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疼痛》 楔子 哥： 我是寞寞。你在天国还好吗？ 你还是这样无情的离开了。带走了所有的回忆，随着那急促刹车声，奔向那只剩美好的天国。你说过要带我去海边看日出，去感受希望的美好，但你食言了！丢下爱你的人，伤心欲绝！再也感觉不到日出的美好，感受不到！上帝他是这样无情地带走了那部分来源于哥的快乐，让它成为回忆，却又给了我很多的感动和幸福，酸酸甜甜。 哥，dance给我来信了。在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我们还是选择了古老的通讯方式，喜欢亲手把思念写成一行行的文字，让它抵达思念的远方。dance说，“我们可以记住忧伤的回忆，却依然快乐地活着。忧伤的回忆，就如我们曾夜以继日地奋战高考，就如人间悲剧，就如那些我们努力去争取却始终得不到的东西。”努力去争取却始终得不到的东西？我沉默了，碎了一地的心。思绪像三月的雨，缠缠绵绵，断断续续，无法连接在一起。 哥，两年了！一直都想写些关于两年前的什么东西，写这几年来最令我难忘的事，却始终推不开记忆之门。蒙尘的心事，恍恍惚惚，犹如隔世。喜欢冲杯咖啡，让自己清醒，然后拭去尘土，把心事一幕幕拉开。 那旋转楼梯上盘旋的心事，那些散落一地的凤凰花，那片青青绿绿的草地，那些让我们有过泪水有过欢笑的事，都成了一种幸福，那种感觉暖暖的，又带点疼痛…… 第一章 第一节 铭中 太阳和月亮是大自然的眼睛，万物尽收眼底；风儿是大自然的气息，时而呼啸，时而柔和；雷和电是大自然发怒时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而雨是大自然的泪水，时而缠绵，时而滂沱。喜欢听雨，如泣如诉，发泄心中的不满；如歌如喜，倾吐满心的喜悦。记得上初三时，一天大雨倾盆而下，政治老师让我们试着闭上眼睛，听听那雨声，他说可以听到两个人在耳语。我们闭上眼睛，却什么也听不到，说老师骗人。后来才知道，那是得用心去听才听得到的。潮湿的万物，潮湿的心。不知从几楼传来了那首老歌《潮湿的心》，“谁能用爱烘干我这颗潮湿的心，给我一片温柔一点温情，谁能用心感受我这份滴水的痴情，给我一片晴空，一声叮咛……” 今年的第一声春雷还未响起，很期待它的扣人心弦，它给人的春的希望。春轻轻地，静静地走来。升旗台前那片绿油油的草地，那么可爱，那么美丽！匆忙往返于食堂与教室之间，突然发现大地已披上绿衣，花儿早已“浓妆淡抹”，发现到处是春姑娘的脚印。“小树见它招手，禾苗见它弯腰，花儿见它点头”，春风拂面，美丽的春天翩然而至。太阳已几天没露面，在我看来，它似乎已几年没与地球打交道。早上第二节数学课，老师用极高的声调念“xy”，惹得躲在书下打瞌睡的同学一脸贴在流在桌面的口水上。熟睡在洞府的虫子也被老师唤醒了。听着枯燥无味的数学，托着疲惫的双眼，望着阴森森的天空，像丢了什么一样，一种无以名之的失落和感伤。我知道，我不能再走神，我的成绩一直都不好，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从进铭中的那天开始，就面对的是更残酷的竞争，答应自己要好好学习的，即使不再出类拔萃，不再名列前茅。乌云中隐藏着一丝丝淡蓝色，我喜出望外，过了不久，心底所有的不快如乌云被驱逐得不见踪影，阳光如孩童般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美丽，那么可爱。没有阳光的日子里，为自己撑起一片蓝天，双脚浸在淤积的雨水中，一起一落，走在那条弯曲的小石子路上，回想夕阳斜照在小石子路上的日子，好不美丽，好不诱人，好不令人陶醉。 默默告诉自己：到了高中，一定要做快乐的自己。铭中的校风出了名的棒，住宿条件却出了名的烂。一个星期天，隔壁宿舍的女生站在下水道旁看书，突然，从下水道口钻出两只老鼠爬到那女生腿上。吓得女生一阵惊叫，老鼠还没来得及逃，女生早已四处逃窜。乍一听，不知情人士可能会以为女生宿舍来了个大色狼咧。 我们就这样天天过着排队等候的日子，打饭、接水、洗澡……熬过了一年，要分文理科了。理所当然，我选择了文科，义无反顾！只是四维说，文科生就像叮在玻璃窗上的蚊子，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他的话让人很受伤。试图用哲学的观点来反驳他，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却发现反驳得很无力。只能面对现实，坚持走自己的路，道路是曲折的！哥，告诉我，我的选择没错！ ling是清瘦清瘦的一个女孩，像黛玉一样弱柳拂风。记得刚搬进学校的宿舍，ling的姑妈送她来的。我们住在顶楼，ling睡的是上铺，我睡她对面的下铺。她姑妈对着同乡的我说了n遍的上铺比下铺热。满脸对ling的怜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同乡，和ling走得比较近了。很多时候，我们在一起讲心里话，诉说彼此的乐与悲。宿舍里有老鼠，把老鼠赶跑了。我还是吓得跑去跟ling一起睡，不想又听见老鼠蹑手蹑脚的声音。乍一听，居然是ling把牙磨得吱吱响的声音。郁闷半天才睡着。事后告诉ling，她抵死不承认。 我一直以为我和ling会成为像我和郦一样好的朋友的。有时，我会发神经喜欢挑她的毛病，比如自私。这使得我们之间产生诸多不愉快，像和郦一样经常闹别扭。要分文理科了，她也选了文科。只是我们不同班。也许是因为不同班的缘故，有一段时间，发觉与ling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不喜欢她一而再地打断我说话，一天，我跟她说，她总是这样子，跟她讲话真的很辛苦。当时我有口无心，没想到她当真了，两天来都没跟我讲过一句话。我告诉自己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了，不会写字条给ling，即使是她写给我，我也不回。我不想让当年的历史重演，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伤害，不会再制造一些不必要的纠葛，更不会再去伤害身边的人。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把一切都告诉我，她问我“知心”和“知己”怎么区别，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既不是知己也不是知心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地伤害了她，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还是我多想了？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小心眼。我始终不愿自己再次陷入那种最好的朋友是谁啊谁的疑问里。这会让我想起郦，想起那份曾让我们彼此伤痕累累的友情。 刚进铭中的日子，我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日子想念郦，那个亲情至上，倔强又偏激的女孩，那个让人一度心碎的好友。上初二那年我寄外宿，郦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从那以后我们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友。很多时候，我们秉足夜谈，一起欣赏雨水敲击屋瓦的声音的美妙。晚自习下课回到宿舍，和她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吃烧烤，她说那是件很浪漫的事。 中午时候吃过饭一起手挽手，走在空旷的操场，她说，天上蓝蓝的是云，白白的是天，我笑她的幼稚。：“你才幼稚，本来就是啊，有错吗？”“你没听过，蓝天白云吗？蓝的怎么可能会是云，白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天呢？哈……叫我怎么能不佩服你呢？！”“再说，再说。”追赶着，打闹着。她还是不服，硬要证明自己是对的，问了好几个同学。后来还只是很勉强地接受这个事实。 上了初三，我们一起住在学生宿舍五楼。搬进去之前，房间又脏又乱，不知道是哪个内急的学生一时找不到厕所，在浴室旁的地板上留下便便。所幸，搬进去时班上有人来帮忙清理。班上其它同学都住在四楼，整个五楼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房间是住人的，其它房间都还处于装修进行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到五楼，脚踩在地上都有回声，很让人毛骨悚然。郦说她不怕，因为有我陪着她。 春天来的时候，我的脚经常抽筋，每抽一次特想把脚砍掉，那种痛，咬牙切齿。第二天小腿肚仍有余痛。郦的脚从不抽筋的，可就那几天，半夜里她的脚突然抽筋，醒来一直叫喊我的名字，说痛啊，痛啊。睡梦中的我呓语一样告诉她用手揉揉就会好的，她也不再叫痛了。第二天醒来，回想起郦一声声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感动，是心疼。郦告诉我，“you are my best friend。the adge of the sky and the rim of the sea，i with you！”…… 初三那年，我们在学校的一棵树下留影了，两个人手挽着手傻傻地笑得好灿烂。郦很有文采，读她的文字是一种享受。每一次语文考试，我总猜得到她选的作文题目。她说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生日那天，折了100只千纸鹤，给她一个拥抱。她感动得不知所措，在同学面前炫耀着，像个快乐的天使。然而不久她把千纸鹤还给了我，说那些只会给她带来灾难和不幸，不会带来幸福。伤透了心，我把它丢进了垃圾堆，被那拾破烂的老人拾走了。和好以后，她问我要那些千纸鹤，可它们再也找不回来……还有一回，她不理我了，我的饮食开始没规律，胃痛了两天，哭着打电话回家，爸妈从家里赶到了学校把我接回了家。郦打电话给我，“生气也就算了，干嘛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早点来学校，不然课会落下的。”我恨不得把所有的药都吃光，好让病一下子好起来，就可以去学校了。 大大小小闹了好几次别扭，还是和好了。就那一次，我无意间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伤了她至亲的人，让她差点再一次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她恨不得杀了我，还咒我会和她一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十几个春秋，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心碎，真正的绝望，对感情濒临灭绝的痛心。郦的诅咒让我心寒！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一直不明白她会下那样的诅咒，尽管我知道她不是童话里的巫婆，她的咒语不会成真，我不会像她说的一样承受那种痛苦，但是，有关那样的诅咒，使我不得不把那颗心跟恶毒联系在一起，而且曾经那颗心是如此地贴近自己的心房！我们只是哭泣，纸巾一张一张抽，却抽不走留下的痛，擦不掉留在心底的伤痕。哥，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她“警告”我，要是我考不上铭中，她会一辈子看不起我。她是在鼓励我，我很确定。这让我心里的犯罪感更加强烈。意料之外，我真的考上了铭中。那所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高中，我真的考上了。一直都是郦在鼓励我的吗？还是自己本身有的能力？她也实现她的愿望，也是她家人的愿望，进了一中。得知消息的当天，我把她写给我的信全部付之一炬，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的悲伤化为两行清泪，无声无息。那年的七月如火，烤得我们遍体鳞伤，却给我们降下久违的甘霖，是喜？还是悲？ 我们把快乐都给了对方，又毫不保留地把它们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悲痛，就像那些千纸鹤再也回不来。上帝是不是总爱妒忌美好的事物，总是想方设法地破坏它们？还是我们太过在乎自己的得失，自己的利益？是不是都要等到失去了，我们才会懂得去珍惜，懂得去谅解？从“you are my best friend。the adge of the sky and the rim of the sea，i with you！”