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昼雾映迟夜》 楔子 时下正是八月。 也是正值开学之际。 天气依然如火炉一样要把人晒成鱼片。 可惜这鱼片还会滴水,水是咸的,果真还是鱼。 哎,我怎么想着想着想到吃的上面去了。 望着眼前的列车,一列一列的乘风穿过,吹起耳边的头发,也吹起了心中的惆怅。 终于读到大学了。 马上可以工作了。 工作就有工资了。 不用受窝囊气了,呼。。。。。。 打三岁起,就没见过那该死的老爹一面,连我那抚养我长大的妈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孽债。也是,我是私生子,从来都是多余的人。 得了,不想那些陈年往事了,过去的,就让它,随风逝去吧。开开心心的读大学吧,也许,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窗外的树木刷刷的倒退伴着列车压过铁轨所产生的咕噜声,嗯?咕噜声?啊咧啊咧,原来是本小姐肚子叫的声音,突然想起来了,原来自己还没吃饭,太丢人了! 卧铺上房的星舞探出个小脑袋:“喂,楼下的大姐,你不会想那些无聊的小说,想的连饭都忘了吃吧,哎,也真的是,都多大娃了。” 我青筋跳起:“。。。。。。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大姐!!我才18岁虚岁19岁而已,正是青春大好年华,不是大姐,大妈!!” “哦,那就是大妈了?” “我没说过吧。” “你刚才的语言中有提及过哦。” “……” 星舞和我考入同一所大学,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性格爽朗,颇有东北人风范,这一路上也多亏有她,我才不闷。 “浣潇大姐,接着!”星舞爽朗的声音从上卧传来。 “啊。。。。。。”本人很不幸的被一团东西给砸中了,疼! “杀猪啊,这个是星舞牌特制饭团,看你那小猪样,肯定饿坏了,快吃吧。” 星舞调绰的声音响起。 是椰丝的,很香,甜甜的,还有一种特别温暖的味道。 恩,很好吃。 列车还在行进着,带着铁轮压在铁轨上的声音,轰隆轰隆,伴随着夜幕降临,窗外繁星点点。 星舞好象睡着了,因为我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果然是个调皮的女孩,或许在睡觉的时候也扔糯米团子在我头上吧。 记下这几天的行程,合上笔记本,有些困了,睡了吧。 一道流星划过,银色尾巴拖的很长,消失在夜的那头。 半夜,起身上厕所,窗外已没有了灯光,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是山还是云,月光洒在我身上,皎洁的月光刹那见幻化成红色--血一样的颜色。 好诡异。 一丝奇怪的感觉由心升起,说不出好坏。 起身回卧铺房,却发现,星舞不在房内。 奇怪,人呢,去哪儿了? 上wc去了吧。 月光照在身上越发的红——诡异。 列车突然急刹车,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旁边的门倾倒,撞开了另一卧房的门。 空空如也。 窗户被打开,蓝色的窗帘随风呼啸飘荡。 不妙的感觉越涌越多,急步走到另一卧房的门,门是轻掩着的,一推就开。 窗户是紧闭着的,人却不见了。 撞开了这节车厢的所有门后,我竟然惊奇的发现,人不见了。 消失了?我是不是在梦游? 开什么玩笑呢?大家都去哪儿了? 前列车厢有灯光,也许,他们都到前面车厢去了吧。 奔跑而去。 门是锁着的。 我使劲的敲打门窗,大声呼喊。 没人看见我,没人听见我。 一声长“嘶”后,我与前列车厢越来越遥远。 脱轨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喘气声消失在安静的夜里。 月亮似乎离我近了一步。 依然是妖异的鲜血色。 我怕,我真的好怕,这是怎么回事? 极地特快列车?将我送到北极圣诞老人那里去?还是霍格华兹魔法学校来接我? 亏我在此时想的出来。 车尾传来一声犀利的尖叫声,划破夜的宁静。 这声音,熟悉。 是星舞的声音!!! 列车顿时停了下来。 加快步伐奔跑,星舞,有什么让你那么害怕? 平缓急喘的呼吸奔到了列车尾部的车厢。 大脑停止了思考。 星舞毫无生气的躺在了地上。 红色的液体染红了白色的衣裳。 颤抖的手凑近她的鼻前。 许久,没有她呼气。 星舞她——已没了呼吸。 顿时,天旋地转,身体向前倾斜,两眼一黑,倒在了星舞身旁。 第一章 初入异世成幼女 …… …… …… 疼。 好疼。 头疼,脚疼,浑身疼。 骨头好象散架了一样,我这是怎么了? 呜,不是夜晚么? 怎么眼前明煌煌的真刺眼。 是阳光照在我脸上吗? 全身酸痛无力啊,我这是怎么了。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缓缓睁开。 手挡了下直射的阳光。 这是……在哪里? 一骨碌的从草地上爬起来,四下张望。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一个孩子银铃般的声音。 那孩子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了,微风微微地掀起了她的碎花小短褂,头扎两个小髻,挂了两个银白小铃铛,穿了俩绿色小丝带,在风中乱舞,脚下步伐却不曾停止,摇摇晃晃的向我这边来。 那孩子扑倒在我面前,由于剧烈运动而形成的红晕增添她的俏皮可爱。 哪家的孩子,怎么不看好呢。 正准备弯腰扶他,不对,为什么我竟与她一般高…… 我顿时重心不稳,伏倒在地上。 那孩子见我此状,急忙爬起身来,用她的小胳膊拉着我更小的胳膊费力的将我扶起,擦了擦汗说:“小姐,可找着您了,少爷说了,小姐身子弱,不宜在外多吹风,小暮扶您回房吧。” 我脑子跳了空档。 什么?什么小姐?什么少爷? 我奋力挣脱那孩子的臂膀,向湖边跑去。 湖水很清澈,照映着我的人影。 摇晃的湖水倒映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也似那孩子扎了俩小髻,唯一不同的是绿色小丝带换成了粉色挂缀饰,长长的,拖到胸前。 难以置信的摸了下脸,似孩童般幼滑。 这一切…… 身后传来一声叮叮铛铛的响声,那个叫小暮提着裙子,奔跑过来,喘着气:“小姐小姐,小心啊,别掉进湖里啊。” 我一惊,脚一滑,扑通一下掉进了湖里。 耳边似有似无的传来那孩子的惊慌的呼喊声。 身体好轻,水咕噜咕噜的往我嘴里灌,眼睛睁不开,拼了命的拍水。 意念集中,难道,我就要这样的淹死了? 好象还是孩童的状态下死去的? 我不要!我才十八岁!我…… 意识渐渐离我远去,仿佛间,看见了星舞的笑脸,她的微笑着的唇好象在说,浣潇,还吃不吃糯米团子啊。。。。。。 星舞,我随你来了,你可要准备糯米团子哦……朦胧间,一阵苦味充斥的唇齿,口腔不听使唤的把那苦味往我胃里送。 好苦好苦啊,和中药没什么区别了。 我疑惑的睁开眼,眼前一女子正小心翼翼的喂我吃那苦的要人命的东西。 那女子,斜插一枝金步摇,描线粉色窄口绸衣,肩搭白底粉花披挂,容貌秀丽,却愁眉深锁,一副焦急的样子。 好一个俏丽的女子。 只是,为什么她的着装,如此怪异? 环顾四周,我正躺着软绸被褥中,雕刻繁复的床,挂着蓝色幔帐,古色的桌椅,雕花的窗楣,是不是拍古装片? 除了那秀丽女子外,还有一个带着银色铃铛的小小身影跪在地上。 夷?这不就是在草地上奔跑,叫小暮的孩子吗? 现在的情况是,我和那孩子一般大了。 我穿越时空了? 而且穿越到一个孩子身上? 并且是古代? 扇了自己一耳刮子,哇咧,火辣火辣的,是真的,不是做梦! 那么,我是怎样穿越的呢? 脸上有东西轻轻的在抚摩,随即传来温柔且略带责备的声音。 “雾儿,怎么了,打自己做甚?” “雾儿,都怪为娘没用,你爹去都城当官,也不带我们娘俩去,雾儿,我的儿,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女子眼波流动,婉转的音调再次响起。 雾儿?是我么?听语句行间,我是她的女儿,我还有个抛弃她和我的爹,还是个当官的,顺便打量了下房间和那是我娘的年轻女子的着装。 得出的结论是,我生活在一富裕的家庭,有个关爱我的娘,还有个狠心的爹。 其实还不错,人要知足,比那些穿越到妓院或者身无分文的要好的多。 那世界没有值得我留念了,唯一留念的是…… 那糯米团子…… 想起星舞,想起那晚血红色的月光,无人的车厢,突然的脱轨,以及…… 星舞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第二章 异世重生名昼雾 经过几天和小暮还有其他侍女一问一答,实行明套暗敲策略,终于了解到这个时空的大体构造以及这具身体的情况。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唤昼雾,昼夜的昼,迷雾的雾,是齐家长女。齐家并无男丁,这齐家大小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掌上明珠,府里的千金。 齐昼雾,这个名字我喜欢,虽不如我在那个时代的名字洒脱,却总有迷雾般的感觉围绕着这个名字,道不清的感情在其中。 为了这个迷雾般奇怪的名字,特意问了这具身体的娘亲。 熏香散发出来的白色雾气围绕着她,温柔的娘亲不语,只是遥望窗外的繁星和月光,眼眸里缱绻万千。 我真笨,怎么能直接了当的问呢?莫不是怀疑我了? 不像。 关于现在这具身体的爹爹,打听到的情况并不多,只知道他在京城里当官,且官位品级不小,在朝中颇有势力,当今圣上特赐齐家在齐阳的府邸,也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齐阳书府。 所谓的书府,是现行官员府邸之称。 综合上述情况,冒出个大胆的设想。 齐家无男丁,我是个女儿,而老爹却抛妻弃女上京城当官去,为何不带妻女而去? 得出的最终结论是——当官的爹有外遇。 我那可怜的娘亲铁定养不出儿子,而我那狠心的爹,就上他处寻乐,让妻子做活寡妇。 目前还未能下定论,确定我爹有外遇。 打听完爹娘的八卦,自然是要打听好我自己的了。 既已经融合了这个身体,那就把这具当作自己的,好好活下去。 浣潇,这两个字承载的太多,注定要沉埋于那个世界。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那个背负着“私生子”名号的浣潇,而是齐阳书府的大小姐。 问及小暮,这具身体才六岁,自打娘胎起,就多灾多病。 不行,我可不要再吃药了,多补补,多调理,多吃些有宜于生长发育的食物。 于是,小暮和其他服侍我的侍女经常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把一桌美味佳肴消灭掉。 咬了一下鸡腿,感叹美味之余,我敢肯定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一定是少食的。 不吃白不吃。 妖异的红色月光向洒在我身上,空无人烟的列车,星舞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白色衬衣上的血花…… 一幕一幕交替向我袭来…… “啊!”我惊叫的醒来,大汗淋漓。 铃铛微微一颤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小姐,小姐,怎么了?”小暮被我的杀猪般的尖叫声吵醒。 