快到收摊的时候了。 看到我,他并没有太过惊奇,“听她表姐说你回来了,快里面坐吧。” 才一个多月不见,我居然发现这老头居然苍老了许多,言语表情里居然有了些木讷的感觉,或许是我以前不太留意吧。 帮着他收拾好了店门前堆放着的货物,老头动手准备做晚饭,我看到也没什么菜,本想提议去附近饭馆里吃点,但一转念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到附近的熟菜摊上去买了些熟食后又去买了几瓶啤酒回去,和老头一起摆开来对坐着。 没有太多的言语,两人端着酒杯边吃边喝。 “爸,我过几天就回去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这样称呼他。 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眯缝着的眼睛让他瘦瘦的脸上更加布满了沧桑。我起身盛了碗饭给他,他站起身来接过去,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感觉,让我顿时觉得酸楚。 “爸,这生意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别做了吧。”我小声地对他说。 “知道,我有打算的。”略微停顿了一会他又说,“等把这些货买得差不多,我还真打算回河内去了。” 从新玉父亲的店里出来,我感觉压抑得厉害,几瓶啤酒并没有让我有什么醉意反而更让我觉得难受,我还想喝,我想喝个痛快。 阿清给我留了饭,我进门后她把饭给我端了上来,但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酒,她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到厨房去了。 不一会功夫她炒了几个小菜端了上来,又去拿了两个杯子,“想喝我就陪你喝点吧。” 阿清啤酒我白酒,我们就这样喝开了。 “怎么突然就这么能喝了?”阿清问我。我掀起裤脚让她看我脚上的伤疤,被咬的地方还青黑着一小块。 “蛇咬的?”阿青显然对这种伤不陌生。 “当然,昏睡了好几天,全靠药酒才活回来的。”我满脸自豪地抬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什么人救你的?”阿清问。 接下来我把返回时一路上的经历粗略的给阿清讲了一遍,她默不作声的听着。关于小月,我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但最终我还是没有隐瞒小月陪我一路走到边境的事。未了我让她有机会时去帮我望一下那对父女,阿清答应了,说回家时一定去看一下。 阿清沉吟了一下说,“怎么没想着把小月带过来?” 我低头不语,只顾喝酒,阿清戳了我的头一下,我嘿嘿傻笑。 我醉了,醉了的感觉浪漫非凡,世界是如此的轻柔和美好,我脱掉衣服光着膀子,露出健硕的肌肉。 阿清美丽异常,长发与微笑在柔光里飞舞。 我发现我杯里的酒淡了,不知什么时候杯里的酒变成了啤酒,我一饮而尽后快活得哈哈大笑。 阿清似乎也醉了,仍由着我放纵。我伸手轻抚过她的脸庞,她笑意盈盈。我将她搂过来坐在我身边,她斜靠在我肩头上,体温如与新玉在一起时一般的传来,令我心驰荡漾。 好象是没酒了,我嚷着再去买,没人得到任何的回应,只感觉到阿清弯曲着身体,双手紧紧的搂着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胸上。 不知什么时候我睡到了床上,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阿清睡在我的身边,头枕在我的臂弯里。我把她搂得更紧一些,她醒着,身体向我挪动了一下,我们挨得更紧了。 我意识清醒了,但酒力还没有完全过去。 我开始在阿清的身上摸索起来,她的身体有些轻微的蠕动,继而她趴到了我的身上,死死的压着我,我的手指在她的背脊上滑动着。天气炎热,就连夜晚也感觉不到一丝凉爽,但阿清的身体却是清凉而细腻的,清凉得沁入了我的身体。 我的手指向下,轻轻揉弄着她的丰满的臀部,她发出柔声的喘息。 “阿清,我们结婚吧!”我突然说出这句话,似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不知这句话为何会从我的嘴里说出。 “好啊。”阿清的回答仿佛也是不加思索的。