到“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这样的变幻需要多长的时间，也许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我们都还年轻，我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前方的路会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真的“恨”一辈子。哥，是不是年轻时犯下的错，都会被上帝轻柔地原谅？还要多久我们才会彼此原谅？ 是郦让我相信缘分，它把我们又拉到了一起。好几次去一中，总和她不期而遇。我开始给她写信，她只回一两封。她说她已经原谅我了，看着她的回信，我一次次流泪了。在各自的学校，我们各自奋斗着，我们有了新的目标，新的朋友。那过去了的，那样纯洁的友情，那些疯狂的日子，该成为一种美好的怀念，还是痛苦的记忆？我们失去了联系…… 第一章 第二节 阆苑岩之行 上了高二，我们学会充分利用课余时间，礼拜天副班长莙组织了一群人去阆苑岩。 哥，还是先说一下莙吧，那个在后来走进我的生活的男生，他高高的个子，模样算不上帅气，却也耐看，像哥一样，有着宽阔的肩膀，大大的手掌。很特别的是他的脸会因为激动而变得格外通红，这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害羞，腼腆的男生。但他是因为血气太旺了，才会如此，他的脸皮比猪皮还厚，哪会是个害羞的男生。或许他妈妈每天都给他补些什么了吧，不然，怎会那样“红润”呢？ 那天我约了ling一起，虽然她不跟我们同一班。一路上好有个伴，不至于太凄凉。 阆苑岩在山顶，还不到半山腰，一伙人都上气不接下气，本来集中的几个人也走散了。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胸口的闷气。差点没休克了。心想一路上有ling作伴，一定玩得开心。没想到，才刚上山，她便独自一人一直往上爬，也不管我在后面千呼万唤。很是失望，她说过，要和我一起的，一起上大学，考不上的话，一起出社会，愿与我并肩作战。而如今她却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往上爬，把我一个人丢在后头。这不得不令我想起现实生活。她认定目标一直往前走，伴随她的不是我，而是他（她）。我在后面故意放慢脚步。原来我也是孑然一身，漫漫长路，我只能靠自己，只能一个人走，一个人孤独地走！前面的人一直跑，后面的人一直追，我被夹在中间，却也很累。 哥，是不是一个人感到无助的时候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正当我为ling的“弃我而去”胡思乱想，一脸“红润”的莙好几次拉着我的行李往自己肩上扛，好几次都被我硬抢了回来。当然，我是巴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丢给别人的啦，但，我实在看不惯一些人那样的“献殷勤”，这会让人觉得反感。 ling到达目的地，我第二个到达。见一老伯在烧树叶，他看了看我，说：“你比较胖，所以比较慢。”说得我实在是无语，很想在心里骂“老不死的”，但我不可以，我得对得起我的学生形像啊！见到ling，问她为何不等我，她说，一停下来就爬不上去了，那个男生是她的动力。后来要下山了，本来我们在一起说着话的，一下了，她飞一样下山，离我越来越远，叫她又听不见。心想，她这又是怎了？难道又是“停下来便下不了山”吗？然后，我发现有个高大的身影一直走在我的后面。也许是累了，大家一路无言。 自从那次爬山回来，我对ling似乎已失掉了一半的信心。我告诉她，我发现她的自私，和我一直以来的孤独！“前进的路上我们结伴而行”这是她说过的话吗？我很怀疑，“一起上大学，一起去打工”我不敢奢望。当你被“动力”催着向前进的时候，她又怎么记得我？一个成绩比她差的我！喜欢吃零食，又说家里穷，那又怎么忍心拿父母的血汗钱去买那些“垃圾食品”，怎么狠得下心吃辛辣食品去刺激本来就生病的眼睛？我受够了！我终于体会到当年郦的失望、伤心，而ling就像是当时的我！一次考完试，放假回到学校，我把我的看法写下来，在晚自习之前给了ling。两节课过去了，ling匆匆丢给我两张四四方方的纸，我冷漠地拆开来。 读了你的纸条，我的泪情不自禁地来了，尤其是看到“从认识你到现在，原来我们不是知己朋友，不是知心朋友，也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我一直以为我在你心中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改变。没想到，我太天真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知己，难道我错了吗？难道不能吗？我了解你此时的心情，也十分清楚你写那张纸条时的悲痛、自卑的心情，一切的一切我都把它放在我的内心深处，难道要我表达出来，你才明白吗？我是一个较内向的女孩，难道你觉察不出来吗？ 考试只是对我们某一阶段学习情况的检察，它虽重要，但有什么特别意义吗？你认为每次考试都考第一，以后在工作上就很好，很有才能吗？那是不可能的。文凭并不代表你的能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处，你说我的学习成绩在你之上，那都是表面现象，我还羡慕你字写得漂亮，有文采呢。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总有些人“无私”大于“自私”吧。我曾和你的约定——不管考好考坏，进同一所大学，那是我们的承诺，谁也无法改变。至于它能否变成现实，那就要看我们共同的努力与付出喽。别失去信心了，不要自卑！你以为我这次考得很好吗？不，我退步得非常厉害，还让我们班主任找去谈话了呢。所以，我不一定比你强，也不一定比你优秀，懂吗？我知道考砸了的心情，你应尽快调节。 你知道吗？我心里有多痛苦的，本来安排好今天晚上约你到旋转楼梯的，但……我一个人在楼梯上徘徊，看不到你的踪影。我的心情你能了解吗？事情之一，我这次也考砸了，考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无法面对，但我自卑之后，会重整旗鼓，我就不信我会一直烂下去；事情之二，也是最让我伤心的，就是在我来的前一天，我妈妈由于过度疲劳，得了严重的感冒，皮肤上又长了一小块肉，在医院做手术。我只能照顾她半天。她躺在床上，都不能活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哭，一种辍学的冲动占据了我的心，我很想去打工、赚钱，为我爸妈分担责任。爸妈身体都很不好，为了让我读书，我爸的手术拖到现在还没做。这次我妈动手术也花了不少钱，我家若没有我爷爷那样强的人，早就垮了。我还能在此无忧无虑地学习吗？我早就步入社会，早成了打工妹。哪有机会认识你这个知己？虽然我也很自卑，但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现实，我要正视它，面对它。最起码，你的家境比我好多了，你有理由不读吗？有理由放弃吗？不能啊！ 我表面看上去，没有半点悲伤，那是因为我懂得埋藏痛苦，我不愿告诉更多的人，我要学会独立，学会面对，学会吃苦，将来更苦的还多的是呢！我的心也是脆弱的，也需要朋友的理解、关心、安慰与支持，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吗？其实我也很在乎你的一举一动，只是有时叛逆的我会做出一些叛逆的事，无意之中伤害了你幼小的心灵，对不起！很高兴，你也挺在意我，说明，我们没有白白认识一场。朋友之间发生摩擦是很正常的，关键是看我们如何化摩擦为双面胶，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更了解对方的处境，互相宽容与理解是十分重要的。阳光总在风雨后，我们的友谊是否在经过风吹雨打后，还是那么纯洁，甚至更纯洁，更永久？ 我以为我终于可能理直气壮地说她一顿，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但看完ling的回信之后，我潸然泪下。错得一塌糊涂，不可理喻。反复读她的回信，我又伤透了一颗纯洁的心，发现了自己的可笑、幼稚和无知！没有理由再怀疑这份情谊！我们还像往常一样，在不同的教室，住不同的宿舍，做不同的事，却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为了我们的理想和目标，我们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前进，一直在互相勉励！ 第二章 第一节 我们的农中 刚步入高二，既期待又畏惧的还是那传闻已久的“社会实践”。期待可以亲身体验那种“受苦”的滋味，畏惧的是听了去过的学长们所说的那种可怕。 那天是星期一，我们都已把行李准备妥当，学校却发出紧急通知：由于受台风影响，去农中（实践基地）的计划暂时取消。后来，学校像变色龙一样，决定下午两点半出发。可怜的是，我们班因为是本年段最后一班，等了一个多钟头才等到车，一个个差点没急死。 到了学校，教官早已举着“十中队”的旗帜在等候。他个儿不高，甚至可以说很矮，戴着一副眼镜。给我们安排好了宿舍。可恶的是，他命令我们在五分钟内在操场集合。我们像快丢了命一样地使出浑身解数抓紧时间往六楼跑。到了宿舍，把行李一抛，恨不得直接从六楼往下跳。看着其他班都已经休息了，我们还得练习坐下、立正等姿势，心里很不平衡。 再来就是开营仪式了，农中的校长在台上振振有词，讲个没完没了，听得我们左耳进，右耳出。到了吃饭时间，排完长龙，一到餐厅只让站着看那饭菜流口水，百般刁难之后才肯让我们动筷子。尤其是男教官特会刁难我们女生，自己吃得香，看我们流口水，他倒乐呵呵的。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新鲜，是好奇吧。第一个晚上，大家都战战兢兢，怕三更半夜会来个紧急集合，都不敢睡得太死。 第二天是最辛苦的一天。还不到五点，就有人起床了。我也跟着起来，看那淙淙了一夜的流水声，还有那晨雾中的绿山。嗅着淡绿淡绿的清新的空气，一种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老房子住时才有的感觉，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当我沉浸在那样的感觉中时，短信提示音响起。居然是副班长莙发过来的！奇怪了，他会有什么事？ “早安，昨晚睡得还好吗？”“还好，谢谢关心！”“淙淙不断的流水声，犹如我的思慕，未曾断绝！”“……”什么意思啊？搞不懂。 哨子声响起，匆匆忙忙，我们从六楼飞奔而下。我们接着完成昨天未完的任务。接下来可够我们受了，蛙跳、鸭子步、高抬腿、俯卧撑、跳步……就单单蛙跳，够你的大腿疼上好几天的了。第三天所有人都叉开两条腿托着走路，那种场面，惨不忍睹。 哨子声拼命地响着，我们再也不可能像第一天那样不可一世地从六楼飞奔而下。上得了楼梯下不来，所有人都走在我前面，剩下我一个人在后面挪啊挪，恨不得像刺猬一样从上面滚下来，来个干脆些，省事些。突然，我面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我穿过人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那些眼光足以把一个人杀死，我吓得满脸通红，定睛看了那人一眼，是莙。我拍打着他，让他放我下来，他却怎么也不肯放。同学会怎样说我，老师又会怎样看我？当时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到了集合点，他像卸下包袱一样把我丢下，摔得我痛得哇哇大叫，“喂，你干嘛啦？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莫名其妙把人家背下楼，你知不知道别人会误会的啦？还这样摔人家！”“拜托！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班的同学在最后面出丑，是你自己要想歪的。”说完，他掉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还有，你跟猪有得一拼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晚上看了电影《冲出亚马逊》，所有的人都在为中国喝彩。我们还唱了《军中绿花》。“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有种“风潇兮易水寒”的感觉。 本来就够受了，不争气的胃偏偏在走“飞夺泸定桥”时，痛得死去活来。望着池塘里浑浊的水，晕忽忽的。很害怕，好想回家，好想妈妈，好想哥，鼻子一阵酸，把眼里的泪水强忍回去，想起了那句话“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这样想还是有点牵强，因为我没有那样的精神。走到桥中间，整个桥开始晃悠晃悠，脑子也开始晃悠晃悠，视线模糊，四周变得一片死寂。快要倒下去，冥冥之中像有只手拉住自己不往下倒，一直抱着自己，支撑着自己，就如当初哥为了不让我受伤害一样保护着我，让我不再缺失安全感。 我以为哥回到我身边了，让我可以倚着你的臂膀，拉着你的大手不再倒下去。是梦吗？