我不好意思的回答:“没,没事,做噩梦了而已。” “小姐没事就好。”小暮见我只是做了噩梦,便又趴着桌子沉沉的睡去。 烛光劈劈啪啪的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在昏暗的烛光下,小暮的小小身躯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难为这孩子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经常的在半夜惊醒,醒来时,却见自己还在这个世界,梦到了那个世界我最后次乘坐的列车,以及那活泼的女孩--星舞,每当想起,如昨日,历历在目。 抬眸遥望如玉般的月光,星舞,是否你在那里做糯米团子? 一定一定。心中暗暗默许,你一定在继续发扬你的团子事业。 阵阵倦意随风而置。 今夜做个好梦。 一觉醒来,已是早晨。 伸了伸懒腰,活动下筋骨。待小暮替我洗梳完毕,用了早点后,叫上小暮,开始了每一天的必修课--散步。 春去春又来,花落两寻载。转眼之间,来到这个世界已两年有余。 漫步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庭园中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假山奇石布庭园,亭台飞谢,楼阁群宇,清流水溪,鸟鸣围绕。虽说不上雕栏玉砌,天上宫厥,也算的上是亭台楼阁水石面面具到了。 远处古树郁郁葱葱,盘枝交叉,估摸着约有上百年。 这个齐府虽好,女红读书,写字画笔,诗经围绕一样不少。虽说有好衣好食,还有一群侍女伺候着,俨然一副小姐的架子。 可不?我现在顶替着齐家大小姐昼雾的名号哪。 自做自受。 望着那棵古树,灵机一动。 不如制作个秋千如何? 问及小暮此世间并无秋千。 嘿嘿,咱就来做一个,有得玩拉。 回头吩咐小暮准备好一根结实的长绳和一块能站立一人的木板。 要求家丁在木板的两头分别打一个洞,再把绳子穿进去,打死结,牢牢的捆绑在树干上,搞定!一个简易的秋千诞生了。 “小姐,这个是?”小暮紧张的说。 “此物名唤秋千。”我边说边站到木板上荡起来。 双脚前后晃动,随着秋千越荡越高,耳边风声猎猎作响,风吹起了我的外衫。不远处桃花开的正盛,风吹拂过桃树,吹下朵朵粉色,飘荡在风中,随即悠悠飘落。宛如桃源仙境,风临桃花飘落舞,云中载动风悠香。 深深的呼了口气。 如次境界,忘我的哼起了小调来: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 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 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 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 我与月相惜 抚一曲遥相寄 难诉相思意 风吹山林兮 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 多情多悲戚 我心如烟云 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 魂梦常相依 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 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 叮咚叮咚似无意 映我长夜清寂 …… 一时兴起,续而自己编词起来 空山鸟飞云 桃舞风疏间 漫卷漫舒悠然下 月碎月相映 水边少女嬉 悦耳响彻谷 云水一倚尘世知 轻舟泛湖影 望云际如柯梦 谁做广袤念 。。。。。。 整个人好似在云中仙境浮游,耳畔流水潺潺,眼前如云飞拂,尘世纷扰抛至九霄云外。 天下惟我独一人。 桃花纷飞间,一人影刹那晃动,转瞬不见。 揉了揉眼睛,谁在哪里? 莫非我老眼昏花了? 问及小暮,她摇了摇头说并无人来此。 我是真的看错了吗? 第三章 桃花纷落少年郎 也许是家丁,丫鬟在府邸中走动吧。 管他是何人,咱继续荡秋千去。 秋千一上一下在空中摇荡,一荡一下比原来的高。 索性双手张开,呈十字架状,尽情享受下春日里的阳光露水和空气。 身下突然一空,踏着的木板不翼而飞,心中大喝糟糕。 不会这么巧吧,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我好象成空中飞人了。 哇!救命啊!我不要摔成狗吃屎。 闭眼前一人影瞬间晃动,哦?难道有人当我的垫背?或者接住我? 砰! 惊天动地的一声响,那是我着陆的声响,还是摔在地上了,我的小pp啊,我的骨头啊,散架了,骨折了,好痛好痛啊! 一阵轻笑声从头顶传来。 是谁?是谁?见死不救还幸灾乐祸的?真可恶啊,我一定要把他当铁盘扔出去! 仓皇的爬起身,疏松一下腿脚,还好还好,没骨折。 却对上了一对通透清冷的眸子。 原来就是这臭小鬼幸灾乐祸的! 我细细的打量着他,艳丽的桃花瓣落在他的蓝色袍子上却没有丝毫没有增加华丽的气息,反而更增添了他云淡风清,如云絮般洁净不染尘埃,清冷的眼眸此时全无笑意却散发出不与年纪相符的冰冷。 他手持一黄纸,画着我看不懂的鬼符号,念念有词,可惜声音太小,听不见他在嘀咕啥。 死小鬼,装神弄鬼什么呢? 哼,不管你在做甚,我要破坏以泄我的小pp的仇!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那黄纸,立马撕了个稀巴烂,手一扬往空中一抛,漫天黄纸撒花状。 他用诧异的眼神瞪着我,我也用气愤的眼神瞪着他。 再牛你也只不过十来岁,瞪的过老娘吗? 不消一会功夫,他收起诧异的眼神,转为清冷的眸子望着桃花,若有所思。 揉了揉酸涨的眼睛,瞪人果然够累的。 我微微踮起脚凑近了问他:“喂,装酷的小鬼,为何见死不救。” 半晌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数上的桃花看。 “原来是个哑巴。”我冷嘲热讽道。 “酷?”他总算回过神来。 “酷就是装高深的意思,刚才我飞出去为何不救我?。”我踢了一下在滚落在脚边的小石子,小石子骨碌的混了下坡。 “摔不死。”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刚说完话,他踩着桃花落下的花瓣向庭院外走去。 哼!哪里来的没礼貌的臭小鬼! 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桃花瓣,起身带小暮回房,原先荡秋千的兴致全无,都是那死小鬼害的。 转念一想,为什么他会在齐家府邸出现?看他那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以及穿着举止,不似府中下人。 那他,到底是何人? 算了,不去想他了,如果他再次出现我一定把他剥的连皮的不剩! 不!是连骨头都不剩! 小暮把泡好的虞花香茶端到八仙桌上,虞花香茶是齐阳特产的茶叶,在齐家府邸中也有少数种植,以作观赏之用。此茶嫩芽成朵,一旗一枪,交相生辉,芽芽直立,栩栩如生;香馥若兰,清高持久;汤色明亮,滋味甘鲜。自从到这个世间,喝到虞花香茶,我就深深的爱上此茶了。 酢了一下,果然唇齿留香,馥留口中。 正当我沉浸在虞花香茶的香气中,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女音响起。 “夫人请小姐去前厅会客。”那丫鬟很聪明的认识到打扰了本小姐的饮茶,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说。 我随接一句:“嗯,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那侍女道了身万福就退下了。 到这个齐府已有两年之久,鲜有客人到访啊? 是谁?听侍女传话的口气,似乎有大人物到访,无论如何,去看看总没错。 说不定是我那过气的从未见过面的爹呢! 想到这里,我立即吩咐小暮为我换衣。 走过回廊,再拐个弯儿就是齐府用来会客的前厅了,一年多前和小暮偷偷的溜进去过。前厅中挂着一盏古朴典雅的高脚宫灯,雕梁画栋,古木屏风衬着正前厅,华丽焕彩而不失精致淡雅。 自认以最端庄的步伐走进前厅,我那年轻的娘已入上座,今天她系了条金浅绸带,外穿对襟紫色嵌花衣襟,头插白玉纹碟簪,一头青丝梳成螺髻,光彩照人,姿容温婉。 坐在客座的是位容貌娇艳的年轻少妇,身着红色宽襟大衣,头用镂金红玳钗高高的挽成一个环髻,艳丽非凡。 而美艳少妇旁边竟然站着的是…… 那样清冷的黑眸,蔚蓝色的长袍,竟然是和我不对盘的死小鬼! 臭小鬼终于察觉我可以杀死人的怒视了,慢慢的转过头来,依然是那样清冷的眸子,看的本小姐凭空冒出丝丝寒意。 “呦,这就是雾儿,好个水灵娇俏的女娃。”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仇视的目光,说着就站起身,款款的向我走来,散发出浓重的脂粉香,还不忘重重的捏了下我嫩嫩的小脸蛋。 呜哇,轻点!我的小脸蛋啊!不是面粉! 不着痕迹的拍掉脂粉味香气四溢的猪爪,瞄望着娘亲的座位求助。 “雾儿到了呢。。。。。。到娘这儿来。”娘用眼神示意我到她那里去。 巴不得呢,我一溜烟的跑到她身边。 。。。。。。 我站在娘亲身边,静静的听着他们寒暄。 经过一番对话了解,原来那年轻少妇是臭小鬼的娘,是我娘的闺中好友,抬头瞄了那少妇一眼,她正巧笑嫣然,再瞄了那臭小鬼的一眼,依然是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表情。 发现了微妙的问题。 一个妈妈是如此的娇柔妖媚,而生养出来的儿子却冷的像块大冰块。 莫非是基因突变? 我不禁疑惑。 抿了口茶,哼,臭小鬼,我一定要狠狠的报复你那“不接飞人之仇”,此仇不报我非浣潇也,哦不,是齐昼雾! “你家雾儿真是娴静,不如做我儿的媳妇吧,也好打小培养感情。” 噗! 一口茶水从我口中不由自主喷出。 年轻的娘和艳丽少妇包括那死小鬼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我尴尬的抽动了一下嘴角。 “雾儿,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为娘的就帮你同意了吧。”娘用温柔的甜死人的微笑,而嘴角却无一丝笑意。 “我不要!”我忍不住蹦出了三个字,糟糕! 我直接了当的回答,是不是冲动了点。。。。。。 “我也不要迎娶齐家小姐。”死小鬼在这节骨眼上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臭小鬼,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一种叫尴尬的气氛在四人之间流动。 “那水酌就告辞了。”蔚蓝色的长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臭小鬼话音刚落,人已走出前厅几步,过了一会消失在长廊中。 这臭小鬼也太没礼貌家教了吧。 …… 今天的谈话彻底僵硬。 当然我也该早早的离开这无硝烟的战场。 “雾儿告退了。”未等娘亲再次发话,道了身万福带着小暮一路急小跑的闪了。 