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都市》 我被卖了 我叫陈予,来自偏远山区,从村里出镇要走上五公里山路。 1989那年母亲在镇里读初三,年仅16岁,周末放学回家就是在这段山路被一个流浪汉强奸。 事情爆光之后,外婆把母亲嫁给临村老光棍老陈。 老陈四十岁,因为家里穷一直娶不到老婆。 母亲天天和老陈吵架打架,因不甘贫穷在我五岁那年跟着一个男人跑了,母亲走后,老陈经常打我,甚至半夜跑到床上来猥琐我。 终于,在我十三岁那年一次冲突中我忍无可忍用菜刀砍伤了老陈,几经辗转我被送到了福利院,后来又被院长以一万元的价钱卖给了姜导。 姜导是一家模特机构的老总,说白了就是一家输送给高档夜总会小姐的培训机构。 坐了十几小时的车程,姜导带着我来到一个旧城区的小区房子一楼,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招牌:姜氏模特培训机构。 模特机构课室很大,四面都是镜子,几十个年轻的学员坐在屋子聊天,我进去的时候,听到响声,纷纷回头,窃窃私语。 “又找到了好货?” 说话的是屋子里唯一的男生,高高瘦瘦穿着帅气的白衫,在女生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看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嫌弃,仿佛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姜导一瞪,大家立即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假装在聊天,那眼睛时不时飘过来看着我。 姜导解释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好苗,今后要培养成模特机构里的抵梁柱,然后姜导示意我:“这是我孙子叫姜浩,你就叫浩哥”。 我小声叫了声浩哥,那男生对着我作了个想吐的动作,冷哼:“滚开,脏死了。” 我低头,衣服上有一些洗不干净的黄泥巴,在姜浩的白衫衣下确实很脏。 姜导轻吼了姜浩一句,然后带我去自己的房间,又给我拿了两套新衣服。 长这么大,第一次住楼房,第一次有人为我说话,第一次穿新衣服,我顿时涌出一股新生的幸福感,这种感觉让我更加信任姜导。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的人,将我推向更深的深渊。 姜导把衣服递给我后,对我扬了扬手示意我换衣服,我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是不是不想学了?不想学就回去?” 姜导对我的傻样很是不耐烦,扭过我的身子背对着他后,撩起我的t恤正准备脱...... ‘嗤’ 突然,后边传来很不屑的笑声,我转过头看到姜浩抱紧双臂依靠在门框边,那目光冷冷地射在我身上。 我突然感到无地自容,抖着手将撩起来的衣服穿好,怯生生地站在姜导面前动也不敢动。 姜导望了姜浩一眼,随后凶巴巴瞪了我一眼,叫我快点换好衣服出来就转身离开了。 我鼓起勇气憋着通红的脸叫了浩哥一声,他冷哼地骂了一声,走出门口随手把门关上。 衣服是条抺胸公主裙,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可喜欢了,睡觉都舍不得换。 只是稍微走得快一些,胸前撑不起来老是掉,一掉就露出粉色的内衣。 第二天,是我正式加入模特机构上课的时间,我忐忑不安地走出教室,原来渲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不知是哪个女生喊了声,内衣都露出来了。 刷刷刷,全班人的目光直射着我,恰巧姜浩从后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站在门口,教室几个女生发现了他,开始起哄:“姜导有福了.....” 这关姜导什么事,但接触到姜浩的冰冷的目光时我脸上的血色突然褪去,仿佛自己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姜浩快步走向我,扯着我手飞快离开教室,踢开我的宿舍门,一把将我扔进去,狠狠地说:“把衣服换掉!!”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可是,除了姜导只给我买了两套抺胸裙外,我没有其他衣服。 我打开门,鼓起勇气怯怯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姜浩,他看到我还没换衣服,脸色更冷了,又想将我扔进屋,我小声地叫住他:“浩哥,我只有裙子。” “......” “可不可以借钱给我买衣服?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我心慌扭着手,不敢看姜浩。 “借钱?你还得起吗?别给我花玩样,等着。” 他又将我扯进屋里,一脸不爽地走开。 我不敢问他为什么要等着,又不敢回教室,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眼泪叭叭地流。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姜浩手上拿着一套运动衣走了进来,扔给我。 上课的时候,我怕姜导问起就坐到了教室的后面,姜导进来的时候看了我几眼也没有说什么。 姜导上课很严肃、风趣,知识渊博,除了时不时飘来的目光让我感觉不舒服外,其他的都挺好的,至少比老陈和福利院的伙伴无疑会好一些。 只是姜导说我学得太慢,每次上完形体课后就单独将我留下来,还让学员门关上门。 练功的时候,姜导喜欢从后边抱住我,双手放在我胸前的小馒头上,帮我扭正动作,他每次都放在那里很久,时不时手还会捏几下,直到我痛得哇哇叫才停止。 慢慢地,我和姜导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也渐渐知道了他的意图,自然而然对姜导就越来越反感了,开始躲着他。 一次姜导带着一些老学员去夜总会做活动实践回来,我睡得正熟,突然被一股重力压醒,我睁开眼是姜导压在我身上,浑身散发着酒味。 我害怕极了浑身发抖,但这间宿舍目前只有我一个新生住,如果姜导要对我做什么,完全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姜导压着我,手伸出被窝里,我捂着胸用力将他的手推开,姜导顺势往我下身摸去,我缩起身子夹紧腿不肯让他分开半寸,可是喝了酒的姜导力气非常大,很快就将我的双腿扒开..... 我的浑身抖个不停,心里不断地祈祷,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 或者祈祷真的显灵了,恐惧中我居然听到了姜浩的声音。 “爷爷,红梦姐找你”。 我以为姜导喝醉了听不到,谁知姜导竟然压低声音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一听,姜导居然装醉,心里就更明白他今晚肯定不会放过我。不断地祈祷姜浩踢门进来,他不是经常踢我的门吗? 这什么今晚不踢门进来? “不行,红梦姐说有急事,刚刚带出去的其中一个学员不肯献身,打伤了客人,正闹着。” 或许是真的听到我的祈祷,又或许是真的要出事了,姜浩的声音非常严肃。 姜导不耐烦的站起来,在我胸前乱摸了几把,气冲冲地拉开门‘砰’的一声走了。 我捂住身子,擦了一把冷汗,抬头间对上姜浩郁黑的双眸,吓了一跳,随即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发现自己衣不遮体,顿时感到极其难堪无助。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勾引人了!” 姜浩带着嘲讽的声音此时在我听来却如同天籁之音,我自动过虑怯怯地坐起来,望了望门口还是胆战心惊,就怕姜导再次出现。 “姜浩,你能多呆一会儿吗?” “怎么?勾引了老子还想勾引小子?” “......” 虽然姜浩的嘴巴很毒辣,但是离开时却帮我一一锁好门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姜浩每天晚上都会来帮我检查门窗是否锁好,一开始他会不耐烦地低估,骂一些很难听的话,后来经受不住我厚着脸皮讨好他,慢慢地他在我房间里停留的时间就越来越久了,甚至还会时不时带点零食给我吃。 他总是骂我吃货,但第二天还是会照常给我带零食,每次看到他,我心里就像抺了蜜糖一样甜。 我和姜浩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学员们都看在眼里,有人向姜导打了报告,那晚上姜浩和姜导第一次发生了正面冲突。 那天晚上,练完功,我像往常一样呆在宿舍等姜浩,可是姜浩没有来,却等来了姜导。 姜导让我穿上抺胸裙,说要带我出去活动实践。 只要在模特机构里上过文化课的人都知道,说得好听是活动实践,说得不好听就是陪酒。 前几天姜导要学员阿丽去上活动实践,把阿丽交给红梦姐,红梦姐就是夜总会的妈咪。 红梦姐带着阿丽去vip包房,里面全是一些和姜导差不多大的老总。 阿丽是第一次,有人开出十万要买下初夜,阿丽死活不肯一时激动打伤了客人,第二天夜晚被姜导打包将送到那客人床上。 回来后阿丽整个人都不行了,浑身是被鞭打的伤,后来我才听其他学员说,那天晚上姜导收了二十万,阿丽被四p。 所以当我听姜导要我去做活动实践时,我死活不肯,一会儿说很困要睡觉,一会儿又说太晚这里疼那里疼。 姜导哪肯轻易放过我,非要我换衣服,说话期间不停地扯我的睡衣,我吓得浑身颤抖。 一股恐惧和羞辱的感觉排山倒海地涌进心尖,就在他脱我衣服时,我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抬脚踢姜导肚子。 “妈的,还敢造反?!!” 姜导摔了个跟头,大怒,拎起我的衣领扬手一个狠狠的耳光,我瞬间眼冒金光,耳朵一下子失聪了。 我看着姜导眼里的暴虐和残忍,这一刻我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我开始明白,那些平静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其实从姜导把我从福利院买出来摸了我一把时就应该知道,姜导从来就不是慈善家,从我走出福利院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就掌握在他手上。 教训 我撒腿往外跑,嘴里不时地喊救命,其他宿舍的学员听到了,纷纷从门框里探出头来,却没有一个要敢吱声。 姜浩背着书包正从外面补习回来,看到这一幕,他居然冲到我面前,张开双臂挡住正追着我打的姜导。 姜导看了看姜浩,啐了一口水,恶狠狠地警告我:“小婊子,过来。” “爷爷,难道非要这样吗?,如果爸爸在,他肯定不会让你这样。” 姜浩瞪着姜导吼完,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回去睡觉,关好门。” 姜浩的话直击姜导的软肋,姜导忽然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我躲在姜浩身后一动不敢动,怕我一过去就被姜导抓住,姜浩看了我一眼,转身拉住我的手从姜导身旁经过。 在姜浩拉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我感觉一股电流般瞬间通过我的全身,麻麻的,却很舒服。 一进宿舍,我整个人松懈下来,一股热流从眼角流出。 “不是叫你锁好门窗吗?” 姜浩凶巴巴地数落我,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害怕,倒是觉得非常委屈。 “为什么不锁?” 姜浩见我不回答又吼了我一句。 我不敢说在等他。 “笨......” 姜浩本想要骂我的,话到嘴边却轻柔了。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对我这么好,这种强烈的感动涌向心头,将我整个人淹没,我好想冲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可是我怕他以为我是个坏女孩。 我听话地铺好床,躺上去,姜浩帮我关好门窗,又走过来帮我盖上被子,他转身离开时发现我轻扯着他的白衬衫,转身盯着我的脸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傻瓜。” 我第一次看到姜浩笑,第一次听到他温柔的轻骂声,受宠若惊地红着脸,直到他将我扯住他衬衫的手拿开时,我才愰过神来,脸更红了。 他走了出去,破天荒没有帮我锁好门,正当我犹豫要不要下床锁门时,姜浩不知从哪抱来的席子和被子铺在我床边的地上,关上灯,牵着我的手睡下。 这一夜,我睡在床上,他睡在地上,手牵了一晚上。 之后的好长时间,姜浩都陪我睡在地上,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间,这段时间就像一场梦,那么不真实,我常常半夜恶梦惊醒,盯着我俩交汇的手直到天亮。 上帝对我实在太坏了,我的好日子如一场梦在那个晚上彻底结束了。 姜浩并不在模特机构里上课,他在外面的学校读高一,那天下午六点,姜浩还没回来,我被姜导叫到办公室。 我很害怕犹豫着要不要拖到姜浩回来再去,姜导见我站着不动,脸一下子冷了下来:“陈予,别以为有姜浩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说到底我还是他爷爷,他能把我怎么样?如果不服从马上收拾东西滚出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一听要将我赶出来吓得立即跟在姜导后面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除了姜导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红色紧身裙,妖艳有致。 她就是红梦姐,夜总会的妈咪兼经纪人,姜导对她很信任器重,学员们的实践和演出全部都红梦姐来安排。 “今晚带你出去”红梦姐说。 “哦?”我有些不明白:“去哪?” 红梦姐笑了,看了我几眼才淡淡地说:“去了不就知道?” 红梦姐见我不相信,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陈予,既然踏入了这一行想要保持清白是不可能的,你可以选择活法却不能选择命运。不管命运如何恶劣,没有人自甘堕落,只要你保持一颗坚定干净的心,没有人能伤得到你,哪怕肉体已不是你的,而且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 我沉默地听着,不太明白,也不懂她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 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学员叫小梦,16岁。小梦是两个月前来的,她有父母,不过离婚了,离婚后母亲带着她再婚,继父好赌输了钱就把小梦卖给了姜导。 坐上小轿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在红梦姐的带领下,我们俩来到了鑫皇夜总会的后台,红梦姐找了一个人给我俩化妆,化完后,红梦姐带着我们说要去舞台彩排。 “彩排?彩什么排?”我一脸懵逼。 “机灵点,等下要去包房跳舞”红梦姐没回我,倒是一旁一个四十多岁的西装男瞪了我几眼。 我完全没有舞蹈功底,我不清楚为什么红梦姐会带我来跳舞。 排练的时间很短,领舞员指着舞台中央几根水晶我钢管让我们跳了几个动作看看,我和小梦一人拿着一根钢管舞动,扭着身姿自我感觉一般,有功底的小梦就好多了,如同蛇般柔滑。 一分钟后,领舞员按了暂停,朝着红梦姐撇着嘴:“这两个连什么是钢管舞都不懂,怎么带?” 随后又指着我两“喂,你们两过来,什么叫钢管舞?有没有舞蹈功底我不管,但是必须火辣热情,要把客人的激情撩起来才行,去去去....先换衣服...真是的....” “又不是我们自己想要来。”我低声嘀估。 领舞员听了,一把扯住我冷冷地道:“别给脸不要脸,烂b一个。” 我和小梦气不过,作势要打人,红梦姐及时拉住我俩,瞪了我们一眼,我俩立即意识到错了,如果这事给姜导知道,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红梦姐带着我俩去更衣室换衣服,里面的舞衣布料少得令人咋舌,我和小梦选了一样的最保守的黑色吊带半截胸衣和超短热裤,配上超高黑色高跟鞋。 红梦姐带着我们来到鑫皇夜总会的顶级vip室,我和小梦分开了,每人去一个包房。 我站在红梦姐身后,盯着厚重的木门,想起阿丽的4p,浑身颤抖,一颗心快要蹦出来。 红梦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别怕,不会让客人带我出去,我这才平静了一点点。 红梦姐拧开vip房门,拉着我进去,甜腻腻了叫了几声爷,“这可是我们鑫皇未开苞的新人,叫陈予,16岁,第一次跳舞,跳得不好可别介意哦。” 包房里有四个四五十岁的西安装男坐在沙发上,那些男人的目光像野兽看到猎物般盯着我,像准时准备冲来将我撕碎,我想起阿丽身上的伤,整个人恐惧到不行。 就在这时,突然一摞红色的人民币扔在我脚下。 坐在最左边的男子半倚在沙发上,眯着小眼,挑着嘴:“要我们不介意没问题,跳个脱衣服就行,这些钱给你。” 我往红梦姐身上缩了缩,红梦姐轻轻拍了拍我后背,嘟着红唇捡起地上的钱放在桌上,娇腻腻地说,“吴总,我可不敢收您的钱,再说您可不能为难我啊,小姑娘毕竟是第一次,吓跑了你可以赔一个给我。” 红梦姐说完,转过脸向我招手,“来来来,去给老总们跳一曲。” 我照着刚刚领舞员教给我的生疏地跳了几分钟,期间红梦姐为了稳定几个客人,又招进来四个小姐,小姐们一个个坐在老总身上窃窃私语,调笑,我清楚地看到有一个客人把手伸出其中一个小姐的内裤里。 一曲跳完后,我站在钢管上不知怎么办才好,好想离开,红梦姐向我招手:“愣着干嘛,过来给各位老总敬酒。” 敬酒? 我低着头走去过,学着姜导在模特机构里教给我们的敬酒方式,半跪在最右边李总旁边,头低着双手递上酒:“李总请喝酒。” 李总没有接过酒,反而从口袋里拿出十几张红钞塞进我双乳中间。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手一抖酒洒到李总的鞋子里。 我虽第一次来夜总会,但在模特机构早就听到学员们聊起活动实践时遇到形形色色的男人,可我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实践,面对着突出情况只能傻愣在那里。 最左边的吴总被激怒了,他拎起桌上的烟灰缸朝我扔过来,从小被老陈打惯了,我的反应能力都很敏捷,但这一次我却被吓傻了,没有逃开,烟灰缸打在我手臂上,瞬间鲜血直冒。 红梦姐也被吓坏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吴总还有我对面的李总,整个包房瞬间一片死寂。 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我,李总从桌上拿出一张餐巾纸按住我的伤口,一声沉稳的声音:“吴总,有点过了。” “是,李少。” 我傻愣住了,李总居然为我说话。 所有人都震惊的神色,特别是红梦姐,我猜李总肯定是不简单。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李总让红梦姐带我出去看伤,我临走前李总又塞给我一沓厚厚的钞票,说是给我的医费。 第一次所谓的见世面最终成了一场闹剧结束,虽然受了点伤,但总算没有出阿丽那样的事,我感到很庆幸。 出来跳舞的事,红梦姐让我不要告诉姜浩,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谁告诉姜浩我去了陪客,在我去医院的路上,姜浩冲进夜总会每间vip房找我,闹到客人不开心,又和客人干起架来,最终被人报警闹事被警察抓了回去。 姜导把姜浩从警察带回来后将他关起来三天不给饭吃,当时晚上又把我绑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冷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高烧不止。 第二天晚上,我的烧终于退了下来,我偷偷地爬墙出去给姜浩买了几个面包和水,搬了一张椅子站在上面,透过窗户递给面包和水给他,姜浩不接,愣了看了我一眼就不理我了。 “为什么不要我买的东西?” “不想吃”他靠在床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想起姜浩是为了我去夜总会陪客才进警察局的,于是向他解释:“其实那天我只是去跳了个舞,什么也没干,他们连我的手都没挨着,你别打架了,万一真的关你几天被学校知道了怎么办?” 被摸了 “那就好,以后谁叫你去陪客你都不要去,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去,我会保护你。”姜浩抬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攥拳,浑身颤抖,眼睛湿湿的,其实那天晚上李总有摸我大腿内侧,他的手指在我下身轻轻地捏了一下,我才会拿不稳酒,但是我不敢说,更不敢让姜浩知道。 昨晚姜导就警告过我,禁止与姜浩过多的接触,否则就不是陪酒那么简单,一想到阿丽的遭遇,我顿时难过得要命。 姜浩以为我心疼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脸安慰着,缩回去时不小心撞到我受伤的手臂,我倒吸一口冷气,他顿时紧张惊呼一声:“怎么了?” 我一听姜浩的话害怕他发现我的伤口,立即低下头,咬紧牙假装拍拍肩膀:“没事,我的腿站麻了。” 姜浩立即叫我下去,让我别理他,我撅着嘴眼睛盯着刚刚买过来的面包不肯下去,姜浩知道我的意图笑了,拿起面包咬了几口,因吃得太猛,脸被涨得通红,他朝我羞涩地笑了笑。 等他吃完,姜浩就崔我离开,虽然他没讲但是肯定是怕姜导知道。 等我跳下椅子后,姜浩还不忘叮嘱我:“如果下次红梦姐再找你去夜总会,你就告诉我。” 我嗯了声,鼻法发酸,好幸福又感动。 但我知道肯定不能避免的,姜浩这一次已经让姜导大发雷霆,如果再有下次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再说姜浩有自己的学业。 我从姜浩房间里出来,刚出走廊,就看到姜导站在楼道口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过来。” 我想转身就跑,姜导说:“如果不想送去夜总会就过来,十秒,10、9......” 我几乎是被姜老师拖着进宿舍的,一路上有几个学员经过却没有人吭声,我刚想出声让他们告诉姜浩,却被姜导捂住嘴,对着其他学员喊:滚! 姜导虽然已经七十来岁,一米七多点,但因长期锻炼身材结实,力气很大。 刚拖宿舍,扬手就扇了我一巴掌,然后将我推倒在床上,压着我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怒视着我。 “姜导......呜呜......姜导....” 我挣扎着求他,他一脚重重地顶住我的肚子,恶狠狠地掐着我:“小婊.子,当初就不该买下你,来了半年多没给老子赚一分钱,倒学会勾.引人,让姜浩来牵制我?妈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只要一个眼色就可以让你消失得无声无息,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向姜浩告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小砸婊!!” 嗯嗯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嗯了几声,我知道如果再不答应,他今晚就可能会弄死我。 “这才乖了。” 姜导放开双手,人仍压着我,突然脸色一变,眼睛色.眯.眯地盯着我胸前。 我一看上衣的扣子早已在挣扎中掉了,露出一半小馒头,我挣扎起来扣起上衣,姜导一手将我按倒在床上,做了一件让我以后都无法抺掉的黑点。 我不敢看他,甚至不敢叫,姜导按住我的双手,用嘴将我上衣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开,接着他又将我的裤子脱掉...... 我一挣扎他就按得更用力,手臂的伤口流出温热的鲜血,但我已感觉不到痛,我羞耻得想吐,想到那张丑恶长满皱纹的老脸,想到他那根恶心的东西,无助痛苦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为什么当初妈妈要离开家? 为什么不将我带走? 当初我为什么要去福利院? 如果逃跑就不会被姜导买过来,而我也不会躺在一个老男人身下...... 我绝望地挣扎着...... “妈的,再动?” 姜导又扇了我一巴掌,随后拿皮带将我连着床架子绑起来,嘴里不停地念着:“让你动,让你动,老子就不信还制不了你?” 就算他绑住我,也不能阻止我动,但是我再怎么挣扎姜导还是照样将我的双腿扒开,用掌心按了一下,我刺痛地嗯了一声,姜老师猥琐又淫荡笑声响起来:“小骚货,老子先验验货。” 突然,走廊里传来脚步时,姜导立即用枕巾塞住我的嘴巴,我呜呜地叫起来,姜导狠狠地瞪着我警告我不准出声,随后又在我胸前的小馒头狠狠地狞了一下才下床关灯。 黑暗中,那脚步声在我宿舍门停下,我祈祷是姜浩,但随即一想姜浩还被关在屋子里,顿时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在模特机构里,除了姜浩没有人敢和姜导抵抗。 “陈予,睡了吗?” 突然姜浩天籁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姜导按住我示意我不能说话,随后将我的裤子和衣服扣起来,再将捂住我嘴的枕巾拿开。 “嗯,睡下了” 我的声音很沙哑,我想问他怎么出来了,但在接触到姜导警告的眼神后,迅速止声。 “开门,我进来拿点东西。”姜浩显然想进来。 姜导怕姜浩非得要进来,就将我绑住我的皮带解开,瞪着我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示意我开门打发姜浩走,随后指了指卫生间,轻手轻脚进了卫生间藏起来, 我整理下衣服下床又望了望卫生间,试了几次笑容,确定一切正常后才拉开门,先发制人地开口:“咦,你怎么出来了?” “小小的屋子,怎么能锁住得我?” 姜浩站在门口四处观望,我害怕他进屋发现卫生间异样,连忙挡住姜浩,:“我有点困了,你要拿什么?” “骗你的,我就是不放心来看看你。” 我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却还是不让步。 姜浩见我一副不欢迎的样子,突然怒视着我,指着我半天没骂出声来,一脚用力踢了踢门框架上,随后说了个靠字,便离开了。 姜浩离开后,我重新将门锁上,姜导从卫生间走出来,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就是这样,离我孙子远点,否则就不是今晚这样的待遇了。” 见我嗯了声,姜导这才离开。 我知道,姜导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他只不是想和姜浩撕破脸,他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做亏本生意。 姜导走后,我将所有的门窗锁死,钻进被窝里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我这才解开领口的扣子,轻轻地扯下半肩,晚上才被包扎好的伤口血已经渗透了整个纱布,我拿起从医院开回来的药和纱布又重新包扎了一遍。 过了几天,我们刚下完文化课,小梦就说红梦姐叫我去办公室,我以为又是去夜总会跳舞的事,吓得不敢去,小梦就说,反正逃不了。 我想也是,如果事情传到了姜导那,免不了又要教训我,我慢吞吞地离开座位,小梦立即拉着我说:“快点了,我陪你一起去,你看下能不能拒绝,再说今天下午姜浩不是会早点放学么,他在你还怕什么?” 好红梦姐只是问了下我的伤口,并没有其他事。 我这人从小就慢热,自卑,很难与人热络,自从上次和小梦一起去夜总会跳舞后,我打心底将她归成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当她问我伤口是怎么回事时,我也和她说了渐渐地,我俩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渐渐地,她总喜欢找我聊一些事。 “那天晚上姜导拖你去宿舍干嘛?” “.......” 我顿了顿,肯定不敢说出那晚姜导压着我的事,太难以启齿了,“没干嘛,就是觉得我多管闲事给姜浩送面包” “你是不是暗恋姜浩啊?” “哪有的事!” 我红着脸假意要打她,小梦立即做出躲闪的动作,还说羞羞脸。 “这很正常,我们模特机构里好多人都喜欢姜浩,昨天新来的,说只上周末形体课的唐苡就是姜浩学校的,追人都追到这里来了。” “她啊....” 我脑海里浮现昨晚上形体课被姜导带过来那位穿着公主裙昂起头自信的身影。 “对啊,而且姜浩亲自送她回家呢,两人手拉手的,好亲密。昨晚模特机构里很多女孩子都伤心极了。” 小梦自顾自地扯着八卦刺伤了我的自尊,原本自卑的心更自卑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从小就被看待成野种,村里没有一个小孩愿意跟我玩,看到我就会拿石头丢我,骂我。 所以一旦有人对我好,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越是在乎就越是小心翼翼,怕对方一旦发现自己不值得深交就会转头就走,讨厌我。 直到几年后,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才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喜欢你绝对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讨厌你,也不会因为你过份地去讨好而喜欢你,因为喜欢是讨好不来的,讨好来的喜欢终究会被弃之。 晚上我早早就锁好门窗睡觉,躺在床上,心情乱糟糟的,辗转不安。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到姜浩,不过却听说他每个周末都会送唐苡回家,他可能觉得那天我不挡着不让他进房间伤了他的自尊,他一定是觉得我这种人狼心狗肺吧。 一想到他每个周末都牵着唐苡的手,两人共处一个车厢,腻腻歪歪的我心里就难受,像是失恋了一样痛苦。 就这样过了一周,我听小梦说,姜浩要住校了,周末也不回来,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 姜浩和别的女生同居 那天姜浩搬走的时候,很多学员都去送他,我走在最后面,临上车的时候姜浩看向我,嘴动了动似乎有话对我说,我连忙低下头,连对视都不敢,更别说上前和姜浩说话了。 姜导打开车门的时候,猛盯了我一眼,我后背立即出了一身冷汗,他似在警告我又似地提醒我。 自从上次姜导从我房间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找过我,甚至模特机构里的学员个个都被红梦姐叫去陪过好几次客,唯独我一次也没有。 我不认为这是姜导大发慈悲,他可能是在等时机,又或者不想和姜浩撕破脸。 姜浩这一次一走,不知道我又要面对什么?绝对不会像之前一样吓吓我而已,果然周五晚上上形体课,姜导就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我拉着门要离开就被姜导‘砰’的一声关上,反锁,顺手将我往地上一拨,我顺势倒在地上。 我被吓得浑身冒冷汗,佝偻着身子抖着双腿往后退,姜导一步步将我逼进死角,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将手直接伸出我的衣服里。 空旷形体课室四面都是镜子,无论我将头撇向哪一边,都能看到姜导的背影压着我,刺耳的淫笑不断地爬进我耳朵里。 “乖乖地给我扒开双腿,老子就看看,否则明晚就去陪客。” 我羞窘不堪。 姜导压着我的双腿,将裤子脱掉,这一刻我已经哭不出来,浑身抖得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泪水就这样滑下来。 终究不能幸免这一刻的到来。 我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就是四面镜子都清楚地记录着,自尊、人格、羞耻心通通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 我死死地抓住形体的杆子,心底绝望着看不到活下的希望。 当姜导剥开那肉滑的小蕊时,我紧紧咬着唇,一股铁腥味瞬间弥漫着我整个口腔,我没有躲,身体僵硬着任由他看。 几分钟的时间如同整个世纪那么长,姜导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伸手指里的水放在嘴里咀了咀,警告我不准和姜浩过多的亲密后,哼着轻快的歌曲离开形体室。 我将裤子提起来,脸埋进双腿之间,无声地抽泣着,紧绷在心里的那根弦狠狠地抽了一下,身体似乎被撕裂得四分五散。 我突然间想起阿丽,那个被4p的女孩,至今躺在床上没出过宿舍,虽然还活着但心已死。 在这个模特机构已没有人会留意,更不会有人在意。 我慢慢爬起来,脚步蹒跚地离开形体室,刚走出门就看到小梦站在不远处,她抬起脸对我扯了个笑容。 我忽然觉得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 过了几天,姜导居然叫我给姜浩送东西。 姜浩的高中是市里最好的学校,我到达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放学,我像个小偷似的站在学校大门边的大树下,时不时探出一个头来,不时有些学生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甚至有几个女生捂着嘴笑,我突然间背如针芒,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就看到姜浩和一个男生走了出来。 我正准备上前,突然唐苡从姜浩的后面窜出来,挡住我的视线挽起姜浩的手臂有说有话地走出校门。 我偷偷地跟在后面,他们同进一个小区,突然想起姜浩离开时,小梦说姜浩在外面租房子。 他们居然住在一起? 我不相信,我随后也想跟着进小区,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青。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夹着一根烟,短寸头,个子很高又结实,看上去像个小混混。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后退出几步给他让道,没想道我后退几步那男青年居然向前几步,吸了口气吐在我脸上,眯着眼:“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他们?” 我从小就被村里的小男生小混混打怕了,特别讨厌吸烟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那都是坏蛋没有一个有良心。 他挡住我的道,我又绕道,还朝一旁的保安叔叔挤眼,示意我遇到坏人,不知是高档小区的保安素质好还是压根不想理这事,居然目不斜视地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想跑?没那么容易,说,为什么要跟踪他们?”他又吸了口烟,烟灰朝着我脸上弹了弹,我连接撇开脸躲开,又听到他说:“难道说你认识姜浩?” 我猛地一楞。 “还真认识啊!”说完小青年笑了起来,语气嘲讽地说:“你暗恋他?你这身板......他应该会要,毕竟他饥不择食,哈哈哈...”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暗恋他可以,你要是让我看到你对唐苡使心眼的话有你好看,听到没有?” 他随手推了我一把,差点把我推倒在地,又将烟头扔在我脚上,用力踩了踩,走了。 我再看向姜浩离开的方向时,早已不见踪影,我只好把东西又拿了回去。 回去后果然被姜导破骂了一顿。 躺在床上,想起姜浩和唐苡住在一起,我心里难受极了,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要妄想,自己永远没有明天的人。 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自己壮大起来,逃出去,离开模特机构,彻底摆脱姜导。可是他们一起走进小区的那一幕如同烙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生根发芽,那眼角就像有人灌了盐水似的,特别胀痛。 直到后来,我每当想起这一幕,如果当初我追上去叫一声,问清楚,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 晚上小梦跑过来跟我睡,硬要我聊白天的事,当我聊到那小青年时,小梦突然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 “......”我哪知道? “那肯定是来帮唐苡的,我听说唐苡有一个养兄,叫唐泽天,好像是a大的高材生,你说会不会是他?” 我想起那痞子模样,怎么可能?说是黑社会的小混混我倒信。 “他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的,穿着风衣?” “嗯,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小梦不屑地撇了我一眼,“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她哥送她来的。” “...嗯,这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小梦一听,开始喋喋不休地分析这几角关系:“之前姜浩和你那么亲密,如果被唐苡知道肯定伤心死了,那她哥不是要找你麻烦?” “关他们什么事?”我越听越懵。 “怎么不关?昨天我听红梦姐说,姜导有意让姜浩和唐苡培养感情,所以姜浩才搬走的,这样一来姜浩肯定不能像以往一样保护你,再说唐苡也不允许姜浩和你太亲密。” 虽然我不知道小梦从哪里听到这么多小道消息,但是我却越听越难受。 “其实,说这不定唐苡她哥今天挡住你时就知道你是谁,只不过想先吓吓你,为了安全起见,说实话你还是少和姜浩来往了,毕竟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我们这种人哪有未来......” 小梦的话虽不中听,但最后一句戳中了我最痛的地方,姜浩对我够好的了,我不该奢望我们之间会发生别的关系,而且姜导...... 想到姜导又想起那天在形体室的事件,我整个人卷在被窝里痛苦得不能自拔。 模特机构的周年庆,姜导大方地请大家吃了大餐,晚上回到宿舍姜导说给我买了礼物,让我去办公室里取。 我不想要什么礼物,只想离得姜导远远的,我最近整个人恍惚得厉害,昨天上舞蹈课时扭伤了脚又被舞蹈老师骂了一顿。 我刚回到宿舍就看到姜浩坐在我床上,怒气冲冲地看到我一拐一拐地走进宿舍,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松愣瞬间就被姜浩拖到椅子上按住让我坐下。 “陈予,你脑子进水了,上课开小差,扭伤了也不去医院,是不是嫌命长?” 我没吭声静静地看着他,他的骂声居然让我感觉非常愉悦,像得了虐待症的人一样。 “还笑?”他瞪着眼。 我连忙止住不自觉露出来的笑容,傻楞着。 姜浩不知从哪弄来几块冰块和纱布缚在我脚腕处,像是一直没分开过似的,不停地唠叨着:“你睡觉有没有记得锁好门窗,有没有好好吃饭?咦,你们今天去哪儿吃?” 我紧紧地扣住椅子的边缘望着眼前的姜浩有些不敢相信,不知为什么双眼突然酸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却不敢哭出声来。 一滴眼泪掉在姜浩的手背上,他迅速地站起来,俯视着我:“怎么,很疼么?” 这在幸福的时刻,我突然想起小梦说的那些话,姜导打算让姜浩和唐苡培养感情,而且正如小梦说的,我们这种人哪有未来..... 我哭得更凶了。 我渴望着朝姜浩靠近一点,可是万一被姜导他们知道,指不定又会怎么惩罚我, 所以我要硬要和姜浩保持距离,我抢过姜浩手里的冰袋:“好了,我自己来,你又不会弄,痛死了” 他的手就僵在半空,整个楞住了。 终于把他轰走了 姜浩死死地盯着我,几秒钟后气冲冲地用力拉开门。 “砰”的一声离开了。 我以为姜浩会像往常一样只是气一下又推开门来骂我一声傻,又和我打打闹闹,可是我盯着门好久,那扇门始终没有再被人推开,过了半个小时,听到楼下的汽车声,我跑到窗前一看,姜浩坐上司机的车离开了。 我怔怔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车,终于明白姜浩真的走了。 我把冰丢在地上,抱着腿缩在椅子上,哭了。 这个第一次对我发出友善的男生终于被我气走了,也许他再也不会理我了,其实在他关门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好想冲去出叫住他,可女生那点对爱情憧景仅存的傲娇使我开不了口。 那天姜导也没有来找我,直到第二天上形体课来了新的男老师,我才知道原来姜导出差了,姜老师每次出差都会带回来几个新学员。 新老师姓凌,叫国庆,他介绍自己的时候一本正经地说凌国庆,全班哈哈大笑起来,我也笑了。 凌国庆就一本正经地等我们笑了十几秒,大家还在笑,他猛地一拍桌子,课室一下子静了下来,我也及时刹住了,可是却正好被凌国庆抓到了。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叫陈予。 下课后,他招手叫我去办公室。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要做什么。 从小我就特别害怕和成熟男人呆在一室,小时候老陈一逮到机会就抱着我在我身上乱摸乱亲,十岁那年老陈光着身子压着我握住下体来回动...... 后来被送到福利院,保安叔叔经常半夜进房间说是检查门窗,走时摸到我被子里用力捏几下..... 凌国庆见我不动,脸立即垮了下来:“一分钟不来,后果自负。” 我一听后果自负,吓得赶紧跟上前。 凌国庆让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我还没坐到椅子上,突然‘砰’的一声一叠书本放在我面前,吓得我立马又站了起来,却被他一手按下去,强制性让我坐下。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在颤抖可不敢反抗,结果凌国庆只是扔给我一只笔,让我把书本上正常的形体图圈起来。 我一边照着正确图一边圈,动也不敢动,直到半个小时后凌国庆还是坐在一旁默默看书,我提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 改完了,我把书抱起来递给凌国庆时,不小心被桌角拌了一脚,整个人掉在凌国庆怀里,正在这里,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是小梦,她手里拿着书。 我惊惶失措地从凌国庆身上爬下来“小梦,你来了。” 凌国庆像个没事人似的站起来,接过小梦手上的书,转头对我说:“好了,你也下去吧。” 我懊悔地跟着小梦后面,出了办公室忍不住拉住小梦的手解释:“我刚刚递书给凌老师时不小心拌了一下,其实...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小梦没说什么,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一副一目了然的样子。 尽管我再三交待小梦别说出去,可是不知为什么还是被班里的其他学员知道,渐渐有人骂我是小贱人,姜浩走了又勾引老师。 我问小梦,小梦说不是她,当时下课,她后面还跟着丽琴她们。 丽琴仗着是本地人,在班里称王称霸,班里有半以上的人是她的,她一直都很讨厌我,有几次她和姜浩说话,姜浩不理她,她就妒忌总喜欢打我小报告,在背后说我坏话,现在又扯着嗓子就骂我是个臭婊.子,专勾引人。 我吵不过就推她,丽琴个子比我高,一掌将我推倒,随即往我肚子上踢了几脚,在她又伸脚踢的时候,我突然扯住她的腿,她整个人因惯性摔倒在地,我趁机翻身坐到她身上,扇了她两个耳光。 旁边几个和丽琴好的学员立即上前将我推开,三四个人上前将按倒我在地上,的有用踢脚,有的用拳打,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住头任她们打。 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被打死时,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喝道声。 凌国庆上前将丽琴一行人赶走,扶我起来,检查伤口,确定我没有受伤,训了她们几句这才离开。 凌国庆走后,丽琴她们站在走廊边叫住每个经过的学员,骂我一声‘贱货’,学员们一看悬差太大,很自觉排好队在经过我面前时骂上一两句,甚至有的人往我身上吐口水。 晚上洗澡时,我检查了自己的伤势并无大碍便上床睡觉锁门时,就看到姜浩怒气冲冲地走时来,我一愣。 正是我这一愣让他非常不爽:“怎么,不欢迎我?是不是新来的老师长得帅就主动投怀送抱,课不好好上,两个人挤在办公室里做什么?” 姜浩朝我大吼,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整个脸胀得通红。 我感觉很委屈,本来今天被丽琴她们打得全身都疼,这会儿更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丽琴她们说我勾引人,说我贱我都忍了,可是这句话同样从姜浩口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像一刀利刀刺向我胸口。 但是,我没有哭,想起他和唐苡都住在一起了,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失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是拧着眉轻轻地说:“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可以交往?” 姜浩微微一愣,没想到我会承认,指着我的鼻子:“交往?呵呵...呵呵...交往...连交往都用上去了,你们两个有没有这样?” 说完,姜浩上前紧紧地抱着我,一个探头咬住我的嘴唇,一股血腥味充斥鼻尖。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愤怒陌生的姜浩,一下子和姜导的脸重叠在一起,忽然间全身发冷,非常害怕,拼命挣扎着。 姜浩慢慢地松开我,低着头抵住我的额头,热热的气体呼在我脸上,他的脸通红,望着我的眼神温柔又灼热。 那个熟悉的姜浩又回来了,忽然间我整个人像被开水烫了一样,浑身火热热的,我不适轻轻地推了推,姜浩双手又紧了紧,“别动。” 我羞红了脸。 过了半晌,听到姜浩说:“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我微微地愣了愣,想起他和唐苡同居的事,心里堵得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见我半天不回答,松开我,一拳打在床架上,指着我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转身离开。 就站他快要走出房间门时,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面贴在背上,紧紧地抱着,感觉幸福溢满整个心脏:“姜浩,我不喜欢凌老师,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倒在凌老师身上,被丽琴她们看到就到处说。” 姜浩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扒开,转过身拥着我,笑起来:“真乖。” “那有没有奖励?”我昂起头笑了起来,像朵花似的。 姜浩不知想到什么,脸突然像烤虾一样红,然后转过脸看了看门口,迅速在我唇上印了印,跑了出去。 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甜甜地笑着,第二天顶着一个熊猫眼。 这天周末,是外校生过来进修的时候,唐苡也来了。 下午上舞蹈课,我和小梦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一帮学员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大家看到我立即让出一条道,舞蹈老师也看到了我,拿着五寸尺让我跪下。 “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 “就是她偷的”唐苡站起来指着我,“中午我们离开吃饭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而且大家也看到了,就是从她抽屉里搜出来的。” 舞蹈老师狠狠地抽了几下桌子,一字一句地说:“跪下......说,为什么要偷东西。” “我......偷...东西”我因为惊吓过度把反问句说成了承认句,顿时四周响起私私细语。 “你们看她都承认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否认:“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老师,她在狡辩,手表明明在她那里找出来的。” 这时,我才看清唐苡手上拿着一块钻石手表,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 “我没有” “你问小梦,今天中午她离开教室时是不是看到陈予鬼鬼崇崇。” 所有的人都看着小梦,我也看向小梦,大家都知道最近我和小梦走得最近,小梦上前一步走到舞蹈老师跟前,非常义正言辞地说:“今天中午我确实是第二个离开”说话间小梦看了我了一眼继续说,:“我问陈予要不要一起走,她说她晚点。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正看向唐苡的抽屉。” 天地良心!!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小梦,她的眼睛在躲闪,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我气得快炸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我们要做知心的好朋友。 她说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没有人爱我们,我们相亲相爱,做好姐妹。 她说以后会罩着我。 她说....... 所有的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丽琴和几个同学骂我小偷,贱.人,舞蹈老师虽然听到了,却没阻止,反而是唐苡劝她们说:“找到了就没事了,这表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也许陈予没有见过就拿去看看,陈予”唐苡又喊了我一句“下次如果想看,直接找我要就行了。” 被罚 唐苡一副家教很好的白莲花样子立即获得了舞蹈老师的表扬,同时又拿我来引以为戒,用黑板上的教尺在我掌心上狠狠地打了二十下,打完之后整只手肿了起来。 舞蹈老师还没解气,继续用眼瞪着我:“把男女厕全部刷干净,不准留一点点味道。” 我从小没上过舞蹈,协调性本来就差,舞蹈老师一直不喜欢我,而且姜导又那么喜欢唐苡,只要舞蹈老师向姜导告状,姜导还以为是我故意为难唐苡,那我就完蛋了。 洗厕所我倒不怕,以前在福利院时厕所都是我一个人包了,只不过那里的厕所是一条横沟,用水一冲,所有的脏东西一并冲掉。 而机构的厕所是一格一格,机构里又全是女生,每一格都塞满了月经纸血淋淋地沾在地上,有一些干掉的地方要用力去擢,洗完整个厕所怕是这两天都吃不下饭了。 我边洗边后悔,为什么中午要留到最后一个走,都怪自己只不过被姜浩亲一口就发了整个上午呆。 洗厕所的时候,时不时有别的班学员进来,看到我时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低着头用头发挡住脸,怕被人问起,当我是小偷。 只是这么好的机会丽琴怎么放过我呢? 小梦跟在丽琴后面走进来,丽琴推开几个洗过的卫生间,指着我喊:“老师叫我来检验成果,快点过来,这里没有洗干净,你看还有口水。” 说完,丽琴朝着墙壁上吐了吐口水,又抬脚在干净的四周墙壁上踩上鞋印点,随后朝小梦点点头,小梦从背后拿出一大叠沾上泥的报纸撕碎,洒在刚洗过的卫生间。 “怎么,没洗干净还不准说?瞪什么瞪,贱.人,小偷。小梦,你说她以前是什么来的?杀人犯,连自己的养父都敢杀,而且我还听说她母亲跟着一个男人跑了,难怪那么贱,上梁不正下梁歪,到处勾.引人。” 小梦抬起眼看向我,正好对上我的眼睛,连忙低下头,丽琴一把提起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看清楚一点,以后离这种危险杀人犯兼婊.子远点,可别说我没告诉你。” 我一边洗厕所她们一边骂,整整骂了十几分钟,上课铃响后她们从我身边经过,我抬眼间看到唐苡站在厕所门口,嘴角微微地勾起。 我心里很难受,特别压抑,当初告诉小梦自己的身世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让别人拿出来攻击自己。 母亲跟着别的男人逃走的事曾让村里多少人瞧不起,村里同龄的小孩每次看到我都用石头扔我,骂我是小贱.人。 有多少次我悄悄地躲在后山腰嚎啕大哭。 在我十岁那年,曾经我对着骂我的同龄年女孩大喊:“为什么要骂我妈打我?” 那女孩的母亲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妈就是贱,知道老陈为什么打她吗?因为她为了钱跟全村的男人都睡遍了,我不仅要骂你妈,还要咒你全家得艾滋不得好死,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小小年纪就和老陈搞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我妈逃走了是因为被老陈打怕了,我一直以为村里的小孩不同我玩是因为我家穷,直到十岁那年,我才知道为什么全村的人都不喜欢我。 因为我妈把全身的男人都睡遍了,而且最后就是跟着那女孩的父亲跑去了省城。 洗了整整四个小时,终于洗完了,等我去办公室找舞蹈老师检验时,她早就下班回家了,食堂也下班了,那天我饿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刚进教室就被舞蹈老师拖到厕所:“陈予,这就是你搞的卫生?说是不是没搞?” 厕所的地面上全是纸屑和泥混在一起,一些带血的卫生间到处都是,比我昨天没搞卫生之前还要脏一百倍。 “老师,我昨天明明搞好卫生的,当时还去办公室找你检验,可惜你已下班了。” “到了下班时候我不应该下班吗?还想骗我?一大清早我一来就来检验成果,谁知居然这么脏,重新搞,否则舞蹈课就别上了。” 我咬着唇委屈极了,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搞破坏,故意叼难我,故意捉弄我。 我拿着扫把再次走进厕所,连扫边流泪。 期间丽琴她们又过来捣乱几次,我已经记不清被罚扫了多少次,直接中午全部人下课,舞蹈老师这才扭着细腰检查,检查完又把我叫进办公室叫了好久,说一个女孩子要自尊自重自爱,从小就偷针长大就偷金,母亲偷人,女儿就更应该自爱,偷人总比偷东西好...... 她骂了好久,越骂越难听,我低下头默默流泪。 “听说,你们凌老师刚来你就勾引他?你这人怎么好像没见过男人似的,等你们毕业了跟着红梦姐还怕没男人,什么样的男人都有,骚个够....” 舞蹈老师突然停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突然感觉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和被人安排人生的无力感。 我们的未来早已被这些人贱踏千万遍,因为在她们心中,我是不能和唐苡比的,我们就是供男人欢乐的培训机构,终有一天出去被千人骑万人压,没有尊严。 舞蹈老师见我默默地流泪,语气特别厌恶地挥了挥手叫我出去,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发现我偷东西就报警。 她的这一声算了,却是在我心尖上插刀,认定我就是那个小偷,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名字,学员们都叫我陈小偷。 人言可畏,她们越来越猖狂,渐渐地我越来越沉默。 晚上学员们坐在教室看电视,我已经无法溶入集体生活中去了,就一个人上天台坐坐,刚上天台看到姜浩坐在我常坐的那块石基上。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正发楞,姜浩突然出声:“还不快过来坐?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零食。” 如同一股暖流灌进我心口里,难过的心情一下子愉悦了许多。 我坐在他旁边都没有说话,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月亮洋洒洒地照在我们身上,两道剪影挨在一起,那么亲密温暖。 过了一会儿,姜浩转过身,手拂去我嘴角的沾着的食物屑:“笨死了,弄到满嘴都是。” 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我的脸一下子蹭地红了,不知不觉即笑出声。 “傻笑什么” “嘻嘻,不告诉你。”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太幸福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一想到他和唐苡同居的事又难过得想要哭,这份幸福居然是和别人一起分享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贪图这短暂的幸福。 姜浩摸摸我的头,突然感觉颈部一凉,我低下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用红线圈起来的戒指,银白色,有些年份。 “这是我爸当年送给我妈的”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地摩擦着,见我愣愣地望着他,就突然凶起来:“不喜欢也不准丢,听到没有?” 我猛地回过神来,点头:“喜欢。” 我顺势靠向他,与他紧紧拥在一起,这一刻,我感觉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来,整个人酥酥麻麻的,脑子一片空白。 下楼梯的时候,他与我十指相扣,我缩了缩手,却被他抓紧不放,经过办公室的时候,我猛地想起其他学员正在隔壁看电视,窘迫地想抽手,却被他正经地警告,是不是怕凌国庆看见,看见才好,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少打你主意。 我拼命解释,可是每次一开口他就抢着说,凌国庆怎么样怎么样,将人家祖宗八代都翻出来对比,其实我根本没有看清凌老师到底长得怎么样。 只记得他二十多岁,高高瘦瘦的,至于五官,我压根就不知道。 “那你发誓。” “发什么誓?” “发如果背叛姜浩,姜浩就不得好死。” 我停下脚步,眼睛盯站他:“这种咒人的话我绝对不会说。我宁愿是我自己死也不会发这种毒誓。” “如果你不背叛我就不会发生,怕什么,还是你不敢承诺?” 我最后经受不住他幼稚的想法,还是发了誓,但却是我不得好死,几年之后,没想到当时的一句玩笑居然差点成真。 回到宿舍,我让他回校,他就跟我扯一些有的没的,其实我想问唐苡是不是在等他...... 聊到晚上十一点,我有些困了,让他回去,他居然说要睡在这里。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整个人别扭到不行,:“才一张床......” “床那么大,我再去隔壁抱床被子,一人一张被足够,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床的。” “我睡觉可乖了。”我不服气,红着脸瞪着他。 姜浩捧着我的脸,头慢慢靠近,我的脸越来越红,上次蜻蜓点水我一晚上没睡,这一次我慌张到不行,两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姜浩五官很挺立,性感的唇弯弯地翘起来,带着痞味又帅气可爱。 “你看你脸怎么这么红?”姜浩靠得更近,他的鼻尖几乎可踫到我的脸,“还是你想我做点什么?陈予,你心里坏坏的哦......” 我连耳根子都红了,口很干,姜浩热热的气息呼在我脸上,整个脸都可以滴出血来。 姜浩大部分时间都是酷酷的,他对我通常只有命令,今天突然变得那么温柔,而且还不停地捉弄我,我全身热烘烘的。 突然,他伸手用力一拉,我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他将脸轻轻地往前,添了添唇,印在我嘴角,整张脸迅速变红。 烟火般的幸福 我闭上眼,他将我的唇撬开,舌尖在我口腔探索着,和我的舌尖缠绕在一起,好一会儿,他放开我,又盯着我好久,那眼睛似乎要将我吞进去。 半晌,他深深地呼了几口气,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跑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出来的时候,他整张脸滴着水,很苍白。 我怕他感冒了,连忙倒了杯热气腾腾的开水给他,他盯着我接过水杯那嘴角弯了起来,坏坏的。 晚上,我们各睡各的被子躺在一起,他像以前一样,牵过我的手,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一些不着边的话,但却让我感到特别的窝心,幸福。 虽然姜导那样对我,我的未来不知在哪里,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他将我带到姜浩的身边,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我,让我不再孤独...... 想着想着,手不自觉地将他握得更紧一点,姜浩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不出口,这种没有明天的幸福如同缨粟花,明知是毒药也要吃下去。 这不能怪我,从小母亲和老陈天天打架过日子,我就成了老陈的出气桶,特别是我母亲逃跑之后,老陈除了打我就是骂我,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村里的小孩看到我更是用石头扔我,去了学校也被同学们排斥,所以我一天到晚几乎不吭声,更别说交流了,而且我见到陌生人就发抖。 然而幸福只是一晚上,第二天姜浩去了上学,姜导在我上课的时候气冲冲地揪着我的耳朵往外拖,学员们纷纷看着我,窃窃私语。 我被姜导拖到宿舍,一把将我扔在地上,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我害怕得浑身发抖,不知道发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姜浩不知从哪冲进来,挡在我面前,姜导拿起角落的扫把狠狠地打在姜浩腿上,暴铁如雷:“你想造反是不是?” 我第一次见姜导对姜浩生气,通常都是姜浩对着干,然而这一次姜浩居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跪在地站在一旁任由姜导打。 直到姜导打累了,姜浩这才转过头对我微微地笑了笑,让我出去关上门,可是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我低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我怕姜导会继续打姜浩,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正想摇头,就听到姜导说:“不准走,跪下。” “陈予,不要跪!!” 姜浩回答更是让刚熄火的姜导火冒三丈,颤抖着双手指着我们,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老子今天就大打杀戒,姜浩,我告诉你,我要弄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你确定要这么做?” 姜浩本来一直低着头,以为挨完打就了事,却在听到姜导的话时,立即跳了起来,瞪着姜导,大吼:“是,你厉害,你冷血,你都把我爸妈给弄死了,还在乎多弄一个吗?但是你在弄死陈予之前,先把我弄死,否则我死都不会答应。” 姜浩吼到最后,崩溃了,泪流满面。 我第一次见姜浩哭,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似乎是因我而引起的,突然间第一次感觉从出生到现在我就是一个祸害,谁都不喜欢我。 姜导的脸越来越苍白,微微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感到发冷,脚底开始冒冷汗,我一直以为姜导说的玩死我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他真的杀过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尸体,回想起机构总会莫名其妙少了人,再看看姜导那嗜血的狠劲,我害怕都整个人颤抖起来,太可怕了,姜导实在是太可怕了,难怪机构里的人都那么怕他。 姜浩站起来,走到姜导面前,盯着姜导的眼睛:“从我记事起,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我安慰自己,那是你逼不得已,路是他们选的,和你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以你今时的地位,有钱有势,为什么还要做那些爸爸反对的事?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出去,因为唐家能满足你的欲.望,在你眼前,我们都是有价的。” 姜浩指着我:“她们,都是你花几千一万买过来的,你会白白花钱吗?不会,因为她们将来会为你创造无数的钱,为你的未来铺路,可是爷爷,这是黑心钱啊,你已经七十二岁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也许哪一天就动不了,你要那些虚的做什么?” 姜浩的话每一句都如同一把利刃插在我心口上,虽然明知姜导当初将我买过来就另有目的,也知道将来是去夜总会上班,但是由姜浩嘴里说出,却是那么的痛,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姜导被姜浩气得脖子都冒出青筋,几乎要爆出来似的:“妈的,老子就是赚黑心钱,你怎么着我?有本事就报警?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三翻五次去夜总会找红梦她们的麻烦。特别是这个贱丫头来了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白眼狼,你长这么大养你?妈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唐家的事,老子总有一次会让你后悔.......” “我就是心软,我要是有你一半狠心,你早就端牢房,你动别人我不管,但是陈予你不能动,还有唐家的事我也不会听你的。否则.....” “否则怎么样?” 姜导指着姜浩,气得发抖。 “否则我就将你的那些材料交上去,让你坐一辈子牢,这样我就可以和陈予在一起!!” 当姜浩朝着姜导吼出这些话时,我整个人懵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心底一股酸楚直冒眼睛。 虽然姜浩的肩膀不及姜导宽阔但却像一个勇士一样挺着胸膛,没有一丝怯懦。 这种被人不顾一切的保护的震撼感排山倒海地冲击我,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 姜导真是气极了,大吼一声,操起一旁的椅子朝姜浩砸过去,就在椅子要落在姜浩的身上时,我飞快跃上去,伏在姜浩背上。 “啪”的一声,木屑飞溅。 我的后背火辣辣地疼。 姜浩转身将我抱住,放在地上,手一挥掐住姜导的脖子,咬牙切齿:“还要打吗?要打吗?” 姜导被胀得满脸通红,但是却没有还手,而是盯着姜浩的眼,很冷静平稳地说:“有本事就掐下去,只是我没死,信不信,今晚我就让红梦带过去夜总会接客!” “你敢!!” “呵呵,那就试试?来啊,掐下去.....不敢的就是孬种!” 姜浩的手劲慢慢松懈下来,眼睛没有一点焦距。 姜浩无能为力,那么我呢? 早已哭成泪人,我们只是两个未成年的少年,怎么和姜导对抗? 姜浩拉起我,摸了摸我的后背,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其实怎么可能不疼?姜浩摸了摸我的头,骂了句傻瓜。 无奈的口气透过心酸,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他牵着我的手向门外走出,姜导跑过去迅速将门关上,指着姜浩:“只要你带着她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就永远别回来,姜浩你是我孙子,你的命我会给你留着,但是陈予......呵呵...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姜导的话一字一句带着锋利直插我最深处,从小到大,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怕的是如何活下去。 姜导有千百万种方法让我生不如死,也有千百种方法让姜浩受尽苦难。 姜浩转过身,望了望我,又望向姜导,抑制不住的失望慢慢爬进他眼里。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妥协,会求着姜导原谅我,我一定会听话,可是这个站在我身边的人是姜浩啊,这个给我温暖给我幸福的姜浩,我愿意为了我们的幸福勇敢而努力。 我心底涌起一股私奔浪迹天涯,无论多苦都是甜的。 我突口而出:“我不怕。” 姜浩猛地回头看向我,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勇敢,他的眼睛发亮。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抬起下颔对他微微一笑。 姜导的脸顿时黑成一片,他死死地瞪着我们,最后甩门离开。 我不知道姜导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再也没有理由呆下去,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机构里的两名保安就冲上来我宿舍,将我的东西丢下楼,姜浩气不过和保安打起来,还把保安打伤了。 不知谁报了警,我和姜浩被带到了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警察问起我们和培训机构是什么关系,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俩被带到了警局,关在一间黑黑的小屋子里,过了几小时,有人送饭来,走的时候我听到他低咕。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最好关个十年八年出来重新做人。” 姜浩一听绿着个脸,举手就要打那人,我拽住他,叫他别惹事。 “妈的,等我出去了,看我不收拾你们,一个个狗眼看人低!” “其实他说的虽不中意,却有几分道理,你当时怎么那么冲动。” “陈予,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那个保安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抓你手要打你”姜浩拉着我的手,检查了一遍:“被保安扯疼没有?” “没有”我红着脸低下头。 天堂与地狱 姜浩把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下,“妈的,我如似珍宝的手,他居然敢扯,我不揍死他?!” 我被他厚脸皮说得脸更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眼睛。 姜浩捧起我的脸:“记住,除了我谁都不能动你。” 说着整个人压上来,我顺势被压在墙壁上,他的脸越靠越近,温热柔软的唇覆了上来。 我浑身一颤,身体绷得紧紧的,动也不敢动,但舌头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来。 这个是我们俩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我伸出双手攀上他的双颈,当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出我身体里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 心蹦蹦直跳,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幸福。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姜浩的脸瞬间黑了,立即拉下我的衣服,冲着警察吼:“妈的,知不知道敲门。” “有本事就出去闹,不知羞耻,哼!将姜浩先生带出去审讯,病人家属不同意协商。” 怎么回事? 我们有点懵了,保安并没有受重伤,赔点医药费不就行了? 姜浩拍了拍我的脸,示意我不用担心。 警察将姜浩带走了审讯差不多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刚好有个女警察跟我录口供,女警察是个实习生,可能看我年纪差不多,录完口供后并没有立即走掉,反而留下来陪我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网红上。 她说,你以后长大了肯家是网红脸,那么漂亮。 女警察话音刚落,姜浩就进来了。 “去去去,网红哪有陈予漂亮,陈予才不做网红呢”听到这里,我特开心,虽然环境恶劣却一点也不影响愉悦感,随后姜浩又说了句:“网红都是千人骑万人上的骚货。” 我瞬间愣住了,姜浩很顺口地说出来,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女警察也哈哈笑着出去。 突口而出的话往往就是一个人内心最直接的想法,当初我被买过来机构的时候,他就知道我的未来出路在哪里,虽然我们从来不提,但是却不代表他对这一行的女人没有想法。 他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厌恶,虽然是说其他人,但对于我来说其实就是说我,这也许就是听者有心。 我假装不经意地坐在椅子上喝水,坐了一会儿情绪还是没办法得到缓解,就对他说想睡一会儿。 姜浩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让我躺一会儿,我躺在上面,背着他,期间他说了几句什么,我都没听清楚,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下来了。 从小到大,我的命运就不停地被身边的人撰写着,我母亲,老陈,院长,还有姜导,一个个把我推向深渊。 如果没有遇到姜浩,我压根就不知道幸福怎么写?可是我却被人操作做着世界上最肮脏的工作。 虽然不是我情愿的,但我毕竟是一只鞋踏在里面,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姜浩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见我没出声,便没劲停了下来。 突然安静连我轻微的抽气哭都能听到,姜浩翻过我的身子,面对着他,指腹轻轻地将我的泪水抺掉,我即越哭越凶,姜浩俯身将我紧紧抱进怀里,安慰我:“别担心,没事的,应该明天就能出去了。” 他误会我了,他以为我是担心坐牢才哭的,我是自己那些肮脏的过往,因为喜欢所以特别在乎,怕他知道。 我放在身子两边的手紧紧地抱着他,他身子一僵也紧紧地抱着我,谁也没有说话。 夜那么长,24小时审询时间在第二天中午十一点结束。 时间越来越近,离开的心情越来越兴奋,然后就在我们要走出警察的最后几分钟, 姜浩以故意伤人罪被关,还要面临着被起诉。 我却被放出来了。 他紧紧地抱住我,说不怕大不了坐几个月牢,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只是我怎么办? 姜浩让我偷偷地去找红梦姐借点钱藏起来,等他出来后无论多苦多累都会养我,不会让我吃一点点苦。 我手心冒汗,紧紧地抱着他,直到姜浩被警察拖走,我们紧紧握着的手才被扯开。 我不断地哀求着身边的警察,却没有人理我,最后那实习女警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猛地愣住了,整个人摊坐在地,原来如此! 是姜导打了招呼。 其实保安的伤很轻微连住院都不用,如果没有人向警局打招呼,赔个几百元医疗费就算了。 这是姜导给我们的下马威,他故意把我放出来,把姜浩关起来威胁我,让我回去找他。 姜浩在这里出生,有同学朋友,就算不回机构,姜浩也能找到地方住一年半载,可我不同,我在这边一没朋友二没同学,更别说亲戚,而且我一个女孩子夜深在外,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 晚上,我站在培训机构门口,腿颤抖着始终迈不进去,我知道进去了意味着什么,但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弃姜浩而不顾,如果这牢一旦坐实,姜浩这辈子都毁了。 夜暮渐渐降下来,我鼓起勇气走进姜导的办公室,他正在看资料,听到响声抬起眼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资料,一点诧异都没有,料到我会来找他一样。 我轻喊了声:“姜....导,求你和警局打个招呼,让他们把姜浩放出来,他不能坐牢”。 姜导连眼都没抬,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做得还不够,我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姜导一下子站起来,朝我狠狠地挥了一个耳光:“死丫头,跪什么跪?想老子早点死啊?!” 我吓得连忙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姜导盯了我几眼:“去关门。” 那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狱里传出般,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如果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意思,那么我就白活了十七年。 “怎么?不愿意?”姜导的声音更冷了,眼里的猥琐更甚了,我全身发抖,冒冷汗。 “姜导...” “不愿意就出去!!”姜导指着我骂道:“妈的,不守安分,我花一万多从福利院把你买出来给你吃喝,还培训。你没给老子赚一分钱,倒学会勾引我孙子的挖墙角?我没揍死你就不错了,有本事就从这里出去!!” “姜导,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不应该不听你的话。” “那以后听话吗?” 我用力点头,姜浩不能坐牢,只要姜浩出来,我愿意从此听话离得姜浩远远的; “好,那去关门。” 我移动着,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每走一步都离深渊更近一些。 关上门,姜导叫我脱光衣服躺在沙发上,他用那粗糙满是皱纹的手在我四肢抚摸着,在他趴开我双腿....... 我身体僵硬得如同死去般,眼神没有一点焦距。 走廊里传来嘻笑声,在走到姜导办公室突然停了下来,我满怀希冀在对上姜导凶狠的眼睛时,瞬间暗了下去。 姜导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姜导终于让我穿上衣服。 我没有去警局,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感觉整个心脏四分五裂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装作无事人般,再也不能姜浩面前装作无事人般,姜导一次次的对我做那事,他知道如何让我绝望。 他太卑鄙了。 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姜导说得对。 他说,现在我们还小,不顾一切的后果就是姜浩以后一定会怨我,恨我,特别是知道我和姜导之间的事情之后,所有的好感会慢慢消磨,到最后只留下怨恨。 与其到了把两个人都毁了之后再后悔,不如现在刹车,给姜浩一个光明的未来。 最重要是姜导说中我最阴暗的一面,他说,如果这些相片一公布,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丢到我眼前,全部是视频截图,里面女孩光着身子,男子正在将她的双腿趴开..... 轰! 我的脑子瞬间被炸开,虽然视频上的女孩用手挡住了半张脸,但是只要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我。 姜导戳破我最后一道防线,我无法想像,如果这张相片被公布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姜浩会怎么看我? 然而这些还不够,在我临走之前,姜导又打击我最后仅存的一点自信,同样是一张相片,只不过相片里的人不是我。 那是一个漂亮端庄的女人,对着怀里的孩子笑意满满,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那侧颜居然让我感觉有些熟悉。 姜导很快就打消了我的疑问,:“这是姜浩的母亲,华大的高材生,空姐,是不是感到熟悉?因为你们的侧颜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发上,这个理由够了吧。” 够了,真他妈的够了。 我一直不明白,机构里美女如云,为什么姜浩要对我不一样,原来真相就在这里。 回到宿舍一切没变,丢在楼下的衣服又被人捡了回来,放在柜子里好好的等待着主人的归来,一切被料定般。 而我就像是做了场梦,一切回到原点。 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眼泪擦干又流下来,等我终于止住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门被人踢开。 你怎么就这么贱? 不用看就知道是姜浩。 随即一双温热的大手将我从床上拖起来,姜浩阴沉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我....”我说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浩突然笑了,那笑容荒唐而惨烈,指着我:“陈予,你怎么就这么贱?” 我愣愣地没说话,低下头盯着地面。 “我要你保了吗?”姜浩看我不吭声,情绪更激动:“我要你保了吗?谁稀罕你让他来保我,还是你根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就坐个牢吗?有什么大不了。你他妈的,谁稀罕了?!!” 最后一句话,姜浩几乎是吼出来的,浑身颤抖,我从没见过姜浩这么生气过。 我想解释,可是姜浩出来的确是姜导保出来的,而且我人就站在宿舍,还有比这个更有力的证据吗? 我不能害了姜浩,他一旦坐牢,学校肯定知道,他的前途就被毁了。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起昨晚的事,想起那张相片,我终于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我不是为了保你才来找姜导的,是我看清了,离开机构跟着你没有未来,如果你坐牢,我怎么办?身份证被扣,别说读书工作,就算找个地方住都不可能,我不想有一天等你出来时,我在路边做乞丐。” “谁让你做乞丐了?我不是让你去找红梦姐吗?” “红梦姐是姜导的人,她听你的还是听姜导的?再说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姜导的亲孙子,他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不一样,我分分钟都有可能爆死地街头。” “你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顾我?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了,我真的吃怕了,我以为跟着你会有好日子过,谁会想到第一天就被警察抓,还坐牢?我凭什么还跟着你?” “昨天是我一时冲动,脑子发懵才下了那样的决定,但是进了警察后我就后悔了,蛋与石踫不可能会赢的。” “我们迟早要向姜导低头的,何必去吃那些苦?!” 姜浩惊愕地看着我一句一句吼出来,吼到最后鼻涕一把泪一把,然后眼神如同死鱼般一样颓废地低下头,指着我的手在颤抖:“是我太傻,那你好好呆着,我走了,不见!!” 他说完,捂面离开。 我从窗台看着他一步步走出楼梯,最后靠在一棵树下顺势而坐,弯曲着身子,脸埋在双腿之间,整个人在颤抖。 姜浩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平时在机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酷酷又干净,然而此时他却忘记了伪装,忘记了这条道是进机构的主道,时不时有学员经过,好奇地望着他。 他在下面端了多久,我就窗前站了多久,眼泪就流了多久,我的悲伤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更多,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如此一个肮脏,这个人就是姜浩。 哪怕明知越走越远,哪怕知道他会恨我,哪怕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被千人骑万人上,此时,我也要保持在他心目中是干净的。 第二天,当我出现在课室里时,学员们刚开始面面相视,到最后直接炸开了,丽琴更是讽刺我:“这么快就从警局放出来了?” 舞蹈老师刚好走进来,看到我没有一点诧异,顺便拿我做了次警示:“在这个群学员里,有些是自己花钱来学习的,这部分人来去自由没有人说。但是..” 舞蹈老师停顿了一下,眼神往我身上盯了几眼,‘但是’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有些是姜导好心从穷困山区带出来的,人要知恩图改,吃水不忘挖井人,姜导好心把你们带出来,给好吃好穿,甚至让你们学知识,以后跟着红梦赚大钱,偏偏有些人吃了豹子胆,挑战机构的底线,关上警局是小事,分分钟让你们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好心? 我惨烈的笑了笑。 “就是,有些人就是没有尊严。”丽琴附和着。 尊严?难道被千人骑就有尊严吗? “其实你们想想,舞蹈活动还有文化课,这些都是知识,机构把你们包装成清纯干净的大学生,等赚够钱后,你们可以回乡下,做生意或开个舞蹈室什么的,大把乡下青年人追说不定还可以嫁个知识分子或富二代。如果没有姜导,一辈子呆在农村干着农活,找个五大粗的男人,被千人操和被一人操不一样?” 我坐在位置上,听着舞蹈老师大篇缪论,等她讲完学员鼓起掌,想不到这样的想法居然得到了一半以上学员的认同。 下课的时候,红梦姐进来说今晚要找几个人上台表演。 刚刚经过舞蹈老师这么一说,学员们似乎看开了,就连一向主张看不起小姐的小梦也举手了,只有我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 然而,红梦姐却偏偏点了我的名。 我知道这是姜导授意的,就是警告我。 晚上红梦姐带着我还有丽琴和小梦一起。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三个人在大厅跳钢管领舞。来机构差不多一年了,我的舞蹈比之前长进了不少,而且在此之前舞蹈老师特别教了钢管舞。 跳了几曲我们回到后台,累得上喘下气的,小梦和丽琴一进后台就把两把椅子占掉了,我只好端在角落休息。 以前我和小梦交好时,她总会让半个椅子给我,现在和丽琴挤挤我我细声细语谈论着什么,我连看都懒得看。 过了一会儿,我们换回自己的衣服,以为可以回去。 红梦姐走进来说,有几个高干子弟想请我们吃宵夜。 我一听,愣住了,没想到还要陪吃宵夜。 丽琴看起来不像第一次陪吃宵夜,她笑着说,有饭吃还有钱拿,这些高干子弟钱多,如果陪得好,一二千小费常有的事。 红梦姐见我一头雾水,便说,只是陪吃宵夜,不过要喝酒,这些高干子弟不会硬来,再说机构会派司机跟着我们,不会让这些人将我们带走。 说到小费,这方面机构也管得很严格,客人拿到的小费都要回收,只留十分之二给我们,平时很省,要不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有。 特别是我,很少出来做活动,别说衣服,连卫生经的钱都要找机构里的财务申请。 如果只是陪吃宵夜,我虽有些不情愿却没多大意见,咬紧牙,接过红梦姐递过来的衣服,补上妆跟着她们上车。 车子开出了市中心,转了几个弯来到林中酒店,跟着服务员走出最靠边的包厅。 包厅里坐着两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全身上下名牌。经介绍,左边的是许少,右边的安少。 我被安排在安少边坐下,我身子还没坐稳,安少一个劲我被带进他怀里,我赶紧假装找安少敬酒来逃避他的骚扰,又借着不会玩游戏让安少教我玩色中。 整个过程丽琴和小梦坐在许少左右边陪玩,时不时像我扫过鄙视的目光,大意是说我做作。 我曾向小梦说过,自己面对那些客人感到很恶心。 果然,中间我向安少请假要去洗手间,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丽琴和小梦堵住,将我逼向比较隐蔽的空中花园。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唐苡居然坐在空中花园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听到响声抬起眼朝我讽笑一声。 我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是鸿门宴。 我立即转身离开,丽琴和小梦当即挡住我,随即推了我一把,我踉跄地差点摔跌,唐苡望着我脸上的表情特别爽,这是我与唐苡第一次正面交锋。 唐苡长相甜美,笑容甜甜的,像个天使,此时这个天使朝丽琴和小梦使了使眼色,她们两个人立即将我的手臂架起来,唐苡上前就左右各扇我一个耳光,扇完之后还故意说手好疼。 丽琴像个哈巴狗让她代劳,随即弯下腰啪啪啪就扇了我六把掌,一边扇一边骂:“贱人,怎么不在警局关死你,居然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你这酸样贱样,改天我找个人来看看你这鸡巴是不是特别黑,黑木耳。” 扇完之后,抬腿往我肚子里一踢:“警告你,姜浩马上就要和唐苡订婚,你这死三八给我滚开一点。” 全程我都是低下头,一声不吭。 像她们这种人无非就是想让我妥协,我越是反抗越会激起她们的征服之心,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直接打够了,唐苡丢过来一袋东西,丽琴很熟练地打开里面的东西,白色的,薄薄的,敷在我脸上。 