为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高大的身影，那人不是哥，却是莙？但我一直相信哥会像天使一样守护着我。是吗？ 水依然淙淙流着，又过了一天。上午八点多，我们出发越野了。所谓越野也只不过是沿着公路，绕一个大圈，爬上山，回到集中营。只是可怜那将近“残废”的双腿要陪着走那么远的路。多么同情和怜惜自己，虽然有点夸张。 一路上，一直都和莙一起。可能是从那次“飞夺沪定桥”后和他走得比较近了，莙也开始喜欢“馍馍”地叫唤我。喧哗的小学生探出一张张小脸蛋看热闹，心里有一种自豪感驱使自己向他们招手。莙说，有点像游街，就差扔菜砸鸡蛋了。上了山，路旁的溪水叮咚作响。教官再三嘱咐我们不能去洗，以免得关节炎。这么澄清的水，就是求我去洗我也会于心不忍，怕把它弄脏了。莙说，“你就少臭美啦，谁会求你去洗？自作多情！”“你——”无话可说。 再上去，水更清，像水晶一样闪闪发亮。莙靠近我的耳朵说，“我给你的爱是美丽水晶，独特光芒光辉你我心底，我和你的爱情好像水晶，没有负担秘密干净又透明。”好像是歌词吧？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说话颠三倒四，他安的又是怎样一颗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些时候，当他向我伸出援手，心里总会滑过一股暖流，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又很熟悉。 下午去烧烤了。烤什么？有没有鸡腿？这是大众关心的。有人说，没有鸡腿，也有现成的人腿啊。听到的人追着那位同学跑，硬要把他的腿拿来烤一烤，让他自己吃，急得那位同学直喊救命。同学们乐开了花。副班长一声令下，众人准备齐全到后山开始烤。没想到天公不作美，才烤了一会儿，乌云也过来凑热闹，雨开始一滴一滴地下，我们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继续烤。不想噼哩啪啦，大雨倾盆而下。不得已，带着我们的“战果”东躲西藏，终于逃到屋檐下，啃着半生不熟的香肠，别是一翻滋味在心里。 对于烧烤，就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吃不到比吃得到更值得回味！ 最后一天，天气有所好转。参观了法制教育馆，接着是军警演练营。匍伏取消了，我也得以幸免，真是可喜可贺，尽管那是演练，我还是不愿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沙地里爬来爬去的。到了攀岩，莙三下五除二系了安全带，一下子到达顶端。他高高在上，用力挥舞着手臂，一脸的阳光灿烂，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满足地冲我笑着。望着“超越极限，挑战自我”这八个字，我胆怯了。莙轻声对我说，“要不要上？我做你的护卫。把你交给我，放心吗？”抬眼望了望对我来说又陡又高的岩壁，还是没敢上去，给自己留了点遗憾。 吃完午餐，收拾好行李可以回铭中了。有点不想回去了。短短的几天，我已舍不得离开了。站在走廊上，再看一眼那绿油油的草地，那几棵树，那几块石头，还有那个矮个子教官，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是离愁？ 听听那淙淙流水声，看看那雪白的水花顺着溪水欢快地往下淌。那个军人又唱起了那首歌，“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越唱越想家，越想妈妈。“风潇潇兮易水寒”！还有那个楼梯，那个桥，那清澈如水晶的溪水。转眼看见莙冲我笑了笑，我把脸别了过去。 哨声响起，开完闭营仪式，照了相留了纪念。因为来时我们是最后一班，年段长让我们班坐第一辆车走，才知道年段长心肠如此之好，大家伙一片欢呼雀跃，就差感激涕零了。教官一直送到我们上车，与教官挥手告别，车渐行渐远，农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回到学校，还得承受一大堆学习压力，便觉得农中像是一场梦，梦醒后是“残酷的现实”。同学们连连叫苦，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夏天的宿舍像个火炉，烤得人辗转难眠，要是下场大雨该多好！实在厌倦了，逃之夭夭，往大姐那儿躲。一天下午，天上那些乌云似乎串通好了聚在一起商量它们的计划。过了一会儿，雷声四起，并不是很大声，似乎有点亲切，很动听，那是自然界发出的声音，那么纯朴、无瑕！ 渐渐地，雷声越来越响。有了雷公，怎少得了电母？为了伴奏，一道闪电划破昏暗的天空。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忽然，一道长长的闪电在对面的房顶划落。我的心一震，不禁想起电视剧《人龙传说》里老天爷为了阻止人龙结合，用闪电把房屋打得化成灰。那一刻我多担心对面那座房子会被闪电击毁。从未有过的担心、害怕和恐惧。先前的纯朴、柔和、扣人心弦一下子烟消云散。不久，大雨随风而至。敲打着地面，也敲打着心灵的窗户。期待已久，她终于姗姗来迟！ 记得以前有位老师说，所谓命运，就是一个人，一张口，一双耳朵，在这大千世界里，像天上的云彩，飘乎不定。即使它有自己想要的、想去的地方，它也不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它只能随风飞，最后消失在茫茫天际。也许它没有后悔，因为它曾经走过，曾经为蓝天点缀一丝淡淡的美丽，曾经成为画家笔下的主题……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花儿谢了可以再开，鸟儿飞走了可以再飞回来，而生命却只有一次。它很脆弱，就像那房子，随时可能被雷电击毁，就像那云彩，不知什么时候会被风儿吹散！就像哥，再也回不到我身边。 当我这样想时，心里总会很落寞，很落寞。莙说，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爱胡思乱想，这会让他心疼。让他担心。哥，这是你说过的话，我记得，你说，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我总是爱仰头看天空，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要哥拉着我才肯走，说我怎么都长不大。只有你才这样说我。但莙不是你，你不是莙。那一刻，我多希望莙是你，那样哥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而我也不再是孩子，我会听哥的话，不再任性，不再胡思乱想。 从大姐那到学校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每一次停车都吐出一些人，又吸进一些人，我只是呆呆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直往后退。偶尔，会像做梦一样看到郦站在她们学校路口像在等什么。但那不是梦。她是那样活生生地站在那，我没叫唤她的名字，回头看见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心里空荡荡的。回想起她空洞的眼神，心更是一翻绞痛。 第二章 第二节 凤凰树下的红地毯 哥，在学校的日子我好想家！不知咱家那只小猫还偷不偷油吃？不知那几棵果树有没有长满果子，有没有被邻居家的小孩偷摘？不知那些菊花是不是还开得一片金黄，还“臭气熏天”？不知山后面那棵桂花树有没有开花，那香气有没有飘到咱家来？ 秋天来了，在学校里我看到的不是满地堆积的黄花，而是那苍翠的树木。它们使得校园四季如春，却少了秋该有的颜色。我喜欢绿色，走上旋转楼梯，有时候和莙坐在石凳上或站在栏杆旁，放眼整个校园，最爱那两条小石子路和那充满希望的树木。此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张开双臂拥抱她。生活在这充满绿意的校园，伴着那盛开的花儿，虽没有秋的颜色，却不会像林清玄那样流失了季节的感应。令我兴奋的是，学校也有桂花树。它们不像咱家山后的那么高那么大，但它们却香气四溢。 国庆回到家里，发现路两旁的曾经春风满面的小草在瑟瑟秋风里变得容颜苍老，还有那曾经不可一世、迎风招展的柿子树也只剩下一副空架子……这是家乡的秋天，金黄色的秋天！习惯了如春的校园，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却感到有点陌生了。只有桂花香告诉我，那是家乡的桂花树。 在学校，坐在绿绿的草地上听广播是件很享受的事。有时约上小肆或秋儿，有时独处更是一种享受。忘了告诉你，小肆和秋儿是上高二以后认识的。小肆好喜欢耍人家，喜欢看人家紧张的样子。经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却在一旁乐不可支。她比ling还要瘦，那种娇弱让人看了会心疼，像捧在手心里随时会碎了的宝物。 秋儿的皮肤白里透红，和小肆一样矮矮的个子。秋儿怕痒，有人用食指挠她后背，秋儿一声尖叫，全班同学眼光齐唰唰向她投去。一下子，她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开始追着那人一阵痛打。 有时候我会想，坐在四四方方的教室里听老师从盘古开天辟地讲到克隆羊的形成，我们很幸福；站在冉冉上升的国旗下，我们很幸福。也许那不是出自真心的感慨，也许只是自我安慰，但坐在草地上，嗅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真的很幸福，看着同学们笑得阳光般灿烂，真的很幸福。 还有一种幸福，它可以叫做爱情吗？ 那天夜里，同学们都在温习功课，校园里灯火通明。莙拉着我的手走过绿茵茵的草地，来到凤凰树下。他停住脚步，说，“馍馍。”“嗯——”我抬眼看了看他，是我不够细心吗？突然间发现他的眼神很奇怪，他的睫毛又长又弯，像女孩子，有点含情脉脉。从不知道他有那样好看的睫毛和眼睛。“馍馍，我——我喜欢你。”“啊——哦，你喜欢馍馍啊，好像北方人比较喜欢馍馍吧？馍馍好吃吗？”我偷偷笑着。“啊——”莙追着我跑，“对啊，馍馍很好吃呢，我吃定馍馍了。”在树下逃了一圈又一圈，“你搞错了啦，我是寞寞，我不是馍馍咧！啊——”我们在树下打闹着，不小心摔了一跤，两个人同时倒在草地上。莙坏坏地笑了，我也笑了。然后，莙偷偷往我唇上亲了一口。接着，竟然肆无忌惮地吻了我。当时，我可以清楚地感到四周射来的足以杀死人的眼光，我始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第二天，我们两个双双被校务处叫了去，这证实了我的第六感准确无误。莙说，“夫妻双双上战场”，他倒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免不了的思想教育，还得承受唾液横飞的“灾难”。犯了错的孩子应该把头低得快要贴近地板的，莙却在一旁趾高气扬地看着我做错事的样子偷笑。 莙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好几次他都劝我搬离那个火炉一样的宿舍，上他家住。当然被我一口回绝了。一来，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被人家的唾液淹死，二来，不想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想着一大早醒来，就要面对一些陌生的面孔，会让人很不习惯，而且还要在他家人面前拼了命地千方百计地维持自己的“贤惠”形象，那更是件可怕的事。 食堂的饭菜让人见了只剩摇头，无奈地掏掏瘪瘪的口袋，拿出一两张纸币整一整走向小卖部，买了泡面回宿舍，心满意足地香喷喷地吃起来。每一次吃完，之前的香喷喷和心满意足取而代之的是胃里面的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接着便是阵阵绞痛。吃的过程总觉得那可以算是世间的美味的，吃的后果却是如此的悲壮。 好几次吃泡面被莙撞见了，都被他不留任何求情机会地没收掉。然后以一种总统似的口吻命令我不许再有下次，但，还是偷偷吃了好几回。每一次胃痛，莙都要责备我。我想，更多的是心疼吧。不然，我怎么会看见他紧锁的眉头展也展不开？ 记得有一次，在回学校的路上，胃直犯恶心，痛得受不了。到了诊所又拉肚子，浑身没力。医生让我挂点滴。 哥，我都好怕！第一次挂点滴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挂完点滴出了诊所，差点没晕倒。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不要！我的电话呢？我可以找莙过来陪我的。电话却失踪了，它去哪了？ 还是挂了点滴，希望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一挂就挂到11点。左手发麻。比上次还难受。 从病床上起来后，有点站不稳。终于吐了。真希望眼前有我的那张床，可以马上躺上去。医生让我隔天早上再去挂一下。我不是个听医生话的病人，我讨厌挂点滴。