但她随即直起身子脱掉了衣服…… 阿清的娇喘和呻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却如此的刺激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想摧毁她,但阿清识破了我的企图,双臂如蛇一般的缠绕着我不让我离开,我挣扎了几次也没能逃脱,只有放弃了。 她的身体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柔软,然而这份柔软中所蕴藏着的力量是惊人的,这种力量把我的每一次冲击化作温柔的爱抚,她尽情享受着。 我们的舌头热烈地纠结到了一起,那份晕眩绝然不是酒精造成的,一种合二为一的快感充斥了我的大脑,身体随即如被狠抽了一鞭的马,飞快的扬撒四蹄加速飞奔着。 一种想把自己溶进她的身体的冲动跟随着来了,兴奋!由心而生的兴奋。 阿清的呻吟中带上了恐惧的意味,四肢完全的束缚着我,紧紧的,牢牢的,如一条章鱼般的吸附着我,除了溶入她,我别无选择了,我跟本是无法逃脱的。 在她的惊叫声中,我迅速瘫软下来,在她的肩头上喘息,章鱼的触手略微松了些,她也在喘息着,我想让身体平躺下来,但又被她制止了,接着她的吻如潮水般的涌来。 她出汉的身体仍然是清凉的,粘粘的带给我一种另类的舒服。 又在迷迷糊糊中,搂着阿清睡着了。 在接近黎明分,自己在被抚弄中醒来,淡淡的光亮从窗子里透进来了。 阿清一手支起头部,另一只手在抚弄着我,满脸暧昧的笑。我想起身却被她抢先压在了身上,吻从我的脸部开始,逐渐渗透到全身,我索兴闭眼感受着这酥痒的感觉,任由着她摆布。 在六月河口一天里最凉爽的晨光中,我享受到人生第一次被女人唇舌包围的无尽温柔,她的口唇仍然是清凉的。 在这种清凉的挑动中,我几欲贲张,但都压制了下去,一阵一阵的冲动侵袭着我,我终于愤怒了,跃着制服了她,将她牢牢的压在身下,暴力般的扼制着她的双手,肆虐着我的愤怒。 一种征服的快感,一种施暴的冲动,一种雄性的骄傲,我疯狂了。 在她呻吟的最高点,她剧烈的摇动着头部,长发乱得一塌糊涂遮住了脸,我撕碎了她,并把她送到了无穷尽,无边界的空灵境地之中。 她一动不动,呼吸平缓,睡去了,她终于睡去了。 我醒来时,,床上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身上、枕边、空气里,都是昨夜阿清留下的气息。 我口渴难奈,一转头却发现床头不远的凳子上放着一杯水,起身抬过大口饮尽,如甘露般滋润着我的肺腑…… 在床上懒了一会,终于起身穿戴推门而出,已是中午时分了。 店里人来人往的颇有些热闹。阿清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头发顺顺当当的挽在脑后,腰上系着围裙,看到我她宛尔一笑,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暧昧,平淡得有如一杯白开水,仿佛我只识她认识的朋友中的一个。 我感到一丝的心痛,我原以为她会给我一个会心的微笑,以表达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默契,但是她却没有。我清楚得记得我昨晚向她求婚了,她也答应了,尽管在那种情形下显得十分的不庄重,但我想我会另找一个时间再次的向她提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阿清,这种感觉和对新玉的感觉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但我真的很想和阿清生活下去,不去想过去,不去想将来。 然而她平淡无奇的一笑让我的想法变得遥远,甚至开始怀疑昨夜风情万种,柔情荡漾的女人是不是阿清。 她在躲避我吗?她为什么要躲避我?她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拒绝我的任性与放纵?一个个的疑问在我心里产生着,我无法寻觅到答案。 我想走出店铺去,在出门的一刹那却被阿清叫住了。 我正不知何去何从,“吃饭了!还要跑哪去?”阿清说了这么一句,听那感觉仿佛我是他弟弟,她的语气仍然是那么的自然,尽管话语里也带着亲切。 我被她指定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不一会小工给我把饭端上来,昨天光顾着喝酒也没吃多少东西,先不管这许多,抬起饭就吃。 