我的脸瞬间被冷僵硬,原本有点红肿疼痛的脸瞬间失去了知觉。 “看不出来了吧?”丽琴问小梦。 小梦摇头。 原来是怕我脸肿起来不好交待。 她们三个人离开时,丽琴还特意又往我肚子里踢了两腿,大笑,她似乎很喜欢欺负我来讨好唐苡。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丽琴的母亲在唐苡家做保母,她经常受唐苡的欺负,所以从我身上找到了平衡感,又可以讨好唐苡。 我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壁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要快点离开才行,我怕丽琴会使计不让司机等我,待我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对面站着个男生,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手里夹着烟。 我突然笑了起来。 我说为什么她们能在酒店的空中花园都这么狂,原来是唐苡的养兄替她们把风。 我淡淡地瞥了唐泽天一眼,没有害怕也没有吭声,因为我知道他不可能帮我伸屈。 待我回到包厅,安少问我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我说迷路了,但还是被罚了几杯酒。 有一腿 我从小很少渴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什么程度,几杯下去后我整个人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熬到安少不再追究,许少建议来玩真心话。 我故意装醉陪笑想躲过这场灾难,谁知小梦突然说我装醉想逃避,我只好陪笑跟着玩。 五个人有一人留单,丽琴早就和许少打得火热,两个人搂在一起,我又坐在安少旁边,只有小梦一个人,安少提议再叫多一个人来玩。 这时包厅的门突然开了,唐泽天走了进来,安少和许少看到他立即上前一副熟络讨好的样子。 来了一个人,小梦本来是理所当然和唐泽天一对,谁知唐泽天坐到我隔壁的椅子上,安少看到了立即会意地走到小梦边上,小梦立即靠在安少怀里,气氛一下子暧昧迷乱。 我一时之间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喝下几杯酒,整个胃难受得要命,正想着找个借口溜出去,唐泽天一下子扣住我的手,往怀里一带,我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安少哈哈大笑,:“天哥,这么猴急。” “那么,天哥就是不一样,哪怕你这孬小子,愣了半天还没搞定。”许少附和着。 “那今晚就带出台?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不过开苞没有?不过天哥这么猛.....” 安少暧昧地说着,正拿起手机,被唐泽天叫了声安健,他才没按下去。 我松了口气,后来又自嘲一翻,既然踏进了这行,开苞是迟早的事,只是想到姜浩,我整个人如同被打了霜的茄子。 最后唐泽天吃了点东西,游戏也没玩,唐泽天就说不早了。 我跟着丽琴上车之前,唐泽天问我:“和姜浩上过没有?” 唐泽天是唐苡的养兄,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姜浩后腿,何况我们两是清白的,只是如果我不撇开关系,我和姜浩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没有,只是我单恋他而已,他认我为妹妹,他对我没有爱情。” 丽琴听到朝我嗤笑一声:“真不要脸。” 我真想反问一句,刚刚在包厅和许少搂搂抱抱的又是谁? “以后离姜浩远一点。”唐泽天警告我。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我上车的时候头不小心在车顶撞了一下,丽琴又说,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连坐车都能撞上。 后面的安少和许少发出爆笑声,小梦还答了句,丑人多作怪。 其实我长得并不丑,还很漂亮,至少比小梦丽琴漂亮,但就是没有唐苡有气质,唐苡是那种一看就是出生好家庭,家教非常好的女儿,只是谁又会想到,她背地里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换作以前,我肯定为此伤心很久,半夜连觉都睡不着,但是些和姜导的卑鄙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我连自尊和脸皮都被狠狠地踩在地上,这点皮肉之苦对于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我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在机构终是不能长久。 浑浑浊浊过了两个月,让我高兴的是这两个月姜导没有来找我,红梦姐也没有叫我做夜总会做活动,因为省城最近要搞模特大赛,我们机构有三个名额,大家都在为此而努力。 我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希望能参与模特大赛,只要能进决赛,那么以后的路子广了,再也不用去夜总会陪酒。 慢慢地大家沉醉在模特大赛中,渐渐地有人开始和我交流经验,找我一起练习。 唐苡也参与了这次活动的选拔。 后来,我无意中听说了一件关于姜浩的事,也让唐苡也不再逼嫌开始和我正面交锋。 事情是姜导带着姜浩,唐苡的父母带着唐苡在饭店里公开表示有意攀亲,姜浩当场就拒绝了,并且毫无留情地拍桌而起。 不知谁传到了姜浩学校,唐苡在学校被人到处说。 唐苡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以为是因为我,气得冲进我们教室扯住我的头发扬言要将我毁容。 我们两人在教室里打起来,丽琴上来帮忙差点把我揍个半死,连老师都劝不了,直接姜浩赶过来,将唐苡拉开,并扇了她一个耳光。 晚上姜浩回到学校,被唐泽天带了两个人把姜浩打到住院,同时姜浩被学校开了警告信,而唐泽天因不是本校的人不能处理,反而迷倒了一片学妹。 姜导出差回来,用教鞭将我绑起来打,差点把我打死,好在红梦姐及时赶到。 还有半个月就是模特大赛,我受到身心的打击,又无法知道姜浩的情况,常常坐在练习室发呆,一呆就是半天,练习也因些搁了下来。 我找红梦姐打听姜浩的情况,但是红梦姐不肯说,我知道肯定是姜导交待下来的。 我不甘心又找校长取消警告信,因为姜浩不是过错方,他只是还手而已,再说唐泽天带了两个社会上的小混混来闹事,不应该处罚他吗? 再说唐泽天也是学生,而且这件事是因唐苡引起,如果说姜浩在受处分,那唐苡应该也要,是她纵然她哥哥来滋事。 校长还没听我说完,就打电话叫了两个保安上来,拽着我的衣领丢出学校,还警告我如果再来学校就打电话报警,一个非本校学生。 投诉无果,我就在学校附近等唐苡出来,偷偷地跟着她回家,无耐她坐私家车回家,我只好放弃。 我回到机构躺在床上哭了好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就直接去课室打丽琴,丽琴死活不肯,还骂我贱b,死开点。 我当时不知是哪来的勇气,随手抄起一张凳子砸了过去,幸好被砸到桌子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舞蹈老师闻讯赶来,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还罚了两百元钱,不过我一点也不心疼,丽琴后面乖乖地把唐家的地址给我了。 唐家果然是有钱人,住在市里少有的别墅区,进去时还要安检,幸好我之前有准备,找了个面试保母的职业才混进去。 我坐在唐家别墅对面的绿化带上等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一辆私家车开过来,车上下来个男子,是唐泽车。 我顾不上有其他人在场,飞奔过去挡住正准备推大门的唐泽天。 唐泽天对我意外出现很意外,眯着双眼看了我许久,我上前就推他,他也不动任由我推,眯起的眼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想上我?” “上个屁,走,跟我去学校和校长对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是谁的错重要吗?结果就摆明了就是要处罚姜浩,怎么着?”他将我推开,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我迅速挡住匙孔。 “你不去我就不走!!” “有意思”唐泽天将钥匙在掌心玩耍,“不过姜浩被处分关你什么事?再说姜浩的家长都没有来上诉,你掺和什么?还是说你们早有一腿?” 我被堵死了,的确是,姜导都没说什么,我凭什么不服?我再不服又能怎么样? “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处分是姜导自己和校长说的,知道为什么?”唐泽天撇了我一眼:“姜导要巴结唐家,当他知道我妹妹对姜浩有兴趣时,二话不说就打包送上门,就差点没把姜浩送上床。明白么?” 说完,唐泽天一掌把我推开,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我愣在门口好久才离开。 日子过得很快,就在模特选拔的那一天,我却出事了。 因为身高的问题,机构里只有五个人够资格去参加选拔,丽琴太短略胖被刷了下去,反而是瘦小的只有165厘米的小梦有了选拔资格,而我身高168厘米自然也在内,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三个外校生,唐苡就是其中一个。 那天我们吃完早餐坐上机构的面包车就往会场赶去,可是还没到会场,面包车突然坏了,只好打电话给机构,机构又重新派了辆小汽车过来,但由于小汽车位置有限,我被留了下来,等待司机再次回来接。 就在我着急等待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驶到我面前停下,下来两个小混混,我正准备问他们是谁时,突然唐泽天从另一边下来了。 我猛地想起早上出发时唐苡对我说的话,她说她会让我自动退出比赛。 怪不得最近训练时丽琴她们对我客气多了,不再找我麻烦,有时甚至还主动帮忙,舞蹈老师多次表扬她们,特别是唐苡,在老师面前多次夸我进步很大,一定会为机构争光。 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一招,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如果等下司机找不到我,上报给姜导,肯定会说是我的错,而对于唐泽天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和我开个玩笑而已。 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这是我目前改变命运唯一的路!! “你们要干什么?”我一边后退一边喊。 唐泽天朝其中一个小混混使了个眼色,小混混立马从裤子里掏出一张毛巾捂住我的嘴将我拖上车。 这条马路比较偏,偶尔会有车经过,有的车经过时非但不下车,还怕惹事开得特别快,躲得远远的。 恶劣的命运 去会场的路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还有一条要经过市中心,我突然记起唐苡出发时和司机低估了几句,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 把我拽上车后,开到了偏僻的山脚下这才停下来。 四面是山,只有一条小小的走道,这里别说交通工具,平时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他们很放心将车门打开,我跟着走了出来。 唐泽天站在一块石头上面,抽着烟,其中一个矮个子混混说,差不多开始了。 唐泽天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然而就是这一眼让我心生绝望,我瞬间明白过来,矮个子说开始是选拔开始了,如果我开始之前现在赶过去都不可能进会场。 “这下对小姐有交待了。” “你们在这里看着她,我出去走走。” 唐泽天说完就转身朝山上走去,我立即朝唐泽天跑了过去,被高个子混混拽住了。 “我不能呆在这里,我跟你一起。” 唐泽天他们三个人惊呆了,唐泽天说,我要去嘘嘘,你也要跟来? 我不吭声,眼神却很坚定,唐泽天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远远地跟着,别走远了,如果走丢了,谁也找不回来。 其实我当时是想趁机逃跑的,可听唐泽天这么一说,我立即跟着唐泽天紧紧的,万一惹怒了他们把我丢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虽然我很讨厌唐泽天但却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做实验,要不是他,姜浩也不会消失半个多月,就算我这次逃离了去参加了比赛,他既然答应了唐苡肯定不会让我参加选拔,而且也来不急了。 此时最要紧的是保命。 我跟在唐泽天后面,不远不近,唐泽天不知是真嘘嘘还是假的,反正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他就躲在一棵树后面呆了一分钟左右才出来。 出来时看到我骂了句,靠。 我们回到车上的时候,那两个小混混正在车里睡觉,看到唐泽天立马站出来,让位给唐泽天休息休息。 唐泽天也不客气,把车子后座全部放平,躺了上去,双手放在后胸枕着睡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心急如焚,我越来越不确实他们会不会放过我? “我想回去。” “我更想回去”唐泽天听到我说,立即坐起来反驳我:“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呆在一起?” 我当然知道他不喜欢我,他一天到晚见我就是瞪着,好像我有多喜欢见他一样,但是此时我也只能求他“求你送我去会场,你不知道这场选拔对我有多重要,如果选拔上了,我就可以脱离机构。” “你以为你选拔上了?姜导就会放过你?太天真了,他会抓得更牢,姜导是典型的吸血鬼,他怎么会放过你这棵摇钱树?死了这条心吧!”唐泽天笑着说,那笑容可憎又可恶。 “你这属于绑架,我可以报警。” “报警?哈哈,我还想报警呢?再说谁能证明我是绑架,我一没勒索二没虐待你,只怕到时警察给你安个报假警,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被唐泽天这个高材生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他那可恶的笑容,越发觉得委屈,我一想到要去夜总会陪客,眼泪就不自觉流下来...... “为什么你们就要为难我?欺负我?我碍着你们了吗?还是欺负我一个乡下丫头让你们好有成就感?求...我求...我求你们还不行吗?我一定要参加选拔,否则我这一生都毁了...都毁了....” 我泣不成声,哭已经不能表达我心里的悲痛,如果没有参加选拔就没有机会脱离机构,到时像阿丽那样被无数男人骑着,尽管选拔上了也难以逃脱姜导的手掌心,但总是有希望的。 可是为什么当我眼前出现一点点曙光时,就会有人阻止我,姜导也就罢了,就连八杆子都打不到的唐泽天也要把我逼上绝路。 他们明明和我差别一条银河,为什么还要来欺负我? 突然,不远路有一辆车经过,我抓住唯一的机会撒腿就跑,刚跑几步就被唐泽天抓了回来,直接将我丢进后座,可能是怕人疑心,直接压在我身上,手捂住我的嘴,痞子般的笑容顿时严肃无比。 “操,别惹我,我可没时间玩你们小女生的把戏,我只是答应了小苡让你错过选拔,可没打算对你怎么样?如果你敢不听话,我就让外面两个大宝小宝奸了你!” “如果姜浩知道你被人奸了,还会把你放在心坎里吗?还动....还动....一...二...” 我顿时紧绷着身子,我不敢以身试唐泽天,他们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我不会喊,你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红着眼。 “我比你更疼,像块石头似的,真不明白姜浩怎么会喜欢你,小苡比你有料多了。” 唐泽天起身拍拍身上,鄙视我。 这时大宝和小宝也在,听到唐泽天这么说,大宝走过来捏了下我屁股,刚刚唐泽天压着我的时候我不反抗是因为他表情不猥琐而且还是主谋,而大宝那猥琐的表情让人厌,更甚是大宝没有说话权。 如果我还不反抗的话,他们会得寸进尺,那我就真的被奸了。 我气得发抖,拿起车后座的瓶装水,趁大宝不注意,直接扔向他的下身。 “啊.....” 大宝大叫一声,摸了身下体,大概无大碍又上前想打我。 “别过来.....”我赤着眼睛后退,退后车前已无退路,指着怒视着他:“你再敢动我,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我用尽全力将这句话吼出来,双腿发软,大宝突然停下来盯了半分钟“你以为谁会在乎你的死?” 我一惊,双腿打颤无气地依在车身,确实,谁会在乎我生死? “好了,玩够没?” 唐泽天突然好心出声,然后叫我上车。 我愣了好长时间,直接他们将我在机构不远处放下来,我一下子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虚脱般跌坐在地,直到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人拍我肩膀,我才恍过神来。 “咦,你不是去选拔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说话的是机构里的一个学员,平时没交流过,只是觉得面熟。 我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是无从说起。 因为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我的话,姜导更是不可能为我主持公道,说不定还会生气打我一顿。 后来不知道红梦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开着车将我送去会场,选拔刚刚开始,红梦姐托了很多关系,上面才勉强让我们进去。 我的号比较靠后,但也来不及化妆,只拍了些粉涂了口红,换上衣服就去后台排队了。 没两分钟就轮到我上台了,走在t台上我脑子一片空白,自我介绍时支支结结,导致一分钟的自我介绍还没完,就被叮了。 我希望评委对我宽容一点,但实在选拔的人太多,时间有限。 结果可想而知,我连自我介绍都没讲完,更别说选上了,我连初赛都没进,直接被刷了下来,我再一次感觉命运如此恶劣,连一下懒都不敢偷。 回到机构被姜导狠狠地骂了一顿,又把我一个人关在小黑屋反省三天,只供水喝。 关了三天我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圈,又饿又困还不给饭吃,要我写一千字的检讨这才放过我。 姜导叫了一个新来的女老师安迪监督我,等我写合格了才去厨房拿饭吃,那时心情很阴暗,又饿又困怎么能写出积极改过的检讨,安老师就说我不知悔改。 我说没有,又求饶,安老师仍不放过我。 就这样又饿了一天,直到晚上八点才勉强通过,让我去厨房拿饭菜,厨房早已下了班,桌上只有一盘又冷又硬的白饭和几根青菜。 后来我才知道安老师以前也是机构的学员,后来跟着红梦姐做了二年的头牌,不知为什么求着姜导回到机构。 直到有一天,姜导拿着一个纸条让我去买药,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去药店问有没有这个时,店员直盯了我好一会儿,在我付款时,几个店员立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甚至有一个在我离开时往我身上吐了吐口水,骂我不要脸。 我被骂得莫名其妙,直到我走在路上,拿起货看了下说明,脸通红,感觉路上的行人都盯着我,又不敢丢。 回去后我不敢单独去姜导房间,在外面守了很久,直到姜导等不及出来我才塞给他,结果又是被扇了一耳光。 在姜导进门时,我看到安老师围着条浴巾,原来如此。 难道叫我去买迷魂散。 不过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会买迷魂散,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了姜导的秘密。 安老师来了之后,姜导经常出差,机构的常务事基本上是由安老师负责,为此红梦姐和安老师经常对着干。 但这些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安老师虽然每次见到我就会变着戏法来折磨我,但她毕竟是女人,最多就是打或骂。 这天周一全机构放假,安老师叫我去给她洗面奶,回来的时候天下着雨,我没有打伞,一会儿就淋湿了全身。 机构的大门被反锁了,大门口没有躲雨的地方,我使劲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安老师的房间就在大门斜对面,半透明的窗帘影出一男一女,男的把女的压在窗帘上,两个人来回激吻...... 姜导不是还没回来? 那男人是谁? 偷看的秘密 当我看到那男人的半边脸时,我猛地一惊,像看到了见不得人的事,我立即端下身子缩在大门墙角。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安老师下来给我开门,阴森地看着我,问我回来多久了,我说刚到,在外面躲不了下雨。 安老师一直盯着我,确定我是否撒谎,我故作冷静,身子却因湿冷而颤抖,我怕安老师误会我心虚,赶紧从怀里掏出洗面奶,说沿江路的商场没有了,我去了赤岗东路才买到。 赤岗东路比沿江路远五公里,来回走路至少要一小时。 安老师看了看手中的发票,确定是赤岗东路商场的发票这才放过我。 回到宿舍我把在沿江路买的洗面奶藏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在我发现安老师故意将门锁住偷情时,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怕我知道故意支开我,我发挥九马之力跑到赤岗东路重新买了一瓶洗面奶。 否则被安老师发现我知道她偷情的事,肯定会不放过我。而且我发现那个男人也我认识。 晚上我拿出姜浩给我的戒指,看着看着就哭了,我突然想起某天,姜导让我出去买东西,回来的路上也开始下起了雨,刚出商场就看到姜浩拿着一把伞在等我..... 还有每次姜导打我时,姜浩都是第一个出来维护我。 可是我们却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他被唐泽天请的几个混混打伤了,躺在医院,不知谁在照顾他? 一想到他孤零零一个人呆在医院,我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因前一天冷到了,第二天一起床我的喉咙很痛,连话都说不出来,去上课的时候老师叫起来提问,我回答不出声,就被罚在走廊。 中午,太阳直射走廊,我昏昏沉沉地站着,安老师扭着性感的臀部经过,鄙视 地看了我几眼。 “又被罚了?脑子装的是泥浆,野种。” 我听了她的话,猛地抬头顶嘴:“我不是野种。” ‘啪’安老师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贱货,来路不明还不是野种?别以为我不敢开除你,再顶一句,看我不收拾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安老师总看我不顺眼,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什么恨我,那是因为我这张脸让她想起了那人。 其实每次在机构被人欺负后,我都想着要壮大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我知道目前的我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到时生不如死。 所以我一直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只要不陪睡,打我骂我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最重要的是姜浩此时就像我人生中第一盏光芒,我要朝着光芒走向去,等我哪天翅膀硬了,我一定要脱离机构奔向幸福。 那天,姜导出差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客人,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姜导让我给客人跳了一曲钢管舞,跳完后又陪着客人喝了三杯酒。 散宴后,客人提出要买我的初夜,十万元成交,姜导将我拉上车,我死活不肯,张嘴就咬,那客人见我不妥协最后独自离开。 等客人走后,姜导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长长的鞭子,打得我鼻青脸肿,说给他丢脸什么的,逼我答应下次一定要陪客。 安老师一直在观战,还时不时说一些挑衅的话,“我都说了这丫头不是等闲之辈,现在不收服她,等她翅膀硬了,反而便宜了外面的小子,听说她和唐家那养子有一腿?依我说,直接打包送到张总床上,绑起来还怕做不了?” 张总就是姜导的客人,六十来岁。 安老师的话更是激怒了姜导,他手上的鞭子挥得更狠“还敢勾.引别人?看我不打死你,妈的b.” “怎么你们爷俩说的话那么相像,浩少也说她贱,勾引唐家养子。” 我闻言,全身发冷,身上居然感觉不到疼痛,那一刻,我眼前那盏指路光突然灭了,眼前一片黑暗。 我动也不动任由姜导抽打,直到消气为止才停手。 他们走后,我整个瘫躺在地上,整个背火辣辣地疼,可是脑子里却想像着安老师那句话从姜浩嘴里说出的模样。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我暗自发誓,一定要脱离机构,否则永无天日。 后来机构发生了件大事,也让姜导彻底没空管我了。 唐苡模特比赛进了决赛,但却被同行扒出底细,虽说资料姜导做了些手脚,把机构逼学员陪上床的事件爆了出来,唐家被为了护住唐苡的名声,被迫退出比赛,而机构也放弃了模特大赛,最重要是这段时间机构不再要求学员去夜总会陪客,只是偶尔还是要跳舞。 可是姜导也不准姜浩回机构了,机构最近的管理又特别严,我想见姜浩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模特比赛的取消让我更加坚定只有逃离机构才有出路,可是我绝对不能让姜导他们抓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渐渐地收起所有的心思,对每个老师微笑,对每个同学妥协,不再有一丝丝的反抗,甚至主动找红梦姐谈,担任钢管舞员,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暂时不用陪客。 “我凭什么为了你和姜导作对?”红梦姐特别不客气,当然我没有想让她对我客气,毕竟她没有义务要帮我。 我低下头,抿了抿嘴,说出姜浩的名字。 红梦姐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拎起我的衣领丢出门口。 我紧紧地拽住红梦姐的手,眼泪哗哗地往下砸,姜浩曾经叫我来找她的,这是我唯一的出口,可是红梦姐似乎很怕姜导,又姜导又忠心,无论我怎么求都不理我,还威胁我再不放手就打电话给姜导。 我终于放开她,跪在地上,望着红梦姐回家关上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我抬眼一看,是红梦姐,她皱着眉头向我招了招头。 我有点受宠若惊。 红梦姐住的房子不大,房子很旧,四周墙面被刷成了浅粉色,里面只摆着两张椅子,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丢着一盒吃剩了的饭。 “说吧,我为什么要帮你?别说因为姜浩,如果姜导知道是为了姜浩,他不打死我才怪。”红梦姐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郞腿,抽着眼。 “我可以帮你赚很多的钱...” “你以为我没机会赚钱?陈予,想帮我赚钱的人大把,再说我不稀罕钱,而且你在机构里又不是最出色的孩子,我凭什么帮你和姜导作对,我有病!” “我听话。” “比你更听话的都有。” “我长得高挑漂亮。” “夜总会比你更漂亮的垃圾那么多。你不好好呆在机构,专门想着歪门斜道,你这种人我看多了。” “我会报答你,甚至不惜牺牲我的性命!”我抽着噎喊出来,红梦姐在听到我这句话后她突然不吭声了,死死地盯着我看。 直到几分钟后,红梦姐不再是冷冰冰的,面上还似乎露出一点点喜色。 她说:“你真想跟我?” 我一见红梦姐松了口,差点高兴地哭出来,拼命点头,说只要她能带我,让我做任何事都愿意。 “好,我一定会将你捧成红牌,但是我的命令只能百分百服从。” 红梦姐让我住进她隔壁的小房间,而后她又打电话给姜导,谁知姜导正好在附近,就顺道进来,我吓得急急转。 如果被姜导知道我事先来找红梦姐,肯定知道我想离开机构,非把我腿打断不可。 在姜导进来之前,红梦姐把我藏在衣柜里,刚藏好没多久,姜导就进来了,透过细小的缝,我看到姜导一进门就摸了红梦姐屁股一把。 红梦姐撒娇:“姜哥,这么久不来看我,是不是有了小情人就忘了我。” 姜导将红梦姐压在床上,手柛进她衣服里乱摸:“她怎么能跟你比?我今天本来就特意过来找你的。” 姜导说完就要脱红梦姐衣服,红梦姐笑嘻嘻地挡住他的手:“姜导,我有正事聊,听完再办事。” 姜导一听不乐意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盯着红梦姐,眼里透过鄙视。 我一直以为红梦姐和姜导是合作关系,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情人,既然这样,姜导为什么还要找机构的学员还要找安老师? “陈予这丫头我看上了,想让她过来跟着我。” 姜导闻言一口拒绝,红梦姐又说了几句看上我的潜质什么的。 姜导像是听了个什么笑话似的,笑完之后冷哼几声:“刘红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说是不是姜浩那小子求你了?妈的,姜浩这小子不知中了什么毒,刚刚和我为了陈予这小贱人大吵一架,我狠不得回去撕了她,你还想帮她求情?没门!!” 我躲在柜子里,听到姜导又连连拍了几下桌子说了几句难听的话,砰砰作响的声音宛如凌迟割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我不能够发出丝毫声音。 我屏住呼吸,红梦姐坐到姜导的身上,水蛇般灵活的腰微微摆动,又往姜导身上凑近了些。 红梦姐语气甜腻,娇滴滴的摸了摸姜导的胸口,手指轻点,“我跟了你这么久,也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好不容易提一回,你真不答应?” 姜导的顿了一会儿,态度变了稍许,一只手挽着红梦姐的腰,一只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说:“陈予这小妮子,不太服管教,小小年纪一身反骨,我这不是怕你操心吗?” 我知道,姜导一直对我不满意,原来是嫌我不听话,也对。 从他将我卖进来到今天,我没有一件事情顺着他,像姜导这种人没将我弄死就算不错了。 “其实我是觉得陈予这孩子,一张脸生的讨人喜欢,如果能够调教成夜总会的红牌,倒是可以吸引不少人,再说了,她成了红牌,赚大头的,不还是您吗?” 明知红梦姐是为了说服姜导才说这些场面话,但是听到我耳朵里却是那么的刺耳。 姜导的神色似乎松了松,斑白的头发因为刚刚滚了床单也显得散乱,精明的眼睛看着红梦姐问:“陈予那小妮子,勾引男人的确有两招,但是你能保证她都听你的?” 勾引男人?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愣住了,姿势僵硬身体开始发抖,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眼睛酸楚得厉害,我努力捂住嘴,紧紧地抱住自己。 原来这就是他们眼中的自己。 最后跟大家说一下怎么充值: 大家阅读完毕本章后,就会正式进入付费章节,页面会提醒需要:点击这里,前往充值,大家可以直接点击后,跳转到充值中心进行现在充值。 或者直接点击页面顶部文字的充值选项,点击进入后也会跳转到充值中心。 目前支持支付宝、微信、银行卡支付,以及paypal(海外充值渠道),一块钱可以兑换网站一百种子。 充值流程: 1、用手机浏览器打开http://http://m.qgnovel(不能用直接打开,用qq浏览器,uc其他的都行) 2、点击充值,选择充值金额,20元起充。 3、使用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如果其中一种支付方式失败,请选用另一种,多尝试几次。(支付失败不会扣费) 如果还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或者充值遇到问题,可以加一下网站的客服qq:3511735508,客服会给大家详细解答! 选择 明知红梦姐是为了说服姜导才说这些场面话,但是听到我耳朵里却是那么的刺耳。 姜导的神色似乎松了松,斑白的头发因为刚刚滚了床单也显得散乱,精明的眼睛看着红梦姐问:“陈予那小妮子,勾引男人的确有两招,但是你能保证她都听你的?” 勾引男人?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愣住了,姿势僵硬身体开始发抖,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眼睛酸楚得厉害,我努力捂住嘴,紧紧地抱住自己。 原来这就是他们眼中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红梦姐不知说了什么姜导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爽快应允。 “好,那我把陈予交给你,另外你把她给我看紧了,别让她接近姜浩那小子,那浑小子被这小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的,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姜浩? 提到姜浩,我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疼痛起来,这么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好久没看到姜浩了” 听到红梦姐问到姜浩的近况,我立即竖起耳朵来听,我太想他了。 姜导恶狠狠地说:“别提那臭小子,为了这么个下贱东西,还把自己给弄到了警察局里去拘留,又和人打群打受伤在医院住了几天,甚至连课都不上,上次和唐家约定的时间居然给我放飞机,我把这兔崽子关在秘密地方,你把陈予接走也行,省了他有个念想,都不知性格随谁,这么犟!” “还能随谁?他爸呗。” 一提到姜浩的父亲,姜导就沉默了,红梦姐也有些懊悔,我突然想起有一次姜浩阻止姜导动我时也提过姜浩的父亲,姜导突然沉默松手。 原来这就是姜导的软肋。 不知道姜浩被关在哪里?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了这么多事,而我却不知道。他为了我甚至与所有人做对,而我即一退再退。 我也想勇敢,只是我不配姜浩。 我痛惜姜浩的前程,希望他能够不再因为我做傻事,一方面又希望他来救救我。可是说到底我都是太弱小了,无力抵抗那些的压力。 我眼里不争气的掉出几颗泪,透过那个狭窄的缝继续看着外面的情形。眼前的姜导骑在红梦姐身上,老而凶恶的脸上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红梦姐点着头,身体因为姜导的动作而颤动着,不时发出吃痛声。 姜导冷哼一声,扬起一边唇角对红梦姐不屑的说:“要是赚不到钱,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红梦姐打了个冷战,还是挤出笑容说:“她资源不错,我这边帮帮她,绝对红!” 姜导这才收起脸上的冷意和不屑,胡乱的在红梦姐身上摸了几把后,从床上下来,走出了这间简陋的房间。 摔门声让我和红梦姐都跟着颤了一下,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听不清了,红梦姐才从床上慢悠悠的走过来,打开柜子门。 刺眼的光突然射进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听到了吗?为了你我得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这个老头子,以后要好好听话,知不知道?” 我听着红梦姐说着,能够感受到她骨子里的悲凉,她似乎很疲倦,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地成为她强颜欢笑的面具。 我心里渐渐的也开始感到绝望,想到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过是在姜导身下承欢的女人,心里对自己的未来,也多了份茫然。 我迷糊着点着头,从柜子里出来,因为脚麻了,一直没有站稳,直接扑到了红梦姐的身上。 红梦姐接住我,然后很快放手,不耐烦地说:“以后衣服要天天换,像个什么样子!还有去买点香水,别处处显得寒酸,我还指望把你培养出来当我摇钱树呢。” 我问我该住哪里,红梦姐啧了一下嘴,有些为难地说:“今晚就跟着我睡,明天给你安排个小房间。既然你归我管了,那别人自然也说不起什么话,往后你就跟着我好好混,我不会亏待你的。” 晚上,跟她一起去澡堂洗澡,换衣服,然后轻轻巧巧的躺在她身边,一动不敢动。 谁知她掐着我的腰道:“身材太瘦了,跳舞要有点肉才行,怎么瘦的跟个骷髅似得。” 红梦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这么久以来除了姜浩之外,唯一关心我的一句话。我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钢管舞的培训在第二天就正式开始,在这之前我跟着红梦姐一起吃早餐时候听到有几个陌生脸庞的女孩子对我指指点点的,说什么能跟着红梦姐不过是因为勾引了姜导,心计真不浅之类的话,我默不吭声,看着红梦姐打量我的目光,等着她说话。 红梦姐像是没有听到那些话似的,反而问我钢管舞跳得怎么样,我说来机构之前没有练过舞。 她之前看过我跳舞,但那时候纯粹是姜导为了惩罚我,所以舞姿倒是不是那么重要,那时候我以为达到了我的极限,却没想到后面还有让我更痛不欲生的事等着我。 红梦姐冷哼一声,有些头痛的说:“那你可得好好练,别给我丢脸,否则就回机构。” 只要一想到机构,我整个人都僵硬了,目前跟着红梦姐是我逃离姜导的第一步。 我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红梦姐似乎还不放心,又反反复复在交待。 “嘁,收了你就是给我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但愿你别给我惹什么小麻烦,不然这个地方,随时可以让你卷铺盖滚蛋。教室在那边,吃完饭后自己过去,我也有我自己的事。” 红梦姐属于那种性感魅惑的女人,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腿上时常都是穿着黑色的渔网袜,配上黑色的齐臀小皮裤,一头染成酒红色的卷发,更是让她多了几分诱惑力。她脸上扑了很厚的粉,眼妆很重,粗黑的眼线上贴着小扇子一样的假睫毛,鲜艳的红唇跟抹了血一样。 看着她,我突然在想,会不会哪一天我也变成她这样的人? 没有答案。 夜总会这个地方,处处都有着不和善的目光,我低着头从其他人身边走过,还是会听到别人鼻孔里发出的轻蔑声,我尽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么事,走到教室门口时候,依然有些惶恐。 我抬头看了一眼门框上的舞蹈室三个字,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念头。 之前在机构学过钢管舞,这些基本动作就不用教了,现在主要是学习怎么让自己变得更性感。 舞蹈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白鹭,穿着紧身舞蹈衣,看到我进来二话不说让我脱衣服。 只留内裤,我愣了一下她那脸色立即黑下来,像个罗刹鬼。 脱掉衣服后,白鹭让我跳了一段钢管舞,我把在机构学的跳了一遍,白鹭还没等我跳完,在我扒开的双腿下狠狠地踩下去。 “把臀打开,翘起来,头抬起,带微笑。本来身材就偏,再不让人看你下体,怎么兴奋?” 说完白鹭揪着我头发,把我的下颔用力一扯,整个人向前斜。 整个身体如同扭曲般疼痛,从小就没有学过舞蹈,来了机构才开始接触,骨架子比那些学过舞蹈的人硬,被白鹭这样一拉,整个人像要散架般。 “保持这个姿势半小时。”白鹭又扯着我的头发一拉,满意后她就坐在旁边看手机。 时间过得特别慢,渐渐地我开始头晕体力不支,但一接触她威胁的眼神后又连忙翘臀挺腿抬头面带微笑。 一分钟,二分钟,十分钟......我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白鹭从地上拿了一根细细的长带,嘴里谩骂往我身上抽,抽了一下我躲开了,她愣了一下,用长带勒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扇我的脸:“妈的,别以为刘红梦带过来的就拽,老娘不吃这一套。” 这一刻我瞬间明白了,她和红梦姐有私人恩怨把气全部洒在我身上,在她看来,我和红梦姐是一体的,以至于她越骂越生气,越打越气。 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的脸慢慢肿了起来,却站着任她打,既然我要跟红梦姐就意味着我的命运和她紧连在一起,她所有的恩怨我都要受着。 慢慢地,白鹭打到没有力气这才放开我。 我如同从冰窟里捞出来般,浑身发抖,脸上肿得连五官都认不出来了。 但是我不能反抗,忍忍就好,等我长大了,强大了,一定要加倍还给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 下课的时候,红梦姐来带我,白鹭黑着脸怒视着我,听到我说自己练功摔的,她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晚上我回到红梦姐的出租屋,她让我把所学的给她跳一遍,尽管我全身很痛,但看她眉喜的样子便跳了一跳,没想到她很满意,笑着对我说:“明晚姐给你打扮打扮,把你送到夜总会里面去跳舞。” 我沉默着要不要告诉她我全身都痛,可能跳不了,正想说。 红梦姐的欢喜没有人回应立即恼凶成怒,她推搡了我一把,“当初可是你求我捧你成红牌的,现在可别给老娘我耍什么清纯小姐脾气,女人嘛,能够靠取悦男人得到生存下来的机会,本就是一大优势,别给我哭丧个脸。” 会勾引就行 被红梦姐教训一顿,我已经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让我感觉没有活着的实感。 “红梦姐,我想再练练”我低着头看着红梦姐的脚尖。 红梦姐反而萎靡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拖长了声音:“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跪着也要必须走下去。上台扭两下,跟着台下那群见色起意的男人们互动一下,就这么简单。没人要求你跳得多么好,只要能够勾引男人就行了。” 我不想自己成为这样的人,但是今天的课又很明确地告诉必须要这样做。我有种预感,在这个大染缸里,我不可能干干净净的逃出去。 “红梦姐,能不能迟点再跳?。”我还是憋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正在翻衣柜的红梦姐停下动作,把一套黑色的半透明的纱丢到我脸上,我能够闻到上面浓重的香水味道。 斜睨着我,冷嘲一句:“你就别装了,拿出你勾引姜浩的那一套,说真的,姜浩那小子今天来找我了,一张口就是问你的事情。他母亲对我有恩,我不能就看着姜浩这小子毁在你身上。” 毁在我身上? 明知这是事实,诚然,姜浩的确是被我连累不少,在模特机构里和姜导发生争执,打了保安进派出所拘留,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的话,姜浩就可以毫无牵挂的和唐苡在一起,不必顾虑我这么卑贱的人。 可是当红梦姐毫不遮掩地说出来时,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抖了抖手中的衣服。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怎么着也得走下去。 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两块,而且这布还是透明的。 上衣就只有胸罩,上面缀着两条像是翅膀一样的黑纱,下身的短裙也全是纱,透过纱可以直接看见底裤,而且底裤还必须穿丁字裤,在跳舞时一张腿,里面什么都能看得见。 红梦姐看到我愕然的表情,皱着眉头说:“必须穿这个,哪里不能看舞,为什么要来夜总会消费,不就涂个刺激?穿着平常衣服谁还看你?!” 我不敢违背,老老实实的换好了那套衣服,站在全身镜前,有些羞耻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的头发已经长长到肩膀,柔柔顺顺的散着,浑身没有一点赘肉,身形纤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却是丰满着。红梦姐对我很满意,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肩头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样挺好,过来,给你画个妆。” 我乖乖地坐到红梦姐身前,听着她的话,时而闭眼,时而睁眼,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红梦姐把我推到镜子前。 我被自己惊艳到,但是看着那厚重的眼妆,我再一次的意识到自己可能就真的沦为她们赚钱的工具了,靠一副好皮囊,勾引男人。 夜总会里灯光昏暗,红梦姐带我从前门走进去,趾高气昂的对我说:“乖乖地给我跳,出了意外我可管不了你,再说这总比陪客管,而且每天就有工资。” 我一听这话,心里开始有点开心。 有了工资,我就可以存起来,以备之需。 很快我便懂得什么是适应,台上为首的钢管舞女郎穿着一身兔女郎的装扮,深v的白色蕾丝,下摆却像是泳衣设计,露出又直又白的大腿,头上戴着大大的兔耳朵。 她在台上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引得台下的男人们发出尖叫声。 跳了一会儿,她在台上坐下,同身边几个男人做着亲密动作,我看着一个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胸上,另一个男人拿嘴亲吻她的大腿。 她也不恼,脸上带着被撩的陶醉。 我打死也做不出来。 如果这就是红牌的话,那么我永远也不可能做到! 我问红梦姐,那个兔女郎是不是现在夜总会的红牌。 红梦姐一说到她,眼里带着嘲弄:“她?还不配,不过那妮子可机灵了,你多和她学学,你看看她多会讨人欢心,只是不够清纯,要火辣而清纯!” 夜总会的后台里,许多女孩子坐在杂乱的换衣间里,有几个女孩正吐着烟圈,见红梦姐带我进来,用不屑一顾的声音问道:“哟,又有新人了啊?” 红梦姐笑着道:“是啊,你们也得多努力点,这男人啊,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主儿,你们要么好好干,说不定哪天被富商看中包养,那可是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几个女孩哈哈大笑,似乎说了件很值得自豪的事。 这些女孩子,年纪都不大不到二十岁,但由于在夜总会混,人显得非常成熟。 其中一个女孩道:“这事情我们也干不了几年,大家也都是想赚点钱,往后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听说一年前走的那个什么蝶,回去说自己打工赚了钱在老家开了个舞蹈室,最后还不是嫁给了富二代,所以说英雄不问出路。” 哈哈哈..... 几个女孩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是她们嫁了好人家似的。 红梦姐嗤笑出声,“既然知道有钱才能装逼,那就好好干活,别嘴光会说。” “哪里,我还会吹,昨晚那男人说我吹得他爽死了,今晚还要来找我.....” “男人不都喜欢人吹.....” “就是,昨晚我那个......” “说来听听,交流经验。” ....... 几个女孩毫不顾忌在讲一些非常私密的话,我却觉得害怕,前方都是黑暗的看不到出路。 事实上,当我踩着高跟鞋走到台子上时,一路都是黑暗的。 当我的手碰触到冰凉的钢管,一道白色的光突然从头顶落下来,晃得我眼睛都跟着生涩了一下。 台下有男人对着我吹起口哨,我脸上烧红一片,按着学习的动作,简单的走了一遍。 灯光落在身上,稍许还有点暖意。我抬头看着观众里,一只手握着钢管,一条腿缠住钢管时,发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 是唐苡,她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我一时慌了神,因为我害怕她会把这件事告诉姜浩,那个时候姜浩会怎么看我? 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选择了这条路姜浩迟早会知道,只是却侥幸地希望他不会知道。 我心如乱麻,舞步开始凌乱,突然感觉有一道凌利的眼神朝我射过来,是主管。 我瞬间冷静下来,此时我脸上的妆容厚而精致,唐苡做梦也不会想到是我,这样一想,身体因为熟练渐渐的找到了感觉。 回到后台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红梦姐给我端了杯水问:“感觉怎么样?能不能适应?” 我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日奔波于夜总会,渐渐的褪去最开始的僵硬和青涩。可我心里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逐渐远去了。 每天晚上夜总会的人声鼎沸,常常都是因为台上人的一个动作,一个飞吻,甚至是一个媚眼。 我依然不太会在舞台上和底下狂热的男人们互动,更多时候都是自顾自的跳着舞步,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台下的反应,歇一会儿了又继续跳。 每次跳完舞都会被主管和红梦姐训,甚至要我脱光衣服在她们面前跳,那种羞辱感每天都伴随着我入梦。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跳完舞,正准备下台,突然台下走过来几个年轻人,台上的灯光太亮,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唐苡和姜浩。 我赶紧背过身心吓得砰砰直跳,不停地祈祷姜浩不要看到我。 后来,他们确实没有留意台上,直接到包厢里坐下,背向着我。 那一刻,我很想走过去,仔细看看他。 结果,我刚到了后台,突然主管走过来对我说,有一个包厢点了我去跳舞,我很少去包厢里跳舞,一是因为红梦姐有交待过,二是我自己也不愿意。 但是主管说,这帮人非同小同,非要我去跳,跳一曲就好。 我问那些人是谁,确定不是姜浩那一个包厢我这边同意过去跳,我不能随便得罪人。 然而当我走进包厢时,却狠狠地愣住了。 包厢里坐了七八个年轻人正在猜拳,唐苡紧挨着姜浩,两人低着头不知说什么。 我站过来的瞬间,猜拳游戏突然结束,所有的脸朝我看过来。 唐苡趁机拉了拉姜浩的手,我一动不动盯着那双相交的手,希望姜浩能挣脱,姜浩确实也挣脱了,再我暗喜的下一秒,姜浩却改抱着唐苡的腰,在她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我简直不敢相信一切,一直让我挺到现在的那一吻,却换了人,强烈的冲击让我动弹不得,主管说了什么我也听不到。 直到主管狠狠地捏了我几下,告诉我走错了包厢,我愣了几秒,嗓子被像被骨头卡住般,疼痛不已。 低着头,我抬腿准备从他们身边经过,却不想唐苡叫住了我。 我很羡慕她,羡慕她的张扬和无所顾忌,她和我是不同世界里面的人,能够轻易得到她想要的,摧毁她所厌弃的东西。就好像她可以随意污蔑一句,就能让我再模特机构里面万劫不复一样。 我碍着你,对吗 看到唐苡那张脸,我开始感到烦躁不安。 唐苡端着一杯果汁朝我走过来对我说:“陈予,好久不见,口渴了吧。” 唐苡的口气很温柔,眼里是满满的关心。 我低着头说了声不用,还有事。 “对啊,人家还要去跳舞呢” 人群中不知说谁了句,唐苡斥了声,继续递给我:“我没有别的意思,难道一点面子也不给?” “对不起,我要去跳舞了”我低声回绝。 唐苡闻言,突然转过身拉起姜浩:“姜浩也没见你跳过舞呢?你下台跳一曲多少钱?我们也包一曲,怎么样?” 唐苡笑眯眯地询问姜浩的意见,我以为姜浩会拒绝或者会举起酒瓶砸下去,可是我没有想到姜浩居然只是微微一笑,很溺爱的目光。 我的心在滴血,我心心念念的姜浩,此时对我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转眼怀里装着别的女人,转眼成陌生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且这个人还是唐苡,姜导最看中的孙媳妇。 而我连哭的立场都没有。 尽管难受得在命,不过我没有哭,甚至没有滴一滴泪。 一起来的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开始窃窃私语,问我是谁,旁边有人解释给他们听,好在这样的时间没有过太久,主管就将我拉走了。 跳完一段舞,我停下来,习惯性的拉住钢管,微笑看客人的反应。 我记住了白鹭的话,跳舞的时候,不再像往前那般哭丧着一张脸,跳完后露出了笑容,却不知道这个笑容,灼伤了我最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从包厢里出来我没想到他会在等我。 我直挺挺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如鹰般的眸子看向我,我立马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从未见过他那么冰冷的眼神,里面似乎蕴含了太多的失望和恨意。 姜浩十分从容的往前走着。一步两步三步,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我的心跳也跟着逐渐加快,我不知道该紧张,还是该欣喜,还是该解释一下。 最终他站在我面前时候,我甚至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抬起我低垂的头,用他右手的食指,轻蔑的把头凑近我道:“为什么?” 说着他甚至想要解开我衣服背后的蝴蝶结,那个蝴蝶结一旦解开,整个上围就会暴露在空气中。 姜浩的手拉住蝴蝶结的一端,我双手放在他的胸前,压低了声音乞求道:“不能解……你不要这样……”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穿得这么风骚勾引男人,就是这么享受的事情吗?”姜浩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说话时候一字一顿咬得很清楚。 唐苡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后台,气急败坏的说:“姜浩!!” 姜浩对她视而不见,双手仍然放在我胸前,我想起那个少爷,那个吻我会脸红的少爷,如今竟也能如此冷静地看着我几乎裸露的身体。 双手指尖碰到他灼热的体温,痛苦而慌张。 不过想想也对,我曾经也是握着他的手都会脸红,如今竟然也能穿着如此裸露在大众广庭之下跳着让人热血沸腾的舞。 而这个时间距,只有一二个月! 我垂着头对他说:“姜浩,你应该好好读书,好好过你的生活。我本来就是被卖掉的人,我的命运也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所以……”我始终说不出那一句请放弃我,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姜浩冷哼一声,接过我的话茬,“所以你不希望我碍着你,对吗?” 我蓦然间抬起头,唇瓣恰好擦到他温热的唇。 他突然紧紧地抓紧我的手,牵着我往里跑去。 那个瞬间,我仿佛看得到眼前这个白衣少年未来的命运,会因为我变得一塌糊涂,耳边响起姜导的声音,一旦自己跟着姜浩不管不顾的逃了,那就意味着,姜浩会跟着自己倒霉,连同红梦姐,也会跟着自己倒霉。 我的神智从来没有那么清明过,我甩开姜浩的手,冷静的平淡道:“你说得对,你就是碍着我了,所以请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姜浩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他踉跄一下,抬起头时候眼睛里面尽数都是轻蔑。 “是吗?” 姜浩眼里带着伤痛,紧紧地盯着我,最后狠狠地撞上的我肩膀,从我身边离开。 心里有一处原本生根发芽的感情,如今被自己连根拔起,痛蔓延到整个心脏里,可是我不能哭。 哭花了妆会被骂,况且,即使哭,也改变不了什么。 姜浩走后,唐苡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知好歹,是没有人要的杂种。 我冷笑着回:“是啊,我从不否认我是杂种。” 我挑衅地斜眼看她,发现她微微愣住了,随后举起手想要扇我,我闭上眼,却没有躲。 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来,脸上也没有痛感,我慢慢地睁开眼。 她举起的右手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拦住,居然是唐泽天。 唐泽天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准再来闹事。 唐苡像不认识唐泽天似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唐泽天:“你喜欢她?” 唐泽天没回答却也没否认。 唐苡看我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刀,随时把我凌迟。 “回家再说。”唐泽天去拉唐苡的手。 唐苡苍白着脸,用力甩开唐泽天,跑开,跑之前的那一眼如同冰窟。 唐泽天是什么人,a大的高材生,长得又帅,家境又好,虽然有点痞子模样,但一点也影响他在女同学中的光辉形象,不用唐苡说,我也知道追他的人可以排上一公里。 当然这些我都是从丽琴那里听来的,丽琴是唐泽天的忠实粉丝。 如果不是唐泽天之前留给我的印象不好,说不定今天我会谢谢他,可是他在模特大赛前把我带走,让我无法参加直接毁了我前程,我怎么可能对他另眼相看。 我一声不吭地从他身边走过。 唐泽天顺手拉住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怒视他:“我不会谢谢你,因为你不配。” 唐泽天愣住了,脖子上的青筋可现,许久才说:“为什么?” 我觉得可笑,他居然问我为什么,他们兄妹两,一个毁我爱情,一个毁我前程。 “为什么,我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进了模特圈。” “陈予,你真是可笑,你以为真的我喜欢你?”唐泽天掏出一根烟,点上火,继续说:“我只不过不想苡苡为了你这种人犯错。” 说完,唐泽天转身就走。 唐泽天的话让我绝望,我再次审视着自己与唐苡的差距。 后来,我无意中红梦姐说起这事,红梦姐只当是听了个笑话,轻笑着说:“这些事情,等你到了一定时间回头看,就会觉得不过如此。她也只是敢骂骂你,真能把你怎么着吗?” 我嗫嚅着说了真心话,“姜浩,我……” “姜浩?你和姜浩是完全两个世界里面的人,你最好打消这个想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意思提姜浩,要不是姜浩求情,我都懒得理你。” 晚上我开始做梦,梦里夜总会里面那些疯狂的男人把我拖下舞台,除去我身上的一点点稀薄的布料,坏笑着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挣扎着,突然看到姜浩投过嘲弄的目光,我刚想解释,姜浩又变成了夜总会里的男人..... 晚上跳钢管舞,白天还要去练基本功,这一天我练舞时候被白鹭批评,她说我基本功有了,但是对舞蹈没有什么激情。舞蹈是给人带来情感共鸣的东西,更多的是为人带去快乐,跳舞的时候要多笑笑,不能够像个面瘫一样。 一起跳舞的女孩子都笑出了声,其中一个刺耳的声音叫嚷道:“她那儿哪里是面瘫,分明是一脸苦相!” 我无地自容,但是透过镜子看到自己一张脸,双目无神,嘴角真的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没有笑出来的理由,我也很久不再知道快乐是什么东西,我看得最多的东西,叫做欲望。 白鹭每次见我不听话就拿长带抽我,长长的,很疼。 晚上,红梦姐和我一起去夜总会,还没进大门遇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那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看到红梦姐就一把扑过来,“你现在倒是越长越有味道了啊!等会儿跟哥回去怎么样?” 红梦姐娇俏的笑着,任由男人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突然红梦姐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自己去后台,我反应过来时候发现那男人也盯住了我,他指着我说:“你现在带的小姑娘质量也不错,一晚上多少?” “这个小姑娘现在还没开苞,底价是十万。”红梦姐娴熟的报价,说着把自己的前胸送到男人怀里,娇嗔的道:“你不是说今晚带我的吗?” 那男人吐了口唾沫,不悦的道:“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说着一把推开红梦姐,朝着门口走去。 我不明所以,又回头看了红梦姐两眼。 “看什么看,那不过是个快破产的废物。还有心思到这里寻欢作乐,哼,说你卖十万,他现在买不起,恼羞成怒就夹着尾巴逃了。”红梦姐如是说,红梦姐关于男人的称呼有很多,更多时候,她如果没有做成生意,那么那男人多半是个渣。 姜浩要订婚了 夜总会里人还是很多,要酒的人,跳舞的人,在一旁和小姐们卿卿我我的人。我站在台上,身上穿着一条粉白色的透明女仆装,就连头发都被红梦姐绑成了双马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还是会感到羞耻。 我发现自己开始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了。 我经常躺在床上想起姜浩对唐苡的宠溺笑容,想起他对我的温柔,我的心被绞痛着,以前我不知道原来开始依赖人后,会变得这么脆弱。 我从小便知道人是三六九等的,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忍受。村里有钱孩子打我骂我,都得忍着,要是忍不住伤了他们,回家后老陈就会弄死我。 晚上睡不好,白天来到舞蹈室还要对着恶魔白鹭。 基础动作来了一套,因为没有休息好,在别人都没有出错的情况下,我一个人犯了错。立马被白鹭狠狠的训斥一遍。 练了几个小时,红梦姐来了,说有事带我出去,白鹭本来和红梦姐就是死对头,白鹭说还没到时间死活不肯放我走。 红梦姐进来扯着我的手就离开。 冷着脸对我说道:“陈予,跟我去个地方。” 我怯怯的跟在红梦姐身后。听到白鹭在身后骂爹骂娘,红梦姐也回了几句操。我明知这一次跟红梦姐走后,白鹭肯定会加倍惩罚我,可是红梦姐的话我却不得不听。 红梦姐有些反常,她将我拉出舞蹈室后,看了我半天,很温柔地说道:“陈予啊,姐给你说个事。” 听到她那个口气,我心猛地一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红梦姐把我的初夜给卖掉了? 等了好半天,却也没见着红梦姐憋出一句话,她鲜艳的嘴唇咧开一笑,拉着我便上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我感到十分不安,因为在夜里那些嬉闹的女人们回来时,也总是坐着这个颜色的出租车。 许是的表情泄露了我心底我秘密,红梦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对我说:“陈予,你能不能别老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就烦。” 我没有答话,只是把自己头埋得更低。 开车的司机白了红梦姐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我偏头看向窗外。 大城市里面,道路宽敞,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车。一时间我真的很想留在这个繁华的地方,我一直向往着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但是一想到未来自己的谋生之道,也不过任万人骑得来的,连自己都会觉得令人恶心。 红梦姐领着我进了一家看起来很豪华的酒店,酒店里面有着水晶吊灯,亮闪闪的,发出暖橙色的光芒,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踩上去都觉得柔软。就连红梦姐那么细那么高的鞋跟,在这上面走着,都发不出一点声响。 走到一处地方时候,红梦姐把我按在椅子上,神秘兮兮的说:“陈予,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差距。你最好快点死心,老老实实的跳舞陪男人,别指望等着谁来拯救你,那样的白日梦,想都别想。” 一听到姜浩的名字,我所有的伪装都被拆穿。不知什么时候起,姜浩成为了我的软肋,即使是现在,我都能感觉到胸前的项链戒指存在,这个小东西似乎在提醒我,姜浩是喜欢我的。 可是听着红梦姐的话,我又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哪里。我出生卑微,又处处遭人排挤,可能是因为自己根本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酒店里,摆开了七八桌的酒席,中间有个小舞台。上面铺着酒红色的地毯,中间的麦克风上还绑上了蝴蝶结。 我目光突然看到了旁边的一个牌子,上面赫然的名字深深地刺痛我的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而却要在红梦姐的目光下做出微笑的样子。 这种感觉真的很痛,整个心脏都呼吸不了。 姜浩和唐苡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我曾经是多么做梦都想自己的名字有一天能够挨着姜浩的名字。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是唐苡的。 许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们这是要结婚了么?” 声音低哑,嗓子噎的就像卡着个石头,不上不下的硌的疼,再说不出一句话。 红梦姐看着我这幅样子,难得没有骂我,而是说:“你好好看着,看看我们和人家清清白白的女人的差距。你会认命的。再说了,你和姜浩之间本来也就是没有可能的,就算今天没有唐苡的存在,往后还会有两个唐苡,三个唐苡出现。” 是的,这是事实,我也知道,可是心能控制吗? 我想找借口离开,却被红梦姐拉住手。 红梦姐高昂着她的头,有些傲慢的说:“别想跑,我可是专门带你跑的一趟,要是你看不到这个仪式,我可就白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红梦姐一定要掐掉我心中唯一的念想。 我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宾客渐渐地填满了酒席的空隙,姜导也穿着一身西装上了舞台,对台下的宾客寒暄几句,直接宣布姜浩唐苡二人将进行订婚。 我这才知道,这个仪式只是订婚。我之前只知道结婚,对订婚的概念都是停留在娃娃亲上,真正见到了他们的订婚仪式时候,突然感到长了见识。 姜浩穿着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那副成熟帅气的模样让我感觉很陌生。 他牵着一身雪白连衣裙的唐苡走上舞台。唐苡眉眼里面饱含笑意,露出她白白的小糯米牙。 脸带幸福的微笑。 是啊,她应该得意幸福,心心念念抢了这么久的男人,终于属于她了。 “红梦姐,我们走吧……”我回过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伤心难过的地方。 红梦姐的目光还是落在台上,全然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又回头看。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热切,唐苡突然看向了我,旋即抱上姜浩的脖子踮起脚尖,掰过姜浩的脸,快速亲上了他的嘴。 姜浩原本垂着的双手因为唐苡的动作而有了反应,只见他轻轻的握住唐苡圆润的肩头,激烈的温柔的把被动转成了主动。 台下的亲戚长辈们鼓起掌来。 姜浩这才松了手,抬起头,轻轻的推开意犹未尽的唐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徘徊在我脑海里的一幕,让我脸红心跳的一幕,此时却换了人,剧烈的冲击另我的手不停颤抖,腿像是陷到了稀泥里,软软的提不上力气。 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之后,他们还要交换戒指。 订婚戒指戴上唐苡的右手无名指上时,姜浩宠溺的抬头朝着唐苡笑了笑。我站在远远的地方,手里抓住姜浩送我的那枚戒指,强烈的不甘令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走下台子敬酒。姜浩隔着好几个人发现了我的存在,我抬起手刚想打个招呼,他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很快的就转过身去。 “别犯傻,他本来就不属于你。”红梦姐轻蔑的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带我走了出去。 外面起了风,风似乎可以直接刮到我的心口里,让我感到一阵一阵的疼痛,我很累了,很想休息。好像这么久以来坚持下来的一根弦因为绷得太紧而断掉了。 红梦姐带我回了屋子,好脾气的劝诫我要知趣,要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不能够做不切实际的梦。 我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只想一个静一静。我的脑袋快要炸掉了。我也希望姜浩能够有一个好的未来,好好读书,然后有钱,有个懂他的好妻子,是不是自己都没有关系。 可是怎么,胸口会这么疼呢? 当天晚上我想请假,却被红梦姐从床上拖起来,说我不知道自己把握机会,也不知道趁着年轻抱个有钱男人当摇钱树。 我说不上话,只是蜷着身子往墙上靠了靠,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我从不知道原来失去一个人会这么难受,以前我从老陈那里跑出来,我知道自己往后再没有所谓的爸爸了,我都不难受。 但是当看到姜浩对唐苡温柔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我心都跟着碎了。五脏六腑都跟着撕扯得疼痛,就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眼睛也感觉涩涩的,但是又不敢哭。 红梦姐瞪着我,拿着一身跳钢管舞的一身丢到我脸上,冷声命令我换好。我抬眼看着红梦姐有些愤怒的脸,还是怯怯的拿过那身衣服。 红梦姐给我画上浓重的妆,一下子就把我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长长的假睫毛垂下来,把我眼里的雾气朦胧都掩盖个遍。 我抽了抽鼻子,小声问:“红梦姐,我真的想请假……” “请假?在你卖身给机构时就没有任何讲条件的资格,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否则就乖乖地给我去陪客!” 红梦姐说完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地关上。 我看着被关上的门,脑海里浮现出中午看到的画面,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许乱想,不许哭,可是我最终还是一边穿舞蹈服一边哭。 被抢 明明姜浩已经是别人的了,可是我仍是希望自己是干净的。 我怕有一天他想到我时,我是干净的,我怕他嫌我脏! 那天跳完舞后,我换好衣服走出夜总会门口,被一道身影拦住。 是唐苡,她把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换了身黑色的衣裤,还有几分帅气。 在她身边,还有着几个差不多装扮的女孩子,都咄咄逼人的看着我。 “陈予,姜浩叫我来拿项链戒指。” “我没有” “嘿嘿,穷人就是不一样,人家姜浩都说了要你还,还想骗我没有?门都没门,交出来还是我自己拿?” 唐苡带着几个女孩一步步将我走过来。 我连连后退,被一群女孩子逼得退无可退,重重的跌坐在冰冷又肮脏的街道上。 唐苡就势把我摁在地上,露出她的招牌笑容,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我护住自己的胸口,见戒指被唐苡发现,拼命的搡开疯狂的唐苡。 她身边的那些女生很快按住我的手,唐苡把我项链戒指从我脖子上狠狠拽走,项链连同着我后脑勺的些许碎发,都被狠狠拽走。 唐苡拿在手上吹了吹,皱着眉头说:“把这股骚气吹走,我再还给他,以免被骚气给迷住。” 我坐在地上望着唐苡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给她的,可是姜浩要收回去我能怎么办? 她们走后,老天爷似乎都想着欺负我一般,淅淅沥沥一场雨很快落了下来。我穿的单薄,从地上爬起来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肘已经在地上蹭破了皮,被雨水一冲刷,疼得我深深皱眉。 但是最疼的不是身上的伤,而是自己的心。 其实我更怕姜浩来拿,怕他用嫌弃目光看着我。 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那些耀眼的车灯晃来晃去,这个城市还是这样好看。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喜悲而有半分变化。 我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的,如同我心尖上滴下的血。 一步一步拖着虚浮的脚步回到小房间里,淋了雨,又在雨中狠狠的哭了一场,心情平静了许多,只是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红梦姐在隔壁听到了我的动静,过来敲门。我开了门,见我浑身湿漉漉的,立马厉声问我去哪里了。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我知道不会得到庇护,淡淡的说忘记带伞,原本想去买点东西,但是因为下雨就回来了。 红梦姐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是见我又打了两个喷嚏便让我快点洗澡换衣服,然后去她房间找她。 我有点感动,虽然红梦姐这个人很势利,然而从小到大除了姜浩从来没有怕我生病。 洗了澡换好衣服,我进屋时红梦姐正在摆弄着她的化妆品,见我进来,她说:“陈予这是你这十天的工资。” 说完,红梦姐从抽屉里掏出一小沓钱塞进我怀里。 上一次见到一叠红票子的时候,是我被卖掉时候,姜导放在院长手里的厚厚一大叠。现在这么多钱一下子放在我手里时候,我竟然有些惶恐。 我道了谢,数了一下整整20张。 我抽出一百块塞到红梦姐手里,“红梦姐,这是感谢你帮我化妆的,你收下,还要麻烦红梦姐陪我去选选化妆品呢。” 红梦姐她满意的看着我点了点头道:“行,姐找个时间陪你去买。” 从红梦姐那里走出来,捏着手中的钱,想着存点钱,以后从这里逃出去花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这一晚我睡得十分安稳。 令人讽刺的是,因为绝望,我竟然很快的就进入梦乡。 临近清晨,有人从外面回来吱吱喳喳,好像陪了哪个大客户兴奋得把其他人叫醒分享心得,我也被吵醒了,我索性起了床,坐在阳台静静发呆。 吃过午饭,我早早去了舞蹈室,教室里面还没有人在,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我自顾自的练起了钢管舞的几个动作。 扭腰送胯,手紧紧的扶住钢管,想要练习一下白鹭昨天提到的蝴蝶舞步,两只手要完全的承受自己的体重,借着钢管把自己倒挂在钢管上。 之前我只是见过别人跳过,自己并没有尝试。。 我一定要变得强大,夺得红牌的位置,然后一步步逃离姜导的掌控中。 来回练了几十次,终于成功的将自己悬挂上钢管,我已经累得胸口和额头都往下滴落着汗水。 体力消耗得很快,在我成功时,突然舞蹈室的门被打开,白鹭和昨晚带头欺负我的女人走了进来。 白鹭简单的夸了我两句,说我进步很大。我还来不及喜悦,白鹭又加了一句话:“以后床技肯定学得更快。” 看似是夸,实则是辱骂。 对于白鹭的态度,我只能憋着自己的情绪跟着笑笑。 另外的那个女人看到我笑了又讽刺我不知羞耻。 我只知道一件事情,这个时候,我只能够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如果我哪里得罪了这些人,很有可能连营生的机会都没有,红梦姐不会因为我的做仗义而保我,更不会为了我去求人。 我只想快点强大。 渐渐的我也学会了较难的动作,开始可以在钢管上做出各种性感撩人的姿势。 只是在舞台上,我依然还是会放不开。 红梦姐有时训斥我说,要是我一直跳那种不温不火的舞,就让我去陪客,她正缺人。 那天晚上上台时候,我开始尝试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出那些撩人的动作。 台下立即想起一阵啧啧声,在红梦姐的威严下,我勉为其难的对着台下色眯眯的男人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突然,台下传来一阵喧闹,居然是唐苡,她拿着半瓶开了的啤酒站在我的小舞台下面,流露出阴狠的目光。 我忍不住身体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想承认,其实我的确从心底有点畏惧着唐苡,这种畏惧不是害怕,而是自卑。 她隔着好几个人看我。 我低着头不想理她,撑住钢管继续跳,却被唐苡的一声尖叫打断。 她的尖叫声在突然换音乐人空档时显得格外突兀,大家被吸引,我在台上,她在台下,对上她的眼睛,我肯定她又在谋划什么。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以前在机构时,她一副公主温柔好教养的模样,怎么现在连伪装都不肯了? 唐苡见大家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目的已达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的台子前,拿着那瓶酒对我说:“敢不敢喝?” 我继续跳舞,看也不看她。 台下的男人都是看戏不怕事多的主,纷纷怂恿着我喝酒。唐苡偏了偏头,得意洋洋的把那酒往前递了递。 那酒八成有问题。 我笑着回绝,继续跳舞。 台下一片喝倒彩的唏嘘声,主管见怪立即上前喝了我一声,我停了下来,站着不动。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面我想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你别找了,姜浩不会来的。你觉得他会来看你这个贱人吗?”唐苡把酒放在我的台子上,那酒倾倒在台子上看似不小心让,嘴角却扬起一丝得逞的笑。 我们跳舞都穿着特制的高跟鞋,舞台又是玻璃制成的,一旦有水渍就会特别湿滑,舞台离地面有一米多高,如果跳舞的时候掉下去,轻则摔伤,重则伤筋动骨。 我轻蔑地笑了起来,“唐苡,你觉得你就很高尚?” 唐苡用意被我发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是很快恢复平静。 既然逃不过,那么就迎战吧。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被啤酒侵染的地面,从舞台上下来。因为踩着高跟鞋,加上我个子本就不矮,也比唐苡高出了一截。 唐苡见状冲到我眼前,恶人先告状指着我骂婊子,不过是被人拿来取乐的玩物而已。 我不明白,唐苡明明和姜浩订婚了,而且姜浩也与我绝裂了,为什么唐苡还不放过我? 我站在原地垂着头,因为跳舞时间从台子走下来肯定是不行的,红梦姐很快冲了出来正想斥我,可她看到唐苡之后选择离开。 唐苡更放肆了,骂了还不解气,又推了我一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往后退时候高跟鞋踩到一处凹陷的地方,直接跌到在地。 唐苡不依不饶扬起她的手,我下意识抬起双臂挡住自己的脸。 但是那巴掌竟然没能够落下来。 “你闹够了没有?”一个低沉的男音说道。 我那时候只觉得自己得救了,却没有料到往后这件事会成为许多事情的开端。 我抬头看时候,唐泽天抓住唐苡的手腕,半分宠溺半分教训的对她说话。 唐苡见状还是不依不饶的打算拿脚踹我,我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哥,你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祸害人的小贱人!”唐苡骂我时候露出狰狞的表情像是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和姜浩到底有什么样的约定?”唐苡红着眼睛拿手指着我问。 “没有。”我说,又补充道:“我们之间没有约定。” 我手里拉扯着手腕上系着的一节缎带,不住的拉扯揉搓着。 是真的从来就没有约定过,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鱼嘴一样的高跟鞋露出我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 误会 红梦姐说跳舞时候就该招摇一些。 看着这样的自己,或者彼此没有约定是好的,他不必为了这样的我而被别人说三道四。 唐苡再次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咄咄逼人的问:“我不信,你和姜浩到底有什么约定?” 我看着唐苡,心里的绝望都要满了出来,只要每提一次姜浩的名字,我的心会撕扯得更加疼痛。 我仍然是摇头不语。抬头时候看到唐苡气鼓鼓的样子,好像快要气爆了般。 “那为什么姜浩就是不肯……”唐苡话没有说完便停顿下来,瞪着眼睛看着我,旋即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嘲讽道:“难不成你给姜浩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他怎么就这么迷你呢?” 欺负我,我会忍,但是如果把姜浩也扯进来,欺负我可以忍,但是他们两个如果出了问题,为什么要我来负责? 我淡漠的扫了唐苡一眼,鼓起勇气说道:“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约定。” 唐苡自然不信,像x光似的扫视我全身说:“也对,你看你又土,又没有文化,你认识几个字啊?听说你还是个杂种?” “你才是杂种!”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怒火,出口驳斥她,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杂种。 “贱人,叫你骂。”唐苡迅速扇了我一巴掌。 那声脆响,久久的回荡在我的耳边。耳朵里想起耳鸣声,一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压根来不及反应,只觉得顿时脸颊火辣辣的疼起来,冰凉的手指碰上被打过的地方,更是觉得疼得令人咋舌。 唐苡这巴掌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般,连我的嘴里都涌出了铁锈般的血味儿。 我舔舔唇,眼里满是绝望。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肯定是我勾引了她男朋友之类的话。在这个地方,是没有解释的理由的,只会越描越黑而已。 后来唐泽天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见我撇开头,拉着唐苡离开,唐苡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得特别爽。 这场闹剧也就这么结束,我依然傻傻的站在台子下方。周围看热闹的人起哄道:“还跳不跳舞啊,老子们给了钱的啊!” 我回头瞥了一眼被啤酒打湿的舞台,玻璃上面沾满了令人恶心的白色泡沫。我跑到后台想要找一个常在夜总会做卫生的阿姨,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姑娘们放在桌子上的化妆品。 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她,舞台上面脏了要怎么办。 这个阿姨肯定是个大嗓门,扯着嗓子问舞台为什么会脏,我小心解释说是客人不小心洒了酒。 阿姨很不耐烦的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词,虽说我听不懂她到底说的什么,但是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阿姨在打扫完舞台后,回来时候对我说那个台子是最好抢风头的。 夜总会里面的舞台,分几块,中间的是主舞台,舞台最大,上面站得都是舞蹈姿色都上等的女郎,两边各有些小台子,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就站在自己的小台子上面跳舞。 而我那个小台子是最为靠近观众区的,之前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被这阿姨一说,倒也反应过来这是红梦姐的良苦用心。 光影陆离的夜总会里面,来来往往的人总是很多。我再上台时候,台下的人已经换了一拨,舞台上因为刚刚拖过,难免还是有些滑,我慢慢的小心谨慎的跳着。 恰巧看到红梦姐经过,她偎依在一个男人怀中,推杯换盏,笑意盈盈。 那天晚上,红梦姐没有回去,其实这对于夜总会的小姐来说,这习以为常,只是因为一直没有看到红梦姐在外过夜,才会忘记她其实也是一名小姐。 晚上照常跳完舞,我一个人从后门离开,没想到唐泽天居然在那,斜靠着后门,穿着黑色牛仔衣紧身裤,嘴里抽着烟,手玩弄着火机。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唐泽天也是一身黑色风衣,抽着烟一副痞子模样,那时小梦说他是高材生我怎么都不相信。 高材生在我印象中是像姜浩穿着白衣孤傲的模样。 因为唐苡的关系,我对唐泽天无感,我没想过要和他打招呼,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唐泽天突然拉了我一把,我掉在他怀里。 他身上带着些清爽的薄荷味猛地让我清醒过来,我推开他,正准备生气时,突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天哥,你在这里啊,唐苡找你好久。”丽琴的声音传过来,还微微有些喘气,应该是真的找了唐泽天很久。 丽琴看到我和唐泽天两个人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眼里仿佛可以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看着质问道:“陈予,这么快就下班了?没有客人请你吃宵夜吗?” 丽琴故意把宵夜两个字说得很重,其实在夜总会呆过的人都知道,客人说请宵夜一般都是带出场的意思,她这是提醒唐泽天我不干净。 这招真毒! 唐泽天眯着眼睛看向丽琴,“你管得可真宽!!” 丽琴脸色一黑一白,五彩缤纷。 我才没空理他们,刚想走,唐泽天又拉住了我的手还半抱着我,这样故作亲昵的姿势,让丽琴眼里的仇恨更加深重。 “好你个陈予,勾引了姜浩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勾引天哥!” “我就想她勾引我,怎么着?碍着你了?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要不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你死几百遍都不够。” 唐泽天恶狠狠地瞪着丽琴,我想那个阿姨就是丽琴的母亲,听说丽琴的母亲在唐家做管家。 我特别不想因为唐泽天而再惹这些人,可是看到丽琴如刀刃般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我。 知道完蛋了。 “天哥,你喜欢她?”丽琴指着我。 唐泽天抽着烟,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喜欢。” 不单单是丽琴豁然间睁大双眼,这次连同我也被这个回答深深震撼。 “她那么士气,身材又平,脱光衣服都没有喜欢。” 唐泽天将我推到他前面,指着我两峰之间说:“平吗?你的也不见得有多大。” “我不信,你看不上她的!真喜欢她你亲她啊?” 丽琴话音刚落,唐泽天顺手拉过我,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一只手揽过我的腰,郑重的温柔的将他温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我嘴里全都是酒水的味道,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个味道令人反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亲下去。只是那一刻我感到时间都停止了。 反应过来时我立马狠狠的将唐泽天推开,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丽琴看我的眼神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想要将我吞噬进去,让我化为虚无。 “还看什么看,满意了吧?滚!”唐泽天侧首对丽琴说道。 丽琴的脸色很难看,小脸苍白的皱在一起,小拳头紧紧握着,头也不回的跑掉了。临走前瞥了我一眼,那一眼让忍不住浑身都剧烈的抖动,本就因为跪了半天的脚更加站不稳。 我摇了摇头,知道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丽琴肯定会用尽心机整死我。 唐泽天看上去就痞里痞气有些坏坏的,可是他的心更像是黑的,他像是故意激化我和丽琴之间矛盾一样,把看戏的台子一点一点搭高,不嫌事多! 我上辈子是得罪唐家人了还是怎么的,怎么他们姓唐的都欺负我?