就是有几十头牛拉我，我都不会再去的。 走都走不动了，怎么办？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摸索着向前走。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摧残你的意志，快瘫软下去一样。耳朵有股气想往外冲，一直在鸣叫着。要是可以就那样倒下去就不用承受那么多苦痛了。我相信一定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我向前走，一股强有力的力量。 哥，一定是你在默默地给我力量，对不对？不然，怎么会这样熟悉？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不会弃我不顾，你始终在我身边的。 第二天醒来，我一睁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莙，他守了我一夜？！转眼看到床边整齐的书桌上搁置着他的照片。那是他的房间。我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里？难道…… 后来，他每天从家里给我带吃的。一大早，就捧着还散发热气的早餐像捧着圣物一样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过往的学生都投以各种各样的眼光，他却依然伫立在那，像个虔诚的信徒。中午，他拉着我跑到旋转楼梯上，打开他自带的午餐，香气四溢，他一脸稚气地说，“让我们共进午餐吧！开饭咯。”说完，他脸上一直都挂满幸福的笑容，久久未曾散去。下午下课，又跑到校门口那个老伯那面对面坐着喝碗八宝粥。每一次，都爱抢我碗里的豆子吃。 哥，为什么莙和你一样，爱抢我的东西吃？每一次吃不完的都是你，而每一次都把抢过去的东西又丢给了我。 有时候，拉着莙的手，有种错觉，仿佛拉着的是你的手一样，温暖，自然，有安全感。仿佛你还在我身边，未曾离去。每一次莙拉着我走的时候，我都会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怕他会像你一样离开我，再也回不来…… all too soon！校园里的凤凰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听人家说，凤凰花每年开两次，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迎来一批又一批的新生。看那满地红花堆积，却不曾“憔悴损”。它依然洋溢着生命旺盛的气息，充满热情，红红火火。刚进铭中，它为我们盛开一次，即将进入高三，它会再为我们开一次。 莙说他喜欢过高三那种充实的生活。而我却害怕高三，莫名的害怕。害怕那种紧张的气氛，害怕花开后的离别。日子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千百次蓦然回首，几乎千百次地扭断脖子，却不见它在“灯火阑珊处”。逝去了的，在记忆里变得好模糊。想留住，却力不从心。像舍友一样在某个有落日的黄昏，倚在床头，听着广播，啃着面包，大肆感伤；像刘若英唱的，“我独自望着天空找不到答案”；像四维独自一人望着黑得可怕的苍穹那种迷惘和惆怅。“太深的流连便成了一种羁绊，绊住的不仅有双脚，还有未来”，真的会这样吗？我像所有迷了路的孩子一样茫然失措。 莙拉着我的手走过满地落红，像走过红地毯进入教堂一样。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来到旋转楼梯，我们并肩坐在最顶层，放眼看整个铭中。他一脸严肃，严肃得让我感到恐慌，以为他在那一刻就要像哥一样离我而去。莙开了口，“馍馍，快要高三了，就像他们说的，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我们都要努力，为了我们共同的x大，我们要同进退！”“嗯。”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给彼此前进的力量。抬眼看见天空蔚蓝得一片无垠，无边无际，让人感觉茫然失措，找不到方向。却有一只手拉着自己向前走，那样纵容，那样坚定。 放了二十天的暑假，回到学校，凤凰花送走了上一届毕业生，卸下了红装。我们被匆匆推进了高三的门槛。都说没有高三的高中不完整，而当时我心里剩下的唯独沉重，也许我还不能真正体会它的意义。 我像往常一样，心里憋得慌，到ling班上找她。有时似乎有种心灵上的感应，她知道我要去找她了，有点不可思议。ling像郦一样，生活中常有大风大浪，时不时要面对一些令人心痛的事。但ling有什么事都往肚里咽，有时她让我感到震撼、触动和怜惜。她说她大学不读了，反正自己又不懂，她妈妈病了，家里又没钱，高中读完她要去打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一时气馁说的话，但我知道她不是这么想的。对于高考，她说她一点都不担心害怕。 我知道我们都很口是心非的，几乎无力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但更多的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直到dance走进我的生活，甚至走进我的心里，然后我们成为知己，我发现原来我可以算得上是上帝的宠儿，给了我波澜不惊的生活，还给了我这么多的好友，那是从头到脚都可以体会得到的幸福。 第三章 第一节 我和dance dance是在火辣的七月从湖南转到我们班的。她的相貌算不上出众，声音却很甜，笑容像孩童一般天真，黑黑的皮肤让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小时候贪玩让太阳给照顾的。这样一个可爱的人，谁都想不通她的年龄和我们有差异，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dance刚转来的那几个月，班上的h同学曾和她走得很近，看样子很要好。而好几次，h跟我说，其实dance并不像我们看起来的那样单纯。我不知道她这样说的用意何在，只是当我看到她跟我说了这话之后还和dance像以前一样好时，有点觉得她是虚情假意，同时，很心疼dance。因为这样，我曾一度讨厌h，讨厌她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直到她天天和她男朋友在一起，不再和dance走得那么近，对h的厌恶才被搁浅在一边。莙说，你们女孩子就是爱乱想，爱计较。 炎热的天气似乎在考验人，ling从学校那像地狱一样的宿舍搬出去了。ling跟我说都没说一声就搬出去了，这让我伤心了很久。 那天ling踟躇了半天跟我说，她喜欢上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一直以来，她都很关心他，尤其在他在运动会上受伤的那几天。班上传得沸沸扬扬，他远在上海的女朋友也给他来电话了，ling几次落泪，伤心欲绝。后来ling跟我说，她搬出去也是为了避开他，可以断绝与他的联系。如此，也不再责怪她，只是见面的次数少了，怕彼此的感情会变淡。她说，我们的心在一起啊。但那种触不可及的感觉太不真实， 我不敢让自己相信心与心的距离会有多近。 很佩服ling的勇气，她把心里埋藏已久的美丽放飞了，像风筝一样飞得很高。有时候风筝也会断线，那时它会很自由。可有时候它也会从高空摔下来呀，摔得很痛很痛。即使我们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们还是固执地坚持初衷。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挤在八人宿舍，过着排队等候的日子。不一样的是，之前的陌生感没有了，只是习惯了。便离不开了这种习惯，像习惯了充满欢欢笑声的宿舍，习惯毛毛虫开怀大笑时，张大嘴巴，眯着眼睛的可爱模样，习惯dance伸着两只食指往人家腋下袭击时的蹑手蹑脚，习惯淘子叫着“好讨厌的感觉”，习惯雪冰对我们的偏爱，习惯小丑鱼拉大嗓门叫喊时“惊天动地”的感觉…… 而当时间剥夺了这种习惯，什么都乱了，像丢了什么一样，没了头绪，没了方向。直到你习惯了这样的不习惯，心里才没了痛。这要很久很久以后才感觉得到的，只要你能从里面走出来。像那首歌唱的，“孤单的时候回忆它陪伴我，起风的时候我总站在窗口，想着你的长发在风中飞动，想着你的背影在落叶中远走……”。 夕阳西下，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可以和小肆、秋儿她们在还有阳光味道的草地上玩耍，可以和dance在小道上打羽毛球，可以和ling在旋转楼梯上听她讲故事，可以在大操场上和dance边走边聊。聊那些曾经和现在的快乐和悲伤。父母的偏心，男友曾经的誓言，还有一切一切黑暗的现实，让dance承受本不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而它们只是深深埋藏在心底，无人知晓，她却依然笑对生活，活得比谁都开心，笑得比谁都灿烂。我们聊了很多，关于郦，关于ling，关于莙，关于在农中的那些令人“发指”的训练，关于我们的家人，关于我们的曾经和以后。 第三章 第二节 无法丈量的爱 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明白，不明白爸妈的爱，一直不能深刻感觉到。每一次听郦讲她家里人时，我都好羡慕她。她是这样幸福地被家里人爱着，包括她外婆、伯父、舅舅……她家里人对她的爱是那样感人至深。 是我太笨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爸妈他们对我们的爱有多深？听dance讲她的故事，我开始学着慢慢感受爸妈的爱。过去时常羡慕别人家的女孩子，觉得她们好幸福，她们的妈妈会给她们扎头发，把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很期望妈妈也能给我扎头发，一次就觉得很满足，做梦都会笑的。可她从来没扎过，从来没给我和姐姐扎过。小时候去赶集也不买吃的给我们。 睡不着了，她从来不给我们唱歌谣。伤心了，也没有像清风一样，拭去我们焦躁的汗水，梳理好我们零乱的思绪。上学下雨忘记带伞，她也没给我们带过。看着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来接走他们了，心里一阵酸，只能冒着雨跑回家。回到家，看见妈妈正与邻居在家里话家长…… 她没有像书上说的，那么温柔，那么慈爱，给儿女无微不至的关怀。上高中以来，爸妈也很少打电话到我们宿舍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 后来才发现自己并不能真正体会他们的爱，也许他们的爱很平谈，平淡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只要你细细体会，你可以感觉得到它有多深。是这样的吗？爸爸虽然打过姐姐，但他从来没打过我的。只有一次，我和弟弟在玩火，被爸爸知道了，我们躲进被子里。爸爸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带着叶子的竹子走进了房间。见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我们从床的一角探出头来，只见满床的叶子，爸爸只丢了句话，“把叶子捡干净下楼吃饭吧”，就出门去了。我和弟弟偷笑着把叶子捡了。 我开始懂得去理解他们，去理解他们那份朴实，那份暗藏于心底的爱，那份沉重的史命与责任，那份忘我的辛劳，那份承受了二十几年的痛苦、烦躁与不忍。他们给了我们太多，我们还要向他们要求什么。随着我们的成长，他们也在渐渐老去。他们的快乐就是看着我们一天天成长，然后眼角笑成一条条细纹。山再高，路再远，双脚可丈量，亲情可能很近，却无法丈量，他们的那份无尽的爱又该怎么丈量？ 第三章 第三节 我们的快乐和忧伤 一直都喜欢沉浸在别人的文字里，看着别人诉说自己的心事，表达自己的思想，是一种很幸福又很讨厌的感觉。幸福的是自己那些无法言表的感情可以找到文字来诠释，讨厌的是那样赤裸裸展现自己内心的情感表述是出自于他人之手。看四维的小说看得眼泪哗啦啦地流在别人看来兴许以为我失恋了，在于自己似乎成了习惯，太多的是感动。 大提琴的声音像是一条河，平静地流淌过我的岁月，却带给我最多的感伤。左岸是我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我值得紧握的璀璨年华，而中间飞快流淌的是我年年岁岁淡淡的感伤。 生活如同不断地倒带重放，不知道有一天那些胶片会不会在不断的倒退前进中断掉，然后我们就会听到生命停止时咔嚓的一声。 可是心里却很空旷，有时候抬起头看窗外的昏黄的灯火，看得心酸看得惆怅看得忘记了语言。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但我比任何人都喜欢回首自己来时的路，我不断的回首，伫足，然而时光扔下我轰轰烈烈的向前奔去。 也许只有文字才能这样赤裸裸地诠释内心的那种感受，毫不保留。