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白天发生的事让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绸被被我一番无情的蹂躏后,皱了起来. 扳了扳手指,离我弱冠之年还早着呢。 想到此时,心一舒坦,进入甜美的梦乡沉沉的睡去。 第四章 桃园幻花樱翩飞 又是一个寂静的清晨。 昨天的突发事件让我今天醒的特别早。 阁房外的小暮还在睡梦中,一个转身,被子掉在床边。 我悄悄的拾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真是个淘气的孩子,睡觉也不太平。 推开窗子,眺望远处桃园芬芳。 披上外衣,拿起梳子梳弄青丝,对着只能照出模糊人影的铜镜,挽个了个简单的发式,插上发饰予以固定。 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桃园,昨夜风雨骤降,桃花瓣凋落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雨露过后的水雾,青草的芳香。 贪婪的呼吸一下,真怡人。 桃枝轻摇,透露出一个小人影儿。 谁在那里? 抓着身前的桃枝为隐蔽工事,向桃园深处探头。 这不是昨天那臭小鬼嘛?一大清早的,他在我家鬼鬼祟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依如昨日般清冷的眸子,蔚蓝色的长袍随风摇摆,手持一黄纸,口中念念有词,和我昨天一气之下撕的稀巴烂的破纸无异。 又见他把黄纸抛撒入空中,满树枝鲜艳粉红的桃花瞬间幻化成罕见的深紫色牡丹迎春风摇晃。 我惊讶的张大嘴巴。 莫非莫非这是传说中的道家法术或者是妖术来着? 天!我的小心肝又次强烈的震动。 咔叱!偷窥别人果然是会在报应的。 这不,我踩着落在地上的树枝了。 哎呀!他好象发现我了! 他慢慢的转过头了,不带丝毫感情的清冷的眸子向我这方面飘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被你发现了,索性我跳出隐蔽工事,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衣服,嘴角上扬:“早上好啊,水—酌。” 我特意将他的名字分开念。字字一顿。 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瞬间被云淡风清所代替。 臭小鬼转过身,蔚蓝色的长袍随之而转,再也没有搭理我。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可是打过招呼了。”又凑近在他的耳畔:“这样很没礼貌哦。” 他许久没有回过头,任由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他的长发。 “你——,不怕我吗?”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我轻笑道:“为什么怕你?” “不怕——。”他停顿下,“不怕我是妖怪会吃人?”似乎语气中有些颤抖。 “当然不怕,就算你是妖怪,也是个臭小鬼妖怪,乖乖的等着我收吧。”我大言不惭。他刚才不是在施法吗?真美的法术,要是我也会就好了! 干脆问问他好了,:”喂,刚才你变桃花的是什么法术呢,真好看,再施一次好不好?”,我的语言甚至有些求他了。 “好不好?”我故作撒娇状。 一大清早的躲躲藏藏在这里施法,莫不是…… 莫不是怕府中家人看见? 哈哈,我抓到臭小鬼的软肋了。 继而贴进他的耳朵细声细气的说:“莫非是怕人看见?” 清冷的眸子划过一瞬慌张。 嘿嘿,我昼雾可是人心一点通,想逃过我的法眼,下辈子吧。 “可不可以不告诉……”哈哈,妥协了吧。 未等他话音落,我当然直追目标不放,“那变满枝樱花,怎么样?” “这……”他开始犹豫不决,清冷的眸子时明时暗。 怎么又吞吞吐吐了,“难道你学艺不精?”使用激将法是自古以来最有效的。 “变就是了!”臭小鬼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一摒刚才的犹豫。 他从衣怀里熟练的掏出一张黄纸,哦不,是符纸,单手迅速结印,口中轻声念咒语。 桃花树“沙沙"作响,满枝桃花激烈的颤抖,不少桃花抖落在地上被风吹散。 我抬头仰望桃树,鲜粉的桃花瓣在咒法的作用下瞬间幻化为如云似霞的樱花,满树烂漫,绚丽的樱花让人置身于优雅平安京之中。(作者:看某小说看得太多了,受荼毒了。) 让我突然想起在那个世界里邻国的和歌: 深染樱花色,花衣引旧思。 虽然花落后,犹似盛开时。 (选自《古今和歌集》,作者:纪有友) 满树枝樱花纷纷落下,褪近浮华,却没有恢复以来鲜艳的粉色桃花,而是渐渐的幻化为橙黄色。 我疑惑的望向臭小鬼,风吹得蔚蓝色的袍子轻扬,难道要变菊花、小黄花? 他也用疑惑的眸子看着我。 面面相觑。空气迅速凝结。 嗡嗡~~。 嗡嗡~~。 我在抬头一看,满树枝的花瓣竟然是…… 黄澄澄的蜜蜂! 我的妈妈呀,满树的蜜蜂向我们袭来。 我狠狠的瞪了那小鬼一眼,只见那原本清冷的眸子早已不见,只留下了--惊疑。 死小鬼,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本姑娘最怕的就是这类会飞的会蛰人的黄色的学名叫蜜蜂的昆虫了! 我仓皇的抱住头往湖心楼跑去。 呜呜,我不要被蜜蜂叮成猪头! 胆却的回头,我的天哪!一大群黄澄澄的,发出如雷灌耳嗡嗡声响的罪魁祸首--蜜蜂,正跟着我屁股后面,简直就是一蜜蜂军团! 当务之急,跑! 惹不起还躲的起! 眼见前面的阁楼离自己越来越近,自然跑的越发的轻快。 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门板,手忙脚乱的揣开门后,砰得一声,门被我重重关闭,用小小的身躯死死的顶住门板。 呼~~~。 拍拍狂跳的心脏,我着实松了口气。 门外传来强烈的敲门声,咚咚! 啊!蜜蜂要撞门? 更加死死的顶住门板,决不放一只蜜蜂进来! 又过一会,门外蜜蜂的嗡嗡渐渐消失,似乎不再攻击了。 又过了一会,门外鸦雀无声。 蜜蜂军团撤退了? 小心翼翼的将木门移开一条缝,余光迅速扫遍门外,很好,一只蜜蜂也没有。 放心大胆的打开门。 一样蔚蓝色的东西倒进门里来。 什么东西? 待我瞪大眼睛仔细看清,原来是个人。 哦,是个人。 啊!这不是臭小鬼的衣服么? 我把那样东西翻过来。 “啊!鬼啊——!”。我的惊叫声响彻府邸,连地板都为之震动。 “还……没死。”臭小鬼的声音闷闷的,他那宽大的袖子遮住他大半面容,蹭的一下蹦起身,潇洒的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正欲扬长而去。 好象什么事都没有,我瞎操什么心? “呃……”刚走出三、四步的臭小鬼低呼了一声。 又怎么了啊,我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多事。 远处似有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不一会,臭小鬼的娘穿着她那华丽的套装款款而来,进入我的眼帘。 臭小鬼却用袖子遮住脸躲躲闪闪不肯见人。 臭小鬼见到娘还如小姑娘一般害羞? 他那华丽的娘中终于发话了,吴音围绕:“我的儿啊,袖子遮住面容做甚?”说完便要拉臭小鬼的袖子。 “酌儿、酌儿的脸脏,以免浊了娘的眼。”冷冰冰的话语中带着一抹不着痕迹的慌张。 臭小鬼的娘微微一笑,花都开了:“又有何干系。”说完,那臭小鬼紧紧拽住袖子管不放,母子俩一拉一扯,哗啦一下过后,袖子光荣的牺牲,化成两半摇荡在春风中。 我的嘴角抽搐一下,既而捂住肚子狂忍笑意。 哈哈哈哈,臭小鬼被蜜蜂蛰成、蛰成了,一只红彤彤油闪闪的小猪头! 第五章 阳春三月外出游 由于臭小鬼被蜜蜂蛰成一只小猪头,可怜的我自然也逃不过干系,这不,我那漂亮的娘正端坐优雅的端起茶杯正经八百的准备对我“严刑逼供”。 哎,真的不是我的错,错就错臭小鬼在动作比较慢,没我动如狡兔,静如处子。。。。。。 总而言之,我得小心应付才是,可不能露出马脚先吃了亏。 我要认定一切一切,都是那小鬼自己乱施咒瞎搞出来的。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浓重的脂粉香使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小心翼翼的望了下端坐的娘,漂亮的娘面上无表情,心中暗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事。 脚步最终在我二米开外的地方停下,头微转三十度,侧瞄了下脚步的主人——猪头臭小鬼和臭小鬼香气扑鼻的娘。 批斗大会正式开始。当事人全部到场,而我,就是不幸被批斗的主角。 “好好的庭院里为何会有成群的蜜蜂?”甜括到腻死人的声音首先发话,还不忘妖娆执美人团扇作腕部运动的不用说,当然是小鬼的娘了。 做完腕部运动还亲昵的抚摩了下臭小鬼的脸,那臭小鬼不领情,偏过被蜜蜂蛰成的猪头,墨色眸子迅速划过厌恶之意消失在清冷之中。 咦?哪有儿子厌恶老娘的? 奇奇怪怪的母子俩。 臭小鬼挣脱她娘的臂膀,“只不过是桃花香气四泄招致蜜蜂来袭,凑巧我和齐妹妹在此,不幸被围堵。”臭小鬼滴水不漏的话语顿时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我向臭小鬼投去感激的目光,这一遭,算我欠你的。 清冷的眸子望向我不知是何意,只一秒,便转身向厅外走廊,甩了我,甩了我娘,甩了他自己的娘,消失在长廊沉沉的夜色之中。 就、就这样的走了? 果真是个没礼貌没家教的小鬼,就算你对我有千万般恩情,我依然看扁你。 好象……刚才……他有叫过我…… 叫过我…… 齐、齐妹妹? 好啊,你个死小鬼,本小姐比你不知道大十几载,辈分竟要在你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抬起瘦小的胳膊,呃,忘了件极其重要的事--我现在的身躯如幼女一样啊! 苍天呐!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悻悻的准备告退:“昼雾告辞了。”随即带着一干侍女以迅累不及掩耳之势溜出门外。 而我,却没发现我娘如花似玉的容颜在香蕈烟雾弥漫中闪过落寂的表情。 生活在这个异世已几年有余,却碍于年纪小,又是千金小姐之躯,多次向那漂亮的娘软硬兼施,却无一次破例出门。 哎,我躺在摇椅上,百无聊赖的晃动着。庭院中春色昂然,百花齐放占枝头,一片大好景色,而我却只能闭门足不出户,两耳不闻院外事,一心只能呆此处。 我“嗖”的一下站起来,古色的躺椅摇摆不定,证实我的用力之大,惊起枝头小鸟无数。就连一心一意为花儿灌水的小暮同学也着实吓的不轻,头上铃铛丁冬,小手儿一晃,水壶洒出三分水。 我赶忙摆手堆笑解释,“没事,没事,坐的太久,活动下手脚。” “小姐你没事吧。。。。。。”小暮一双黑漆漆疑惑的眼睛带着惊讶,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继续为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花朵们服务。 我颓废的坐下,遭罪的躺椅经受不住我突然落下的分量,响起了咯吱咯吱藤条与藤条摩擦。 我、我才不要做笼中之鸟!虽然有上好白米饭喂养…… 脑中转过三百六十一度,血液集中小脑并循环大脑(作者:据说可以使人变聪明,想出好办法,无科学依据),一个无以伦比的计划成竹在胸。 