我还是欠了他们一家人什么,我和姜浩之间已经快是陌生人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欺负我? 唐泽天用手背抹抹嘴,我怒视着他,哑着声音笑着问:“唐泽天你高兴了吗?以后好看我被她们往死里欺负是不是?你也不过就这么点本事,孬种!” 唐泽天忽然愣住了,冷笑一声,眼睛虚起来看着我:“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看着他发狠的表情,垂下紧握着的拳头,顿时泄了气。一阵无力的绝望爬上心头:“你们这样真的有意思吗?欺负我觉得很开心吗?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啊!为什么你们要一步一步的逼我!” “看来你很明白你的处境。” 他把手插到衣服口袋里,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见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便讽刺的道:“你以为我愿意亲你吗?不过是我不想被一个三陪女赖着而已,嘛,虽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之后的事情,好像和我也没有关系。再见啦!” 唐泽天手仍旧插在荷包里,潇洒转身,便想离开。 “能不能请你不要渗和我和姜浩之间的事。”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就不告诉你。”唐泽天没有说完,朝我痞笑一声,转身离开。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处处针对我,待我如此过分狠辣,非得一步一步把我逼上绝路,只是后来我渐渐明白,正是因为我没有退路,想要反抗却无法反抗的样子成为了他们的乐趣,以及,唐苡有着她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她却害怕我知道真相。 去包房跳舞 唐泽天的话让我一蹶不振,时过境迁都无法想象当时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熬出头的。 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知觉了,两条腿也麻得厉害,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的事故一般。 回到后台,丽琴和陈蓉她们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手段。但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后台,她们明目张胆的骂我是个勾引人的烂货,说着一些令人害臊的话。 人一多,我便不敢反抗,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赢,所以干脆忍了下来。 夜总会里面,她们自然是不敢怎么闹事的。因为一旦有了大动静被上面的人知道,轻则扣工资,重则连个工作都会丢掉。 但是除了夜总会该怎么办? 我缩在后台的角落里,想着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等丽琴她们走了之后,再绕路回去。之前在暗巷里面的事情足够令我感到后怕了。 那一天我虽然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宿舍,但是之后的日子,我处处忍受着她们的折磨。 红梦姐见了,只是让我反思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却半句不是都没有说她们。 我看着红梦姐那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心头一寒,笑着说了句,谢谢红梦姐。 一连几天,唐泽天都会在后门等我,有时我视而不见,不过大多数,他总会使出招来引起我的注意。 有时他会点一杯酒,站在吧台看我跳舞,在我跳完的间隙里面躲进后台和我说说话。甚至会开始问问我喜欢什么东西,我不理他,他便笑我又为了姜浩。 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姜浩,但确实唐泽天离我越近,我便越想逃离。 有次回到后台,同行几个跳舞的女人议论到这件事,看到我,都巧笑着道:“陈予不错嘛,这么快就勾搭上唐家的少爷了,这可是个大佬,可要好好伺候。” 有人答:“你们可别说,唐大少爷还送陈予回宿舍呢,昨晚还依依不舍的在门口卿卿我我半天,陈予是不是啊?” 风言风语听得多了,虽然没有当初那么愤慨,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难过,我解释:“我和他不熟。” “不熟都能牵手,熟不就是滚床单?” “说不定人家早滚了” “那是,唐家大少爷” “哈哈,有些人就喜欢装纯。” “男人就爱这种,活好样纯。” 一群人哄然大笑,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你们也适可而止,你们当初来跳舞,不就是想给自己谋个出路吗?怎么欺负人家新来的?”小敏站在人群外围,抱着双臂威风的说。 我和小敏不算熟,也就是打了几个招呼的关系。她能帮我说句话,我着实很感激。 因为小敏的话,人群,跟着散去了,我想上前对小敏说句感谢的话,却看到她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我缩回更衣间,换好衣服。准备轻手轻脚的从后门出去。 “你果然是想躲着我!”身后唐泽天的声音吓得我猛然一抖,回过头发现唐泽天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我真的不想见你。”我很生气,特别是经过刚刚后台那事。 本想自己一个人悄悄的从后门溜走,唐泽天等不到人,自然会自己回去,不至于让我蒙受那不白之冤,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全然都被看透。 “哼,你以为我很想见你?要不是你一个人走我......”唐泽天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几乎是咕噜咕噜的。 “我……那也和你无关。” 我往外走去,唐泽天也不依不饶的跟在我身后,不时说着一切劝诫我的话。 无非是说要我离开这是非之地,往后有什么事情找他就好。 我觉得很可笑,他也不过是个大学生,找他? 太天真了,唐泽天恐怕不知道姜导的势利有多大。 那时在我的眼中,唐泽天的话就是镜花水月,只能听一听,不能当真。 我只想改变我的处境,首先得让我脱离姜导的控制,不然去哪里都会被抓回来。 唐泽天抓住我的手,并不打算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拂开他的手,“唐泽天,你走开,我不喜欢姓唐的。” 唐泽天眼神里浮现出一抹受伤,我低着头,快步的回了宿舍。 后来的几天里,唐泽天没有来,我和往常一样下了舞台休息。红梦姐跑来告诉我,刚刚有个包间里的客人指名要我去包间里面跳舞,还有很多小费。 红梦姐说着抖了抖她手里拿着的三百块钱,又笑眯眯的推了推我的肩胛骨,催促着我快去。 我一听包房便悚了,犹豫了会儿问她,我不是应该在舞台上面跳舞吗? 红梦姐说,舞台上随时找得到人替代。倒是包间里面跳舞小费都好多,抵在外面跳好几场。 我不吭声。 红梦姐见我神色不对,保证不会让人带我出台,我这才同意去。 昨到她的保证,我这才勉强答应。 我跟着红梦姐进了包厢,包厢灯光昏暗,靠近墙壁的一边有着一根钢管,红梦姐熟门熟路的把我引到那几个客人中间,介绍说我的舞跳得不错。 其中一个男人说,看起来挺嫩的。 他的话如同被释放出一种信号,我全身都在抖,转眼间,我居然看到了丽琴,在一个男人怀里,两人你侬我依的,好亲密。 她不是喜欢唐泽天吗?怎么和别的男人打得这么火热。 惊讶一转而逝,想到自己喜欢姜浩不也在这里? 丽琴看是不认识我似的,面无表情地转开,接着又和那男人玩游戏。 红梦姐嘱咐我要机灵点,便摇着她曼妙的腰肢去了别处。 我前向包房几个人行了个礼,便开始走向钢管处,丽琴却是叫嚷着:“那个什么小姐,倒酒,机灵点。” 我略带生涩的倒好酒。其中一个客人招呼我坐到他的身旁。 那个客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的身材,眼神里都看得到他的欲火。我把酒递给他,他一把揽过我的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丽琴在一旁大声说笑,对着几个客人夸大其词:“李哥,这个妞不错吧,听说还是一个稚,我可没有亏待你,前几天有个客人说,看到她在上面跳舞,都硬了。” 丽琴的话很刺耳,目的就是要在客人面前羞辱我! 那个李哥的客人听到她的话,贪婪地看着我,动作更大胆了一些,缠上我的腰,慢慢的往上摩挲着我的身体,我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险些撞到桌角。 李哥很不高兴,为了不得罪他,我慌忙道:“我是跳舞的,不是陪酒的。” “脱衣舞”不知哪位客人喊了个头,其他客人也跟着起哄,丽琴更是大声。 几个男人的目光赤裸.裸的,像是随时把我撕碎般,我不敢动,仿佛一动就会掉进无底的深渊。 就在这时,几张红色的钞票向我扔过来,我惊慌失措地转过脸,居然是丽琴朝我扔过来,她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可能是从小穷怕的原因,我特别爱钱,也特别缺钱,特别是在这染色缸里,面对各种诱惑最怕的就是妥协。 如果我之前没有遇到姜浩,我有可能会妥协,但是现在我不会,即使姜浩不要我,我也要清清白白。 坐在最边边的一个男子说,这是奖赏给你的,如果跳得好,这些也给你。 说着,从包里拿出厚厚地一大叠红色钞票。 我看着这些脸,又看了看丽琴的脸,知道今晚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这些人今晚就是来对付我的。 “对不起,最近查得严,我们有规定不能跳脱衣舞。” 当我说出这话时,几个人脸色突变,特别是丽琴,脸色呈猪肝色。最近夜总会确实查得比较严,时不时会突击检查,背地里的肮脏交易也只能背地里,不能抬到台面,如果我一心拒绝,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着,闹进警局对谁都不好。 “那就是说过了这阵就行?”丽琴仍不放过我。 为了逃过这劫,我点点头。 音乐响起来时候,我跟着那个钢管踏着步子,高跟鞋踩在舞台的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舞还没跳完,依稀就可以听见几个客人对我议论纷纷,丽琴好像在说带出去什么的。 一曲终了,我走下台子,轻声问:“我可以走了吗?” “走?笑话,让你跳脱衣舞你不跳,那钱岂是这么容易赚的,来喝酒。”丽琴训斥着我,忙后对着客人们笑脸相迎,“陈予她就是这样,外表纯着呢,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她最典型。” 她这个意思就是我其实不想走? 真会白的说成红的。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之前对我动手动脚的李哥就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靠近我。 “你叫陈予是吧?你来陪我喝一杯,怎么?不给面子?” 我被强制性的灌了半杯酒,那李哥把我搂到他的位置上,不时的摸来摸去,问我唱什么歌。因为要跳舞,衣服几乎是半透明的,除了姜浩,我最讨厌与男人亲近。 噩梦一般的日子 倒是丽琴又在旁边怂恿着道:“她啊,欲擒故纵呢,其实骨子里骚得很。” 我站起身来道:“对不起,我的舞已经跳完了,外面还在等我。” 李哥脸色一沉,两道眉毛都压低了许多,脸色变得很难看。 丽琴站起来走到我身前,狠狠的搡了我一把,“你以为你还真的了不起了?把自己当个清纯的女主角了?告诉你,你不乐意陪也得陪,我们出了钱。” 说着丽琴就把我按倒桌子前,“倒酒!” 我被逼依着她的话做,接着又给每个客人端酒。 客人一直盯着胸口看,端酒时候趁机摸了一把。我勉强才把酒端稳,挤出笑容把酒递上去。 在包厢里的一小段时间,简直是令我如坐针毡,好在红梦姐很快就来叫我出去,我这才得已脱身。 从包厢出来时候,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赶忙去换了衣服。 后来丽琴也没有放过我,经常来夜总会找我麻烦,甚至和后台一些钢管女郎说我抢她们生意,渐渐孤立我。 我不知道丽琴为什么会有这么神通广大。 红梦姐不在时,钢管女郎就会变着戏法来折磨我,甚至剪烂我的舞衣,有时还在我舞衣里放一些青蛙。 没错,这些小学生的把戏居然发生有夜总会,后来红梦姐知道后,只是让我离她们远的,也斥了她们几声,不过这没有什么卵用,背地里还照样整我。 她们甚至把恶作剧作到前台,有一次dj的碟不见,被查出是在我包里,要我赔了几百元。 渐渐我的风评越来越不好,抢客人,偷东西,我的名声从舞台到包房,有些服务生看到我也躲开。 跳完舞后,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冰冷的果汁喝,有一次我去签果汁时,喝完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只死老小强,那天我在厕所里把一天的饭都吐出来,之后连续几天都没有喝东西,口渴了就吃水果,很久的时间里我对水质的东西都有恐惧感。 但是这些都不足让丽琴解气,晚上跳完舞,照常走上平日里面回宿舍,走到半路被人拖进小巷。 丽琴站在里面,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贱人,看你往哪里逃。”丽琴咬牙切齿。 等她们放开我的手,我撒腿就跑,立即几个人上前扯住我头发,红着脸瞪着我。 丽琴而威胁我:“陈予,如果我发现你再接近唐泽天,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有。” 我确实没有,我躲唐泽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接近他。 “我告诉你,唐泽天是不会看上你这种又骚又丑的贱人的!”丽琴不信,不过我也没指导她信,要做的事她做得太多了,那天唐泽天的举动确实让她误会,她被人当抢使了,还不知道。 “那么,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服气说这句话时候,丽琴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身子狠狠的抖动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丽琴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上去赏她两耳光。我看不起她这样的人。 “看来整得还不够惨,还有力气反抗,告诉你以后继续接招。”丽琴说着,拍了拍我的脸,又警告道:“你休想接近唐泽天,他虽然不会看上我,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接近他!” 丽琴的眼里露出疯狂的神色,我的心里也跟着一点一点寒下来。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哼,不让我接近唐泽天,那你有本事让唐泽天别来接近我啊!只知道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你算是什么本事?”我反问。 丽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巴掌想要打到我的脸上,却被我挡住,我狠狠的扇了丽琴一耳光。 她被的这意外的一巴掌打得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我又扇了她一耳光。 我知道,今天注定是一场恶战,她们一共四个人,而我只有一个人,怎么着都免不了挨打。但是没关系,我从小到大都不怕挨打,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做一直挨打的人了,心有不甘有委屈的人是我,也该轮到我,来打一打。 丽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像是疯了一般,就朝我扑了过来。另外三个女生也跟上来,对着我拳打脚踢。 我一个人只能逮着机会还击,即使如此,因为体力跟不上,我还是背了不少打。一道人影路过暗巷,犹豫了会,闯了进来。 我看清她的模样,是上次帮了我一把的小敏,她冲进来保护我,用身子挡住她们几个人的围攻。 “你们不要打了!”小敏尖叫道。 我拉着小敏想要逃。那四人跟着紧追不舍,快要跑出暗巷时候,我意外发现这边有两个巡警,正打着手电筒,四处排查。我喜不自胜,对着小敏说:“我去找警察来,你先在这里歇会儿。” 因为知道丽琴她们的目标是我,而不再小敏身上,我才敢这么放心大胆。 果然小敏藏在暗处没有被丽琴她们注意,我脱掉高跟鞋提在手中,快步跑到巡警面前,给他们说了这件事。 其中一个巡警指着我后面的上班夜总会:“我知道你,你是那里的人。”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无奈点了点头急道:“能不能帮帮我,有人在打我。” 丽琴她们显然看到了我和巡警搭话,停到了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没有靠近。 “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你们夜总会事情就是多,死了再报警,走,我们还是去找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巡警抱怨道,另外一个巡警倒是打断了他的话,问了问我打架的起因。 我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巡警皱了皱眉头,让我留在原地。 我看着两个巡警上前训了丽琴几个人一顿,丽琴几个人倒也垂头丧气的散了。 “谢谢你们。”我对着两个巡警说,他们也只是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摆摆手便走了。我一直都明白低人一等是什么滋味,却没有想过在警察眼里,我这样的人,都是命贱之人。 小敏见巡警走了,从暗处走出来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们都走了,你没事吧?”我扶着小敏,她身上也多了好几块淤青,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脸。 “我没有什么事情,倒是你怎么招惹上了丽琴几个人?” 我和小敏坐在马路边,开始聊天。 我大致讲了下我们之间的恩怨,但我没有说姜浩和唐泽天。 小敏的神色陡然严肃起来,她面露愁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来我帮你倒是摊上大事了,得罪谁也最好不要得罪唐苡。你难道不知道唐家在夜总会有股份,那个小公主受了委屈,谁也帮不了你的。” “可是不是说夜总会老总姓许的吗?”我问,想不清楚这家夜总会到底是哪一家的。 “唐苡爸爸是这夜总会的大股东,不过这也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小敏见我持怀疑态度又说:“我也是上次听主管说的。” 我隐隐害怕起来,感觉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太平了,好不容易从姜导那逃出来,难道又跳进另一个坑?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我想起在机构的日子,想到每天提心吊担就忍不住打颤,小敏的害怕我能身同感受,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完了.....彻底完了.....” “可是整件事与你无关,她们想欺负的只是我而已。” 我只是这样说,想当初小梦不也是畏惧她们而投降吗?所以就连我身边一个个朋友也都要欺负吗? “但愿。”小敏的眼神太过绝望,甚至对我大吼大叫,说我连累她。 那天晚上,我看着小敏的背影,第一次希望她们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这个时候我特别想有人陪我说说话,有一段时间里和姜浩天天晚上听他说到很晚,他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和他说话。 我摇头,我是太喜欢他的声音,以致于不想提那些无关的人来破坏这些美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姜浩对我说话的样子,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多想让他牵着我的手再听他的声音。 只是这些都不再可能了吗? 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反正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但是我已经拼劲了自己的全力了,我不甘心就这么认命,既然我能够从村子里逃出来,往后也一定可以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我第二天去上班,意外发现夜总会里面管理我们钢管舞竟然换了人,好几个钢管舞女郎凑在一堆议论着这件事,还说马上会有新的整改,不知道会怎么变动。 换了主管? 我之前是知道一点的,乌烟瘴气的夜总会里面,总是换着不同的新面孔。之前的主管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我知道新主管是唐苡时候,眼睛都恨不得瞪出来。 唐苡召集了所有钢管舞女郎开了个小会,也相当于她第一天上班给我们开的见面会,很正式的要样子,其实就是想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再见姜浩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唐苡只是来夜总会玩玩,并不是真的要来做主管,那时我才知道唐苡为了打击我不择手段,当时我不明白明明她已经和姜浩订婚了,为什么还是扯着我不放。 唐苡很快就发现了站在边角上的我,露出嘲讽的笑容,对着大家说:“在台子跳舞小费其实比去包厢要得多,只要在外面让客人开心了,什么都好说,大家加把劲。” 我看着唐苡游刃有余的状态,一点也看不出才十八岁的样子,唐家做夜场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惨了,她肯定会拿自己开刀,毕竟她看我不爽很久了。 “从今天起,陈予去包厢跳舞,另外丽琴代替陈予每天去台子上面跳。都要好好跳让客人开心,不然,我可是不客气的哦。”说完唐苡故意调皮地笑了一下,眼神飘过我的时候嘴角轻轻地翘起,我被看得浑身发毛,没有应声。 噩梦一般的日子看来要开始了。 红梦姐自始至终都站在阴影里面,没有开口说话。我想起小敏对我说唐苡是股东的女儿,也明白这种局面,红梦姐帮不了我了。 在包厢里被吃豆腐是小事,有些过份的客人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伸进内衣里,胡乱摸一把也不敢生气只能借势逃过。 每天我最害怕的就是晚上,不知道哪一天给客人下药,第二天醒来不知道睡在谁的身旁。 有时候,我反抗的力度大一点,在包厢里面客人一脚把我踹到一旁,揪住我的头发骂我是没用的婊子,然后逼着我跪在地上给他们几个人敬酒,甚至爬在桌子上把倒出来的酒舔掉。 如果用武力解决我还可以忍受,可是夜总会里面各种人都有,形形色色,很多人都是来这里寻找刺激和快感。甚至有些人就是为了欺负包厢里的公主和跳舞小姐而来。 那天吴总来了,把我叫进去。 “出来做小姐了,别他妈装得跟个清纯学生样子。” “这您就不懂了,现在有些学生才骚气呢,上次玩得那个,是不是?哈哈哈哈” 客人们之间拿我打趣的事情也层出不穷,只是吴总把我踹到在地又让我跪在地上敬酒,似乎对我的服务并不满意,再度揪着我的头发,就给我灌酒。 边灌边对着其他人道:“我倒是看看这妮子喝醉了骚不骚!” 我找借口逃了出来,胸口处早就被酒水打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原本扎得整齐的马尾也因为被吴总扯来扯去成了一堆乱糟糟的杂毛。 我知道吴总是报上次之仇。 在夜总会里面受欺负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眼里。之前小敏还会帮一帮,后来她也害怕受到牵连,索性当做没有看到。 每每她们欺负我之前,还会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好让她们的恶行显得是被害方一样。她们会理直气壮的指责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哪里哪里不好。 久而久之我也不再理会她们的所作所为,许是她们也厌倦了这种没事找事做的事情,渐渐的平淡了下来。 那天夜总会里面闹哄哄的,我照例跳完舞回到后台,看到丽琴站在暗处等着我,摇了摇手中的东西,不可一世的晃了晃。 那是张照片,上面赫然是我跪在吴总面前时候拍下来的,那表情看着就是我在勾引吴总,那个角度连胸部的沟都看得见,更是显得我是在勾引。 我看着那张照片,顿时如被针毡。这样的照片,肯定会被她们拿去大肆宣扬。 其实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这些嘲笑我的女人们,又能比我高尚得到哪里去?很多人不都是陪了老总过夜的吗?凭什么单单针对我一个人? 另外丽琴还拿着一张照片,我一看,脑子轰的一下,瞬间空白。 上面的人正是我和唐泽天,正在接吻! 拍下这些场面的人,实在是用心险恶。无论哪一张照片,都足以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虽然我面对她们的谩骂指责时候,已经培养出惊人的忍耐力,但是不代表我会接受这些谩骂。 但是这个照片,却能够真正的把我推进火坑。 我抢过丽琴手中的照片,感到后背有冷汗渗出,这些事情明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怎么会拍得这么清楚?到底是谁拍的?当时丽琴在场,手里没有拿任何拍照的工具,所以不可能是她,那么还会有谁? 我瞬间想到了唐苡。 我抓着照片,手心全被汗水濡湿,粘得满手湿乎乎的,内心的害怕惶恐让我把照片撕毁的气力都没有,如果这样的照片,被姜浩看见…… 我不知道自己对于姜浩来说算什么,还重不重要,但是这张照片绝对不能够让姜浩看到。别人怎么看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真的很在乎姜浩的看法,我不希望他看到这样的照片,想要守住自己拿卑微的渺小的一点点自尊心。 毕竟我,是那么喜欢他。只是这种喜欢,连说出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偷偷把它埋藏在心底。 这么久以来,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所以对这一切都不以为然。现在现在,我的镇定伪装被这张照片蓦然间打散了,以至于在那之后,我每天都担心丽琴她们会把照片公开,仿佛自己被她们抓住了小辫子,处处受到了限制。 丽琴站在我的对面,低声对我说:“跳舞工资也不低,你今晚把工资悄悄放到我的化妆盒里面,这件事情就作罢,怎么样?”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我的工资实际上并不多。红梦姐上次带我买了些化妆品,剩下的钱只够自己生活。勉勉强强省下来的钱肯定也满足不了她们的胃口。 我没有放。 那一天过得很漫长,我总是担心丽琴她们会突然冲上来很快打我一顿。但是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令人害怕。 因为我没有放钱到丽琴指定的地方,丽琴在第二天路过我的时候,笑着对我说:“既然你要勾引唐泽天,那么姜浩怎样就不会在意了吧,对了,听说姜浩对你很嫌弃呢,说你是个婊子。” 晴天霹雳大概就是那种感觉,我浑身的血液都倒流,握着拳头不敢上前一步。我的顾虑很多,我担心丽琴她们会变本加厉,也痛心姜浩会那么说自己。 我的心好像在那个时候,一不小心碎成了玻璃渣子。一片一片的,仿佛再也拼凑不齐。 那一晚我跳舞都显得心不在焉,和我一起的钢管舞女郎训了我几句,也就不理睬我,先进了包厢。我浑浑噩噩的跳完舞,扭头看了看这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绚烂灯光的地方,悲伤快要从心底溢出来。 不是我想留在这里啊,是我不得不留在这里啊!我能够去哪里呢,我这样的人,还能够去哪里呢? 我低着头走出夜总会,迎面来了一阵冷风,我经不住裹紧了衣服,双臂抱着自己走到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 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立即警惕的停下脚步。 在那个路灯下,我见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他站直了身子,白色的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感情。 我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我想他肯定是看到照片了才来找我。那时我心中甚至有三分窃喜,这样的话,就说明姜浩还是在乎自己的,不然不会大半夜的来找我。 “你最近似乎过得很不错啊,学会勾引男人了,有没有傍大大款?”姜浩站在离我两三米原处,没有再靠近,我自然也是没有靠近他的勇气的。 “我……我没有!”我还是反驳,不管别人怎么误会我都没有关系,但是我不要姜浩误会我,因为他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他。 “没有?你看看照片,酥胸半露,眉目含情,好你个陈予,进步很大嘛!”他说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一刀比一刀狠。 我摇了摇头,心底的绝望升上来。刚刚还残留的一点暗喜也消散无踪,我自嘲的笑了一声,抬头说:“那也不关你的事,你应该好好管管你的未婚妻。何必在我这样……” “你就真的这么不自爱?就真的这么下贱?没有男人不能活?” 我哽咽了一下,想起了姜浩说我婊子的事情,即使这件事是丽琴表述给我,但是我仍然觉得心酸不已。 “那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说话时候,我几乎都声嘶力竭了,我没想到有一天姜浩会这么质问我,我真的很难过。 姜浩一步一步靠近我,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一颤一颤的,我害怕他这样质问我,害怕他不信我,我明明最在乎的人就只有他啊。 忍受欺负也好,被人打被人骂我都不管了,这件事情我想要解释清楚,我要告诉姜浩,我真的没有勾引照片上的人,我要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找茬。 姜浩见我后退,很快的跑了两步,衣服在空中飘了一瞬,很快就到了我眼前,用力的抓着我的两个手腕,还是很凶的对我吼道:“不是很能耐吗?现在还想躲我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只是眼泪忍不住就往外落。 幸福的转角是灾难 姜浩一见着我哭,立马慌张起来,还是怒气冲冲的吼了我一句,“哭什么哭?” 我被他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他抓着我的手突然松了松,紧接着伸手拭去我脸上滚落的泪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身伪装尽数落了地,哽咽着嗓子说:“我真的没有勾引客人……真没有……没有的。” 他揉揉我的头发,突然也柔软下来,不再吼我,只是把我揽入怀中,让我的头靠在他温暖的肩膀上,泪水蹭到他的衣服上,我微微缩了缩,不敢再哭。 “夜总会里面都没什么好人,你别去包厢里面跳舞了。”他说话时候,还轻轻的拍着我的背,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我觉得之前忍受的苦难,都不算什么了,只要能够还陪在姜浩身边,怎样都算是值得的。 姜浩推开我,双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还是有些失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然你也不会去那个地方,说起来还是我没有用。”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少年,姜浩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我不忍心看他自责,擦干眼泪笑了笑,“我现在已经算好的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早就被卖了。” 姜浩闻言,深情的看着我,目光变得深邃又明亮,很快他的手攀上我的脖颈,就轻轻的吻上来。 他真的很温柔,一点一点,温柔的霸道,让我沉迷在他的温软之中。 我抓着他胸口的衣服,能够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这一切都美好的好像梦境一样,我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之后姜浩送我回到宿舍楼下,一路上他拉着我的手。听我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省略了和唐泽天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说了自己被换到包厢里后发生的事情,我很想问问是不是他让唐苡来拿走项链戒指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依然会觉得自己是个身份卑微的人,配不上姜浩。即使我真的贪恋这一刻的温存,我好像也是没有资格陪他度过余生。 “你在想什么?”姜浩把我从自己的世界里面拉出来,我怔怔的看着他。 “你真的和唐苡在一起?那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我……”说这话时候,我心真的很痛,呼吸也快停止。 姜浩也顿了顿,低着头没有说话,似乎在迟疑着什么事情。但是他很快抬起头催促我快上楼睡觉。 我依依不舍的上了楼,简直是一步三回头,我看到姜浩露出笑容,他笑我傻。 可是我就是想多看他两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到他所有的样子。但是这种想法,只能算作是奢望。 我从楼上看到姜浩的身影徘徊在楼下,他站在路灯下,身影显得孤零零的,我咬了咬嘴唇,开了自己的房门。 “你终于回来了啊!”姜导竟然在我的房间里,一张老脸上露出令人恶心的笑。 我被这情景吓到,但是出于一直对姜导的畏惧,一时傻愣在那里。姜导对我伸出手,示意我上前去,我却往后退了退,看着看着就退到了外面的栏杆处。 姜导立马火了,一把把我捞进屋内,狠狠的关上了门。 “几天不见,你都不听话了,是不是想我把那些视频放出来?”姜导很快威胁到。 我连连摆手说不要,在姜导面前,我是全然没有尊严的,供他玩弄的玩物,我不得不听从他的话。 “开始脱衣服!好久没有好好看看你了,怪想的。”姜导说着,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动弹,我不想成为他手中的玩物。 “老子叫你脱衣服,没听到是不是?”姜导见我没有反应,很快就发了怒,踹了我屋子里一把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往一旁缩了缩,迫不得已开始脱衣服。 但是姜导已经没有了耐心,他扑了上来,把我捉到床上,一件一件的除去我身上的衣服,他那略显粗糙的大手在我裸露的身上摸来摸去,我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有这间房钥匙的人,除了管这栋楼的大妈,就是红梦姐了。这个想法在我心里久久萦绕,即使我知道红梦姐也是出于无奈,但是心里对红梦姐的信任又少了很大一截。 姜导上来脱我衣服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然后手死死地拽着衣服死活不让他脱,姜姜他露出不满表情,在我腰上狠狠的拧了我一把,骂道:“妈的,以为离开机构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老子告诉你,想整你多着呢,告诉你,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又羞又怕,又不敢大声呼救,怕给其他人看见,气以姜导扒衣服时候我只死命拽着衣服,却又生怕惹得他不开心,让我回去。 虽然我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见着姜浩,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姜浩已订婚,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对姜浩心灰意冷,感觉不到希望了。 “求你,我会给你好好赚钱的,求......你...” 我撕声力竭地求着,可惜没用,姜导听了反而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抓住我的双手狠狠地一甩,我整个身子往床上倒去,人变成大字躺在床上。 姜导一下扑上来,将我的手用绳子绑在床头,原来他早有准备,看来今晚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了。 我绝望极了,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随时摔下粉身碎骨。 把我绑好后,姜导将我的扣子解开,又把裤子脱了个精光,粗糙的大手在我的身体里来回抚摸,嘴里喃喃自语,这样的身体不卖真是可惜了,十万啊。 “姜导,你放心我一直会给你赚几十万,我柜子里有五千块钱,你先拿去,我分期付款,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姜导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而且还不举,他折磨我的手段无非就是摸摸拧拧,如果说我之前还有侥幸心里的话,但是在我看到下面的东西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姜导从头到尾就没有真心把我的处卖掉,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恨我。 姜导停下动作,去了一旁拿什么东西。我本来以为他会就此停下来,却没有想到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根类似于男人生殖器官的东西,诡异的笑着朝着走过来。 我拼命挣扎。 姜导咧开嘴笑得特别阴森,,怒道:“陈予,想不到吧,哈哈哈,以为老子不举能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安迪那贱人背叛我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内心是不是也在嘲笑我不举,哼,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爽,昨晚安迪就是被它操了十遍还想操,你也一样,都是贱人.......” 姜导举着那器具向我走来,我缩在床上颤抖着,他见我不肯配合,扬手就甩了一耳光。骂骂咧咧扒开我的双腿...... 我用脚踹他,姜导用力的把我按在床上,拿一旁的衣服绑住我的双手,恨恨的骂:“要你不听老子的话,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想逃走,但是我根本逃不走,眼神瞄到一旁的玻璃瓶,心里有了主意。但是奈何自己双手被紧紧绑着还不算,姜导的身子又按住我的腿,我压根动弹不了。 “你不是不想卖处吗?”姜导露出诡异的笑容,“不卖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你们,反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姜导那个器具在我面前晃了晃,粗暴的将那东西塞到我的嘴里。 我猛然间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吐出那东西,向着姜导求饶。 “我求求你了,姜导……放过我……” “放过你?不可能,不趁着你还在这里让老子爽一爽,以后我上哪找你?”姜导脸色并不好看,看着我的下体,拿着那个东西就想…… 我不安的弹着双腿,想从床上跳起来。 好绝望……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直守着的宝贵的东西会这么就被拿走。姜导因为我反抗越来越粗暴,又反手给了我一巴掌,怒吼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实点。” 姜导到底还是年纪大了,因为我刚刚折腾一阵,他已经开始喘气。 “姜导……我跳舞.....我跳舞很赚钱的.....我愿意去包房跳,我要做红牌帮你赚钱啊,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求......?” 可是姜导完全不打算理睬我,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双手挑逗着我的私密处,猥琐的闻了闻,“这处女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我顾不得羞辱和害怕,我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看他完全不打算停下放过我,我开始想要寻找方法来对付他。 我的手并不是绑得很紧,我慢慢松开绑着自己的结,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个瓷碗,想着狠狠的朝着他的脑袋砸过去。 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过了。一天也不想再过了,我已经不想再忍受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了,一刻也不要。 终于松开了,我拿起瓷碗狠狠地砸向姜导。 ‘砰’的一声。 对决 姜导的额头被我敲肿了一块,肿块的上面脱了皮,鲜血直冒,流向他的眼睛..... 姜导拿起被子用力地擦试,脸上的鲜血丝丝条条地布满整张脸,他阴笑起来,狰狞而嚣张。 “有性子,更好,就看看谁更强,老子会一点一点地收拾你,看你还敢不敢?”姜导整个身子倾向前。 “你放开我!”我突然扯开嗓子对着姜导吼道,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敢这样对姜导说话。放在以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但是这个时候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觉得如果我就任由姜导这样玩弄自己的话,往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加不好过。 姜导停下动作,对着我又想一巴掌扇下来,我咬牙切齿的冲着他嘶吼着:“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不然你打不死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心底的恨意全数被激发出来,姜导看到我这幅样子倒是哈哈大笑,索性骑在了我身上,按住我的双手。 “叫啊,吼啊,我倒是看看谁敢来救你。” 我咬了咬下唇,心里隐隐的有些期待姜浩并没有离开,我多么希望姜浩没有离开。我真的没有办法反抗。 姜导把我控制得死死的,任我哭任我闹都不会停下他的动作。我的双腿被他分开,之前解开的结,又被他给打了个死结。 我骂他他也不恼,反而带着奇怪的笑容。他拿着那个东西,一点一点的在我下体蹭着。 “不要!”我大声嚷着,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要......不要......不.....”那冰冷的东西一点点地挤进去。 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我听到姜浩在门外问:“陈予,你在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导马上捂住我的嘴,低声对我说:“让他回去!” 我点了点头,姜导放开手。 姜导一放开我,我立即大声喊:“姜浩,我……我,救救我!” 如果早知道这一喊会让姜浩陷入深渊,我无论如何也会不开口,就算活活被器具插死我也不会开口。 我嘶喊着救救我之后,姜导一气之下又开始打我。我没处遮挡,只得生生受着。 门被姜浩一脚一脚的踹开,听得出他花了很大力气。 他出现在门外的那个瞬间,我所有的泪水都在那一刻蒸发,感觉自己得救了。姜导从我身上下来,嘲讽着对姜浩道:“怎么,你又要为了这个婊子,和我闹不成。” “陈予不是婊子,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姜浩说话时候,握着拳头,神情认真又刻板。那一刻我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丽琴说姜浩骂过我是婊子。现在看来真是自己太傻了,姜浩他怎么可能那么说我呢? 心头一喜,喜过之后看到自己全身裸着再看到掉在地上的器具,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能那么恶心。 强烈的羞辱感如同潮水涌向我。 我迅速用腿勾起被子盖在身上,姜浩走到床前,解开系着我双手的衣服,他红着扫视了地上的器具,脸上的表情非常恐怖,但却轻轻对我说:“去把衣服穿上。” 姜导站在原地气得发抖,指着姜浩道:“妈的,老子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这了这么一个不干净的贱人,别忘了,你是订过婚的人。” “别跟我提订婚,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姜浩颤着声连说了好几个要不是你,仿佛有什么话说不出口,随后呵了几声继续说,“你专断独行,非要做这见不得人的勾搭,我爸妈会惨死在外地?枉我叫你一声爷爷,你这都是做的些什么事?你对得起姜家吗?对得起吗?” 姜浩说话时候,眼睛里的悲伤快要溢出来,姜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快步走到姜浩面前,扳过他的肩膀,狠狠的说:“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为什么不要提,因为你心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弄死,我刚出生爸妈没了,我一直以为他们的死是意外,可是有一天我发生并不是意外,是因为你,是你!!” “现在,我喜欢陈予,你又千方百计的欺侮她,你是不是想把她弄死你才罢休?” “她本来就该死。”姜导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你才该死,你不是我爷爷,我没有这样的爷爷。” 姜导顿时面如死灰,狠狠的踹了姜浩一脚,姜浩也不躲任由他踹,两人面红耳赤,表情狰狞。 “妈的,老子养你二十年,你就这样报答我?就为了一个女人就跟我作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处女一天一个给上。” 姜导说着一把掀开盖住我的被子。我根本没机会穿上衣服,这下子身体又暴露在外,只能拿手挡着一部分。 姜导哪里肯就这么放过我? 拿过那根器具,作势就要狠狠的插入我的身体里。 我拼命躲着,晃眼就看到姜浩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使出全身的劲狠狠的把姜导往后一搡。姜导连连后退,姜浩则是护着我,拿过被子裹住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姜导一步一步的后退,而后“砰”的一声,姜导在后退途中被地上的杂物绊倒,重重的摔倒了地上,身子猛地抽猝几下,就动也不动了。 “姜浩……”我下意识叫了声姜浩。 担心姜导有意外,如果姜导就这么死了,那么姜浩会不会坐牢? 姜浩听到我的叫声回头看着倒下的姜导,脸色陡然间煞白,也不知所措的看着我问道:“该怎么办?” 姜浩放下我,去探姜导的鼻息,恰巧红梦姐出现在门口。 红梦姐看到倒在地上的姜导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狠狠的把我剜了一眼,便道:“还愣着干嘛,叫救护车啊!” 姜浩这才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红梦姐和姜浩把姜导抬到了救护车上,我听着那声音渐渐远去,心里的害怕愈加浓重起来。但是我那时没有想到,姜浩居然没有跟着红梦姐一起去医院,而是折了回来。 我看见姜浩再度出现在门口时候,又喜又怕,连忙扑上去抱着他不肯撒手。好怕一旦松开,他就会消失,就会从我的世界里面消失掉。 “你还好吗?”姜浩把门带上,看了看有没有什么损坏,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十指搅在一起,小声说没事。 姜浩自然是不信我的话,看着屋子里面一片狼藉,突然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姜浩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了张嘴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的看着他。 姜浩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阴翳,让他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和森冷。我离他很近,但是又感觉离他很远。 姜浩紧紧地抱着我,慢慢地我发现姜浩在发抖,我心里也害怕起来,害怕姜导会死,心里越想越害怕。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 “你在这边生活还好吗?”姜浩摸了摸我的头,声音特别沙哑,看着我脖子上被姜导弄出的淤痕,指尖摸了上去,又问:“疼吗?” 他的疼惜让我受宠若惊,我抬起头看向他,他眼睛特别红,手有些颤抖,看着看着又紧紧地抱着我,浑身发抖,接着我感觉背部有湿润渗透我的衣服。 姜浩紧紧地抱着我,我知道他在害怕也在担心,他在担心姜导,毕竟那是他的爷爷。 “要不要去医院?”我愣愣很久才问他。 他摇摇头,整个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这一刻我感到特别心疼。 我关上灯,在黑暗中睡在他旁边,从后面抱着他,姜浩伸手枕住我的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连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这几句对不起是对我说还是对姜导说,但是每听一次,我的心格外的疼,如果我没有来省城,没有遇到姜浩,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一帆风顺? 可是没有如果。 这个没有未来的陈予,终于把绝望带给了最爱的人。 夜色已经很深了,这一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让我觉得这像是一个梦,我宁愿是一场梦,至少醒来是梦,而今醒来却是痛苦。 “姜浩,你去看看姜导吧,我没有关系的,真的,我......我已经习惯了....姜导说得对,我那么脏真的不配。” “不.....这不是你的错,小予,求你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那个畜生我不想再看他一眼.....爷爷....爷爷,对....畜...” 姜浩开始语无伦次,可是我却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可是,血缘无论如何都解不了。” 姜浩的声音透过无限痛苦和无奈。 血缘是改变不了的,因为血缘哪怕姜浩一次次看我被姜导欺凌也只能一次次破坏,因为血缘,他恨不下心亲手把姜导送进牢里,因为血缘...... “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如果他能熬过这次,你就原谅他,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他...他就自生...自灭吧” 姜浩十分艰难地说出这句。 两个人的幸福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这个处我不在乎,从我懂事后,从我知道妈妈为什么离开时,我就懂得了女人那一层膜真的不重要,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让我最爱的人看到? “好。”我紧紧地握住姜浩的手回答。 这一晚我们俩都没有睡着,却不再说话,姜浩绝口不提去医院,我也不再说姜导,这是一道无法越过的沟。 早上起来,我给姜浩买了点白粥和鸡蛋,他刷牙出来看到我,眼神一直盯着我,我低下头,招呼他快点过来吃,等下冷掉了。 姜浩走过来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耳朵,说,怎么这么红,没有发烧吧? “没有。” 姜浩在我耳边说话时,气息都扑过来,边说着还吐了口气。我不安的动了动,低声说痒。 “原来你怕痒?” 姜浩又挠了挠我的腰,我痒得不行,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咯咯的笑出声。 “你终于笑了。”姜浩停下动作,把被子给我盖好,在我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 “怎么这么早起床?” “嗯,习惯早起了。” 姜浩望着我,突然问:“小予,怪我吗?” 我的心猛地一抽,抬起头望向他,用力摇摇头,又怕姜浩不懂,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紧紧地和他缠在一起:“不怪。” 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哑得要命,因为我骗了他,我不可能忘记姜导对我所对的一切,但是我愿意给姜浩一个放心,因为他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冀。 可是我知道姜浩也不可能忘记,自己喜欢的女人赤条条被自己的爷爷玩弄,甚至用器具插,这种画面无论是谁都不会忘记。 更何况我们是如此平凡的人。 “那好。”姜浩紧紧抱着我。 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近到能够听到彼此间的呼吸。 原来姜浩只是想看我笑,那我一定要好好的笑着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要好好的走下去。 “姜浩……你会不会讨厌这样的我?”我在他怀里还是微微有些发抖,我担心这一切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烟火,很快就会过去。毕竟姜浩已经和唐苡订了婚,而我一直都在最底层当着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不会,如果你有选择的话,你一定会是个好姑娘。我不会讨厌你的,你想什么呢?”姜浩说话时候,好像在安慰我的同时,又安慰着他自己。 我还是觉得很失落,看着姜浩,手被他捏在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他心跳得很快,也很不安的感觉。 “其实我和那些客人之间,真的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我也没有对那些人……投怀送抱……” “我知道,你的性格本来就倔强。其实你要是不这么倔强的话,早就被卖掉了,一个人坚持这么久,会不会很辛苦?” 姜浩的理解让我心里陡然温暖起来,在这个冰冷的水泥森林里面,有一个人知我冷知我热,真的很感动。 “不会,只要你相信我。我想快一点从这里逃出去,过自己的生活。。” 姜浩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笑着说我是个笨蛋。 我吐吐舌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突然听到他提到唐苡的名字,顿时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他看着天花板,淡淡的道:“其实我也一直想给你解释,我和唐苡……订婚也是假的,当初他们答应我,圆唐苡一个梦,我想反正是假的,你又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只能答应爷爷的安排。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居然故意带你去看了。” 我身体并没有因为姜浩的解释慢慢放松下来,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姜浩答应,又因提到这件事,我都会想起那个时候心碎的声音,好像这个世界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坍塌了。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放弃姜浩。 我灰头土脸的,实在是没有站在姜浩身边的资格。即使现在我和姜浩躺在一张床上,我仍然会觉得自己是配不上他的,我身无所长,和他在一起,无非就是拖累他而已。 吃完早餐,姜浩问我刚刚在想什么。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我们之间有这么多的误会。 姜浩释然一笑,“现在都说清楚了,我也轻松不少。我之前一直都想找你解释,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我也一直怕你不相信我。夜总会里面很多人都笑我,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我一直想要见到你。” 我把话说得很明了,希望姜浩能懂我对他的感情。他用拥抱回应了我,我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水果清香,突然安静下来。 姜浩的身体很温暖,抱住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没有想到我居然睡着了。 下天醒来时候,看着他躺在床上安睡的面容,安静得好像一个孩子一样,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笔挺的鼻梁,樱粉的嘴。 只想要时光都停留在这一刻,只想要就这样相拥变老。我伸出手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他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的时候,他有一秒的迟疑,但是很快他笑了起来,问我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做噩梦。 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身边格外安心的原因,我竟然真的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说我也没有,然后我们俩相视一笑。 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一股浓浓的甜蜜罩住我的全身,实实的,很幸福。 姜浩在被窝里挨上我的身体,突然紧张叫我一声。 我看着他,眼神对视,羞得往他怀里躲,他顺势揽过我的后脑勺,轻笑着说我像个猫儿一样。但是如果是姜浩的话,让我做什么都是乐意的。毕竟我是这么的喜欢他,但是我也知道,对于姜浩来说,他绝对不会这么轻率的就动我。 想起姜浩每次因为救我,就会把他自己生活搅得一团乱时候,我心底隐隐有些抱歉。我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他也只是无所谓的说不去了。 那一刻的心情该怎么说呢,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但是又有些高兴,因为这样的话姜浩就能够陪着自己了。 红梦姐从医院回来,问我们到底怎么办。 姜浩看了红梦姐一眼,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面,很严肃的要求红梦姐让我从包厢跳舞里面换出来做普通服务员。 红梦姐迟疑了一下,看着姜浩,眼睛珠子转了转,“现在换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往里面塞一个人容易,但是要换下来一个人可不容易。” 姜浩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只是浅浅笑着说他接下来会去找唐苡说。 我不希望姜浩去找唐苡,但是我也不想一直在包房里面跳舞。那时候我开始明白这个世界上面,很多事情都无法两全,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势必会失去一些东西。 红梦姐回来拿了一些日用品,很快便走了,嘱咐我好好照顾姜浩,这几天可以不去夜总会上班了。 我点头说好,就看到红梦姐匆匆出了门。这一天的红梦姐很不一样,她没有穿高跟鞋,也没有穿那些裸露的衣裳和化大浓妆,看着跟邻家的大姐姐一样清新自然。我看着这样的红梦姐,觉得那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可是就是这样的红梦姐,说着帮我,大多时候也是和其他人一样,把我当做敛财的工具而已。 当我被欺负时候,她也是可以从容的路过,当做没有看到一般。 夜总会里面没有谁有义务去保护谁,我想对于红梦姐来说,她只是不想惹是生非。偏偏我总是个刺头儿,我不惹事,事情也会找上门来。 “小予出去走走。”姜浩在红梦姐走后突然说道。 “嗯,出去走走”我故作兴奋的说道,但是看着姜浩脸上的愁容,心思就减了大半。 他突然叫我的名字,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别一个人闷着。我们去吃饭,顺便我带你看看这个地方,好玩的地方可不少。” 姜浩恢复了精神,按理说我应该高兴的,但是看着姜浩的样子,我好像有很多话都不敢说,很多事情都不敢提。 姜导还躺在医院里,红梦姐说姜导只是年纪大了,受了惊吓一时晕了过去,要等两天,等姜导醒过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姜导没有出事就好了。 姜浩带着我走遍了这周边的大街小巷,给我说着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说以前这里是没有这么多的高楼大厦的,也都是这几年修建起来。我感到很惊奇,觉得那么高的楼房居然可以几年就修建起来好了不起。 姜浩说我没见过世面,我也是傻呵呵的应着。在来这里之前,我连小洋房都没有见过几套。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方,渐渐的学习新的东西。 甚至说,这里很多东西我之前压根都没有听说过,就算知道一点点,也都是在电视里,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很遥远很遥远。 这座城市里面,藏着很多故事。大街上有着行色匆匆的人群,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开心,皱着眉头赶路。 出事了 下午时分,我看见穿着校服的学生走上街头。才想到,原来中学已经放学了。 姜浩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牵着我的手跑到一个幽深的小巷里,我透过缝隙看到唐苡正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的从巷口路过。 唐苡没有像是其他女生一样穿着校服裤子,而是穿着短裙加上黑色丝袜,显得别树一帜。头发也是卷卷的,和其他女孩子相比,隔着老远都可以发现。 天色渐渐暗下来,姜浩牵着我去了附近的一座大桥上看日落,天边被霞光染红,一轮红日缓缓的落了下去,那是我看过最美的日落。 回到小小的房间里面,和姜浩说说笑笑便又天黑了。抱在一起睡觉时候自然很多。我呢喃着问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紧张着等着他的回答,他微微笑着,说喜欢,最喜欢的就是我了。 心里仿佛抹了蜜一般,甜蜜都融入了心底。 我们两个在一起过着同进同出的日子,如同一对甜蜜的夫妻。姜浩对我很体贴,我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都是天堂,这一生有这么一段美满的时光,已经足够了。但是还想和姜浩在一起更长的时间。 第三天时候,我说出门买点菜,回来做点饭。 姜浩却说,他要想一点事情,所以就不陪我去了。 那个时候我没有察觉到姜浩表情里的隐忍,只是笑笑说,那你等我回来。 推门出去,往东边走一段路,有一个菜市场。哪里的菜新鲜又便宜,我提着菜回去路上,突然遇到了唐泽天。 他推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几本没有开封的新书,看起来是刚刚去买完东西准备回去。 “陈予!”唐泽天大叫着我的名字,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这几天没有去跳舞?” “这不关你的事。”我不耐烦的说,转身就走。 路上还有着来来往往的人,要是唐泽天在这里说什么我在夜总会跳舞的事情,完全会让我无地自容。 “怎么不关我的事儿,你最近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唐泽天跳下自行车,拉了拉我的胳膊,这才注意到我手中提着的菜。 “我就是不想去跳舞了。”我淡淡说道,甩开唐泽天的手就往前走。 “哟,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还洗手作羹汤?”他扬起一边嘴角,讥讽道。 我回头斜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径直往前走。 唐泽天又拉住我的胳膊认真的说:“站住。” 唐泽天的口气太凶,我被吓了一跳,立即站在他面前没动。 “我问你是不是跟姜浩在一起了?这几天都不见他来唐家报道”唐泽天走到我面前问我,脸色很黑。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唐泽天听完这话,立即抢过我手中的菜篮,我伸手过去抢,两人在路边撕缠着,我的衣服在不经意被他扯下半身,露出半个文胸。 唐泽天一下子吓傻了,立即松开,他原本拿在手中的菜篮一下子掉在地上,几个西红柿掉在地上,滚了出来。 我弯下腰将西红杮捡起,最后一个砸向他脸上,熟透了的西红杮炸开在他的脸上,满脸红色,如血般散开。 我嘶地一声笑了起来,唐泽天闻言,眼睛又飘向我胸前,我朝他挥了挥拳:“色狼。” 没想到唐泽天居然迅速伸手在我胸前摸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假得要命,一点手感都没有,全部泡沫。” “关你屁事。”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小馒头了,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聊,姜浩还在宿舍等我回去做饭,一想到给姜浩做饭,心里甜丝丝的,也不和唐泽天纠缠了,提起菜篮小跑离开。 回到宿舍,姜浩已把饭做好了,我们俩又煮了两个菜,吃完饭后,我们在广场上逛了逛。 广场上很多大妈在跳广场舞,角落边有几个高中生在玩滑板,姜浩出神地看着那些玩滑板的人,但眼里却找不出一点热爱。 我静静地陪着他站在广场边上,他看向那帮少年,我看着他,在我们不远处还有几对三三两两的情侣悄悄耳语,恨不得两个人紧紧粘在一起。 再看看我们两个,我站在姜浩的两步之遥,似乎只要我走向前就能紧紧地抱住他,看似那么短的距离,似乎却是我们无法越过的痕迹。 看了许久,姜浩拉着我的手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听着欢快的广场舞,我们俩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旁边有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站在盯着我们俩很久,可能在猜我们是否是情侣,犹豫着要不要找我们买花,兴许我看了很久,姜浩轻笑了一声,问我是不是要想花。 我点点头,正当姜浩要买时我拉住了他,跑向远处有一个卖干花的小姑娘:“这样的花可以永久保存” 姜浩闻言,摸着我头笑了起来,笑容有些牵强:“原来小予这么想和我永远在一起,想嫁给我?” “我才不想嫁给你。” “那你想嫁给谁?” “反正不嫁你” 没想到就这样一句话在多年后却真的没有嫁给他。 十点,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去上班了,红梦姐坐在客厅等我们,看见我们进来便问姜浩什么时候去看姜导。 姜浩沉默几秒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去,显然这个答案不让红梦姐喜欢,她又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去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姜浩突然凶了起来。 “那是你爷爷!” 当红梦姐吼出这句话来时,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这几天我和姜浩一直没提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如果一根骨头卡在喉咙里,只要轻轻一呼吸就无比疼痛。 不呼吸并不代表骨头不在,只是被忽略而已。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姜导再不济也是你爷爷。” 姜浩不动。 红梦姐向我使眼色。 “去吧。” 姜浩猛地转过去看向我,他没想到我会让他去,其实就算不让他去又能怎么办?姜导终归是他爷爷。 “你真傻!” 我傻兮兮地朝他笑。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特别多,虽然我们都不再提去不去看姜导这个问题,但是我知道姜浩默认了,早上我起床时,姜浩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我们两个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我又开始去夜总会上班,姜浩偶尔会来宿舍睡觉,但每一次都比我下班还要晚,又比我早起床,我们之间有时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渐渐地姜浩不在来了,又隔了几天,红梦姐说姜导出院了,又过了几天,红梦姐让我别再找姜浩,姜浩要出国读书了。 我的生活渐渐归还平静,偶尔会在夜总会遇到唐泽天,但是我们彼此都不说话,他经常和一帮富二代喝酒,每次都会叫小姐陪,一人一个,唯独唐泽天不叫。 狭小的宿舍空无一人,地上满是丢落的衣服,有一道鲜血从门框里一直流向阳台,我站在门口,双手捂着嘴,浑身发抖,恐惧从脚底窜上来,整个人愣住了,过了几秒,我回过神来,打电话给红梦姐。 红梦姐兴许在楼下,她很快就上来了,看到狼藉的一片,也被吓了一跳。 “遭盗贼了?”我问。 红梦姐摇摇头,迅速打开其他几间房间,除了我的房间被人洗劫后,其他房间整洁如新,那么入室的人肯定是针对我。 到底是谁? 又在找什么? 为什么房间里会有血? 我对红梦姐说想报警,红梦姐不同意,她说像我们这种人,警察是不会理的,通常认为黑吃黑。 我想像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让人来洗劫。 突然我想起放在柜子底下的五千元钱,移开柜子,钱原封不动躺在那里,除了这五千元,我的房间清贫如洗,肯定不会是为财。 这一夜,我都在恐惧和焦虑中度过,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直到天蒙蒙亮我忽然想起红梦姐看到这场景时,有点不正常,她先是一愣,随后表情非常镇定,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我本想找红梦姐责问清楚,但随即一想她肯定不会说。 就这样在恐惧中度过两天,姜浩仍然没有来找我,这个时候我想他在我身边,可是我一想到红梦姐让我不要再找他,他要出国的事,我就窝在被子里不停地哭,有时哭得晕过去。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心中的惶恐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这天早上七点,起床后坐上公交车偷偷地来到机构,机构还没上课,我站在院子树的后面。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学员过来上课,终于遇到一个认识的,我避开人群悄悄地问她,有没有看到姜浩。 那学员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半晌才告诉我前几天见过一次,前几天正是姜浩过来道歉的时候。 “那后来来过吗?” “没有,这几天不见他,姜导已经半个月没在机构了。”那人说。 姜导我是知道他还在医院住院。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那人一问三不知,最后我只好放弃,之后我又去了姜浩学校和医院,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死缠烂打 姜浩脾气倔而且什么事都喜欢埋心里,我怕他会一时气愤和姜导在道歉中又发生冲突,又怕姜导不念亲情而把姜浩给毁了,毕竟没有什么事是姜导做不出来的。 下午回到宿舍,很意外红梦姐在,红梦姐让我去给姜导道歉,我本想把今天的事全部告诉红梦姐,说出我的担忧,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放弃了。 直到第二天,姜导过来找我,才证实我的担忧是正确的。 晚上我刚上班没多久,就被红梦姐叫到包房,我以为又是要去包房里跳舞,就拒绝了,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服务生,没有义务再去包房里讨好那些老男人。 红梦姐斥我去了就知道。 推开包房,昏暗处坐着一个人,那背影有些熟悉却也让我害怕。 姜导,他居然出院了。 红梦姐让我跪下给姜导道歉,我直直地站着,不说话也不跪,我没有错,如果说有错的话,那就是我本该不要来到这个世界。 姜导的脸黑得比灰碳一样黑,拿起放在旁的上的酒杯扔过来,我身子微微一斜躲了过去,姜导脸更黑了,走向前拎起椅子朝我砸过来。 这次我没动,因为我发现一个定律,如果一开始没有受罚,姜导就会变本加厉地惩罚我。 椅子砸在我身上,发出‘啪’一声闷响,瞬间我的背如火烧般的疼痛。 红梦姐站在不远处吸着烟,烟雾迷离她的双眼,她像看陌生人般,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更别说动容。 姜导一把拎起我的头发,用力往上扯:“说,那资料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资料去哪儿了,还是不知道什么资料。”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到头皮被扯着沙沙作响,脑浆嗡嗡作响,却咧着嘴,终于应证了我的想法,那天不是盗贼,而是有人在找资料。 姜浩住进来的那几天,我看到他将厚厚的一沓资料放在床柜底下,那天红梦姐走后我找过了不见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姜浩就是想确定是不是被姜浩或唐家拿走了。 而姜导今天的表现告诉我,不是。 那最有可能拿走的就是姜浩,可是那血渍又是怎么回事? 刚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了。 姜导啪啪地给我几巴掌,连续问我知不知道,我紧闭不回答。 就在这里,红梦姐突然插口,姜浩去哪儿了? 姜导打我骂我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是我没有想到红梦姐这个时候居然很冷血地提醒姜导,这资料可能被姜浩拿走了。 之前我一直以为红梦姐是疼爱姜浩的,此时一听这话,我的心凉了不止半截,瞬间怒气四起,我瞪着她。 红梦姐一手将我从姜导手上扯过来,啪啪两巴掌,拎着我的衣领:“我问你,姜浩去哪里了?” 我仇视着红梦姐,就是不说话,她见我不服又拿手上的烟在我手臂上烫了一个疤,我仍注视着她,一点也不服软,但是眼眶的眼泪却出卖了我。 姜导走过来揪着我的头发,使命地往上扯,将我扯到和他差不多的高度时,凶残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我,冷冷地笑起来,特别恐惧。 “我再问你一遍,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没说话,浑身发抖。 “看来是要用非常手段才行。”姜导说完从背后掏出阳器在我面前晃晃了。 我看到眼前这个阳器,崩溃了,那晚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的涌来。 “帮我绑住这死丫头”姜导叫了红梦姐一声,红梦姐慢吞吞走过来,表情有些牵强,然后抱着姜导,撒娇地拿掉姜导手上的阳器。 “姜哥,这死丫头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这种事做一次就好了,死逼反而会起反效果,我有个建议,姜哥听完再做决定。” 随后红梦姐在姜导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姜导居然点点头,直夸红梦姐高明。 姜导走时又朝我身上踢了几句,警告几句这才离开。 姜导狠狠地把门一摔,我的心松了一半也提了一半,红梦姐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沉默着,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流着泪看向她,特别不理解:“为什么你要帮着姜导来害姜浩,你明明说过要替姜浩父母守候姜浩的,你怎么能出尔而尔。” “呵,我说什么了?你回忆看看,我说过半点对姜浩不利的话吗?反倒是你,如果不是你连累姜浩,他怎么可能把资料拿去威胁姜导?都是你害的。” 原来如此,我说呢为什么之前姜导也知道有这一份资料在,却没有做任何行动,而这一次显然是被逼急了。 只是姜浩为什么要把唐家都威胁上。 红梦姐见我百思不得其解,深深地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原来红梦姐带姜浩去医院道歉,本来是和好了,谁知姜导说要送他出国,而且还是和唐苡一起出国,姜浩当然不会同意。 姜导就设了个计让姜浩上飞机,在上飞机的前一刻被姜浩知道,他躲过那些眼线,潜了回来,谁知姜浩刚回来,唐家那边收到风来捉姜浩,无意中看到了那份资料,更是要姜浩交出资料,在我房间里的时候发生打斗的痕迹。 这就是我房间一片狼藉的原因。 逃出去的姜浩藏起来了,唐家到处在找人,姜导只有比唐家先找到姜浩,姜浩才有可能生还,否则以姜浩的性格一旦不妥协,唐家秘密做掉姜浩也不是不可能。 红梦姐重新点了一根烟,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现在只有你才有机会让姜浩出现。” 然而如果说当时听到红梦姐说出这句话时有多震惊时,后面就会有多后悔。 如果我早知道真相会如此痛苦时,我宁愿姜浩不爱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上下班走在路上,时不时回头看,总想像着姜浩突然窜到我面前,晚上我不肯睡得很死,窗户也不关,我怕姜浩回来找我时,我听不到。 但是一连一周,姜浩仍然没有消息,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红梦姐开始恢复以前的模样,带着机构里的学员来夜总会陪酒,甚至有一些新学员在被逼卖处后跳楼自杀,但这一切都处理得悄然无声。 夜总会的小姐就像活在黑暗中,没有人会注意她们是否愿意,因为做在客人的旁边,就意味着要卖掉自己。 渐渐地,我对这些事也开始麻木了,从姜浩不见后也不再来夜总会上班了,只是酒吧没有她虽然热闹却再也没有人为难我了。 倒是唐泽天时不时还会来喝酒,每次来喝酒都叫我帮他写单,我们不再交流,我变得越来越沉默。 只是没有想到丽琴根本不会放过我,唐泽天找我写单的事不知谁传到丽琴耳朵里。 小敏在一次出台中,被台商看中被每个月三万元包养了,不再是服务员,有时台商带着她来夜总会喝酒时,主管也开始奉承她了。 之前欺负过小敏的那些人,小敏一一讨回,丽琴来了跳几次舞,被小敏设计坑了几次,着实挫了挫丽琴的尖锐,在没有唐苡的情况下,她再也不敢嚣张了。 以前很多夜总会的小姐和服务员听丽琴话是因为唐苡,现在大部分人都表面奉承,暗地里一点帐也不买,就连主管排班时也不会照顾她的感受,那些之前和她们结帮的人也渐渐与丽琴疏远了。 这里我最后下班,我刚走出夜总会,就看到丽琴带着两小混混挡住我,要我跟他们走,我不肯,他们就将我扔进绿化带。 我扑倒在地的那一刻,发现一点也不疼,软绵绵的,转向身一看,我下面睡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是唐泽天。 大半夜的,他不在家里睡觉跑到绿化带来睡,也真是奇葩。 “还不起来,重死了,吃什么吃这么多。” 我站起来想找丽琴他们,哪知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生气大喊:“张丽琴,有种就别走。” 唐泽天起来拍拍身上的草,黑着脸盯着我,我转过头低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丽琴她找了两个小混混想把我拖到绿化带打一顿吧,没想到你睡在里面,再说谁会想到深更半夜不在家里睡,跑到草丛上睡?”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那你为什么不想起来?是不是睡得舒服。” 天地良心,我做梦都没想到草坪上有人,我用力甩掉他的手:“反正我不故意的,别拉我的手,我和你不熟。” “不熟?亲都亲过了”说完他用手将我脸扳正,用力在我唇角吻了一下,笑得特别得意:“我现在又亲了,还熟不熟?” “恶心死了,我回去一定要洗一百遍,太他妈的恶心了,臭死了。”我用袖子使劲擦唇,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唐泽天已死了千百回。 “等你洗完,我明天又亲,你明天洗完,我后天又亲,你能把我怎么着?”说话的时候,唐泽天踢了路边的一块石头,落脚的时候正好踩到一块西瓜皮。 希冀 四脚朝天摔了一跤,我本想趁他摔跤的空档逃跑,没想到唐泽天却在下一刻拉住我的手。 “用点力把我拉起来。” “不拉,你不会自己起来。”我挥了挥手,没把了的手挥掉。 “我可能摔到腰了,起不来。” 我转过头看向唐泽天,像一个青蛙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一点也没有高材生的模样,不免有些搞笑,就顺势将他拉了起来。 谁知,他的手就没有放开我,一直送我到宿舍楼下。 我用力甩了甩他,他还不脱手,我看着他,示意他放手。 手他是放了,不过他自顾走在前面,自己上楼,我追了上去拦住他问他想干嘛。 “刚刚那草有些刺人,身上很痒,我上去洗个澡。” “这是你家吗?” “我们还分你我吗?亲都亲上了,我不介意。” 我的心猛地一抽,嗓子突然哑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偷袭,不是我情愿的,你马上走,我不想看到你。”我迅速跑到他前面,想趁他没赶上来的那会儿将门给关上,谁知我刚准备关门,他便冲上来了,用手挡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将门顶开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他靠在门框上,神情自然,就这样僵了一会儿,他突然漫不经心地问我,为什么丽琴又找我麻烦了。 我没回答,又听到他说幸好他来了。 我气不过,用力拍了他的肩膀:“如果不是你,她会三番五次找我麻烦,能不能请你离我五丈之外。” “我这段时间都没有找过你!!” “是,你是没有和我说过话”我不再看他,自顾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但是你一个大学生不用上课,天天来泡吧算什么?而且你为什么每次都找我开酒?能不能假装我们不熟?” “那你知不知道姜浩去哪儿了?” 原来如此,这才是目的,不愧是唐家的人。 我呵呵声太大,唐泽天显得有些尴尬。 “姜浩去哪儿了,最该问的不是唐苡本来吗?” “就是唐苡一天到晚求着我来问你,我才来问的,本来上次说好要一起出国的,连手续什么都办好了,谁知到了机场姜浩突然就不见了,唐苡每天在家里吵死了,我这不是在其他地方找不到才来找你的吗?” 原来唐泽天还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我不说呢?” “那么我天天来堵你,反正姜浩别想好过。” “我知道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好久没见姜浩了,你找我也没用。”我的语气很冲。 唐泽天紧紧地看了我几眼,耸耸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来找你好过唐苡来找你,所以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呵呵,我什么时候不是好自为之?你们放过我吗?姜浩不喜欢唐苡关我什么事?再说他们俩个连婚都订了,自己的未婚夫不见了,来问我这个外人,真是好奇怪。” “因为她们不相信你。” 唐泽天说完就离开了,我却愣在沙发上,不相信我? 真他妈的好笑,不相信我就可以随便欺负,随便踩。因为出身不同,我的自尊就可以随意踩踏,我说的每句话都当放屁。 我以为第二天唐苡就会来找我麻烦,谁知一连几天都没有,我放松了警惕,倒是红梦姐最近把我调到夜总会的酒吧,每天晚上我都会早点过去,跟着调酒师偷着师。 因为红梦姐和调酒师打过招呼,调酒师安暮倒是很乐意教我,不过因为对酒的酒性不了解,常常听得一脸蒙逼。 不过安暮对我很严格,学了两周就开始让我试图给客人调一些简单的酒,如果调出去的酒让客人退货的话将由我工资上扣,如果扣完工资的话就要让我兼职去钢管舞郞。 我这个人从小木纳,记性差,肢体协调性差,以前学舞时吃了不少苦,调酒不但要记住所有酒的性能还要调得好看,所以一连几个晚上,我调出的酒有一半以上被退货,我的工资基本上扣了三分之一。 红梦姐看不下去了,从商场里卖了调酒的样版,让我没事在宿舍里练。 我说我不想学这个,红梦姐用五指敲了敲我的头,教训我:“如果不想一辈子做服务生和像我一样,就必须学会一门学艺,否则你永远别想干干净净地做人,调酒虽然是在酒吧,但却是目前待遇最好,而且在酒吧最受尊重的职业,而且调酒师还有职业比赛,一旦出名那是受世界各地的追棒,到时你还怕没出息?” “真的吗?” “对,难道你想一辈子背着小姐的名义活?” 之前红梦姐一直想培养我做红牌,后来姜浩说服红梦姐让我做服务生,我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没想到红梦姐居然让我学调酒。 “女人最终要靠的始终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只有自己爱自己,才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尊重,否则将一辈子抬不起头。” 那天晚上,我调了两杯酒,客人居然非常喜欢,同时还夸了我,安暮也意外地表扬了我,这是学了调酒一个月多第一次听到安暮的肯定,我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从小到大,一直被否定,从来没有得到肯定的人生,突然有了希冀,这种感觉就如同清晨里的第一道曙光,格外明亮。 我的自卑是长期累月慢慢堆出来的,是一般人无法体会的,从小没有父亲,继父不把我当人看,妈妈又跟人逃跑,村子的人除了骂我更不会有人把我当人看,从小到大没听过一句肯定的话。 红梦姐跟我说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希望。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学会调酒,我的整个人生就会变得阳光起来,有一个希冀的未来,直到后来,经过几数次的打击,我才知道有些人的命运早已注定。 而我,就是那种物极必反的另类。 那天,安暮叫我去包房里调酒。 有夜总会会有一些总统套间,里面有小型的吧台,酒类齐全,客人身份尊贵,不愿意移步到大厅,就会叫调酒师去套间里调。 安暮叫人拿来一套衣服,又帮我化了妆整个人妩媚极了。 我是第一次进套间,进去之前安暮让我机灵点,客人的要求尽量满足,我那时天真地以为安暮说的是调酒的要求,我还点点头。 套间里有几个三四十岁有着肚腩的老总,我进去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趁机在我屁股后面摸了一把,说这妞真嫩,操起来肯定爽。 “是吗?”另一个男的在我调酒期间直接从后面抱住我,手伸出我胸衣里,我使命挣扎,那屁股一扭一扭的,后面的男人更是兴奋,那滚烫坚硬的东西紧紧地顶住我的屁眼。 “妈的,硬了。”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我站在动都不敢动,因为酒没调完我又不能走,渐渐地开始有人询问我的价钱,我说我是调酒师不出台。 他们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说还没听到在夜总会上班没有不出台的。 