于是慢慢开始写属于自己的文字，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有些只有自己看得懂，却也引以为傲，自得其乐。那段日子，喜欢看四维的小说，只是喜欢他的明媚而忧伤的文字，喜欢听jay的歌，只是喜欢他的华而不实的歌词。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极光掠过天边 北风掠过像你的容颜 我把爱烧成了落叶 却换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 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让爱渗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学校升旗台前的草开始变黄了，小道上的龙眼树的叶子也慢慢变老，老得直想往下掉，回归大地。缓缓飘落叶子啊，在思念什么？ 那天听人家说，十一点左右会有流星出现。几个同学带上几张报纸一起到操场等候流星的驾临。枕在莙的手背上，生怕流星会在不经意间瞬间滑落，一直都不敢眨眼。躺在草地上，dance拿着手机听歌， 是jay的《回到过去》：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 时间在旁闷不吭声 寂寞下手毫无分寸 不懂得轻重之分 沉默支撑越过陌生 静静看着凌晨黄昏 你的声音失去平衡慢慢下沉 黑暗已在空中盘旋 该往哪我看不见 也许爱在梦的另一端 无法存活在真实的空间 想回到过去 试着抱你在怀里 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 想看你看你世界 想在你梦的画面 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觉甜蜜 想回到过去 试着让故事继续 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分散时间的注意 这次会抱得更紧 这样挽留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思绪不断阻挡着回忆播放 盲目的追寻仍然空空荡荡 灰蒙蒙的夜晚 睡意又不知都到哪去 一转身孤单已躺在身旁 借着昏黄的灯光，转眼，我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光，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她微笑着抹去眼角泪痕。莙要求换首歌，他说jay的歌实在不堪入耳。说完，我举起双手朝他头弹了过去，简直欠揍。莙在自己的头上揉来揉去，还恶狠狠地瞪了我几眼，我背着光，没再理他。几个男生也要求换首歌，dance最终还是把歌换了。然后我看见她眼里终于不再有眼光。 像一直不明白爸妈的爱，一直不明白莙喜欢我的原因一样，我一直不明白dance经常哭泣的原因，一直不明白她坐在二十厘米宽的走廊围栏抱着双膝默默流泪的心情。dance像我一样，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哭，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但好几次都让我看到了。就像那首歌唱的：“每颗心都寂寞，每颗心都脆弱都渴望被触摸”。我告诉她“眼因流多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沧桑”，但泪水流多了总不好。 她说，面对新的环境，我没有新的感受，只有更多的感觉。一切新事物只有你一直认为才是存在的。你相信开心、不快乐、冲动、愤怒、无奈、悲伤、麻木、放弃、感动都交织在一起时，我不能知道哪一种何时触动我发泄的情绪、心绪低沉。可能更需要自我调节、自我省悟。当有人问我为什么眼睛红红的，那是伤心的存在。于是这样一个问题勾起心里掩埋的伤痛，涌上胸口，融成泪水。因为这样自己觉得心里更委屈。在我看来，哭是一种美，它是我的发泄方式。当我一个人沉沦在一个无人触及的世界，更愿意让它陪伴我。生活中，我的精神支柱是朋友，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每一次拥有、享受它，都会特别新鲜、刺激。我的神经都在无言中激起。想要多一点空间，又不少一点情趣，做人本身就很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鲜明的人生原则，鲜活的思维空间。我现在不会很痛苦，我的哭它缺少悲伤的气氛。我承认那是由悲伤勾起的，但在那之后，我就会开心。哭过了，没有烟消云散，却满心释怀，找到自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开心。我欣赏痛苦，欣赏挫折当中哭泣的悔悟。我的形体受到世界普遍情感的羁绊，也表现为低水平的表现。我叹惋这样的分离，神聚形散。不是唯心主义，而是自我情感的控制不行，我最大的可能是我控制住了，或是我被击垮了。 总觉得dance的话都好深奥，读了好几遍还是懵懵懂懂。直到我可以像她一样坐上二十厘米宽的围栏，不再畏惧，不再需要扶手，才真正体会到她那种心境。于是，跑到四楼无人区坐在围栏上成为我们的快乐。 那天，dance回家了，我一个人抱着双膝听jay的歌，听得泪流满面。搞得同学还以为我有什么想不开，急得找来莙、小肆和秋儿。我一下子笑了，同他们一起下了楼回到班里。莙后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只是跟他说，害怕有一天失去那些像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dance回去一两天，那晚我就梦见我们就这样分开了，梦里梦外我都哭得好伤心。dance回来以后，我跟她说，有人梦见你要离开，哭得好凄惨。 她说，是吗？那个哭得很凄惨的人是谁呀？看到这些我也很想哭啊！那个人一定是和我有着同样感觉，对自己的友情保持着一份孜孜不倦的情愫。是不是你呀？ 我没再说，她知道的，我们心照不宣。也许dance就这样走进了我的心里，要不然我不会做这样的梦，梦见她要离开，好伤心好伤心，只想一直都在她身边。 那年冬天很冷，dance的被子却很薄。看到她蜷缩着身子，很不忍心她这样子睡，会很不舒服，便给她盖件毯子。不理解dance为何喜欢侧躺着睡，因为在我看来阿长一样躺成大字形睡觉，从物理角度看，受力面积比较大，所需的压力比较小，那是再舒服不过的了。 dance衣服老是穿得很少，让她多穿一件，她总说不冷。宿舍里，dance是最早起的一个，接着是我。有时，她会去跑步，我也去。每一天我们都很早地把教室门打开，拿着书到四楼读她喜欢的英语，读我喜欢的语文。秋儿则喜欢坐在楼梯口，早上的时候读书，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偶尔用双手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小肆依然那样，似乎全世界只剩下认真读书，还有就是和我们几个疯玩了，看不出还怀有什么其它情愫。如果能像她那样全身心投入学习当中，也许那才是每位老师都值得感到欣慰的。有一次，只有我和莙在四楼早读，秋儿刚好在楼梯转角看到我们，拉长了嗓门开始唱，“楼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书读。”莙却招招手，“谢谢各位来宾，谢谢各位街仿邻居，谢谢各位亲朋好友！”说完笑得合不拢嘴。晕得我直想从四楼跳下去。 高三上学期还上体育课。一到体育课时间，我们像飞出巢的小鸟一样欢呼雀跃，和dance、毛毛虫、小肆一群人打篮球。不，那应该叫“投”篮球的，算不上真正的“打”的。几个女生追逐着抢篮球，却是一道风景。还有打羽毛球。那是件多快乐的事，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而男生那边，莙是中锋，每投中一个球，旁观的女生们的尖叫声会让人起鸡皮疙瘩。才发现，原来莙也有着好看的外表，也是众多女生喜欢的帅哥类型的啊。到了下学期，体育课没了，变成了无休止的自习、复习，到处都是高考的影子，篮球场到处都不见我们的影子。 第三章 第四节 暖暖的疼痛 哥，你该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的。 那天，莙送了个大大的蛋糕，晚上和一群人在草地上点起了蜡烛，唱起了歌。莙有些不高兴，兴许他想，生日应该只跟最重要的人一起庆祝的，而我却违背了他的意愿。而在我心里，那群人都是很重要的人，带着满满的祝福切开那样大的一个蛋糕许下那样平凡的一个愿望。 到处都是尖叫声，有小肆的，有秋儿的，有毛毛虫的。追逐着，打闹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满奶油，秋儿还非得用手机把她所谓的精彩的一幕拍下来，丑态一览无余。莙把头探过来，用舌头舔着我脸上、唇上的奶油，“给你们两个的‘写真集’。”秋儿说完，以惊人的速度把我和莙拍了下来。莙一下子乐开怀，帮我擦着身上的奶油。 人都散了后，莙带我上了旋转楼梯。他右手一勾，把我揽进怀里，低头在我耳边，轻轻细语，“happy birthday，my dear！”我没说话，只是倚在他怀里，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看天上的星星时隐时现。我知道，那一定是哥为我点亮的生日蜡烛！我会很快乐很快乐，我答应哥！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又收到莙的信息，“生日快乐！晚安。”熄灯后，整栋宿舍楼依旧人声鼎沸。一会儿一片死寂了。躺在床上，睡意全无。dance也还未入睡。又和她聊了起来。 dance说着说着，像以前一样哭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安慰，她曾说过哭后她就会开心，哭过了，没有烟消云散，却满心释怀，找到自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开心。我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哭，自己也想哭。然后，我听到dance哭得更伤心，也许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模模糊糊看得到她的身体因哭泣而颤抖。我也哭了。dance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我们又没完没了地聊着。 说着说着，睡在dance对面的一向脾气怪得很又睡得像头猪的雪冰居然醒来了，还和我们说了几句。又用她自备的迷你手电筒在床上摸索着不知道干嘛。还好她说不是我们把她吵醒的，这样我们就不至于太自责。 天快亮了，鸟儿也开始叫了，那叫声很悦耳，恍惚之中，会以为自己身处田园。dance睡着了，她应该累了。小时候，每一次哭过之后都要睡着的。而这次始终睡不着，静静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地听着那鸟快乐的唱着，好像也在祝我生日快乐。 雪冰像她的名字一样，有时拒人于千里，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但冰山还是会化的啊。此时，雪冰忙完了。她递给我一张信纸，关了她的迷你手电筒，也睡着了。我借着微弱的光，看着那信纸上的几行清秀的字：花香鸟语是天使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天使祝你生日快乐！我虽不是天使，但我是你朝夕相处的舍友，我也祝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考上你理想中的大学！happy birthday to you！ 看完，泪无声地滑落。心，一阵暖暖的疼痛。 哥，你看到了吗？原来我可以这样拥抱幸福的！ 开始高考倒计时了，步伐越来越沉重。而我们越来越疯，却从不过分。也许只有那样我们才能不感到那么疲惫，才能不被高考压得喘不过气。悄悄在高考倒计时旁的留言榜上，写下一句话：如果分离是必须的，以前的日子愿你珍惜，以后的日子愿你保重！ 第四章 第一节 郦的希冀 哥，我以为我和郦再也走不到一起了，那年四月的晚上，我们相约一起逃课去逛街了。那是上高中以来第一次和郦逛。两三年没在一起了，很熟悉，又很陌生。能再听见她明朗的笑声，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好。 初中和郦住一起时，她被子一直都叠不好，每次我都会说她。上了高中她的生活还是一团乱，反正被子是用来盖的，摊开就可以了，衣服干了就往衣柜里一塞，哪里还要叠一下。一次去一中找她，她递给我两瓶ad钙奶，说很好喝，她很喜欢，心情不好就喝一瓶，要么就吃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 是爱屋及乌吧，后来我也喜欢上ad钙奶那种酸酸的味道，然后就会想起郦的笑。但她还是笑得不多，一起出来走走，很多时候她都是皱着眉头的。