能与齐府围墙般高的木梯,一包咬牙偷摸攒下来的碎钱,还有一个被我好言相劝,威逼利诱,一哭二闹三上吊半威胁半诱骗成功得来的可爱小暮。 一个豪华齐阳一日游双飞旅团诞生! 有了先机和前提,行事也要倍加小心。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春风吹吹的早晨,某齐府一个无人萧瑟略带荒凉庭院,高我n等的墙正在我和展开生死悬殊的较量。 历经千辛万苦,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不计其数的失败后,成功之母向我招来明晃晃的手。 哦耶!伟大的旅游计划完美施行! 拉着小暮的手奔出无人的小巷,在一个街道口停下。 我平缓下由于奔跑而带来的大喘气,看着眼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 今天才明白,原来,我是掉到这样的一个世界! 我正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街道整洁宽阔,两旁商铺云集,身着各式装扮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纷纷扰扰的人群中,不时有马车掀起尘土飞扬呼啸而过,骑着白马的玉带锦袍风度翩翩公子们,身着大袖纱罗衫、长裙、披帛,手持团扇掩笑而过的芳华红颜,这种装束用“绮罗纤缕见肌肤”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街边酒肆,手工业,以及卖我最喜爱的吃物作坊相依而立,让人犹如置身于中国繁华盛世之唐,酒醉纸迷不过尚且如此。 我自由啦自由啦! 我都不知道去哪儿逛。我左手买个小泥人右手买个冰糖葫芦 我酒楼妓院怡红院一个接一个吃饭溜达呀 我踢完蹴鞠望招亲没事看胡旋吃貊炙 …… (作者:实属某人大脑抽筋之时作,那个妓院怡红院可以54掉,是不是有点唐朝之风啊?嘿嘿,某人捂嘴奸笑中) 我得意的哼着歌,脚下的步子越发的轻快,身后的小暮吃力的抱着小山般的乱七八糟淘来的东西,小小的身躯因为重物的缘故而步伐蹒跚,扎在双鬏上的一对银色小铃铛伴着随风飘荡的翠绿色的丝带丁冬作响。 罪孽感陡然增加,我是不是太无良的小姐,在虐待少年儿童,使用童工。。。。。。 呃,想到这里,我突然停下了急行军脚步。 身后的小暮由于躲闪不及楞楞的撞上了我,小胳膊抱着的杂货洋洋洒洒的散落一地。 小暮慌忙的道歉,立马弯下腰奋力的拣起东西往怀里踹,我也蹲下陪她一同拣了起来。 果然,我这个千金大小姐非常不称职。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七七八八的杂物回到了我和小暮的手里。 费力的腾出一只手擦擦汗,却瞧见远处一抹蔚蓝色的身影向我和小暮的方向走来。 好熟悉。 定晴一看,那样清冷的眸子外加一袭蔚蓝色的袍子除了那个被蜜蜂蛰成猪头的臭小鬼还能有谁? 更可怕的是,他好象看到我们两个了。 我和小暮可是千心万苦的从笼中逃飞的,才不要那么快就被人发现“捉”回去,而且发现我们未经禀报就偷溜的人是和我不对盘的臭小鬼! 迅速和抱着一堆东西的小暮互换了眼色。 两小女娃撒开腿就跑! 不愧是我多方调教出来的孩子,体育测试一定优秀。 我和小暮气喘吁吁的跑至一小巷里,两小女娃相视一笑,抛下抱在怀的杂货吃食,一屁股的坐在一户人家的石墩上。 嘿嘿,本女侠别的不比,就跑人是最强的。 你这缺乏锻炼毫无科学健身可言,出土文物臭小鬼哪能和我最擅长“溜之大吉”的本女侠比呢。 捏了捏在集市上买的小泥人,带着探究,在手中仔细把玩,心想着改明儿回那米虫牢笼也捏几个玩玩,娱乐娱乐枯燥的生活。 远处零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在孤僻宁静的小巷回旋,显得格外的不入耳。 心中泛起涟漪,奇怪的感觉荡漾在心头。 一抹压抑的黑影笼罩太阳,我本能的抬起头,微眯着眼。 由于背对着阳光,使我不能清楚的看到此人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五官轮廓,以及在他眼角的、眼角的刀疤。 那褐色微黑的刀把从眼角划下至到脖颈之处,颜色深浅不一,触目惊心。 “啪”的一声,我手中的小泥人掉了地上,摔成了一滩烂泥饼。 现在不是惋惜小泥人的时候。 因为,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正向我袭来并牢牢的提起我的衣领,两脚腾空而起,掐的我喘不过气来。 坐在身旁的小暮猛得惊醒,铃铛作响,惊慌的大喊救命。 好、好难受。在恍惚中,巷口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蓝色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 刀疤大叔拽着我的衣领,庞大的身体往前冲正要抓仓皇逃跑的小暮,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没能够着小暮,只拉下小暮还在叮当作响银铃铛。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反而清醒了许多,为什么要抓我和小暮? 蓝色的身影停在一丈开外的地方,忽而银光一闪,面目狰狞的刀疤大叔竟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银煌煌的长刀,直逼那抹蓝色的身影顺手把小暮的银铃铛扔在地上,打了个滚,铃铛再也没发出响声。 而那抹蓝色却灵巧的转身躲过这致命一刀。 待我看清来着面容后,清冷的眼眸,依旧不变的蓝色袍子,我不禁唏嘘,怎么会是那个臭小鬼?! 一刀砍空,刀风划过劈过箩筐一分为二,一半的箩筐剧烈的在地上摆动。 好、好厉害! 刀疤大叔松开紧紧抓住我的衣领,我呈自由落地方式掉在地上,赶紧揉了揉快摔成两瓣的小pp,哀叹一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刀疤大叔却只身拿着大刀和臭小鬼应战。 墨色的眸子一贯的清冷已不复存在,闪烁着焦急的眼神示意我快点离开这里! 刀疤大叔气势凶凶的拿着大刀向臭小鬼看招,凌乱不成章法的刀却使臭小鬼无法抽身使用法术,只能躲避大刀的来袭。 我提起拖在地上的长裙,撒来双腿拼命的呼喊,向着巷口奔去。 第六章 身陷囫囵巧灵狐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贯彻小巷。 流年不利,我竟然踩到裙角了。 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摔到在坚硬的地上。 呜!有谁能告诉我,是哪个杀千刀的发明这些罗嗦烦人不利于运动的衣服的! 艰难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再次腾空而起。 双脚不由自主的蹬来蹬去,衣领再次被牢牢囚住,心中不免哀叹,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闻到了一阵奇异的茉莉花香,头好晕。。。。。。 这气味。。。。。。难道是。。。。。。 是迷药! 我狠了狠心,重重的咬了下嘴唇,疼痛无比,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唇齿渐渐化开,憋住呼吸,不让那气味再次侵占。 我悠悠的闭上了眼睛,假意迷昏了过去,双手无力的垂下,头靠刀疤大叔的身上,做假就要做到逼真。 刀疤大叔满意的“哼”了声,阴侧侧的说:“这次的货色不错,定能卖个好价钱。” 头还是很晕啊,好难受。。。。。。 不行啊,我一定不能睡过去,保持清醒。 听他的口气,莫不是遇上拐卖儿童吧。。。。。。 我心中一激,三十六条压榨奴隶以及贩卖儿童的构思在脑中迅速生成。 卖到青楼做妓女,陪唱卖笑;卖到某某大户人家做丫鬟,任人喝斥;卖到某傻儿子人家做童养媳,端茶送水;卖到某山寨做压寨夫人,心惊肉跳;卖到皇宫里当宫女,红颜白头老;卖到黑社会组织当杀手,白刀进红刀子出,血溅当场。。。。。。 啊啊啊!太、太、太恐怖了!我不要!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身体再次失去依靠一轻,我被狠狠的抛到了一个正在行驶中的物体上。 哇咧咧,我差点叫出口,好疼!好不怜香惜玉! 物体好象在前进,身体不时的被颠来颠去,小心翼翼的睁开三分之一眼皮,前面的车夫奋力赶马,又不时传来“驾,驾,驾”的声音,我八成在马车上了。 那车夫猛的回头望向我躺着的地方,我一惊,慌忙的闭上眼睛,暗暗祈祷着,别发现,别发现,呵。 过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心中暗自舒了口气。 还好,没发现我装晕。 再次瞄了马车的周围环境,由于长期不变的姿势,我稍稍挪了下快麻了的手,触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使劲捏了捏,软软的,很舒服,好奇的一看。 呀!这不是臭小鬼么?! 只见他靠在马车的一角,双眼紧闭,无力地低垂着头,全无刚才在小巷中大战刀疤大叔神采奕奕之样。 我颤抖着双手试探他的鼻息,均匀的呼吸起伏,还好,没死。 应该只是昏过去了吧。 心中放下一座大石头。 切,我担心他干吗? 我摇了摇头。 我只能抱着最后一丝期盼有人能够救我,如若救兵不到,就要靠自己了。。。。。。 我闭上眼睛,心中思索着逃生之法。 马车咯噔一下被石头拌到,剧烈的上下晃动,身体不由于自主的向后倾斜。 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车壁。 疼、疼死人了,碍于监视下不能揉,哎,估计撞出了个红包包来。 还在悲哀脑袋被撞的七荤八素的时候,一个重物向我这边倒来,等我反应过后,已经重重的压在我身上了。 再次无奈的哀叹,今天是不是撞了扫把星了我。 推了推那堆砸在我身的不明物体,好象是温热的,并有衣料柔顺的触感。。。。。。 确定车夫在驾车无暇顾及我是死是活的时候,望自己的怀里一看,刹那无语,挂着三点黑线。 好嘛,那堆重物是处于昏迷状态的臭小鬼…… 呃,好重,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真是头猪,我小声咒骂,生怕一不小心漏出风来给车夫听见那就死翘翘了。 竟然让一个小p孩吃我豆腐,我还没谈过恋爱呢,虽然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 双手聚集力道,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推无知觉的臭小鬼。 却,纹丝不动。 依然惬意的靠在我怀里。 再次的用力,咬牙推了推。 成功女神无情的抛弃了我…… 我只得妥协放弃。 闲着无聊低头仔细观察臭小鬼,从来还没那么近距离看过一个人呢,长长的睫毛覆住紧闭的双眼,映衬着毫无血色苍白的脸。 呵,我浮上一个“淫”笑,臭小鬼虽然清冷不易接近又不爱言语,但是睡着了还是小正太一个嘛,有前途培养。(作者:色女本性出现了……谁吃谁的豆腐啊- -) 破旧的马车依旧行驶在不明小路上,无止境颠簸使我的头渐渐的晕了起来,肚子开始翻江倒海。 