我拘谨地着在吧台里,每一秒钟都像煎熬,突然我听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拉着我的手说,外面有人找。 我奇怪地抬头,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来总统套房拉人,当我看到来人时,我惊得嘴巴都合不上来,居然是他。 我望向几个客人,客人对有人冒然进来也很生气,好在主管及时赶到,捏造了一个理由又给包房送了四个小姐进来,这才让唐泽天带我出去。 “你一个实习调酒师跑进包房干嘛?你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妆化得像鬼一样,丑死了。” 一出包房唐泽天就把我撇在一旁,扯掉我假睫毛又把我图得火红的唇膏用纸巾抺掉,擦得我疼死了,嘴唇都擦肿了。 擦完后一脸嫌弃的样子,边说边甩我的衣服,“赶紧去换衣服,穿着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坐台小姐”。 我脸又红又羞,赶紧双手抱胸,瞪了他几眼,示意他滚。 “瞪什么瞪,你知道你这样瞪人特别像勾引,难怪姜浩会被你勾引,放着好好的唐苡不要,非要一个乡下妹,好不容易混了个实习调酒师怎么就不学好?一天到晚想往男人怀里转,还瞪?” 唐泽天颠倒是否的本领可真是厉害,什么叫我这样瞪人更勾引?什么叫我不学好,关他屁事。再说姜浩不喜欢唐苡我能怎么着?我总不能把姜浩的心挖出来送给唐苡吧,不在自己身上作检讨还一味地欺负我。 唐氏兄妹也真是够了,我不再理会唐泽天,侧着身子从他身边走过。 走廊里时不时有客人和服务生走过,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整个人直接掉进唐泽天怀里,唇正好落在唐泽天的喉结。 我整个人吓傻了,唐泽天也没有想到脸涨红,两个人特别尴尬,我刚想推开唐泽天,突然听到有人喊天哥。 声音很熟悉了,我慌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整个人僵在唐泽天怀里,在犹豫着,一时想那人看到唐泽天怀里有个女的,会自动消失。 可惜,丽琴从来就不是这种人。 欺凌 “妈的......你....”她将我从唐泽天怀里提起来,提到一半看到是我,声音冷了半十分冰冷又咬牙切齿:“陈予,原来是你这么不要脸!” 唐苡走过来将我往墙角推去:“你还真不要脸,勾引姜浩也就算了,连我哥都不放过,看看你一个调酒师穿着比小姐还要露向简直丢调酒师的脸。” 我扯了扯衣服,窘迫地低下头,安暮给我穿这套衣服的时候我也说太露了,但是安暮说每个进包房的调酒师必备的战衣。 那时候我很相信安暮,他就像我的师傅,他说的每句话我都没有置疑过,也从没想过他会设计骗我。 唐苡拎了下我的衣领,鄙视地啧了几声,为什么上班时间会在这里。 “安暮叫我来包房调酒。” “调酒?你确实不是叫你去坐台?不过看你的模样也被摸了不少,这时时间不见,小馒头倒长大了不少,就不知被上了多少次?只是你是夜总会的员工,私自揽活可是会被开除的,好自为之。” “我没有私自揽活,更没有出卖自己”我说话期间下意识朝唐泽天望去,想让他帮我澄清我刚刚确实在包房里调酒,也澄清我们之间也没有关系,可惜唐泽天看我的眼神也透过嫌弃的意味。 唐苡见我看向唐泽天,又怒推了我一把:“看什么看,我哥是你高攀得起的吗?a大高材生,看你平时乖巧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为了钱,身体都可以出卖,姜浩真是瞎了眼。” “不过,也对”唐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得特别得意:“为了能在机构呆下去,连姜导.....” “你胡说!”意识着唐苡要说什么,我立即大声喝住她。 和姜导那些事情是我心底最痛的伤,那些最隐晦的痛,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摆在台面上来说三道四。 丽琴如果不是顾虑唐泽天故意想杀了我,她故意添油加醋让唐苡报复我:“难道不是?小苡哪点说错了,你看看刚刚一副风骚模样,摆明了想勾引天哥,好在天哥不上你的当,否则你当街都能脱衣服。” 唐苡和丽琴两个人一言一语,那话如同一根根银针飞进我的心脏,看不见却异常的疼,我死死地瞪着她们:“我没有,我没有,不管你们怎么陷阱我都没有用,是谁别有用心谁心里知道。” 我们三个人就在走廊边吵起来,惹来许多旁观者,主管和安暮都过来看过,但在看到唐苡和唐泽天时又走了。 唐泽天则一直靠在墙,嘴里抽着烟。 丽琴见唐泽天一副事不关已高高看起的模样,气焰更高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少装模作样,小苡,如果不是这个贱人,浩哥早就跟你出国了,哪会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这个贱人肯定知道。” 唐苡一听我知道姜浩的下落,脸色黑得比碳还要黑,揪着我的衣领问我姜浩倒底被我藏在哪里,我说我不知道,她则扇了我两巴掌,威胁我:“陈予,你现在站在我家地盘上,我要你生你就死不了,我要你死你就生不了,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过得这么潇洒?我告诉你,在这里,谁都不敢罩你,否则让他走不了兜着走。” 这时有一个服务生走来在唐苡耳朵里说了几句话,她听完眼泪胀红:“还说不知道姜浩在哪里?前几天有人看到他在你宿舍住了几天,想骗谁?说!!”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怒视着她,用力吼:“知道也不告诉你,你杀了我啊!!” “杀了你还真便宜了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唐苡就来扯我身上的衣服,我的衣服布料本来就少,经过她这么一扯,半个胸露了出来,我手一扬。 ‘啪’一声脆响,唐苡脸上印上五个手印。 “你居然敢打我?造反了?!!”唐苡捂着脸尖叫。 “是你先扯我的衣服。” 我指着她的手因为太气恼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姜浩的安全有多重要,或者她就是想毁了姜浩,既然她得不到也别想姜浩好过。 丽琴见唐苡被打,立即上前扇了我两巴掌又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撞向墙,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头痛血流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抵住墙,将丽琴的手甩开,把我拉离丽琴身边。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一直看热闹的唐泽天。 丽琴不可置信又不敢得罪唐泽天,尖声叫了起来,天哥。 唐泽天不理她们,拉着我往外走。 这时唐苡冲上来,挡住我俩的去路,特别荒唐地笑,语气十分嫌弃地说:“哥,你看上她,想上她,我不反对,但是这种女人不能当真,她配不上你。玩玩就好了。”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配得上我,她?”唐泽天指着一旁的丽琴。 丽琴脸一红。 “哥....这....”唐苡显得承诺过丽琴什么,欲言又止。 “行,那我现在就将她打包到我床上,让开。”唐泽天将唐苡往边上一推,扯着我就往前走,我连续撞上几个迎面而来的客人,唐泽天笑着说我走路不看路,说完就紧紧将我搂进他怀里避开行人。 唐苡在后面大喊:“陈予别得意,我哥只是玩玩你而已,贱货。” “别管她”唐泽天拉我去后台休息室:“她这人从小就这样,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否则把家里所有人都闹个鸡群不宁,都让我爸惯坏了。” “那你不怕她回去告状吗?”我不安地问,唐泽天家的事我以前听小梦说过一点,好像唐泽天是唐家的养子,地位并不高,只是他这样公然护着我就不怕唐家怪罪? 唐泽天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烟,吸了几口出声:“怕,怎么不怕?但是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而且做事还要看一个人的价值。” “......” 当时唐泽天说这话时我并不是很懂,后来我知道真相后,后悔不已。 “还不快点去换衣服,有时候跟我顶嘴不如去换衣服,看看你穿的都是啥东西,本来人就丑,馒头又小,就算不穿衣服也不会惹人喜欢”唐泽天又用手掂了掂我肩膀上的带子,一脸嫌弃的模样。 我忍不住给他使了一个白眼,这人真的是三分钟正常都维持不了,嘴巴怎么就这么毒,真让人不讨厌都不行。 “关你什么事?再说我还没下班呢?” “难道你还想穿着这衣服再去上班?你不觉得丢人吗?真不知道姜浩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不过也对,他这人眼睛本来就不好使......” 唐泽天说完,把拎在手上的外套扔给我,走了。 我拎着手上的衣服,怔在原地,他经过我面前时啧的那的一声让我无地自容,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 难道我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难道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有正常的父母,然后上学。我只是出身比他们低而已,我已经很努力在自力更生了,虽然是在夜总会上班,但从没出卖过自己,可是为什么抬起头来做人却那么难? 唐苡和丽琴她们一逼再逼,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针对我,侮辱我,用自己的身份让我抬不起头,我和姜浩本来是两情相愿的,但是她们偏要在中间拆散,如果不是他们,姜浩现在会身处险境吗? 唐苡根本就不在乎姜浩的生死,她不知道她如此咄咄逼人只会让姜浩越来越危险,而她针对我无非就是向那些说明我和姜浩关系非浅,也许我也会身陷险境。 但这些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姜浩现在怎么样了? 我换了一套衣服回去吧台,安暮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我尝试给客人调酒都被安暮斥住,我只好愣愣地坐在旁发呆直到下班。 安暮让我一个人留下来收拾吧台,我收拾完后又是一个人最后走。 经过昨晚,我出门格外小心,看见没有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拐道离开,却前面站着一个人,是唐泽天,他居然还没回家。 他看我站在原地不动,走过来扯了我一下,让我跟上他。 “你怎么还没回去?” “关你什么事?” “......”和这人真的不能说话。 “快点走吧,我刚在外办完事经过,看到你出来顺道送你回去,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走路多危险?到时出了点什么事,我不是会成为嫌疑人?我一个a大的高材生岂不是让人笑话?” “......” a大高材生的情商真低。 我一直跟在他后面走,差不到到了的时候,他让我晚上回家找个伴别一个人回去。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以唐苡的脾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唐苡从小娇蛮,丽琴一扇风点火,唐苡肯定会找机会复仇我,我不可能天天守着一个跟我没关系的人,但是我又阻止不了唐苡,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望着唐泽天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只是用自己的处理方法去处理问题,性格别扭。 唐泽天不愧是和唐苡生活十几年的兄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唐泽天对唐苡的了解一点也不会少,很快唐苡就找上了我。 姜浩出现了 只不这这一次不是单纯来找我挑事,而是叫了几个朋友开了间包房指定我去调酒,唐苡和丽琴就很少用自己的身份来闹事了,我听红梦姐说,好像其他股东知道了,给唐家下了点压力。 唐苡和丽琴开了间包房,一起同来的还有两个富二代,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身上穿着名牌。 她们指定我去给她们调酒,我一进去就丢给我一套衣服,让我穿上这个来调酒,我不穿就让丽琴将我压在沙发上,唐苡就扯我的衣服,无奈我只好答应。 包房设有卫生间,好在唐苡没让我当场换。 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内衣,只遮住三点。 我刚换好衣服走出来,一个富二代就上前一把抱住我,手往胸前摸去,我越是挣扎,他抱着我的手劲就越大,伸就伸得越进,一脸坏笑。 唐苡端着酒杯在我面前晃了晃:“陈予,你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来给你喝一杯。” 说完唐苡把我的下颔抬起,酒从我脸上倒流进嘴里,被呛了几声,脸通红。 “你放开我,唐苡,有本来就单挑,你除了叫人来侮辱我,你还会做什么?” 另一个富二代上前就啪啪给我扇了两巴掌:“敢这么跟小苡说话,不想活了?小刀,把我扔到沙发上,老子还没玩过性子这么烈的小姐。” 小刀应了声,一下子将我往沙发上一扔,我整个人被重重地摔下去,沙发虽是皮的,但为了坚实下面的板做得比较硬,我的后背火辣辣地疼。 富二代正想爬上我身上时,丽琴突然上前扯住我的头发,对那富二代说:“明哥,哪能这么便宜这贱人,先让她给小苡磕个头,认错,我们两个就先走,你们再好好上她,她很骚的,只要别弄出人命出来就行。” 唐苡提着眼角说对。 明哥和小刀一人一手将我提起来,小刀掐住我的双臂,明哥直接按住我的头,将我的头往下顶了几下,地上全部是磁砖地,又硬又冷。 唐苡还不解气,又提脚踢了几下我的肚子,冷哼:“陈予,前几天我哥救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了解?你还真以为我哥会为了你而和我作对?呸,你这个贱人,也不看看自己过了几手,还想赖上我哥帮你洗白,没门!!” 我身子被他们控制动弹不得,但眼睛他们控制不了,我狠狠地瞪着唐苡,狠不得将她活活生吞,朝着她大吼:“你才是贱人,倒贴别人都不要。” 丽琴冲上前啪啪扇了两下:“贱人,还敢反抗?再骂小苡一声,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啊,有本事就弄死我。” 丽琴又想上前打我,被唐苡拉住,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很美:“陈予,你少用激将法,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上当的,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如果你被人上了,我把视频拍下来给姜浩看,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看看你这风骚样。” “丽琴,你不要动气,你灌她酒,让她喝着三份醉,再给她催情药,我就不相信她还能这么冷静?” 丽琴从唐苡手上接过酒,掐住我的嘴,一杯酒倒了进去。 我的嘴,鼻子全是酒,喝了一半又呛了一半,咳个不停,脸胀红,丽琴笑着说,每次灌人酒,滋味还不错。 我屈辱地瞪着她们,敢不得和她们同归于尽,但是我的身子死死被小刀拽住,动弹不得。 唐苡叫我道歉,发誓,从此以后不再和姜浩来往,不再蹭唐泽天的热度。 我不吭声,因为我知道道了歉发了誓,她们同样不会遵守,只会给她们多添了一个笑料。 “看来要使绝招了”明哥从后面一把将我上身衣服脱掉,我的两只小白兔一下子圆润润地跳过来,明天狠狠地了一把。 瞬间屈辱与痛苦的眼泪涌出来,瞪着他们咬牙切齿地大吼:“王八蛋,这里有监控,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拿视频告死你们。” “哎哟,好怕哦”唐苡夸张地作出害怕的样子,然后对着丽琴招招手说:“丽琴,你告诉她,这里是如何安全的。” “你抬起头看看服务灯,再看看门框上的监视器,贱货,没准备怎么能叫你过来,那不是白白便宜了你吗?哈哈哈” 我顺着丽琴指向的地方看去,果然服务开关被胶布顶死,而门框上的监视器上的灯也不亮了,如果说刚刚我一直存在侥幸心里想着我进来这么久,安暮会发现我的不妥,可如今一看这些,说明唐苡做的远远不直这些,说不定上上下下都被唐苡打点了。 唐苡眯着眼,笑得十分得意:“陈予,你放心,我不会就此甘休的,我会把等会儿你放荡的视频和跟姜导的视频一起做成一个a片,不知姜浩看到会怎么样?不过我有一件事告诉你,那就是你和姜导的事,姜浩早就知道,否则他怎么会不上你呢?你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我惊恐地望向唐苡,绝望极了,明明空调很冷,明明我几乎没有穿衣服,但是我浑身都在颤抖,冷汗一直从额头往下滴。 “好了,明哥,这里就交给你了,丽琴把dv打开,拿药过来,好好看看她的骚样” “不......不......滚开......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拼命挣扎碰上,撕心裂肺的喊,可是明哥和小刀根本不把我眼里,一人拽着我的手,一手抬着我的腿往沙发上抬去。 我像垂死的人般,拼命挣扎着,小刀按住我的头,明哥按住我的身子,丽琴拿着一颗药和一杯水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唐苡就站在旁边拿起dv哈哈奸笑,随时准备拍下那一些不耻。 我原本捂住胸口的手又赶紧捂住嘴,不断地哀求着他们,我越是哀求,唐苡和丽琴就越是兴奋。 丽琴走到我面前命令小刀将我的手拿开,掐住我的下颔,正准备将药放进我嘴里,就在时,突然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我看不到来人是谁,但却暗暗松了口气,趁着他们都看向来人时,我趁机抽出手,一手抢过丽琴手上的药丢进黑暗中。 ‘靠’我到富二代暗骂。 随即,一个酒瓶划向明哥和小刀,顿时他们按住我身体的手臂,鲜血直流。 当我看到那熟悉的影子时,我原本只是松了口气的瞬间浑身感觉血液倒流。 姜浩......姜浩......他终于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 前一刻我是那么的激动,后一刻我却是带着一股深深的羞辱感和懊悔几乎将的淹没。 为什么要把我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我爱的人面前,为什么他要不顾生命来找我。 姜浩,你走过来的不是路,而是踏着我的自尊你的生命。 即使多年后,我仍忘不了这一刻,那些肮脏的手在我身体里抚摸着,他们的笑声,他们毒辣的计谋,还有权世的安排。 我永远不会忘。 我对权世的欲望慢慢在我心底生根,屈辱和自尊如同阳光和雨水滋润着它,它迅速在我心里发芽成长。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一点点的善意,那么都被这些权世给一点点的消毁。 我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唐苡的一声尖叫把我惊醒。 我看到姜浩拿着酒瓶狠狠地砸向明哥的头,瞬间头痛血流,我站起来,拿起原来的衣服套上,在姜浩砸第二次的时候,我冲上前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 “不要......姜浩......不要......不值得......” 我害怕,我害怕,姜浩,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姜浩穿着黑色t恤,又黑又瘦,眉头紧紧皱着,眼神又凶又狠,我贴着他的后背听到加剧的心跳声。 我日思夜想的爱人呐,我渴求地望着他,泪水哗哗地直流。 在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祈祷他能完全偷偷地出现在我面前,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过他会在我最危机的时候出现,我和他都知道此时出现意味着什么? 我在想念的同时,在屈辱的同时,我更多的懊悔,为什么没能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好好保护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唐苡叫我换衣服的时候会相信她的话? 我仍然没有长进,仍然被别人羞辱,我仍然这么弱小,我仍然一次一次被别人男人压在身下......差点就...... 我悲凉地抱着他的手一点点地失去力量。 姜浩举着酒瓶的手终于放下来了,他回过头紧紧地抱着我,浑身发抖。 就在这里,小刀瞄准了这个空档,他趁着姜浩没有不注意,趁着我们两个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小刀拎起酒瓶朝姜浩的头砸过来。 “姜浩,后......” 我一个面字还没说完,酒瓶在姜浩的头顶开花。 姜浩红着脖子站起来,额头的鲜血流向面部,表情十分骇人,他一步一步走向小刀,拎起小刀的衣领,拳头如雨水般地砸在小刀的身体里。 小刀想反手,无奈姜浩的拳头太快,小刀还没出拳就被姜浩打得落花流水。 小刀挣扎力度越来越小,唐苡也看出了不对劲,她冲上前大喊:“姜浩,你如果再打下去,我绝对会让陈予活不过明天。” 侮辱他 姜浩举在半空的手停了下来,他将手上的小刀一扔,小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缓缓地走向唐苡,深眯着眼,一脸冷怒。 “你敢动我试试,别忘了我手上的东西。”唐苡颤着唇威胁姜浩。 我不解地望着唐苡,突然唐苡朝我一笑,那笑里分明藏着几分得意和威胁,我想起刚刚她说的视频,心中一惊。 唐苡.....! 姜浩不吭声却也不反抗,我帮他收拾了下头上的伤口,半晌他才哑着声问唐苡想怎么样? 我处理伤口的手一抖,指尖不小心伤到姜浩的伤口,他轻轻地拉过我的头,示意我镇定,然后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气势一下子削弱了许多。 明哥这时也醒了,他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来了,用中指指着姜浩:“你刚刚不是很拽的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告诉你,迟了,除非你给老子下跪,否则唐苡也保不了你。” “明哥......” “吵什么吵,你给我闭嘴。” 唐苡显然不满意明哥的话,但是之前唐苡肯定承诺过什么给他们,要不他们怎么会替唐苡做事,看他们的身上的名牌价值不斐,而且他们明显没有想到会有斗殴的事发生。 “妈的,姜浩,跪下把老子的鞋子的酒给舔掉,”明哥将鞋子放在桌上,故意往鞋子上倒了一杯酒,唐苡刚想阻止就瞪了她一眼,“否则就让这妞陪我一晚,你答应过的。或者你陪我过一晚?” 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些富二代不为钱,怎么会被唐苡所用,原来是将我当作物品。 “明哥,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你自己没本事打赢姜浩,怎么能怪小苡?” 丽琴站出起来为唐苡伸张正义,没想到小刀二话不说,过来就啪啪扇了她两巴掌:“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唐小姐长得漂亮,明哥怎么会帮她的忙?” 丽琴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唐苡气得全身颤抖,不过她却不敢出身,明哥的表情明显是认真的。 他们这种富二代哪能这么容易受人摆布?肯定是有利益才会来,本来想得到一个便宜,没想到便宜没占到却惹了一身打,哪会善罢甘休。 “舔还是不舔?” “不舔行,小刀打电话打小林他们过来,我就不信十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另外找人开间房,我今晚要三p。” “慢”姜浩迅速阻止了他,“她,不关我事”姜浩指着唐苡。 “行,我刘明行走江湖靠的是义字,这婆娘我后面收拾她,不过酒照舔。” “是不是舔了就放我们俩离开?” “对”刘明嚣张地点点头,将脚抬得高高的,又倒了一杯酒在鞋面上,鞋子面上本来有一些灰尘,与酒的泡混在一起,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一层层暗暗的沉淀物,很恶心。 “刘明,你别太过份了,唐苡答应你的人是我,与姜浩无关,唐苡,你现在满意了吧,不但把自己陷下去,还把姜浩给害了,你明明对付的人是我,为什么要拖上那么多人?” “住口,要不是你这贱人”丽琴说。 “吵死了,将她们绑起来。”刘明狠狠地刮了我们几眼,小刀走过来踢了我几脚,将我的手绑起来,又用块布堵住我的嘴巴。再将丽琴绑在椅子上。 唐苡吓得在一旁动都不敢动,只是一个劲儿哭,却不敢阻止刘明,怕将他惹怒了。 姜浩不看我,也不看任何人,他走向刘明面前,跪下腿,慢慢地弯下脚,用舌尖慢慢地舔掉皮鞋上的酒渍。 我一个劲儿哭,却没有声音,姜浩弯下腰的这个背影如同一把利剑刺向我心,疼得肠子都在绞痛,我再怎么被人欺凌怎么被人踩都没有关系,我可以忍。 可是姜浩啊,那个高傲在上的白衣少年,那个倔强的少爷公子,我看不得他受一点点的侮辱,哪怕是为了我的贞洁,我都狠不得让他们凌迟。 因为姜浩妥协的不是行为,而是他高傲的自尊。 刘明把姜浩的头往下按,我哭着求着,但却出不了声,更无法阻止这荒唐的凌迟,我挣扎着爬向姜浩想阻止他,却被小刀拖到原来的位置。 姜浩红着眼想起来动小刀又被刘明按了下去,威胁着:“你可以起来,但是我不敢保证明天这妞是否还活着,我正好有五个兄弟刚从里面出来,饿着呢?” 这些话如同给姜浩注射一针强心镇,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用嘴唇用力吸了几口。 那轻轻的每一声犹如重锤狠狠地撞击我的心脏,五脏六肺疼得无法呼吸。 就在姜浩准备起身的瞬间,刘明拎起旁边的酒瓶狠狠地砸向姜浩的头。 那么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说我前一刻还活在深深地懊悔之中,那么当我听到声音,看到姜浩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我脑门嗡地一声响后,只剩下恐惧。 太卑鄙了,明明说好的。 他居然趁姜浩不注意的时候,趁着姜浩全身放松没有防备的时候,来了致命的一击。 我恨不得将刘明碎石万断,无奈我根本动弹不得,小刀紧紧地拽着我的头发,用脚踩在我身胸口,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姜浩头痛血流。 “唔唔.....” 这个时候我居然只能求助唐苡,唐苡却像吓坏了一般,缩在角落动也不敢动。 刘明又踢了姜浩几脚,而且还是专挑软肋上踢,不会死但会很疼。 姜浩整个人疼得缩成一团,下意识抱着头,手掌的青筋毕露,但这一切只会令刘明更加嚣张。 “妈的,敢打我,老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打过”打够了,刘明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看着姜浩慢慢吐了烟雾。 “居然敢玩到老子头上来,吃了豹子胆,也不去问问我刘明是什么人!!” 小刀受了刘明的鼓舞也踢了我几脚,不解气又上前踢了姜浩几脚,坐在沙发上欣赏我们的痛苦,两个人边说边哈哈大笑。 如果不是我阻止姜浩,如果不是姜浩妥协,这些人绝对不是姜浩的对手,他高一那会儿就是跆拳道黑带,虽然一对二可能会勉强能略占上风,但也不至于像现在没有丝豪还击之力。 我望着缩着一团疼痛不已的姜浩,就像看到自己一次一次被欺凌的悲哀,姜浩从小过着少爷般的生活,虽然姜导这个很坏,但对姜浩却很好,而且机构里基本上都是女学员,对这个帅气高傲的姜浩总会有一种崇拜感。 姜浩是高傲的,这种高傲和淡漠是与生俱来的,但是此时他却像一个可怜虫任由人拎捏。 我气得发疯,整个人如同被抽走无气般,只有那一又怀恨的眼出卖了我,此时我内心深处只有恨和杀气。 唐苡趁着刘明不注意时悄悄地把丽琴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偷偷地溜开。 唐苡选择自保我不怪她,但是我恨她将我和姜浩拉进这绝境,好在她还算有点良知,在解丽琴绳子时也帮我的也解了一下结,剩下我自己可以慢慢解。 姜浩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虽然他努力向我微笑,示意我不用担心,但是我怎能不担心,好在头上的血被止住。 我解开绳子的那一刻,有一秒的狂喜,随后注意到桌子不远处有两瓶完整没喝的酒,我知道我必须要尽快将姜浩包扎。 我慢慢地移向桌子,每轻轻地移一步都感觉神经紧紧地绷住,仿佛轻轻地踫就要断了。我趁着小刀替刘明点烟的空档,拎起两个酒瓶,猛地朝他们两个砸去。 我的力气不大,放在以前我绝对不敢打人,但是此时我的怒气已足以够我杀人,我直接往他们两个的脑门砸去,砸了一次还不放手,又连续砸了几次,直到手上的瓶子全部被砸碎。 他们两个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砸在小刀头上的是左手,力气较小,他很快就爬起来,朝我走过来要打我,我立即又拎起一个酒瓶,嚎叫:“走开,否则同归于尽,唐苡承诺过你们什么去找唐苡,我一清二白,我拿命和你们拼,不要命就来啊,我不怕,否则就滚。” 小刀作势站着不动,趁我扶起姜浩的瞬间朝我扔了一个酒瓶,酒瓶砸在我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我只是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扶住姜浩的手仍坚定地扶着。 小刀又朝我扔了个酒瓶过来,没中,但碎片划过我穿着短袖手臂,鲜血直冒。 我仍然没有动,继续扶姜浩,尽管手臂很痛,腰几乎直不起来,但我仍不放开姜浩。 姜浩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托起我的手臂,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包扎起来,又跌跌撞撞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但他还没站起来,就被刘明一脚踢过来,整个人扑倒在我身上。 刘明指着我骂,骂我贱人,说今天一定要弄死我,背后阴人。 “刘明,好,有本事就把我给弄死,我绝求饶,但是别拖上其他人,否则就是孬种。” 昏迷不醒 “呵呵,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姐能有多大能耐?孬种?老子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不过老子通常对女人都会让三分,怜香惜玉,看你挺嫩的,如果今晚将爷侍候舒舒服服,说不定爷一开心就把你俩给放了。” 呸,我往他的方面啐了口唾沫。 “婊子,居然还唾我?小刀,将这小子绑起来,拿把刀过来,我要挑他的筋,我就不信还治服不了你这婊子。” 小刀拎着我的手抖了一下,犹豫地说:“明哥,听唐苡说这小子来头不小,这要是闹下去,怕不好收场。” “难道还要我认输不成?我刘明岂是孬种?你不敢我来,以后你别跟着我。” 我迅速跪在刘明面前,拉着他的裤管,哀求着:“明哥,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唾你,你打我吧,打我吧。” “行,既然你求我,那么你把这瓶酒给喝了,或者陪爷一晚”说完刘明把剩下的半瓶红酒放到我前面。 如果这瓶只是普通的红酒,我一定会喝下去,但是在姜浩没进来之前,我看到丽琴倒了几颗药进去,我犹豫着拎起红酒。 死就死,姜浩不能再拖下去了。 姜浩站起来猛地将我手上的酒抢过来,倒入口,我用身子撞向他,酒瓶掉在地上,酒洒了。 “妈的,敢给老子甩花样?那就别怪爷不客气了。” 说完刘明示意小刀将我和姜浩分开,刘明一把将我拎到沙发压着我,姜浩拼命地想来阻止,可小刀使命拉着他,两人打了起来。 就在刘明想扯下我的裤子时,突然警报时响了。 “警察来了......” 刘明转过头,看向小刀,两人立即放开我们逃似的离开包房。 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推开门进来。 居然是红梦姐。 她一进来不知按了下哪,警报声解除,解释说这警报是她让保安弄的。原来红梦姐去吧台找我没见,一问才知道我进来包房两个小时了,通过监控看到发现了姜浩,这才弄了个假警报。 “你想把姜浩......”我立即挡住红梦姐不给她带走姜浩。 姜浩倒在地上,头部鲜血在刚刚和小刀的打斗中伤口又撕开了,看着满头是血的姜浩我的心快要炸开了,感觉整个人要崩溃了,如果红梦姐此时敢说要带走姜浩,我绝对会跟他拼命。 姜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扯着我的裤角,像要说什么,但我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要让红梦姐带走姜浩。 红梦姐哑着声音指着我大喊说:“还不快点把血治住?姜浩如果有下三长二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我自己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红梦姐虽是夜总会的妈咪,但会一点急救,她让我去她储柜箱里拿着急救箱过来。 我拿过来后,红梦姐已做了简单的包扎,血治住了,又给姜浩消毒,做完一切急救后,红梦姐让我打扮一下,又把姜浩身上的血弄干净,叫人借来一套衣服,红梦姐和我扶着姜浩从后门离开。 在红梦姐的要求下,我们只送姜浩到附近的私人诊所,姜浩此时陷入昏迷,脸上苍白。我握着他的手却感觉不到温暖,仿佛身上的热量一点点地消失。 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只是怔怔地握着他的手,什么也不说,这种感觉就像心已死般。 红梦姐叫来医生上下打点着,她时不时叫着姜浩的名字,还说着姜浩妈妈的故事,原来姜浩妈妈真的是那么优秀的人。 姜浩妈妈从小是学霸,在高中的时候与姜浩的父亲认识,姜浩的父亲那时候也是学霸,明明喜欢姜浩的妈妈却不肯放下面子,就这样错过三年,在考大学报志愿的时候,姜浩的父亲看到他妈妈报考的学校,于是他也报考同一间大学同一个系,两人又开始你争我抢的局面,后来...... “他会疼。”护士拿着钳子去夹姜浩伤口包扎的布,我立即阻止她。 “如果不开包扎的布,没办法进行缝合,伤口会发炎”护士解释。 “那会不会流血?”我仍不放心。 “会,但是......” 还没等护士说完,我就拉着旁边的红梦姐轻声说,我们去正规医院吧,我真的不相信这种私人诊所。 “陈予,姜浩他还没死,也不会死,只是皮外伤。” “我不相信,他都昏迷了,而且脸色这么苍白。”我一边抽噎一边阻止护士靠近姜浩。 “他是睡着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果去正规医院,万一被姜导他们知道怎么办?一切等姜浩醒来再说。”红梦姐耐心地解释。 “可是他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冷?”我还是不相信,姜浩的命比我还重要,我决不容有半点差池。 “那是因为你发烧了。”护士拿着温度计贴近我的额头探了探,38.9,原来。 这时姜浩已被我们吵醒了,握住我的手,笑了笑,说他没事,可整张脸都在抽搐,也许真的没事,但我真的不相信私人诊所。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地流,我真的害怕,真的害怕姜浩出事。 姜浩也同意不去正规医院,之后他为了让我安心,一直强打起精神,在缝治伤口时也咧着嘴。 真难看,可我却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帅。 “小予,别哭,我不疼。” 能不疼吗?那本来已止住血的伤口在护士掀开包扎的沙布后,血又喷出来,我和红梦姐拿着棉花擦都擦不过来,一下子整个脸都流满了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比在包房里还要多。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是不停地止血,棉花丢了一块又一块,直到护士重新包扎好伤口,血被止住后,我终于崩溃了,趴在床架上嚎啕大哭。 我衣衫脏而乱,姜浩伸出手来拉着我,却没有说话,只是发出奇怪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姜浩很疼,因为不能翻身,他不停地移动着身子,看着他这样的非常难受,直到后来红梦姐让医生开了一针镇定剂,他才慢慢睡觉。 “红梦姐,我想报警”我不服气,我不想放过刘明他们。 “等姜浩醒了再说好吗?由他决定。” 医生催要交费,我这才想起身无分文,只好告诉红梦姐说要回去拿,红梦姐叫我别去了她会交,那些钱等着以后急用。 我没有想过红梦姐随便一句话却真的说中我后来的情况。 红梦姐走后,我给姜浩打了盆温水,将他手上和脸上的血渍擦干,边擦我就边哭,等我把水倒了回到床位的时候。 我居然看到了小刀鬼鬼祟祟在门口张望,我不见他还好,一见气得不得了,冲上去拎着他的衣领,感觉眼神都能杀人:“你还来干什么?还嫌出的事不够大吗?是不是来看我死没有,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手下,再说警察怎么没来?” 嘿,原来是来探风声。 “来了,不过看到你们这两个王八蛋不在,念我们是良民就没追究,但是你们所做所为,我都已经和警察说了,你以为你们逃了就没事吗?我告诉你,没门?” 小刀一听,挥开我的飞跳起来:“别骗我,我从夜总会一路跟着你们过来,根本没有警察,是那个臭婊子骗了我们,再说如果不是我劝明哥,你还想站在这里?实话告诉你,老子又不是主谋,爱找谁找谁。你少吓唬我,我昨天才跟明哥混,老子白着呢。” 小刀估计在此之前把姜浩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能理直气壮说这些话。我问他刘明来了没有,小刀连连说没有,他走了。 我猜想小刀应该是第一次跟着干这事,所以贪生怕死,只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和刘明当时打我们时那股狠劲,如果不是红梦姐弄个假警报器,说不定我和姜浩今晚都别出包房。 “人难道不是你打的?行,不让我报警可以,但是医疗费你要出。” “妈的”脸色刚落下来的小刀又怒气冲冲:“反正老子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如果不是没钱,我会被唐苡那两千元给吸引?有本事的话,去找明哥,他有的是钱,不过......就看你敢不敢去?他那里可是有去无回。” 原本我在唐苡面前也值两千元。 “那好,你给我打。” 小刀把我拎住他衣服的手用力一扯,重心不稳的我差点摔了一跌,小刀又趁我没站稳时,用力一推我,我整个人跌倒了,等我爬起来时,小刀已经逃走了。 回到住房,我把小刀来的事告诉红梦姐,红梦姐骂我沉不住气,多事。 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当然沉得住气,如果受侮辱的人是她,如果被打的是她的爱的人,看她会不会如此轻松,虽对红梦姐有些不满,但却不敢说吭声,毕竟目前她是我们唯一能依赖的人。 三思之后,红梦姐和我带着姜浩转了另一间私人诊所,却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一个人。 唐苡迟来的道歉 我们刚出私人诊所就看到唐苡和丽琴跑过来,看到我们的时候不再像以前一样高傲,反而带着一种请求的意味。 我和红梦姐推着昏睡的姜浩从她身边经过,她拉住我的手,请求说:“为什么不治就走?没钱吗?我去刷卡。” “刷,刷你全家,姜浩不需要,我们已经好了,要出院了。”我挥开她的手,没理她继续上前走。 “红梦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让姜浩出事的,后面的情况我也控制不住,再说我只是不想让陈予好过,谁会想到失踪这么久的姜浩会出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红梦姐。”唐苡眼看我不吃她这一套又转向红梦姐,红梦姐可能会顾虑他们唐家,但我不会。 “求人要人求人的样,这可是你说的” 我啧了一声,唐苡低着头不说话,但却被我气得发抖,只不过碍于红梦姐在场,怕说她没有诚意这才忍住没发,要不以她娇蛮的性子,指不定会过来扇我一巴掌,不过她的跟班狗可不会罢休,丽琴跳到我面前,指着我。 “陈予,别给脸不要脸,如果不是你,姜浩早就和小苡在一起了,后来他们也订婚了,都是你在贱,勾引这个,勾引那个,如果没有你,姜浩还是机构的少爷,至于弄成现在有家不能回吗?” “她没本事留住......” “陈予”红梦姐制止我,又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吭声,我撇开头,推着姜浩继续走,连听都不想听她们的声音。 太恶心!! 我站在不远处等红梦姐,只见唐苡从口袋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钱交到红梦姐手上,红梦姐好像说了句谢谢就走过来了。 一路上,我都没有和红梦姐说话,说实话是真的生气,但一想着姜浩的治疗费需要不少钱,只好妥协,真他妈的憋屈。 只是我没有想到唐苡会这么阴辣的人,她当着红梦姐是一套,因为她知道红梦姐在姜浩心中的位置,后来她找我的时候,我才真正觉得红梦姐真的错估了她。 第二天姜浩就醒了,精神状态还不错,一大早就咧着嘴对我笑,傻呼呼的,特别可爱,还跟我说昨晚终于能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听得我心酸极了。 姜浩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上本来就没有一点血色,此时看起来更加惨白,就连笑容都刻意得惨裂。 他没有再问后来怎么样,我也没告诉他唐苡和小刀来过的事,我们东南西北地聊着,我却始终没有问他最近去哪儿了。 护士过来给他换药,扯开沙布,里面厚厚的一层被浸着血,那额头的伤口与药合在一起,触目惊心,我看着看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 姜浩笑着说,一点都不疼,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我听着更心酸,心特别痛又自责。 如果红梦姐没有来找我,没有发现我去包房太久,如果没有看到姜浩也进了包房,说不定此时我俩已睡在太平间,两具冰冷的尸体。 生与死,只擦肩而过。 我的生命并不值,我活得如此累,可是姜浩不同,他是那么的阳光,前途光明,我想像不出他活得半点阴暗的样子。 是我的出现让他多次身陷危险,是我的软弱和退步让唐苡和丽琴得寸近尺,我可以不为自己着想,却不能不为姜浩勇敢,否则我一辈子将成为姜浩的包袱和累赘,我不能再让他冒着生命危险。 红梦姐走了之后,姜浩醒来喊口渴。 “小予,渴” “好”我倒了杯水给姜浩,小心翼翼地避开吊针将他的头撑起来:“慢点喝,如果觉得疼,我去找根吸管给你。” 姜浩摇摇头说不用,喝完水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天,我把放在心里的一件事说了出来,我说我想报警。 姜浩听完滞呆了几秒,摇头说算了。 “姜浩,要不你回去找姜导把资料交给他,你这样长期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看这段时间都瘦了,如果得到的姜导的支持,我不想放过刘明还有唐苡,他们那些人绝对会找机会报复。” “刘明这件事交给我会搞定”姜浩半眯着眼,显然有些困了或是不想说话,过了几秒,突然听到他说:“资料早就给了他,我不想和他过多的接触。” 我知道姜浩所说的他是指姜导,却十分的震惊,连问为什么。 姜浩没回我,只是叫我别多事,他会处理就闭上眼,没多一会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许多年后,我一直在后悔如果这个时候追问,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而姜浩也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我想起红梦姐跟说的他的身世。 姜浩的父亲姜明和楚欣都是很骄傲的人,在大学生似对手又似情侣,毕业后,姜明想让楚欣和他一起创业,楚欣拒绝了,后来楚欣因为家庭的关系去了做空姐,那段时间他们分手了。 分手后,姜导人姜明安排了相亲,而相亲的对像正是姜导公司的秘书,当时姜导经营的并不是模特培训公司,而是文化传播正规的公司。 这个秘书就是红梦姐的姐姐刘宜欢,刘宜欢对姜明一见钟情。 “换药水了”护士走进来。 我的脑子越想越乱,整个心脏压得像快爆炸似的。 姜浩睡得很沉,只是伤口时不时有时会疼,为了不让他去踫伤口,我一直握着他的手,他每挣扎一下,我的心就难受一下。 红梦姐帮我请了几天假,也正好,我就算去上班了也没有心情。 一到晚上七点,宿舍里没有,我会去市场买一些鱼回来熬汤给他喝,让他的伤口愈合得快一点。 从五岁开始,老陈就让我做饭给他吃,我的手艺还不错,得到姜浩的赞美,每次我熬的鱼汤和做的饭,他都能走光,笑着好太好吃了,想吃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我的脸特别红,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一辈子那么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之事。 所有的平静都是在为麻烦事在做准备。 在出院的前一天,唐苡不知从哪里打探出姜浩转院到这里,我出医院的时候,唐苡和丽琴正在医院的花园里,我怕她们去打扰姜浩就气冲冲地警告她们。 唐苡一听我叫她不要进去,就凶着我说:“我为什么不能进云,于情他是我未婚夫,于理我给了那么多钱,别看我好欺负。” 看她好欺负,真会颠倒是非。 “好不好欺负彼此心里有数,反正你不能进去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刘明,如果你真有心就让姜浩好好休养,再说姜浩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追究起来,你难免责任,如果你告诉其他人,我只好求助警察。” 唐苡气得直瞪我说不出话来,丽琴这个跟班狗又上前拍马屁,挺着胸威胁我:“就说,看你能怎么着,唐家还怕小小的警察,真是笑话。” “怕不怕不是你说了算,你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走狗而已”我也不服气,顶着丽琴,如果不是她扇风点火,料唐苡也不敢做这些事。 丽琴扬起手就想打我,被我一手接过手,推了她一把,差点摔倒。 “想打我,没门!我再也不是那软弱的陈予了,如果不怕就同归于尽,我一个光着脚的还怕你们穿鞋子的?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被我知道,到时看看谁更怕死!!” 我说得很狠,但其实内心却不免有些担心,她们两个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我紧握着拳头的掌心尽湿。 丽琴还想上前和我打架,被唐苡挡住了,她冷冷地说:“为什么这么怕人知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怕刘明,是另有其事吧,不过报警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姜浩的意思,我敬告你最好和姜浩商量一下。” 说到这唐苡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手上会有你的视频,我不怕告诉你,这是姜导给我的,而且我也给姜浩看了,姜导答应我如果姜浩不听话就把这视频放到网上,如果放到网上,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指点姜浩,又怎么说姜导,一女侍二夫?” “如果只是网络传传过一陈就消失了,最重要是姜浩不忍心让姜导苦心经营的机构被查封。姜导的机构靠什么赚钱,大家心里有数,一旦报警......呵呵......所以无论姜浩对姜导有多么不满,他都不会为了任何人得罪姜导,那毕竟是他爷爷,姜浩身上流着他爷爷的血,你呢?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丽琴重复唐苡的话。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唇,狠不得将她的嘴撕裂,拳头越握越紧,牙齿都在打颤。 唐苡走到我面前,用掌心轻轻拍打着我的脸,又叫丽琴把dv拿过来给我看,丽琴开dv时被我一把抢过来,准备摔却听到唐苡哈哈得意地大笑。 一侍二夫 “有本事就摔,这个dv目前市值8千多,你只需赔八千,再好心告诉你,这个东西我拷了三份,摔啊,有种就摔啊,不敢摔的是孬种!!” “哈哈哈,知道为什么姜导会给我,因为他想要我唐家蔽护,他告诉我你陈予不干净,永远也不可能和姜浩在一起,这是姜导为了讨好我才给我的,你以为我没有手段对付你?放心吧,我后面还有很多军师,而姜导就是其一的一个。” 唐苡笑得非常得意,最后她向我倾过来,说了一句话就像万针穿心的痛。 她说:“这些都是姜导当着姜浩的面给我的,如果姜浩真的恨他爷爷,为什么不举报?” 我猛地想起刚刚姜浩说,资料给姜导了。 不得不说,唐苡知道如此给我最痛的一击。 我能理解姜浩对姜导的感情,也能理解他左右为难,但是我却私心希望他能为我站出来,可是我明明答应了姜浩...... 唐苡和丽琴哈哈大笑离开。 在笑容声,我突然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姜浩这段时间这么反常,为什么那天姜浩撞到姜导侮辱我时没有半分惊讶,为什么姜浩不想在我面前提姜导....... 我终于意识到姜浩他这一切行为时却无力责备他。 因为这是他爷爷,他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顺着墙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是却怎么也发泄不了我内心的压抑和痛苦,我已经让自己忘记所有的肮脏,却没想到这些早已敞开在姜浩的面前。 我再也无法坦荡在姜浩面前正大光明的和他说爱。 这一天我没有回去医院,姜浩打电话给红梦姐问我怎么没去,他等了我一个下午,我说头有点痛,他让我休息。 我躺在床上,脑子空空的,明明的白天,却感觉自己进入一个黑暗的空间怎么也逃不出来,等终于有人打开门时,却发现门前是深渊,前进还是后退...... 姜浩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我不行,我迈不过心中的坎。 姜导和唐家都给我和姜浩设了一个坑,我掉进去了,姜浩即使没有掉进去,可拉我一把也自身难保。 于是我俩只有遥遥相望,只要一靠近就会共同掉进深渊或相互伤害,没有什么比这一招更绝的了,难怪唐苡肆无忌掸。 虽然我从小被人骂到大,虽然我没有上过什么学,但一点也不影响我对童话爱情的向往,我从小就很喜欢看书,我懂憬着爱情,渴望有个骑着马的英雄出现在我面前。 当姜浩穿着白色衣服一点点地贴近我心时,我惊喜着幸福着,可是没有想到幸福会那么短,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我以为只要将这些肮脏掩盖过去,或许可以幸福。 可是它们却赤果果地摊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我如何不痛苦? 红梦姐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捂着被子哗哗地哭,极度缺氧的我差点哭背过去,红梦姐问我什么事?是不是姜浩病情恶化,我说不是。 她又问我为什么哭了,我说就是觉得伤心。 红梦姐知道我没说真话也不再问我,只是告诉我姜浩今天在医院等了我一天,饿得晚饭也没有吃东西,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还是让我过去守夜。 我犹豫着,红梦姐就和我继续说姜浩父亲姜明和母亲楚欣的故事。 刘宜欢对姜明一见钟情,虽然姜明不喜欢刘宜欢,却经受不住父亲的劝说,两人开始慢慢走近。楚欣帮家里还清债之后,她来找过姜明,却被姜导拒绝了,而且还告诉楚欣姜明拍拖了,楚欣不相信,偷偷地跟踪姜明,没想到是真的,伤心之余的楚欣去酒吧喝酒,被人下了药,第二天起来在宾馆。 但是后来他们还是结婚了,当然他们的故事还很长,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红梦姐说。 我能感觉红梦姐虽然在夜场,但是说起爱情那眼睛发出亮光,她鼓励着我:“陈予,真正爱的你的男人不会在乎你是不是第一次,只会心疼没有早点认识你,没有帮你挡尽所有的坏人,而姜浩就是这样的人。” “姜导不举他对你非就是摸摸踫踫舔舔,在欢场的人哪个是干净的?如果姜浩决心和你在一起就必须接受这些,哪怕你第一次是送给姜导,何况不是。” 我把唐苡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红梦姐。 “你看了那dv没有?” “没有。” “那你怎么相信那dv里的东西就拍的是你的?你啊真笨,姜浩不靠姜导自然有他的原因,但这不应该是你们的两个的拌脚石,好好洗脸,我买了条鱼回来,熬点汤送过去给姜浩,有些事还是要你们当面说清楚,别让第三者钻空子。爱情容不下第三人。” “爱情需要勇敢,你也需要,而且你问过姜浩吗?” 我听完红梦姐的话,还是不想和姜浩坦诚地说这样的事,红梦姐说我胆小,我确实胆子小,不过难过的心却得到了缓解。 “你赶紧把鱼做好送去给姜浩,别啰里八嗦的,唐苡也有弱点,你别总被人牵着鼻子走路,我有时不方便出面,但有些事情你可以操作,是时候反击。” 我本来是没有勇气的,又不甘被控制,在红梦姐的再三劝说下,就像红梦姐说的,唐苡也不是没有弱点,她也不过是个高中生,再说我才是受害者,姜导和唐家见不得见的交易,他们也怕。 如果我一味的退缩,只会让唐苡越来越嚣张,而且唐苡这种行为已构成犯罪,他们毁的虽然是爱情,但是看远一点却是人的一生,我永远也抬不起头。 其实机构里有很多女孩子跟我一样,不是心甘情愿来到机构,甚至有的人是怀里梦想进来的,然而进来之后.....被卖处,被强逼陪酒,甚至还要受姜导变态的侮辱。 我们这些都没有背景,都害怕,所以一忍再忍,我能遇到红梦姐,但又有多少人从姜导手上堕落,唐家又从中伸了多少黑手? 这些些如果没有人揭开,永远都被埋进黑暗中,而黑暗中又有多少纯情女孩被送进去? 我凭什么要为这样的人退步?凭什么唐苡要踩着别人的清白一步步走到姜浩旁边幸福地笑着。 无论姜浩怎么想,他做不到在正义与亲情中选择,我就替他选择,哪怕他以后恨我,我也绝对不能任由他们一踩再踩,也绝不能让唐苡那么得意,否则她将一辈子利用我帮她做任何事。 那样我才永生不得安宁。 “好,我去煮饭,其他的从长合计。” 红梦姐模模我的头,笑了:“陈予,如果我当初有你一半的勇气,如果我姐也有你这么勇敢,我都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我姐......” 红梦姐有几丝咽哽,她停了一下继续说:“人都是自私卑劣的,你强她弱,你勇敢她就害怕,一味的躲蔽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甚至做些一些更惨酷的事,一开始她只是骂你,打你,后来知道你好欺负就找人上你.....” “所以说忍一忍风平浪静这句话是不对的。” 红梦姐的话透过无奈和心酸,我不知道他姐和姜明还有姜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她潜伏十几年。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找人打她?剥光她衣服找个乞丐上了她算了,以牙还牙。” 红梦姐听说了我的话笑了起来,说靠打架以牙还牙这事只粗人做的,我们要动脑,令他们没有还击之力,一针见血。 我听了红梦姐的话,知道这事急不得,我先去煮饭,煮好后带给姜浩吃,姜浩对于我失踪大半天绝口不休。 我去给姜浩装水洗脸的时候,正好遇到唐苡提着一些水果过来看姜浩,对此我让开没有像之前有过激的行为。 我在等待时机!! 姜浩当着我的面把唐苡的水果篮丢了出去,我假装没看见也不劝说。 不一会儿姜浩就和唐苡吵起来,我站在走廊边细细地听着。 姜浩说:“你走,别再来了,我不会承认你的,更加不会喜欢你,那些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也绝不允许你欺负小予。” 唐苡一听,气得脸通红,她指着姜浩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未婚妻”。 “你明知道那是假的。”姜浩毫不客气说出真相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唐苡气得不行,拿起桌上的东西乒乒乓乓摔个不停,姜浩也不阻止,任由她摔,摔够了东西可摔了,她才继续骂道:“好,你有种,看来你也不需要我们唐家了是吧,翅膀硬了。想当初是谁在我们家门前跪了一晚上,我爸爸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帮机构搞定那件事,现在事情搞定了,你就来个过桥拆河,当初可没谁拿着枪来逼你。” “我反悔了。”姜浩黑着脸,承认唐苡的话。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姜浩会突然和唐苡在一起,订婚,原来一切都是姜导出的主意,那么那个婚礼并不像姜浩所说的那个是假订婚,而是有企图的。 关系恶化 唐苡气到不行:“呵呵,一句反悔容易,但是我们唐家的损失谁负责?” “我会负责”姜浩应答。 “你负责,你现在是过街老鼠,你的医药费都是用我们唐家的钱,再说你所看重的女人,不过是多少手的女人,她有这样对你吗?在你不在的日子里,她和我哥勾搭在一起,丽琴亲眼所见多次,你太小看她了。” 我想进去解释,但我更想听姜浩的话,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都没有关系,只要姜浩相信就行。 然而姜浩回答的话却让我痛心而难堪,这也是导致我们后面越走越远的根本。 他说:“就算她不干净我也要她,你再干净我也不要你,这就是对比,还有其他问题吗?” 听到这句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个人躲在安全通道痛苦,我多么希望姜浩说,我相信陈予不是这样的人。 就这么几个字就那么难吗? 那时候我的从来没有想过姜浩也会因为自卑而相信自己不如唐泽天,所以他多多少少相信了唐苡的话,只是没有确信而已,再者我身在夜总会这相大染缸,出于污而不染又能有多少人做到? 我不知道唐苡走了多久,姜浩找到我时已经一小时后了。 姜浩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挽着我的肩膀让我去病房,说他会解决这一块,然而,事情的发展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难,还要大,姜浩回来的事很快就被姜导知道了。 姜导过来的那天,我正好在,当时我正在帮姜浩清理衣服,姜导砰的一声就冲进来,扇了姜浩两巴掌。 姜浩额头上的伤口本来已经好了,被狠狠地扇了两巴掌手,伤口又裂开了,那时我是真的很怕姜导,以至于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护着姜浩,所有人打姜浩我都会冲上去,唯独姜导,我从心底害怕他。 “有本事就打死我。”姜浩朝着姜导大吼。 姜导也带着熊熊的怒火拎起姜浩的衣领继续扇:“死小子,老子供你吃喝,你就这样报答我?给我滚下来,马上去唐家道歉。” 姜导将姜浩拖下床下,我看着姜浩额头上的血渗透纱布流出来,立即像弹簧一样冲上去扯姜浩,哪知姜导一拳就打在我肚子,我被打倒在地翻滚,姜浩立即紧握着双拳打在姜导的脸上,死死地盯着姜导,紧握拳头的手青筋可见。 姜导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相片,丢到姜浩面前,那一张张相片就是姜导当初给我看的,虽然我和姜浩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这件事由姜导当着我们的面拿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我突然间感到无比的难堪和痛苦,恨不得立即死去。 “看吧,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守候的女人,她在夜场的小姐,被多少人上过,曾心甘情愿跟过我,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在一起,因为她不配!!” 姜浩红着眼盯着那些相片,捡起来一张张用力撕碎,一边撕一边大吼:“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害我妈还不够惨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掐住姜导的脖子,赤着眼,掐到一半时,他没有再用力掐下去,而是朝墙壁一拳拳打去,呼吸缓过来的姜导站起来走后姜浩的后朝着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揍了一拳,姜浩整个人瞬间打趴在地上,额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鲜血直往外喷。 姜浩也不擦,甚至任由鲜血流向来,眼角浸满了血,他眯起来,慢慢地整张脸都是血,鼻子,牙齿,下颔,衣服..... 我被吓坏了,再这么打下去,姜浩一定会死的,之前刘明打的伤还没恢复过来,我怯怯地移去门口打算出去叫医生,却被姜导冲上来,砰的一声关上门反锁。 “操,今天老子就收拾你,当没有这个孙。” “好,不收拾就不性姜,我早就厌恶这个姓了,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休想我向唐家妥协。” 他们两个红面赤耳,怒视着对方,表情都是那么的骇人,我急得哭了起来。 姜导仍不放过姜浩,揪着姜浩的衣服继续用拳头揍他的肚子,骂道:“老子养你这么大,没有半点回报,反而骑到老子头上来威胁老子,老子从小到大还不知道怕是怎么写,你这个孽子,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如果不是姜明求我,我怎么会养你这个孽子,你跟你妈一样贱!!” 我看着姜浩额头的冒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他的眼睛都睁不开来,只是软绵绵地任由姜导打。 姜浩大概看我被吓傻了,大声喊让我走,我这才清醒地过来,跑过扯姜导的手,试图将姜浩从他手中抢过来。 姜导青筋爆出,眼睛充血,狠狠地瞪着我,用脚踢向我的肚子,姜浩钻住这个空子从姜导手上挣脱出来,他摇摇晃晃走到我面前将我拉起来向外走。 “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会让你们两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姜导此时疯了,怒吼着说出这话,他的眼珠已从眼框里凸起,脸上沾满了姜浩的鲜血,那鲜血从胡子上滴落下来,狰狞而恐怖。 这一幕在许多年后经常出现在我脑海里,噩梦中,犹如一个幽灵如影随影。 我突然想起病房里有服务灯,我趁着姜导不注意轻轻一按,服务灯响了,姜导像是失去理智似的,拿起桌上的台灯朝我扔过来。 我虽然手脚不协调,可从小到大体育一直不错,可能是因为从小被人打骂跑惯,我跑步特别快,但是此时我却完全反应不过来,任由台桌狠狠地砸向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 ‘啪’的一声台桌落地,而我却安然无样,我睁开眼迷糊地扫视周围,才发现姜浩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台灯正好落在他脚上,他的手臂瞬间肿起来了。 姜导也懵了,我趁着这个时候,屏足了力气扯着姜导打开房间门迅速将门锁起来,防止姜导再次冲出来。 姜浩软绵绵地靠墙顺势倒在地上,我能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我心里特别害怕,不断地呼救医生,幸好医生很快赶到,被眼前的一切吓愣了一秒,出于职业的灵敏度很快就将姜浩止住血送进抢救室。 我站在抢救室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完全崩溃了,我害怕姜浩死,不断地在门口呼唤着他的名字,我已经不去想未来会怎么样,只要姜浩平安。 医生让我进去陪护和病人说说话,说病人的求生欲望很小,我一听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姜浩躺在白色手术台上,呼吸非常的弱,我上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在颤抖,可是我不敢松手,姜浩姜浩喊着他的名字。 医生说让我说一些激励的话。 我从第一次见面说起,那时候他穿着一件白衣衣服,高傲而帅气,第一眼我就对他一见钟情,后来他第一次吻我时,温热的嘴唇贴在我唇上,我浑身都在颤抖,是幸福。 “姜浩,我在等你,我们要一直幸福生活着,求你醒来好么?” “不错,醒了。”医生说出这句话时,我重重地松了口气。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劫后重生。 姜浩握着我的手,气息微弱地让我别哭,他不疼。 一听这话我哭得更凶了,刚刚结痂的旧伤伤口重新裂开,而且比以前更严重,五脏又因撞击过重而受损,姜导这一次是被逼急了,下狠手。 他眼睛通红地望着我,望着望着,渐渐地眼里出现一些悲痛,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睛慢慢浮起一层层雾,最后捂住嘴压抑地流泪。 这是我第一次见姜浩哭,特别压抑,他终于扛不住,哭了,可是未来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在这一刻我特别心疼他,我甚至想过去给姜导道歉,承诺离着姜浩远远的,因为这一切只因我的存在。 我也流着泪反握他的手,心一抽一抽地疼:“姜浩,很疼吗?是不是很疼?” 他嗯了一声。 我和他都知道此时说的不是伤口疼,而是心疼。 对,心特别的疼!! 那种对未来无力感,无望感,茫然无助。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我有着深深的自责和负罪感,他和姜导造成今天的局面都是因为我的出现。 姜导和姜浩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恢复到以前的日子,而姜导从姜浩身上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必然会再次逼姜浩,而姜浩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了钱而向唐家妥协,势必会掀起更大的冲突。 那时我更多的是以为我害他们两个绝裂的,却根本没有想过姜导他根本就不是人,后来我才知道姜浩的母亲就是被姜导给害死的,而且死得特别惨。 医生的缝合很快就好了,我们回病房,姜导已经不在了,病房里的血也被清理了,我以为我们会清静一顿时间,却没有想到后面还有更恐怖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姜浩面部的伤太痛,连张嘴都困难,我只能给他煮一些流食。我在熬鱼粥的时候,安暮居然来宿舍找我,说我已经一周没有上班,如果再不上班的话就会开除我。 我左求右求,最后他才答应最多给我一周的时间。 然而这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肮脏的交易 姜浩的伤好得比较快,三天他就能下地走路,头上的伤也结痂了,我们都试图忘记那天的事,然后更多的是沉默中的尴尬。 这天,我照常提着饭进来,刚放下姜浩就嚷着饿了饿了,我先给他弄了碗汤递给他,谁知他不接,眼睛一眯看着我不吭声。 我以为他没看到,又嗯了声将碗往前推了点,他还是不接。 “不是说饿了吗?”我不解。 “我要喂我。” 我和他匆匆地对视一眼又移开了,两个人的脸都红通通的,我低声说了句好。 我用勺子勺了匙汤给他渴,他一边看着我一边喝,我低着头不敢对视他,脸对很烧,他很快就喝完了,我正准备去拿饭,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勺子掉在地上,我要去捡,他不肯放手,猛地一拉我,我掉进他怀里。 干燥粗糙的手捧着我的脸,轻轻地抚摸着,然后他的头慢慢朝我靠近,我心速加快,当他温热柔软的唇触到我的唇时,我忍不住颤抖,脑子嗡嗡作响,四肢发软。 他吸吮着我的唇边,又轻又软,舌尖慢慢伸进我的口腔。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推开他捂住嘴,眼睛瞪着圆圆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又将我过进怀里,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问:“怎么不喜欢哥吻你?” “我......刚刚眯了一会儿,还没刷牙。”我脸很红。 姜浩眯着眼又捧起我的脸凑上前想要亲,被我用手背挡着,他拿开我的手说:“干嘛不让亲,我又不嫌弃” “我嫌弃,嘴臭。” “不臭,很香,小予身上香香的,好好闻,想闻一辈子。” “不要,亲脸。” “哪里我都想亲” “流氓......唔......” 姜浩面不改色心说着这些让人羞涩的话,还趁我不注意把舌头在我口腔里转了一圈,我皱着眉头轻轻地咬了一下他,他嘶了一声退出我唇边用力地咬了下我的唇。 我委屈地看着他。 “谁让你不给我吻,那么香。” 我纠缠不过,只好躲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涨红着脸,他的视线正好落在我脸上,我也抬起头看着他,我们就这样相互看着,心跳加速,只有彼此。 他的身体渐渐有些僵硬,突然我感觉腰部下面被硬硬的东西顶着,因为在夜总会上班,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对姜浩的反应再明白不过。 我的感觉也有些渴望,想要靠近更多,手劲不觉地加紧,姜浩似乎得到了某种肯定,脸上虽无表情,但眼睛却非常明亮,深不见底地直视着我,他低下头,吻住我的唇,手掐在我腰间轻轻地柔捏着。 我不敢动,却又有一种来自最原始的渴望。 “小予”他的声音很沙哑。 “嗯” “看着我” “不,羞死了。” 姜浩直接用手托住我的下颌,眼底呈现从没有过的认真:“想我吗?” “嗯” “想要吗?” “不知道......羞死了,别问这种问题。” 姜浩眼底闪过一丝调笑,突然他板起我的脸,无比认真地说:“小予,我想,特别的想,你知道这段时间看不到你,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要是见到你一定要好好地抱着,要你,你想吗?告诉我。” “.......不想”可我的脸红出卖了,羞死了。 “真的吗?”姜浩笑了起来,手不断地摩搓我手,热乎乎的气吹在我耳后,还用舌尖来舔我的耳垂,不停地刺激我的神经未梢。 “坐到床上来”他的声音沙哑又带着某种诱惑力。 我坐到床边,他紧紧地抱着我,鼻尖对着鼻尖,我紧张得喉咙发干,闭上眼睛试着慢慢朝他靠近,像他一样伸出舌尖,与他的舌头缠绕着,突然他用力一吸,包含着我的唇用力地吸着。 唇齿之间的缠绕,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手不知不觉往我前面伸,我整个人轻飘飘的,四肢发软,身体不停地想向他靠近...... 突然,砰的一声。 病房门开了。 我们都吓了一跳,我迅速站起来整理衣服,转过头一看,有三个陌生男子冲进来,其中两人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像电视里的黑社会,走在后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庸雅的中年人。 “唐叔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姜浩从床上跳了下来,对着来人喊了声。 这是我第一次见唐苡的父亲唐盛光。 唐盛光一进门就让两个大汉将我绑起来,姜浩跑过来救我,被大汉一脚踢开,那股狠劲让我害怕,我哭着求姜浩别乱动。 唐盛天说太吵,他们就从卫生间找了块毛衣将我的嘴给塞住。 姜浩或者是自知理亏,又或是听我的话,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只是红着眼看着其他人绑我。 “臭小子,敢甩我唐盛光的人还没出世,跪下,老子今天不帮你父母教训你就不信唐。”唐盛天气得狠狠地抽着桌子,拎起桌上的台灯直直地朝姜浩扔去,姜浩没有动,幸好扔过来的台灯方向有点偏离,没有打中头,台灯的顶端有一个尖锐的锥子划过手臂时给划流血了。 唐盛天没有给姜浩任何辩解的机会,又拎起手上的长鞭狠狠地打在姜浩背上,一个子那衣服被打破出一个个孔子,这个时候我倒真地希望姜导出现。 我哭着求唐盛光,无奈说不出话来,不过唐盛光也不会给我机会。 抽够了,唐盛光这才让姜浩说话,这个时候的姜浩已经被打成趴下。 “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唐盛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很优雅,如果不是刚刚那狂劲,想像不出他居然是这么狠的人。 姜浩跪在地上,特别诚恳地说,自己做错了,愿意向唐苡道歉,任打绝不怨言。 “任打?呵呵”唐盛光冷笑“那之前机构那件事怎么说?你们祖孙两个居然还懵我?这么多年,要是没有我唐盛光给你们罩着,他姜导想这么快活舒服赚大钱?如今翅膀硬了,连我女儿都敢玩弄?无法无天。” “不敢。”姜浩回答。 “不敢?”唐盛光上来又是一巴掌。 我挣扎着,姜浩这段时间被刘明打又和姜导干了一架,伤口好了又撕开,再也经受不住打了,我挣脱两个大汉的手,冲向唐盛光,站在他前面瞪着他,示意我有话说。 唐盛光眯着眼死盯了一分钟,我迎上他的目光不退缩,随后他示意保镖将绑住我手的绳子解开,又将毛巾拿开。 我说,让他们两出去,我们来做个交易。 姜浩喊着说不要玩,小予。我知道姜浩误会我了,但此时我没有时间去解释,唐盛光眼神特别奸诈地盯着我,在衡量我话中的真实性,我又说,反正我们也干不过你,不听你以后绝对会后悔。 我说:“你看过东西再决定要不要成交?” 我把红梦姐前几天秘密拿给我的东西,递给唐盛光看,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敢,但是红梦姐曾告诉我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我不知道唐盛光的弱点是不是唐苡,但是像他们这样的豪门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这只是相片,不过相像唐总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如果唐总想看清楚,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把视频拿出来给你看。” “这是谁给你的?”唐盛光面不改色,一脸从容地警惕我。 “唐总不必管这是谁给我的,我只想知道,这交易能不能成交?姜导欠你的,你可以找姜导要,从头到尾姜浩都是处在被动。” 唐盛光怒眼一压,手劲掐着那些相片,他应该在来之前就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握着唐苡的把柄,人被逼到绝境时,总会逼自己去博一把,虽然不一定能让唐盛光屈服,但至少能暂时套住他一段时间,否则今天我和姜浩都别想离开病房。 “唐苡是唐家的千金,以后也是嫁豪门,只要唐总向外发一个新闻说唐苡看不上姜浩,这样一来别人肯定怀疑是姜浩的问题,唐小姐完好无损,对唐氏集团也没有半分影响,但是如果这份资料公布出去,唐苡以后就难说了,唐总觉得不值得交易吗?” “好...好...好...有趣,想不到唐某今天居然让一个臭丫头.....不过”唐盛光话锋一转,冷呵几声。 惊讶的不止是唐盛光,还有姜浩,他在听完我的话后,居然跪在地上忘了起来,只是脸上没有表情,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只当他高兴过头。 晚上我们约定交货,我背着姜浩过来的,我怕唐盛光反悔,就把事情和红梦姐说了,红梦姐给我出了个主意,她给我带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他是李总。 我想大家都应该记得,在我第一次去陪客的时候,是李总替我说了场面话救了我,原来李总并不公司的某总,而是监督局的局长,为了在外好勾通,出门在外,大家都叫他李总。 李总从第一眼见我后,就一直对红梦姐示意想包养我。 最完美的反击 当我带着李总出现在唐盛光面前时,唐盛光表情立即僵硬了,回过神来之后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慌张地带着谄媚的话走上前伸出双手:“李总李总,幸会,您百忙之中能抽空光临真是蓬勃生辉啊。” 李总对唐盛光的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然后看了我一下说:“我这几天听说了你的事情,对于千金的视频我也看过,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爆光出去,事必会对唐小姐今后的路有很大的影响,而且唐家的股票也会受到影响,听我一句,此事就了结吧。” 李总这么一说,唐盛光连连说是是是,这个时候是我插嘴的时候了。 “那么姜浩与唐家的事是不是一笔勾销呢?底片在这里,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看过,请唐总放心。” “你这个贱人”唐苡不知从哪冲出来要打我,被丽琴拉住,随后又被唐家的保镖挡住,她就站在我一丈之外恶毒地瞪着我,像疯子似的骂:“我明明没有坐,那是刘明他们自己吸....” “放肆!”唐盛光喝住继续往下说的话,隔墙有耳,姜还是老的辣。 她们忘了,这个夜总会她们唐家是大股东,就算唐苡是被逼的,一旦爆光,唐家永远也别想恢复原来的面貌。 “就是这个贱人设计你,诬陷你,我可以做证小苡根本没有参与。”丽琴像个哈巴狗似的维护她的主人。 诬陷?一直以来我都是弱势群体,她们设计让我扫卫生间的时候,她们设计我勾引男老师时,她们找人打我时,她们差点把我送到刘明床上强了时,可曾有半点考虑我的感受,又可曾有觉得我可怜。 没有!! 她们以欺我为欢,我多次想到死,从小到大,被村里的小孩打,被老陈猥琐,被福利院的人欺负,又被卖到机构,一次次命运来征服我,要我向它低头。 可是我不服,我内心那股倔强令我勇敢地生活下去。 当她们把我身上的衣服脱光时,可曾想过我可能会屈辱自杀? 今天我只是以牙还牙,如果唐苡真的那么干净,我肯定找不到她的弱点,更别说今天把他们唐家逼上绝路,我让她们尝尝,逼急了,绵羊也会反击的。 “呵,你作证?你做什么证,你是同伙,里面也有你在。” “我要告你捏造事实,诽谤,李总是明事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相片和视频是假的”唐苡指着我的手因为太生气在颤抖,委屈的嚎啕大哭。 我听到她说李总,心一沉。 人们都说官商勾结,在李总没得到我实质上的利益,他凭什么帮我?只要他这个时间说的话站在中间,那么以唐盛光的奸商程度,分分钟钟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更别说翻身了。 红梦姐给了我一步险棋,成不成功全凭李总一句话。 唐盛光被气得牙齿打颤,看着我的眼直冒凶光,仿佛随时都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此时没有得到李总的允许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嚣张,否则往后李总随便给他一个名头就可以将他唐氏拔地而起。 唐苡挣脱保镖的束缚,冲上来给我啪啪两巴掌,我没有还手,并不是我不想还手,而且一时之间懵了忘记了还手。 李总的眼孔收了收,我知道我要赢了。 自苦男人都喜欢做英雄,喜欢柔弱的女子,特别是像李总当这么大官的人,更要面子和扮英雄角色,唐苡这么一打反而给我添加了胜算。 我捂着脸,眼泪在眼框里打转,望着李总,委屈极了。 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交易让唐盛光放了姜浩,放过我们,并没有存心要踩唐苡,她可以不择手段去踩别人,但我不想,否则我又比她高尚多少? 但是此时胜算难辩,结果是我想要的,但过程却令我开心不起来。 别说我矫情,虽然我从小没有父母教,但是我还是不想踩着别人,只是有时身不由已,如果不反击自己就会被踩。 唐苡不断地求李总看清楚,她并没有参于任何违法的活动,她们只是在玩游戏,不信可以叫人来查。 李总手一挥,怒道:“好了,我已经看清楚了,虽然没有拍到你真正在吸粉,但是却可以看到你们这群人有人在吸粉,而且还是在你家的夜总会,我会派人连夜查办,如果是查明是真的,夜总会就会面临关门大吉,好自为之。” 没错,红梦姐给我的相片和视频就是唐苡带着刘明在包房里吸粉,那天他们没把我叫去调酒之前,就在包房里吸大麻,而且大麻看得非常清楚,我不知道红梦姐是怎么拿到的,但确实是给唐家重重的一击。 李总一讲完,胜负已分。 全场雀鸦无声。 唐盛光面如死灰,唐苡跌坐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有丽琴看着我的眼发出毒狠的光芒。 李总走了,我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把李总送上车后挥手告别,我知道李总后面肯定会来找我,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 很快夜总会就因消防安全隐患而被暂停营业,李总算给唐家一个面子,否则直接安个涉及毒品交易,唐家就别想翻身了。 不过因夜总会被关,有些股东查明是唐家的小姐得罪了李总。 又过了两天,网站出现了唐苡在吸大麻的视频,不过没有说明是在什么地方,一时之间这件事情在网站疯传,学校很快就知道了,将唐苡劝学回家,但是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唐家很快就查明了是丽琴出卖了唐家,原来是唐家的对手在知道唐苡的事件后,就把丽琴收买了。唐家也太信任丽琴了,当初我将视频给他们的时候,唐苡是交给丽琴处理,没想到丽琴留了一手,在这关键时刻给唐家上了致命的一课。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丽琴会为了区区二十万将二十年的交情划上句号。 一开始大家还赞扬我做得对,她们早就看不惯唐家的嚣张气焰,然而随着夜总会被关,很多人失去了工作,我面前又开始了一场人性的斗争。 大家从赞美慢慢转变成辱骂,而后又知道我、姜浩、唐苡之间的纠缠,说我妒忌心太强,得不到就毁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性太丑陋,那些自以为强大的人总喜欢去踩比他们弱小的人。 姜浩的伤好了,出院的那天唐泽天找我了,他刚跟大家教授从外地研究学习回来,一回来就找我,我正好陪姜浩下楼后去买菜。 在买菜的路上,唐泽天拦住了我,他拎着我的衣领将我带到小巷子里,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服,眼神又凶又狠,我拼命打他,也无法挣脱,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把唐家毁掉了,他理应恨我,我不怪他,所以在觉得没可能挣脱后我渐渐不反抗了,任由他拽着我的衣领。 唐泽天天生喜欢穿黑色风衣和黑色裤子,和第一次见他一样,冷酷而俊美。 当然此时我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他,我恨不得他去死,他拽着我死死地盯着我好一会儿,紧握拳头向我挥来,我闭上眼,心想这下死了。 谁知,他却打向我后面的墙臂。 我一点也不疼,他的手却流血了。 “陈予,为了得到结果不择手段,那么老的男人也愿意爬上他的床,我倒是小看你了,还是混多了欢场,也跟她们一样贱?” “关你什么事?”我平静地回答,我和谁上床也确实与他无关,他可以报复我害他们唐家,但是跟谁上床是我的事,而且我也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唐泽天额头青筋可见,眼睛如同一把刀凌利地射向我,眼红通通的,像吸血鬼,他一把将我的扔向地面,惨笑一声:“夜总会关了,小苡也被你毁了,姜浩终于属于你的了,可是你这个人怎么会自甘寂寞,怕真的如小苡所说,不知爬了多少个人的床,浪费我还......我真他妈的是个傻逼,活该跳进你精心挖的坑。” “我什么时候向你挖坑?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正眼看过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将他惹得掉一只被烫伤的火鸡,连脖子都通红,显然是被我气的,但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但是看他不是真心想伤害我的份上,我突然间有点心软,声音软了下来,眼框热热的,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下来。 我说,我从来就不是故意为难任何人,但是我总不能一直被欺负,我以前有多惨你知道吗?比唐苡惨一百倍,她现在只是被流言所攻击就受不了?我可是赤果果地被她......被她......可是谁又在乎过我? 唐泽天又将我扯起来,“所以你就为了报复她而上那老男人的床?无论你以前受过多少委屈,你还有能力反击不是吗?还知道算谋,而小苡呢?就这样彻底被你毁了,她现在天天闹着自杀......自杀。” 两虎相争 唐泽天朝我大吼大叫,那凶狠的眼神几乎将我活活生吞似的,手劲掐住我的脖子越来越大,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流泪。 “你还有脸哭?你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说着他朝我扔过来一张相片。 居然是我和李总在一起的相片,相片明显做了处理,当时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跌,李总抚了我一把,没想到相片上的我居然把手放在李总胯下,眼睛正好和李总对视,在昏暗的灯光上,带着暧昧的气息,确实像在勾引。 我拿着这相片,指甲掐住相片里,一时没管住自己的手,就用力地扇了唐泽天一把掌,我狠狠地说:“这是唐苡之前用来威胁我的相片,我说她在相片上做了手脚,你相信吗?” “不过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李总和我半点毛关系都没有,再说唐苡她一点点小事就受不了指指点点,想自杀就去自杀好了,中国什么都不多就人多,死她一个无所谓,环保!!” 是的,她自杀关我什么事? 如果她是我的话,那早就死过几百回了。 我爹不爱娘不疼并不代表我没有感觉没有自尊,我穷并不代表在生命面前就低他们一等。如果我不捍卫自己的生命,我的生命就会被他们贱踏。 “问完没有,问完我要去买菜。”我弯下脚将唐泽天打掉的菜篮重新捡起来,唐泽天一把拎起来,将我紧紧地抱住,唇凑过来在我唇边狠狠地吮了吮。 “你有病。”我用力推开他,顺着挥了他一巴掌。 “对,我就是有病,我妹妹在病房上菜饭不思,而我却还担心你.....我他妈的有病,还病得不轻。” 唐泽天刚说完又将唇凑上来,这次不是吮,而是直接咬,我唇角一痛,一股血腥味瞬间散开在我嘴里,我用力推他,无奈他抱得我太紧,一动不动,只是不断地吸我的唇,本来就被他咬破的唇更疼了。 可他丝毫不松手,将我的身子抵向墙壁,困在他臂弯,动弹不得,只能接受。 他就这样吻着我不放,我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眼框通红,离得太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他浑身散发一股狠劲。 我正想趁他不注意时将唐泽天推开,然而就在这时,有一股力量将我们两分开,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唐泽天的脸上就被揍上一拳,嘴角出血。 来人穿着白色上衣。 姜浩,居然是姜浩,他肯定是看我这么久没有回来出来找我了。 姜浩扯起唐泽天的衣领又是一拳,嘴里骂道,姓唐的,你这个王八蛋,去死吧。 唐泽天也不是好欺负的,他迅速爬起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正好,送上门来,老子正想找你算帐呢,没想到自己来送死。” “操,妈的!!” 两个要向对方冲去,撕打在一起滚到地上,一会儿姜浩在上面,一会儿唐泽天在上面。我看得惊心动魄,大喊不要再打了,可是谁也不听我的。 姜浩这段时间连续打了几场架,每一次旧伤还没完全好,新伤又添上了,所以出院后,我特别怕姜浩打架,万一又在旧伤上添上新伤,昨天医生说五脏修复的时间较长,回去后要好好调理。 这下可好,又打起来了。 他们你一拳我一脚,一边骂一边打,唐泽天还一脸阴森地笑着挑衅姜浩:“陈予就是出来卖的,我不上她别人也上,多一个人不多,说不定她背着你不知给多少人上过了,我也不过是想尝尝她的滋味,感觉还不赖!” “你妈的,去死吧。”姜浩一听更气愤了,揍出来的拳头狠劲一点也不比唐泽天轻。 我怕姜浩受伤不断地哀求着:“别打了别打了,唐泽天,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我道歉,我找唐苡道歉,求你们别打了。” “跪什么跪,老子要打趴他”姜浩叫住我,顺手对着唐泽天又是一拳,唐泽天反手一挡,另一只手迅速出拳,打到姜浩的肚子上。 姜浩是黑带高手,唐泽天看起来也不弱,甚至比姜浩的实战经验要多,我越看越心惊,越害怕,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谁被打下都不行。 就在唐泽天朝着姜浩再补上一拳时,我猛地冲上去挡住姜浩的身体,唐泽天收拳来不及了,只好转移方向,拳头揍上旁边的柱子。 砰的一声,光听声音我都知道有多疼,如果打在我身上可想而知,我没多想,当时只觉得他不屑和女人计较。 就是在这时,姜浩趁着唐泽天空档,朝唐泽天脸上一拳,唐泽天被这股突发的狠劲打倒在地,四脚朝天,他挣扎了一会儿,想起身,后又干脆睡在地上,看着手上的血发呆。 姜浩将我拉往他身边,指着唐泽天狠骂:“操,也不查查唐苡做过什么就来找予麻烦,我告诉你,没门,你守护你妹妹没错,但是小予有我保护,你想报仇先问过我的拳头同不同意?” 唐泽天没有说话,甚至头都不抬,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手,突然我看到他后脑勺好像在流血,不等我看清楚,姜浩就拉着我走。 我突然间有点怕唐泽在头部那里流血,姜浩拉着我回家,走了几步,我说想去捡菜篮,姜浩说不要了。 我三走一回头,就怕唐泽天有个三长两短,虽然我讨厌他,但是万一他后脑流血晕了,周围又没有人救他,死了怎么办? 可是我不敢将心中的疑惑告诉姜浩,我能感觉他的害怕,他拉着我的手在颤抖。 