她说阳光很刺眼。我一直都认为她心里压着太多的事，眉头才舒展不开。 要回学校了，郦总会送我到她们校门口，直至我上了车。每一次的相聚，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我们都习惯性地回头，相视一笑，招招手。上了车，我用眼光去追，郦的身影一直往后退，退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背 侧脸还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听见你的泪 在车窗外面排徊 是我错失的机会 你站的方位 跟我中间隔着泪 街景一直在后退 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 我一路向北 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 已无法再爱上谁 风在山路吹 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 我伤你几回 四月的天空很阴霾，像哭丧人的脸。有时细雨斜织，缠缠绵绵，有时又倾盆而下，淅沥哗啦。那天晚上晚自习郦冒着大雨跑到铭中来找我，站在我面前的她全身都湿透了。她告诉我一些事，那些在我们看来足以盖过高考所带给我们的压力的事。从来没见过郦那么激动，她说，她很失望，一直都视为尊长的表哥，怎么可以那样对她，那样限制她的自由。她一直都以他为荣的，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不想一份亲情，会这样被扭曲。 一个从小失去父爱的孩子，是不是会在某些特定的人身上感觉到那份遗失的父爱？还是她会恋上这样一个已婚的男子？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和哥哥这样坐在床上看书，他的不经意地将手环住自己，让她吓得坐床上一跃而起，匆忙离开。 郦说，她这辈子注定平凡不了，注定要那样坎坎坷坷，被很多事缠着。她一直都善良得像个孩子，为了她在乎的人，她舍得付出。高考她从来没怕过，她怕的是她表哥的事，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一天她突然来找我，塞给我一张纸，把它摊开来： 冷寂的深夜睡意不知跑到哪里徜徉 一侧身才发现孤单早已躺在我的身旁 《轨迹》的凄美在我的心底回荡 《神话》的悲凉令我黯然神伤 我至真至纯至美的希冀也许全只是幻想 在我永远无法抵达的“在水一方” 快乐在角落里无意义地散发淡香 悲伤披着暗淡的夜色高高在上 我的梦想因跌倒而迷失方向 我的情感因受伤而扭曲走样 我真的只能像只傻鸟 无聊地惆怅，孤独地流浪 忽然，伤感又在心底疯狂滋长 一不小心 我又跌入不甜美的梦乡…… 后来郦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她长大了一定要找到一个比他表哥更强的人嫁掉，要比他还要威风，比他还会赚钱，到时她要趾高气扬地站在他面前。有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悄悄地降临，是喜欢，是尊敬？连我们自己都不明白，也还好我们不明白。 哥，那雨是天使的眼泪么？ 学校的广播放几曲充满情调的歌，一个人漫步在如茵的草地的边缘。任雨水和着那莫名的泪从脸颊滑下。一种短暂的释然，一种赏心悦目的感动，一种皈依自然的快乐和轻松！那高高在上的被雨淋湿的国旗，紧紧地抱住那冰冷的旗杆。也许它们也会冷的，在风雨中相依相偎，相濡以沫。真希望自己会是一条人鱼，可以不美丽，却可以在海底世界无拘无束地游荡。但为了可以在适合自己的环境里生存，要做到set aside personal feelings，有时候为了向往已久的东西不得以把身上的鱼鳞拔掉，学着做一个人，一个在别人眼里地地道道的人。但终究变不了一条平凡的人鱼，自己还是这么一个平凡的人，还是要面对高考，面对人家说的人生的这次大转折。 靠在冰冷的旗杆上，放纵自己的泪水模糊视线，想起郦的话：执著地坚强。细雨依旧缠缠绵绵地斜织着，远处的凤冠山变得模糊，一片茫茫然。后来我告诉郦，春天来了，愿你快乐。 在最后几个月里，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却和郦一起冒着大雨在大街游荡，鞋子和衣服湿透了。郦心情很糟，她建议说去逛街的，她的想法总是让人感到惊奇，而且她似乎很有热情，时不时地会听到她明朗的笑声。但她的眉头还是紧锁，总觉得她有什么放不开的事，想抚平，却无从下手，只有心疼。 晚上自习课时间时常和郦逃出来沿着河滨路一直走，聊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有时只是静静地走，累了，在旁边的石凳上歇一歇，偶尔学那些孩子玩一玩翘板。习惯静静听郦讲她的故事，她似乎也习惯了向我吐苦水。但我没跟她说我跟莙的故事，很少向她吐苦水，始终认为她对那些琐事不感兴趣。我始终认为，我们可以分享彼此心情，不管好坏，我们都会为彼此心心相通，始终认为，我们拥有不是爱情的友情，那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缘分，我们比谁都该珍惜。 生活上，学习上，碰到不如意，大家又都在为高考忙碌不已，没有人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听你的一些琐事。突然间发现没了诉说的对象，情绪实在低落，踏上公交车，辗转几个站，约郦到了一中附近的河滨。郦到了，看样子，她很忙。对我的满腹牢骚她无动于衷，这让我更加失落。她说，“也许我不是你最好的听众，最好的朋友，不能替分担你的忧愁，你自己应该学会找个更好的听众，这样才不会无助。突然间想乖一点，想静下心来学习了，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做呢，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自习了。”听她这样讲，理所当然说没事了。说完郦匆匆走了，这次她头也没回。等了好久的公交车，还是回到铭中了…… 第四章 第二节 战火和骗局 好几次逃课去找郦，没告诉莙，刚好电话又没电，以至于莙疯狂地找了我整个晚上，差点没去报警。像小时候我失踪，哥找我找得好辛苦一样，我看到莙额头上冒出的汗，大颗大颗的。那种感觉像被哥捧在手心的幸福。我告诉莙我和郦的故事，他说，“要高考了，为了自己的前途，你不应该那样纵容自己，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不应该逃课那么多次的。”他还说我的人际关系好复杂，一下子这个，一下子那个。他问我，“我是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我好像一下子得了失语症，面对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只是低着头，久久没有答应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我还没想过。重要的有很多个，像莙，像哥，像郦，像dance，像ling，像小肆，但我真的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是莙？还是哥？还是……见我低头不语，莙眼里的光开始变得暗淡。 我们都没再说话，那样的气氛让人感到定息，还是他先开口了，“馍馍，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知道要高考了，大家都很忙，没时间照顾彼此。我不希望你再这样纵容自己。你可以不重视我，但你不可以不重视高考，你知道吗？” 是啊，我的心里有他吗？我怎么从来没问过自己有没有喜欢过他？或者是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哥的影子，才会让他那样慢慢走进自己的心里？喜欢他身上有哥那高大，温暖而熟悉的影子。离不开那种久违的味道。而事实上，我没有喜欢过真正意义上的莙！这样想，让我觉得自己像大骗子，欺骗了莙那么纯真的感情，像个刽子手，扼杀了莙那么美好的期望。我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我从没想过要骗莙，从没想过要伤害他的！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心里有他。只是我不知道，他在我心里留的是哥的影子，还是……那种感觉我不懂！哥，你教教我—— 哥，我始终相信这世界还是美好的。我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会以诚相待，因为我们都是同胞，我们都拥有黄皮肤、黑头发。不是吗？但它就是那样让人失望，甚至绝望，就如让我们永不相见，就如让我们痛不欲生。 高考的那种气氛会让人窒息，和莙的僵持关系更让人压抑。我终于决定回家静一下心，逃离一段时间，然后再以更好的心态来面对它们。把自己打扮了一下，让自己看上去不会满脸心事，不会不开心。 我像往常一样在车站等车。也许我该拼一点把家乡的交通搞起来，这样我们的下一代就不用像我们这样苦苦等待一天只有两班的车了。路旁的凤凰花散落一地，车飞驰而过，划出两条血红血红的轨迹。 “小妹请问一下现在的时间是多少？”说话那中年人中等身材，两排因抽烟而发黑的牙齿让人直犯恶心。 “八点十二分。”我拿出手机，看了时间说道。 “你去哪啊？”黑牙又开口了。“去lj。”“那么巧，我也去那耶。”“是吗？”我很惊喜，“在这等不等得到车啊？”“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在这坐车。”“你是lj哪里的？”我问黑牙。黑牙说了一个模糊的地名。 这时，又来了一个人，高高瘦瘦，问我们去哪。黑牙用家乡话说了，“lj。”高个儿说：“你们也是lj的啊，我刚好要回去。”女孩又一惊，“你是lj哪的啊？”“lj下洋的。”“是吗？我是后洋的。”“我经常来这儿，怎么很少碰到你啊？”“我很少回家啊。”高个儿又说：“刚好我也要回去，开小车，顺路拉你们，一人五十块怎样？”也太贵了吧，黑牙开了口，“三十，怎样？”高个儿倒是很爽快，答应了。我有点犹豫，怕两个人会是同伙，怕自己会上当。黑牙见我有些犹豫，“可以的啦，三十不会太贵啦，客车不也是三十吗？”我想，若不是lj的，就不会知道有个下洋了，应该不会不骗人的，姑且相信他们吧。上车了。 高个儿，把头探到车窗外，“lj，要不要到lj啊？”一个皮肤黑黑的有着很重外地口音的大哥上车了，他要到岩溪。上了车，他转过头问我：“你是%*•；#”。听不懂他的鸟语花香。黑牙说，“他是问你要到哪里？”“要到lj啊。”那个大哥活像个外国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句，“没到岩溪，我要下车。”“有经过啦，你去岩溪找工作吗？我在这儿的一个弟弟那有份工作，一天60，可以帮你打听一下。”高个儿开口了。那个大哥又怪腔怪调地说：“我才不是去找工作，我去采购。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不上你们的当的。我要下车。”我从没听过那样的口音，好奇地问：“你是哪里人啊？”“云南。”难怪了，我想。 黑牙有动静了。一开始问他买什么，说他表舅那可以买到，接着对着电话讲了一通。云南大哥说，“我们做买卖是要签合同的，我不能信你，到时你们要是强买强卖，找几个人来，我不笨。”“你放心我们这不会强买强卖，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文明城市！谁敢强买强卖。”黑牙还问他带了多少钱。二十五万港币！黑牙要求拿出一张来看一下，云南大哥，很小心地背过身去拿出了一张。看来黑牙这桩生意做定了。他说：“小妹，你和师傅两个人做个见证，告诉他我不会强买强卖，到时这桩生意做成了，我一人给你们几百块喝茶，怎样？”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高个儿开口了，“我说你这一桩生意就赚了人家二十几万，几百块哪行？至少得一千！”“好，没问题，一千就一千。”“是一人一千！”“可以。”没想到黑牙答应得这么快。哥，我从没想过，一千可以那样来得简单。更打算要过，那是他们的事，我只想回家。 黑牙说去他表舅厂里，就给他们一人一千。说顺路的，不会误太久。 黑牙转过头对我说：“小妹，你帮帮我，告诉他我们不会强买强卖。”黑牙的那种眼神会让人产生恐惧，还带点欺骗。云南大哥说：“我相信女孩子比较诚实，你告诉我，他们不会强买强卖，我人生地不熟，没人可以帮我，你要帮我。”他一脸诚恳对着我。我不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他们不会强买强卖。我不是个好演员，没有演戏的天份。昧着良心点着头，心里却一直在自我谴责，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 然后，黑牙为取得他的信任，加上高个儿借出的几千，凑了将近五千做压金。硬要把它放在我这，让我做见证。云南大哥还不满意，不信任。