我从小就极度晕车,这古代的交通工具,比现代的汽车要颠簸多了…… 好难受…… 正当我难受的想吐时,一声“吁”,马车噶然而止,车厢前的蓝黑布掀起,射进点点阳光,我本能的闭起眼睛继续装晕,落入一个陌生冷惧的怀抱。 抱着我的人走走停停,冷风吹过,我清醒了不少,半盏茶时间不到,顿时周围的空气压抑直逼人瑟瑟发抖。 我被扔到了地上,虽已是阳春三月,地上冰冷的潮气还是令我不禁打了个颤。 正当我冷的直发抖之时,我的双手被牢牢的绑了起来,双脚也好象用绳子绑了紧紧的,以防我逃跑?随即“枝桠”一声,关上了门。 竖起耳朵仔细听来人走远,确定四下无人后,悠悠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类似于杂物房,四周景物模糊不清,只能看清楚大致轮廓。试试动了下手脚,无用功,双手双脚捆的太紧,动弹不得。 他们到底做甚? 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或者……只是个中转站,把我卖到xx与yy的地方去? 啊,我才不要! “呜……”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幽幽响起,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心中一个激灵。哇!我地妈妈啊!不会这黑漆漆的小黑屋里有不名无比恐惧的生物——鬼吧? 还没被卖掉就成了幽灵的盘中餐——亡魂了。 正当我瑟瑟发抖,怕成为亡灵时,又一声淡淡的无力呻吟回荡…… 这次,较上次清晰真切多了。 只不过,这个声音,熟悉,好象在哪里听到过耶…… 一点阳光从破漏窄小的窗户投进小黑屋里,黑糊糊的破屋亮堂了不少。在昏暗的光线下,我依稀看见蓝色的影子在挣扎,却没能逃脱绳子牢固的束缚。 是臭小鬼吗? 有一个人陪伴,我顿时安心了不少。 我试着压低嗓子叫唤:“是臭,哦不,水酌吗?” 良久过去,蓝色的影子没有作答。 正当我确定那臭小鬼确实拽到无可救药,心灰意冷之时,蓝色的身影挪动,我看不真切,回了句单字节:“是”。 看来还没拽到无视一切生物的地步。 我环顾四周,都是些破旧的家具,干稻草,陈年的旧物。黑褐色的门显然已被加锁,根本无法逃脱,而几米外狭小且布满蜘蛛网的破窗户容不下一人之身,更别说爬窗逃生了。 在模糊之中,我看见已经掉漆的四方小桌的尖角,眼睛一亮。 就算逃不出这小黑屋子,也能解放一下双手,不知道要把我们扔在这破屋子到何日,先活络四肢,然后再另谋他计。 我手脚并用,慢慢挪动身体到小桌边缘的尖角,上下磨动起来。 中国有句古话:叫铁棒磨成针。何况,我这叫麻绳磨两瓣。 正当我磨得正欢快时,那边的臭小鬼再次发言:“咦?你在干什。。。。。。” 未等他话完,我抢先一步:“我在磨绳子!”并用命令的口气,“你也一起来啊,绑着不难受啊。” 他微微一颤,望向我,清冷的眸子闪现,“你过来”。 “啊?什么?”磨的大汗淋漓的我疑惑中问到。 臭小鬼想干什么呢。 “你不是想解开绳子吗?我们相互靠近,然后背对,为对方解开绳子。”臭小鬼发言完毕。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臭小鬼第一次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字。 简直是特大新闻——劲爆啊! 可是他那个办法胜过我铁棒磨成针的计划好多倍。 哎,我竟然输在了十来岁孩子之下。 一世英名轰然倒塌啊。 我嘟弄着嘴极不情愿的挪动身子,,一点,再一点,然后触碰到他的身体。 开始手忙脚乱的解他绳子。 解了老半天,还是没见他的绳子松开啊,我拉了下绳子,脸上顿时抽搐。 剪不断,理还乱。。。。。。 呃,我和他的绳子竟然纠结在一起了,任由我怎么拉,纹丝不动,这下全白忙活了。 我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好象越解越紧……呵呵,没关系,再解……”。 “哎……”他竟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还是我来解,你别动。”清冷的措辞中带着淡谈的无奈。 他费力的为我解绳子,大约半饷过后,我终于摆脱绳子的束缚,揉了揉麻木的手,随即为他解开绳子,不难,三下五除二后,就被我成功搞定。 摆脱了手的束缚,我们既而除去绑着双脚的绳子,果然轻松了不少。 “虽然解开了绳子,但是我们依旧被困,无法出去”。我一语道破最严峻的问题。 他站起身,拍了拍尘土,整理了下衣冠,自信满满道:“我们可以从大门出去。” 什么思维,我鄙视的白了他一眼:“用得着你说,我也知道,关键是门上了锁,出不去。”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清冷的眸子向我得意地晃了晃。 真没脑子,我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竟然忘了他是无所不能的咒术师…… “啪嗒”一声清脆的扣搭声,我一招华丽的香山无影脚把门踹开。 阳光普照,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自由的空气,心旷神怡。 四下瞻望,并无人烟,看来绑我们来这破屋的人以及同伙并没有在此地监视我们。 为以防万一,我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出院子,生怕惊动别处地方的人。 一路摸着墙壁过去,居然连一个看守我们的人都没有。 难道就那么放心我们是小孩子逃不掉? 好生奇怪。 眼前之计,逃跑为上上策。 三月春风卷起片片枯叶,足有一人多高,萧瑟苍凉,树木全无春日暖花开生机盎然的摸样,一大片枯黄色,在风中摇摆,使得这庭院,显得异常的诡异。 心中不安的躁动越堆越高,开始打鼓,提醒我赶快离开这里。 “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臭小鬼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身面对他,看着他波澜不惊的墨色眸子,我逐渐有些明白。 “不是吧,你是说这里有……?”未等我把话说完,墨色的眸子猛的一黯,伸手死死得捂住我的嘴,拖着我的身体向后面的枯草丛退去。 “你想干吗呀?!”我奋力的摆脱他的手,冲着他大喊。 “嘘!”他做了个噤声动作,“被发现我们俩都得死。”墨色如玉般的眸子透着真诚全无谎言之意。 而我,竟然乖乖的点点头。 我真是太失败了!竟然沦落到一个要小鬼指教的地步…… 我转念一想。也许,小鬼说的没错——他真的要来了。 风袅袅的吹,无凌厉之气势,空气却无形的紧张起来,使人喘不过气。 那种充满极度恐怖的气息,究竟是什么? 那种令人恐惧的感觉,我不敢想,也——不敢说。 极其古怪爬满青苔的古绿色门,推出半倚的门扉“枝桠”一下打开,我心剧烈的跳动,手心微微有水湿润的沾粘感,瞪大双瞳盯着半倚打开。 …… 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虚惊一场,我转头向臭小鬼看去,清冷的墨色眸子掩盖不住他的惊讶与疑惑。 切,根本什么都没有嘛,吓唬人嘛,我鄙视的向臭小鬼飞去一个卫生球。 拍了拍沾了土的双手,起身站起来,脚刚踏出去一步,一个白糊糊会动的东西滚到我脚跟。 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我再次蹲下身子一探究竟。 全身如北极之雪一样雪白,皮毛泛着流月般的银色,确切的说,应该是银白色,一对紫银色晶石般的眼睛晶莹剔透,如暗夜中独自散发光彩的紫魅琉璃,干净不染一丝浊尘,竖起的两只耳朵灵动的扑闪扑闪。 我打量着,是小狗吗?好漂亮的小狗啊! 我忍不住在美色诱惑之下温柔的抚摩了下它银白色的皮毛,挖,好象用过柔顺剂一般,实质非常有触感,好顺滑,好柔软哦。 而它却没有反抗,顺从我的抚摩,紫银色琉璃般的眼睛半闭,享受着我的抚摩。 实在太可爱了!我正想把它抱在怀里,带回齐府喂养,而臭小鬼却神情严肃,他一向清冷的眸子刹时转变。杀气腾现。并且,手持一张明黄色的纸。 那纸我见过——是符咒。 我本能的抱着小狗倒退一步。 他——臭小鬼要解决我? 虽然我和他不对盘,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怎么可能会有杀气? 怀里的漂亮小狗瑟瑟发抖,用它那琉璃晶莹的眼睛看着我,银白色的长耳朵上动了一下。 清冷的眸子散发出的肃杀之息,却没有针对我,而是我怀里——漂亮的小狗。 他神情紧张对我说:“快把妖狐放下!!” “啊?”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狐狸?我低头望了小狗一眼,紫银色的眼睛雾气纭饶,暮地伸长脖子凄凄的看着我,道不尽的哀怨。 仔细看它的耳朵,尖尖的,竖立起来,那个。。。。。。确实不太像狗。。。。。。 思回绪转,我才不信世界上有成精的妖怪呢! 再说它那么可爱漂亮,印象中,妖怪丑陋无比,巨大恶心的,应该没有这么漂亮,尤其是它罕见的紫银色晶眸,更不可能了。。。。。 我呆呆的痴迷它无数幻彩紫银色中,紫与银交替,幻杂纷乱,又如旋涡旋转…… 唔……好魅惑……好舒服……头好重哦…… 眼前金色繁光一闪,手中柔软的皮毛触感突然消失,怀中漂亮的狐狸划落,灵巧的落在地上。 我把持不住重心,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靠在了庭院班驳的墙壁上,墙壁上的潮气阴冷的透进我身体,眼睛一瞬明亮,不复刚才的感觉。 怪异啊,刚才,我是怎么了? 我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回想起刚才一幕,紫银色交织的旋涡…… 低头寻找那抹银白色的光华;却,早已消失在冷冷清清的破絮的庭院中。 仿佛刚才的那双极度媚惑的双瞳,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云烟散去一场幻梦。 “它跑了。”耳边吹过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还能有谁?当然是感情细胞缺乏,哦不,是绝种的臭小鬼。 “这里……”他把符纸收起,不自然的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这里什么?”我反问道,臭小鬼吞吞吐吐,躲躲闪闪,准没什么好事。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既而回答,“没什么。” 什么人呐?!向他做了个鬼脸吐舌头,“我才不稀罕呢!” 明明是你自己不情愿告诉我的,还敢翻我白眼。 双手紧握着拳头,我一再的告诫自己,在这危难当头高度危机之时,我再忍! 心中暗自不爽,恨恨的发誓,哼哼!总有一天整死你,who怕who啊! 远处有“咔嗒”微小的声音传递而来,在格外宁静的破院子里显得犹为大声。 背后突然有人勾住我的脖子,捂住我的嘴,措不及防的我拼命挣扎,手脚并用,踢的那人倒吸一口气。 “放开她!!”是不是我听错了,臭小鬼这句话竟然带着微妙的紧张。 我很快的被身后的人柃货物般提起。 正遇上前拉我的臭小鬼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人,身着粗布,手中拿着一口碗口大小的棍子,好似鬼魅一般。 “小心后面!”我扯开嗓门大喊。 “什么?”臭小鬼不解,清冷的眸子疑惑的看着我。 那人高高举起棍子,向臭小鬼的脑袋打去。 不要!“砰”我恐惧的闭上眼睛。 除了树叶落下的沙沙声再无别的声响。 我睁开眼睛。 臭小鬼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没有血迹,紧闭着双眼。 那人把棍子往肩上一撩,蹲下试探了下臭小鬼的鼻息。 希望、希望没死…… 第七章 再陷牢笼狐相救 粗布麻衣大汉直起身来,我眼神游走于他与臭小鬼之间,他粗俗的捏了捏鼻涕,神经大条的说,“没死透哩!这小子挨了老子一棍,竟能活下来,是块料子,改明儿卖去山头寨子,修理修理,打磨成一个倍儿棒的打手头子,那寨头子山肯定谢死我哩!” 说完便拖着昏迷状态的臭小鬼扔进破屋子里。 我舒了一口气,紧张的心脏还在剧烈不安份的跳动。 “至于这个小女娃,摸样水灵的很,不如趁早卖了吧,定能卖出个高价。”那粗布麻衣大汉贼西西眼勾勾的盯着我,好像我身上有金子似的,盯的一阵心底一阵恶寒直发毛。 那挟制住我的大叔,冷笑了一声,格外阴森:“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这小女娃子定是富贵人家出生,穿着打扮不俗,卖他个远远的比较好,省得落下是非,日后麻烦。”大叔边说边轻谬的看了粗布麻衣大汉一眼。 “卖他个远远的”…… 这几个字眼在我心中飞速回旋,手心微微粘湿,背上已汗流浃背,浸透衣杉。 心中哀怨,啊!远远的。。。。。。不会把我卖到什么荒山远岭千里无人烟的地方吧,我可是对这个世界不熟啊! 呜呜,我怎么那么的命苦,比黄莲还苦。 正当我独自哀怨的时候,那拽着我衣服的大叔把我扔破布似的丢到一堆稻草上,稻草冰凉冰凉的,刺痛了我的肌肤,刚想活动下身体,就被大叔奸笑着五花大绑起来,动弹不得。 哎……这下完了,刚逃出升天,又入虎口了。 现在重要的是,再逃! 我考察了下这屋子的环境,心凉了半截。 只有开在屋子的顶上高高的小天窗斜射下来的缕缕阳光,而我的身高,就算利用这些稻草叠加,也不可能勾得着。 难道真的是山穷水尽?不是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可是这一村,我该从何处突破呢? 我茫然,无从回答。 那清冷的眸子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他——臭小鬼,现在还好吗? 希望他没事。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干脆我闭目养神得了! 一盏茶后,我睁开眼睛,讨厌,我睡不着啊,又冷又饿又恐惧的。 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好象传来老鼠刨地的声音,由远至近,在安静的小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哇!我双腿一缩,本小姐最怕动物就是这种肮脏会打洞的小东西——老鼠!! 我急忙向后边堆积的稻草退去,双脚连着屁股不停的挪动,带着哭腔双手往后拉。 不要啊!我不要那小东西爬到我身上! 惊恐的闭上眼睛,婆娑着绑着的双脚往后边的干草退去。 退无可退。我背靠墙壁,长期被潮湿所侵蚀的墙壁冰冷刺骨,丝丝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导入我的身体,而我的里衣已经被汗谁浸透,捆绑住的双手沁出一层汗水。 心跳越来越快,使我呼吸不顺畅。 “岫”的一声,从对面杂干草堆里蹦出一只银白色的小动物,我傻了眼,原来不是老鼠啊,虚惊一场,害我这么的紧张! 那只银白色的动物向我飞快的奔来,我定晴一看,一对紫银色晶石般的眼睛晶莹剔透渐映我的眼帘,眨巴眨巴琉璃般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用软绵绵有皮毛质感的头触碰我被绑着的双手。我正享受这我种温暖的触感,一声绳子绷裂的声音,我手上的绳子断成两截,扔掉双手的枷锁,我迅速解开被绑着的双脚。 我瞥了一眼救命恩狐,一只漂亮而且略带妖气的小狐狸,怎么会。。。。。。 小狐狸摇了摇银白色的尾巴,蹭了蹭我的裙摆,又跳到一堆干草的上面踩踩已经干枯很久的稻草,发出了“咯吱、咯吱”的,难道是?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干草堆的前面,紫银色的眸子滴溜溜的看着我,四只白色的小爪子并用刨起干草来。 难道干草的下面有逃生之处? 我伸展双手,费力的抱着一大堆比我个子还高一等的干稻草。 我拍了拍沾满干草的手,下面居然有个能仅仅通过一人的小洞通向屋子的外面,虽然很狭小,不过我爬过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把裙子撩起来,扎起来,打成一个结,形成一个比膝盖略高点的裙子。嘿嘿,这样不就行动方便利索很多了嘛。 随即,我在小狐狸的带领下,钻过小洞,终于站了房屋外。 此时,已是夕阳了西坠,半边天被映照的红彤彤的,给所有的房屋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如影流泻,温和如三月杨柳拂面。 我呆呆的伫立在庭院内,小狐狸不解的看着我。 一道意识流闪现,哎呀哎呀!我这个没脑子的,竟然忘记臭小鬼了! 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如何?有没有危险? 我蹲下身子看着被夕阳余辉散成淡淡金色的小狐狸:“你是要带我走吗?” 琉璃般纯净的紫银色蒙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使我看的不真切。 它突然跃起,跳入我的怀抱,我顺势接住了它,毛茸茸的银白色小脑袋婆娑着我的衣服,又用那漂亮的眸子梨花带雨的看着我,显得楚楚动人。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这狐狸能通灵了。。。。。。 它轻轻跳跃顶了下我的鄂首,跳出我的怀抱,向庭院外奔去。 我好象理解它的意思,是。。。。。。要带路吗? 我要随即一跑跟上它的脚步,穿过数不清的破旧的庭院和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塌的回廊。终于,一人一狐站在了一条小巷里。 我获得自由般的跑到临近的大街上,夕阳已落下,天边一轮明月隐约挂起,昭示着现在的时辰已是晚上。 我回眸望着那条沉寂在街边的小巷子,却发现,小狐狸早已不知道踪影,在不知不觉中就离开了。 那样漂亮到极致的眸子,仿佛一场悠长的梦,不属于人间。 在世间运转一刹那,那梦——清醒了。 仰望微黑的苍穹,我好象又忘记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 哎呀哎呀!我糊涂到光顾自己逃命了,忘记臭小鬼这个小家伙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如何,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好。 远处传来人飞速奔跑的脚步声,不是吧,我的心受不了再次打击了,狠恨的抽搐了下,哀怨啊!不会又是那帮没良心的人贩子吧!! 观察四周的景象,光秃秃的墙壁,没有任何防御设置,更别说藏身之处了,连容纳小小的我的地方都没有。 进退两难,前有虎后有狼。 死就死吧。我展现英勇就义的精神,也不枉人生匆匆数二十多载。 远处的脚步越发的清晰起来,依稀模模糊糊能看见几个人影儿向我奔来,行色匆匆。 待我看清来着何人的时,我才知道,我太有“英雄”气概了。 一个绿色的身影向我扑来,带着一串铃铛特有的节奏感,小脸儿红扑扑的宛如一个熟透的苹果,让人口水欲滴,忍不住想“啊呜”一口咬下去。 我用脏脏的小手捏了捏小暮有弹性的小脸蛋,恩,很有水分,哇哈哈,真舒服。 小暮不着痕迹的拍掉我的又黑有脏的手,铃铛作响,绿色丝带在风中飞扬,与铃铛缠绕,又分开,反反复复。她努了怒樱桃鲜艳可人的小嘴,终于平复起伏的胸口:“小、小姐,我可找着你了。”边说还边气喘吁吁。 我咧开一嘴,微微一笑,摆摆黑黑的小手:“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哪是,本人向来逢凶化吉,运气好得很,偶尔出门没仔细看黄历。就比如今天倒霉事儿。 我现在才发现小暮身后浩浩荡荡的一干人等,统一穿着藏青色长袍,腰间系了条百色白布带,这身着装架势,俨然一副齐家家丁正统打扮。 心里大大的感动了一下,顺便也在心里抹了把鼻涕眼泪,原来,我那漂亮的娘,没忘记我无故失踪啊,估计都找了大半天了。 夜晚的冷风刮过双颊,我冷不丁缩了下身子,一件厚衫轻巧的披上我的肩膀,小暮冲我甜甜的一笑,说小姐,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有人在冷风中为你送衣,温暖的触动涌上心里某块未被关心柔软的地方,真好。 我披着厚衫向家的地方踏步行进,却回头时不时忘着那个小洞,家丁说,他们已派出人马寻找臭小鬼的下落。 我闭上眼睛,略凉的风再次拂过我的脸颊,似乎没那么冰冷了。 心中默许,臭小鬼,我不许你有事。 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第八章 齐府风云突涌起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洁白如霜雪的月光洒落在窗台上,辋水沦涟,浮光跃金。 月光太撩人,可恶,我又失眠了。 翻了个身,差点从顺滑的丝绸被上掉下床去。不知道臭小鬼现在处境如何了,还真不让人放心,怎么说也是难兄难弟一个啊,虽然娘已经派府中家丁出去找了,可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心。 我嗤之以鼻,切,我担心他干什么,以他那点道行,应该能逃出老虎窝吧。 算了,算了。我重重的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快粘上了,今天发生的倒霉事还真够累人的,先补充一下睡眠和体力,有了力气才能找臭小鬼。 奇怪,为什么一向不为所动的我竟然会担心一个才见面几天的小鬼头呢? 唔。。。。。。我抱紧枕头,陷入暖暖的被窝惬意的睡去。 。。。。。。 皎洁的满月朦朦胧胧,光芒时暗时亮,如同隔了层被水冲刷的玻璃,不真不切。我独自一人站在火车的末尾,风充斥在我的耳畔,吹起我及腰的黑发,衣袂飘飘,天地仿佛虚无幻境。 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我的眼帘中如墨化开,风吹动星舞惨白的白衣衫,无生无气。 。。。。。。 啊!我蓦地惊醒。 刚来这个世界,我天天做这个怪异的梦,几年后,似乎渐渐的离我远去了,梦中的景象也模糊起来。而今天,却再次清晰的重临那怪异的梦,发现我还是无法忘怀那令人恐惧的一晚和妖异的月光。 看来,这个梦要追随我一生了。 哎,我裹着软绵绵的被子,又闭不上眼睛了。 我无奈的起身,整理好被褥,装成有在睡的样子,在黑暗中摸索着袜子和鞋,胡乱的穿好,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蹑手蹑脚的绕过正在熟睡的小暮,冲着她极其标准、安分的睡姿打了声招呼,跨过门槛,向着庭院昂首踏步进军。 