菜也没有买成就回去了,路上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 回到红梦姐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我发现姜浩有点不对劲,唇很白,我问他哪里疼,他也不吭声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抱了一会儿,我说给他去下碗面,他是伤刚好需要营养不能挨饿,姜浩却不肯放过我,像个小孩似的。 我好不容易和姜浩好说歹说,他这才让我帮他检查一下,发现旧伤口没有被裂开,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正看到姜浩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若有所思,突然想起唐泽天刚刚强吻我的那一幕肯定被姜浩看到了,不由自责又羞愤,越想越自责和痛苦,鼻尖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想姜浩看到我任何不堪的一面,然而偏偏每次他都看见,虽然所有的强迫都不是我自愿的,可是我却没有一个地方干净的。 越想越恨不得离开姜浩的视线,我默默地站起身,说了声我去下面就转身,姜浩拉住我用力一扯,我掉进他怀里,唇瞬间压了上来,力度很大,压得我有点疼,未了又在唇边咬了一口。 嘶,有点疼,我委屈地望着他。 姜浩轻轻擦试眼角的泪水,紧紧地抱着我,手在后面安抚着,轻轻地说:“消毒。”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地流,我知道姜浩始终还是在乎,可是又有着深深的无奈还带着内疚,他虽然什么也不问,可是就因为他什么都不问,我更羞愤痛苦。 我反手紧紧地抱着他,说了句对不起。 究竟为什么说对不起,我也不懂,是对不起自己还是对不起姜浩。 “以后看到他们就远远的走开。” “好,我看到姓唐的就讨厌。恨死他们全家了。” “嗯,我也恨死他们全家”姜浩说完又在我脸上轻轻吻了吻:“小予,等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们要把那些踩我们的人通通踩下去。” “嗯嗯,可是姜浩,你现在最重要是好好读书,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也要保护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受伤,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下来,我是真的怕了。 “嗯,听我老婆的”姜浩笑着说。 “谁是你老婆。” “难道不是陈予?” “陈予是谁?” “我老婆” “.......” 一个下午我们就在打闹中度过,看起来很开心,其实我知道姜浩一直在强颜欢笑,我也是,总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胸口似的透不过气来。 未来太遥远,承诺又太轻。 事实上姜浩后来确实赚了很多钱也成为了人上人,但是我们却越走越远..... 闹了一下子,姜浩大病初愈,很快就有些困了,他睡着后,我重新去买了一些菜回来弄晚餐。 睡醒后吃了饭,我把医生开的药水给涂上,看得见的伤口已长出新肉,粉红色。看不见的伤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晚上,我们俩睡在一起,这是出院后第一次睡在一起,他紧紧地抱着我,肌肤相贴,没有一会儿姜浩全身发烫,我问他是不是发烧了,他摇头说不是。 “那......”我刚想问为什么,猛然间恍过神来,不自然地笑笑。 他说:“小予,我们来做......做那个。” 我脸一红,立即阻止他:“医生说你现在要休养。” “我都养出一只大老虎出来了,还养?” 你赢了 姜浩说出这句话时,我俩的眼睛对视着,一时之间安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还带着炙热的气息,那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在夜总会呆了几个月,我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手带着灼热滚烫的触感让我很难受,羞涩中不知不觉被姜浩脱开了衣服,灯光中我看到他的喉结来回滚动。 他原本是从后面抱着我,现在变成了我下,他伏在我身上,温热的唇堵住我的唇慢慢移至脖子,胸前那两颗耸立的高峰。 姜浩眸子里带着热烈的神情,虔诚地吻着我每寸肌肤,我也紧紧地抱住他的头,拼命往自己身体里拉,他吻的时间越久,我感觉身体越乏力,四肢软绵绵的。 正当他想脱掉我的内裤时,突然我感觉有一股热涌往下体冲。 我一下子扣住姜浩的手,姜浩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望着我,问怎么了? “我那个来了。” “什么?” “月事来了” “......靠”半晌,姜浩才反应过来,然后盯着我的脸,我看着他一脸不甘心又无奈的表情,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将我的内裤穿上,盖上被子说去冷静冷静。 随后在我的笑声中冲进卫生间。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时姜浩已经不在了,我吃过早餐,不知为什么我不知不觉来到唐泽天昨天来找我的地方,当我看到唐泽天最后躺着的地方有一小滩水血时,心底像被什么东西掏了一下,空空的,有点难受。 夜总会带来的后果远比想像中的严重多了,姜氏机构也受到了波动,姜导来找过我,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搅屎棍。 如果姜浩和唐苡在一起的话什么事都没有,唐家也不会一落千丈,机构的学员也很多派不上用场。更重要的是,之前的模特大赛本来有希望的,没想夜总会一出事就有人将刚入围的唐苡挖了出来。 在夜总会上班,做小姐,吸毒,随便一个名头就能将唐苡的入围券秒杀掉。 我说不上庆幸还是难过,入围肯定没有我的份,但是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我或许还能难过一点点。 如今想来,每件事都是唐苡作死。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丽琴找上门来,居然想让我对她赔偿,我觉得非常奇怪,赔偿什么? 她说,如果不是我将唐苡逼上绝路,她也不会被人收买,她妈妈也不会被唐家赶出门,更甚的是唐泽天就不会将怨气洒给她。 我听着这些话,又好话又好气,仿佛有针插在我的笑穴上,难道有人拿着抢着她不成? 忽然间感觉真正的魔鬼其实就是丽琴,听唐泽天说过唐苡很多事其实都是丽琴在背后壮胆,扇风点火,以后在唐苡身边时,她会把这只魔鬼藏起来,唐家对她们至少有二十多年的恩惠,甚至还口口声声说爱唐泽天,然而转身她居然一声不吭就把唐家给害了。 “唐苡是该死,你都不知道她平时怎么嚣张对我的?在家的时候动不动就指唤我妈,甚至还让我妈给她穿鞋,多大的人还不会穿鞋?我早就想弄他们唐家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你就帮我创造了机会,不过.....哎......我又少了个金主。” “你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太不可思议了。 “装什么装!!”丽琴将脸凑到我面前,很近,毛孔清晰可见,突然笑了起来,阴森可怕:“你心里肯定很爽,唐家变成这样,最开心的莫过于你了,唐家威胁不了姜浩,你们两个又可以在一起了,唐苡是罪有应得,在这场战争中最吃亏的人就是我,唐泽天没有泡到,又没有人唐家这棵摇钱树,今后的我寸步难行,所以你以后就负责我的一切开销。” 我连连后退,对于她的思维真的太可怕了。 她见我想逃走,一把将我拎起来,将墙上一推,双手圈住我说:“别怕,我会罩着你的,你天生就是一部骚样,男人都样你这种表面清纯骨子里骚气十足的女人,再说你在刘红梦那里也学到了不少怎么侍候男人的招数吧,以后客源我帮你找,你只负责趴开双腿就行!!” “不,你放开我!” “放开你,没那么容易,除非你现在把五百万打到我卡上,否则你就乖乖地帮我赚钱,唐苡我都能搞定,我就不信还搞不定你?” “李丽琴,你别以为我一忍再忍就是怕你,逼急了,猪也会上树,滚开,看到你就恶心。” 我用力推开她,趁着她后退的空档跑开了。 路上整个人在发抖,我以为唐苡失去了靠山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没想到平时那个狗模狗样的李丽琴疯起来更可怕。 在路上我遇到两个以前在夜总会上班的人,因为夜总会关门了,大家都各自出去找工作,看到我又不免挖苦了几句,不过我对这些早就免疫。 连着几天我都吃不好睡不着,总是梦见唐苡出事了,血淋淋地倒在我面前。 俗话说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事,那天我去医院给姜浩拿治痒的药,刚走出医院的门就看到唐苡开着车在医院门口,她一把将我塞进车里,锁上车门,车开得特别快。 我真正意识到什么叫生死之速,唐苡像疯了似的,一边开车一边撕心裂肺疯叫:“陈予,我死了绝对会拉着你一起陪葬,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我,别想安心活着。” “你明明知道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吸粉,你为什么要联合李总来陷害我?你他妈的上了李总的床,李总就任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和李丽琴却将我推向绝境,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要死就一起死,做鬼也有伴。” 唐苡情绪失控,开的车东倒西晃,我死死地抓住扶柄,不敢说任何话刺激她。 唐盛光也开着一辆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谁也不敢刺激她。 渐渐地我们开出了市区,又走了半个小时前面居然一块塌方,全程封锁唐苡被迫停下,却死死地锁住车门。 车子不足一米的地方就是塌方,我盯着前方深渊动都不敢动,更不敢说话,以免唐苡一时冲动将车开下去。 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想,如果说我怕不怕死的话,其实我是怕的,只不过从小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很多次,慢慢地也麻木了。 很快后面的唐盛光的车也赶过来了,看得出来唐盛光是真的爱这个女儿,他刚下车就不停地喊,小苡,将车倒回来,爸爸求你了,千万不能踩下去,爸爸求你了。 唐苡的母亲也来了,她因为伤心过度被人扶搀着下车。 这个抚搀的人就是唐泽天。 唐泽天仍然穿着黑色风衣,塌方的风有点大,将他的风衣吹起来,他眼睛有点红,表情却很冷漠,紧抿着唇死死地盯着我们的车。 我从倒后镜与他对视,他的眼非常凌利地射向我,我猛地一震。 就算多年后,我仍忘记不了他这一刻的眼神,那么强烈凌利,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我,有恨有悲痛,又似乎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很多都偏离了我的预想,这不是我要的,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在唐家人的目光中,好像该死的人是我,是我陈予。 而她们是无辜的受害者,没有人记得我之前受过怎样非人的遭遇。 唐苡不停地起动着车子加速又熄,反反复复十几次,每一次都惊心动魄,她连踩着油门连疯狂地大喊:“陈予,是不是很爽,这种临近死亡的感觉是不是很爽?我就喜欢看你这种害怕又不敢出声的表情。” 我不敢看她疯狂的眼神,身子在发抖,五腑六脏在翻滚,眼泪无声地流向嘴唇,发出呜呜难听的声音,绝望又痛苦,真的特别绝望。 她死或我死或我们俩个死,每个结局都像在绞着我心脏。 沉默,我不能再沉默了。 我求着唐苡,如果是在外面我肯定是已经跪下来了,我求她,你下车,我来开,我死行了吧,从头到尾只有我是多余的,我去死我去死...... 我趁着她分心不注意时,开了锁翻下车,唐苡见我下了车也立即下车,我早料到她不会放过我,所以走了一步险棋,她刚走到我边上,车子连同塌方一起滚进深渊...... 我为了防止她再跳进,我用力一甩力,将她甩倒在上,我翻身压着她,就在这时,唐盛光赶来及时地拉住她,而我却趴在地上。 就在我想起来的瞬间,有几只脚踢向我,一脚脚用力踹我,踹得我发懵,在地上打滚,等踹够了我才看清是唐盛光,我想他恨不得我去死。 唐苡在她妈妈的怀里情绪稳定下来,当她妈妈将她拉到后面的车从安静地坐上车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松了口气。 行业潜规则 唐夫人安顿好唐苡后,朝我走过来抬脚就朝我脚上踹了一腿,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瞬间一个鞋印,她指着我怒道:“打你一万遍都不解气,你这个贱b。” 他们一群人开着车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荒野中,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一拐一拐地向前走。 这里塌方根本不会有车来,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a城秋天温差特别大,白天十几度晚上可能就零度,此时太阳已下山,我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一阵冷风吹过我冷得发抖。 距离a城还有60公里,如果中途我没有找到蔽处,即使唐家放过我,我也会活活被冻死,忽然间我脑子闪过唐苡上车时那诡异的一笑。 一刹间,全明白了。 她在借天杀人,她所闹的自杀只不过是一场戏,目的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相信她被我逼上绝路,而她大宏大量放过我一马,是我自己自讨苦吃命已绝。 可能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一条新闻,妙龄少女夜晚行走回城,被冷死半路。 这样谁也不会猜到是她唐苡设的计,好毒。 突然,远处出现一道光,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伴随着美妙的汽笛声远远朝我走过来。 是的,此时所有会出现的声音对我来说都是美妙的,在绝望中出现一丝希望,我祈祷那人能载我一程,我愿意答应他任何事,哪怕以身相许。 后来当我对唐泽天说起这事时,他还说早知道他当时应该威胁我。 当车停在我眼前时,下来一个人,他挺拔的身子倚靠在车子,紧紧地抿着唇,眼角似在发光,有点红。 我站在他面前,浑身都是灰尘,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子,脸肿得像猪头。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我不停地打颤。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人生可以这么坎坷,一天之中经历过心酸,痛苦,绝望和希望。 唐泽天朝我走过来,脱下身上的干净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握住我的肩膀对我说:“上车吧。” 我望着他不动,鼻尖一酸,眼框布满着泪水,此时我对他的感觉五味渗杂。 他将我扶上车,又拿出干净的消毒毛巾将我脸上的灰擦掉,脸很痛,我忍不住嘶了一声,他捧着我的脸轻声说:“擦完帮你上点药,等下就不疼了。” 我低下头正好看见披在我身上的外套,他一贯的作风,风衣,一如我第一次他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 唐泽天从后座拿出一个医药箱帮我小心翼翼地上药。 我没有吭声,他也不说什么,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和平安静的相处,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和谐。 车内开着暖气,他的表情很平静,我看向车窗外,不知不觉眼睛尽湿,我想像不出如果他没有回来找我,此时我在哪里。 唐泽天的手很修长又干净,在给我上药时,他的指尖微微地颤抖。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味透过身上的温暖竟让人感到安心。 “谢谢”我一张口,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 唐泽天不吭声,继续帮我上药,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面无表情语气非常平静:“你真傻。”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回去吗?”我很想说,如果唐苡知道我没有死会不会再次发起陷害。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过了几秒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有时候你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他也在笑我傻,确实傻,我明明可以在唐苡拉我上车的时候完全挣脱,当时我是存有一定的侥幸,想沟通,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唐苡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置我于死地。 “别担心,不是有句成语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吗?”他说完,轻拍了我的脸说了声好了,喝点水上路了。 这一刻,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诬赖唐苡,作假视频导致夜总会被关,这是我一生中做得最卑鄙的事,我一开始只是想自保,如果唐苡又因我而没有生命的话,我真的会自责,良心过不去。 我本意并不想让人受到伤害,经过这么多事我越来越明白,人在做天在看,可以不善良但绝对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并不是我不恨唐苡,而且我面对一条活活的生命时,我会退缩,因为我不能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另一个人身上。 唐泽天说对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回来后,唐苡虽然知道我没死,但是由于网络视频对她影响太大了,她父母选择让她出国深造。 后来经过警方查证,那视频看起来是吸大麻,其实是几个人在玩游戏,当时正有人觉得好玩就拍下来了,具体是谁拍下来警方没说。 针对这个结局,红梦姐呵呵了几句。 夜总会又重新营业,唐家不再参与,把股份卖给另一个股东。 我又从一个无业青年回到了实习调酒师,我在夜总会也因此出了名,很多新来的小姐都会来吧台看我,然后窃窃私语,不过在我望向她们后又假装在忙其他事。 红梦姐也重新带起了小姐,一天晚上,红梦姐让我付出包房找她,当我走进包房看到李总时,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欠的债终究要还的,他不可能无条件帮我。 我不知道红梦姐当时怎么承诺他,之前他透过红梦姐说想包养我,但被我拒绝了,如何他帮我解决了一大难题,现在就是是我如何报答的时候了。 红梦姐招呼我在李总帮助坐下,这时有服务生过来开酒,看到我和李总坐在一起,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 李总背后的身份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却是出了名的大方,而身为一个实习调酒师的我不去调酒反而和李总坐在一起,在她们这些人看来,我的前途无忧。 李总并没有中年人的大腹便便,身材保持得很好,挺拔,又有着年轻人没有的庸雅和成熟,在其他小姐眼中,李总可是抢手货。 我抿着唇,拿起酒给李总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杯笑:“谢谢李总。” “你叫陈予?”李总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我嗯了一声,觉得奇怪,他来之前不是知道我这个人吗? 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给李总倒酒,我并不太喜欢喝红酒,所我下意识就给李总倒了洋酒。 我不喜欢喝红酒,尽管它是女人们眼中的美容,但是不知为何我就是不喜欢红酒的那股味道,李总见我没倒红酒,便问,为什么不开红酒。 突然有点尴尬,李总才是主角。 我微笑地说了声对不起,就拿开酒器开红酒,李总不提其他我也假装不懂他的意思。 “听说那天你把唐家那丫头从死神之中抢过来,倒很少见你这么有胆实的女孩。”李总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说。 或许是因为官别到了一定的级别,李总看人不像我们普通人一般看一眼就移开,他的眼神在看向一个人时候是目不转睛,像x光般,深不可测。 我不知所措。 李总又挑了挑眉,继续说:“不过你为什么要救她?还有视频最后是谁解释的?” 红梦姐立即插了过来说,她在查。 李总点了点头,示意红梦姐离开,我在红梦姐离开时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想让她不要走,可是红梦姐哪敢违背李总的意思。 红梦姐走后,我以为李总要对我说出包养的事,谁知,他居然让我留意安暮。 安暮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调酒师,有什么值得留意?再说其实李总的意思就是要我监视安暮。原来今天李总过来就是要我做卧底。 我对李总的做法感到好奇,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如果可以换种方式报答,我愿意。 我没立即答应却也没拒绝,我在等李总的筹码。 李总没想到我没答应,我能感觉他脸色有点暗,身子僵了僵,随后身子倾向前,头靠在我耳边,带着挑逗性的在我耳朵边吹了口气,问我想要什么? 我不留痕地躲了躲,摇摇头说不需要任何报酬,只希望他日有一天在不违法的情况下能帮我一点小忙。 我在赌,我在为未来铺路,在夜总会上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而且又有姜导监督,如果我有更强大的背台,姜导那边的问题就迎刃而解,我在等待时机。 “哈哈哈,好,爽快,不过我有一个安排,对外你应该知道怎么称呼我了吧。” “哥!”我甜甜地叫了声。 李总摸摸我的头说了声乖,离开后他找红梦姐帮我请假带我出去吃宵夜。 在夜总会谁都明白吃宵夜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我现在必须得到更强大的后台。 吃完宵夜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红梦姐还没睡,我看到她时心在加速,手心冒着冷汗,站在红梦姐面前,怯怯地问:“红梦姐?” “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没找你去开房?” 我顿时觉得很羞辱,后转念一想,跟客人出去吃宵夜开房,这不是行业潜规则吗? 唐泽天出事了 “能不能不要告诉姜浩?”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但是我告诉你姜浩绝对不能接受你做别人的情人,既然想踏入这一行就尽早和姜浩断了,拖得越久越痛苦。” 红梦姐一边说,一边涂指甲,那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我迟早会和她们一样,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不解释,也不能解释。 李总之前帮了我,又来找我,无非就是想上我,这是一般小姐的思路,而李总也的确在误导其他人,否则他不会叫我去吃宵夜。 红梦姐见我不吭声又说:“其实这很正常,姜浩应该早就有心里准备,不必难过。” 听完红梦姐的话时,我特别的难受。 “如果要分就不要拖泥带水,李总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从唐苡这件事到安暮,我知道李总并不是那么单纯地来夜总会喝酒,他肯定有秘密,如果我掌握到了这些秘密,那么今后要摆脱姜导易如反掌。 第二天姜浩过来说,他找了份兼职,白天上课,晚上在健身室做助教。 姜浩身高差不多一米八,身材挺拔健美,又是黑带,对健身还是比较对口,以前他没受伤时,比较精壮又白,不说话时酷酷的,很高冷,特别受健身室里的师奶喜欢。 他虽然是健身助教,但来健身的女孩子都喜欢找他,甚至还有人深更半夜打电话给他说寂寞让他去陪,陪一晚一万元。 他把这些当笑话讲给我听的时候,笑得特别逗,我却有点笑不由衷,以后的姜浩是高傲的,随便买件衣服都好几千,现在却要为五斗米折腰。 姜浩以为我吃醋,就讲得更开心了。 为了让他开心,他说我吃醋我故意笑而不语让他误会,其实我是在心疼他。 离开了姜导的庇护,姜浩要开始自己养活自己,甚至他还说以后要养活我。因为他每天晚上上班到12点多,来宿舍又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就干脆在健身房里住,偶尔趁中午学校午休跑来看我,顺便吃我做的饭菜。 姜浩不在的时候,我去找过刘明,谁知刘明逃到了外地,我只找到了小刀,小刀看到我们二话不说就跑,我追了两条街才追上,小刀说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拼命的女人。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绝境。 小刀跪在地上对我说,他没有钱也不能坐牢,家里还有一个九十岁的老奶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他去了黑社会。 我以为他骗我,后来小刀真的带我去了他家,四壁如洗,出来的时候我放过他,让他好好做人,别跟着刘明混。 后来小刀把这话带给刘明听,刘明呸了几口口水,骂我婊子。这是后话。 失去唐家庇护的李丽琴也来了夜总会上班,不过她变得特别嚣张,而且全身上下全部是名牌,就连头发也整了,还买了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她故意在我面前炫耀,经过我面前时将声音压低到只有我们俩个能得到:“那天为什么不和唐苡一起去死,这样我就更高兴了,不过你别太得意,唐苡迟早要回来收拾你的。” 说完,李丽琴笑得特别得意从我身边经过,那屁股一扭一扭,风骚得要命,我一把拽住她的手。 “怎么还想跟我合作?”李丽琴低头看了看我拽着她的手。 “我告诉你没门,除非你能给我一百万,不过你那么穷,别说一百万,一万都没有?白给别人睡了,不过如果你跟着我,姐会罩着你,一年翻百倍,唐苡回来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们一起搞死她,看她还嚣张不?” “你的心是黑的,枉唐苡对你这么好。”我盯着她。 “好?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她会对我好吗?哪次不是我帮她出谋划策?可是她呢明明答应我要帮我搞定唐泽天,谁知唐泽天没搞定,甚至还为了你打我,更可恶的是明明之前答应给我五十万让我妈回乡下住,可是她哪一样做到了......我没让人强了她就算不错了,再说我没有做任何实质上的事,我只是不小心把视频掉在吴总面前而已,这只能怪她唐苡运气不好!!” 我听了她的话,哑口无言,这是什么缪论? 害了别人还说别人运气不好? 我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无耻之徒,不过站在我的立场,唐苡确实有点活该,她信错了人,又用错了地方,把狼带进自己的鸡圈,任由它放肆,歹作非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李总和你什么关系,一个男人会随便帮你摆平这件事?姜浩知道吗?唐泽天知道你这么贱的话还会上你吗?姜浩的技术好还是李总技术好?什么时候我们来探讨一下,哈哈哈” 李丽琴笑得那个奸诈啊,她终于还是将火烧到我身上来。 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红梦姐答应让李丽琴来夜总会上班,直到后来红梦姐跟我说,越是奸诈的人越要放在身边好好看着,以免她甩阴招,李丽琴坏就坏在对钱的欲望太强烈,这种人利用好了可以在关键时候帮上忙。 夜总会的服务生和小姐们没有唐苡和李丽琴的煽动,都不再拿我来开刀,而且通过唐苡这件事,又有李总罩着我,大家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不再像以为一样,连喝个水都怕别人放东西。 那天我刚调好酒送到客人包房出来时,正好踫到李丽琴在讲电话,好像提到唐泽天,说他被唐家赶出来了。 李丽琴对着电话吼说,为什么会被赶?唐盛光不是很重视唐泽天吗?再说媒体监督怎么就被赶呢? 挂上电话后,她喃喃自语地说,唐泽天好可怜,她要去安慰他,什么什么的。 和李丽琴站在一起的女孩闻言说,你去确实不会被赶出来? “难说,他现在正是心里最脆弱的时候,我去安慰安慰,说不定就这样搞定了,之前一直顾虑他会因为唐家的原因拒绝,现在这层顾虑解决了,天助我也。”李丽琴打了个y字手势。 “唐泽天不是喜欢陈予吗?” “陈予?你说那个贱人?我就想不通她明明长得那么难看,唐泽天为什么还要接近她,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为了唐苡,现在看来不是,不过可别小看陈予这个贱人,她攀上了李总,又套住姜浩,现在唐泽天又为了她被唐家赶出门,看不出这贱人居然这么有手段,不简单!!”李丽琴咬牙切齿,似乎要把我撕裂。 “嘘,别说,万一给她听到了告状给李总,我们就惨了,听说现在李总的妹妹是夜总会的大股东,嘘......” “就说,还怕她不成,天在看,她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我猜,这贱人会不会床上功夫特别厉害?把男人都侍候服服贴贴的......” “那之前我听红梦姐说她是处?” “处?呵呵,你不知道现在几百元就可以做膜了吗?进了这行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是处?而且那天大家都看到了她跟李总出去整整三个小时,什么事都办完了.....” “真的?” “那当然!” 听到这里我就离开了,没有愤怒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听多了反而习惯了,如果哪里李丽琴不造我的谣,那才是发生大件事了。 清者自清,只不过在这浑浊的夜总会几个人能保持清呢。 我不敢保证!! 这些辱骂我的话没反应,却对唐泽天的近况有点惊慌,我猜想肯定知道那天唐泽天开车来接我的事,但是我仍不明白,为什么要赶出去?唐泽天不是他儿子吗? 那时我还不知道唐泽天的身世,我以为唐泽天是唐盛光的亲生儿子,后来我知道不是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唐泽天会对我另眼相看,因为在某种程度我们两是非常相似的,这是后话。 这天晚上安暮特别的不对劲,他有好几次调错酒给客人,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我就多留意了一下,发现他过几分钟就拿出手机来看一下,过几分钟又看,那焦虑得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我找了个借口跑到夜总会外面给李总打电话,告诉李总今天的情况,李总嗯了一声,让我留意观察安暮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 李总本想给我买个手机给我方便联系,后来不知为什么也没买,就给我找了个联络员,居然是扫厕所的阿姨。 这个阿姨就是当时唐苡欺负我时把水洒在地上,我让她帮忙去扫她口气非常差,在我听说是她之后感觉非常不好。 第二天,有一个自称是唐泽天的好友来夜总会找我。 唐泽天一直是独来独往,我还第一次听说他有好友,不过转念一想,他大学肯定有同学,有好友不也正常。 唐泽天的好友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板寸头,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满满的亲和力。 我向安暮请了十分钟假,跟着那人出去,他说他叫李锐,是唐泽天的大学同学。 “找我有什么事?”刚刚找安暮请假时被安暮骂了一顿,直接影响我的心情,口气非常不好。 “大嫂.....” “别,我可承受不起!!” 因为你,我受到一百万的伤害 李锐虽然没有想到我这么凶,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见他挺可怜的便问什么事,他这才说让我去劝劝唐泽天找他爸爸道歉,服个软,这个坎就过了。 “这关我什么事?”我一听转头就走,我又不是做善事,有困难找我。 “怎么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泽天会得罪他爸爸吗?你不知道泽天那天为了回去载你,把他爸爸交给他的生意给搞砸了,那一单足足赚上百万,他爸气不过一查原来是为了去接你,你又是唐苡的死对头,这不他爸一气之下就将泽天给赶出家门,现在还面临着被退学的危险。” “这么严重?”当我听到唐泽天为了我丢了上百万生意,又面临退学,我整个人都懵了,昨天听李丽琴说时我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这么严重,看着李锐眼里的认真,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那当然,如果不是泽天能帮唐盛光做事,泽天怕是早就被唐家自暴自弃了,哪会像现在这么重视,毕竟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唐泽天会告诉你,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去不去?” 李锐将我,我真是特别尴尬,不去吧,人家又是因为我,去吧,被姜浩知道免不了伤心,最后想了想,还是中和一下:“那你把他的电话给我,我打给他和他说说,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啊?” “打电话有个鸟用” 既然李锐说没用,我就走了,唐泽天这么大的一个人,他要对自己负责,再说当初是他要来找我,可没有人强逼他。 别说我没良心,说风凉话,如果换个人我肯定是会去,但唐泽天这三个字对于姜浩来说是一个伤,自卑,在爱情面前,人人自私。 “反正我不能去,他又不是小孩子。” “我说你个人怎么这么冷血?去见一面劝他一下会死?他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他大学修双科,是学校高材生,连校长都说他前途无限,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被学校开除学籍,而且这个还会记载在档案,他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他努力了十几年就没了?有什么事比一个人生命和前途重要?” 李锐说话一套一套的,非常执着,看得出是唐泽天的死哥们,我有些犹豫,不去吧总感觉欠人人情,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唐泽天真的因为唐盛光去学校请示而被退学,以后前途受影响,那么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你不杀伯乐,伯乐却因你而死! “我现在要上班。”我还是有点犹豫。 “请假。” “你说得轻巧,敢情不是你?安暮不打死我才怪,这个月才上了七天班。”一想到刚刚我出来时安暮黑着个脸就不想开口。 “那我等你下班。” “我凌晨两点下班,我这个点下班跟你走,别人会怎么说我的?虽然我是个调酒师,但是我的职业是干净的。” “那明天中午我再来找你,十点就在这个地方”李锐不等我答应就走了,我真是骑虎难下。 第二天我到达夜总会门口时已经是十点多,他锐果然很执着在那里等着我,像是没等于我绝不甘休的样子, 唐泽天住的地方离夜总会挺远的,转了十几站的公交车才到,听李锐说分寓是唐泽天上高中时打工赚的钱。 在路上李锐不停地夸唐泽天多么多么的厉害,在高中就开始赚钱买公寓,车子,上大学时跟着教授参加各种学术,简直就把唐泽天捧上天,我就没顶一句,再厉害也与我无关。 我从小就生活颠离奔波,上学的时间特别少,没去福利院时我上过正规的小学,后来和老陈那事闹大后,被接到福利院。因为包揽了所有的脏活,上课的时间特别少,后来转到机构,上的文化课就更少了,所以我天生就对读书厉害的人有深深的自卑感。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翻白眼。 李锐呵呵笑:“我从没见泽天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特别重。” 对于这个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他李锐又没见过唐泽天为了唐苡差点杀了我,中间又对我冷嘲冷讽的,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们去到唐泽天公寓时,唐泽天并不在,我把李锐说了一顿,千里迢迢过来吃闭门羹,我要立即回去,李锐不肯,两人坐在楼梯间,他又在发表唐泽天演说,我真的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上。 眼看十二点了,早上没吃早餐,又跑了这么远的路,肚子有点饿,正准备出门,唐泽天的公寓居然开门了。 唐泽天穿着一双拖鞋,头发凌乱像鸟窝,手上拿着钱包,看样子正准备下去买东西吃。 李锐尴尬地叫了一声泽天。 原本懒散的唐泽天在抬头看到我的那刹那,忽然愣住了,随即迅速整理头发,衣服。 “靠,你......你.....怎么来了?”转头看向李锐,狠狠地掴了他一眼:“谁叫你让她来的,赶紧带走,老子看见她就烦!” 好像我很喜欢来似的。 我突然间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就算唐泽天被唐盛天赶出家门,退学跟我什么关系?看他自己一点也不在乎,我算个鸟! 我抬脚就狠狠地踢了李锐一下,转头下楼梯。 就是这时,唐泽天突然叫住我,说他饿了,让我给他做饭吃。 呵呵,还真当我是保母。我没理,继续往下楼梯。 “就当是报答!!”唐泽天大声喊:“我真的饿了,两天没吃一顿饱饭。”说话间冲到我面前,虚弱地扶着栏杆,好像饿了三天三夜的样子。 李锐也冲了下来将我推进公寓:“泽天,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你这几天滴水未进,看来真的需要好好补一补,我拿笔写起来。” 李锐说这话太奇怪了,气氛一下子不对劲。 滴水未进?有这么夸张?刚刚不是会开门去买吃的吗? “不用”唐泽天叫住正准备开门的李锐,然后拉着我走出门:“我们两个去市场买菜回来煮。” “市场离......”李锐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泽天关在屋里子,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在楼梯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我没话找话,谁知一开口就是禁忌。 “你被赶出唐家?” 他没理我,不过脚步却大了许多,一下子超越我走到前面。 “为什么?因为那天开车来载我而丢了上百万的单?” “你别自做多情,我会为了你而弃百万大单?” “我就说呢,你明明那么讨厌我,你为了唐苡讨伐我多次,这些唐家又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就请你的朋友不要乱讲,你自己去买东西吃,我回去了,晚点还要上班。”说完我就越过他,往他相反的地方走。 我刚迈步,他阴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就知道,我被赶出唐家被退学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兴灾乐祸” 我一听,火了:“如果我兴灾乐祸的话我就不会来看你,既然你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个屁!!” “你在乎?在乎什么?”唐泽天的口气带着某种试探,又似乎藏着惊喜。 “什么都不在乎,本来就不关我事。你们爱咋样就咋样。老娘不奉陪,走了。” “我妹现在被你们逼出国了,我也被赶出唐家,面临退学的危险,现在你得意了吧。” “我得意个屁”真是越说越恼火:“我从来就是被动的,如果不是唐苡先欺负我,处处与我做对,她明明已经和姜浩订婚了,居然还不放过我,我在夜总会上班,她假济私仇报复我,害我差得被强,你怎么就不说她?就因为她是你妹,就因为你们唐家有钱就高人一等?我呸,现在出了事个个怨我,凭什么?不就欺负我老实吗?没靠山吗?”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如果我欺负你当初我就不会偷偷被着他们去载你回来,甚至不惜丢了百万大单,现在好了,我被赶出来了,你还说这样的话!” 我本来说完就已经迈开步子要离开了,但听到他说因为我而被赶出来,我又停住了,无论如何如果那天没有唐泽天,或许我真的已经...... 不过我弄不懂为什么他会为了我而冒这么大的风险,他完全可以找个人来接我,或者视而不见,这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他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如果做每件事都要想理由的话,那我们一天岂不是都在想这件事该不该做,那件事该不该做?” 唐泽天说完,就走到我面前拉了拉我的袖子说:“走吧走吧,去买菜,我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饿死了。” “你不会自己去找吃的。”我虽跟着他走,却有点不服。 “全部卡被停了,李锐这小子一天到晚就叫些垃圾食品给我吃,吃了三天泡面,吃到吐。” “那我也只带了一百元,等下我还要回去的车费,你......” “行了行了,别墨迹,等下我叫李锐拿一百元给你还不行吗?走这边,走个路都不会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 “.......” 他和你不一样 一路上唐泽天就唠唠叨叨的,一下说我不会走路,一下又说我眼睛看哪,眼前有帅哥也不看,专门看一些长着青春痘的男人。 “.......” 我真是无言啊,第一次发现唐泽天这个居然这么婆妈,我再次对李锐对我所说的那些高材生,读书非常厉害的话表示怀疑。 在买菜的时候,唐泽天再次展现他白痴的一面,拿起芹菜对着老板说要买二元钱香菜,这芹菜和香菜能一样吗? 好吧,虽然叶子有点相像,但芹菜那么大,香菜那么小而且味道又重,a大的高材生?呵,有没有仿伪标志? “行了,行了,你别插嘴,我煮什么你就吃什么”我夺过他手上的芹菜放回去,叫老板重新拿了一元香菜,又买了一斤五花肉和一条鱼,再买了一些青菜,算了一下还剩五十多,够打车去夜总会上班。 我把买的菜全部让他提,看他漫不经心地接过菜,然后特别可耻地说:“买这么一点菜会不会太小气了?” “你大方你出钱。” “我这不是卡被停了吗?等我卡恢复了,我还你十...不...二十倍”他说完就提着菜走到我前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你爸呕气?回去服个软,至少把学业学完。”我终于把今天最重要的目的说出来的,而且还是假装不经意说起,像唐泽天这样的男人是特别爱面子的。 “我为什么要服软,应该是他来求我,你放心吧,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的。” “谁管你啊”我没好气说了句,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好像看穿什么似的,特神气。 走到一半路,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公寓有米吗?” “没有”他很愉快地回答我。 “没米煮什么饭?锅什么的呢?”别告诉我连锅都没有。 “这个有,前几天我特意和李锐去了一趟超市,把厨房用具全部买回来了。” “你会煮?” “不会!” “......”难道料定我会来煮? 有没有感觉这高材生特别让人无言,这哪是什么高材生明明是白痴,可是我没有想到更白痴的事情在后面。 我们买完米回去后,什么厨房用具啊,连把刀都没有只好用水果刀切菜,还好有锅、电饭煲,问题全部都没有拆封,我简直就是找虐。 不过为了还人情,我忍了!! 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唐泽天说过来帮忙,我不许,我现在只想快点煮好走人。 他穿着黑色风衣倚靠在门框上,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盯着我的脸,我透过玻璃门照了照,脸上什么都没有。 他漫不经心地说:“唇还痛吗?” 轰!! 我的脸红得要滴血,哪壶不提偏提这一壶,我连忙摇头“不痛。” “要不要再试下?” 吓? 我一抬头不知何时他已站到我面前不足两厘米处,我啪的一声推开他,他倒像无事人般吹着哨子离开,我却在厨房里尴尬得要命。 等我煮好饭菜端出来时,却发现李锐走了,我随便扒了几口要离开,唐泽天不准,说等下送我出去坐车。 我没理他,转身就走,唐泽天立即穿上鞋子追到玄关处挡住我的去路,我和他面对面站着,距离只有十来厘米,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没有看我,眼睛透过我的头顶看向远处,光线照在他脸上折射大片阴影。 “明天还来吗?”唐泽天声音低哑,眼睛直视着我。 我微微愣了一下,回答:“没什么事来干嘛?” “那如果有事呢?”唐泽天直接来这么一句。 我低头看了下鞋子,平淡地说:“唐泽天,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不可能再来了,无论你有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我为什么会那样是你们唐家害的,而你只是帮唐家积福而已,你比我大,读的书又比我多,退学的事相信你自己知道衡量。” 唐泽天似乎听得很认真,但是在我说完后他又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我见他这个样子,转身开门,他却跟了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难道我对你来讲就只是唐家的人?没有其他吗?” “其他什么?我们俩个本来就不相识,因为唐苡相识,现在因为唐苡变成陌生人,不是很应该吗?”我看着他,一脸认真。 唐泽天听我说话,骂了句脏话。 我没看他,又说:“你自己说说除了每次帮着唐苡欺负我外,难道......” 我还没说完,唐泽天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对劲,吓得我赶紧闭嘴,想了几秒又继续说:“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你是高材生,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而且你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要不我才不会来看你呢?”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对你说,弄到退学太可惜了,你知道吗?像我这种人连读书都成了奢侈,而你居然不懂得好好珍惜,或者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但是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我这种人而和唐家闹翻,毕竟不值得。” “姜浩为了你和姜导闹翻,你为什么不让他回去道歉,服软?” “因为姜浩是为了我。” “那我也可以为了你。” “姜浩和我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所以他为了做了牺牲是应该的,而你不是,你不必为了一个陌生人而牺牲自己。”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姜浩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又重申。 唐泽天听了我的话,没吭声,脚用力踢在墙壁上发泄。 半晌他才说:“那你走了,不过你真不想听听我为什么会被唐家赶出来?”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说:因为我将唐苡骗到国外去。 我本来没在意他会说出什么,在听到他的话后,我惊呆了,难道这就是他那天跟我说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意思吗? “你怎么会......” “如果不将她弄走,说不定那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完全消失在大家面前.....” “难怪唐家会怪你,但是你这样做只会加剧他们对我的恨,唐苡难道出了国就不知道回来吗?”我真的没想到唐苡是因为这样出的国,我一直以为唐苡是心甘情愿走的,而且这件事被李丽琴知道,她说不定又搞出什么花样来害的。 万一给姜浩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和唐泽天啊?!! 唐泽天闻言,脸一黑:“难道不是我付出比你多?” 我一听,火更大了:“谁让你多事的?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再说你们姓唐的都是一丘一路,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们更恨我。” “恨你就恨呗,她都出国了能把你怎么样?再说,没有这件事他们就不恨你?不欺负你?不是照样把你的衣服扒光让别的男人上吗?不照样爬上可以做你父亲的李总的床吗?” 啪! 我伸手就给他一巴掌,我特别的气愤,我原以为他愿意帮我,至少他在我眼里是善良的,可是当他嫌弃地说出这样的话时,他在我眼里的形象立即落千丈,肮脏丑恶无比。 他只是站在高度俯视我,不可能对我改观,对于他们这些人说,我始终是不干净的,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 “难道我说得不对,你可以反驳。”唐泽天没有生气,看着我的眼里却似乎带着希望。 我觉得好可笑,他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更不值得我向他解释,如果不是心里对我贴上了这样的标签,又怎么会脱口而出呢? 我对视着他十秒,发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微笑着含着泪说:“唐泽天,是不是在别人的伤口撒盐特别开心,特别高尚?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十秒,那么真的很高兴,娱乐了你,不过我对你本来就没有期望,所以不存在失望,陌生人而已。” 这一次我转身特别绝然,最后那一记眼光特别地狠刮了他一眼,唐泽天却大力拉住我的手,一甩,将我紧紧包围在角落边,身子不停地向前压向我,脸色又黑又沉,眼神特别狠地说:“那你为什么深更半夜跟李总出去?难道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说完,他又帮我解释“因为,你急确要摆脱姜导,所以你需要更强大的后台帮你,而这个李总恰好喜欢你,你就顺枝往上爬,我真佩服你,一边哄着姜浩一边上别的男人的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们两个真正在一起了,他知道后,你觉得他不会嫌弃你吗?肯定会,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身上......他会恶心你一辈子。” 我在唐泽天愤怒的目光中慢慢低下头,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我知道他会这样想,姜浩知道后同样会这样想。 但是被他赤果果地说出后,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对李总的确不单纯,我司马之心,我想挣脱姜导的控制,我的身体被无数男人看过,无论它实质上有没有脏,但其实在我心里已经不干净了,姜浩也会这样想吧。 我越想越崩溃,眼泪在眼框里打转,有气无力地说:“他和你不一样。” 发怒 不一样吗? 应该不一样吧。 我趁着他看着我发愣的空档,推开他,跑下楼梯。 一边哄着姜浩一边上别的男人的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们两个真正在一起了,他知道后,你觉得他不会嫌弃你吗? 唐泽天的话一天在我耳边响起,我忍不住想一下那个后台,心里就发颤。我在夜总会上班,经常和不同的男人周旋,姜浩会相信我身不由已吗? 一想到将心比心,想到如果他周旋在不同的女人,想到他吻唐苡的那会儿,我的心痛得快要死去般,不可能不能在乎,除非不爱。 我已经躲在蜗牛壳里了逃避这个事实了,为什么唐泽天要这么狠心把我给扯出壳外面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赤果果的事实?他不是在帮我,而是将我推进更深的深渊。 对,没错。 姓唐的没有一个好人,我再也不想理姓唐的了,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和姜浩在一起。 白天心憔悴,晚上又要去夜总会上班,特别是被叫去包房调酒时,那个更煎熬,每天上班神经就绷得紧紧的,就怕去包房遇到一些色鬼,怕一不小心就被侵犯,整得像打仗样耗精力。 我穿好衣服走去吧台时,安暮早已上班了,看到我迟到瞪了我几眼,我还没开口道歉,他就对我说,今晚有新人加入。 这时走进来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外国女孩,身材特别好,前排的扣子几乎被挤破。 安暮介绍说,这个是新来的实习调酒师苏娜,她是酒店管理毕业,对调酒有一定的基础。 “陈姐好”苏娜嘴巴很甜,笑眯眯叫我。 我懒懒散散地回了声,正好有个客人要喝酒,苏娜想接单,就被另一个服务生把单给写了另一个调酒师,安暮立即拉住她说不用急,等会包房有客人要侍候,别惹事什么的。 果然过了几分钟,包房里就点要找个调酒师过去。 安暮让我带着苏娜过去,房门打开的一刹间,一股浓重的烟味和香水味扑鼻而来,苏娜踏着性感的猫步走在前面,向里面的老总问好,那些人正好抬起头来,我看到在苏娜对面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居然是吴总。 吴总抬起头看到我们时,那惊喜的嘴半天没合上,他猛地一只手一个苏娜拉进他怀里,另一只就抓上苏娜的胸。 我连忙撇开头,走到吧台给大家调酒,不巧正对上李总的视线,我朝我并点点头,便叫我开始调酒。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除了李总吴总,还有另一个年轻男人,他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却隐隐感觉他身份尊贵。 “蓝总,这件事还请多多关照。”李总递给蓝总一份资料。 蓝总伸出手接过资料,轻轻地嗯了声,声音很有磁性像大提琴的中低,但我仍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李总报了几杯酒让我调,等我调好酒端上来的时候,不知何时苏娜已经坐到吴总腿上,那白白的玉腿不断地在吴总腿上蹭来蹭去,而吴总就埋进她肩颈,一只手肥手已经游进她裙头里..... 我都看得快崩溃了,她明明是进来调酒的却干起小姐的勾当,我慌乱地呼吸,以后的路怕是更难了。 好在李总很快就让我出去,我逃似的离开。 回到吧台我跟安暮说有点不舒服,就去员工休息室透透气,没过一会儿,姜浩跑到休息室找我,他问我怎么没上班。 我说有点累,安暮让我休息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刚刚去吧台不见我。 我表面很镇定地站起来,拿着杯子去倒水喝,想着要怎么回答,又突然想起唐泽天的那一句像刺一样扎在我心尖上。 我说:“嗯,不舒服就在休息室里休息,没上班。” “是吗?”姜浩冷不防来一句,我这次比较大声回了句嗯,然后他又问:“又没上班,干嘛会累?” “今天太早起来了。” 姜浩一下子站起来冲到我面前,甩手将我扔到墙上,双手撑着墙,整个身上压向我,鼻尖抵住我的鼻尖,吼道:“陈予,长进了,居然学会了撒谎?” “你.....说什么啊”我故作镇定。 “我早上来找你时正好看到你被一个男人接走了,我一路跟上去,发现你他妈的居然是去见唐泽天,你明明答应我不见他的,还有刚刚你明明去包房了,为什么骗我在休息室休息?” 姜浩像炮弹似的,一个劲儿朝我开炮,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却没想到更激怒了姜浩。 “你在唐泽天公寓一呆就是半天,倒底做什么需要半天时间。” “我没有,我们明明出去买......”我突然想起唐泽天是带我从花园的后门出去买菜的。 “买什么,怎么不说了?是不是又在编什么借口来搪塞我?” 我不知道怎么和姜浩解释唐泽天的事,如果告诉唐苡那天对我做那么疯狂的事,然后唐泽天不惜得罪唐家也要来救我,所以当听说唐泽天被唐家赶出来,要退学的事,我立即去游说唐泽天. 姜浩一定会找唐泽天干架。 “你明明说很讨厌姓唐的人,为什么独独对唐泽天例外?”姜浩瞪着眼看我:“还是,陈予,你已经对他心动了?” “没有!!” “好,我相信你,那为什么你刚刚去了包房,为什么又骗我没有去?而且你一个调酒师用得着去包房吗?” 姜浩不断地责骂我,我甚至不敢告诉他调酒师去包房算什么,有的调酒师为了上位已经把自己拉到小姐的档次了。 我默不作声。 姜浩似乎被我这种态度给激怒,他一把将我甩上沙发上,低头就要吻我,我用手挡住他,不想让他在这种愤怒之下亲我,我要解释。 “我......” 我正准备开口,姜浩突然因气愤猛地一拳砸到沙发上,沙发上是仿真皮,为了耐用里面还包了一层厚厚的木板,打下去时发出‘砰’的一声。 特别响,把我吓了一跳。 他双眼通红,因为气愤浑身发抖,他将我的下巴托起,让我直视他的眼睛,让我吻他。 我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眼神有点闪躲,怕看到这样的他,我慌张又不知所措地说:“姜浩,为什么?” 姜浩直盯了我几秒,粗暴地揉将我整个身体向上拖,直接将我的衣服扯掉,露出大片白嫩肌肤,他直接将头埋进两峰之间又咬又啃,我浑身变得火热而慌张,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似乎整个人都要窒息。 很害怕又渴望,仅剩一点点理智在告诉我这是员工休息间,随时有人进来,突然想起第一次被姜导困在舞蹈室,小梦看我的眼神...... 瞬间身上的温度如被冰水淋下来般,姜浩的脸渐渐与姜浩,刘明,还有那些记不得名字的客人的脸重叠在一起。 我身体在发抖,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有人掐着我的脉博...... 不.......不....... 我用力挣扎着...... “为什么?为什么其他男人可以?而我却不行?”我挣扎得越凶,他就撕咬得越大力,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别......别这样,我害怕” “害怕?”姜浩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话似的,抓住我的双肩不停地摇晃着,眼神狠狠地凶着我,口气特别恶劣:“草,你是不是背叛我了?” 我望着他胀红的脸很难过又害怕,鼻尖一酸眼泪打湿了眼睑:“我...我...我...不要在里。” 我了好个字我,却不知如何解释。 姜浩听到我解释,恍然间清醒过来般,打量了休息室,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夜总会蹦迪的声音,他眼神顿时软了下来,温柔地抱起我,将我的衣服重新穿起来,将我抱起来坐在他腿上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脖子深深地吻了吻。 “对不起,我吃醋了,下次不敢了。” 明明是我不对,我们既然深爱着彼此,想进一步发展是应该,是我不知总在关键时刻就害怕,姜浩越是理解我,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小心翼翼我就越自责,因为他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我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并没有错,但命运却一次又一次给我套上道德的枷锁,如果有天我真的在夜总会被哪个男人上了,被他知道后,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不敢想。 可生活却常常充满意外和难以启齿的事。 “姜浩,其实我和唐泽天并没有什么,只是欠他一个人情还给他而已,我和他说了再也不会见面了,另外李总那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想认我做干妹妹。”这是我自己的编的托词,不知李总知道了会怎么样,李总的意思就是要让大家误会我。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去吃宵夜?” “......”我沉默,在想要怎么解释又不会暴露李总要我做的事,而且又不会让姜浩误会,正要开口解释,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吓得将姜浩推进沙发的后面藏起来。 住宾馆 “陈予,陈予,休息一个小时了,还不上班?”安暮一边走进来一边叫我。 我的神经一下子被拉得紧紧的,在原地转来转去,又走到沙发后边将姜浩的头按了下去,然后我立即跑到门口,将安暮堵住在门口说,我刚刚睡着了,正准备过去你就回来了呢。 安暮一听,在我头顶刮了几个响指,警告我,扣当天工作。 我连忙嗯嗯嗯,推着安暮出去。 “干嘛神神秘秘的?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怎么会,安哥”我尴尬地笑笑。 回去吧台我一直没有忘记在休息室的姜浩,趁着安暮去包房期间,我偷偷地跑出去看,没想姜浩还在那里,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思。 “刚才为什么怕安暮看到我?”姜浩一脸的不高兴。 “安暮不喜欢我工作时间偷懒,被他发现会扣工资”我只能这样说,我不能说安暮这个人不简单,在还没有弄清安暮的底细之前,我不能冒然把姜浩暴露在他眼前。 听到解释后,姜浩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我让他先走,他却说等我下班,一起回去,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我强硬地说不行,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离开,离开前抱着我拥吻了一顿。 我回到吧台,好在安暮还没回来,我松了口气同时看到红梦姐在等我,红梦姐显然刚陪完客人出来,脖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吻迹还有一股非常呛鼻的烟叶。 她说她有一个从老家过来的远房亲戚,介绍我认识。 红梦姐打了个响指,走过来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女孩子,瘦小瘦小的,穿着宽大的裙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从农村刚出来的。 红梦姐介绍:“这是明明,父母离世,从现在起,你们两个以姐妹相称,明明比陈予小半岁。” 明明很乖巧地叫了我一声予姐。 我嗯了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当她软软弱弱地看向我时,我不知为何仿佛像看到当年的自己,所以我对明明天生就有一种好感。 那时的她,留着一头齐肩发,大大的眼睛,还有一个小酒窝,腼腆地笑了笑,特别可爱。 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又在我很小的时候逃走了,村里没有一个小孩愿意跟我玩,所以我从小就特别渴望有一个妹妹,不嫌出身和家庭,天天能玩到一起。 我从第一次见到明明,就把她的模样牢牢记在脑海里,以至于后来我想起来又痛又恨。 当红梦姐将明明介绍给我时,我就知道红梦姐要将她带入我们这一行,只不过一开始我以为明明是要来学调酒的,后来才知道是做小姐。 只是明明虽然是从农村来的,但毕竟和我不一样,我是被迫进入这一行,而她明明可以在外面咖啡厅什么的做一个普通服务员,轻轻松松养活自己,再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平平淡淡一辈子。 这正是我想追求的。 但是我不敢问,不过我终于明白红梦姐前段时间经常下乡是为了何事? 第二天一早,红梦姐让我带明明去买一些日用品,红梦姐递给明明五百元,在我们出门前,红梦姐把我拉到一边问我姜浩最近有没有来找我。 我猜不准红梦姐的想法,就模模糊糊说我也很久没见姜浩了,她仔细端详我的话,我胸口一紧,赶紧低咕,说前不久见过一次,姜浩一边上学一边打工。 然后红梦姐又问我最近李丽琴有没有找我什么,我说没有。 红梦姐就低估了几句,太小声我没有听清楚,正准备问她时,突然有同事要进屋,我让了让,等我再次回头看向红梦姐时,她已经进房间了。 我带着明明去附近超市,正准备坐公交车时,姜浩不知从哪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吓了我一跳,我连忙回头看,其实公交车站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红梦姐就算站在阳台也看不到这么远,不过是我心里作用而已。 笑容僵在他脸上,正当他想上前抱我时看到一旁的明明,立即笑脸转成惨笑。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后面传来红梦姐的声音,她跑出来问,够不够钱。 我看着眼前的姜浩,立即像被捉贼似的受到了惊吓,我又再一次将姜浩赶上一辆不知名的公交车,这时明明立即去迎接红梦姐,说钱够了。 红梦姐闻言又折回去了,我终于松了口气,等我回头,公交车带着姜浩已经离开了。 我对明明说了声谢谢,她腼腆地笑了笑说不用。 在买东西的时候,我一直想着姜浩不知被公交车带到哪里去,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错了很多东西,最后在明明的提醒下,又重新放好再选了一些价钱比较便宜的日用品。 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姜浩又回到楼下等我们,姜浩双手背面,特别尴尬地笑了笑,又朝明明说了声谢谢。 明明很腼腆地笑了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特别明显。 姜浩走过来牵我的手,又将我手上的东西拎起来给明明,又说了声谢谢。 明明说:“不用客气,是我应该谢谢予姐,如果不是陪我去买东西,你们两个早就可以去约会了。” 我当时不觉得明明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后来我恍然想起,明明她没有见过姜浩,而且我也没有说过姜浩他是我男朋友,为什么她很自然就说我们两个会约会? 姜浩牵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有些担忧地抓紧他的手:“我现在跟你出去,等下红梦姐问起怎么办?” “你怕安暮我理解,为什么要怕红梦姐?要不我去和她说说?” “有什么好说?”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能说?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我本来想直接冲上去,晚上就睡你那里的。” “你不害臊!那么多人。” “害什么臊,将来你都是我老婆的人,让她们早知道更好,免得有人打你的主意。”姜浩说完在我脸上狠狠地吻了一下:“咦,刚刚那女孩怎么和你这么熟?” 我简单说了一下是红梦姐的远房亲戚,他又问是不是来做小姐,听到他那种嫌弃的口气,明知他不是说我,却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于是我提起嗓子凶了他一句。 “做小姐怎么了?小姐不是人?不偷不抢,再说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已,总比那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好一百倍。” “我又没说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不喜欢我就不问了。”姜浩很委屈地望着我,随即又突然起来什么似的:“你刚刚为什么要躲红梦姐?” “红梦姐不准我影响你学业”我随便编了个借口。 “那我去向她保证,我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否则就罚我娶不到你。” “等你考到再说,以后好好学习,你现在又兼职又要上学,以后就少来了。”我说。 姜浩一听不高兴了“这还得多久,要不我来你们这里住,早晚都看能看到你,我心里踏实。”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在吧台调酒,而且红梦姐说了以后不会让我再去包房,安暮也同意了,等你考上大学后,学业没有那么紧张了,我们就在附近租个房子,一起住。” 姜浩一听我这么说,期待中带了一点点失落,然后他又找不到反驳的话,他说要带我去看电影,我说下午红梦姐找我有事,他瘪瘪嘴,气得急急跳,又警告我不准穿暴露的衣服上班,不准和唐泽天来往,不准去包房,不准跟人去吃宵夜......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不准。 我说好还不行,硬要我发誓。 后来我觉得,发誓这东西说多了,就像说谎似的信手拈来,至于能不能遵守以后再说。 那天晚上姜浩送我去上班,又等我下班,晚上正巧红梦姐没有回来,姜浩就拉着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宾馆住下来。 小宾馆很干净,又有独自洗手间,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宾馆,与我后来住的宾馆相比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一进宾馆姜浩就催我快点洗洗,他很困。 等我洗完出来,他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拿起浴巾去洗,他前后洗了几分钟,出来后我们一起躺在又大又软的床上,傻傻地伸了个大懒腰,又摆成一个大字比一比这床有多大,这个时候深刻感觉到,有钱真好。 我说我从小没有睡到这么大这么舒服的床,真的一直住下去。 姜浩说,以后他一定会给我买一个大房子,里面有十间大房间,随便我挑,又说要去买电影里面那样的大床,让我在上面滚来滚去。 我说,我干嘛要滚来滚去? 他说:因为我在你上面跟着你滚来滚去。 姜浩眼睛发亮,等我明白过来时,坐起来打他,他跳下床,我们一个屋子追着跑,好开心。 突然我的脚被床脚拌了一下,我跌倒在床上,呈大字,那浴巾在追逐中系的腰带松了,前面露出大块白嫩的肌肤。 我连忙坐起来,要整理时姜浩一把按住我的手,整个人压了上来...... 查房 温热的吻,滚烫的身体将我紧紧压着,虽然在来之前我就想过要把自己献给姜浩,但在我毫无准备之后他带着渴求趴在我的腿时,我的身体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予,给我”姜浩哑着声音说。 我轻轻地嗯了句,有些害怕又点害羞,这一刻终于来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见我有些害怕安慰我后低低地笑了,小予,你终于是我的了,那种满足让我的害怕降低了很多。 姜浩的手穿过我的浴衣,吻上我的唇,舌尖像一只泥鳅溜进我的口腔横扫,手一扯浴巾脱掉,姜浩惊叹一声,又迅速脱下自己的浴巾,抬起我的双腿正准备冲进来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下一秒,门被人撞开。 门被撞开的同时,姜浩用被子将我俩的身体盖住。 “警察查房” 一句话后冲进来两个警察要我们拿出身份证。 因为姜浩虽然有身份证也成年了,但因是高三学生,而我更惨连身份证都没有,警察怀疑姜浩召妓,又怀疑我未成年出来卖淫,又问了我们一些问题,最后还是将我们俩带去警局。 回到警局之后要家长来赎,无奈之下我们两个商量,只能打电话给红梦姐,哪怕被骂了顿。 接电话的是明明,红梦姐没有回来,一时情急之下就把我和姜浩在警局的事告诉了明明,明明虽然是从农村出来的,但是似乎对这些习以为常,她没有一点惊讶,问我地址后就让我等着。 过了两个小时,明明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说是我父亲,签了名又交了钱,就说可以回去了。 我和姜浩出来时,明明正低声和那中年男子说什么,看到我出来,中年男人走过来亲密地抱了我一下,低下头抿了抿唇,没有声音,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我们父女低声说话。 出了警察局,明明递给那中年男子两百元钱。 我问明明,那个人是谁。 她说,因为事出太急,她只好去影视公司楼下找了一个群众演员来扮演我的父亲,而只要证明我不是小姐,姜浩就不存在召妓,虽是高中生却也满十八岁,情侣之间开篇很正房很正常。 这一刻,我特别感动。 从警局出来,姜浩紧紧地拥着我,对我说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委屈,一定会让我住上大房子,再也不会担心被人来查房。 经过这次查房,姜浩越发努力读书又身兼多职,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第二天晚上六点,我和明明一起去上班。 明明身子瘦小,可穿着夜总会的小姐紧身短裙却非常有料,前凸后翘。 她见我楞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看吗?” 我说非常好看,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制服,越是好看越有可能被那些男人看上,但是如果不好看的话那也意味着处境很惨。 然而明明却似乎没有这种感觉,她反而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她说她做梦都想和我一起工作。 明明挽着我的手说,晚上下班一起去吃点东西再回宿舍,红梦姐早上对她说的。 她说这句话时,眼里特别开心,我却笑不起来,红梦姐这个人很怪,性子变幻莫测,有时压根就不知道她是真心对一个人好还是别有所图。 就像一开始,她明明是支持我和姜浩在一起的,现在又说我会坑了姜浩。 当红梦姐在休息室向其他小姐介绍明明时,有些人很惊讶,毕竟像明明那么瘦个子又小,而且最大的原因就是明明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在客人挑选小姐的时候很难让客人一眼相中,这就意味着带队的妈咪很难从中赚到钱,所以当时红梦姐一介绍完时,人群中传来啧啧声。 我站在休息室门口,红梦姐离开后,明明很开心地朝我走过来,挽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李丽琴正巧也在,她狠狠地朝我瞪了几眼,明明也看到了,胆子一点也不小,瞪了回来,还低声骂了句狗眼。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安暮就走进来叫我,说有事找我。 安暮把我叫到包房,这个时候还没开门营业,我以为安暮有什么重要的话对我说,谁知当我走进去发现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打份高贵的贵妇时,我突然懵了。 安暮谄媚地朝那贵妇笑了笑,随手将妈关上。 贵妇提着眼皮打量着我,那高高在上的神情让人特别不自在,她的情神不屑一顾。 我站在原地乖乖地让她打量了几十秒,见她仍没有说话的打算,我微微弯了弯腰说了声抱歉便准备转身离开。 “胆子挺大的”她的声音非常悦耳,像百鸣鸟,但是语气却让人非常讨厌。 “请问我们认识吗?”我回过头不解地问她。 “你确实不认识我,不过有个人你可能认识?” “谁?”我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泽天!!” “你是他什么人?他妈?”我故意将他妈咬字咬得特别重,有点像骂人似的。 贵妇脸色本来就沉着,听到我的话脸一黑,直接拎起桌上的酒杯朝我扔过来,我微微斜了下身体,酒杯从我耳边飞过‘框’的一声落在地上。 碎片飞溅。 “放肆,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太嚣张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本来对她是谁就不想深究,看她恶意汹汹来者不善,我更不想知道她是谁,何况从进来到现在她压根就没有告诉我她是谁,这存在感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特别火大地瞪着她,还没开口,她反而盛气凌人地指着我:“贱人,再瞪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我本来还想和她说几句或者沟通一下,但是想想这种人怎么会听别人说的主,而且我还不知道她来历又为何找我,太莫名其妙了。 虽然我在夜总会上班,做的职业不高尚却也没有没偷没抢,凭什么无因无故被她欺负。 我直接拉开门想走,不料门口站着两个黑色衣服的保镖伸手将我拦下。 突然间这一举动似曾相识,我脑子里如闪过般出现相同的情景,我惊讶回头叫了起来:“你是唐泽天的......” 我没再说他妈,毕竟对方才三十来岁,还生不出唐泽天这么大的儿子。 她抬起下巴:“没错,我就是唐泽天的小姨楚月。” 我很震惊,唐泽天老妈没来找我,小姨倒找上门来,这......也太复杂了点吧。 不过楚月可没功夫跟我闲聊,直接就警告我:“你看看你这么小就不读书,还来夜总会上班,跟着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这样的人休想和我们家泽天在一起,为了你他连书都不读了,甚至还被唐家赶出来,我告诉你,你给他提鞋都不配,趁早死了这条死。” “他帮我提鞋我还不要呢” 唐泽天小姨气得哇哇叫,那脸涨红恨不得上前将我掐死,尤其是我反驳她之后,更是火冒三丈,还好她没有叫保镖进来,否则我肯定会被毒打一顿。 只是我没有想到,唐泽天的家人怎么会知道我? 要是我之前还对唐泽天被唐家赶出来和退学的事半信半疑的话,那么今天我确实信了,否则楚月不会来找我,我只是不能相信我与唐泽天交往交不深,他怎么就会为我而放弃呢? “然后呢......” “我给你一笔钱,你消失,出国或逃离a城去哪儿都好,只要离得我们泽天远远的,我不管你。”说着她从袋子里拿出几沓钱,厚厚的,我目测了一下大概有十万。 十万,对于我此时来说是天文数字,而且逃离夜总会和姜导的眼皮低下是我最想做的事,只是我不敢轻易相信她。 新闻经常报道,某地出现未知女死尸,我怕我拿到钱有没有命花还是一回事,她们要我消声灭迹简直易如反掌。 “怎么还不够?看起来心眼满大的,看不出来,如果你是泽天同学,是高材生,我一定会同意,毕竟你这种人比泽天更有野心,适合他将来夫人,怪就怪在你的出身和出路。”说着楚月又从包里扔出几沓钱。 “够了吧,二十万,你就值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别蛇吞象”楚月玩弄自己的指甲:“其实我完全可以一分钱也不给你,只不过我怕泽天有一天知道真相之后会怨我。” 我本来是想爽快答应的,可是我又不想让她太爽,我压根就和唐泽天不熟,他退学的确我是诱因,可是如果没有唐家盛势欺人,没有唐苡一逼再逼,我会认识唐泽天吗? 更不会以一个弱者讨他英雄同情心爆长。 “二十万?难道唐泽天在你心目中就值二十万?反正他在我心目中值百亿,他说以后一定会让我住别墅洋房,开豪车坐少奶奶,出入保镖保母,还说要带我周游世界”说到这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就越爽:“你给我二十万换这样一个唐泽天,你觉得我会换吗?我虽然才初中没读完,但我不傻,唐泽天值得投资。” 屈辱 我故意将自己的条件说低与唐泽天形成鲜明的对比,果然楚月一听,火冒三丈,扬起带着玉戒指的手就朝我扇了一巴掌,戒指刚好划过我的耳朵,刮破了皮,流血了却感觉不到疼。 楚月几乎是使用全身的力气,把我半边脸给打麻了,没有任何知觉,只听到嗡嗡作响的声音。 “居然还这样和我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别以为泽天对你感兴趣就能飞天,告诉你他只不过是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可怜的女生,英雄气概暴长而已,你以为他真会娶你?不过是给他多插一个洞而已,既然你不在乎那么我更没必须浪费这二十万,等着瞧.....” 楚月越说越过份,我的紧握拳头的手越来越紧,如果不是仅有的理智告诉我此人得罪不得,我真的一拳打暴她那得意的嘴脸。 “虽然唐家退出野总会的经营,但并不代表我没法治你,我随便动动手指你就得从调酒师退到小姐,我再弄点小花样,找几个乞丐操你,还名正言顺,连警察都不会管。” 我听到她说要把我调到包房做小姐,气得牙齿作响,她居然能让安暮为她安排见我,自然就可以让人撤了我。 妈的,太无耻了,想到这些我浑身发抖。 “走不走,一句话。” “不走”横竖都是死,走了横扫街头,不走被欺凌。 “行”楚月指着我的手指发颤,可见被我气到不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从进来就没想过要对我客气,当然我也不会对你客气,刚刚我把你所说的话录下来了,发给唐泽天听听如何?” 我扬了扬手上的手机,好在刚刚安暮叫我时明明硬塞给我的,我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用得上。 “你......”楚月气结,直接就过来抢我手机,气得大吼:“贱人,居然还阴我?你今天不交出手机,我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来人。” ‘砰’的一声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冲进来,上前就拽住我的双手架到后背,手机框的一声掉在地上。 楚月上前啪啪扇了我两记耳光:“贱人,跟我做对的人还没出世,小林,把这贱丫头的衣服给脱了。” “不.....不要......我离开a城......” 可惜我的求助声并没有让楚月有半分的心软,她哈哈大笑,西装男将我的双手合成一只手拽着,空出另一只来扯住我的衣领用力一拉。 ‘嘶’外衣脱露,里面只有一个胸罩。 我脑子一片混沌,死命地争扎,用牙齿用力咬西装男的手臂,可是西装男纹丝不动,我哭着哀求...... “将她的裤子脱了,衣服一点一件件脱,我要让她受到凌迟的感觉,哼,敢跟我斗?”楚月走过来用力踢我的下体,瞬间钻心的疼,疼得直冒冷汗。 楚月见我痛得直不起弯,让西装男放开我,西装男手一拽,我倒在地上,楚月不知从弄来一把剪刀,下体虽然很疼,却仍条件反射往后挪动着身体。 “哈哈哈,别动我会害怕的,刀不长眼,我只是剪你的裤子而已,不过如果在剪裤子的过程中,我一害怕就将下体给剪烂了,可就别怪我。哈哈哈”楚月变态地笑了起来,非常刺耳。 “求你,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走......我离得远远的。”我哀求道,光着身子扯着楚月的裙角,她无动于衷,我又爬到西装男脚上,扯着他的西裤哀求,西装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块石头似的。 我放弃哀求,不断地后退,恐惧看着他们。 “求啊,怎么不求了?”楚月嚣张地大笑,面部表情狰狞,疯狂极了。 我当时无法理解为什么楚月会这么疯狂,即使她再疼爱唐泽天,他也只是她的外侄,后来当我知道真相后,我才真正感觉到她有多变态,居然...... “站住,别动,扒开腿,我要开剪了。”楚月举着剪刀命令我。 我缩圈着身子。 浑身发抖。 楚月拿着剪刀在我裤脚下,但我一直发抖,她严厉地瞪了西装男一眼:“还不快滚过来按住他。” 西装男按住我的身子。 我又羞辱不堪,想挣扎又不怕伤到,可是又不甘心。 西装男面无表情,似乎对楚月这种变态行为习以为常。 当剪刀缓缓地剪开我的裤脚时,我已经麻木得哭不出声来,身子不停地颤抖,闭上眼,认命。 可是,两行泪水却从脸颊流下来。 我感到无比的悔恨,为什么要认识唐家的人?刚刚为什么要挑衅楚月? 是因为我嘴上说认命,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认命两个字,我骨子里还是想强大起来狠狠地将这些人踩在脚下,一时的安逸让我忘记了危险,让我得意忘形,以为可以挑衅。 这一刻,我将自己的人格、尊严、廉耻之心一并埋进泥里。 笑声,哭声,歌声在我耳边渗杂...... ‘砰’ 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明明冲了进来,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想也没想脱下外套罩住我的身子,楚月举起剪刀朝着明明捅了过来,只听到‘啊’的一声,明明的手臂鲜血直冒,她立即捂住伤口,鲜血却仍往外冒。 我挣脱西装男,想去帮明明,可是西装男反手就将我紧紧扣了起来,楚月举起剪刀向我捅过来时,突然唐泽天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他冲上来一掌挥掉楚月手上的剪刀。 ‘框’的一声,剪刀落地。 “你为什么会在?”唐泽天冲着楚月喊,显然他一点也不奇怪楚月的举动。 “泽天,你怎么来了?”楚月看到唐泽天突然脸色一变,上前就挽住唐泽天的手,身子向他倾斜,露出柔和撒娇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唐泽天甩开楚月的手。 楚月很委屈地嘟起红唇,轻声细语:“你最近都不来看我了,我就稍微留意了一下”楚月指着我,脸色一变一沉,声音突然又硬又狠:“就是因为这个贱丫头,我要好好教训她,在夜总会上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你还是离她远远的,你有我还不够吗?要不我明天就帮你挑一些名媛。” “不需要,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们管,走走走.....”说话中唐泽天将我揽起来,又脱下他那黑色的风衣将我包得严严实实的,俯视着楚月:“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请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如果被我发现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楚月指着我说了好几个你字。 “对,我喜欢她,我会跟着她一辈子,我们生的小孩会叫你姨婆,当然前提必须是你们没有做让我失望的事。” 我以为楚月会大喊大叫,可是她只是哀怨地看着唐泽天,默默地流眼泪。 楚月本来就很美,五官挺立,一哭更加让人怜爱,如果没有早前发生的那些事,我肯定会喜欢上这个女人,可是此刻在我看来却是非常的假。 “小姨,你知道......那是不行的。”唐泽天叹了口气,一脸烦躁和无奈,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楚月。 楚月接过手绢突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泽天,你知道我不求的,我听你的.....如果.....” “没有如果......”唐泽天低压声音。 我趁着唐泽天和楚月说话的期间把明明的伤口包扎好,突然我听到楚月低低地说了声:“好,我等你。” 说完,楚月就踏着十厘米高跟鞋轻盈地带着西装男走了,经过我面前时狠狠地刮了我几眼。 楚月走后,明明去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我换,等我去包房的卫生间出来时,明明和唐泽天坐在沙发上沉思,表情淡然。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唐泽天一直在拿我来当挡箭牌,至于挡谁,我不知道但隐隐约约觉得绝对不是李丽琴。 我不想和他说话,整理了衣服,朝明明走去。 明明虽然个子瘦小,又刚刚从农村出来,不过比我勇敢机灵多了,而我却像个丑不时让人玩弄。 “伤口疼吗?”我望着明明粗糙包扎的伤口担心地问,回想她在楚月剪我裤子时冲过来救我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为我不顾一切。 明明笑着说不疼。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呢?”我拿着她的手臂来看,都肿起来了,包扎的布渗出的血已干,心疼死了。 明明轻轻地移开我的手:“这点伤怕什么?小时候经常受人欺负,已经练出金刚之身,这点伤在我面前就是挠痒痒,不疼,不疼.....” 我把之前明明透给我的衣服帮她穿起来,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明明腼腆地笑着说她自己来。 我们俩相互挽着朝门口走去,就在这时一直静静坐在沙发上沉思的唐泽天突然问我:“我小姨找过你几次?” 我笑了,还几次?一次都差点没命还敢有几次? 报复 “唐泽天,虽然我出身低下,人缘不好但是也不是任你们唐家人任由捏拿,我和你说白了就是陌生人,说喜欢我娶我,你不觉得太天真的吗?先不说我要不要嫁给你,喜不喜欢你,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得怎么写,堂堂一个a大高材生,白读了。” 唐泽天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我拉着明明就往走,不知为何明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回头望了唐泽天一眼,可是我却感觉他们似乎认识。 