硬是要我也拿出压金。但我是不喜欢带太多money的人，哪有那么多钱呢。很可恶的是，出于好心，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那很多钱，为了不让他们的生意泡汤，我还让他们看了自己的大包小包，更可恨的是，那包里还装的都是几件贴身的衣服。我生气极了，把整个脸都拉了下来。云南大哥见状，说：“我不要，这么凶，不要做这桩生意了。” 哥，你知道我没那么善良的。我只是怕会因为自己害他们生意做不成啊。我把我的钱包都给他们看了，因为我真的没钱。 后来他们决定去黑牙表舅的厂里谈，我问他们要多久。两个多小时。我要下车，我要回家。想不到的是，他们不让我下车。高个儿却把车开得飞快了。 我被载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害怕极了。我叫喊着，没人答应我。像小时候生病，不醒的梦魇，缠绕着，挣扎着……有妈妈的细心的照顾，有哥送到嘴边的甜甜的水果，还有爸爸满是爱抚的大手掌。 “爸——妈——”嘶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听见衣服被撕扯时的声声哀鸣…… 第四章 第三节 让错误结束 当我醒来，我看见爸爸妈妈了。我以为我已经被他们抛弃了，我以为他们再也不要我了。因为我是那样一个不乖而且学习又糟糕的孩子。我看见了妈妈红肿的双眼，爸爸紧锁的双眉，我听到妈妈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寞寞，我的寞寞——”，还听到他们身后的一阵阵莫名的叹息。我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让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沉沦，自我颓废。多想拉开一瓶一瓶的酒，麻醉自己，最好变得麻木，最好可以不醒人世。 我用那雪白雪白的被子把自己蒙住。但那又能怎样？像只驼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进沙里，它的庞大的身体却还在啊！很自欺欺人的做法。我没有哭泣，只是流泪，像流水一样地淙淙地流着。我好想好想莙，好想好想dance。想抱着dance痛快地哭泣，只有在她面前我才会让自己放肆地哭泣。但，我又以何颜面去见他们呢？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收拾好一切，我瞒着家人逃了出去。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个幽灵。我能去哪里？ 天黑了，黑得让人有点恐惧。趁着夜深人静，我溜进了铭中。我想我的那些好姐妹该为我的莫名失踪而担心不已的吧，好姐妹是不可以让她们担心的。这样想着，不觉走到和dance的那个小天地，四楼。一如既往地坐上栏杆，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膝盖，脑子一片空白。是谁说的，生命是一张白纸。红给了我热情，绿给我了希望，粉红教我以纯洁，黄教我以忠义，黑给了我死亡…… 四周一片漆黑，是生命的预兆，死亡的召唤吗？我不相信。 有一个黑影向四楼靠近了。我充满防备地跳下来，往角落里蜷缩着。当黑影靠近，我把脸埋了起来。但我可以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属于dance的味道，我听清楚那个甜美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叫唤我的名字“寞寞——”。我试图站起来，一下子双脚麻痹了，整个人瘫坐了下去，像极了一朵枯萎的花。dance上前抱住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泪水决了堤，开始哭泣，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哭。dance也不再问，任由我紧紧地抱着她哭泣，充满怜惜地抚摸我的长发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希望她哭过之后会沉沉睡去。 但我怎么也不会沉沉睡去，睡梦里，一直都是那个不醒的梦魇，无止境地挣扎，冗长冗长。挣扎着惊醒了，dance一直守在床边，还有莙、ling和小肆。唯独没看到郦。哦，对了，她在一中的。 哥，是不是人的记忆可以瞬间忘记？要是可以的话该多好。但，那样会把我和莙、郦、dance、ling还有小肆她们的记忆都删除的，可不可以只删那些痛苦的记忆？这样就可以把过去的痛苦删掉，重新开始，快乐无忧地活着了。 我又把自己丢到栏杆上了。我不是来寻生命中的“黑”，只是突然想来看对面那棵火红火红的凤凰树。凤凰花轰轰烈烈地燃烧，它热情，奔放，它在尽情释放生命的光彩。满地落红，却是一种回归，为了下一次的热情绽放。我看到它们笑了，笑得很绚烂。我也笑了。 家里人在学校里找到了我，一个劲地要把我拖回去。我一脸平静地做着我的事，说，放心，我会回去的，高考考完就会回去的。妈妈充满怜惜的千叮咛万嘱咐，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一定要坚强。 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任莙在门外敲打着，叫喊着。我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莙在门外守了一天。后来，我开了门，丢出一句，“我们分手吧！”咣地一声把门关了。然后，我听见莙哭泣的声音，还有那碎了一地的心…… 那天班主任把我叫去了n次，一再强调地说我很努力，问我成绩怎么就是上不去。莙也被叫了去。他也开始从前十名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往下掉了。我像平常一样在教室，食堂和宿舍三点一线之间忙碌。不一样的是，只是一个人的路线，心一下子好像老了几百岁。心里什么也不想装，唯一的目的只剩下高考。不再吃莙给我带的东西，不再到旋转楼梯倚在他身上看天上的闪闪的星星，不再因怕他会从我的生命里消失而紧紧握着他的手…… 一个人来到你的世界，又走进你的心里，你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来自于那个人。而最后他（她）的无情离去，就会像插进你心脏的匕首，被人拔起，鲜血四溢，世界末日一样，让你感到透支，无力，只想静静等待轮回。 已经伤害了一个爱我的人的心。在别人看来我是这样无情，从没真正爱过他，已不值得他那样深深地爱着。我始终是个无情的刽子手。所以我选择离开莙，纵使那是件在别人看来很可惜很残忍的事。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那就让这个错误结束吧。 第五章 惨败和离开 哥，是不是每年的高考都会下雨呢？六月七号那天真的下雨了，很大很大。雨滴恶狠狠地敲打着，像这个世界谁都是它的仇人一样。 所有的人一脸假轻松的样子，很让人怜惜。第一场语文，很让人痛心。我的作文没写完。为什么不多给我点时间来把它写完？我最心爱的语文就那样考砸了！哥，你知道那会多让人痛心啊！数学有好多题不会做的。我始终相信数学老师的话，我难人易难，不在一个题目上钻太久的牛角尖。但成绩出来后，证明那句话是错的，很多人考得很好。“我难人易难”这样的话是对那些高才生而言的，于我，行不通。 英语考完后，舍友们建议到旋转楼梯大叫几声，把许久以来的苦闷释放出来。我却叫不出来，不知为什么，一直压抑着，感觉不到她们所谓的那种解脱。我以为那只是平时的一次考试，还会有下一次，这次考不好，下次可以再努力的。但事实上我错了。我必须明白那是多重要的一次考试，它不仅仅是一次考试啊。多少次莙都让我重视它，而我最终还是…… 当我明白时，似乎什么都晚了。也许对它的重视还不够吧。虽然在别人眼里，我也曾是那样的勤奋，但光是靠勤奋就能崭露头角，就能实现梦想吗？ 考完那天晚上，和dance几个人玩了个通宵。天蒙蒙亮，dance和我一样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天亮了，我们也该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离开生活了三年的铭中。真的要离开了，像梦一样不真实，它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分开以后，我们就要像那些花儿，散落在天涯…… 躲在被窝里伤心地哭了。dance走过来，蹲在我的床边，说：“傻瓜，以后我们还可以再见面，还可以联系啊。答应我，一定要快乐。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睡不着就起来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dance起身洗脸去了，虽然我泪眼模糊，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dance眼里的泪光，她急忙转过脸去不让我看到。 成绩出来后，溃不成军，像被判了刑一样。莙连本三都没考上！一败涂地。从那天他离开我的宿舍，再也没见他笑过。是我扼杀了他的欢乐吗？我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去关心他，做个十足的负心人。那样才对得起他，对得起自己。 爸爸的电话明显地比以前多得多。高中三年，他从未来过一个电。每一次通话，都惜字如金，不超过两分钟。每一次考完试，他都会问有没有考个几十名啊，那样才厉害啊。他总喜欢用那种别人所谓的激将法。但他对弟都不用激将法，始终不明白。 电话里，我一再哽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种种问题。他的“谆谆教诲”也只是“嗯”一声了事。这次爸爸没再用他的激将法了，他怕我填报外地的学校，怕我走远了。他还告诉我，现在大学生多的是，也没几个找得到工作，又告诉我读专科的学校没什么用。还告诉我这个专业不好那个专业不适合我。 靠近本三线那样的分数很让人汗颜。注定与名牌大学无缘，读本三院校又贵得像要榨干人家的血液，读大专又不愿“屈身”。彻底失措了。还是报了一所专科院校，读不读还是一回事。不知是不是巧合，ling也报了和我同样的一个学校。她说过要和我一起上大学，一起打工的。如今她也报了那个学校。这是后来才知道的，知道后让我很心酸。 成绩出来后，郦说她整个人都傻了，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去，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从她失去她爸爸后，她说她没那样绝望过。那一刻，她才发现，高考就像她的生命一样，重要得连自己都不晓得。与本二失之交臂，让郦痛不欲生。 回家躲在房间里对着电话那头的dance哭了好久。割舍不下三年的生活，三年的习惯。就要从那种习惯里毕业，满心所感到的是痛。去郦家通宵看《天国的阶梯》看得泪流满面，陪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神话》。沉沦了一个月，伤心了一个月，失落了一个月。 一败涂地，班上一大片的人选择卷土重来，dance、毛毛虫、秋儿、同桌三珠，连同那曾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复读的郦。一个月后，郦倒看开了很多，她一直鼓动我去复读。我也曾想过要卷土重来，但我怕！我怕再次面对它，我没那样的勇气。再者，爸爸说，复读的话，要保证考得上本一的。我很无语。他完全不体谅不清楚我的状况，就下这样的定论，很差强人意。我决定不去读大专，更不会去复读。 而莙却杳无音讯了。 小肆考上本二，报了x城市的一所理工大学。后来到学校拿毕业证书，班主任一再说我那么勤奋，就这样放弃了，太可惜了。我只是笑了笑，像极了一个很乖的孩子，没再说话。 我再一次爬上四楼，坐在栏杆上，注视着那棵凤凰树。花已开罢，而今是满树的绿。都说绿给人以希望，而我却一直感觉不到它给我的希望。也许只有那满树的火红才能让我感受到跳动的生命，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凤凰花开罢的日子，我一个人悄悄离开，瞒着所有人到丽江，那个我和dance共同向往的神圣的地方。有清澈的水，有青绿的山，到处是人间仙境，是大自然的美好。 我只是想离开，离开那些喧嚣，只是想逃离，逃离那些纠葛。让丽江的水洗涤我的灵魂，让我感受自然的美好，让我相信这世界还可以那样让人感动得流泪。 然后，我可以像远在天国的哥一样拥有快乐，努力拼凑着仅有的幸福，接着活下去…… 爱你的寞寞 2008年7月18日 尾声 莙 我是莙，喜欢唤“寞寞”为“馍馍”的莙，一直爱着馍馍的莙. 也许太在乎一个人，就会太重视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在乎她对自己的重视程度。太在乎自己在馍馍心里的位置，怕她不像自己爱她那样爱自己，以至于给了她过多的压力，让她想逃避。