店铺里人渐渐少了一些,我快吃完饭的时候,阿清过来坐在我身边。 “饱了吗?” “饱了!”我擦着嘴说。 “天热,别出去乱跑了,回屋休息一下吧。”说着她起身去招呼进店来的客人,接着又进厨房去了。 我发了一会呆,自己起来倒了杯水,坐了一会,想想也没什么去处,也暂时还不想回家去,索兴抬着水进屋去休息。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回味着昨夜的一切,又睡着了。 有人捏我的鼻子,我醒了,是阿清。 看看窗外,约摸下午三点左右的光景。不由分说的把她往床上拉,她挺顺从的躺到了我的身边。 她好象刚洗过头,头发上飘散出淡淡的幽香。 “阿清,你会嫁给我吗?”我忽然问她。 “你觉得那样好吗?”她沉思了片刻问我。 “我没想过什么好不好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睡觉?”她口吻里带着些揶揄的味道。 我沉默了,好象我对阿清的全部感觉,都没有离开过床,平时对阿清的审视,也总是带着性的成份。然而性以外,她更象一个母亲,时常让我感动。不禁问自己,我真的爱她吗?如果不是,我为何会有这种浓浓的依恋呢? 阿清也沉默了。 我们相拥在一起很长时间都没再说什么。 接近晚饭时候,阿清起身去料理店里的事了,我躺着一动不动,她关上门的一瞬依然看了我一眼,眼神依旧平淡无奇,毫无暧昧。 觉得饿了,起身出去吃饭,吃过饭后仍就回屋里躺着,入夜后听到阿清在屋外洗洗涮涮的声音,我知道店里只剩我和她了,我期待着她能推门进来,但她却没有。我想出去但转念却掐灭了这个念头,直至屋外没有了声响。 夜已深了,我仍没有睡意,我在不停的回忆,回忆新玉,回忆第一次去越南寻找新玉的情形,回忆在旅店里第一次和阿清上做爱,回忆再次去越南的艰险,回忆小月,回忆我近两年来的一切。 一切仿佛零乱无章,一切仿佛似一场梦,一切又仿佛近在眼前。 仍然想去敲开阿清的门,我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卑鄙,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对阿清说,但清楚自己一但敲门进去接下来就会脱光她的衣服。 直至接近凌晨,在肉欲的包围里,渐渐的睡着。 清晨起来,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眼睛通红。 突然很想念母亲,很想念家。 快一年没回过家了,写过些信给母亲,也寄过一些钱给母亲,但此时此刻却突然的想回家去,感觉自己真的很累。 阿清给我端上早餐来时,似乎看出了我的精神恍惚,问我是不是病了,我摇了摇头。 吃过早饭后,我拿定主意决定回家去了,但我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径直走进厨房里去,也没管边上还有人直接就问:“阿清!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吗”? 阿清被我惊了一下,然后呆呆的看着我默不作声。 一边一个上点年纪的小工接过她手里的活继续做着,阿清回过神来,上前来拉我往外走。 她本想把我拉到店外,但可能转念一想店外人来人往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又转身把我拉进了她的屋里关上了门。这一系列的举动引得应里的小工们和部份的吃客们的注意。 “弟弟,别傻了,回家去吧,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关上门后阿清对我说。 “可是,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激动地说。 “姐也喜欢你,从你和新玉第一次走进这里时的第一眼姐就喜欢你,可是喜欢并一定要结婚,要生活在一起。” “我不懂!”我急切地说道。 “你还年轻,慢慢的你就会懂的。”阿清柔声对我说着,伸手抚了抚我的脸,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你不想和你结婚,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可你为什么要和我睡觉?”心情激动的我禁不住流泪了。 “当时,姐是心疼你怕你撑不过去,那时你太单纯了。新玉和我说过你们之间的事,我想安慰你,但除了那个也没什么好安慰你的,看来是姐错了。”阿清也略带激动的说。 我们拥抱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其实,姐还有家,虽说是个名存实亡的家。”阿清继续说。 以前听新玉说过,阿清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当时沉浸在爱情的幸福里,也无遐去顾及太多,听到阿清这么说,我松开了她。 阿清拉着我的手,把我送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到了床边上。 “我十八岁就结了婚,但半年后丈夫就征兵走了,一年后丈夫被送回来,成了个半身瘫痪的残疾人。”阿清说到这里开始了抽泣。 “我一直照顾着他,但后来日子实在苦得过不下去了,在亲戚的帮助下,我才出来做生意,现在是他父亲在照顾他,我定期的寄些钱回去,每隔几年我也回去看看家里。”阿清边说边用衣服擦着眼泪。 我呆呆的听着,看着阿清一直不停的抽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不知该怎样去安慰她,我太自私了,我太渺小了,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那天,我没有离开过阿清的房间,阿清在情绪稳定以后,出到到店里招呼生意去了,我一直呆坐着。中午时分阿清把饭端进来,可我没有味口。阿清到是来过好多次劝我吃饭,她的言语和微笑还是那样的平淡,仿佛在哄一个小孩。 晚饭时我感觉好了一些,也吃了些东西。 天渐渐黑下来,阿清收拾完店里的事进来了,我被她的那种平淡所感染着,她的一言一笑是那样的美丽。 夜里,我们紧挨着躺在床上,她把她的过去向我娓娓道来,我们一起哭一起笑,活象一对精神病人,我们也没有做爱,只是两只握紧的手从来没有分开过。 天快亮了,阿清帮我收拾了一下东西。 阿清说不想到车站去送我了,她不放心店里。我知道这完全是个借口,但我还是相信了。 我走出店门的一瞬,我回首看到阿清泪眼朦胧地转过身去。 我止不住的心酸,咬牙快步向前走去。 不记得怎么上的车,不记得怎么到的家。 我的突然归来让母亲喜极而泣。 几个月后,我收到一封从河口寄来的信。打开一看是几张图画,肯定是小月的手笔了。 看画上的意思,火车依然每天经过小月的家门,她每天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很开心。 那块菜地里的菜长得很好,但地里种出的菜只能用来喂猪。画上画着好几头小猪。估计小月每天都很忙了。 最后一张,多了一个人,头发长长的是个女人,手里提着包。我思考了一会,那个女人是阿清,阿清代我去看望小月父女两了。 一个周日晴朗的中午,我无所事事的拿着本书跑到公里的一个寂静处,躺在草地上专心的看着,正被书里的情节所吸引时,“嘿!”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我放下书抬眼,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孩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你占了我的地方!”女孩顽皮地说。 …… [全剧终] 想对朋友说的几句话 本文是我产生了要写小说的念头以后,唯一一篇敢拿到高手成堆的地方现丑东西,谢谢您能读到这里,我想这至少说明了我的文字还没有让您产生厌烦情绪,于是我单方面的认为这至少是我的一个成功之处吧。 我并不是学文科的,恰恰相反我学的是工科并且在一个职业里工作了十八年,然而写作是我的梦想,活到今天我仍然敢谈到我的梦想乃是因为我从没能把我的这个梦想从大脑里根除干净,于是我总是受到这一个梦的折磨直到今天。 本文是在一个论坛里在线写完的,,源于我的懒散在写完之后就没有做什么改动和校对就原文刨到了这里,想也是错误不断的,这是要请您原谅的。我不想把什么都归罪于现实,但在现实里我的确活得很劳累,为了生存不得不花去了大量的时间导致能用来专心饲弄文字的时间很少,但我想我会一直的写下去的。 再次谢谢您的支持! 本文作者 2008年4月7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