后来转念一想,不可能,因为明明刚从乡下过来,而唐泽天是a城人,八杆子都打不到的人,怎么可能认识。 后来证明我的第六感是正确的,他们不但认识,而且还认识好几年。 明明回到休息室后,一直心事重重,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她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我问她。 “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那个女人可能不会善罢干休。”明明回答。 “你有没有发觉唐泽天和那女人很怪异”我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怎么怪,我没留意。” “就是......”我摸了摸头,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反正就觉得他们俩个怪怪的。” “也许人家从小就是这样相处,城里人比我们乡下人开放。” “那倒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够钟上班了,等下安暮又要扣你工资。”明明说完就将我推开休息室,走进夜总会我们俩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明明让我觉得感动又有些神秘,自从小梦的事发生之后,我很难去相信一个人,然而此刻我却对明明产生的好奇感,很想知道她的故事。 一个人多次在我危难之中伸出缓助之手,这样的感情来之不易,我特别珍惜,对她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她真的是我妹妹般。 后来我回到吧台上班,把楚月的事大概说了一点给安暮听,他很震惊极了,说早知道他就说我不在就好了,没想到无意中让我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我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表情,不像是撒慌。 晚上下班,明明偷偷地从后台拿了一些客人点了却没开封的零食给我,平时我几乎舍不得买零食,吧台除了调酒,几乎踫不到一点其他食物,她把好吃的零食全部给我,自己却只留了一点点,笑着对我说,她坐台时经常可以吃很多。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让客人不要动她故意像个吃货一样去吃东西,这样一样可以逗客人开心。 只是当那个人在她面前时,她才会像个女人一样矜持,像猫一样的胃口,优雅而迷人。 我们俩连吃边走,突然前面站着三个人,居然是另一个妈咪的小姐阿红和小娟。我之所以认识她们是因为好几次我踫到她们给客人下药。 因为明明在包房时做一些小丑动作,讨客人欢喜,把客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来客人结帐时多给了明明两百元小费,让小娟阿红她们妒忌了。 她们站在我们几步之遥,双手交手在胸前,因为曾经多次被挡截毒打的经验,所以我拉着明明停下,不要过去。 结果我们刚停下,小娟从后背掏出一根棍子朝明明扔过来,当时明明并没有留意,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哎呀,手滑,不过我这棍子有灵性,专打一些奸诈小人。”小娟抬起下巴惊讶地说,那不可一世的感觉好像在说,有本事就找我啊。 阿红挽着小娟的手臂:“不但打奸诈小人还打一些贱人,婊子还立牌坊的婊子,外表清纯,暗地里说不定天天帮男人吸香肠,而且一天不被操就嘴痒。” “谁啊,嘴功那么强?天啊,看来我们还要拜她为师,毕竟长得再漂亮也是花瓶,还是要技术要好,嘴要大.....” “莫非你说的是某人,姓陈?” “还有就是明......某某,她更会装,刚刚在包房,刘总的手伸进她裤子里,她就骚到不行,刘总说好湿真想现场干.....后来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进卫生间十几分钟才出来,那嘴肿得像香肠.......吃多了......哈哈哈” 明明浑身发抖,我知道她们说的肯定和事实不符合,无非就是想挑起架,我明知这样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们可以怎么骂我,挑衅我都无所谓,可是明明才从乡下过来,能坐台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绝对不会和客人在卫生间打野战。 “住口,道歉!” “道歉?哎哦,我好怕哦”阿红琴瑟缩起身子发抖,好像被我吓到了般,扮了几秒钟立即挺直身子,抬起下颌:“我道歉她敢接下吗?再说我们点谁的名了?谁贱谁做了对号入座,能怨别人?” “点陈予的名还是明明小姐的名?姓明和姓陈的那么多,自己贱做惯了此事,不打自招,还敢叫我们道歉?”阿红嚣张地向前一步,挺起胸膛。 小娟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指着我:“陈婊子,你是让我们给她道歉,凭什么?” 小娟又上前一步,手指抵住我的额头,狠狠地说:“别以为有刘红梦罩着你们两个我们就怕了,你们机构难道不是专门培养怎么吹萧的吗?难道我有说错?再说别他妈的威胁我,你以为有李总罩着你就在这里对我大呼大叫?我告诉你,十个李总老娘都不怕,下次她再敢抢客人,看我不把她鸡巴挖出来?现在先给她一个教训,长点记性!” 小娟话音刚落,她一把抄起木棍狠狠地对准明明的后背敲了一下,明明发出低吟的痛声,我火冒三丈,正想赤手上前揪与她撕打。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暴怒声。 “妈的,都给我停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居然是唐泽天,我一愣就被小娟啪啪地扇了两巴掌。 林唐泽飞奔过来,一脚踹飞按住我的小娟。 ‘砰’的一声,小娟四脚朝天跌倒地路边,她震惊愣倒地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被唐泽天遇上,她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唐泽天将我扶起来后,一把将小娟拎小鸡似的拎起来,结果小娟挣扎中脚踢到我的胸,疼得我惊呼一声。 唐泽天一听似乎更气了,拎起来又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小娟细嫩的脸上被粗糙的地砖给划破,隐隐渗出血丝。 阿红被吓坏了,早已缩圈到一旁的绿化带,生怕唐泽天打她,唐泽天经过她面前的时,她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说对不起。 唐泽天看了我一眼,又扫视了我后面的明明,确定我们没有受伤后,继续转过头去警告小娟:“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欺负她,我会让你抛尸野外。” 唐泽天眼睛狠狠地瞪着小娟,表情特别狠,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狠有点被吓到。以前有一段时间我在大厅跳舞时,那时小娟还在做服务员,她时不时会找一些恶作剧来欺负我,唐泽天知道后就特意去警告她,但却从来没有动过手。 可这一次,他居然两次如男人格斗般对小娟狠狠地出手了。 小娟仗着长得漂亮嘴又甜能说会道,在夜总会很吃得开,在夜总会有一定的号召力,阿红是新来不久的小姐,是小娟的头号跟班,此刻这么丢脸,她怎么会服? 瞪着明明的眼神狠不得将明明碎石万断。 以前小娟也经常欺负我,攻击我,但我从没见过她此刻的恨意。 我上前正要检查明明的伤势,唐泽天抢在我前面挡住我低声问明明痛不痛。我推了推唐泽天示意他让我看看明明,他却用身子撞了我一下,然后说了句:“你满意了吧。” 当我听到这几个字时,一下子懵住了,我不知道唐泽天是什么意思,小娟她们要堵明明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我满意了吧?!!好像是我惹的事似的。 唐泽天牵着明明说要带她去医院,在路边挡了辆的士,小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明明和唐泽天,我没多想,在的士要起动的前一刻坐了上去。 唐泽天带着明明来到就近的医院,挂号看病,开了单唐泽天就递给我让我去拿药,他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不耐烦,好像是我故意弄伤明明似的,我也担心明明也就没计划,等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拿着药回来,明明和唐泽天坐在椅子上聊天。 就一会儿,他们就这么熟悉?!!要知道唐泽天这人眼睛长在头上,他一贯对女孩都是爱理不理,甚少说 我把药递过去,唐泽天冲着我大吼:“怎么拿个药也要半个多小时,明明又痛又困,不是你疼就不上心是吧,夜猫子!!” 我递过的药的手僵在半空,鼻尖有点酸,明明接过药低声说:“我都说不用看了,医院什么时候都这么多人,陈予又不是故意的,干嘛说她?!” 唐泽天看着我一脸嫌恶:“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明知你被打也不帮忙,就差没吆喝。” 听到唐泽天这么说,我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的确怪自己当时没反应过来,可是唐泽天下一句却让我有点难过,甚至委屈想落泪。 被误解 他说:“她惹的事,为什么要你受打?不过她这种人也习惯了利用人”。 我压根就没有想过利用明明,从我见她的那一刻起真心想认她做妹妹,看到明明被打,我心里也很气,如果唐泽没有赶来及时,我肯定上前和小娟她们撕打起来。 可问题是这些都被路过的唐泽天给做了,而我想着做的却没做成,所以无论我怎么辩解都那么苍白,所以我沉默。 我低下头跟在他们后面,眼泪一滴二滴滴在地板上,为了怕他们看到我的眼泪,我强忍着热框,在他们上的士之后,我没有跟上去,我说我坐车头晕,你们先走。 明明下车拉住我,对唐泽天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太难听了,道歉。” 唐泽天看我了几眼,非常不耐烦地说:“难道我说得不对?你问她自己,那个女人之前是不是和她有恩怨?你帮她挡了一棍,她非但没帮忙反而在一旁看热闹,这种人太虚伪,你少跟她凑合在一起。” 我没吭声,扯下明明的手背对着他们离去。 明明对唐泽天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算了,你先走了吧。” 明明追了上来,我脑子却想着明明刚刚说的那一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 明明刚扯上我唐泽天就追上来拉住明明,说你管她干嘛?就算你为她牺牲性命,她也不会为你掉半滴眼泪,心肠比石头还硬,你让她走,我送你回去。 我听到那句心肠比石头还硬,就火了,转过身冲到唐泽天面前吼他:“对,我就是心肠比石头还硬,关你屁事!!” 我说完之后,本想上前扇他一巴掌,但想起之前他救过我便算了,误会就误会,反正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和明明说了声,我先走了就准备上挡的士离开。 明明却拽住我的手不让我走,说深更半野一个单身女子,万一遇到歹徒怎么办?让我等她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虽然在夜总会上班,但是也不是那种扒开腿就让人随操的节奏,何况我们对这种事还是有抗拒,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爱做的事?! 我站在原地看着明明跑过去不知和唐泽天说了些什么,只见唐泽天朝我望过来,那眼神带着不屑和嫌弃,其实这不是唐泽天对我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眼神,可不知为什么却突然有点难受又委屈。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明明回来了,在她还没来得及说和唐泽天说什么,我就先解释说,其实我并没有存在冷眼观看的心思,是那一棍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要上前去打小娟时,唐泽天就赶过来了。 明明挽着我的肩,笑着说:“没事,我又不疼,这怎么能怪你呢?再说这事是我惹出来的,如果当时我没有和她们进同一个包房就好了,可是我不能拒绝红梦姐.....” 明明说了很多,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说对唐泽天他说明明和小娟她们在包房发生的事,不过作为女孩,谁会想在其他男人面前说自己被客人吃了豆腐?! 她说,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姐妹,你就是我姐姐,我的就是你的,而且谁都不许欺负你,否则我跟他拼命。 明明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别感动也特别酸楚。 从出生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处处是陷阱,处处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可是就在心灰意冷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说至死永不不弃,绝不背叛,这种感觉就像春雨滋润着我。 我能不感动酸楚吗? 我突然间觉得刚刚的不舒服很可耻狭隘,可能是因为唐泽天一直都对我处处忍让关心,所以当我看到他为另一个女子说我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因狭隘而不舒服。 明明多次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救我于深水火热之中,我怎么能这么想她? 太狭隘太可笑了。 第二天晚上上班,安暮叫我去休息室帮他拿件衣服,小娟一个人坐在休息室不知想什么,直到她听到响声抬起眼,她的眼红通通的,脸上涂了一层白白的药膏,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像女鬼,吓我一跳。 我知道目前的她至少有半个月不能上班,这意味着这半个月吃老本,而且坐台小姐流动性非常大,客人又喜新厌旧,半个月什么客人都被人抢走了。 不过我一点也不可怜她,如果不是她之前仗势欺人,唐泽天也不会对她这么狠,而且像她这种嚣张跋步迟早有一天被人打。 不是唐泽天也会是别人。 晚上下班,我去找明明,正听到明明和红梦姐在包房里说话。 我听到明明说:“姐,我去,但是我不太想叫予姐。” “为什么?你别看她现在是调酒师,很多事她比你懂得多做得也比你多,经验丰富,她去的话你们可以相互有个照应。”红梦姐的声音似乎有些不高兴。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调酒师,挺有前途的。去那边也不一定会被选上,之前那几个小姐长得这么漂亮都没有被选上,予姐她心比较傲气,让她脱光衣服做出一些挑逗的动作,她会受不了的,而且姜浩也会介意。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可以的,相信我!!” 红梦姐半晌之后突然斥她:“那么啰嗦干什么?叫你去叫她就去叫她,我做事还要你交待?要不你来做妈咪好了,我给你打工行不行?多事,快去。” “可是我答应她了。” “翅膀还没长毛就硬了,小小年纪学会义气了哈?!我告诉你,我就是看在你爸妈的面才接收你,否则以你这副长相怎能入我眼?别以为跟我有点屁远房亲戚就可以不按规则,她陈予虽不属于我手下小姐,但是我分分钟就能让她重新回来,信不信?!!” “对不起”明明求饶,那声音有气无力特别卑微苍凉,以至于我一时脑热就冲了进去。 “我去,不要为难明明,不就脱衣服吗?” “予姐”明明拉住我,给了我一个笑容,那笑容很勉强,她没有想到我会偷听。 明明很喜欢笑,她说从小的时候妈妈就对她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你看我不是认识你吗? 她这话时,眼里闪着泪花,我很想说明明别犯傻了,运气只是人的一种自我安慰,人都有七情六欲,该哭的时候为什么非要笑? 红梦姐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包房,刚到门口有几个小姐黑着脸出来,看样子是没有被选上,我看了看明明,她丝毫不被其他人所感染,望着门不知在想什么。 红梦姐让我们在门口等,随后她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让我们进去。 当我们打门后,才发现里面只坐着一个男子。 他背向着我们,从发型来看,他应该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青男子,穿着高级的唐装,身材应该有一米八。 他看到我们进来,将椅子转过来,眼睛狭长,长相俊美,笑起来的时候那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哦,还有?” “是的,纯爷。”红梦姐回答。 他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却被红梦姐称之纯爷,看来身份不简单。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对另一头漫不经心地说又似开着玩笑。 然后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哈哈大笑,可是我却觉得他像是在假笑,那笑容有点阴,而且眼眸很锐利。 大概说了十几分钟,纯爷挂上电话便让我们把衣服脱了,我一听顿时懵了,虽说之前有准备,可这一进来就脱衣服,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抬眼看了我们一下,说谁先上。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明明看了我一眼,朝我微微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说她来吧。 我感激地朝她笑了笑,真的很感动。 明明将自己的衣服一个扣子一个扣子解开,最后剩下内衣内裤时,她突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咬紧牙迅速将自己脱个精光,只穿着一条内裤来回走了一个回合,纯爷微笑地点头,说:“还不错,第一关过,第二关,当我是你的客人,做出挑逗的动作,让我能跳到你床上。” 明明上前跪上纯爷面前,手有点发抖伸去脱他的衣服,正要踫到纯爷的衣服时,被他一把抓住明明的手,另一只手挑起明明的下巴,轻轻地在她唇角咬了一口,声音低沉暗哑又带有某种诱惑的挑逗:“乖,我还不想脱衣服,做得别的事让我硬起来。” 男子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像情人般呢喃,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还以为明明跟他有一腿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娱乐圈里三大龙头之一,名叫蓝纯。 明明听了他的话后,愣住了,显然她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 我也懵了,让他硬起来,那接下来的第三关是不是上床? 明明很怕,我也很怕,红梦姐这时发飚了,大吼快点,别像条僵尸。 纯爷摆手让红梦姐出去。 红梦姐出去后,明明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重新站到纯爷面前,用乳房在轻轻地划过纯爷的手背。 “继续”他望着明明说,眼里没有一点情欲也没有一丝惊讶,仿佛女性的胴体对于他来说就像一座雕塑。 明明很紧张,来来回回只会用乳房挑逗。 突然纯爷嚯的一声坐起来,一把将明明推到在地,四脚朝天。 “磨磨蹭蹭,不要就走,这样丧模样看到就厌。” “我......做.....我做。” 试镜 “那就乖乖地做,如果不是刘红梦求我,我懒得找你们。” 明明又重新爬到纯爷身上,却不知如何挑逗,眼看纯爷那眼角一瞪,我连忙上前,抢到纯爷开口之前说:“是不是只挑逗,不干事?我来,我可以的。” 其实我对挑逗的事还是比较懵懂,但我毕竟跳过钢管舞,又陪过几次客,而且来夜总会上班的时间也有一年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基本上都会了。 “等一下”正当我想脱衣服的时候,纯爷突然叫住了我。 我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来之前红梦姐和明明都没有对我说要做什么,我当时也只是一时的气愤就陷进去了这个坑。 纯爷朝我招了招手,我向前几步站在他面前,他伸出手开始解我的扣子,然后告诉我眼睛要直视他,要含情脉脉地挑逗男人的敏感区还有女人的敏感区。 我忍着发抖的身子让他脱我的上衣,等他脱下来之后又叫我穿起来,在他面前脱一遍给他看。我学着他刚刚给我脱衣服的步骤一一套了进去。 他却突然说:“像死鱼一般,这样谁有感觉?你看我硬都没硬。” 我靠,两个如花似女的少女在你面前脱衣服,居然还没感觉,我恨不得冲他骂一句,你没硬那是你有毛病,要吃药。 不过,我可没这个胆。 “刚刚穿衣服的时候在想什么?”纯爷突然问我。 “呃......”我愣了一下,回答在想怎么挑逗。 “错,你明明是想快点结束,当任务来完成,而非想着如何挑逗” 我一听脸瞬间烧起来,比刚刚脱光衣服还让我难堪,我连忙解释说不是,然后他又说,别骗我,我不喜欢骗人的人,不过我却最喜欢招一些爱骗别人的人。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夸奖还是踩我,但此时我脸上的微笑是僵硬的,好在他也没有深究我的问题,而是转向明明,让她把衣服穿起来,再脱给他看,必须要带有女人的妩媚和挑逗..... 明明做了遍又一遍,直到明明完全学得差不多了,他又叫明明上床躺在他身上,只要把他挑逗硬了,就算过关了。 明明愣躺在他身上,脸充血般的红,眼睛闪躲,结果试了十几分钟,纯爷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最后纯爷一气之下把将明明推开,自己起床慢斯条理地穿起衣服,走了。 走出门口不到三秒又探回个头来说:“今天试镜结束,收拾干净,。” 明明跪在地上捂着脸没有吭声,我看着她,莫名地感觉她此刻有些绝望。 回到宿舍已经是深夜四点多,红梦姐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我们,明明见到红梦姐身子猛地缩了一下,像做错了什么事般。 “感觉怎么样?” 明明不说话,我上前抱着她的肩膀,埋怨:“好恶心,可把我吓坏了。” “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他是谁吗?”红梦姐上前斥了我一口“红月影视的老总蓝纯,模特圈和娱乐圈有一三分之一的明星是出自他的手。” 什么意思?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第二天我去上班后,安暮问我昨晚去面试怎么样? 我没想到安暮居然知道了我昨晚去了面试,我怕他以为我不想做调酒师,马上解释说,其实我真没想到不做调酒师。 安暮说:娱乐龙头之一的蓝纯,遇到他如果能被选上,也是一条比较好的出路,难道调酒能做一辈子?遇到好的就走吧。 我第一次感觉安暮这个人满好的。 随后安暮喃喃自语地说,没想到这次刘红梦倒长能耐,居然能让你去参加面试,看来下了不少功夫...... 隔天纯爷又来了,不过这次他不是来面试的,而是坐在我的吧台请我调酒,问我他适合什么酒,我想了下说蓝色的大海。 他闻言笑了起来,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温暖让我不忍心说出真心话,我很想说想调一杯魔鬼给他。 “一杯魔鬼。”他突然收住笑声说。 我面部表情顿时僵住了,幸好我头顶的灯光较暗,他看不到我的表情。 “怎么?被我猜中想法很可怕?” 魔鬼两个字听起来就可怕,酒也确实如此,它是用九种不同程度的洋酒调制而成,而且因九种酒的颜色不同,调出来后红中带黑点又半透明,过了几秒,酒的面上会呈现一种乳白色的香味,闻起来很香很透人,入口甜然后慢慢烈度加深,直到杯底,烈度达到相当于白酒的62度,但又不觉得辣口。 最重要的是,这种酒普通人半杯就醉到不醒人事,所以在纯爷叫上一杯魔鬼时,我心里是叫欢的,暗想喝死他。 可是我还没得意几分钟,纯爷一杯下胆面不改色,居然还坐在我面前笑,其实也不算笑,只是唇角勾起。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来,没算计到,可恶。 晚上下班我和明明一起回去,然后和明明说起纯爷来吧台喝酒的事,明明笑了笑,仔细看了她不像不高兴的样子,总算放心了。 后来聊着聊着,我们就聊未来的事,其实这个话题我真的很少想,特别是进了夜总会后,看了太多从夜总会出来的小姐,她们都是以被包养会赚到钱了回老家嫁个老实巴结的男人过一辈子,我不想这样。 明明问我有什么规划。 我说我最大的规划就是离开夜总会。 “可是你不是机构的人吗?姜导愿意放你吗?”明明问,可能是红梦姐告诉她我和机构的关系。 “之前红梦姐答应姜导说把我捧红,让我为姜导赚钱,后来闹僵后,姜浩让红梦姐帮我调到服务组,又调到吧台,未来渺茫.....” 明明嗯了声:“其实我来之前她们和我说的与现在做事完全不同,我很想赚大钱”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我爸妈的尸体还被停放在太平间,他们说不交清费用就不给带走。” “那你需要多少钱,我这里有一万。”我没有想到是这样。 “不够,治疗费和停尸费大概要六十多万。” “什么病花了这么多钱?”我记得红梦姐说车祸。 明明沉默了几秒摇摇头。 “明明,其实你和我不一样,你完全可以不用做行。”我劝她,毕竟在我心目中自愿和被迫是不同的,如果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在夜总会上班。 “可是哪里赚钱比这里快?”明明叹了叹气,眼里满是忧愁。 中午姜浩过来吃饭,我下厨做了四个菜,叫上明明,其乐融融。吃过饭后,姜浩懒着不想走,傻呵呵地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问他最近学习和工作怎么样了,累不累?他说只要看到小予就不累。 我听了特别的心疼,他本该是一个少爷公子,哪需要为钱为三餐而苦恼,现在不但要上学还要工作,工作之余还经常接到少妇们的骚扰电话,这些他不说我也知道。 他突然拽过我的身子,我整个人坐到他怀里,当温热的嘴唇吻上我的唇时,我控制不住轻颤,无论之前和姜浩接过多少次吻,每一次都让我心颤不已。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在我唇角咬了一口。 我痛得直呼。 “谁让你不用心,闭上眼。”说完他又重新吻上我的唇。 “不要,好痛,流血了,又脏。” “那帮你舔掉。”姜浩说完就把唇贴上我唇角,轻轻地吮吸,那唇温温的软软的时不时吸吮一下,让我又痒又麻。 “哈哈哈,别.....这样.....我痒。” “那这样?用力一点?”他温热的唇包住我的唇用力吸吮一下,我的唇瞬间感觉变成了香肠。 “你好坏” “我还有更坏的,上次回去我硬了几天,小予,什么时候准备好?我好想。”姜浩面不改色地说着那些羞涩的话,我望了客厅的明明一眼,她正在看电视入迷,我这才放心。 “我去把门关一下”姜浩起身关门。 “门坏了。”前两天不知为什么门突然坏了,锁不了。 “没有门怎么睡?多不安全?”姜浩口气有担忧和责备。 我知道姜浩说得有理,这是宿舍四间房住着八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而且有些小姐还会经常带一些男人回来,我这两天睡得老不踏实,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双手伸过来。 小时候我睡觉从不关门,后来在我八岁那年一天夜里,老陈喝醉了酒回来,脱掉衣服压在我身上,脱我裤子,我拼命挣扎,可是老陈手劲特别大,拽着我动弹不得,那晚上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后来他刚好脱掉裤子的时候,他就睡觉着。 从那时起,我睡觉必须要关门,可是后来还是被老陈给逮到了机会。 姜浩帮我们安装好门后,下午有人约他健身,他就先走了,走之前把我压在角落里狠狠地吻了吻,放下一句说:“下次绝不饶过你。”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我羞涩地笑了起来。 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的初夜一定会送给姜浩的,可是没想到后来我的初夜那么的狼狈不堪。 陷阱 姜浩走后,明明问我那个是我男朋友吗?我说是。 她说:“真好,他不介意你做这行吗?” “我不知道”我嘴里这样回答,可是我心里知道,怎么可能不介意?可是我们目前没有别的选择,姜浩很自责,他心里很压抑,他甚至痛恨自己不能把我带出夜总会,可是我们却没有办法。 “应该不介意,他那么爱你,真心爱你的人只会心疼你,从不会嫌弃你的,予姐,你真好,能遇到这么一个人,要好好珍惜。” 那时我们都天真的以为,夜场也会有真爱,可是越到后面才发现人的心怎么能猜得透?这一刻说爱你,下一刻就是仇人。 晚上下班,我照例去找明明却没有找到,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看到,后来我问保安,他说好像跟着几个客人一起去吃宵夜了。 小姐被客人请去吃宵夜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对于明明来说却不正常,自从她来了之后,她几乎没有和客人出去吃宵夜,除了那天红梦姐非要我们去那次。 明明因为刚来不久,工资还没发,只是偶尔客人给点小费还要上缴百分之五十,客人给的坐台费全部由妈咪收着,为了稳定小姐的流动性,工资积到每个月的最后一天统一发,是坐名费的百分之六十,没有底薪,所以说小姐赚得并不多,却是拿青春当赌注。 特别是有些客人掏了几百元坐台费就要摸个够,更过份的是,吃完东西不洗手就伸出裤头里,有的还要把手指伸进去。 明明很恶心又恐惧却还要装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我找明明的时候,刘丽琴正好看见,故意刺激我说:“明明她好像喝了不少,被两个客人架着走,不过谁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你不知道她刚刚在包房有多骚,当场帮客人打飞机,够劲!!” 我冲出马路边,祈祷他们没有走远,可是马路边除了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外,什么都没有。我又回去找红梦姐,红梦姐也走了,手机也关机,我只好去保安室看监控,监控只显示她上了辆大众轿车。 就在我急得跺脚,突然有一个有点眼生的小姐走过来对我说:“陈予,带明明走的那两个客人有点我去坐台,结帐时我听他们说去皇家大酒店。” “那你知道他们的房号吗?”我紧紧地抓住那人的手,如同在大海里遇到浮板。 “我好像听另一个人说是在320什么,哦对了,是3201.” 我说了声谢谢就冲了出去,那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消息准不准确? 我飞快地跑出去拦车,安暮正好看到我便拦住我问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是说有点急事先走了,后来我无数次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说两句。 不过深思后,我才明白是李总从开头就误导我。 深夜的的士非常少,我拦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空车,我直接就开跑,皇家大酒店离我们夜总会并不远,走几百米过一个十字路口再走一千米就到了。 当我气喘喘地跑到酒店时,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一时胆怯停住了脚步,我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仔细观察了一下电梯的方向,大方地走到电梯口,电梯门童看了我几眼,看我目不斜视动了动唇问我几层,我说32层。 他表情好像不屑似的。 到了3201,我凑到耳朵听了听声音,不愧是五星级,里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门很结实,我力气又太小,不可能破门而入,正当我准备装服务员进去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我一下子冲进去,房里灯光很暗,但乌烟瘴气,还渗夹着一香水味,我想向前走看看,突然我身后一股力量一拽把我推倒地上,我尖叫一声,抬起头来。 原本坐在一起喝茶背对着我的那个男人转身过来,我眯着眼看清他的长相后暗自大呼不好。 他居然是刘明,那个消失很久的刘明。 他比之前黑了许多,又瘦了一些,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他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笑得特别奸诈又恶心。 他吸了吸嘴角的烟“怎么样?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哈哈哈,那一次被你骗得好辛苦,我早就想回来找你了,我可想着那白嫩嫩的身子。” “你混蛋,明明呢?”我朝他吐了口沫,趁机扫视下房间,房间虽大但一目了解,明明不在这里,这是一个陷阱。 我被刘明挖的坑给骗了,明明根本就不在这里,他们肯定摸准了我和明明的情况,然后找到突破点。 我太天真了。 像在这种大酒店找小姐过来是很正常的,谁会注意这个房间,被抓的话,一查我在夜总会上班,更不会有人理这种案件,我现在只能自救。 我立即撒腿就转身往外走,刘明一把拎住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 我抬手打他,挣扎,旁边一男子迈过来钳住我的双手。 刘明凑过脸来,眯起眼看着我,眼底闪过一种凶残,他伸出手钳住我下巴,面朝另两个男子说:“就是这个臭婊子,上次差点被她害惨了,终于给老子逮到机会,你们呢,要怎么弄?” “当然是先奸后杀。” “我建议,先奸之前拍些视频,打包到网络上卖。” “这个主意不错,先去准备一些道具。” “这会不会目标太大?我们轮流奸就好了,老子刚出来,两年的气没放,可不想再进去端着。” “陈老皮,你有所不知,这小婊子是在又一鲜夜总会里上班,那里出了名鸡多,你觉得警察会没事管你和鸡操几回?放心吧,出了事老子帮你搞定。”刘明一边说,一边使劲捏我下颌。 我又羞又辱,下颌还疼得要命,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对,我赞成明哥的话,先去弄一个道具,拍视频,老子好久没有这么爽歪歪了。” “你行不行?”有人调侃。 “怎么不行?老子今天要战三百回合。” “那我顺便去帮你买一盒伟哥。” “哈哈哈......” 他们纷纷发表意见,我越听越心惊,哀求着:“求求,放过我吧,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唐苡给骗去的。” 有两个听说还有内情,纷纷问是什么情况,这件事对于刘明来说确实有点丢人,他生气地咆哮:“妈的,再提那件事,老子就先把你给刮了。” 刘明手臂一捞我,我整个人连拖带爬地被他拖到床边。 “放开我,你放开我,这是犯法的。” “你找人问问,我上一只鸡付钱,谁敢奈我何?倒是你到时别被警察抓去,卖淫罪。” 我被他掐到气都喘不上来,尖叫着手打脚踢。 刘明将我压在床上,非常阴森地说:“继续叫,我就喜欢听叫床,你叫得越大声,老子就越爽,叫啊......你觉得我今晚有可能放过你吗?我可是花了不少钱让把你骗过来,老子的钱是白花的吗?” 刘明空出一只手来伸出我衣服里乱捏乱摸,,还一边招呼着旁边的两个男人:“妈的,怎么还没把道具买回来,老子现在非常硬了,这臭婊子脾气虽倔,但手感不错,你们摸摸。” 我一听,懵了,我只听过玩多少p多少p,但只听过却没亲眼看过,原来这就是开端。 无论我怎么呼救,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心软,更无法挣脱钳制。 我犹如是一只被困住的兔子,任由他们玩弄,杀宰。 “陈予,很快你就会很爽的了,到时你还求着哥俩上你”刘明一边摸我一边揪我头发,就在这时刘明的手机响了,我此时浮起一线希望,在他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大声喊救...... 我命字还没喊出就被刘明一拳挥过来,我嘴角一下子麻了,随后闻到一股血腥味。 “妈的,晦气。老子刚出来,去下面找个妞玩,我今晚可不想见血。”其中一个男子拍了拍刘明的肩膀走了。 说完男子刚走门,另一个去买道具的男人回来了,见到刘明和另一个男人把我的大腿扒开,把手伸进裤里子。 “哇哇,我还没回来就开始开胃菜了,这不公平,给我留点。”进来的男子把买回来的道具扔到一旁,跳到床上不甘心地嚷。 “小子,这一夜漫长,你想玩几次都行,东西买回来没有?” 此时我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一死百了。 老天爷把我生下来,让我活下来,为什么要让我的路走得如此不顺?不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罪? 我的眼泪簌簌从眼角流下....... 这三个男人非善类,个个面露淫光,光是这些目光似乎就能将我身上的衣服剥掉。 屈辱的眼泪不停地流,我已经不再喊了,因为喊没有任何用,我要保持体力,死死地咬紧着唇,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我懦弱和痛楚。 我要将他们的模样一个个记在脑海里,就算被强就算绝望,就算死,我也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将他们一个个拖进地狱里。 就算我是一个小姐,靠身体赚钱的小姐,我也有拒绝的权力,我一定会向他们讨回所有的侮辱。 绝望 “巴子,去把摄像机给架好,谁先上?”刘明叫刚刚出去买东西的男子。 巴子闻言,和另一个男子哈哈大笑,刘明也跟着笑,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特别狂妄至极,每一个声音的分子穿过薄薄的耳膜传进我的心脏,如同一把凌利的刀插在我胸口。 钻心的疼。 巴子架好摄像机后,刘明一把将的双手压过头顶,低下头用牙齿一个个解开我胸前的扭扣,我尖叫一声,趁下拽住我脚的男人松怔的那瞬间,一抬腿去顶他命根子,立即被拽我脚的男子压住动弹不得。 刘明用力一扯我的上衣,抬起头就给我狠狠地扇了两巴掌:“妈的,居然敢跟老子动歪念头,看老子不弄死她。快点,架好没有,老子等不及了。” 我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直冒金星。 等巴子架好摄像机后,刘明叫拽我脚的男人按着我,他则开始解皮带...... 他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开始扯我内衣,又对着我的下体又捏又掐,我疼得眼泪直流,却只能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每扭动一次,那绝望就加深一次。 我躺在席梦思大床上,那灯光直直地照进我的眼眸里,那么刺眼,那么绝望。 这种感觉就是我们走在沼池中,明知下面是泥潭却越挣扎越往下掉...... 裤子被刘明用力一扯,碎成两片,他那粗糙的手从我小腿一路向上揉捏,他每捏一下我就颤抖,我好恨自己,好恨那个不知名的小姐,好恨唐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我哭着喊着,狠不得立即去死,却又不甘心死掉,就在刘明把手放在我内裤准备扯下来时,突然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刘明和巴子他们对视,刘明朝巴子示意让他去看一下,巴子放下摄像机,站在门口轻喊一声,谁啊。 没有人回答,但钥匙转动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突然‘砰’的一声,巴子被打倒在地。 本来我已经彻底绝望了,放弃挣扎了,可是当我听到巴子啊的一声,我转过头望向门口。 迎光中,有一个人单枪匹马,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而有力,浑身带着杀气朝我走来。 那熟悉的身影,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居然是唐泽天!! 刘明并不认识唐泽天,他见巴子被打到滚在地上起不了,便放开我站起来朝唐泽天咆哮:“妈的,臭小子,毛没长齐居然还敢来管你爷爷的事?你他妈的找揍。” 刘明揍字音刚落,唐泽天一个飞腿朝他飞过来,正对踢到他的胯间,他痛得倒在地上嚎叫,唐泽天趁着他倒地的瞬间,用力上前加了两脚。 “妈的,居然敢动她?活得不耐烦了,说!哪只手哪只脚?” 就在唐泽天踢刘明时,另一个男子趁着唐泽天不注意,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上一脚,唐泽天身子摇晃了几下但很快就稳定身体,反脚给那男子一脚,正好打在男子的脖子上。 唐泽天用被单裹住我,立即将我抱起来往外冲,这个时候巴子已经爬起来了,唐泽天将我放下,对着巴子脖子反手一记,巴子软软地瘫了下去,整个过程快到不到两秒。 我因为唐泽天的到来,绝望的心又燃起希望。 原来,命运对我也不完全是绝望的不公的,它还会在我最绝望的时刻,有一个人为我挺身而出,无论从前多么讨厌,无论他说过多少让人伤心的话,这一刻我感动得泪流满面。 为了怕刘明他们追上来,唐泽天揪着我走安全通道,慌乱中我习惯性地下楼,一把被唐泽天拽住往楼上走,上了一层楼他就拉我直冲进走廊,他迅速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间房间,交上门。 他的额头两边全是汗,衣服上的扣子在打斗中掉了几颗,不经意,我看到对面的镜子,我围着被单站在他后面,滑稽又狼狈。 唐泽天一偏头也看到镜子中的我,突然我笑了。 劫后余生,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问我,有没有怎么样? 我一愣,随后摇头,半晌后又点头,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唐泽天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以为他要用什么语言要来讽刺我时,或者他认为我又自动出去和客人吃宵夜弄出来的,又比如他觉得对于我这种人做那种事不算侵犯...... 我想了好久假设,可是唐泽天却什么也没有说,眼神很认真地看着我,让我去洗个脸,穿上浴衣,等下风平浪静后,他叫人帮我找两套衣服过来。 说着他就往外走,我以为他要走,心里害怕而揪着疼,我上前扯住他的衣服,说别走。 可是当我说完这句话时,再看看衣衫不整自己,一时之间羞辱到不行。 我慢慢地放下手,可整个心都是颤抖的,心悬在半空,浑身发抖,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半响听到他说:“我不走,我只是听听外面的声音,你别怕,这里是五星级,料他们也不胆明目张胆来找我们。” “嗯”我有点咽哽,颤颤地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经过夜总会时正好看到你出去,跑得很快,以为你有什么事,就好奇跟了上来,本来早就来了,但因为没有钥匙不敢轻举乱动,后来我趁那服务生上厕所时把他的钥匙偷了过来,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唐泽天刚说完后,突然转过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把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酒店的原由说简单说了一下,我突然想起另一个重要的事,立马下意识拽住他的手:“那你有没有看到明明?” 我想起那天唐泽天为了明明的事责备我,当我问起这句话时,其实我有点担心,害怕听到唐泽天特别特别激动地问我,难道明明不见了? 可是没想到他却说,他怎么知道?反正当时只看到我一个人在跑。 “惨了,明明有可能也被他们抓了,我们报警”我急得不起,突口而出,说完才想起多少不现实,警察曾说过小姐出台的事别找他们,没空,等扫黄的时候再弄。 “你自己都顾不上还有时间管别人?快去洗脸。”唐泽天很镇定地催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现在不能出去,就算能出去,你能不能先打个电话回去?再说明明比你聪明多了,哪像你这么笨,被人一句话就骗过来。” 我听了唐泽天的话,特别委屈又屈辱,什么叫像我这么笨,说得他好像多了解明明一样。 “是,我很笨,所以我才会被人骗,如果我不笨又怎么会三翻五次被唐苡陷害?你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一个傻瓜的人呢?你以后见到我就当陌生人,别说我被强就算我死在路边,你也别管。” “那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先管好自己。”唐泽天走到我面前帮我把床单整理了一下“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打个电话过去。” 我打电话给红梦姐,问明明回去没有,红梦姐说明明跟着她去吃宵夜刚回来,有什么事? 我心中一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不断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红梦姐看我这么久没有吭声又问我什么事,我正回答,突然听到姜浩的声音,他说:可以走了吗? “红梦姐.....”我刚想问姜浩是不是也在就听到姜浩对红梦姐说:“是小予吗?” 然后姜浩接过电话对我说:“小予,你去哪里了?找你也不在。” “我......”我回过头望了望旁边的唐泽天,唐泽天站在窗边吸着烟,看不清表情,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姜浩。 “你怎么了?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姜浩那边急了。 “我在金......”唐泽天瞧了我一眼,我猛地想起自己此时衣衫不整又和唐泽天在酒店房间,而且姜浩一直都不喜欢唐泽天,如果看到我们此刻的模样,怎么说? 说我被刘明报复差点被强了?说唐泽天踫巧救了我,说我们躲人就顺便开了间房,可是我的衣服呢? 第一次觉得无论说什么都难以启齿,无论怎么解释都只会让原本悲壮的事情更惨烈。 “我在金华路,新来的同事苏娜约我一起出来吃点江西,等下就回去了,晚点见。” 挂上电话后,唐泽天也打了个电话让李锐送来一套运动装,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坐在床边,唐泽天坐在窗前,两个人各怀心情,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个小时,李锐送来衣服,又去打探消息,知道刘明那帮人走了之后,我们才出了酒店,我没有让唐泽天送我,对他说了声谢谢拦了辆的士离开了。 的士刚在楼下停下,猛地一抬头,在我正前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男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姜浩。” 姜浩听到我叫他,转过身惊喜地看着我,朝我飞奔过来。 与此同时,他旁边的明明也闻声转过身子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不久。 出了什么事? 是他不是我 明明随着姜浩快步向前,姜浩先她一步紧紧地抱着我,埋怨道:“你去哪儿了,让我担心死了。” “我不是和你说和苏娜去吃点东西了吗?还有安暮。”我撒了个慌。 “怎么去这么久?” “予姐,你怎么换了套衣服?” 姜浩和明明的声音同时响起,姜浩这才注意到我穿着一套不合身的运动装,明明跑过来,不小心踫了一下我的胳膊,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姜浩皱着脸,问:“怎么回事?” 我连忙说没事,就是吃宵夜的时候被旁边一个喝醉酒的人撞倒在地,那地上有水弄脏了衣服。 “那你就让别人给你买衣服?” 我没吭声,明明代我回答,买衣服很正常啊。 我闻到姜浩身上有酒味,便问他们去哪儿吃宵夜了,怎么没叫上我? 明明微微一愣,笑着说,你那会儿正在上班,红梦姐说等你下班再来接你,没想到两点我再来找你时,他们都说你出去了。 说这话时,明明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姜浩,眼神有点飘,不过听她这么解释也对,我是调酒师,上班的时间规定比较死,不到凌晨两点绝对不能走,而坐台的小姐不同,只要过了晚上十二点,没有客人陪的小姐都可以另想办法赶下一场,没必要死等。 我怕姜浩继续问下去就说有点困了,上楼。 说实话这会儿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我怕姜浩追究我今晚的事,但是听到姜浩和明明一起出去吃宵夜并且那么亲密在一起说话,我又有点不舒服,吃醋。 姜浩默不作声跟在我们后面,我让他回去,可是他却一直不说话,明明时不时回头看姜浩一眼,又怯怯地看我一眼,和平时大方的明明完全不同,特别局促不安。 送我们上了楼后,姜浩也跟了进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睡这里。”姜浩指了指沙发,语气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正准备去拿衣服洗澡时,姜浩突然叫住了我,明明也停下进房间的脚步,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进去房间交上门,姜浩见我愣在原地又叫了我一声:“陈予!” 自从我们两互道爱意后,姜浩一直都叫我小予,可见他是真的不高兴,我心有点忐忑不安。 他一把将我拽到沙发上,这个时候大家都睡得特别香,红梦姐没有回来,他拉过我的手放在他掌心,板正我的脸特别严肃认真地问:“说,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这句话时,姜浩的表情是认真严肃的,可是眸光却散发出温柔的光芒,我知道他不舍得生我的气,所以想到今晚的事,心里就更难受了。 “刚刚不是说了吗?” “还骗我?两点多的时候,我看到安暮离开的,一个人!” “嗯,他后来才来的。”我帮作镇定。 “那好,我问你,为什么会换一套衣服?小予,衣服脏了你第一时间肯定是回来换,绝对不会让人给你去买,这个理由充足吗?”姜浩怔怔地看着我。 “你确实你两点的时候来夜总会找我了吗?”我扭着衣服,低着头问他。 “对啊,不过我没有进去我在路边等,我让明明进去找你,说你不在。那时候夜总会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姜浩一直看着我,说到不想进去夜总会时,那眼神暗了一下,虽然很快却被我抓住了。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浩又板过我躲闪的眼睛。 面前姜浩着急的眼神,我想起自己在房间那绝望的心情,突然悲从心中起,我努力克制眼泪还是掉下来。 “别问了好吗?”我不敢让姜浩知道,可是我又怕,这种劫后重生的恐惧感非但没有减少,还越来越凝重,刘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姜浩紧紧将我搂在怀里,疼得我直冒冷汗。 姜浩立即松开我,拉开我的外套,手臂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姜浩的脸色越来越暗,我迅速扯衣服想穿起来,姜浩拽着衣服不让我动,他那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来,鼻翼在扇动,眼球紧紧地盯着我身上的伤,从牙缝里逼出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很沙哑,如被车辗过般。 我被姜浩的神情给吓到一愣,我伸手抱着他的腰:“没事,我不疼,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 “陈予!!” 姜浩抬起头,那眼睛涨红,嘴抿得紧紧地的,我知道这是他发飚的前奏。 “被一个客人骗到酒店,差点被......没事,没怎么样”我说到一半就被姜浩的眼神吓得讲不下去:“后来唐泽天救了我,我没怎么样,不用担心,就是被他们打了几下。” “才几下?” “是几下,其他的是我在挣扎中给弄的,你看如果我真有什么事,我哭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这么平静?”我拼命忍着眼泪,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一下要忍住眼泪,不能让姜浩知道,否则如果去找刘明,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小予,你为什么要骗我?”姜浩红着眼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真的没有骗你,不信你去问唐泽天?”这个时候我只好把唐泽天搬出来,我知道以姜浩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去找唐泽天,他绝对不会向唐泽天认输,是唐泽天救了我而他却不知在哪里。 姜浩他不允许自己软弱!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尽管姜浩眼里满满的负罪感,尽管他很难过,每一句话都讲得那么艰难,但他真的没有找唐泽天对证,而是问我唐泽天怎么会踫巧在。 “他看到我被人带进酒店就好奇跟了进去,后来他发现不对劲就趁服务员不注意偷了把钥匙进来,然后......他就把我救出来了。” 姜浩听我说完低着头一声不吭,身体有些僵硬,我竟有些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是喜还是悲,或者他高兴唐泽天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又或许他不高兴为什么救我的人偏偏是唐泽天而不是他? 我坐在他对面,他低着头看腿,我看着他,就这样相对无言十来分钟,我正想问他怎么和明明他们去吃宵夜时,明明突然走过来让我去洗澡。 姜浩拉着我的手,抿了抿唇,本想说什么,他最终看了看明明什么也没说,却松开了我的手,说他要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是周末,健身房很忙,姜浩解释。 我点点头,让他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姜浩眼角落下一滴银光,我知道他在痛恨自己,在自责。 可我不怪他,如果第一次刘明和唐苡欺负我的时候,姜浩没有及时出现,今天我不可能还清白地站在他面前,我庆幸第二次还能从虎口逃出,哪怕这件是因唐苡引起的,这一次我是真的感谢唐泽天。 只是刘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以后我要更加的小心,还是那个眼生的坐台小姐到底是谁? 第二天晚上上班,坐台小姐点名的时候,我偷偷地潜进去,一个一个找,没有找到,后来我又问红梦姐最近有没有来新的坐台小姐,红梦姐朝我抬了下眼皮说。 “每天都有新人小姐来,又有老的走,想问什么?” “那有没有一个眼睛大大的,头发齐肩,个子一米六左右”我比划着。 “你看看这里每个人眼睛都是大大的,个子基本上都在一米六以上,头发齐肩的至少有三十多个,我哪知道你问的是哪个?” 红梦姐随手一比,我抬眼望去,确实是,大家都带了假睫毛,眼睛大了一倍。 没有找到我又失望沮丧回到吧台,安暮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正想把昨天的事告诉安暮,但突然发觉最近安暮似乎比以往关注我多了,是不是因为李总? 这么一想,我后背直冒冷汗。 昨天,我走的时候安暮还没走,我记得我问那小姐的时候,安暮正在吧台收拾东西,那是不是证明安暮也看到了那个眼生的小姐? “没什么事,咦,安大哥,我问你一件事哈”我细细地看他眼睛:“还记得昨晚下班后我在和那个小姐说话吗?” “嗯,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吗?”安暮抬了下眼皮看着我。 “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 “谁没事记一个小姐?!”安暮扫视我几眼,那口气尺是嫌弃“那种人有什么出息?” 我明知道他说的不是我,却莫名感到难过。 我静默走到一旁照着单调酒,刚调好一杯酒,我面前就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居然是吴总。 他的眼眸正望着我胸前,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工作服最顶上的那两颗扣子没扣上,难道刚刚安暮朝我胸前望了好几眼,那眼神尽是嫌弃,当时我以为他嫌弃的是小姐,没想到居然是我,他以为我也想在这吊男人。 我不着声色地扣上扣子,礼貌地问了声吴总好。 “小予,辛不辛苦?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他暗示着我,手掌伸过吧台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并且在我手心里抠了几下。 小予?同样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恶心。 调情 吴总故意在我手心抠了抠,我当然明白这暗示,在我们夜总会这是挑逗的意思,如果另一方有意就可以反抠回去,这样就是达成协议,然后谈好价钱就可以开房了,当然这是针对坐台小姐以外的人,比如服务生,吧女和调酒师等。 我以前跳舞时,吴总就叫过我两次去包房,两次都是他都没能得逞,我以为我来吧台后,他会放弃,没想到还不死心,可是我又不能明着拒绝得罪他,否则被主管看到了,分分钟扣钱开除,再说在欢场上班的女人哪个没有被人揩过油?摸过屁股? 我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吴总,调酒比跳舞轻松多了,谢谢吴总关心。” 吴总呵呵笑了笑,站起来又朝吧台靠近几分,亲切地说:“小予,大哥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上班满辛苦的,等下一起出去吃个宵夜,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上你的朋友。” “吴总,抱歉哈,我们主管说我太肥,不能吃宵夜,否则连工作服都穿不上。”其实我哪里肥?我一米六八,一百零五斤,标准的模特身材。 一说模特就想到当初如果不是唐泽天,说不定我已经当上了模特,也不会在这......可是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奇怪,你讨厌的那个人突然有一天如同英雄般地出现救了你,这个时候居然不知道是讨厌还是喜欢。 吴总的眼眸里闪烁着不耐烦的目光,我知道如果再说一些拒绝的话,他肯定会生气,到时吃不完兜着走。 我露出最漂亮的笑容,娇声地对他说:“吴总,我真的是身不由已,要不我陪吴总喝一杯?” 然而吴总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看我的目光多了一份鄙视和嫌弃:“喝酒?你还嫌老子喝得不够多吗?我随便叫个小姐喝酒还可以边喝边摸,你算个吊,给脸不要脸,装什么清高?” 我默不作声,任由他说。 “你以为你穿上调酒师的衣服就能抺去你是婊子的身份?还不是照样给老子摸过,老子找你出名是看得起你,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处?吊起来要价,李总还不是照样带你出台。” 他说的每个字都扎进我心脏里,我庆幸姜浩不在,我知道吴总说的那次就是李总要大家误会的那次,我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已经传到客人耳边里了。 如果换在半年前,我会脸羞愤得抬不起头,或者直接举起手中的酒倒在吴总头上,但是现在我对这些话仍然很痛,这种痛会漫延到我整个身体里,可是痛过后我就麻木了。 被骂好过被摸,毕竟骂过不留痕。 我已经学会了一个字。 忍!! 可是我却忘了有些人你越忍他就越气,而吴总就是这种人,他见我默不作声,很扫他的面子,突然就在我弯腰去拿杯子时,一杯酒从我头顶淋下来。 因为太突然,我尖叫起来,手一抖,手中的杯子‘框框’掉在地上,四处碎片。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用毛布丢到我头上,我拿起毛由擦试脸上的酒,抬头看安暮,安暮按了按我,示意我不要说话,他不悦又非常有礼貌地说:“这位先生,很抱歉,能否让小予离开一下去处理吗?” 我恭敬地低着头,手紧紧地拽住毛巾,弯着腰说了声对不起。 “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吴总见我们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借口借题发挥,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吴总走后,安暮让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我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发现内衣都湿了,只能去更衣室。 刚脱下外套就听到有人在隔壁讲电话,声音有点熟熟悉但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听口气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好奇心促使我把门打开一点点,一听果然是李丽琴在讲电话。 于是我就边穿衣服边偷听。 “哼,她以为是唐苡被迫出了国我就没拿她没办法吗?你不知道昨晚她有多惨?哈哈哈” 惨?说谁? 另一边不知说了什么,李丽琴突然尖叫起来:“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当然不会那么笨亲自动手,我花了点小钱找了个人骗她过去。” “刘明早就想报复这贱人,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轰!! 那个眼生的小姐居然是李丽琴指使的? “不过,他妈的,算她走运,居然让人给救了,这个贱人下次绝不放过她。” 欺人太甚了! 我穿好衣服,一时冲动之下冲了出去,李丽琴本来突然被闯进一个人吓了一大跳,等她看到是我时脸上丝毫没有愧疚,反而一副盛气凌人,嚣张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昨晚被操得爽不爽?今天居然还能上班,这鸡巴也太强大了,难道把男人甩得团团转,我听说昨晚是3p哦,不是,是4p,这么好的事居然随便了你,你的神情要应该谢谢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哈哈哈.....” “李丽琴,你太过份了。” “过份又怎么了?不过份又怎么了?怎么你还想弄死我不成?你以为我是那个长着豆腐花的千金小姐唐苡?我告诉你,这事还真没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报警还是杀了我?不过我真的好怕哦.....” 我闻言,举起手朝他扇过去,扇到一半被她抓住我的手用力一甩,力气很大,我连退了两步。 “想打我就靠你这身板?告诉你,我曾是中学女子柔道亚军,如果你再踫我一下,我就会让你今晚爬得走!!” “你.....” “你什么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昨晚太高兴了,今晚运气好,小费给得特别多,天生丽质没办法就是多人喜欢,不像某些人靠哄带骗,装清纯其实不知给多少人操过。” 李丽琴的话越来越难听,脸上的表情带着深深的讽刺和阴森的笑,像是走火入魔般。 “为什么要针对我?”突然之间我很想知道这件事,如果说后来是为了唐泽天,那么刚开始呢,为什么要整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你不顺眼!!” 我气得发抖,就是三个字不顺眼就把我整个人生弄得翻天地覆。我一直以为刚开始是为了讨好唐苡,但是其实不是,她不但借着我的手把唐苡弄倒了,现在又把魔爪伸向我,而这个理由却他妈的可笑至极。 看我不顺眼!! “李丽琴,你太过份了,我绝对不会被你打倒的,绝对不会!!” “是吗?那我择目以待,希望下次你还有运气逃离,不过我告诉你,下次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脱。”李丽琴笑得张狂:“其实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的,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我听了李丽琴的话,不由以被她套了进去。 “如果你发现你的好友跟你心爱的男人接吻,这会不会更劲爆?” 我的好友跟我心爱的男人? 好友明明......明明和姜浩? 怎么可能? 李丽琴见我默不作声,就越扇风点火:“怎么不可思议?其实还有你更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你看不见而已,我喜欢看到你被男朋友和好友一起背叛的情节,那是多爽的事情啊。” “你胡说。”我极力否认。 “我说过是不是胡说择目以待。不过说真的,你的眼光还真不一样,以前小梦不也背叛你?” “我没有!!”就在这时,明明突然冲了进来,朝着李丽琴就是啪啪扇了两巴掌。 明明冲过来太突然,动作又快,等他扇了两巴掌李丽琴才反应过来。 “没有吗?我可是亲眼所见,那天吃宵夜我就站在二楼看得一清二楚,真后悔没有拍照,你现在可以不相信的,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还有刘红梦为什么单独把你和姜浩叫来一起?再后来你回来找明明,你真心仔细找了吗?问过保安和其他在场的人吗?如果真有心找的话,只需问下保安就知道陈予去了哪里?” “但是,你没有问,你和姜浩走了。” “不是的......那天我真的是用心找了,不信你可以问服务员。”明明被气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让我相信她。 如果这些话换一个人说,我可能会怀疑明明,可是李丽琴是谁? 她多次骗我,设计我,十句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再说姜浩怎么可能去和明明接吻?再说服务员不知道我是哪里了很正常,因为人员那么多,不可能谁都认识,李丽琴分明在挑拔离奸,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问服务员有什么用?为什么不问保安?”李丽琴说出我心中的疑问。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李丽琴一步一步向明明逼进,走到明明面前狠狠地甩明明两巴掌:“还打我?” 我立即冲上前,李丽琴突然拿起后面桌子的叉子,对准明明的脸:“先别动,否则我要是不小心手一抖,万一伤到了这漂亮的小脸蛋可就完蛋了。” 毁容 “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这属于违法行为?”我站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丽琴,她居然还敢毁容?! 李丽琴听我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违法行为?哈哈哈,出台不就是卖淫吗?这也属于违法,为什么你们要做?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我们本来就生活在灰色地带,没有人会管我们,警察?吃饱了没事干。” “你别动!”李丽琴对准着明明的脸又近了几分,言词非常严厉地警告我。 我停住前进的脚步,紧紧握着拳手,气得脸发紫,太可恶了。 “行,你想怎么样才放开明明?” “很简单,你把衣服脱了,跪下来求我,另外把视频拍下来,我要给唐泽天看看,这就是他看上的人。”说着,李丽琴在明明背后狠狠地踹了明明的双膝一脚,只听到‘砰’的一声,明明直直地跪在地上,随即李丽琴将脚踩在明明后颈,又另用一只空闲的手扯住明明的头发,与身体形成了一个对抗。 “怎么还在犹豫?”李丽琴脚一使力向下踩,手就扯着头发向上拉,虽然明明强忍着,但我还是听到她抽气的声音。 我静默了几秒,明明脸上忍着痛苦朝我喊:“予姐,不......不要.....” “看来还不痛。”李丽琴手脚同时加力。 ‘啊......’ 看着明明被李丽琴羞辱地踩在地上,明明痛得脸部表情都狰狞不堪,却还是让我不要妥协,突然间我觉得,不就脱衣服拍视频吗? 我的身体早已就男人看过了,它不再干净,比如和其他男人上床,这又算得了什么?明明待我如姐妹,我绝对不能这么自私。 明明可能察觉到我的想法,拼命摇头让我不要,这个时候更衣室渐渐挤满了好奇者,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李丽琴,也没有一个人去叫妈咪。 她们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夜总会比外面看透的东西更多,对金钱的欲望更深切,对感情淡薄得没有一点知觉,在这里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好,我脱。” 明明哭着喊:“予姐不要脱,你脱我也不会感激你的,不要......”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的痛苦而不顾,明明...... 我摸着扣子在李丽琴的嚣张的狂傲声中一个一个解开,在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啪啪啪’几声下鼓掌声。 “没想到还能看到一出好戏,也不枉我偷偷溜到休息室来” 李丽琴手一抖叉子掉在地上,愣住了,我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纷纷扭头看声音的方向。 纯爷叙靠在休息室的门框上,唇角微微上扬,那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 永远有这么一个人,只需往那一站,其他人就会被他的气场而震住。 蓝纯就是这样的人。 明明趁着李丽琴松愣的空隙爬了起来,我也重新扣上扣子,李丽琴仍僵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站了声:“蓝总。” 是的,李丽琴是认识纯爷的,因为他不但是娱乐界里的三大龙头之一,他上个月还把夜总会给买了下来,买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夜总会的妈咪们每天会为蓝纯送上几个小姐给纯爷挑选,就像我和明明当初一样。 所以李丽琴认识纯爷,而且在李丽琴心中,纯爷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人。 纯爷闻言,转过脸看着李丽琴微微一笑:“你是这里的人?” 李丽琴看了看自己,显然对今天没有穿公主制服有点懊悔,她愣了三秒回答:“是,我今天没上班。” “没上班为什么要来?想赚不需要上缴的钱?” 李丽琴脸一僵,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拿完就走。” “那刚刚在干什么?” “她们......她们欺负我.....”说着,李丽琴就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了她。 “放肆”纯爷大声吼了一声。 李丽琴吓得浑身抖了一下,显然是被纯爷给吓到了,但嘴上仍狡辩道:“是.....真的.....她们两个欺负我的一个......” 纯爷扫视她的眼神冷了几分,英俊的面上更是沉了下去:“在我的夜总会居然还敢如此放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丽琴吓得脸色发白:“我.....我.....我们是在切搓身手。” “胆子不小,不但在我的地盘撒野,还欺负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 “没错,我的人。”纯爷走到我面前,挽过我的双肩,凑上前在我耳朵里停了几秒,整个过程其实纯爷什么话都没说,但在李丽琴和明明看来,却是纯爷在对我说悄悄话。 李丽琴因为纯爷的动作,眼珠瞪着我,表情看起来十分惊恐。 而明明原本红扑扑的脸此刻也苍白如白纸。 纯爷挺直着身子,手却没从我肩上放下来,我虽别扭,但也知道此时是最好的保护自己。 就这样,纯爷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我的肩膀离开休息室,在走出门口的瞬间,他霸气又冷漠地说:“以后谁敢在我的地盘打架,赶出a城,谁敢欺负陈予,就自动消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几个字:为什么是我,居然是我?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纯爷说出最后一句话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我何德何能能让大名鼎鼎的蓝纯替我出面?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犹如一记响雷落在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此刻就像重话中的英雄,骑着白马傲视着世间的一切,只为我。 此刻我就犹如童话中的公主,让所有的人两边靠,只为昂视我。 在关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向明明,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可是她抖动的双肩却让我知道她哭了。 特别的伤心。 刚刚被李丽琴狠狠地踩在地上,她没有哭,被红梦姐骂她没有哭,被客人百般叼难她也没有哭,然而此刻她却只差嚎嚎大哭。 我想挣脱纯爷的手,他却在我耳朵旁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现在走过去,一切回到从前。 当时我根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我不敢走回去,我怕纯爷放弃我,我没有强大的后台又怎么能保证明明的安全,我跟着明明走了。 纯爷刚把我带出休息间,安暮不知怎么就过来了,我叫声安大哥,他理都没理我,像没看到我们似的,转头离开。 我怕安暮生气扣工资,我让纯爷放开他,纯爷不理挽着我在很多人的目光中走出夜总会,一出夜总会我就忍不住朝着他又吼又哭:“惨了,惨了,安暮肯定要生气了。” 纯爷突然轻推了我一把,害我踉跄几步,差点跪倒在地,我扭头怒视他:“即使你是老板也不能随便乱欺负人。” “那你回去啊,看看你的安大哥肯不肯把你留下来。”纯爷笑得有点张扬,却笑不达眼。 我特别不服气,愤愤不平地说:“还不是因为你是老板?还有刚刚为什么不把明明一起带出来,我们走的李丽琴肯定会欺负她,求你,去把她带出来,像带我一样,料她们以后也不敢欺负明明了。” “是不是特别威风?”纯爷表情很平静,看不出生气还是没有生气。 “嗯嗯”我像一个狗腿似的半端在他前面。 纯爷仔细端详着我老半天,也不出声,直到我端得有些累了,他才不急不缓地说:“其实之前她完全可以跟在我们后面,但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敢跟出来吗?” “啊?” “因为她早就收到风,说我要把你带走。” “你的意思是说我选上了?”我又惊又喜,差点尖叫起来,突然我猛地发现纯爷的话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忐忑不安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我被选上了?” “对。” 我忽然愣住了。 “昨天我就对刘红梦说,让你今天去找我,相信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你被我公司选中了,而她则落选了,如果你这个时候回去,就相当于看她笑话而已,你会让她更难堪。” “可是娱乐公司不是需要很多模特和演员吗?明明她很有表演天赋的,你让她试试吧。”我还是想和明明一起工作。 “如果每个在夜总会上班的人,稍微长得漂亮,有天赋我都要给她机会的话,那么这里十个小姐九个都可以,那么如何衬托你的特别?” “我的特别.....”我喃喃重复着。 “对,你很特别。”纯爷重复着我的话,我站在他面前仅一米之内,虽然他很小声却说得很肯定,我顿时涌现出一股很从没有过的感觉,有点怪却又不讨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特别在哪里? “为什么?”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拿出手机发了个邮件,直接将我拉上车,一路上我脑子一片混乱像个木伊人般掌握在他手心里。 我们又来了上次来的别墅,他说:“从现在起,你住这里。” 被迫 “我不住,我要走。”不知为何,我心里特别抵触,却又好像被他困在笼子里,越是挣扎,那笼子就越紧,渐渐不能呼吸。 “那么,你走吧。”纯爷放开我的手,不急不燥地说:“你以为你回去夜总会谁还敢要你?刘红梦,安暮还是唐泽天或是姜浩......” “你......”我没想到他居然把我的事调查得这么清楚。 “李总或者姜导......” 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名字时,‘轰’的一声,我的脑子如同被投下一颗炸弹般,整个人如同被泡在冰窟里,浑身发抖。 “如果你以为你有退路,你回去我不勉强,但是机会只有一次。”蓝纯冷笑一声,像是在笑我幼稚。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半点声音,任由他将我拖进别墅,像拖行他般将我一路拖上去,我踉跄地跟在后面,撞到门框上又撞到他后背,他的后背像块石头般,撞得我鼻子生疼。 他一路拖着我,将我拖上二楼走进一个房间,把我甩在沙发上,然后站在我前面支撑着下巴思量着。 过了几分钟,又将我拖起来,甩了几个圈,我故意转反方向他像没看到似的,半眼也不看我。 又过了几秒,他伸出手在我胸前摸了一把,吓我一跳,连忙打掉他的手,他却嗯了声说“身材比例不错,不过胸部小了点,以后要穿有聚笼的胸衣,换个发型,这个发型不行,像个学生,另外我是你的金主,看着我的时候眼睛要发光。” 我默默地听着,在心里给他吐了一身的口水,眼睛要发光?发出愤怒的光算不算? “还有从现在起,你要随叫随到,不准去夜总会上班,这是命令,不要跟以前任何朋友来往,她们只会降低你的档次,把名字也改了,叫予一,档案我会重新帮你弄一份,你现在就是一个崭新的人.....”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说工程不小。 我立即说“要不我回去继续做调酒师,也许我真不是那块料。” “你知道我找你要做什么吗?” 我一听,不对劲,难道之前和红梦姐说的不同?连忙问:“难道不是模特?” “不是。” 我心一凉,想起那天包房所做的事,失望中带着绝望,红梦姐居然骗我。 之前她明明说,纯爷要选新模特,可能选的过程与众不同,但是他不会和你们关生关系的,这个我可以担保。 我连连后退,退到门口边,正想转身就跑,门突然关了,我转过头一看,蓝纯手中拿着一个遥控器,难怪他不怕我走,原来门是被遥控的。 “你开门,我要回去,我不要什么改造,你们都骗我!!” “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听我说完你再决定留下还是走。”蓝纯突然很有耐心地说,声音比之前有温度,又带着某种诱惑:“你回去夜总会能做一辈子小姐吗?或是调酒师?姜导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出手,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因为姜浩手上的资料威胁到他,但是这个不可能是永久的,一旦姜导或唐家找到了那份资料,就意味着姜浩毫无利用价值,你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吗?你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你来我这里,姜导肯定不敢对你有半点不满。” “可是我不要做你的情人!” “谁说我要你做我的情人?”蓝纯突然笑了起来,眼睛都笑了,看起来很开心。然后他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说,你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改变自己,从现在起不但要学习衣服的搭配还要学习知识。 蓝纯说完打了个电话叫人送了一些衣服来,我没想到有那么多,整整把一楼的客厅都挤满了,琳琅满目看得我眼花瞭乱。 不过压根就不用我选,专门有个形象设计师把我搭配了几套衣服,又量了身材,让我选几套比较喜欢量身定做。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有人居然真的如电视般过着富豪般的生活,每天只想着花钱。 选了几套衣服后,又进来两个发型师,把我头发上色烫尾,而蓝纯从头到尾都坐在沙上发玩着手提电脑看文件。 直到发型师把镜子搬到我面前时,我差点尖叫起来,这是我吗? 蓝纯这时也正好抬起头,视线对上。 “不错,有点像掉落人生的凤凰”这是我从蓝纯口中第一次听到夸张的话。 发型师听了说:“那是蓝总有眼光总能发现与众不同的东西。” 东西? 原来我在他们眼中是东西,而且听发型师的口气这并不是第一次,也就是说在我之前有很多女人也被这样看中过? 突然我心中有点不爽,不是说我特别吗? 蓝纯起身走上前,将我拉到落地镜子前,当我看到眼前的自己时,完全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有这么漂亮?! 白色的小抺裙配上粉色高跟鞋,淡紫色的头发,发尾微圈,清纯中不失妩媚,妩媚中又不失气质,简直像童话中的公主。 我对突如其来的改变很陌生又隐隐不安,更发现接下来肯定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否则他怎么会愿意在我身上花费那么大的精力。 我扭扭捏捏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对蓝纯说:“我不想要了。” “不喜欢?”蓝纯注视着我,表情很平静。 “喜欢,但是......”我慌张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可是.....无功不受禄。我还是想做回原来的那个我。” “什么叫原来的那个你?”蓝纯的口气有点冷:“原来的你是怎么样的?被迫时没有想过要变强大吗?没有想过要报复吗?” “我......有!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你目前最好的路,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将那些曾经踩过你的人一一踩回去,我要让你站在她们摸不到的高度,只能对你昂望。”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望着我,唇微微上扬,像极了一只等待收网的猎人。 就在这时,服装形象师突然走过来说,衣服要拿回去改一下,后天送过来。 服装形象师过来给我让我脱衣服的时候,我心中的那根弦突然‘砰’的一声断了,像灰姑娘听到了钟声,我猛地抬起头,蓝纯近在我咫尺。 我望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感到很可笑,迅速脱下脚下有高跟鞋,穿上我的布鞋,冲出别墅..... 然而眼前两个黑衣男子站在门口将我挡住,一步步逼我回到别墅,我惊恐地后退,撞上后面的蓝纯,然后整个人被蓝纯如同拎小鸡地拎起来,往地上一甩,我跌坐在地。 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有点像她,你半点机会都没有......” 长相像她? 谁? 我坐在地上发愣,深知这样硬斗绝对不是办法,我现在首先要搞清的是,他到底想干嘛。 于是我特别委屈流着眼泪问:“那你倒说说,你到底想干嘛?我不卖身,坚决不卖死,做情人没门,就像你给我再多钱也没用,我宁愿做调酒师一辈子,哪怕一辈子抬不起头,但是我问心无愧,我不会当身体当作是一个资本。” ‘啪啪啪’ 蓝纯鼓起掌来,一步一步向我逼近,那温暖的桔色灯光酒在他身上,非但没有让他看起来温暖,反而带着一种苍白的阴森,他站定在我面前说:“说得真好,我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你不去做演讲太的太可惜了,可是这就是你的命!!” 他说命字时说得特别重:“你陈予这辈子就只能脱光衣服供男人欣赏,这也是你的命,但是脱光衣服的后果有二种,一种是别人为你自愿脱下衣服,拜在你裙脚下,然后你再自愿脱下衣服,俯视着他,另一种是你脱掉衣服,被别人俯视。这两种由你选择,但是你必须记住,从姜导把你买下来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是过脱下衣服的人生,这就是你的命!” 他再一次说到,这就是你的命时,我真的崩溃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如此正确,其实并不是从姜导买下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开始了自己的脱衣服的人生,而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注定了要脱衣服站在男人的面前。 尽管我不服,尽管我倔强地昂起头,可这些就是事实,事实将我所有的自尊和倔强狠狠地踩在脚下,埋进泥土里。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蓝纯反问。 “可是你刚刚说,我像某个人。” “一开始的确是因为你的相貌像我一个已故的友人而吸引我,但是我调查后,发现你比一般的小姐更有灵性。” 放弃 “那明明呢?她比我更有灵性。”我知道明明比我更想得到蓝纯的支持。 “她天生就适合做别人的背景,虽然漂亮但没有特色,你不要觉得内疚,要想活得漂亮,就得踩着所有人的肩膀一步步向上,哪怕这个人是你的挚友,也可能随时出卖你或被你出卖,你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我闻言,无法苟同他的想法,太残忍,如果成功必须是踩着明明踏过去,那么宁愿不要,或者这是蓝纯的经验所谈,也是这个社会的残酷,但是我没有办法,即使我不善良但我绝不残忍,我要靠自己,正大光明的爬上去...... “我放弃,我做不到,真的,我不想踩着别人,也不想过着脱衣服的日子。”我哭着求他,姜浩好不容易用他的生命把我拉出坐台小姐的行例,我为什么还要转身又踏上更脱的路上。 我想起那段日子,姜浩为了与姜导作对,他流了多少血,那些痛苦的记忆,姜浩倔强的眼神,就像一面镜子摆在我面前。 我可以辜负任何人,可是姜浩啊......我没办法..... 我跪在地上求他,痛苦压抑。 蓝纯沉默,我们就这样僵着,终于在我听到他的叹气声后,听到他说:“行,你回去吧,半个月内有效,过期就算你像现在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 他说这句话时,我心里在想,我绝对不可能求他的,可是后来的事谁又清楚呢。 我谢过他,又把头发拉直,换上以前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那个熟悉的陈予又回来了,我心里顿时感觉踏实极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其实我已经跳过了蓝纯为我挖的坑,还沾沾自喜以为终于不用脱了。不过多年后,我也庆幸遇到了蓝纯,因为他我的人生的高度变了,哪怕过程走得不太顺,但那高度确实是我目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我离开别墅,当天晚上回去上班,安暮看到我出现在夜总会,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或许对于夜总会的人来说,被纯爷看中,哪怕是给他当情人,也好过在夜总会上班。 蓝纯英俊多金又未婚,做情人又如何,说不定有一天扶正,就算不扶正,他也绝对不会亏待她,蓝纯手下有一家娱乐公司,随便安插一个演员进去,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每一条路都比夜总会有出息。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我就是太作。 但是我就是想做调酒师,至少我不用脱。 安暮走到我面前,双手搭在我肩上“你真傻,却傻得可爱,不后悔就行。” 怎么会后悔?我突口而已,然后没过多久我真的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晚上我看到明明被一个中年男子搂在怀里,我望着她希望她能给我回个眼神,但是没有,她也如其实女人一样,学会和客人调笑。 红梦姐倒在我比较空闲的时候把我叫到休息室骂了一顿,无非就是说我不知好歹,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了。 我知道她希望我攀上蓝纯,这样她在夜总会的地位又会高一些,这是她的私心,我不怪她。 晚上下班第一次至从明明来了之后,我们没有一起下班,我去找她时,她已经下班离开了,回到宿舍,她不在。 那一晚,明明和红梦姐都没有回来。 从我回来之后,夜总会开始有人在纷纷议论我,甚至有人不知道陈予是谁就跑到吧台来看我,看到我如此平凡后,有的当着我的面嗤一声,有的修养稍微好的就看一眼就走了。 厕所,休息室处处听得到关于我的流言,有的说,天啊,蓝总怎么会看到她,又丑又土。 通常这时我会站出来说,是的,我就是又土又丑,可是你们居然是输给这样一个人。当然我只是说前一句,后一句让她们自己去体会。 说话的那帮人,小娟她们也在,听到我的话,个个露出尴尬的表情,我就站在那横着眼看着她们,她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因为她们都知道我现在有纯爷撑腰。 