夜晚的桃花没有白天绚丽灿烂,在沉色黑暮的掩盖下,多了份奇异的安宁与平静,远处点燃着的橘红色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摆,带着微末的光昭示着夜色深沉。 我贪婪的呼吸下深夜里的凉爽清透的空气,沁入昏沉的脑袋,还真让我的瞌睡虫瞬间灭掉不少。 随意在小湖旁的石凳子坐下,有些凉。 望着凝碧的波痕如鳞泛动,倒映在水中的明月,如煌煌明镜,手泛湖水,笼着轻纱的满月波光晃动,薄雾弥漫,颇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意味。 我陶醉在华美的月色中,心静如水。 此景此意,让我想起《红楼梦》中香菱跟黛玉学做的一首诗: 非银非水映窗寒,试看晴空护玉盘。 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 只疑残粉涂金砌,恍若轻霜抹玉栏。 梦醒西楼人迹绝,馀容犹可隔帘看。 虽句句围绕月色,但却“过于穿望了”。 不过,却很符合我现在的景况啊。 月色,依然明亮。 铃铛悦耳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 “小姐!小姐!不好了!”耳边突然想起小暮慌张而发抖的声音打破这厢宁静与安逸。 我一惊,转而一想,小暮肯定是叫我回去睡觉的吧。 站直身子回头看着因为慌张而满头大汗的小暮,绿色的丝带在夜晚的凉风中交结着,铃铛作响,似乎有什么紧要之事。 我非常不雅的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三更半夜的,我只不过出来透透气。” 心中祈祷,希望小暮不要把我晚上私出闺房的事捅到我娘那里去。要不,我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小、小姐,夫、夫人要我告诉你,老、老爷在京城被罢官,要抄、抄、抄家!府邸已经被包围了!”小暮慌忙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着急的擦着汗,语言停停顿顿。 轰!我心中如雷轰顶,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抄家,抄家,抄家。。。。。。 我没有听清小暮全部的话,我只听清楚“抄家”!死死的围绕着我。 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我会死。 我们全家都会死。 呵,我苦笑一下,米虫的生活还没享受完,大小姐还没做过瘾,我终究会追随着星舞的后尘而去吗? 我不甘心。“抄家”这两刺痛的字眼,恐怕只会那些无聊的电视连续剧中出现吧,而今天,却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去应对。 与其坐以呆毙,不如主动出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相信,不相信我就这样的死在断头台之上。 咬了咬牙,对着小暮一字一顿,极其认真:“我们快逃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被抓个现行,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小暮顷刻大睁大眼睛,黑不溜秋的眼珠子清晰的倒映着湖水与我的人影儿:“什么?我们?跑?” 我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纤弱的的手,向今天游玩的冷僻院子跑去。时间不多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湖水不复刚才的轻纱薄雾,月亮被晃动的湖水波光切割的支离破碎。 夜晚的破院子更显得破败萧条,阴森无生气,与刚才的景色不成正比,仿佛几十年来无人打扫,那略带灰尘的破梯子在我眼里看来如同救世主下凡。 这时却晃出一个人影,伫立在萧条的院子中,神情凄然的看着我。身着一袭花美的绸衣、罗裙,这不是我娘吗? 我娘踏着步步生莲的步子向我款款走来,虽然面带梨雨花泣,却依然不减平时所见之时的风采。 “夫人。”小暮规规矩矩的道了身万福,让路立在一旁。 她从宽大的袖子拿出一块白色的不明物体,放在我手心,我低头一看,一块润泽透明、剔透玲珑躺在我小小的手心里,恰好占满,触感柔滑、温泽,虽然我对玉器是外行,但这块白玉非凡品。 在仔细探摸研究,皎色月光洒下少许光辉,照在白玉上,月光与白玉的剔透自成一体,衬的白玉越发的如镜如珠色,白檀明亮。 我凝视着娘,夜晚的暗幕更嵌出她无双的容颜,为什么?为什么给我玉? 心中疑惑越来越大,最后化成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风吹她的玉钗摇晃,忽然伸出纤纤素手温柔的抚摩着我的脸,在朦胧的璞玉月色下,眼眸里水雾凝结,道不尽的风采。 第九章 永别齐府浪街头 低头再次仔细端详手感上好的白玉,温润如心。 “小暮,你先退下,回小姐房里整理好行装。”温婉娴静的声调似乎要告诉我什么,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如春的笑容,隐隐藏着不安。 难道要我。。。。。。 小暮略看了我一眼,又对我娘必恭必敬的欠身:“是,夫人。”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急忙的跑向我闺阁所在的庭院,银色的铃铛消失在夜晚的习习凉风。 “雾儿。。。。。。”她神色黯然,绝美的容貌带着憔悴,欲言又止。我静静的等待她的诉说,却持久没有说话,在风中静立,手中的白玉越握越紧,手心涔出汗来,潮热不堪。 哎,再这样磨下去,想逃跑都难了。 “你不是雾儿。”她的眼眸中坚定闪烁,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牢牢的盯着我看,风吹的一大一小两人衣衫翻飞,恍如飞仙。 什、什么? 我不由自主铿铿锵锵的倒退一步,手中的白玉划落,在空中画了一道明亮的弧线,清脆的落地声过后,白玉奇迹般的完好无损,在月色光辉中散发淡淡的光色,恍惚间流光异彩。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平复了太过惊讶的心情,勉强按捺住颤抖的声音缓缓的道出。 她别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提起拖在地上的紫色长裙,蹲下身子拣起我刚才掉落的白玉,芊芊玉手抚摩着白玉上繁复精美的图案,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白玉。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我不是这具身体的本尊。 她那双娆丽的眼眸幽幽的看着我,慢慢的直起身子,伸出手把白玉递给我,我正迟疑着接不接,她却道:“既然你占着雾儿的身子,就。。。。。。好好的。。。。。。活下去。” 我听了她的话,思绪万千,便重重的点了点头,利索的拿过白玉握在手中里,她美丽的容颜在夜晚舒展,对着我灿烂一笑,款款的向外院走去,脚步稍显凌乱,背影消失在暗淡的月色伴着沉沉的夜幕。 我望着她将要消失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她大声喊道:“娘!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她的?”一句语毕,我微微喘气。 她脚步立刻停下,背影在黑夜中沧薄孤单,没有回头:“其实,你刚来,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已经离我远去了。”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空传诵而来,飘忽不定却又那么的真切。 我恍彻大悟,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我还痴痴的以为一直要装下去,直到离开这个虽然不是我真正的家,却给我温馨感觉的地方。我凝视手中洁白无暇的白玉,望着沉寂灰色的长廊,心中暗自决定,握紧双手,我一定会逃出去的,一定一定。 左等又等却不见小暮的到来,我着急的跺步,望着通望庭院的长廊,迟迟没有人影出现,我有些不耐烦了,正欲向庭院走去。 忽而遥看远处点点红光在蔓延,像一台台小小的灯笼连接起来,在黑夜显得格外的刺目,我纳闷,灯笼吗?我立刻否定,不像啊。 红光越来越旺,掩盖了屋顶,使之成为一片耀眼的红色,大片大片的红光窜动,连接成一幕红色汪洋。 火烧木头的劈啪声由模糊到清晰,部分楼阁淹没在一片红色中。 啊! 我放声惊叫,尖锐的声音刺破沉寂的夜幕,那是、那是火啊! 我呆呆的火舌急速吞噬着房屋,院子,长廊。救火声,呼喊声,哭天喊地的声音向我袭来,我吭呛一下,倒在破草堆上,直挺挺的坐在上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眼中似乎充盈着水雾,化做泪水流了下来,沾湿了我的衣襟。 在水与雾的朦胧间,火越烧越大,吞噬了大半府邸,只剩下桃花园子未烧至,火色光芒映娇艳的桃花,使之如红缨般血色,妖治的火光照满夜幕半边天,如白天明亮。荼毒的火舌直逼长廊。 我清醒过来,冷汗凛凛,抹了把眼泪,缩在下鼻涕,怔怔的看着壮观的火中景色。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走,我也将被火色所吞没。 手中温润的白玉越发温暖,指甲陷入手掌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我深吸一口气,毅然的踏上梯子,虽眼泪还在不停的流下,无心擦拭,几步翻过高墙。 我回眸望着火光冲天,再见了,永远再见这个拥有有娘有小暮还有那个。。。。。。臭小鬼的地方。 真的永别了。。。。。。 吃力的翻过高高的围墙,昔日寸步不离的华美府邸沉沦在一片火树红埋之中,赤红赤红的火光照耀着依旧雕刻繁复的飞檐庭谢,鲜艳欲滴的桃花在火花中摇戈。不久之后,就将永永远远的化为尘土废墟,连带着几年来美好的回忆消散于这场幽长的红。 我看着壮观的火中之景,竟然有些痴了。 看罢。拖着颓废的双脚移动,游走在夜晚空荡荡的大街上,巡街打更声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宁静的古城,全无白天的人来车往的繁忙景象,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偶有微末的红黄烛光透出纸制的窗子欢快的跳跃。 真可笑,在我的眼里看来极度刺眼。 我现在果真是一只小小的孤魂漫步在冰冷的街道间,了无生气啊。 步伐渐渐缭乱,凉风无情的刮过,强硬的透入我的骨子里,瑟瑟发抖,恐怕这时我一定狼狈至极吧。 瞥到一处长满青苔的墙角,很好,正好有挡风遮雨的地方,虽然有那么点脏和不堪入目。 无力的蜷缩在石砖砌的墙角,我双手抱紧双脚,背靠着爬满青苔的墙壁,死死的咬住双唇,直到一抹由谈向浓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消散化开,诡异的味道。 