都怪我，都怪我的！ 馍馍的出事和她提出的分手，给了我重大一击。长这么大，第一次哭了，哭得那样不争气。沉沦了好长一段时间，学业几乎荒废了。在班里的名次也一直在做自由落体运动。我的灵魂和躯体似乎已经不再成为一体，形聚神散。整个世界变得好灰暗，是末日即将来临吗？而所有人都不着急。他们一定没了知觉了吧。爸妈为了我的学业奔波着，终究还是无奈地摇头叹气。医生往我血管里注射一瓶又一瓶的液体，让我可以撑到高考结束的那一刻。 而当我快要从那样的末日里走出来时，高考又给我重重的一击。本三都没上！彻底地失败了。曾经的佼佼者，像从高处做自由落体运动一样，摔得粉碎。 难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卷土重来吧。终于还是选择留在铭中复读，留在那个曾印满我和馍馍脚印的学校里复读。曾经的青青草地，曾经的旋转楼梯，曾经的凤凰树下的“红地毯”我牵着你的手走过……种种的种种，无不让我思念馍馍。 馍馍真的那样狠心了，对我的事不闻不问。伤透了的心。高考过后，她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遍寻不着。手机停机，家里的电话又打不通。她去哪了？谁能告诉我？ 我发了疯像当初找不到馍馍一样四处寻觅。深夜里叫喊着馍馍的名字从噩梦里醒来，看着四处漆黑一片，茫茫然。一个人在黑暗中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馍馍，我的世界不允许你消失。你可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挂念你，只要你也过得好…… 郦 我是郦。那个经常和寞寞吵架的郦。 还没开学发现寞寞不见了。她的悄悄离开让我很吃惊，也很让我生气。千方百计得到她的联系方式。终于有了她的下落，我们开始写信，这一直都是我们从一开始认识就喜欢的交流方式。 看完她的信我已经好担心，好伤感，好难受…… 我很想她，真的！这种话我不轻易说出口的，但这次真的如此。感觉她离我好远好远，远得让我感觉不到她真实的存在。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随时找到她，哪怕只是随时取得联系，让我知道她在忙什么，过得好不好。有很多很强烈的感觉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牵挂我算是明白了。 我明白她如此抉择的理由，我理解她如此割舍的痛楚。我……能读懂她的心绪，是我唯一值得安慰的借口，我唯一能够真心帮她做到的事。我到现在才明白，能收到她的来信，倾听她的语言，感受她的存在，是如此难能可贵。而她在我生活中不知不觉变得好珍贵好珍贵。从她悄然离去，我才真正感受到我从未知道的感受，她“残忍”地诠释了她在我心中的价值！ 寞寞，不管为了什么，你要很好，一定要很好。我找不到你，关心不到你，但请你自己珍重，对自己好一点。至于那烦躁无助的心情，有空打我电话，我会用心倾听，也算是你对我的恩赐，别让我毫无头绪地牵肠挂肚了。 见不到她，我很遗憾；长期联系不到她，我很挂念。认识多年了吧，情感时续时断，但愿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我们对彼此仍有一份亘古的眷恋，无论现在以后将来“但愿人长久”吧。 我实在很疲惫了，对周围的人群，对我曾一度刻骨铭心眷恋的人。但我选择不了生活，我一辈子也得不到我渴慕的东西，至真至纯的希冀也许真的只是幻想。也许，因为我的倔强、偏激，我失去了很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拥有最真实的自己，为了不迷失自己，我又失去了很多东西。 我只想努力征服一切，用我的辉煌、睿智、优秀支征服生活，征服我想征服的人群。直到有一天，我嚣张地、骄傲地、冷峻地、幸福地站在人前，狠狠地还击那些人带给我的诸多痛楚、伤害。 无论如何，要执著地坚强！ dance 我是dance，开怀一笑吧！生活中的烦恼与不爽也就这样一股脑儿烟消云散了。 复读的日子，就如同高三一样，每天都在学习，累了以后趴下去，提心吊胆着自己的未来。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最幸福的，不用面对生活给我们的物质压力，而是在享受。曾经不懂，总是抱怨，不是吗？ 怀着一颗感恩、感激之心，对待生活和人，不管生活如何考验我，我都会欣然且乐于并认真对待。再一次见到寞寞，似乎她有所改变。不仅是人瘦了，而且似乎很多都放得下，放得开了，很高兴她会有这样的改变。而我呢，承认自己似乎失去了一部分活力，青春不再张扬，而是向理性和明智的方向发展，就算找不到高层次的也要尽力而为之。 学生时代，我们大多数时间追求的都是文字的幽美和凄美，总是徜徉其中，或悲或喜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心仿佛沉静下来，亦或心纠痛了一会儿。而现实呢？是需要你去寻找快乐，寻找心灵愉悦的方法。因为生活本身是苦的或无味的。那就秉持着一份乐观、积极，生活在你眼中就会变得有意义，会渗着甜汁，会是有希望的。 我想，可以忘记就忘记它，身份、回忆、年龄……全身心投注于我们的热爱，多一份热情，多一份自信，然后很多那么轻易而我们却苦寻不得的东西便会成为曾经。 寞寞，想你了，这个时候你的身体好想依偎一下。你的确变得成熟多了，乐观多了，真高兴。 又经历了一次高考，像又上了一次刑场，却也没什么感觉了。 上了大学，过去的都过去了。和寞寞，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 我们还是朋友，我们都愿意真诚地对待对方，不是吗？我们的身边还有家人的关心、朋友的怀念。生活中，我们还是健健康康的，还是年轻的，可以自己独立地生活……这些就足够让自己微笑地面对生活了。 有一句话，我们可以记住忧伤的回忆，却依然快乐地活着。忧伤的回忆，就如我们曾夜以继日地奋战高考，就如人间悲剧，就如那些我们努力去争取却始终得不到的东西。那么还有一段话“该迷茫的时候，你清醒什么？该忘我的时候，你惦念什么？该拥有的时候，你拒绝什么？该放弃的时候，你留恋什么？属于你的，一片树叶，也是一片森林，不是你的，万木争荣，也是别人的花园。要是你拥有今夜的月光，为什么还奢求晴朗的天？”我们拥有了该有的东西，不属于我们的不去强求，因我们所拥有的快乐地活着。生活中如果没有缺憾，那不能说是完整地人生。 当我们遇到了挫折，也许会觉得它会把你摧毁，如果我们换换我们的角度和心态，那么我样就会在挫折中成长，成长后我们逐渐成熟。那么对待一些事情就懂得处理，挫折也会相对减少，而假设你停留在了受挫阶段，那又会怎样呢？难受、孤独、无聊、不知所措……这些都是一时的状态。如果你寻找到快乐，那么它们就不存在了。我知道，我们都是敏感的人，因为我们细腻，对很多事情观察入微，有些方面固然有利，但却容易陷入感情纠葛中，把自己束缚在自己的感情世界，忘了外面更大的世界。其实，有时我们感情的事非常渺小，因为它并不会改变世界，有时它又似乎会惊天动地，因为我们把它看得过重。记得吗？“我们需要的是一份那样的情感，却不是一个固定的人，换一个人你也会找到那份情感。” 我知道对于感情的敏感是我的最大局限。很多时候，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在反省，太在意别人的言语和行动，生活似乎都不能自己支配了。现在，我看得开了，我选择明朗路线，要坚持走下去，值得改变这一局限，不然，我就无法成就为一个人，看似简单却很难办到。如果我的人生就被它给绊住了，那么我宁愿不要这样的人生。加油啊，寞寞。 有这样一段话：有的时候，爱错一个人，就会在心里留一间大大的空房子。无论放多少东西都填不满它，唯有时间和岁月能让这间曾以为坚不可摧的空房子慢慢地腐朽，直到心锁脱落，当时过境迁，成长过后的你再次走进那间房子时，发现那些熟悉的事物早已落满尘埃，才不会再有心痛。 是否有所感触，为爱执著，为爱付出。如果这种执著与付出是一种固执，最终要付出代价的。爱，首先要付给值得爱的人。 我想，还是生活在必要的轨道上，然后时间就会慢慢告诉你，或许你错过了，或许我做对了，或许…… 这一些都需要以真诚的心去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那么，时间老人告诉我的我都无悔。 我们都明白：喜欢上一个人并不轻松，因为我们不懂得怎么去处理，而往往结果又让我们失望。一直承担着这样的结果觉得好累，然后好怕下一次，下一段感情，觉得更迷茫。接着，又想到了一句话：如果害怕而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因害怕而失败，而现在顺其自然发展吧。我们要维持好我们的生活，友情、亲情，这些才是最必需的。在学校，在生活中，能够给予我近距离的关心、抚慰的就是朋友。我很重友情，这方面对我的影响很大。我们都很真诚地对待对方，没有心计地互帮互助让我们能够保持纯净的心，能够开开心心远离现实的残酷，把学习中的乏味减少到一定程度。当然，六月的高考似乎非常残酷，我们把它看得过于沉重，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大学以后的学习让我感受很深，这时的负担不会很少，只是心态差得太多了，更自主的学习，更充裕的时间，人际关系很是关键，当我和我的好朋友一起面对高考的时候，我们一起帮助对方把忧虑消减到一定程度，一起陪伴学习，一起支持。我们因为有对方面感到舒心。我相信，我们可以走下去，不管我们以后会是怎样的，我们有自己的想法，不介意先前人家的观点，选择我们喜欢的就可以了。 我用思念包装我的心，花蕊裹藏着深深的友谊，在这美好的季节里，寄予一份浓浓的祝福。 we depart each other and say“take care”today！we meet again tomorrow and say：sess！！！ 寞寞 又一年高考结束了吗？它似乎早已不关我的事了…… 但凤凰花它是真的又开了！而且还开得那样好，让人不得不为之惊叹！ 已经两年了吗？为什么时间这样匆匆往前走，头也不回，怕扭断脖子么？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一直在迷宫转，走都走不出来，茫然不知所措。好不容易从一个迷宫出来后，又迷迷糊糊钻进另外一个迷宫里。如此反复着，感到疲惫、透支。 回家之前，我清楚地看到x城市的凤凰花像拥有挣脱一切和超越平凡的力量一样尽情绽放，让自己的生命得到解放。它比去年开得还要艳。 它总是这样火红火红，轰轰烈烈地燃烧。热情。奔放。忘记遗憾。忘记无奈。忘记忧伤。忘记迷惘。穿越所有的痛苦。穿越所有的伤害。心悄然绽放，就在这绽放的一刹那，像荒草一样燃烧。释放生命的光彩，那样辉煌。落红满地，花魂却还在。 我也曾像那样绽放过，那样燃烧过。只是落红满地时，久久不能释怀。我只是过客，我的离去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任何悸动。而它却给了我那样的情愫，让我欲罢不能，痛彻心扉。曾经以为，那样的伤口再也无法痊愈，我会守着那样的伤口一直走不出它的影子。原来，当时过境迁，原本费尽心机想忘记的就真的可以那样被时间冲淡了。直到伤口没了疼痛，随着新陈代谢长出新的细胞，新的组织。自己也变得看不清来时的路，理不清去时的坎。有时候变得堕落！但总以“快乐就好”为借口，不相信那真的就是堕落。不再像凤凰花那样尽情绽放，尽情的燃烧。把花魂丢了。再一次看到凤凰花开，竟失落了…… 是不是每一种花都有它的故事？而凤凰花它的故事却是属于很多人的。“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是不是也会属于黛玉的？可怜葬花泪满襟！黛玉太消极了。也许她也该从那样的情绪中走出来的。两年前，我也一度像她那样走不出“满地落红”，无法释怀。而今却能那样从容，那样坦然面对它的放肆地颓败，这难道不能算是一种成长，一种领悟？ 突然间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x城市，那个开满凤凰花的城市。 然后，觉得自己长大了…… 亲情，友情，还有那懵懵懂懂的爱情，哪一个才能称得上永恒？我们不得而知。在那样的情感纠葛里，至少我们还可以感受到或多或少的幸福和快乐。有时候会遍体鳞伤地看着他们笑，那种感觉是刺骨的疼痛，却也是暖暖的幸福。 我是个心存留恋的人，喜欢珍藏过去的东西，喜欢回味过去的美好。很高兴关于当年那些自己认为值得珍藏的人和事，真的就那样活灵活现了。虽然有可能会凄惨得只剩孤芳自赏，却也知足了。 过去的有些事，诸如那付出了却得不到的爱情，还是会那样让自己心痛，痛得只想否定过去，忘记过去。然后删掉它们，复制快乐，刷新未来。告诉自己可以不要爱情，可以让爱一片荒芜…… 后来，我也开始学会丢掉过去的一些东西，包括一些美好的东西，和一些会勾起某些记忆的东西。忧郁的人总是死咬着过去不放。开始学着不再珍藏，不再留恋些什么，设定了新的人生目标，向未来看齐，就不会那么不堪重负，就可以毫无疑义地快乐地活着。这时，那些过去久久在心里无法释怀的心结也会豁然得以解开。这难道不是一种升华？ 应该庆幸，虽然会有痛苦，但我们是这样幸福地活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