不过我一转身,又听到她们在说,这一次说的是我和明明的事,红梦姐为我和明明一起抢到的机会,不料明明没有选上,这也成为了其他人的笑料。 “本来这个名额明明拖托红梦姐争取过来的,没想到明明没有选上,陈予却选上了,这所谓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枊枊成荫,这明明也是够笨的哈,帮别人做嫁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确实够笨的,要是我就偷偷去找蓝总,能看上是最好,不能看上至少也不能随便别人。” “她们不是自称姐妹们?反正谁进不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别说两个人是半路姐妹,就算是真姐妹,遇到这事也绝不忍让。” “不过,目前只是被选上而已,又没有说要捧她,说不定凉一段时间,人老珠黄,钱也没有,名气也没有,又陪了那么多老头,还不如不选上......” “那倒是,听说蓝总培养了很多模特,就是输送给各界的名人......” “真的?” “嘘....只是听说,别说出去。” “......” 里面说得津津有味,我也无意辩解,转身撞到后面的人,居然是李丽琴,以往这样的话题怎么能少得了她这个主角,而今天她却默默地站在我后边听,我撞到她后微微地皱了下眉头,侧身让我过去。 要是换在平时,她肯定会借题发挥地狠批我,怎么可能这么老实,看来蓝纯的气势的确不容小视。 我回到吧台,经过走廊的时候,几个服务员在聊天,看到我经过,她们的脸色突变,在我过去后我听到有人骂了声装模作样。 我没有反击,不得罪服务生是我在夜总会的生存法则。 回到吧台,刚拿起单准备调酒,安暮就走过来说,3aa包房找我过去调酒。 3aa,又是3aa,上次面试也在3aa,我第一次见蓝纯的时候也在3aa,那时李总吴总都在。 当我打开3aa包房的门时,出乎意料,里面很安静,只有一个人,蓝纯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我突然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想法涌现,人家常说烟酒不分家,来夜总会玩的人,通常烟不离手,而我似乎从没见过蓝纯抽过烟,不过我很快就被墙上‘禁止吸烟’几个大字吸引了,来了那么多次,我居然第一次看见。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3aa居然是蓝总的专属包房。 我关上门,走到蓝纯面前,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我微笑得体地问:“纯爷,想喝什么酒?” “听说你会跳钢管舞,跳一段来看看。”蓝纯面无表情地说,这让正准备调酒的我愣了好一会儿。 他这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我昨天的拒绝? 可调酒才是我的职责,想到这,我咬紧唇道:“纯爷,小予现在还在上班,调酒是我的职责。” “我就是突然想看脱衣舞呢”他握着茶杯,偏过头看向我,唇角弯弯翘起,试在调皮,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像他这种出生就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能容忍我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线,如果想脱,我昨天就答应他,不过蓝纯说这话时与其他客人色眯眯的感觉不一样,他是带着冷漠的冷静。 “纯爷,要不我调魔鬼给你喝?”我微笑回话,我现在是调酒师,我有权拒绝在职外的工作。 “以前被脱得还少吗?在金碧酒店,在房.....怎么如今就不能脱了?” 我感觉他说这话时,冷中带着不屑。 那种被人一眼看穿,知道所有事,仿佛在他面前我就是赤果果的,顿时一股羞如感涌向心头,如果他稍微有调查就应该知道那些都是我被逼之下,他就这样把这些伤口摊在太阳底下,任由它他们血流不止。 “那些都是被逼。”我淡淡地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没错,就是要这样,别让任何要抓到这些伤口,由于谁都来掀一掀..... “那好吧,就调一杯魔鬼。” 一般的包房都设有独立吧台,而这间包房的独立吧台是所有包房里最豪华酒的种类最多的吧台。 我走到吧台里,打开轻快的音乐,开始把需要的酒按着层次倒进调容器里,随后跟着调容器开始摆跳着手,身体也随之舞起来,像一个舞者又像一个表演者,这就是我们调酒师的定义。 我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情绪带进去。 从被老陈猥琐,到送到福利院被人百般折磨,再到姜导把我买下来,每一次转折点,我都抱着十成的希望,希望下一站会更好,可是没有更好,只有更糟。 现在明知我不想做脱星,却百般叼难我,甚至要我跳脱衣服。 为什么? 一个个好像把自己当成主宰,控制别人的命运。 就在忘我调酒时,突然有只手拽住我,手上的调酒器‘框’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呆呆地望着蓝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连忙说:“对不起,我继续调酒,请稍等。” “不用调了,出去,叫个阿姨进来处理一下。”这一次,我没有忤逆他的意思,道了歉离开包房。 别踫我,脏! 晚上我回到宿舍,明明比我早一步下班,此时她躺在床上,被子遮住头,那被子不停地颤抖,应该在哭,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刚想解释,她突然翻开被子,冲着我大喊。 “陈予,你真威风。” 我威风什么啊? 我望着她,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来好像被人掐住脖子般,明明那仇视我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插进我胸口,让我连呼吸都痛。 我拉着她的被子,哑着声音说:“明明,我......” “你真虚伪。” 我刚喊出她的名字,她猛地甩开我的手,冲我着我大喊。 “我没有,你误会我了。”我急着解释,她真的误会我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抢她的位置,当初我也是无心参与面试,如果那时候知道会出现这种局面,我肯定不会去,哪怕红梦姐逼我。 “明明,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去,拒绝纯爷了。” 她仍然没有说话,满眼怨恨:“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相信吗?你说你选上了可你却拒绝了,可我想去却没有选上,意思是我不如你漂亮,高尚?我一心把你当姐姐,什么心里话都跟你说,明知红梦姐不同意你和姜浩在一起,可是我仍帮着你们骗她,可是你呢?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明明知道我缺钱,想那一笔奖金。” “什么奖金?”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哈,陈予,你真是太可恶了,虚伪得让人恶心,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问我什么奖金,是不是非要把我狠狠踩在脚下你才甘心?” 明明的每个字形成一块块碎石砸在我心尖里,她怎么能这么说我? “明明,你听我解释。”我拉着明明的手。 她冷冷地看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说了声放手,别踫我,脏! 我松开手,连忙解释:“那时我真的不知道是选角,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去,而且......而且.....”我停顿了一下想着要不要那么惨忍去点醒明明,可是我又不想她误会,最终我还是咬紧牙道出最关键的一点“而且......就算我没去,选中的也不是你啊?” 我本想说蓝纯想要的只是另一个女人的脸,而我刚好相似而已。 “你......”明明指着我的手在发抖,质问的口吻在责备我“就算选不上我,至少也不是你!!” 最后一个你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可是我却异常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其他人选上也不愿意是我? 为什么那个爱微笑的女孩此时在我面前却如同一个仇人般。 她看我沉默不语,眼神突然闪了闪,甚至带着讽刺又像为我找借口说:“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姜浩的?你怎么能同时勾引另一个男人?你知不知羞?” 原本如此,我说呢原来她是为姜浩不服,我笑了。 “没事,我又不去,再说姜浩不知道的。” “是,你太虚伪了,姜浩不知道所以随便就可以玩弄别人?你把我辛辛苦苦两个多月的成果就因为你好玩而狠狠地踩在脚下,你知道你这样插一脚,这一脚就是把我拽进深渊,你居然还笑?故作无辜,知道我最讨厌你哪里吗?就是你这张虚伪的脸,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恶心至极!!” 我捂住胸口,想解释,明明一把将手中的被子扔向我,待我扒开被子时,明明抺着眼泪跑出宿舍,这么晚单身女子在外,多危险! 我几乎没有犹豫,脱了个拖鞋就追了上去,刚到门口电梯的门正好关上,明明仇视的眼在电梯中消失,我撒腿就往安全通道跑去,边跑心里不断地祈祷,希望比她早到。 然而那些什么上帝啊,什么屁祈祷都是狗屁不通,我还是没有追上明明,我追出小区门口,还是没有看到明明,我大声喊,明明,你在哪儿,别躲了行吗?我什么都给你。 因为太着急,我忘记了凌晨三点多,有几家住户被吵醒,打开窗户骂我精神病,后来保安也过来轰我,以为我是别个小区的,我解释有个女孩冲出来不见,希望帮忙找。 保安问,多大了?我说十七八岁。 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找。保安一句话后就把我轰走。 那一夜,我没闭眼。 忐忑不安到了晚上上班时间,我早早就守在小姐休息室等明明,明明晚上没有来上班,我问红梦姐有没有看到明明,红梦姐让我别找她,想开了就好。 晚上我上班的时候,唐泽天走到吧台问我有没有看见明明? 我说我也在找。 唐泽天突然很担心地问,是不是明明出什么事了? 本来我就很担心,听唐泽天这么一说,心更悬了。 就在这里安暮走过来说,让我去3aa调酒,唐泽天一听3aa立即跳了起来问,是不是那蓝纯? 我没想到唐泽天居然也认识蓝纯。 我正想着不是,但安暮比我更早一步回答,说是蓝总。 唐泽天闻言直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难怪明明会输给你。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急说话,唐泽天又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明明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什么不让让她?” 唐泽天的语气好像这个选角只是我和明明中间选一个似的,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可是唐泽天带着责问咄咄逼人的话问出来时,我居然有些自责,都怪自己一时冲动。 我本来就志不在此,明明想要得到的选角并不是我想得到的,我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逃出姜导的手掌心,然后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最后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再生二个孩子就这样过一辈子。 蓝纯想要我站在金字塔将所有的人踩在脚下,做那个让人望尘莫及的女人。 唐泽天还想说什么,安暮突然插嘴说:“你为什么还在为明明出头?” 我和唐泽天同时将脸转向安暮,唐泽天更多的是不解,脸上还有些许我看不懂的淡漠,而我更多的好奇,什么时候安暮和唐泽天居然这么熟? 熟到知道唐泽天和明明之间的故事? “怎么?不认同,其实每个人都会变的,你要适应。” 唐泽天坐在吧台前面要了杯酒,就默不作声边抽烟边喝酒,那眉头从坐下就没有舒展过。 突然喝到一半,他把酒杯重重地一放,甩上一百元钱,随即接着说:“我要去找她。” 我闻言,立即将目光望向安暮,安暮没有吭声,我把手上的容器一放,对安暮说“我也去,今天请假。” “今天当旷工,扣三天工资”安暮拦住我。 “好。”我第一次这么爽快被扣工资。 我跟在唐泽天后面,几次想与他同行却被他突来的一个眼神而吓住,我们回到宿舍,明明仍不在宿舍,开始地毯式搜索小区,直到一小时后,我们在一个草坪角落找到她,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只是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 唐泽天见她这副模样立即跑上前却被明明的眼神给制住了,她惨烈地微笑着:“来看我笑话吗?” 唐泽天猛地愣了一下,像是不认识这样的明明似的,有点突然接受不了明明这样的转变,明明感觉到了我们的震惊,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后抬眼看下我们,又露出淡淡的笑容:“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我轻轻地喊了声,明明。 唐泽天也皱眉看着她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我应该怎么样想?”明明咧嘴大笑,但是她眼里却闪着泪光:“想你们担心我?你觉得可能吗?我不会自作多情,不把心放在我身上的人,我绝对不会为他停留半步,即使你也一样,而你也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关心,这让人很恶心。” 她说完,又将目光转向我,继续说:“你终于如愿了,看着一个个男人被你甩得团团转,其实最恶心的就是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跟你这样的人做姐妹真的太累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见到我你弯路走。” 明明说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跑开了。 留下一脸慌张的唐泽天和困惑的我。 对明明突其而来的转变,我除了困惑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明明会那么在乎蓝纯的选角。 拒我所知,蓝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夜总会选角面试,无非就是找一些优秀的小姐秘密培养起来,供给各界的政客或富豪们睡,说得难听一点,还是陪睡。 做小姐如果不出台的话至少不用陪睡。 明明走后,我也要赶着回去上班,唐泽天把一把拽住我,问我是不是答应了蓝纯。 看着唐泽天认真的脸,我突然觉得很可笑,这关他屁事!!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理也不理他,直接越过他。他却在我差不多越过他时突然拽住我,大声吼我:“是不是?” 唐泽天愤怒 唐泽天很愤怒,他的愤怒不知是不是更多的是来自对明明的关心,还是我没有顾及他大男人主义。 “你染头发了?难道你真的出卖了自己?” 唐泽天左一个出卖自己,右一个问是不是,听得我心里烦燥不已,然后我抬起眼怒视着他,他表情更加激烈,咬牙切齿地解释。 “我有病才会做那样的事!” “真的?”唐泽天闻言,默笑了几声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就说你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你现在仍在夜总会上班,但调酒是正当职业,总比那些陪这陪那的要强。”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很想说刚刚明明在时你为什么不这么说?就知道见风转舵。 “你和明明认识很久?”我试探地问。 “也不算很久。” “怎么认识的?”我问。 “你问这个干嘛?”唐泽天瞪着我。 “没干嘛,就是问问,不想说就算了”我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有点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明明刚来那会儿,红梦姐不是说明明从乡下过来的吗?而且那时候明明的穿着和形态就像个没面过世面的乡下小丫头。 “你是不是吃醋了?”我正想走,唐泽天一把拽住我,那表情特别得意:“其实喜欢我也是很正常的,不是我吹牛,在a大有一半以上的女生给我写过情书,当然我可不谁都可以追,她们的情书我看都不会看,不过如果你也给我写,我一定会看的。” 唐泽天扭扭捏捏地说完,随后又看了我几眼,脸一下红了起来。 我抿了抿唇,心里嗤了一声,差点没爆粗口。 这也太自恋了,还写情书,我陈予这辈子没写过情书。 情书只有上学那些纯纯的学生才会写情书,在夜总会看上了直接就是上床,快餐式的解决性问题,我看得太多了。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二点,反正也要扣工资,我就直接回去宿舍。 打开房间门,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迅速打开衣柜,果然,明明的衣服不在了,我又跑去卫生间看,毛巾和牙刷都不见了,看来她真的不打算与我和好了。 晚上,红梦姐回来,问我是不是明明回来过,我说她搬走了。 红梦姐一点也不意外,嗯了一句就离开了。 从那天开始,明明就搬出去住,即使我们在夜总会踫到她也会扭开脸不和我说话,她开始爱打扮了,经过她面前都能闻到刺鼻的香水和浓烈的烟草味,有一次我们在洗手间相遇,我喊了声明明,她漠视从我面前经过。 在这段时间里我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爱说话,而明明也变了很多,她开始和其他小姐一起出去吃宵夜。 我把这些告诉红梦姐,红梦姐说,她现在放下抱缚是好事,在夜场最不需要的就是自尊。 那一晚我一直在想红梦姐的话,却没想到不久后的自己也渐渐迷失在这不需要自尊的夜场里。 没有明明的陪伴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光,无论去哪都是一个人,姜浩也很久没有来找我,打了几次电话一直在忙。 有一次,他趁学校中午午休的时间偷偷地跑来,下午没有课,我们两约好看电影,从进电影院姜浩就一直看着我直到放影完。 我问他电影讲了什么,他一句也答不出来。 “那为什么还来看电影?浪费钱。”我知道姜浩赚钱不容易,他又不让我出,说以后会赚很多钱给我。 “电影哪里有你好看,小予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居然错过小予那么多漂亮的时光。”姜浩说着,神情有些暗然。 我搂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时光,够你看一辈子。” “好。”姜浩轻轻地在我唇角落下一吻,甜甜的。 看完电影没多久,晚饭都来不及吃,姜浩又说要去上班了,我说你可不能被别人拐走,否则我绝对不原谅你。 姜浩说:“那些女人哪有我们陈予漂亮。” “真的吗?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染了头发看起来怪怪的。” “无论小予变得怎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漂亮的,最喜欢的。” 姜浩嘴越来越甜,可是我却感觉有点怪怪的,具体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看他眼神却一如以往一样深情。 当姜浩越来越沉稳时,我突然发现他变成熟了,可我还是喜欢那个冲动的小子,把什么事都放在脸上。 可是太难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特别是像我们生活在边缘的人,看得越多对人生就透,渐渐地激情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 姜浩走时对我说这段时间可能没空来看我了,不过会经常打电话给我,他走后,我趴在床上难过了很久。 去上班前,红梦姐却给我带来好消息,说姜导模特机构不再为夜总会输送小姐,开始走规范培训机构,与某文化公司签定了模特协议,走中低端模特路线。 然后红梦姐接着说,之前的那些小姐愿意呆下来就跟另外妈咪,不愿意的可以离开。 我问红梦姐,姜浩知不知道。 她说,知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大喜事姜浩没有跟我说? 于是在晚上上班中,我打电话给姜浩责问他,他的手机却一直关机。 我知道在红灯绿酒中,再好的爱情都是有保质期的,再强烈的感情也会慢慢淡下来,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我和姜浩居然会淡了下来。 我不信。 第二天,我跑去他们学校,没有找到姜浩,后来找学校的同学打听,才知道他退学了。又听说他被某富婆包养了。 这个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我找姜浩的时候,我居然看到明明在宾馆不断哀求着一个红梦姐和一个男人。 我悄悄地走近,听到明明说求你了,姐,我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给我时间给我时间。 红梦姐说,我没有给你时间吗?你来了半年我曾逼过你?你当初要钱,我二话不说把十万给你,可是你来了半年,别说把十万还清,连钱眼我都没有看到过,你对得起我吗?我告诉你,别仗着老娘和你那八杆子亲戚就给我甩花样,当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干嘛? 红梦姐边骂就让旁边的男人将明明拖进宾馆。 眼看就要拖进宾馆了,我一下子冲过去咬那男人的手,大声喊:“放开,不就钱吗?我有,我晚上就把我存的三万块钱全部给你。” “看来你翅膀硬了?”红梦姐朝我冷笑一声:“你那三万是怎么来的?是老娘发慈悲一个子成都没有抽你的工资。我还没放过你,你倒找上门来了,你三翻五次拒绝蓝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 ‘啪’红梦姐扬手就朝我脸上一巴掌,把我打懵了,要知道在过去,红梦姐无论再生气也没有打过我。 但是这一次我触到她的底线,她的底线就是蓝总! 于是我扯了扯红梦姐,低声求她:“能不能这一次就放了,蓝总那里你总要让我考虑一下,毕竟跟了他就没有回头路,红梦姐,就求你了。” 明明没有想到我会帮她求情,更没有想到如此难堪的一幕会让我看见,之前红梦姐放下狠话的时候她哭了,然后当听到我为她求情的时候,她反而不哭了,瞪着一双仇视的眼看着我,大声朝我吼。 “你别以为你帮我求情我就会原谅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会落到如此地步吗?说不定你心里在偷着乐,终于不是你!!” “我......” “啪.....” 我开口的瞬间,红梦姐一个巴掌挥过去:“畜生,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知道蓝总为什么看上她吗?因为她长得......” “红梦姐!”我大声阻止红梦姐说下去,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节外生枝,明明要误会就让她误会,所有的人误会都好,但我不想让姜浩知道。 我的姜浩啊!!! 红梦姐摆摆手,对旁边的男子说了几句话,那男子就走了,原来这个是红梦姐请过来帮忙押明明去宾馆,金主就住在宾馆里。 男子走后,红梦姐又斥了明明一顿,无非就是到钱的手又没了。 明明低着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张了张嘴却讲不出任何话。 红梦姐问我怎么在这里,我本想说找姜浩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在宿舍有点闷,出来走走。 红梦姐看了几眼,显然知道我没有说真话,这里离宿舍有七八个公交站,她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我看了跟在红梦姐后面的明明,也追了上去。 明明跟在红梦姐后面,我跟在明明后面,彼此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却我却再也迈不过,因为生活,隔阂让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追求。 走到宿舍我问明明要不要上去,她连理都没理我,继续向前走。 这一次过后,我们终于不再像朋友一样,我也开始漠视她,这样也好,我本来就是一个人。 其实有那一瞬间我很恨她,但我想起小梦我就释怀了,所谓的朋友都在利益面前选择利益然后再给上狠狠一击,我以为我早已看透,但后来发生那些事,我才感觉到,每一次都不是最糟的。 最糟糕的事发生了 晚上差不多下班,包房里有人指名让我去调酒,我看了下时间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能拒绝,可等我进了包房才发现,哪有什么客人,就是小娟带着另一个小姐翘着二郞腿坐着沙发上等我进来。 我一进包房她们就把门反锁,只留一盏微弱的灯光。 我借着灯光看向小娟发现她最近又瘦又憔悴,看样子最近过得并不好。 她怒视着我:“最近过得挺舒服的嘛,听说上次刘明把你拖去宾馆,居然被唐泽天给救走了,没想到,刘明居然这么没有用,枉我找了他这么久,才想出这么一个好计,居然就让这样让唐泽天给破坏了,话说,唐泽天最近不是迷上那个贱明明吗?” 小娟居然认识刘明,原来刘明不是李丽琴找来,那上次李丽琴打电话中的又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刘明?” “哈哈哈,当然认识,刘明是我表弟的头儿,如果不是李丽琴无意中说明你们的恩怨,我还不知道你和刘明有这样的过节,不过......”小娟突然很诡异地笑了一下“我听说刘明最近还在接机会,你可别让他给逮住了,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哈哈哈.....” 小娟看着我越来越愤怒的表情,继续张狂地笑:“听说刘明喜欢玩3p4p,如果拍下视频放到网上,不知你那些什么唐泽天,姜浩看到会怎么样?特别是唐泽天,他会不会后悔那天居然为了你们两个贱人这样对我。” 小娟眼眸露出凶光,似乎狠不得今天就解决,当然她不会这么笨,她肯定知道蓝纯选中我的事,所以她才会把包房的灯光全都弄灭了,即使我们里面发生什么事,对夜总会的人来说,那可能就是客人跟我在肉博,打野战就地解决,对于小姐和客人来说再正常不过。 如果小娟趁着黑暗再给我下点药,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就在我手心直冒冷汗的时候,小娟突然拿起桌上一个杯里,里面装着水,水有点浑浊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小娟也留意到了我发现了那杯水,她突然笑起来,特别阴森地晃了晃手中的水:“看到没,这个就是失身酒,你是调酒师应该对这个并不陌生,知道喝下去后果会如何,当然如果你乖乖地听我的,这杯酒就是一瓶普通的水,想怎么样,全靠你的决定。” 我站在离她一个桌子的距离,在我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姐,她手上拿着类似一个电击棒,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死博也许能出去,但是我也差不多挂了。 如果在博斗的过程中,万一我打不过她们把酒灌给我,那么我就真的毁了..... 想着,我后背全是冷汗。 失身酒,这个是我们夜总会特制的一种酒,这种酒都是在非常时期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小姐,但一般人拿不到,没想到小娟居然能拿到。 就在我准备后退先抢后面那位小姐的电击棒时,那微弱的灯光照在那小姐脸上时,我突然震惊了。 她居然是...... 她居然是已经出国的唐苡。 她扬起电击棒将我双腿狠狠地一击,我跪倒在地,唐苡轻笑起来:“看来还没忘记我,多谢了。” 唐苡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的微笑一直没变,比之前更成熟更沉稳。 看来真如别人所说,要一个人强大起来就是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唐苡出国之后一直收敛起来,等待着机会,像只凶猛的猎豹,她利用小娟把她潜伏进来包房,再以客人的名义把我骗过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么刘明其实并不是小娟的什么表弟的头儿,而是唐苡去联系的。 既然唐苡不会放过我,那么李丽琴就是她们的下一个目标,难怪小娟最近和李丽琴走得有点近。 说不定刘明那件事就是唐苡为李丽琴做的铺垫。 “你居然回来了?”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逼得夜总会停业整修,唐家被迫退出经营,又以无辜可怜的形象让我哥对你产生怜悯之心,让他背着我爸把唐家几百万的生意给丢了,我爸被迫让出经营,带着我出国躲壁风声,你是不是以为一切就到此结束?” “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还被蓝纯给选上了,如果你今天被我在脸上划上几刀,你觉得蓝纯还会继续要你吗?” 说完,唐苡从桌上拿出一把水果刀轻轻是划过我的脸,冰冷冰冷的。 “把她击晕带出去” 唐苡一听令下,小娟手中的电击棒一挥,我瞬间陷入黑暗中。 当我再次醒来时双手和脚被綑绑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仓库很黑,四周很静,在仓库的尽头有一个小屋透出淡黄色的灯光。 我害怕地移动着,身后突然撞到一个东西,‘框当’一声吓了我一跳,紧接着从小屋里跑出几个人影背着光,我从身形看出其中两个就是小娟和唐苡,还有另两个男子是谁? “小苡,还是你聪明,怕她跑了在她周围放上几个杯子,高招,喝了洋水的回来就是不一样,让明哥佩服。” 天啊,其中一个男子居然是刘明!!! 唐苡呵呵笑了几声。 随后听到‘啪’的一声,灯光亮起。 唐苡和刘明走在前面,小娟拿着一把水果刀和另一个男子走在后面,小娟边走边玩弄着手上的水果刀,水果刀在她手中像玩把戏般甩出花样,很熟练。 小娟的眼神比唐苡更冷,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后面,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小娟更可怕,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一个人能把水果刀玩得如此出神入化,首先她是经常专业的训练,说明她非普通人。 另外,她的眼神又冷又坚定。 如果唐苡和小娟联合在一起要整死我的事,分分钟钟的事情,小娟的狠,唐苡的人脉,都能在对方拿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我敬告自己要冷静下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了阵脚,横竖都要死,可是此时我不但手无寸铁,更重要是我被绑着,只有任宰的份。 只能拖延时间,希望红梦姐发现我一夜未归能突发善心来找我,虽然我知道很难,但毕竟这是唯一的希望。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这是什么地方?”我望着唐苡问。 “这个地方啊,反正没有人知道,平时连鬼都不来一个,我们为你专门找到的,上次让你逃脱算你好运,这次......哼!!” 唐苡没回答,倒是刘明看着我,上前几步端在我前面,那个笑容特别猥琐,说话期间还在我胸前摸一把,发出感叹声。 我浑身一抖,忍住恶心的感觉,弯起身子,翘起双腿朝他脸上一蹬,正好打在他脸上,他捂着脸啪啪啪地给了我几巴掌。 我直呼激他:“有本事就把我松绑了,想干我就靠真本事才是真男人。” 刘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骂了句妈的,性子挺烈的我喜欢,三翻五次挑战我的底线,我还真非你不干不可。 “你算什么男人,四个人绑一个女人。”我继续激刘明。 就在这时,刘明的手下那下胖子突然在刘明耳边说了几个字,刘明嗯了几声,胖子带着小娟走出仓库,这时刘明真的过来给我解绑,不过却是只是解脚而已。 当解开脚,我赫站起来往外跑,就在这时,刘明按住我,把我按倒在地上,低下头就要亲我,我使劲蹬他,然后抿着唇,使劲摇晃着头不让他亲,恶心在胃里范滚着,尤其是当他那双粗糙的手伸出我胸前时,我更是浑身颤抖...... 旁边的唐苡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底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出卖了她。 我的背被地上的沙子蹭得老疼,可我仍不断地挣扎着,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唐苡说,有人来了。 刘明爬了起来,单脚按住我的胸,我只要一挣扎他的大腿就会往下按,我暂时不能动,等待着机会。 仓库门口出现三道影子,其中两道影子是刚刚出去的小娟和胖子,另一道影子我越看越熟悉,等走近一看。 居然是明明。 他们怎么把明明也抓过来了? 这一刻,我真的绝望了,明明的表情同样是绝望的,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再次坐在同一条船在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下。 她十二不是和其他小姐跟着客人去吃宵夜了吗?我亲眼看到她们走出夜总会门口,那时候还没有点我去包房。 可是唐苡和明明没有半点关系,唐苡怎么会把明明一把绑过来? 明明拼命地像只小仓鼠拼命地左窜右窜,都无法摆脱胖子钳住她手臂的手。 挣脱是不可能的,我用眼神示意明明,也许我们两可以合作,只有合作才有机会逃出去。 刘明给胖子使了个眼色,随即胖子将明明一甩,明明跌倒在我旁边。 姐妹情深 明明爬起来却不肯看我,背对着我,小娟一把扯住明明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然后啪啪给了她几巴掌,原本苍白的脸立即红肿起来,额头因为过份拉扯着头发而冒出冷汗。 “小娟,你想干什么?”我看不下去了,大声喝住小娟。 小娟果然放下明明的头发,转身迈到我面前,啧啧声:“果然是姐妹情深呐,可惜啊,人家可不当你是好姐妹,你知道刚刚我们把你从夜总会扛出来时,她看见了却当没看见。” “我没有!”明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可口语中却似乎带着某种慌张,不敢看我。 我不会相信小娟,因为小娟知道我和明明之间的矛盾,此时我只有相信明明,才能联手逃出去。 “你故意这么说的,我知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小娟拿起刀一边看着我反应一边就要划明明的脸,刘明一下子喝住她,笑了阴森:“慢点,这个妞我还没见过,长得挺水嫩的,就不知道味道如何,你要是现在把脸给划烂了,我操起来他妈的太恶心了” 说完刘明扣住明明的下巴,把她往自己怀里拉,然后对着明明的眼睛说:“如果想活命就把老子侍候得爽快一点,听小娟说你的嘴特别灵巧,老子倒没试过被人吸射过,你如果把老子侍候爽了,别说活命,老子还会给你钱,包养你,否则等老子来操,操完还要给胖子操,你选择?!” 刘明的话不堪入耳,不过这样的话在夜总会听过不止上百遍,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出钱的就是爷,只是在夜总会如果真的不愿意那些客人最多是骂骂就了事,总不能强着来。 可是在这里,刘明说的每一句都有可能当真,如果不小心分分钟就能置人于死地,像我们这种欢场人,就算抛尸野外,一旦查明真相也没有政府也不会追踪下去,毕竟在他们看来,欢场的人不值得浪费国家资源。 而这些花钱的金主,今天肮脏的交易过后,出了这条门,他仍是光鲜阔绰,谁会知道他们道德的败类。 明明也懂这些,所以她不求饶也不妥协,只是不停地哭,或许刘明或看她可怜的份上放她一马。 可是,怎么可能?! 刘明今天能把明明一起抓过来,肯定是知道我们的关系,这其中有小娟的煽动,也有刘明的报复,还有唐苡的疯狂。 刘明一把扯掉明明的外衣,胸前的圆润突口而出,刘明色眯眯地在上面轻轻地一咬:“嗯,味道不错,就不知道下面的味道如何?要不我也把衣服脱了?” 当刘明扯下明明的衣服时,明明的脸苍白如纸,浑身颤抖,而我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恶心的刘明给撕碎,这个畜生在酒店对我做的历历在目。 他不但玷污了我,如今还想玷污明明。 呸!! 明明一直想身在泥中身一尘不染,她想着借自己的清白之身助她攀得更高,她说过,即使要卖也要昂起头来卖。 所以当蓝纯来选角时,她是那么渴望被选上,而那个机会却被我破坏了,如今她又因为我再次陷入困境。 可是如今却有可能交给这样一个猥琐江青腹油肠的男人,我几乎可以想像得出他那肮脏的手在怎么在明明身体里游走,就像那时我一样,只是想到那时我差点被这样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我当时有多绝望,明明现在就有多绝望,我怎么能让这样的绝望降临在明明身上呢? 她是那么勇敢,肩膀的重担那么重,如果不是生活所逼哪个女孩自愿在欢场给男人们消遣。 明明一直不吭声,她低着头缩蜷着身子,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刘明踢了一下明明,骂了一句靠,然后把明明整个人扛起来往小屋走,我立即追了上去,可是小胖子却拽住我不让我上前,我喊,刘胆,有本来就冲着我来。 刘明把明明往小屋一丢,就冲出来将我捞起,骂道:“妈的,老子本不想先强你,看来你是鸡巴痒了,那么就一起来,3p,胖子,把机器架上,今天老子要大开杀戒,让你两个臭娘们尝尝老子铁棍的厉害,要了下次主动找......” “胖子,把视频拍下来,放到网上,妈的,姓姜的上次差点将老子的卵给踢爆,老子就送他一份大礼,还是你.....”刘明指着唐苡“还有你那个.....什么狗屁哥哥。” 姓姜的......应该指的是姜浩。 姜浩上次为了救我,而和刘明大干起来。 而在宾馆那次,看来刘明也知道是唐泽天救我的。 “这个臭娘们”刘明指着我:“是不是那里特别骚,两个男人都为她出头,今天我就要先将她干死,再来收拾这个小的。” 唐苡和小娟全程冷眼看着刘明怎么污辱我们。 当刘明叫胖子架起摄像时,小娟看了看明明冷冷地走出小屋,而唐苡似乎没有走的打算,想留下来看。 我多么希望唐苡能反悔,叫刘明住手,可是她好不容易抓住我的把柄又怎么会良心发现? 对于她来说,我应该是十恶不善,可是明明呢?她几乎和他们没有任何恩怨,仅有的一次就是小娟她们在路上堵住我们的那一次。 小娟借着唐苡这一次打击我,就顺便把明明拉下水,看到我们都被刘明强了,她心里就高兴了,终于报仇了。 我和明明被挤在狭小的小屋床上,手被绑着,整个人趴在床上,就像两只绝望的兔子,我们下互看着对方,眼泪没有声音地流下来,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再次对视同睡一张床竟然是如此悲惨的时候。 刘明松开皮带朝我们走来。 我忽然想起姜导,在机构无数次夜里我都做着同样的梦,在舞蹈室,姜导那皮带的声音如影随影出现在我梦里。 此时梦境重现,更可怕的是姜导只是猥琐,而刘明是真正的要强我们。 有一股辛辣从喉咙一直窜到心尖,整颗心火辣辣的,如果注定有人要在这场争斗中牺牲自己的贞操,那么最应该的人就是我。明明在整场斗争中都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沦为牺牲者。 我翻转着身体将自己的面向朝上,揪着心哑着嗓子吐出我这辈子最艰难的话。 “明哥,让我一个人侍候你吧,我一定会乖乖听话,要吸要抽要打都随你,我.....口技好.....然后.....然后......你放了她。” 在我话音刚落后,唐苡震惊,明明震惊,刘明则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突然笑了起来,猥琐得很:“不错,想让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是不是物有所值。” 刘明说完就开始脱上衣,我喝住他叫你让所有的人出去,顺便把明明手上的绳子给解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望着明明说的,希望她懂我的意思,等下趁着刘明侵犯我的时候,能逃出去,虽然明知外面一对三,但是我们在里面做那事,是人都会好奇的,一定会把她们吸引过来,到时趁机跑,一定不是难事,总会有机会的。 刘明看了看明明,又看了看胖子还有唐苡,沉思了半分钟,似乎在衡量可靠度。 “明哥,我都在你身下了,他们三个人还看不住一个小女子,这怎么能与您并肩做战呢?”我扭捏地说着,尽量让自己的口气羞涩:“再说了,我还是第一次,我可不想留个恶梦,难道明哥这点心愿都不给我吗?”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刘明,身上起着疙瘩,被自己给恶心死。 “说得也是,胖子把这娘们给我提出去松绑,看住她,等我玩完了再给你爽......” 说着,刘明就开始给我松绑要脱我衣服,我说能不能把门关上,我可不想成为观众,刘明一听有点火了,骂了句他妈的,就去关门。 门一关,他立即就朝我扑下来,我又喊了声等下,这一次刘明直接火了,骂道:“臭丫头,还想给我甩花样?我告诉你老子走南闯北的人,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你再给我多一句废话,看老子不废了你?” 我听刘明真正火了,再也不敢吭声,生怕惹火他直接就给我扒光衣服强了,那我怎么给明明逃走的时候,我一定要拖延时间。 “明哥,我有一句话该讲不该讲?”我装着怯怯地看着他,满足一下他大男人的心,果然这一次刘明答应了。 我想尿尿。我说,刘明一听顿时想发火,我赶紧说,明哥,你也不想做到一半我就射尿了,那多恶心啊,那我不是享受不了明哥的那个...... 说到这,我羞涩地低下头,明哥同意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心中一喜。 莫非有人来救我们? 刘明听到有人敲门也顿时震惊好一会儿,这个时候其胖子和唐苡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来敲门的,莫非有人来救我们? 我心中一喜。 随后看到刘明的脸色沉了下去,我迅速低下头假装解扣子,眼睛则一直偷瞄着门口,就在我狂喜之时。 “砰”的一声,门开了。 蓝纯是什么鸟 明明出现在门口:“刘明,你放过陈予,否则蓝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不过我听得出来明明的声音在颤抖,很害怕,这个时候她能说出蓝纯,也确实是真心想帮我,否则她说出姜浩或唐泽天的话,那才是死穴,只会惹怒刘明。 可是刘明怎么会放过我? 我想着让明明出去,明明又想让我出去,然而我们两都知道,逃出去的机会太渺茫,所以我暗自流泪的同时听到明明呜呜的哭泣声。 绝望极了!! 蓝纯这个名字对于刘明是陌生的,蓝纯这个人很低调,网上根本搜不到他一点点新闻,我们之所以都知道蓝纯那是因为他是我们的老板,内幕消息知道他是纯爷。 “蓝纯?什么鬼东西。”果然刘明呸了一口,“就算天皇老子来,老子今天也要干了你们两个,你不提起我倒忘了,胖子,把摄像机架好,老子要拍下来给姜浩和唐泽天各一份,让他们看看他们的捧在手心的女人被我上了是什么滋味?” “你就是怕蓝纯,否则为什么不敢叫蓝纯?” “蓝纯是什么鸟,老子凭什么怕他?老子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居然还会怕一个未知鸟?” “你说得再多也没用,蓝纯绝对不会放过你祖宗八代的,他可是a城响当当的人,黑白通吃。” “你说我不知道蓝纯是什么鸟,你别激我。” “你可以打听打听,我们又逃不掉,打听一下敢不敢?”明明知道这样将刘明没有任何用处,就拐了一个弯来拖延时间,明明和我想到一块去。 “你有完没完,再说老子先上你,妈的”刘明被激得不耐烦,但他也不是愚蠢之人,虽然他脾气暴躁却也知道明明在激他,刘明上前一把拽起明明,往门外一扔,四脚朝天摔在地上,仓库的地是水泥地夹着石头,搁到了特别疼,这摔让明明直不起腰。 我见怪,正好发现门口有一根铁棍,我抄起铁棍就朝着刘明的背部敲去,刘明闷疼了一声,倒在地上挣扎着,我拉起地上的明明就跑外跑,这时在外面听到声音的胖子跑了进来,好在唐苡和小娟不知去哪儿了,我拎着铁棍朝着胖子挥过去,趁着胖子躲闪的空间和明明跑出了仓库。 仓库外面是大面废嘘和荒野,四面杂草丛生,我和明明不约而同地跑向杂草,刚刚躲了进去,胖子和刘明追出了仓库。 我和明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都冒着汗,心跳得几乎要嘣出来,我们躲在杂草中,杂草刚刚过头有十几厘米,我们可以看得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我们,要想找到我们除非是一种地毯式扫荡,但是时间一久刘明他们肯定会知道我们在杂草中,这非久留之地。 我望着明明,她也看着我,抿了抿嘴想说什么,我把手指放在唇中间作了一个嘘的动作,我知道好有千言万语我也有,可是现在毕竟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现在不但要屏住呼吸还要动都不能动,否则杂草一动,很容易被发现。 仓库门口传来刘明骂人的声音,这时唐苡和小娟也回来了,发现我们不见了,就冲着刘明发了一顿火,一伙人吵吵闹闹加入分工搜索中。 十来分钟过去了,我的脚开始发麻,杂草太硬时不时戳住我们的屁股,后背似乎有毛毛虫在我们身上爬行,显然明明也发现了,我们相握的手开始颤抖。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胖子和小娟在说话,我们赶紧屏住呼吸,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两眼一翻晕过去。 随着脚步声越搜越近,我们的脑子像一根拉紧的橡皮越来越紧,突然有一根棍子从我们头顶飞过,然后又到了另一边,紧接着我听到小娟啊的一声。 随后听到她尖叫起来,有蛇! 我从小就特别怕蛇,我差点跳了起来,好在明明紧紧拽住我的手一动也不动,我这才没起来,这时我又听到小娟说,行了,我们去那边找,她们肯定不是在这边,否则一听有蛇还不跳起来,女孩子都怕蛇! 呼,我们松了口气。 原来是圈套! 等到他们都进了仓库找,我和明明弯着腰偷偷地爬着走,终于迈过了一个小山坡,我们俩松了口气,我把外套脱下来给明明穿起来,随后两个人如同死尸般地躺在小山坡的凹处。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刘明他们找不到我们就干脆开了车离开,后来听唐苡说想把我凉在这里活活饿死,因为这一带荒野几十公里都没有人家住,而且连像样的公路都没有,这一个仓库是改放前的做的谷堆。 汽车声渐渐远去,我和明明突然笑了起来,我笑着把明明头发上的杂草给收拾掉,她也帮我整理好,我们看着对方眼框湿湿的,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这一刻我感觉我们俩的友谊又回来了。 明明说,天快黑了,我们要赶紧走,不知这里离a城有多远,我沉默,才轻松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 我们重新回到仓库,我让明明在外守着,我进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防身或者其他可以带在身上有用的东西。 可惜除了找到一个火机和两个馒头外什么也没有。 我不甘心又找了几遍,同时发现更绝望的事,电线被切断了,刘明之前用的是临时发电机,现在他们带走了,也就是说也许晚上我们都在黑暗中度过。 后来我和明明商量一下,绝对不能在仓库里过夜,刘明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没有走远,而此处又没有别家可以躲蔽之处,肯定能猜到我们会回到仓库。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在仓库,无疑成了笼中鸟。 我们把一个馒头对半分了一人一半,另一个先存起来,吃过馒头后天色已黑,我们在小屋的后面找了一块空地,再用一些干草垫在地上,躺上去虽有点扎手却也柔软了许多。 我们都在乡下长大,从小过惯了清苦的生活,倒也不觉得什么,不过过了一会儿,明明就说扎得身子疼,问我疼不,我说我皮厚。 明明听了没吭声又躺下去,躺了几分钟,她又坐起来说太疼了,要回去拿衣服和小屋里的被子,我一手扯住她,明明不解地看着我。 刚刚我们拿了两个馒头已是失误,我把打火机放回原地,如果你把衣服和被子都拿走,目标太大,他们回来后,一定会发现我们在附近,忍一忍。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重新躺下不到半个小时,远处就有灯射过来,紧接着听到汽笛声渐近,随后汽车停在仓库门口,有几个人在说话。 待他们走进后,我听到刘明说:“胖子你在外守着,我们先进去搜,我就不相信这两个臭丫头能跑远?” 随着脚步声走进仓库,我的手抖动不停,缩巻身子,明知还隔一墙不可能看见,但我们仍屏住呼吸。 紧接着听到小屋吱的一声,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停了,四周如同死般的寂静,我们与刘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咚咚咚’我的心几乎要嘣出来了,我用手轻轻地按压着,咬紧牙,强迫把心跳声给压住。 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然后又是‘嚓嚓’的声音,小屋的床被刘明翻起,随后听到刘明说:“靠,到底躲哪里去了?到处搜搜,她们肯定回来过。” “明哥,馒头不见了”唐苡惊呼起来。 我和明明相视对看,紧紧地闭着嘴害怕发出一点点呼吸声,两个人如同被灌上水泥般僵在杂草堆上,几乎能听对方心跳声。 他们在仓库找了好长时间,又照着亮灯在门口的杂草堆里找,突然胖子大叫,把刘明几个吸引过来。 听到脚步声往杂草丛中去,我和明明松了口气,然后下秒就听到胖子大叫:“你们看,在这里!” 明明一听,迅速跳起来想撒腿就跑,好在我瞬间冷静下来,想起下午小娟叫蛇的那事,我按住明明的肩膀,示意她别出声,他们还没找到我们。 刘明问,在哪里? 我只是随便喊喊,胖子说。 胖子果然是声东西击。 胖子话音刚落,又听到唐苡惊叫起来,经过上次,这次我们没有丝毫慌张,而是静静地看他们甩什么花样。 然而我却有点担心,不怕他们甩花样就怕他们打持久战,等天一亮我们就完了。 “怎么回事,一个个?”刘明语气非常生气。 “不是啊,明哥”唐苡像有什么新发现似的,有点急:“你过来看......” 刘明走过去,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他说:“快追,她们肯定去那边了,没走远。” 那一刹,我和明明两个人顿时面如死灰,浑身都僵住了,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怎么办?”明明轻声说,声音很慌张。 我也很慌张,但是我知道越是急的时候越不能慌,否则我们都玩了,我紧紧地拽住她,安慰她也祈祷地说:“应该不是说我们这个方面。” 在劫难逃 过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声音,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整理下自己身上的杂草,我们看向对方,月亮照白了彼此的脸,我们都哭了,那感觉就像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样。 明明说:“我们可以不用呆在这里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仓库了。” “那我们赶紧回仓库小屋,怕外面有蛇野畜什么的,进去不要点灯,睡一觉早点起床跑。” 我和明明相拥边进仓库,仓库很黑,突然我们撞上一面软在带硬的东西。 我的双腿像被灌上水泥般,钻心的疼。 我们好像撞到人了。 突然‘啪’的一声,仓库的灯亮了,赫然眼前是一张肥胖阴森的脸,他目露阴森的目光盯着我们,显然是在仓库等候多时。 就像一头等候已久的饿狼。 明明细细地问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颤抖着紧紧抓住我的衣襟,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站起来谈判,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抬起头,望了望后面,我们身后站着七八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壮丁,全是他的手下,我被这阵式给吓傻了,张了张嘴几次说不出声来。 肥胖的男子,翻了翻眼皮,笑得猥琐:“深更半夜,两位小姐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我一听,显然对方不是和刘明一伙的,他说寒舍,那么此地就是他的,难怪这里虽然是几十年的仓库,里面却保存得那么完整,原来是给别人一个假像,我连忙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哥,我们迷路了,无意冒犯请大人不忌小人过,我们马上就滚,马上就滚。” 我拉着明明向外走,可是前面的几个黑衣壮丁被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只好回头来求他:“大哥,我们真的是无意的,我们也是被别人骗过来的,不信你看地上的烟头,就是那伙人抽的,我们刚刚怕他们的我们而躲起来,求求你,大哥,行行好?” 肥胖的男子哼了一声,那眼睛像x光扫视着我们:“想从我钟哥脚下溜过漂亮妞儿,你们觉得可能吗?” 钟哥一说完,他几个小弟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讥笑和淫笑。 随后几个小弟将我们抓起来,然后用绳子将我们捆绑起来,又拿布将我们和嘴给塞住。 我和明明都清楚,此次被这帮陌生人被人绝不像刘明一样,大不少就是被强了,人还活着,可是我们现在落到这帮人手上,看那些人的眼神,被强是分分钟钟的事,最害怕的就是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事发生,这个钟哥和他的手下看起来都不是善良之辈。 反像混黑社会。 对,没错,他们就像黑社会。 这一刹,我们不明是该后悔当初从刘明身上逃出来,还是庆幸逃出来,但是面对着压迫又有几个人甘心做身下人? 我不信你们甘心被刘明强?所以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也没有什么觉得后悔,不争取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人生是什么? 毕竟我们都有思想,谁不想让自己过得舒坦一些? 钟哥命人将我们绑起来后,就在打电话,好像是打给上面的人,他的口气非常诚恳而得话,隐隐约约听到他说,有弄到两个小妞,长得挺漂亮的,看样子没有开过苞,什么的..... 那边应了什么,然后钟哥嗯了几声就挂掉电话。 望着眼前的一切,我突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像刘明这种精明的人在最后搜索关键时刻为什么会临时逃跑? 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发现了钟哥,然后想了一招借刀杀人。 虽然刘明嘴上说不怕蓝纯,但毕竟唐苡认识,只需向唐苡一打听,就会知道蓝纯这个时候我们就成了他手上的烫竽头。 刚好发现钟哥他们回来了,于是把我们扔下。 我突然想起唐苡那一声惊呼时,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然后把他们几个叫起来低咕了一句,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肯定是在商量对策。 他们这一招真狠啊,借刀杀人,能在这荒野之地把仓库做得这么神秘,肯定是非一般人,或是强盗,或是走私,再甚就是...... 一想到这个,我浑身冒着冷汗,我不动声色看着明明,明明显然没有想到,她眼睛虽然很悲伤,但是却很平静,我努力压下心中的想法,祈祷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钟哥把我和明明押出仓库,这时有两个壮丁从杂草堆里开出两辆越野车,我和明明各自瞪大眼睛,杂草堆里居然藏着汽车,我们刚刚藏在汽车旁边不足五米处居然没有发现。 这时我更加相信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原来他们发现了杂草堆里的汽车,然后借刀杀人,这一招确实不需要损失他们一分一豪又可以把我们消灭掉,如果调查起来,谁会把他们和眼前的钟哥联系在一起。 我不得不佩服出了国的唐苡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精于算计,不但把小娟和刘明涉进来了,同时还能在最糟糕的时候再将我们一计。 现在的她是不是正得意? 我仿佛看到她在我面前得意地瞪着眼睛说:“陈予,你终于再也没有能力翻身了,你终于被我狠狠地踩在脚下,死无葬身之地......” 我从没有想过,我这一生会这么颠波,这么坎坷。 开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在一幢平房前门停下,平房很普通,像一般农村家庭的房子,但有了前车之鉴我再也不敢轻视。 这应该就是钟哥电话里头另一个上司。 平房的人听见汽车声,有人从窗户时探了个头来,应该是认识钟哥,随即马上有人把大门打开,钟哥就把我和明明押了进去,其他人守在外面。 平房并不大,只有二十平方,很简陋,上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屋子里只有一个刚刚探出头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马仔,果然钟哥一进就问,大哥在吗? 马仔说在。 四处张望,这屋子就这么小,一望到尽头,哪里还有其他人,然而却在下一秒,平房的后墙突然像一扇门一样开了,里面别有洞天。 我害怕地看了看旁边的明明,她看起比较镇定,示意我等下见机行事。 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是这样还是我曲解了她的意思,总之她握住我的手在我望向她时,她用力按了几下。 马仔和钟哥将我们俩押到后屋,后屋与前面相比,豪华极了,虽然不大,但应有尽有,电视电脑,沙发,茶几古董,钟哥一进就把我和明明推倒在地,好在地上铺了地毯,摔下去也不疼。 马仔招呼钟哥坐下后,打开左侧一条门进去,过了一会儿出来了说,等一会儿有人过来验货。 听到验货我和明明一下子惊呆了,看来确实如我们之前所料的那样,钟哥是要将我们卖掉。 卖给谁不知道,但是做什么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供男人消遣。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左侧的门开了,走出来两个人,我完全愣住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场合见到谁,心中又喜过之后,悲再涌进来。 那人穿着黑色西装,已脱掉稚气的脸英俊而冷然,齐耳的头发剪成了寸版头。 走出来的其中一个人居然是姜浩,还有一个是一个中年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短发,身材高挑。 之前别人告诉我姜浩被人包养,打死我也不相信,此时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望着他仍不可置信。 明明的拽住我的手用力按下去,仿佛在告诉我是姜浩,明明的兴奋我都能感觉得到,可是这值得兴奋吗? 我默不出声,同时也回按了按明明,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不知道姜浩是自愿还是被逼的。 我仍希望他是被逼的,哪怕我处在危险之中。 可是一切都是我的枉想。 见到姜浩明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我却高兴不起来,这样的他太陌生。 那中年女人坐下,而姜浩很自然地坐在她旁边,目不斜视。 “老姐,你看这两个丫头怎么样?”钟哥一见老姐出来,立即露出一张奉承的脸。 “从哪弄来的?”老姐的声音慢而威又带有女人的妩媚。 “在仓库捡来的。” “捡来的?”姜浩突然反问一下,声音有点冷:“这两位小姐明明就不是本地人,从何捡起?还敢骗老姐?” 明明一听这话,立即看向我,显然猜不到为什么姜浩不与我们相认,我用眼神示意她别急,见机行事。 钟哥显然不喜欢姜浩,对姜浩的问话压根就不答话,漠视姜浩,老姐轻嗯了一声,钟哥这才不情不愿地说:“我们之前去押货有半个月没去仓库,今晚去的时候发现仓库有人,而且是两个小丫头,前两天大哥不是说刚出来,还没开荤,我这马上就给他送上来,咦,大哥呢,怎么没在?” “一进来就找大哥大哥,是当我不在?”老姐声音柔柔的,因最后一个字声音有点重,显得威而不重,让人不禁身寒。 得救 “老姐,您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替大哥心急吗?”钟哥连忙赔罪。 “先放着吧,小姜,你把这两个丫头领到后房,记得把布拿开,给点什么水什么吃的,别出事讨晦气。” 姜浩连忙应了老姐的话,把我们带到后房,进后房的时候姜浩轻轻地按了一下我的肩,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我看了看姜浩,他面无表情。 明明面露喜悦,朝姜浩唔唔几声,姜浩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照样没有表达。 明明的脸上的喜悦一下子冷了下来,我的心情也渐渐平静冷却下来,如果说刚刚见到姜浩的心情是矛盾的话,此时却很平静,不管他有什么难处,我都很难过。 姜浩把我们塞在嘴里的布拿开,拿了一些面包和水给我们,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很饿,看着手上的面包却咽不下,明明吃了几口见我还没吃,便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望着姜浩,他一直低着头默默做事,看也不看我们。 明明看着我,又看了看姜浩,突然恍悟我为什么不吃,她不再叫我吃,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吃东西的迅速也慢了下来,我知道,她心里也不舒服,但为什么不舒服,谁也不懂。 姜浩打理好后,走了,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我们也没有叫他的名字,就像是陌生人。 姜浩走后,明明对我说很担心,我也很担心,突然不敢想明天。 渐渐地,累了一天的我们也有了困意,过了一会儿,明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我的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摇我,等我睁开眼一看,居然是姜浩,他对我做了一个嘘了的动作。 接着把我身上的绳子给解了,明明这个时候也醒了,她看到姜浩先是震惊,接下来是喜悦,她正想说话,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嘘的动作,她点点头笑了。 我也笑了,但姜浩没笑。 其实我有点庆幸又挺难受的,姜浩变了,虽然从我去学校时,当别人告诉我他退学了,我就知道他有事瞒着我,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说的是真的,我看得出那个老姐对姜浩真的很信任,而且眼神骗不了人。 因为如果没有人罩着,没有人带着,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到老姐的信任和重视,这肯定有非一般的交情,而这些交情真如别人所说的包养吗? 我希望他能向我解释,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是因为被拆穿了而无所谓吗? 还是......我不得而知。 姜浩把我们松绑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我看了个大概,居然是逃走的路线,而且在外面山坡的后面,他还安排了车给我们逃走。 我用手势告诉姜浩我不会开车,姜浩指了指明明,明明点点头,我这时才发现姜浩居然比我还了解明明。 我们逃走的时候,我扯上姜浩,却被他一手甩开,用眼神警告我快点走。 在我和明明走出这平房的后门,看到姜浩隐身在门后的身影,我突然感到很冷很绝望,有一股冲动要跑向他。 幸好被明明给扯住了,当时明明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至死都记得,以至于我多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相信他..... 她说,如果你不保护自己的话,姜哥肯定不有全身以退,你是他的命。 明明拿给姜浩画给我们的地图,一边扯着我边跑,我捂着胸口,喉咙火辣火辣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像决堤般。 看着姜浩给我们画的路线我们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远处有一间小屋,小屋透过温暖的光,明明说,再坚持一会儿。 我望着眼前的明明,突然发现她瘦小的身子居然藏着巨大的能量,她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来与我相处,哪怕蓝纯弃她选我,在关键时刻她都挺身而出,她一直没有变,后来我才知道是蓝纯要她离我远远的。 当我们兴高采烈地跑到小屋时,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灯光照着他的背,我们看不清他的脸,却感觉心安,因为这人是姜浩安排蝗,心想终于安全了。 可是就在下一秒,当那人的冷笑声响起时,我和明明如同被掉进冷窟,全身僵住。 男子缓缓地转过身,灯光打在他脸上。 居然是钟哥。 我们转身就逃,然而却撞上两个壮丁的身体,我们下意识后退,那两个壮丁不停地朝我们逼近。 “妈的,老子早就发现那姓姜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钟哥上前啪啪啪就给我和明明各自两巴掌。 就是在这时,旁边有一个壮丁突然开口:“钟哥跟着大哥数十年,风雨来水里去,那娘们才刚进来又带了个小子,仗着对大哥有恩,就对钟哥指手划脚,兄弟们早就看不过去了,钟哥...... ” 钟哥本来就看不惯姜浩,这下被壮丁一激,立即装逼地说:“哼,没错,这两条妞肯定和那姓姜的有关系,否则就不会擅自放她们走,还好老子留了一手,去,把里面的床铺好,今晚我要好好睡睡这两个妞,到时再给你们一起享乐,我就算她的妞,看他能怎么样?” “好,我们就跟着钟哥干!我们也一个月没开荤了,跟着钟哥果然是吃香的,喝辣的。” 钟哥一手拎一个把我们拎进小屋后,直接扔到沙发上,按住我就要低头吻我,我双手抵住他的脸,使劲往上推,然后那头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就是不让他亲。 他一张肥腻的嘴,满嘴油腻伴随着烟味迎面而来,我用力撑着他的脖子,无助得像一个小羔羊和一头凶猛的狮子在博斗,随时都有可能吃掉。 就当钟哥将手伸进我怀里时,突然马仔惊呼起来:“钟哥,慢点你看.....” 马仔从明明身上掏出姜浩给我们画的线路图。 钟哥从我身体爬起来,兴许还没及兴,起身时又在我胸前用力抓了一把,疼得我直瑟缩。 钟哥从马仔手上接过线路图后端详起来,几秒后突然奸笑骂道:“妈的,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让女人带这种东西出去,不要命的家伙,看我不把你的女人弄死我就不信钟。” 听到钟哥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明明也不由地后退,肩膀在颤抖,钟哥见状,淫笑一声说,原来你才是那臭小子的女人,他越是要保你,我就要玩死你,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明明像个仓皇而逃的小鹿,左闪右躲,东窜西窜,都无法逃过钟哥伸出的胖手,明明无助极了,眼泪哗哗地流,她一会说是,一会说不是,又带着哭腔谁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钟哥给另一个马仔使了个眼色,随即马仔从另一边一把将明明的手拽住,往钟哥身上的推,明明推倒在地,随即钟哥用他那笨拙的身子移向明明,整个人几乎压在她身上,明明拼命着推开他的身子。 我愣了一下整张脸苍白如纸,意外到钟哥要做什么也跳上前扯钟哥衣服,边大声喊:“她不是,她不是姜浩的女朋友,她不是.....我才是......我......她......” 喊到最后,我都听不清自己在喊什么,语无伦次。 “妈的,先滚开,别急着被操,等老子操完她有你受的,等着”钟哥说着就一脚把我踹倒在上,又让两个马仔将我绑起来,塞住嘴省着我大叫。 我呜呜用脚踢,钟哥将明明扛在肩上,明明手打脚踢挣扎,钟哥一下子扯下明明的裤子,下流地说:“再动老子就在这里上了你,信不信?” 说话间,钟哥又用力一扯将明明的上衣给扯了,当他黑呼呼的身伸进明明颤抖的身体时,我恨不住一脚踢死他,然而他的马仔却死拼按住我的头,几个巴掌将我扇得头晕脑涨。 等我反应过来时,明明已经被钟哥扛到后面的房间,我只听到传来明明的呜呜声和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我跪在房间门前,用嘴去蹭门,把嘴上的布给蹭掉,扯着沙哑的嗓子求:“钟哥,求求你,放过她,她不是姜浩的女朋友,我才是,我才是,我会吹,我会把你弄得舒舒服服的,放我吧......” “放心,晚点老子就办你,我要把你们给办了,到时我还要找他一起聊聊,哪个女人的滋味好,妈的,竟敢动到老子头上来?看老子不把他给弄死?!!” 我听了钟哥的话,完全绝望了,姜浩跟这个钟哥之间的仇非一日之寒。 “小马,妈的,把这女的押开,把嘴给闭上,别扫老子的兴!” 小马拿着布重新将我的嘴给塞住,又将我带后旁边的屋子绑起来。 你再说一遍?!!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才几分钟也许十几钟,但是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锁住我的房间离明明被钟哥拖进去的房间中间隔了一个房子,我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是却能猜得到那边要发生什么事。 我哭得声音都哑了,整个要痴呆了,傻傻地望着门。 突然,我听到马仔敲门的声音,我听到钟哥怒骂,妈的,老子正爽着,有什么天大的事等会儿再说。 我一听,真的绝望了,明明,明明真的给那胖子钟给沾污了。 我的大脑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棍,脑子嗡嗡作响,牙齿咬得咯咯响,甚至我自己失去贞操都没有那么痛苦。 我几乎能想像那黑而胖的身体压在明明身上,是多么的恶心,现在的明明该有多绝望,她一起想留有的清白之身就是为了一招一日靠着它翻身,然而就这样被一个这样的男人给夺走了。 那心该有多痛?!! 或许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越想越无法控制自己,我整个人被一团火给团团包围住,我恨不得化身为利剑,一把插住那胖子钟的心脏里..... 纯结的明明..... 有一种疼痛的情绪,一股又痛又辣的味道一从燃烧着我的心脏。 无法言语。 马仔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的,我听到马仔叫姜浩的名字。 随后听到‘砰’的一声,随后听到打斗的声音。 钟哥怒声骂道:“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就操你妹又能把我怎么样?” “妈的,揍死你” 随后响起姜浩的声音,他大声吼,声音着带着熊熊的怒火。 打斗越来越激烈,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害怕,为什么要给姜浩看到这肮脏的一切,又为什么姜浩你不早点来?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感觉自己处在一个黑暗无尽的深渊里,渴望看到天日又害怕出去掉进更深的深渊。 钟哥边打边怒笑,那笑容特别阴森:“姜浩,小白脸,老子早就想和你干一架,妈的,靠着一张小白脸,什么也不干,一来就要老子去边外,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操” ‘砰砰砰’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跳。 “你这个禽兽,畜生”姜浩越打越怒,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朝着钟哥吼道,“你这个王八蛋,老子今天就收了你。” “有本事就来啊,不敢收就是孬种!” “去死,畜生不如的东西....” “小白脸,你也不过就是这样的身手,你们下去,让老子把他打得心服口服.....” “好,老子绝不怕你这畜生。” “......” 越打越激烈,我的心提到嗓子里,憋得我发疯。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打死对方的时候,突然一声女声响起:“还不住手,像什么样?” “老姐,他.....” “姐,他.......” 姜浩和钟不约而同地出声,被老姐给喝住:“事情我都清楚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谁也不准找谁的麻烦,否则就跟我老姐过不去。” “......好,陈予在哪里?”过了许久,我听到姜浩压抑又喘得特别厉害的声音,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姜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一面捂着额头,跌跌撞撞俯在我身旁,帮我解绑又拿开塞在嘴里的布,捧着我的脸,细细端详,我不敢哭出声来,嗓子却特别的疼。 我心里突然特别害怕,害怕看到明明,害怕姜浩在我面前倒下去。 “你没事就好。”姜浩又少又哑的声音冲我说了第一句话,我抱着他,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姜浩,怎么办?怎么办?明明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矛盾过,有一种不敢见人的感觉,紧紧拽住他的手发抖。 “没事,有我呢”姜浩轻笑一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我泪眼婆婆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额头上的血已经干涸,眼睛通红,看着我的时候有哀伤又似乎还带着无奈,然后紧紧地将我看拥在一起,手都在发抖。 姜浩的怀抱比以前拥得更紧,下颌放在我肩膀,紧紧地拥着...... 我的心特别的疼,不知是来自内疚还是心疼,因为刚刚他看到明明的那一幕是多么大的冲劲,聪明的他不可能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低着头紧紧地拥着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声我猛地抬起头,然后我对上明明的眼睛。 “明明......” 明明站在门口,头发很乱,眼睛还挂着泪,姜浩闻声也转过身看着她,明明身上披着姜浩的外套。 明明双手紧握,身体微抖却强装镇定,我连忙上前抱住明明,却不敢问出还好不好。 明知不好。 明明反而拍拍我的肩说,这样也好。 她的声音很轻,那是绝望过去的一种无奈。 姜浩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我和明明,屋子的钟哥和老姐带着马仔早已离开了,气氛又尴尬双难过。 明明率先说,我没事,你们聊一下。 姜浩没有说话,明明走得很慢,但我去看到她转身时那一瞬间的失落。 “不要走,明明。”我转身拉住明明,“姜浩,她有权知道。” 是的,明明是这场战斗中最无辜的人。 我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我和明明双手相握,姜浩坐在我和明明的对面,双手握拳,低着头,像是在思考怎么说。 又静默了一会儿,我主动说:“为什么你会在这?” 姜浩听了我的话微愣一下,抬起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其实我早在一个月前就不读书了,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每次打电话你问我学习紧不紧张时,我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姜导知道吗?” 姜浩冷冷地呵呵两声,反问:“你觉得他有必要知道吗?”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反正很难受,其实我早该知道自从姜浩为了我和姜导闹翻的那一刻起,他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是我太天真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着不读书也能赚钱,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我听到这句无所谓的语气特别的心伤,读书是我最痛的伤,他本可以好好上学有一个好的前途,可是他却选择了捷径,这种捷径虽说是他自己选择的,但不得不说我就是那个诱因。 “老姐是我健身房里的一个顾客,偶尔的机会认识到,发现这一条路可以赚钱,就过来了。” 我没有吭声,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绝不像他表面轻描淡化那样简单,能成为老姐信任的心腹,他必定是付出过什么或交易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姜浩绝对不会告诉我。 可是我却内疚又担心,现在他无疑不是走在尖刀上,一不小心摔个粉身碎骨。 “你们怎么又会踫到钟军,噢,就是那个胖钟。”姜浩揉着眉心看向明明,声音沙哑。 明明抬起头看向姜浩,原本止住泪水的她又泪流满面,我一见她这样,更痛苦内疚,她现在处在一种极度崩溃的状态,一提到胖钟浑身就颤抖,面如白纸,肯定是想起那些肮脏的事。 这一刻,我难受极了。 “别说了,好吗?”我求着姜浩。 姜浩看着我许久,又看向明明,才缓缓地说好。 不知道姜浩是怎么和上面交待的,姜浩带着我们去后屋整理了一下,又吃了点东西,他送我们上路,山路很弯很陡,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出山路,之后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姜浩把我们送上火车站。 他让我们坐在车上等他,他去买票又买了一些吃的,明明一路上没说话除了喝水也没有吃任何东西,我不劝她,因为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后来趁着明明上洗手间的空档,我把胖钟把明明当作我的事说给姜浩听,姜浩这才知道是他写的那张纸害了明明,自责不已。 修长的手指插进头发里,很是痛苦,我真的很想骂他,可是我知道事情的源头是刘明,如果唐苡和刘明不把我们押到仓库,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对于姜浩我无从指责。 如果心痛能让明明少受着罪,那么我宁愿痛一辈子。 姜浩也流下悔恨的泪水,他知道因为自己而毁一个女孩的清白,如果说有罪,我们俩个都有罪,都要让明明的幸福去承担。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像木偶人慢慢移过来的明明,我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嗓子像被无数车辗过般的疼痛。 “我们一起补偿她,她家里的债我们一起还,然后.....我把你.....把你.....让给她......” 姜浩猛地从驾驶位窜起来,撞到头顶,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眼睛瞪着我说:“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他听到了,并且听得很清楚。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这一次比上一句平静多了,我说:“我们一起补偿她,把她家里的债一起还了,然后你们在一起......” 当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像被分成了四分五裂,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从我认定姜浩的那一刻就没有想到要与他分开,哪怕姜导百般阻扰,我还坚信我们会在一起,但是如今,我却害怕了,退缩了。 被人沾污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爱情更重要。 人活着,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 姜浩不顾随时可能回来的明明,他越过驾驶位,将半个身体越过座位,眼睛很红:“我不同意,小予,我不同意这样的做法,我是被动的,这一切我都是被动的,如果我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打死也会亲自将你们送走,这不公平,小予,不公平......” 当姜浩喊出不公平时,我的眼泪哗哗地流出来,从我出世到现在,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对我公平过? 这件事可曾对明明公平过? 她从头到尾就是被迫的无辜者。 无论我们多么的不公平,谁都没有明明受的伤害大,她失去了清白的贞操,这是女人富贵的东西,我哭着对姜浩说:“可是,你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吗?这对明明公平吗?都是我们的的错,惹了唐苡,惹了刘明又惹了钟军,这一切切,你都忘了吗?” “小予,我们可以给她很多很多的钱,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她,唯独不能把你给丢了,小予......” “可是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真的,只要和你走在一起,我就会想起明明,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她因为我们被毁了,她的前途和梦想完全被我们给毁了......” 姜浩泣不成声,却无力反驳,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一想到姜浩和明明在一起,我的心就撕裂般的心,可是一想到明明被胖钟强时的绝望,我就恨不得将自己撕裂,无论哪一种选择,我全身都疼,连血液都是疼痛的。 绝望而自责。 我无法心安理得地继续和姜浩在一起,哪怕都是被逼的,可是伯仁却因你而死。 我紧紧地握过姜浩的手说:“好,你愿不愿和她在一起那是你的事,但是目前我不敢和你在一起,就让我们一起煎熬一起承受!!” “你不爱我了?不要我了吗?”姜浩捧起我的脸,眼睛里透过无尽的悲伤,他不知道他这个模样,我有多痛。 “爱,可是......” “没有可是......”姜浩阻止我,脸色很难看。 “不是光有爱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姜浩”我捂住他的嘴:“我们先做普通朋友,别谈爱,现在太沉重了,等明明有一天找到幸福,我想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放下了,你愿意和我一起等吗?” 姜浩愣住了,抱住我的手紧了紧,重重地嗯了一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 我却格外的沉重。 我很冷静,因为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个人,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无论是谁都是我生命的过客,没有任何人为我停留。 车门被打开,明明出现在车门前,一脸错综复杂的微笑,她有脸很苍白,两只眼珠凹进去,就这么呆滞地望着我们。 她到底来了多久?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明明笑着说。 “明明......” “可以走了吗?”明明截住我要说的话,然后从车里拿了瓶水猛喝,呛了一下,咳到眼睛都出来了。“赶紧回去吧,红梦姐肯定会担心我们。” 我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她有点慌张又有点无措,轻轻地把我的手移开,走在前面。 我又拉住她的手,叫了声明明,道歉的话却卡在喉咙里进不去上不来,她让我放开,我望着她,半晌,她突然生气地朝我大吼:“陈予,是不是看我出丑你很得意?你非要我说出来你才甘心吗?收起你的同情,告诉你这些我不缺,我就缺钱,你有吗?” “我和姜浩会帮你把家里的债一起还了,你放心”我终于说出来了,可是却一点也不轻松。 “你他妈的少站在道德的高度来看我,你们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我有说我家的债要你们还吗?被人强了那是我倒霉与任何人无关,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不要!!” 姜浩坐在驾驶室默不作声,握着方向盘的手乏白,眼睛很阴霾地望着远处。 “姜浩,你也在可怜我?”明明转过头凝视着姜浩,眼睛很专注,淡定,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我也望向姜浩。 “没有。”姜浩许久才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 明明终于心宽地笑了,笑容有点惨烈却带着微笑,她说“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没有谁亏欠谁,失去我的确几乎想死,但是后来我想通了,那并不是一个女人的唯一清白的标准,的确我会因此在以后的路会走得艰难很多,可是没有谁欠谁欠的,你们不要耿耿于怀,这样等于时刻告诉我被人沾污了。” 明明甩开我的手,拿着票走进火车站,我从姜浩手上接过火车票和姜浩道别一声,追了上去。 检完票我们一起走进候车室,明明找了一个最角落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她的头埋入双膝中,身子微微地颤抖,我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瞪了我一眼,然后咬牙切齿朝我低吼:“你有完没完?别总跟着我好吗?” 我不吭声,任由她骂,看着她眼泪也默默地流下来,我想说对不起但是却说不出口。我只有紧紧地搂着她,她僵住了,过了许久,才反过身子来紧紧抱住我痛快地哭了起来,这一刻我发现明明真的很瘦小。 哭了许久,直到候车室响起了上车提示,她才擦干脸上的泪水,尽管千疮百孔,但她仍朝我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自从我来了夜总会,你帮我满多的,我一直很感激你,虽然选角那里我过激了一点,但我心里明白,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现在倒好,没有念想,专心赚钱也不错,只是红梦姐知道怕是会打死我,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她查觉,予姐.....” 我紧紧地拥着她,点点头,阳光从玻璃窗洋洋洒洒地直射过来,我暗自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明明,待她如亲姐妹,有福同享。 在进车厢时,我对明明说:“以后你想要什么都跟我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哪怕付出我所有的东西,包括生命!” 明明笑着说:“予姐真好。” 那明亮的眼睛又亮又纯净,像夜晚的星星,我重重地点头,:“有福同享。” 我们相视而笑,一路上坐在车厢里,我们聊了一晚上的事,我把我的出生还有心事一一讲给明明听,她也把她的心事和对未来的设想说给我听。 下车的时候,我对她说,搬回来,她笑着说好。 我们似乎都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 我们回到宿舍,消失了一天一夜,自然被红梦姐骂了一顿,足足骂了一个多小时,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好在差不多上班了,她放地我们。 回到夜总会上班,我又被安暮骂了一顿,扣了三天工资,最可恶的事,我很多客户被苏娜抢了过去,就连一直缠着我的吴总也被苏娜给征服了,不过这个我倒要谢谢她。 当天晚上,李总把我叫到包房,包房里除了李总还有一个人,居然是唐泽天,我怎么也想不到唐泽天居然和李总混到了一起。 唐泽天和李总有说有笑,我在调酒中还听到他们在讲到唐家什么的,唐泽天看了我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在李总耳边说,听得李总哈哈大笑。 随后李总从袋子里拿出一叠文件交给唐泽天,唐泽天认真看起来,我把酒端过去时,瞄了一眼,是什么收购案。 难道唐泽天要与外人一起对付唐家? 我心一惊,手上的酒差点洒下来,幸好我及时稳住才没让李总看到异样。 从包房里出来,我看到明明和几个小姐在红梦姐的带领下去了隔壁包房,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出来两个小姐,听到她们说,真扫笑,看来今晚没有收入了。 