月色光华逐渐暗去,褪去浮光跃影,黑幕略显苍白,透明的宝蓝色替代了死气沉沉的墨色,黎明将至,黑暗终会远去,一夜未睡,等待着东边日出的朝阳。 第十章 流落义庄死亦生 我揉了揉搭拉住的眼睛,极不雅观的伸了伸懒腰,墙壁的潮湿阴冷使得我的脊椎骨又酸又疼,混身不自在,墙角有阳光余光撒射,看来,我还是睡着了,没能见到今天的的日出,我走出小小的角落,温煦的照射在我的心上,好温暖,却好冰凉。 回忆起昨天的冲天火光,小暮,娘还有那个。。。。。。似乎是个梦,是个噩梦,充满甜蜜的噩梦,在甜蜜过后的刺痛而无情破灭,我宁愿永远永远不要见到他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幽遥道长。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没钱,没大房子住,更没好吃好喝的供着,米虫的括甜生活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复活无望。 现在的我,空留一副孩童的弱小身躯,成了年,却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心。 肚子很不适时的“咕噜、咕噜”的打鸣。哎,再勇猛的英雄也有饿肚子的时候。我单手捂着已经凹扁的肚子,我可是快一天没有填肚子了,肚子早已开始向我抗议唱“空城计”了,诸葛孔明啊诸葛孔明,请给我来点吃的吧,就算是一点儿小米粥也是很好的,我会很感激你的。。。。。。 哎呀呀,我这脑袋饿昏了吧,怎么想到诸葛孔明哪儿去了。。。。。。 呜。。。。。。可是我真的好饿好饿啊,我现在只要看见能吃的就想“啊呜”一下狂咬下去,管他是猪肉还是人肉。。。。。 一手摸索着半倚着墙壁,实在是没丁点儿力气走路了。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大街上,似乎已过饷午,太阳毒烈已无温煦之感,空余火辣辣的热气照射在我薄弱瘦小的身躯上。 空气中似有似无弥漫着馒头的馥郁,氤氲缭绕,我追寻的香气而去,贪婪的闻了又闻,激活了我肚子里一堆搀虫,蠢蠢欲动。 哇,我眼前一亮,一炉又一炉新鲜出炉的馒头散发着热气,在微红的阳光中冉冉上升,扩张,消失,馒头特有的香气毫无忌惮的扑进的鼻子里,闻的我心旷神怡,肚子却越来越空旷,我拼命的咽了咽口水,尴尬的摸了摸口袋,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我真的真的好想吃啊,双眼放出狼吞虎咽的光芒,馒头啊馒头,我好想把你吞掉。。。。。。 哇!好白,好香,好想好想吃哦。。。。。。 看着买馒头的小贩边擦着大滴的汗,边递给络绎不绝的顾客白嫩嫩、香喷喷的大馒头,仿佛看见我自己在疯狂的吞食,毫无淑女之风范,边吃边点头赞许:好美味啊!好好吃! 抹了把将要流出来的唾液,实在是太饿了。。。。。。为了祭奠我的宝贝肚子,咱豁出去了! 正在蹑手蹑脚的实施不正“勾当”,身后隐隐约约传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踏破瓦片声,人群乎声,我头也不回,不干我事。 继续继续。我迈着小碎步,眼见着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近,想想即将到手的美食,啊!真是太和谐了! 只是只是,为什么我会离地三尺,腾空而起,衣领死死的被楸住,喘不过气来? 可怜我连转头看始作佣者的力气都没有,再次无奈的哀叹,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接下来的一切,更让我呼天喊娘。 脖颈间让人窒息的束缚忽然去除,电光火石的一瞬,在空中翻转,阳光直逼我的眼眸,刺痛刺痛,直教人睁不开眼。 被人扔破布似的扔出去的感觉真不好。。。。。。 听见周围人群的慌张呼叫,买包子小贩粗俗朦胧的骂骂咧咧声,人群的漠视,马车的呼啸而过。。。。。。 没有风拂面,没有落地时应有的巨大疼痛,身体轻飘飘的如云上一叶孤舟,独自悠然泛清湖,很轻,很轻。。。。。。 难道是死前灵魂出窍的意境?原来是这样。。。。。。 心中一阵莫名的窃喜,也就是说,我能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了? 只是,想到这里,我的理智被一片乳白的光晕所淹没,消失在这个孤单的时空了吗? 丫的!只要穿回去不是尸体就行! 本文完结。 (读者:就这么穿回去了?小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完结了?你丫的作者不负责任,什么烂文啊,一脚踹到长江里喂鱼! 某幽:咬着小手帕抹了把鼻涕眼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小小滴“虐待”下女主而已。。。。。。 读者:臭鸡蛋伺候!某幽:不要扔我可爱的小脸蛋!抱头鼠窜中。) 呜。。。。。。好难受,快透不过气了。。。。。。。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夹杂着尸臭腐烂的恶臭味,好难闻,好不舒服。。。。。。 咳咳,喉咙干涩难耐,忍不住咳出声来。 手摸索着抚上喉咙,冰冷的触感由手而生,心头一振,双眼一澄,瞳孔瞬间放大。(某作者:难道是死者之状,恐怖!) 啊!难道我回归上帝他老人家那里去了? 呜。。。。。。美好的青春还没享受完毕就挂了。。。。。。 只是。。。。。。 冰冷的手刺骨寒心。手下的脖子的一侧隐隐跳动。 复而摸了摸,那生命存在的印记,为我刚才的伤心划上了句号。 上帝他老人家果然眷顾小女子没有把我招的去。。。。。。 我还有脉搏来着。 只是,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呼吸困难,快喘不过气来。 费了九牛二之力虎,强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身子,额头却“砰”的一声撞了上面的不知名物体,生疼生疼,估计要起个大包包了。忍着疼痛,手附上四壁,潮湿阴冷,迟疑着敲了敲四壁,皆是木板所做。 试探的推了推撞疼额头的木板,细微的摩擦声传来,有一丝松动。 大脑终于回过点神来,既然我没死,那这里又是哪里? 莫非。。。。。。双脚狠狠的用力,竟然蹬开了上面的木板,“哗啦”一下木板侧翻在地上。 月光如流水照进狭小的空间里,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顾不得呼吸,猛的坐起身,三下五除而连滚带爬的翻了出来。 待我大口大口喘完气,才发现四周全是黑黑的一片木头,立体长方型。 要问我是什么,我本能答曰:棺材是也。 好嘛,竟然到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地方来,敢情当我死人处理,幸好这里没有火化风俗,要不我就。。。。。。 这里?那里?啊!我尖叫一声,划破死气沉沉的长空,估计连月亮姐姐都颤抖了一阵,我还是在这个对我而言一毛不拔的世界。。。。。。 借助微弱的月光环顾四周,长长的白色帆布树立在四周,风一吹动,白帆布上下翻滚,飘荡在不高不低的空中,整齐的排放着一排一排的棺材,朝里的一面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一些供品,具体什么,太远看不清楚。 抬头仰望屋檐,蒙着一层灰的破旧牌匾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隶书大字——义庄。 牙齿开始上下打架。 这地方,我知道,就是放尸体的地方。 那我周围都是。。。。。。 感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好象一双带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双手颤巍巍的抓住棺材板,指甲使劲的摩擦木板,使身体不至于立刻倒下。 不是吧。。。。。 撞、撞鬼了? 口中默默碎碎念,那个,各方大路天神,什么乱七八糟神仙,大慈大悲的那个啥。。。。。。 可怜的我紧张连大仙神明的名号都想不起来了,挺直脊椎骨,里衣早已湿透,脑中只有“撞鬼”两字围绕闪现。。。。。。 第十一章 义庄遇鬼魅月夜 哆哆嗦嗦的念了几句不连气、支离破碎的咒语,秉承的大义灭亲的高尚原则,缓缓的、拖着快要僵硬身体极度不情愿的转过身去。。。。。。 我我我不怕!死就死吧! 只是。。。。。。本人彻底石化状,悲壮的化为一座希腊雅典神像,就差扑通倒地。 这这这是鬼吗?我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想要挥散眼前太过华丽的一幕。 月光透过他略微透明的身体,妖娆如却带着流水平静的气息,风过不动,茶色长发披肩而过,用白色缎带随意的束起,偶有几缕发丝逸出,显得格外的魅惑,同样也是茶色的眸子带着一抹奇异的眼神幽幽的看着我,只是略略苍白的脸色显示出他是非人类生物。 非人类邪恶的生物伸出透明的手,摸了摸我可爱的小脸蛋,凉凉的滑腻的感觉,本能的退后一步,这算不算吃豆腐?还是被一个帅鬼吃豆腐。。。。。。 你的确很帅,也的确有很魅力,不过你的的确确是个鬼。 我顺着他透明的身体望去,层层衣衫飞舞掩盖,却始终不见脚的踪影。 他另一只苍白的手也伸来,重重的捏了捏我的脸额。渐渐的俯下身,一张帅的没人样的俊脸在我的瞳孔中渐渐放大,略微透明的脸带着怪异的笑容靠近我的脸,冷不丁一个激灵缩了缩头颈。 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汗颜。 “恩,虽然很嫩,不过。。。。。。”那声音犹如黑夜里的静水死潭,一滴清醇的水露滚入,涟漪荡漾。我打了个寒蝉,心疯狂的蹦跳,等待他的话语。 他肆无忌惮的继续贴近我的脸,感受得到阵阵寒意入骨头,又听得他发话,“不过很可爱,就是脏了点。” 啊?眼睛脱窗中,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这什么世道。。。。。。 一帅的没有天理的鬼夸我可爱,着实的惊异。。。。。。。 这是损我还是夸人呢? 让我好好消化先。 “比那些死人可爱多了。”冰冷透明的手不规矩的把玩着我垂下的长发,冷冷的发话。 呃。。。。。。我鄙视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还不是鬼魂。 “总算有了伴呢。。。。。。”他忽而的轻笑起来。 “才不要和鬼作伴。”忍不可忍的我吐出几个字来,可吐出来以后我还真想一口吃下去。 他撩了撩散落的长发,充满盅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呵呵。”他再次笑了起来,停顿复而语起,“我要你,做我的小新娘。”一曲惊天动地的唱完,还免不了扰我心神荡漾。 “什、什么?我、我我不要!”估计这时候我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要我和一个鬼结婚,打死我也不干!就算你你你,惊为天人好了,我也不嫁你! 帅鬼再次钩起邪邪的笑容,冰冷的手按住我的肩膀,“这可由不得你哦,我的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