我拉着其中一个小姐问,才知道明明被客人看上了。 因为昨天的事,我对明明还是有点不放心,时不时朝包房跑,正好看到明明从包房里出来,喝点微醉扶着墙去洗手间,我怕她出什么事就在洗手间门口等她。 等了十来分钟还不见她出来,我进去洗手间,洗手间的手全开着,明明凭空不见了。 我一惊,跑出好卫生间,正好撞到唐泽天,我想起他也认识明明,就拉住他,着急地说,明明不见了。 怎么回事?他着急地问我。 我把刚刚所见告诉他,唐泽天问我守在门口时有什么异样,我说我见过三个着装怪异的人扶着一个人走,中间那个人好像喝醉了。 唐泽天先是一愣,随后大声叫不好,拉着我就问他们朝哪个方面,我懵了,当时我只着急看洗手间,谁会留意其他人。 再陷绝境 我和唐泽天分头行动,当我走出后巷的那一刻,心脏揪着疼,站在我前面是胖哥和他的一个马仔,我想转身往回跑,突想起明明不见了,便大着胆子问:“你把明明抓去哪里了?” “做我的压塞夫人”胖钟阴着脸笑,嘴里叼着一根烟,打量着我逼近,特别嚣张,“告诉你,你以为跑出来就没事了,老子他们从早上一直跟踪你们到现在,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一家夜总会的小姐,操,还真当自己是良家姑娘,要生要死......操。” 就在这时,姜浩出现在大家眼前,当他看到胖钟时,操了一句:“妈的,胖钟,我没找你算帐,你倒追过来这里送死,今早我回去一看你不在就知道你妈他的想什么歪事,有什么恩怨冲着我来,为难两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妈的,老子的确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就操这个两娘们,你能把我怎么着?现在没有老姐罩着你,我们就来单挑,老子打暴你的头。” 说着,胖钟直接越过我,对准姜浩就是一个拳头挥过去,那拳头的劲非常大,直接将姜浩打倒在地,姜浩却一声不闷直接爬起来,对着胖钟也挥过一拳。 两人开始撕打起来。 姜浩在撕打过种中,不时朝我使眼色,期间因为分心被胖钟打了好几拳,我明白姜浩的意思,但是明明有可能被胖钟给抓了,我不能走。 胖钟见姜浩处在下风,越打越起劲,边打边放狠话:“操他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小白脸!” “陈予”就在这时,唐泽天寻了过来。 胖钟听到有人来了,愣了一下,随后看到又是一个青年男孩,顿时嚣张地笑了起来:“还以为是谁呢?又来一个找打的。” “找打?你确实是来找打的。”唐泽天的声音带着不屑在,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嘴里叼着烟,一股痞气的样子俯视着胖钟,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朝唐泽天望过去,他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明明。 明明到底去哪儿了? 唐泽天朝我使了使眼色,我点点头,又望向姜浩,他眼底突然一暗,我知道姜浩肯定是看到我和唐泽天的无声交流暗然伤心。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是会解释的,但是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 我悄悄地后退,就在后退期间,我突然看到胖钟的马仔有意无意那眼神看向另一条小巷,肯定有鬼。 我迅速退到后巷,猫着身子从胖钟他们后面穿过,偷偷溜进另一条小巷。 小巷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小心翼翼地掂着脚往里走。 突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随后听到一句沉闷的声音,有点熟悉,我端下身子,伸出双手摸了过去,一个人靠在墙上。 “明明?”我轻声呼了一句。 传来呜呜的声音,是明明,我心中一喜,迅速将她扶起来,又摸着黑将她塞在嘴里的东西拿下,背着她走出小巷,在借着昏暗的街灯下解绳。 我迅速检查明明的身体,幸好没事,正当我喜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影子罩在我们面前,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居然是胖钟的马仔,我紧紧拽住明明的手,想转身撒腿就跑,但是已经晚上,马仔上前堵住我们的去路,我们被迫回到小巷。 “予姐,怎么办?”我们一边后退,明明小声问我。 “别怕,留意一下脚下有什么棍子之类的,我们两个人对方才一个,而且趁着黑,来个摸水混鱼,姜浩和唐泽天在外面等我们。” 明明嗯了一声,然后递给我刚刚绑着她的绳子,我会意,一人拿一头两个人分开挨着两面墙走。 马仔见我们上面,淫笑一声,上前就想一手抓一个,我们两一转身,迅速将手中的绳子一拉,拦到马仔的腰,马仔因冲过来的时有冲劲被拌住摔了一跌。 我和明明迅速丢下绳子不恋战撒腿就跑,等我们跑出巷子时,发现他们几个还在打。 胖钟有三个人,打姜浩和唐泽天两个人,虽然胖钟人比较多,但姜浩他们两个配合好,一时之间谁也得不到便宜。 唐泽天别看他是高材生但骨子里充满着野性,打起架来,招招都是狠招,一拳打到对方的鼻梁,对方疼得嗷嗷大叫,连眼睛都睁不开。 而姜浩则和胖钟招招不分上下,两人都得不到半点好处,但是胖钟人多,这样打下去谁也得不到好处,而且明明已经找到了,我给姜浩和唐泽天使了个眼色,示意差不多可以撤了。 可是胖钟哪里会放过他们,就在姜浩他们想撤的时候,另一个在小巷的马仔也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我大呼一句小心。 可是姜浩他们正打着起劲,哪里能分心听到我的声音,就在这时,那个马仔抄着木棍朝着姜浩的腿狠狠地扫去,姜浩沉闷一声,双腿直接跪倒地上,唐泽天见怪,上去一个飞毛腿飞掉马仔的棍子,随即一个记拳打在马仔头上,倒地。 就在唐泽天去救姜浩时,胖钟带着另一个马仔朝我和明明潜过来,等我们反应过来后,他们已经一人一个将我们紧紧地掐住手中,胖钟阴笑:“都给我站住,如果不怕她们死的话就继续。” 抓住明明的马仔把她拖过来与我们靠拢,明明拼命拼扎,激动地大喊:“你们这般禽兽,不得好死!!” 她话音刚落,胖钟一手掐住我,一手啪啪扇了她几巴掌,骂道:“妈的,看来没被老子操够。” 明明两眼通红,眼神死死地盯住胖钟,狠不得吸他的血抽他的筋。 “妈的,再看,把你眼珠给挖了”胖钟又一个巴掌扇过去,一边打嘴里边骂也不堪入耳的话。 打完还不解释,又开始动手扯明明的衣服,明明左闪右躲,那外套嘶的一声就被扯掉,明明无助地尖叫。 姜浩一边和马仔撕打一边大吼:“住手,妈的,给我住手” 然而姜浩越愤怒胖钟就越兴奋,笑得一脸肮脏:“妞儿,你说来个现场直播怎么样?你看老子都硬了,哈哈哈,姓姜的,免费给你看出戏。” 姜浩闻言,恶狠狠地咒骂,仇视着胖钟咬牙切齿:“放开她!” “要我放开她们,可以,给老子跪下,认错,对老子喊一声爷,对不起我错了,你喊了老子就放过她们两个,之前的所有恩怨一笔清。”胖钟凶狠狠地指着姜浩。 “跪不跪?” 胖钟说一声,就一巴掌甩过明明又甩我,轮流甩了七八下,我开始昏头转向,分不清南北,就在这时,明明低叫一声,予姐,你流鼻血了。 我一抺,手掌全是血。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移到我身上,突然唐泽天像一个发疯的狮子,以百米迅速冲过来,一拳挥过来,胖钟一时没反应过来四肢倒地。 唐泽天坐在胖钟身上,一拳一拳落下去,胖钟疼得直叫,勾起脚尖想将唐泽天翻倒,无奈唐泽天死死地压着他,胖钟一手捂住肚子,怒喊马仔过来。 马仔被唐泽天的狠劲给吓倒,直到被胖钟一喊,这才蜂涌而上,两个马仔加上胖钟三个人重新扭打起来。 姜浩也加入了阵营,五对二厮打起来,场面相当混乱,渐渐地姜浩与唐泽天慢慢处于下风,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办之时,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胖钟听到这声音突然被惊吓到,所有的人都被惊吓到,然后大家静默几秒钟后,突然发现这个声音居然来自明明。 胖钟突然大笑起来,他随后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指向我们:“妈的,老子本想找你们玩玩,谁知你们居然逼我出狠招。趴下,都给我抱着头端下,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我们四个人抱着头慢慢端下来,唐泽天比较慢,被马仔狠狠地往他背上一棍,唐泽天嗯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地上,明明疼得要死,他却咬紧牙闷不作声地爬起来端下,额头上的青筋鼓起。 看到一向高傲死要面子的唐泽天这副模样,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只觉的心脏有点隐隐作疼。 看到我们四个人如此温训,胖钟哈哈大笑,他命令马仔狠狠地打姜浩,每传出一声沉闷声,胖钟就笑得越猖狂,姜浩紧紧咬紧牙一声不吭任由他们打。 我的心像被无数车辗过一样,疼得无法呼吸,身体瑟瑟地发抖。 明明则哭着求,那脸上表情悲痛而焦急,突然她冲上前,那棍子啪的一声打在她身上。 这一刻,我震惊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明明跑上去为姜浩挡棍子,而我却还没动...... 我的心说不出的震惊而羞辱。 关键时刻居然是明明,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包括姜浩。 胖钟呵呵了几声,骂道:“妈的,居然还想骗我说不是你女朋友,靠,还好,老子上对了。” 这话一出,明明的脸苍白无力地伏在姜浩背上,慢慢滑下来,浑身在颤抖。 我和姜浩满脸通红,是羞愧,而姜浩是愤怒,他迅速看我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让我不敢直视。 惩罚 唐泽天此时也看了下我又看了看姜浩,面无表情,但是我却看到他嘴角一扯,似嘲笑。 我低下头。 姜浩轻轻地拍了拍明明,直站起来怒视着胖钟:“妈的,别以为有枪老子就怕你,射啊,射过来啊,有种就射过来,你为什么得不到老姐的重视心里有数,别像个女人一个鸡巴。” 胖钟更兴奋了:“妈的,射你又怎么了?老子就算杀了你,三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告诉你,我里面有人!!” 说完,胖钟举起抢朝着姜浩‘砰’就是一枪。 声音穿过每个人的耳膜,一时之间寂静,枪打在姜浩脚下,姜浩反应过来后,蹭一下就跳过胖钟面前,伸手就是一拳,胖钟一时没反应过来,枪落到了明明脚下。 胖钟想撇开姜浩却捡枪,无奈被姜浩死死缠住。 突然,明明弯下腰将枪举起来,眼里透过无劲的恨意指着胖钟:“不许动,否则我开枪了。” ‘砰’的一声。 谁也想不到胆小如鼠,瘦小的明明居然开枪。 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静止了,空气中流淌一股血腥味,还有粗重的呼吸声。 胖钟的眼球静止了,他从姜浩身上慢慢滑下来,姜浩胸前面满了鲜红的血。 明明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等她反应过来,吓得连忙丢掉手中的枪,跌倒在地。 我的心像被人撕开的疼痛。 胖钟的马仔吓得四处窜走,一眨眼就不见了。 滞呆过后的明明无助地痛哭着,我上前紧紧地抱着她。 胖钟肥胖的身体倒地姜浩的面前,胸前的鲜血源源不断地向外流,唐泽天最先反应过来,从身上脱下他的黑色风衣紧紧地上前将胖钟肥胖的身体移动,这时姜浩也加入了行动,止血,唐泽天转过脸对我说,快点打120,没有伤到心脏,快!! 我颤抖地拿出手机拨了几次都拔不出去,唐泽天见怪,一手抢过手机打了120,然后紧紧地拥了我一下,说别怕。 明明仍保持滞呆惊恐的表情,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感觉就像经过了一场非常可怕的噩梦,整个人浑浊不堪。 胖钟的脸色越来越白,气息越来越弱,起初他还偶尔挣扎一下,渐渐地动作越来越小...... 姜浩走到明明面前,双手撑住她的肩说:“别怕,等下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听我的安排。” 我一听,顿时心抽般的疼,我特别想阻止姜浩,可是我知自己不应这么自私,明明是为了救姜浩,姜浩是为了赎罪,这样是不是姜浩就会好过一点? 我抿了抿嘴什么话也没说,只见姜浩拿起地上的手枪覆盖原来的指纹。 唐泽天低着头在捂住胖钟的伤口,一句不吭,额头上的伤口鲜血直掉在地上,我知道他很痛,可是他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一心想让胖钟的血少流一点,这样得救的机会就越大。 明明被姜浩这么一撑,顿时清醒过来,恐慌地看着我们:“他死了吗?” 谁也没应答,谁也不知道。 明明却惨笑一声:“死了也好,我再也不会做噩梦,每天晚上梦到那一天夜里没命的奔跑,最后还是被压在床上,我每次见过他都恨不得将他杀死,所以我终于报了仇,你们不应该为我而开心吗?” “我杀人应得到该有的惩罚,而他不顾我心愿强了我呢,又怎么说?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小姐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不.....姜浩,你不要管我,我不怕.....真的,一点都不怕,只是有件事要拜托你和予姐了,我家里的债麻烦两位了.....” 明明极力想保持冷静,可是她痛苦的眼神骗不了人,她颤抖的身体骗不了人。 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有几分钟,警笛声和救护车出现时,我仍记得明明当时的情况,她有手脚冰冷冰冷的,整个人精神恍惚。 胖钟被送到了医院,而我们四个人送到了警局。 一路上,我成了一个泪人,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般,行尸走肉。 我们一送到警局就被隔离,然后分批送到不同的传唤室,我把如何遇到胖钟,胖钟强了明明的事都说了,却隐瞒了唐苡和刘明将我们暗自押到仓库和姜浩与胖钟的恩怨。 第二天,再次被传唤的时候,警察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胖钟成了植物人,因身份无法证实只当一般的客人争小姐的事件来处理,把我和唐泽天还有姜浩给放了,而明明则因防卫过当而获刑三年。 那一刻,当我走出警局时,天是灰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我无从知道明明到底怎么说服警官,但总觉得一切事情不应该是如此。 我们都是真真切切的受害人,为什么要明明去承担? 退一万步来说,那个始涌者应该是我,除了那该死的唐苡,刘明和胖钟,最该受罚的人就是我。 我伏在警察局的墙上嚎嚎大哭,哭得差点断气。 我接受不了,却不得不接受。 唐泽天出来时便看到这一幕,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来,他额头的血已凝固,又沾上少许的灰,像薄薄一层狗皮药膏贴在上面,滑稽极了。 可我却笑不出来,脸憋得通红,嗓子像被人实实地掐住一样。 唐泽天将我扶起紧紧地拥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肩,安慰着:“我找关系去疏通疏通,如果有证据证明那个人强了明明,而且枪又是那个人的,明明只能说是被迫防卫,可以判缓刑,但是.....” 唐泽天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他要证明姜浩和胖钟的身份,那样无疑是把姜浩推向另一个深渊...... 我摇摇头,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不能看着姜浩进去,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念头却让姜浩后来的路走得格外艰难,如果几年我再回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姜浩为明明。 可是我退缩了。 小时候我被动被别人抛弃,这一次我主动抛弃了明明,这种痛苦无疑是痛苦的,明明坐在里面,而我却画地为牢,我一辈子都为此隐隐不安,直到我再次见到明明。 唐泽天拉过我的手,将我抱在怀里,我以为他会为了明明而骂我,但是他没有,他脸上没有丝毫不愉快,只是叹了叹气说,我理解,不要怕。 我抬起头望向他,点点头。 “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她,因为不止是你们对她亏欠,我们也有。”我知道唐泽天说的我们不是指我和姜浩还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是谁我没问。 不过我确实很惊讶,明明居然和唐泽天有牵连,他们两个八杆子都打不到。 姜浩出来的时候,唐泽天正在帮我处理伤口,看起来很亲密,我害怕姜浩生气,嚇的一声站起来,可姜浩却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他笔直地走出警局,挡了一辆车走了,甚至没有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我望着远去的姜浩眼泪又流下来,明明前一天才说当普通朋友,然而看到姜浩真的把我普通时,我又难过极了。 唐泽天拉我去吃饭,我说没胃口想回去,但他却固执地把我拉餐厅走进包厅叫了八个菜,我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他非要我吃,不吃就不给走,无奈之下我只好慢吞吞吃了满满的两碗。 吃完后,我说想回去了,可他却可耻地说,没带钱等人送钱来,如果我想走就就先付款,我愤怒地瞪着他,把服务员叫过来结帐,一问居然吃了一千多。 昨晚上班本来就没带多少钱,又经过晚上这么一闹,我搜了全身才掏出一百多,又在服务员鄙视的目光中放回口袋。 我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连看都不想看他,心里很悲伤却又极度烦燥。 唐泽天说给我讲个故事,我捂住耳朵,可是当他说出第一句时,我却震惊地放下双手。 他说:“其实我是私生子,并不是唐家的儿子,与唐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他却在我震惊的目光中继续说:“我父亲是一个商人,应该说很有钱,我亲妈正好是他的秘书,两人在喝醉酒之下发生了关系,后来有了我,他老婆,就是我父亲的老婆知道有我之后,就暗中买通人要将我妈置于死地,我妈生下我的第二个月就把我放在唐家门口,然后打电话给新闻记者说唐家要收养小孩,唐家不得已为了名声才将我收养,我妈为了保就主动跳江自杀,这样她的尸体就会被我爸知道,那个女人就不能再针对我了,但我知道她一直没放弃找我。”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泽天会对我好奇,或许我们都是可怜人。 唐泽天抿了抿嘴,继续说:“唐家表面对我很好,小时候每天挨打是常事,在我上高中之后唐家更是让我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上一次唐家将我赶出来正合我意,我早就想脱离唐家了”。 “你找了你的家人吗?” 有用吗? 唐泽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当我知道他们是谁,唐家有一个保母就是我妈的姨妈,前几年死了,她死后才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 “那你上次那个小姨?” 唐泽天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弯弯翘起,似讽刺:“她?她是唐苡的小姨。” 我愣了愣终于明白哪里怪了:“她是不是喜欢你?” 唐泽天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带过去,再次出声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个话题:“走吧,难道你还想在这再呆一个晚上?” “谁想?你不是说等人送钱来吗?”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哈哈大笑,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忧伤,而我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这是多朋友开的,签单就行。”他笑了起来,第一次发现他居然有两颗虎门,笑起来特别可爱,与一直酷酷痞子形象完全不符。 我跟着他走出餐厅,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金色的阳光下如同镶上一条金边,我突然觉得唐泽天挺不错的,他居然为了让我宽心而把自己的隐私讲出来。 这一刻,我对他完全改观。 离别的时候,他问我:“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世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不解。 他看着我,眼睛特别亮:“因为你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我僵在原地,他低下头迅速在我唇上印下一吻,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走远,微笑着向我招手。 我刚转身就看到红梦姐急冲冲地向我走来,她脸上的妆容有些凌乱,看到我立即朝我啪啪一巴掌:“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拍拖,你知不知道你把姜浩给害死了?刚刚姜浩跑到医院把死胖子的氧气给拔了,好在医生正好进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胖钟?” “没错,就是因为你明明被人强了,又因为你被抓了,现在连姜浩也差点给你害死了,你说你怎么晦气?谁遇到你谁倒霉。” 唐泽天气冲冲地跑过来,瞪着红梦姐,“这是陈予想的吗?你说话怎么这么不负责?明明是人姜浩是人,难道陈予就不是人?事情到这个地步怪谁?还不是姜浩这个惹人精.....” “你别说了”我拉住唐泽天,红梦姐眼里都冒火了。 “姜浩这个害人精?”红梦姐咬牙切齿重复着,那眼睛紧紧地瞪着唐泽天,“唐苡是不是你们唐家的?归根到底就是你们唐家的人贱。” “你说得对,就是唐家人贱非要赖上姜浩,所以这关陈予什么事?”唐泽天风头倒戈,红梦姐一时被他给弄糊涂了,如果说是之前我肯定也会奇怪,但现在不会了,我想笑可一起到气愤的姜浩,连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姜浩姜浩,我该拿你怎么办? “知道就好。”红梦姐没好气地瞪了唐泽天一眼,便拉着我上楼,唐泽天却也跟上来了,我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他都忽略掉。 回到宿舍打开门,就看到姜浩站在阳台直直地看着楼下,那正是我和唐泽天站着的地方。 听到响声,他转过头看向我,眼神很冷,像一把利剑直射我心底。 我不知道他站了有多久,但我看到他绑着腰绷的身子隐隐在颤抖。 不久之前我就答应姜浩要与唐泽天离得远远的,但是唐泽天昨晚不但出现还帮了我们,现在又看到唐泽天送我回来,而且有说有笑,就算之前相信,这一刻也不会再相信了。 姜浩走出阳台拿起沙发上的衣服穿上一吭不声就出门,被红梦姐叫住问去哪。 他半侧着脸讥笑一声:“这里不欢迎我,当然是去欢迎我的地方,而且我向来不喜欢与某些人共处一室。” 我望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鼻尖一酸眼泪在眼框里打转,我张了张口正想解释,明明的脸突然从我脑子里闪过。 如果要淡化,此时未必不是一个好时机。 哪怕很痛,但化脓的伤口必须划破重新洒上盐消毒才能结疤。 姜浩走后红梦姐也离开了,她走到门口时深深地看了我和唐泽天一眼,虽没说什么,却让我从她眼里看出轻蔑。 我和姜浩的感觉,红梦姐从头看到尾,在最初的时候我们带着冲劲冲破一切困难也要在一起,经历过甜蜜的幸福,但随着时间渐久,再美丽的爱情也会变得平淡,看起来不那么可爱,于是分开的时候,带着冰冷丑陋的嘴脸。 假如我没有离开机构,假如姜导没有侵犯我,我们是不是就能单纯地在机构里一直甜蜜下去,我的世界只有他,而他的眼里只有我。 可惜没有如果,如果没有上面那些如果,姜导就不会花钱买下我,而我更不会认识姜浩。 或者姜浩需要是明明这样无私奉献的女孩,甚至是唐苡这样敢爱敢恨的千金小姐,但绝对不是我,一个可怜自卑却又重自尊的乡下女孩。 这样误会也好,他终究值得更好的。 可是为什么,当我看到他的身影离开我的视线我会如此的难过伤心,为什么眼泪一直往下流?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看到唐泽天还在,我故作轻松对他说:“坐下,我帮你清楚一下额头上的血块,丑死了。” 唐泽天震惊地看着我:“可以吗?” “当然,你是为了我们而受伤的,这不是应该的吗?” 我对他笑了笑,拿出临时医药箱给他开始清理伤口,边清理我就想起姜浩腰间的绷带,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我并没有很仔细帮他清理,甚至下手有点重,当唐泽天一句不吭地任由我清,直接我将一块干净的沙布贴上去后,我怏怏地对他说好了,然后收拾好医药箱就回房,以至于他什么时候走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晚上我实在没有心情上班,安暮也知道了打架的事,这一次他很爽快答应了。 我走出夜总会,有一些认识的客人挽住我要我进去喝两杯,我说今天不上班,其实一个长相斯文的富二代一听,嫌我不给面子,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我没吭声任由他骂几句解气后,这才进了夜总会。 结果我刚转身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没说话,因为他带着帽子,灯光又有些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以为是哪位来过的客人,便侧着身子让了让,结果对方又侧了侧身子挡住我的去路。 “你......”我刚开口,对方将帽子轻轻地抬起来,整张脸暴露在我面前,我震惊地退了退。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身上隐隐传来淡淡的薄荷味,俊美的五官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看向蓝纯,这个神秘的男人有些慌张地后退一步,抬起头说:“对不起,刚真没认出来,请问有什么事吗?我今天请假。”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蓝纯将手放在我肩上,凑近脸盯着我:“嗯?” “不是.....” “那不就得了。” 听完蓝纯的话,我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我不服气地瞪着他:“我今天很忙。” 我特别将这个很字咬得比其他字重几百倍,一般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能听懂,但是我忘记了蓝纯非一般人物,他怎么可能会懂我的暗示? 不......不是不懂,而是不屑理会。 “忙着去牢里捞人?” 蓝纯的话刚落,我就有一种被炸中的感觉,像一股强烈的电流从头顶直击我整个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于是颤抖着声音说:“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a城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 “所以我知道并不奇怪。”他淡淡地说。 我望着他,突然有种感觉,也许昨晚他就知道或者说不定他在某处欣赏着那一场残酷的战斗,否则以夜总会离案发现场这么近,胖钟在被明明枪杀之前明明开过一枪,却没有人出现连人影都没有。 如果那时只要夜总会有一个人发现了,及时报警,那么明明怎么可能枪杀胖钟,那么就更无坐牢一事。 刹间,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为什么?” 他轻轻地挑了下眉:“凭什么?!” 他的语气很轻,疑问带着肯定,但却没有一点温度,仿佛不像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可是至少你可以报警,如果你不想暴露身份,你可以让其他人报警,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大声吼他。 “我是可以报警,但是你以为胖钟会放过你们吗?可以找过来第一次,只要胖钟不死,他就可以找过来无数次,我帮你报警,警察来了,当普通的打架处理,24小时关押交几千元就放出来了,有用吗?” 尽管蓝纯分析得句句在理,尽管说得我哑口无言没有反驳的余地,但是我仍不能理解,怎么眼睁睁看着我们被追杀居然无动于衷,还问凭什么?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胖钟会寻无数次,但是人的一生不就一直在解决眼前的问题吗? 傀儡 我看着他,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卡一样却又吐不出来,直到我用洪荒之力之后才艰难地说:“对,你说得没错,可是难道朋友有难不应该伸出援助之手吗?” “我们是朋友吗?”蓝纯上前一步,伸手扣住我的下颌,目光冷冷的,又说了一句“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我望进他眼眸,那眸子似乎带着穿透力似的直击我心脏,像一把利剑又像一块磁石,让你有点抗拒又忍不住被吸引,我不由地低下口,语气涩涩地低声说:“你说得对,我们不是朋友,所以请别当道好吗?” 他扳过我的脸端详起来,非常得意地说:“怎么,被这句话伤到了?你要知道如果受伤的是你,我肯定会救,其他人又关我什么事呢?” 我听言,这一刻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望着他,他那板着我脸的手冰冷无比,他明明在笑,可是我却感觉他像黑暗里的黑萝刹那么可怕。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欺负吗?” 我摇摇头,这正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欺负我,明明我没有伤害也没有威及到他们,可是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路过都要过来踩我一脚。 “因为你不够强大,每个人一出生都有一个劣性,喜欢欺负弱小的事物,天生就有控制欲,只是有的人从小因为生长环境把这个劣性给克制,有人一遇到比自己弱小的事物就暴露出来,而且你还很倔强,这就增加了那些人不断找你麻烦的乐趣,这个解释可以吗?” 面对蓝纯这样的解释,我竟说不出反驳的话,真的是这样吗? “只有你强大了,你才能将这些人狠狠地踩在脚下,我还要添加一句,就是每个人都有奴性,你要做就是激发他们的奴性,而不是劣性。” “那你呢”我望着他反问。 他笑了笑没回答,松开我转身走向夜总会。 我追了上去对他喊:“你能把明明弄出来吗?弄出来我就跟你走” 他转过身,半侧着脸,五彩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随后听到他说:“这是你的条件吗?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谈条件吗?陈予,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跟我谈条件?你以为我真的是非你不可?就凭你有一张与她相像的脸么?” 说到最后他轻轻地呵了一句,我却知道他发怒了,是我太肆娇了。 “那我求你还不行吗?”这一次,我的语气低了很多。 “我不会与那些人打交道,但是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会有人救她但是那个不是我,也不会是你,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如果你觉得心有愧疚,那么就等她出来好好补偿她,我相信她愿意接受。” 听了蓝纯的话,我一愣,却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我为他的直白而难堪,难堪中又添了几分安慰。 “你是不是一定会捧我?” 蓝纯闻言,淡笑一声,带着淡淡的讥笑,甚至看着我的眼里的不屑越来越浓烈,他扯动着嘴角:“捧不捧是我的事,能不能做到你的本份和做到是不是我正需要的,这个才是根本,捧红了又能怎么样?长久吗?不一定,坛花一现的事太多,你要不要做其中一员全看你自己的决定,就像陪客有很多种,酒陪,上床,聊天,你选择哪一样,你得到的就是哪一样,就算上床又能怎么样?失去的就是一层东西而已,真正让你强大起来是你的内心,所以我不勉强你。” 他的话如此不堪却直击我的内心,可是如果能做到与不同男人上床自如,那与一个高级妓女有什么不同?我为什么要从这个坑跳到另一个坑? 蓝纯将我带到3aa房,我正要站起来问他要调什么酒,他一把将我扯住,说坐下,让你享受一下被服务,不要像把自己的奴性表现得淋淋尽致。 随后,蓝纯叫服务员进来,服务员进来后看到我坐在蓝纯旁边惊讶得快要把下巴掉下来,随后他又把苏娜叫进来调酒。 苏娜进来看到我时,从惊讶到恼怒,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无非就是我在这里为什么还非要叫她过来调酒,站到调酒吧把调酒的容器弄得框当框当响,被蓝纯斥了一顿才老实。 调好酒后端过来经过我面前时,故意踩我一脚又把酒不小心洒了一点在我身上,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拿起餐巾纸用力擦我,本来洒的酒就少,然而她却拧着这个点用力戳下去,疼得我直呼起来。 她又说对不起,然而看着我的眼里却没有半点歉意,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蓝纯将她轰出去,又给夜总会总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意思苏娜冒犯他,总经理连连说好,会炒掉。 “怎么,还想帮她求情?你不觉得你同情心泛烂吗?你没看见她刚刚故意在为难你吗?”等蓝纯挂下电话后,就把正准备开口求情的我给堵回去了。 “这么小的一件事犯得着将她炒了吗?”我不服气。 蓝纯靠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隐隐地照在他脸上,有些柔和眼神却很凌利,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我。 “如果事情在很小的时候都未能将它掐死在腹中,那么将来必成大患,如果你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也不会一次次把事件走向最糟糕的那一面,当然这也有你人生阅历而直接影响你的决定。” “这个苏娜并不是第一次欺负你不是么?你的客人不是被她抢光了吗?” 听了蓝纯的话我不由震惊,居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观察,只需一眼就能将我们的恩怨了解得一清二楚。 太可怕了!! “现在还质疑我的决定?” “我......” 我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如果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你觉得她还敢欺负你吗?这就是人的劣性,只欺负弱小的人,奉承比自己厉害的人,你要站在哪里,你与谁在一起就决定你的高度。明明说句不中听的话,她是活该,因为她侵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一次未免不是给她一个警告” 我一惊隐隐不安,突口而出:“她......” 蓝纯端起酒抿了一口,叹了口气:“味道没你调得纯,心有杂念,至于明明的事以后你就会知道。” “可是我还是想把她救她出来” “那是你的事。”蓝纯狭长的眼眯起来,闭上眼欣赏着轻音乐。 “还有一件事,我告诉你” 过了一会儿,蓝纯突然说,我心一惊,忙问什么事? “其实那天还有第三方一直在观察你们。就在夜总会b区楼下包房,b区的房间,窗户正对着打架的小巷。” “谁?” “当初谁把你们弄去仓库?仓库离a城190公里,a城这么大,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可是姜浩能找过来是因为你们在这里,但是胖钟呢?他当天就找过来了,而且埋伏在后巷,又潜进夜总会,如果没有里外接应这样的布置至少要二天,可是胖钟赶路再加上布置只用了不到半天,这说明事先就有人将这里的情况摸查得一清二楚......” 蓝纯的话一下子把我惊醒了,是啊,我和明明前脚刚上班,后脚胖钟就找到我们,而且还能将明明带出夜总会,要知道夜总会的后门一般是不为客人所开,只有内部人员知道,最重要的是,要从后门走到后巷要经过好几个拐角。 原来胖钟有内应,这个内应到底是谁? “你想想,你和明明出事了,最得意的是谁?” 唐苡!! 从唐苡和刘明把我带出夜总会的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她们的圈套,而且......而且.....他们说不定早就知道姜浩在那里,而且还知道姜浩与胖钟的恩怨,否则.......我后背一冷。 太恐怖了。 就像有人随时站在你背后,随时拿着刀向前一捅。 “所以她们就利用了明明,但是苍蝇不叼无孔的蛋。唐苡她们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这一次安然脱身,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你是安全的吗?” 我猛地站起来,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我不听,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不敢听?下面还有更惨的事等着你,你以为唐家会放过你吗?你知道李总在策划什么吗?李总为什么会三翻五次帮助你?你以为他真的要你监视安暮?你太天真了,告诉你,这些人就是利益当前,吃鱼不吐骨头的人,监视安暮只是借口,真正的是想套住你,过不了多久,他绝对让你帮他做其他事.....” “你不做也得做,做了之后就是一个傀儡。” 蓝纯将我一拉,我整个人掉进他怀里,我一抬头正与他双目对上,他轻轻地将唇印在我嘴边。 我就这样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躺在他怀里,忘了挣扎。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恐怖又真实地直击我心脏,无论是唐苡还是刘明还是胖钟还是李总,他们不都是欺负我弱小吗? 好,我跟你走 觉得我可以任由他们拿捏,我全身颤抖,慢慢地低下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过了许久才从嗓子里卡出几个字:“好,我跟你走。” 说完这几个字,我紧闭上双眼,努力把胸口压抑的气给排出,再次确定地说:“我不管你是因为我这张脸还是因为我这个人,我可以听你的,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捧红我。” “没问题”蓝纯笑了,在我脸上猛地亲一口“早就该这么听话了。” 他吻完之后还想吻第二口,我脑袋一偏,他落了个空,蓝纯也不烦,捧起我的脸,直直将唇印在我唇上吻了吻,声音有些暗哑:“张开嘴,把我的舌头含在嘴里。” 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将他狠狠地推开他,然而他的手如同树腾般紧紧地缠住我,我们的脸离得很近,呼出来的气可以喷到对方脸上,暧昧极了。 我虽在夜总会混了这么久,但是除了姜浩从没有哪个男人离得这么近,近到我只需一抬头就可以吻到他的唇。 蓝纯的眼珠很黑很深,像一个墨深的大海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仿佛你只需一动就会掉进去。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刚刚吻我的时候还沾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和男人成熟的荷尔蒙。 我知道他在要求我,的确在我答应他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单纯,我依缚着他。 鼓起勇气将双手伸出来紧紧地缠上他的脖子,指尖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仰起脸闭上眼咬紧牙下定决心,一下子撞上去,牙齿磕到他的嘴皮一股铁腥味瞬间让我清醒。 我脑海里闪过第一次和姜浩接吻的时候,那时两个人的心跳得很快,脸像煮熟的虾红通通,那是一股幸福的味道,而此时当我抬起头看向蓝纯清冷的眼眸时,我顿时有一股羞辱感,这是交易。 我的双手慢慢在收紧。 “你弄疼我了”蓝纯突然出声。 我低下头正好看到他后颈,有几道发红的指甲印,我深抽一口气,说了声对不起。 他眼眸一紧,将我从他身上推下来,我跌坐在地。 他手插裤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黑色的眸子尽是冷淡的嘲讽,嘴角弯弯地翘起,有点阴深:“我不勉强你,我会给你一个过渡,但这个过渡不会久,我最近要去一趟欧州,回来后开始着手你的工作。” 他说完带着我走出夜总会,我跟在他后面,他仿佛不知道我这个人似的,走得很快,像一阵风。 他遇到所有的夜总会管理者,他们在向他打招呼时,他也是直视而走,从不会为谁停留,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我却知道他生气了,他步伐越走越快,我小步奔跑跟上去,在他开动车的前一刻也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下去!! 他望着前面,对我说了两个字。 我有点惶恐地望着他。 “我说下去”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我动了动还是没有下车,这一刻我突然很害怕他会一去不回。 “是不是我的话你不听了?” 我一听顿时一喜赶紧下车,笑嘻嘻地对他说路上小心,待我脚刚落地,他直接转动方向盘在滑行出去。 晚上我回到宿舍,看着明明的衣服,我伏在床上哭了起来,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生活常常把我们逼向不正常的轨道。 哪怕这条路是我们曾经多么厌恶的路,如今却跪着求着走上去...... 这,就是生活的无奈! 从来不会给人光鲜的一面!! 第二天我等了一天,蓝纯没有派人来找我,我又回到夜总会酒吧,我听其他服务员说苏娜被炒掉了,听说顶撞了客人,我微微愣了一下,惨笑一声。 当我们不够强大时,无论做什么总有理由将一个人逼走。 我换衣服的时候正巧踫到小娟,她在教训一个新来的小姐,她说:“给我醒目一点,进房间的时候把衣服领口拉下一点,包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当圣女,告诉你女人脱光衣服都一样,鸡巴就是用来操的,一次和一百次没有区别,别浪费了这无成本的意资源。” 新来的小姐被她这么直白的话说到脸红,看得出来是刚入行的小妹,对着客人还放不开。 小娟见那新来的小姐还一愣一愣的,亲自给她示范,把衣领拉到胸口露出圆润润的双峰,再把裙子提上一点,半端着腰叉着脚,一条诱人的玉腿就出来。 未了问清楚没,那小姐愣地点点头,出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小娟现在已经是妈咪了,之前的妈咪被她挤了出去。 小娟转头正好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咧嘴笑了,没有丝毫的慌张。 就像蓝纯他所说的,这些人天生就是有劣性,我本与她们毫无利益冲突,但在唐苡的诱惑下,就开始对我攻击,就非就是因为我太弱了。 而正好明明与她有客人之争,多次小娟的客人叫了明明,这让小娟很不服,她觉得因为明明让她的客源少了,所以唐苡只要一挑拨她毫不犹豫就与我们对着干。 我没理她,直接越过她,她却对我暗讽:“听说那臭骚货被判了三年,活该,想跟我斗还是嫩了点。” 当小娟说出这句话时,我知道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不知悔改,甚至不觉得私下绑架我们去仓库这是违法行为,我之前曾想过,一起在一个夜总会上班,再次踫到即使不说话也应该看到对方的愧疚,哪怕没有一声对不起,哪怕一点点的眼神暗示。 可是,都没有,她眼底只有冷漠和爽快。 对,他们是爽了,心爽了,可是坐在牢里的和躺在医院里人怎么办? “你以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没有人知道吗?我告诉你们,等胖钟醒了,我会把一切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你们是如何设计我们的,现在大家都被你们害惨了,你觉得你会安然无事吗?告诉你,不是不报是时候未报,总有一天你会双倍还回。” 我咬牙切齿地说出,但心里很清楚,这个报是个未知数。 “哈哈哈,时候未到?那我等着,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么?告诉你就是被吓大的”小娟情绪激动地朝着我大吼,那脸上厚厚的粉格外狰狞,眼神凶惨:“以你现在的能耐,再过十年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以为有刘红梦罩着就能攀上李总?不怕告诉你,昨晚我就和李总睡在一起,还有其他靠山吗?纯爷?他更不会多管闲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天你们打架的时候,很多人在看,纯爷就是其中一个,可是为什么没有为帮你们,因为你太贱,太假.....” 原来蓝纯真的没有骗我,那天他真的在,而且不止他一个人...... “我从没惹过你,你为什么要看我不顺眼?”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原因。虽然说是明明争客,但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抢客是夜总会的通病,这太正常不过了,最多只是私下看不顺眼而已,不至于这么毒狠。 “因为.......”她故作神秘地拖音,见我竖起耳朵她突然笑了:“就不告诉你。” 我盯着她很久,才涩涩地说:“如果你和我没有什么恩怨,就不要和唐苡在一起,她只是借你之手来除掉我们而已。”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这正是我所要的,你凭什么认为你没有得罪我?告诉你陈予,你如果这辈子都想不起的话,我会折磨你一辈子的,你等着。” 小娟逼视着我的目光怀着深深的仇恨,仿佛我与她之间是杀父之仇一般,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之前的渊源真的那么深,深到从她在夜总会看到我的那刻起,就注定我们是对立的位置。 我不再问她为什么,因为知道她永远不会告诉我,她喜欢看到我急虑的模样,她喜欢看到我受折磨。 我冷哼,再也不想和她多言,在她离开休息室时,我说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一一踩在脚底。” “好,我等着!!” 刚到门口的小娟突然转过身朝我飞奔过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扬手打了一巴掌,正当她想打第二巴掌时,我反手一扬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 虽然我比她瘦,但是我个子比她高,这一巴掌我用了十足的力气,立即在她脸上显示五个指印。 小娟愣住了,震惊过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瞪着她,当着她的面揉了揉掌心,朝她笑:“我告诉你,从今以后谁也别想欺负我半里。” 小娟张了张嘴,正想破口大骂,突然安暮出现在休息室,上前就用力推了她一把,安暮是男人力气很大,一下子就将小娟推倒在地,正巧撞到沙发上,听到小娟哎哟一声。 安暮见怪立即朝他大吼“我告诉你,以后再见到你欺负陈予,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个色狼 小娟坐在地上,眼睛通红手扶住腰望着安暮,安暮看也不看她,直接拉着我就走。 回到吧台,唐泽天正坐在吧台朝我咧嘴笑,安暮突然凑到我耳边说:“他等你好久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安暮,他正朝我挤眼,顿时明白过来,我说呢安暮怎么会帮我出头,原来是因为唐泽天。 我坐在吧台里面正准备调酒,唐泽天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扳正我的脸仔细端详:“谁打的?” 我把他的手移开,说一声没什么。 唐泽天硬是不肯罢休,又将我的脸扳过去:“这脸都肿了,还没什么?骗鬼。” “关你......” “一个叫小娟的小姐打的” 我与安暮异口同声,唐泽天自动忽视我的回答,问小娟是谁? 我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想搭理他,当初要不是他为了在明明面前讨好她,然后甩了小娟几拳,小娟怎么会一直记恨我,他倒是给明明留下好的印象了,可我就遭殃了。 唐泽天察觉我的态度,摸了摸鼻,低着头不太自然地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说说是谁,我找她去。” 我抬起头正想说关你什么事时,突然对上不远处小娟的眼神,她凉凉地盯着我和唐泽天,那冰冷的眼神似乎与我们有着深大的仇恨般。 唐泽天喝了一杯酒就等到我下班把我送回宿舍楼下,我转身上楼的时候他叫住了我,还没等我转身他便一把拉进他怀里,我的头正好落在他温暖的胸膛。 我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就去推他,结果他正对着我笑,一副痞子模样:“哎呀,不枉我坐了一晚上的冷板凳,这下可有美女送进怀了。” 他说话期间,那手紧紧地收了收,我僵在他怀里,手自然垂着不知放哪。 我想我之所以没挣扎是因为我知道他怕我出事好心送我回来,其实他这个人心地还不错,就是有时候心太傲,说话有些毒舌,但关键时刻比却无比认真。 其实我不知道他喜欢的是明明还是我,但是看在他多次救我们的份上,交个朋友也不赖。 唐泽天抱了几分钟还不放手,我便挣扎起来,喊着好困要睡了。 他一听那本性马上就出来了:“我都没喊困你还喊困,还是说你邀请我上去睡?” “啊......”我反应迟顿,过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瞪着他大叫:“你这个色狼” “我又没说什么,你想歪了吧,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整天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我......” “我什么我?你看为了帮你们打架,老子都伤筋动骨了,你一句安慰话不说,连抱一下都不肯,过来给个晚安吻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就原谅你。” 唐泽天话音刚落就嘟起嘴要让我亲,我当然不会亲他,伸出手掌对他做出一个亲吻的动作,然后说:“行了,已经亲了,拜拜....” 说完在他咬牙切齿中消失了。 姜浩自从那天从宿舍走后就没有联系了,几次提起电话想打给他,但一想起那天说过的狠话,又想到明明还在牢里,顿时失去了打电话的冲动。 然而我没有想到第二天就收到姜浩出事的信息。 那天晚上九点左右,我正在给客人调酒,红梦姐就急冲冲地走过来,把我叫到休息室,说姜浩出事了。 我猛地一惊,心瞬间提到嗓子口,又出什么事了? 我连问都不敢问,整个人一下子像灵魂出窍似的晃惚到不行,直到红梦姐拍了我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她说不知道,随后红梦姐叫进一个姜浩的马仔孙宾过来。 孙宾告诉我,胖钟的马仔黑仔得知胖钟成了植物人,就扬言要给胖钟报仇,而且还特别安排了人进牢里对明明进行复仇,又埋伏突击姜浩。 孙宾说到这里,气得不行:“他妈的,哪里是想报仇,明着是想上位代替胖钟但又不好明说,就借着报仇的机会把胖钟的其它马仔一起聚起来,目的就是想服众,而且老姐和老大也睁只眼闭只眼,特别是老姐以为你不知道她有多看重浩哥,现在全他妈的一面倒,昨天被埋伏突击时,好在我们反击快,逃走了,但是下次就不是这么容易了,主要是我劝浩哥又劝不听,予姐,浩哥听你的,你去见见他吧。” “他在哪?” “他不要让我找你,予姐等下你就说你自己主动来找我的。” “嗯,他在哪?” “黑仔今天约他去谈判,我让浩哥不要去,他非要去,对方十几个人,浩哥单枪披马,这不是明着被打死都不知道,我一知道情况立即就跑来告诉你,看一下你有什么办法?” “因为浩哥跟着老姐的时间才一个多月,马仔就只有我一个,你知道老姐为什么这么看中他吗?” 我愣了愣,想起那天去学校找姜浩时,同学们说他被富婆包养了,我虽一直不相信,却也好奇姜浩和老姐的关系。 “那时候浩哥在健身房上班,老姐在里面健身,一来二去就熟了,路上见到也会打招呼,有一次浩哥无意中踫到老姐被人灌醉了酒要拖上车,就出手救了老姐,老姐知道浩哥的身手后问他要不要跟着她一起闯。” “浩哥当时很犹豫,就问我,哦,我也是健身房的员工。就问我,我说我也不知道,后来不知怎么浩哥就跟老姐了,浩哥走后我在健身房经常受人排挤,有一次被欺负时浩哥出手相救,他说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和心爱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就是你,要不是太想保护你,他不会挺而走险去跟老姐,他明知老姐他们发的是边缘钱,可是他说他要快点强大起来,你知道吗?他最痛的就是看着你在夜总会上班,他却毫无办法......” 孙宾讲得越多,我听得就越心痛,那眼泪如同洪水般地涌出来,或许孙宾并不知道姜浩是有多讨厌赚这种来路不明的钱,他曾经为止与姜导大吵大闹,不惜断绝关系,然而今天姜浩又被迫走到这条不归路...... 他一定是想还清姜导要我还清的钱。 是的,我一直没有说我为什么会在夜总会上班,就是因为姜导曾说过,他可以不管我,但是在离开夜总会的小姐之前,必须还清他在我身上投资的钱。 当初把我买出来用了一万,加上各种精力还有利息什么的,总共要付给姜导六十万。 六十万或许不多,但对于我和姜浩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现在又加上明明家里的债,更是雪上加霜。 这就是姜浩明知黑仔他们要搞他,明知老姐他们不保他,他也要死皮赖在那里的原因。 可是姜浩,你真的不知道,我宁愿出卖自己,也不愿看到你每天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 这个后果我连想都不也想,太他妈的痛苦了。 孙宾说就这样愤怒地说了几分钟说要走,我说我也去,他不让我去说,如果姜浩知道会打死他。 我说,你觉得他会打死你吗?但是我们不去他就有可能死。 “可是你一个女人家去有什么用?只会让浩哥分心,而且浩哥身上的伤本来就还没好,今天再来一场激战,不死也剩半条命了。” 我的脑子一直在嗡嗡作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一样,这个时候求谁帮忙,红梦姐肯定不会,她刚刚能把孙宾带过来就算她仁尽义尽。 找姜导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只要看到姜导就想到那双黑乎乎恶心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宁愿死都不愿意给姜导说半句软话,而且姜浩肯定不愿意我去求姜导,否则他不会宁愿挺而走险跟着老姐也不回去求姜导。 这个时候我能想到唯一能救姜浩的只是蓝纯。 可是蓝纯那么神秘,经常神出鬼没,只有他找我的份,更重要是他前几天说要去趟欧洲。 这个时候找他也能可能不在国内了,可是这却是唯一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否则让我眼睁睁看着姜浩出事,简直是要我的命。 就在孙宾无计可施失望的时候,我突然对他说,我有办法找到人。 孙宾一听,猛地抬起头,兴奋地看着我,问找谁? 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就跑出休息室。 李总今天有来夜总会,我直接闯进包房里,他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姐,两个人在玩亲亲,见我闯进来,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和狠劲,但此时我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说明来意,他闻言后仔细端详我,之前眼里的狠劲消失了,浮现在眼底的是一种沉默又似乎还夹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端详了我几秒,问是不是蓝纯选中我了? 我点点头,突然他昂头大笑,说了一句我不太懂的话,他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最后他拒绝了我。 我回到休息室让孙宾先回去潜到姜浩后边,在最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他一把,孙宾看了我一眼,用一种不太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怀疑我刚刚对他说的找人是骗他的,怀疑我救姜浩的决心。 最后孙宾紧紧地看了我几眼,丢下他们可能去的地点,就飞速跑开了。 他比我生命还重要! 孙宾走后,我又去3aa房偷偷地看了一遍,蓝纯今天并没有来,我回吧台心不在焉地向安暮请假,安暮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走出夜总会,站在门口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再一次感觉到绝望,就如同被死神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般,连呼吸都疼。 我上哪儿找蓝纯? 正当我端在街头嚎嚎大哭绝望之时,突然有一双冰冷的手伸向我的脖子,我吓得哇站起来,撞到对方身上,对方被我撞得后退一步。 正当我抬头间,对方突然出声:“我只是不在四天而已,就已经落魄到流浪街头?” 蓝纯语气虽有点痞味,但表情却很严肃,看到他我顿时愣住了,随即欢喜地笑了起来。 “这么欢迎我?看来是遇到事情了。” “嗯”我不好意思挠挠头:“现在有点麻烦急需要你。” “上车!” 闻言,我顿时有些不确定地反问:“就这样去?” “那你想怎么去?”蓝纯手搭在路边一辆suv的车顶,看着我表情很平静地说。 “可是对方是亡命之徒,而且听说不少人,他们有枪的,我们这样去不是送死吗?” “那也上车,我带你回夜总会。” “可是......”我着急了。 “怎么?”他一点都不急。 “我们这样去就等于送死。”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并不是贬低他的能力,而是对方太多人了又是亡命之徒,即使蓝纯名声再大,那也只限娱乐圈,万一那帮人不给面子,那岂不是分分种赔了命而且还连累姜浩。 “那就倒回去。”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准备掉头,我立即阻止,只听到汽车嘶的一声刹车声。 “如果不想出事,现在就闭上嘴,你不是无计可施才找我的吗?既然找我就要相信我,否则就闭嘴。” 他看了我一眼,重新启动车,而我虽然心有怀疑却不敢再吭声,我怕万一惹火了他把我丢下车,那事情只会更坏,现在只有祈祷那帮人能给蓝纯一点点面子。 祈祷!! 我闭上眼不断地祈祷。 车开了半个小时,来到郊外,就到了孙宾所说的跑马场。 今天跑马场很安静,我们进去里一辆车都没有,怀疑是不是孙宾说错了对方,直到我们下了车,蓝纯熟门熟路拐到左边一条直通后山的小路。 小路是碎石铺的,昨晚下了点雨,路上有点湿滑,拐过小路一道小弯,迎面就是一道又高又陡的的山路,我正琢磨着姜浩他们不可能在山顶时,突然蓝纯拉着我滑向另一条平敞小路,又拐了一个弯,就发现里面另有天地。 影现眼前的是一幢四层楼的高楼,高楼的前面停着十几辆高档车,蓝纯带着我从扶梯进去,走进地下室。 但他并不是走下最低层的地下室,而是下了三个台阶就拐进另边一条道的中央房间,站在中央房间门口能清楚地看清楼下所有动静,而楼下的人却不知道上面有人。 我猛地一惊,却不敢说话,不过刚刚没底的心着落了不少,蓝纯对这个马场可谓相当熟悉,他不但走捷径小路,还找了一个绝佳的地方观察。 这不得不让我另眼相看。 蓝纯则坐在房间里,庸懒地喝着茶,平静而悠哉,仿佛是来度假般。 我站在门框前紧张地往下看,就看到姜浩与一个男子坐在一张圆桌,两个人的表情很严肃,猜想那个男子应该就是胖钟的马仔黑仔,黑仔本人并不黑瘦小精壮,猴腮脸,一看就是非常精明的人。 黑仔嘴里叼着烟,手指轻轻地扣着桌子,默不作声地看向姜浩。 姜浩倒也不急,淡定地沉思着,气氛还算和谐,我松了口气,然后我气还没顺下肚子,只见黑仔朝着桌子猛拍了几下,拿着烟头指向姜浩,很气愤不知在说什么。 姜浩抬起眼望着黑仔,他倒一副淡定的样子,我看在心里着急了,扭头向蓝纯发出求救的信号,蓝纯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泡他的茶喝。 楼下焇烟滚滚,楼上安宁平静,还真是事不关已。 我趴在门框前,眼睛紧紧地盯着姜浩他们,心被提到嗓子口,过了一分钟左右,姜浩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类似板戒一样的东西递给黑仔,黑仔得意地笑着接过手,临别时还拍了拍姜浩的头。 黑仔拿过板戒仔细端详起来,突然他得意的脸上怒气冲天,举起手上的板戒猛地摔向地面,板戒顿时四分五裂。 随即黑他招来二个人,用枪指着姜浩,然后又将孙宾押了过来将他们紧紧地按倒在地,他们不服就猛地用抢头敲他们的头。 那枪头很硬,这样一来,姜浩和孙宾则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那跪下的迅速很猛,我在楼上似乎都能听到咚的响声。 待姜浩跪下后,黑仔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摊在姜浩面前要他划押,姜浩不肯,黑仔就命人拿来一条长鞭,用力一挥手,那长长的鞭打在姜浩的身上,姜浩顿时伏倒地在,很坚难地爬起来。 黑仔见怪哈哈大笑,又朝姜浩再挥一鞭。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迅速走到蓝纯面前,无声地看着他向他求救,蓝纯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正准备开口求,他却一把将我拉到他怀里,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带着暧昧的气息:“做我的情人。” 蓝纯的话如同一颗炸弹投在我心里,我浑身颤抖,许久才涩涩地开口:“你不是选角吗?我答应过捧红我的。” “但这与做我的情人并不冲突,而且还有什么噱头比我的女人更让娱乐圈感兴趣的?” 他说的在理,但是我却喉咙发苦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扶住我的后脑勺猛地向他一按,我的唇就印在他唇上,他伸出舌尖舔着我的唇,有点麻但更多是全身发冷。 他轻轻地我唇上咬一口:“专心点。” 我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将他推离,还未待我离开他的身上,他又将我拉进他怀里,然后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他身下,整个人紧紧地贴着我,双手撑在我头的两侧,片刻间,我的后背冷汗淋淋,磕在木制的沙发上有点疼。 蓝纯就这样俯首看着我,头挨得很近,他的气息喷到我鼻尖,我吸进他的热气。 其实我一直很清楚,我终将有一天会爬上他的床,但是我没有办法当着姜浩的面答应他与他做一些亲密的事,或许也不算当着姜浩的面,可是姜浩就在下面,我总有一种被心爱男人偷窥的感觉。 很糟糕!! 可是我心里却也十分的明白,此时此刻也只有蓝纯能帮我们,否则姜浩被这样打下去,不死也废了,而我冲动地跑下去的话,只会成为另一个明明。 我侧着脸,视线正好看到楼下,黑仔拿着烟头在姜浩背上写字,每点一下姜浩的身体就颤抖一下。 渐渐地,姜浩的背上衣服被烫出一个死字。 我颤抖地惊呼起来,心跟着姜浩的身子隐隐地发抖,可是我却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浩被屈辱的脸发抖。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压抑地哭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我终于出声救蓝纯。 蓝纯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望进我眼睛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声音平静而清冷:“确定后就不要后悔。” 我心一沉,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透不过气却又惶恐地点点头。 “好,开始吧。” “什么开始?”我一愣没明白他的话。 “做爱!” 他将唇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仅仅这两个字却如冰窟牢牢在将我泡在里面,冻得浑身僵硬。 “你不会以为我所说的情人是像你们小孩过家家吧。” “没!”话音刚落,我伸出颤抖的手将他衣领的第一扣子解下,我终于艰难地迈出第一步,冰冷决然的泪水在眼框里的要转,那指尖每踫那蓝纯衣服一下,就感觉被针扎一下,痒并痛着。 “可是.....不能先救他吗?” “不能!” 我看向楼下,黑仔的脚踩在姜浩背上,用力揉,那背上原本被烟点烫过的伤口渗出血丝,把白色的衬衣染红。 我的眼渐渐全是红色,紧握拳头的手慢慢松下来,又伸手解开蓝纯的第二颗扣子。 我心里不断地提示自己,解得越快姜浩受的苦就越少,可是我的身子被像虚脱般使不出力气,那双手抖得连羽毛都拿不起来,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我踏出这一步,以后永远也别想与任何人谈爱情,更别说跟姜浩在一起了。 这是赤果果的背叛,哪怕姜浩为此付出生命他也不愿意我去做这事,只是姜浩又何曾知道,他比我生命还重要! 这一次蓝纯不等我解扣子,他迅速将上衣脱下,按住我的双手举过头,一下子吻住我的唇。 骨指分明的手指慢性地从我腰间滑进我衣服里,在胸前揉捏了几下又伸后后背按住文胸的扭扣轻轻一按。 他犹如一条蛇 ‘啪’顿时胸前得到解放,他的手一下子包住我胸前的玉峰,轻轻地弹了弹那粒小红豆,顿时有一股电流穿过我的身子,我猛地收紧双臂,感觉那皮肤上的毛孔极度扩张,身体颤抖虚脱。 他卷起我的衣服,将头埋进我胸前,那热气喷在我胸前,我猛地撇开头紧紧地握拳手,厌恶地闭上眼睛,强忍着身体的每一寸感受,害怕一松手就会推开他。 感觉不是在做爱,而是一场上刑场。 是的,与毫无感情的人做爱,就像上刑场一样痛苦难受又不甘,却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只求一刀下去。 我心如死灰!! 我想逃,可是心底的那层声音如同一把枷锁紧紧地将我锁牢,不断地安慰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从我踏进夜总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一层膜迟早会失去,蓝纯比那些大腹便便的客人好太多了,至少他是英俊而优雅的。 只是我以为我这样已足够的时候,蓝纯突然从我双峰抬起头来,手板住我的脸,我蓦然睁眼,对视上他清冷的眼,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料他接下来的话将我再次打入地牢。 他说,现在换成你主动了。 我没有立即反应过过来,而是懵懵憧憧地望着他,带着一丝乞求和怜悯,我以为一个男人至少会心软,但是没有,反而让他眼底的淡漠更冷了。 他说,如果不想就下去,不是非你不可。 我咬紧牙猛地配合他翻过身,我坐在他身上,挺直身子,开始解开自己有衣服,衣服和文胸脱落,我赤着上身贴近他的身体,试着用唇去吻住他胸前的小黑豆用舌尖挑逗..... ‘砰’突然,楼下传来枪声。 我全身像什么击中一样,顿时钝心的疼,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跑到门框往下看,整个人颤抖不已。 姜浩的手臂被枪击中,鲜血不止。 我捂住嘴,眼泪流进我口腔里,卡在喉咙间发出呜呜的低泣声,感觉天都要塌下来般,眼前一片黑暗。 我的手指抠住木门的门框,抓出血丝却丝毫不觉得痛,这种痛比起心里的无力感更让人崩溃,巨大的悲伤让我跑回蓝纯脚下跪在他面前,仰起泪流满面的脸:“求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这一次求你先救他......” 如果不是楼下太吵,又隔着玻璃,楼下的人肯定会发现我的嘶哑哭声。 蓝纯默不作声地坐起来,平静地注视着我,对着赤祼上身的我没有半点情欲,他伸出修长略为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滑在我锁骨间,我顿时像一个赤手空拳对着一群持枪的敌人,安全感被埋进土壤里,再也不见天日。 可以的,我警示着自己,过程闭上眼忍一忍就过了,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地。 当蓝纯脱下裤子,那坚硬的东西抵住我的双腿中间时,我如同疯了般全身开始颤抖,抽搐..... 明明蓝纯长得那么帅,明明一切那么温暖地进行着,然后我却感觉他眼神清冷着像一把利剑直击我心尖,我抬起泪眼,他正看着我,身体也紧贴着我却没有进行着下一动作,没有脱我衣服也没有用手伸进我裤子里,他神情就是那么冷漠而且很坚定是告诉我,如果我敢说一个不字,他立即可以提起裤子就走。 于是,我默许地闭上眼,颤抖着伸出双手圈上他的脖子。 然后他伏在我身上,唇吻上我,细细地吸吮着,我颤抖着张长嘴将他的舌尖吸了进去,示图学着他的样子慢慢与他的舌尖开始缠绕...... 每吸一口我都要克住心中巨大的恐惧,突然当他把手伸向我裤头里,原本进入状态的我突然间像噩梦情醒般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推开他的手。 他的手有点冷,我的手尽是冷汗与他贴在在一起,我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他脉博跳动,他看着我,我恐惧地看着他,僵持着...... 突然楼下又传来一声枪声,我心被蹦出来般,我仿佛看到血淋淋的姜浩躺在地上呻吟着,粗重地喘息,我咬紧牙迅速将依贴在我身上的蓝纯推开,以一种绝然的态度一下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半跪在蓝纯面前,抬起头做错了视着他。 我已经无瑕顾及自己痛苦,感觉身体已被抽空,声音颤抖着:“能不能快点?” “做......爱这种事是一种享受,而你像在上刑场,你让我享受不到其中的快乐,还让我快点?”蓝纯扶着我身子慢慢放在沙发上,贴上来,说话的时候,眼睛打量着我的身体,像打量着一个商品。 “你不就是想要结果吗?”我紧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惹来他微眯的眼神,有点怒意。 “陈予,看来你以为我是非你不可?” 我闻言睁开眼,顿时知道自己深陷自己的想法中,而他的话一下子就让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 是的,是我求着他。 就因这个,我才觉得更残忍,当着我爱的人面。 我吸干眼框里的泪水,试图带着微笑与挑逗,手在他身上游走,舌尖也移步到他身体的敏感部位,声音低沉而带着沙哑的诱惑。 “知道了。” 如果你遇到绝望如一井枯井,那么你此时一定能窥视我的心,当我此刻伏下身体去挑逗时,我已经把自己的喜怒放在身体之外,没有任何希望。 就在我准备握着他滚烫的坚硬时,突然闭上眼的蓝纯猛地睁开眼,以一种骇人眼神直逼我,然后一手将莫名其妙的我推开,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又将我扔在地上的衣服递给我,扯动着唇,声音有点沙哑。 “穿上,今天我没有兴致。” 我一愣,刚刚明明很硬。 “还是你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蓝纯话音刚落,突然楼下传来痛呼声,像神经被人猛地扯动一样,我整个人蹦了起来,赤脚就往门框里跑,蓝纯一下子抓住我:“穿上衣服,走廊也会有人走动。”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赤祼着身体,脸一红,赶紧转过身穿上。 我穿好衣服转过身看向蓝纯时,他正喝着茶眼睛看向茶几,感觉他整个人突然间布满了哀愁,但此时我已经慌乱了,只想快点下去,于是口不择言地跪在他面前:“求你,快点救他。” 尽管我们什么也没做,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但却是我此时内心最直接的想法。 蓝纯放下茶,嗤了一声:“陈予,你知道吗?当你跪下的那一刻,就算我有心想救,我也会衡量值不值得?” “他会被打死的。”我的声音颤抖不止,不知是担心姜浩还是害怕蓝纯改变主意。 “关我什么事?”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了。” 我仰视着他的双眼,看到里面寒冰竖起,我这才反应过来,知道已触踫蓝纯的底线,迅速半端起来,甜甜一笑:“好,我听你的。” 谁知蓝纯却伸手捏住我的下颌,阴森地笑了一声,有点尖锐地刺向我,“你以为两个人脱光衣服在一起相互扶摸就是做爱吗?” 轰! 蓝纯的话一下子将我表面坚强瓦解,他是什么意思? 反悔了? 我半端着身子,明明呼吸自如却像被别人紧紧地掐着脖子般呼吸越来越困难。 楼下一片寂静,我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但却心急如焚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对于我年仅十八岁多一点的小姑娘来说,这一切是多么的痛苦。 我努力压下所有的不安,双手放在心脏前按了按,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声音很甜:“可是我已经当自己是纯爷的人了,在此之后没有纯爷的话,陈予绝不与其他男人近身半米。” 蓝纯闻言,用手勾起我的头,慢慢地凑过来,鼻尖抵住我的鼻尖,嘴角轻轻地一抬,在我唇上落下一唇,“不错,总算做对一件我比较满意的事。” 蓝纯的手在我双峰前的衣服上画圈,将手将我拉近贴住他的身体,然后又吻了吻我的唇角:“听话我会将你捧得高高的,如果一旦惹我不高兴的话,后果严重,听明白了吗?” 他的动作与语气很柔软,但是却让人感觉到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冷狠,我嗓子发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好双手搭上他的脖子,闭上眼心一横吻了上去。 我必须懂事,必须明白,否则不止是姜浩,就连明明还有我,以后我们都要历经更多的折磨,蓝纯绝非表面看起来的善良。 可是动作明白了,眼前却模糊了。 蓝纯捧起我的脸细细地吻着,他的吻温柔而热情,可是我却感觉不到那情感的冲动和温暖。 对,温暖。 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我会如此怕蓝纯,他犹如一条蛇,哪怕他的身子紧紧缠绕着你的身体,也是冰冷的。 蓝纯把我带到楼下的时候,黑仔正玩着枪,孙宾双手布满血跪在姜浩旁边,姜浩则坐在地上,一只手自然垂着,被打伤的地方血已经止住了,我迅速地扫视着姜浩的全身,直到没有其他枪伤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点点。 让她帮我舔屌 然而..... 当蓝纯带着我走进屋子时,我的心又蹦出来,趁着黑仔的团伙还没发现时,我猛地扯住蓝纯,向他挤眼,示意真的要这么进去吗? 他停下脚步,望着我,眼神没有一丝犹豫,淡定得不像话,对方可是有枪啊? 即使是李飞鸿面对会飞的子弹也无能为力,何况是一个庸雅的公子哥。 黑仔抽着烟来到姜浩面前,悠哉地说:“其实,那板戒我只需一查就知道,而且我也不是非它不可,我只是在给你我一个机会,你给我板戒,我放过你们,公平,否则......你让我无法对钟哥的兄弟交差。” “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就算你打死我也没用。”姜浩咬紧牙盯着黑仔的眼神很平静。 到底那板戒是什么鬼这么重要?我从来没有听姜浩提过,后转念一想,我有多久没有和姜浩坐下来一起安静地聊聊天了? 自从出事后,我们俩连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愰然间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似乎越走越远.....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死是吓不到你,听说你有两个女朋友,一个为了救你进了牢房,不过我已安排人进去,哈哈哈.....” “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姜浩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黑仔大吼。 我心一惊,如果说之前孙宾说的话让我半信半疑,那么这一刻我终于相信了,妈的太不是人了,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不但被破身还做牢,还有什么比这更惨忍? “啧啧啧,这就急了?那我接下来要说的岂不是.......”黑仔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惹得姜浩拳手青筋鼓起才继续往下说:“还有一个女朋友,我已经派人去请她了,我们兄弟为了你已经饿了五天了,听说以前是跳钢管舞,对男人很有一套,如果让她与兄弟来一场,你作为观摩会不会很爽?” 我听了黑仔的话感觉一身冷汗,幸好我及时出来找蓝纯了,否则我又将自己陷入了困境中,如果没有蓝纯那么这一次绝对逃不了。 幸好! 姜浩闻言,伸手就朝黑仔一记耳光,可惜被其他马仔给截住,他怒吼:“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姜浩太不冷静了,明明已经处于下风了却还是被黑仔给激怒,同时出手又将黑仔激怒,这恶性循环,黑仔猛地吸了口烟,将烟头放在姜浩手臂上烫上去,顿时听到嗤一声肉被烧焦的味道。 我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泪流满面。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谁不得好死?我告诉你姜浩,别他妈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之前有老姐罩着还能说两句,现在被玩腻你还算哪根葱?告诉你,我们不但要当你的面来上她,还要让她帮我舔屌,信不信?” “真的吗?” 黑仔的话刚落,蓝纯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还有他的鼓掌声,然后我们从暗处走向明处。 我们来到黑仔面前,他那得意的笑僵在脸上,他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经过他的重重包围还能悄然无声地出现。 蓝纯带着我站在场子的中央,表情淡漠地扫视着周围,随后定睛地看着黑仔:“她就是陈予,我把她带过来了,你敢不敢把裤子脱掉?” 蓝纯话音刚落,有几个马仔没忍住笑了起来,黑仔气得脸黑成黑碳,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踩了几下,随手从腰间掏出手抢指着蓝纯“妈的,来送死。” 我望着那枪口黑洞,胆子紧张提到嗓子口,蓝纯倒丝毫没有半点胆怯,他反而上前一步,将胸摚抵住枪口:“有本来就朝这里开枪,但是我告诉你马上给我放下枪,否则在你开枪之前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操,你妈的挺会吹的,你以为我不敢?”黑仔嘴上虽很狠,但脚步却不由地后退半步,他似乎被蓝纯的气势所震住,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能偷偷溜进来也非等闲之辈。 “反正你持有抢,我空手赤拳能怎么样?不如先把枪放下聊两句?”蓝纯也会察颜观色,给黑仔一个脸面退路,黑仔也是一个聪明人,见蓝纯退了半步便立马放下枪递给蓝纯一根烟,蓝纯接过来没有抽拿在手上玩弄。 黑仔本递上打手机的手僵在半空但也没有发怒,而是愣了愣后呵呵地笑了一声,缓解气氛。 “兄弟是马场的人?”黑仔开始朝蓝纯打探消息。 “可以说有点关系不全是”蓝纯说得很模糊,我当然听得明白,这蓝纯就是想忽悠过去,但是同样一句话听到黑仔耳边就类似像幕后人似的。 黑仔听后眼神有些慌张,毕竟他认为这是在蓝纯的地盘。 “那兄弟不知有何贵干?之间说陈予都是笑话,兄弟不要见怪,如果她是您什么人,我不找她就是了,您说呢?” 好家伙,见枝上树,这嘴多溜,马上就用上心字的您了,确实能在胖钟出路后一下子把胖钟的兄弟接下来也并非是易事。 “就是可今儿请兄弟给个面子,地上的这两个人打也打过了,气也出了,交个朋友,把他们给放了,今晚大家就在马场好好玩,所有的费用我包了。” 黑仔也不是贪便宜之人,尽管蓝纯说请他们玩,但可能心底还是看不起姜浩,所以黑仔呵呵了一句指着姜浩说:“这个人是我们帮里,我们正在执行帮规,其他两个你可以带走,但姜浩不行。” “哦?”蓝纯抬起眼皮转动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有点懒散却暗中带劲:“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黑仔呵呵地举起枪,对准着蓝纯的头:“那只有死路一条!” 我猛地一颤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睛巴巴地望着蓝纯,好害怕。 蓝纯却连眼皮都没抬,他气定神闲地漠视黑仔走到椅子上坐下来,轻轻地一扣那椅子,就这时,突然两边紧闭的门敞开,瞬间小屋被一波身穿黑色西服的大汉给包围住。 黑仔吓得握住手枪的手发抖,就在这时蓝纯突然站起来走到黑仔旁边接过手抢,指向一头,轻轻一扣。 ‘砰’对面十米外有一盏小灯瞬间破碎。 蓝纯没有看任何人,低下头将枪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掏出烟,迅速有人替他点上,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抬眼看向黑仔,缓缓地从嘴里突出一串串白雾。 “只有死路一条?嗯?” 蓝纯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却掀起轩然大波,立即有几个大汉拿着抢指向黑仔,黑仔一见势头不对,立即吓得跪在蓝纯面前不断地求饶。 “你第一个对我说死路一条的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黑仔一听,脸顿时黑成猪肝色,不断地跪拜:“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要谁就带走了,只求你饶了我,我以后为你做牛做马。” 谁知黑仔话音刚落蓝纯伸脚就踹中他的肚子,黑仔四脚朝天又重新爬起来,跪在说:“大哥,你想踢多少次就踢多少次,小的认了。” “好,那从今以后见到他们三个人拐弯走。”蓝纯说话期间我就走到姜浩面前将他扶起来。 姜浩看了看我伸出的双手,并没有接受而是自己摇摇晃晃撑着桌子慢慢起来,他的左手被枪打伤了,露出半块衣服,他站在我面前正想掩饰不料不小心踫到桌子,疼得他整个人踉跄一下,我提着的心狠狠地揪了几下。 条件反射再次伸手去扶姜浩,却被走过来的蓝纯紧紧拽住我不能上前,我猛地回头掉进蓝纯的视线,他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想法,但拽住我的手却在加力。 我迅速低下头,想起刚刚在楼上答应他的事件,伸出的双手默默地收回来,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姜浩站在我对面,我知道他在看我,然后我的头却像被钉子钉住般,不敢抬头。 我害怕一抬头所有的情绪都会崩溃,姜浩势必发现蓝纯对我的强逼,他绝对绝对会拼死把我拉回去,可是我已经答应蓝纯,万一我出而反尔不知道蓝纯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我不敢赌,所以我干脆慢慢地朝着蓝纯的身上靠去。 当我的视线正好看到那受伤的手经过刚刚那撞击桌子撕裂了伤口重新顺着手臂流到指尖的血时,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是疼的,身体四分五裂地疼。 但是我却在这时鼓起勇气直视着姜浩,他也正望着我,眼神有心酸有迷茫又带着痛楚,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要说的,我从他眼神里已经看出,而我已经为他做了决定,此时的我亲昵地依附在蓝纯的身旁,如同情侣般的亲密。 其实我知道此时只要我上前一步,将手伸向姜浩他一定会相信我,只要我说一句我爱你,他一定不能觉得疼,但是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我已经选择了与姜浩离别。 背弃 蓝纯注视着我一举一动,他紧紧地拽住我的手,手心沾着汗水,似在警告我,我转过脸望向蓝纯,他朝我微微一笑,我回了一丝带苦笑的微笑,可是我不知道,这一对笑对于旁人来说是有多么大的伤害力。 后来有一次孙宾遇到我时,他说,姜浩的心比伤口更疼,那天晚上姜浩回去后,一直将伤口泡在水里,如果不是孙宾发现了,说不定这只手都废了。 我听后心如裂开般却也知道当时的我无从选择。 “予,我们可以走了吧,这里留给他们收拾就行,你朋友没有事了,不用担心。”蓝纯提醒着我。 我心一沉,狠下心笑着对姜浩说:“以后别做傻事了,没有人会心疼了。” 我明知这句话对于姜浩来说杀伤力有多重,恨不得将自己一掌给打晕,姜浩看着我,眼神从痛楚慢慢变成了讥笑:“这么快就找到下一家了,不愧是在夜总会上班。” 我明知他在我激怒中言不由衷却还是被伤到了,我脑子猛地一懵想驳话,正好被蓝纯看出了我的意图,他的手用力一拉,我整个人投进他怀里,蓝纯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我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一些更狠的话。 “那是,纯爷说要捧我做新星,再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让我脱离夜总会还是个未知数?我总不能一辈子在夜总会熬吧,踫巧纯爷是我们夜总会有老总又是娱乐圈的老大,跟了他分分钟都能挤进上流社会。” 我把自己说得越不堪就能让姜浩离开我更绝然,但是显然蓝纯并不喜欢我这样的话,他在我腰间紧紧地一握示意我继续说狠话,可是姜浩已经如此狼狈了,难道我不但要在他伤口上洒盐还在把他的面子和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吗? 高傲的姜浩一次次为我卸下高傲的自尊,而我却只能把此回报,因为对我来说,姜浩的生命就是我积极向上的希望。 我暗暗清了清嗓子,把眼泪吞进肚子里,然后我继续说:“其实你和明明挺配的,一个坐牢一个也差不多要进去了,你们俩个都喜欢打打杀杀动枪什么,我不喜欢我只喜欢钱,我穷怕了.......所以好自为之。” 姜浩身子摇晃了几下,不知是我说得不够绝还是他因为受伤脑子有些乱,刚刚说过的狠话一下子又忘了,再次开口居然想挽留我。 他说:“我马上就会有很多钱的,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上流社会,明明的事我会补偿她,但不是用爱情,小予,你给我一个月时间,就一个月时间.....我.....” “一个月时间?一天我都不想等!!”我知道姜浩肯定是走了歪道,要不黑仔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逼他,可是我真的不想姜浩过这样的生活,他原本就有好的未来,为什么过这种没有天日的生活。 “再说,就算拿到钱之后呢?你被抓了,或者......”我突然间觉得死这个字难以启口,但是我必须要说“或者死了,我怎么办?我会被追杀的。我可不想这样过,一句话,不管你多么有钱,我都不想再跟你!!” 曾经在我最无助的日子是姜浩陪着我一起走过,给过我阳光般的心境和对未来的憧景,我们有过永不分开的誓言,可如今我不但背弃了我们的誓言还将他狠狠地推开,再在他自尊的伤口上狠狠地踩一脚,然后冷冷地看着他血淋淋地站在原地看着我背向着他越走越远。 这一种痛,这种绝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我微笑地看着他,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再冷冷地说出我这辈子最残忍的人话:“你看看你,如果没有我你早就被黑仔打死,这么窝囊,你凭什么认为我陈予会跟一下这么窝囊的人?你再看看纯爷,随手一动就能千呼万唤,是你会怎么选择?” “我会选择你。” 我以为这一次姜浩会死心了吧,可是他仍冷冷地盯着我说出让我难受的话。我闻言一慌差一点铠甲丢弃投降,好在蓝纯在关键时刻轻轻地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我的理智瞬间回拢。 蓝纯在警告我。 我立马调整状态重新抬起头看向姜浩,他仍是看着我,虽然仍一动不动可以灼热的眼神却实实地落在我身上,那从指尖流出的手落在地上,密密麻麻。 我终于一狠心,咬牙切齿地仇视着他,是的,就是这样仇视着姜浩:“你选择我?呵呵,你会这么选择是你没有自尊,听不懂人话,因为我比你优秀,因为我长得像你母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我本来不想戳破留给你一点自尊,但是姜浩是你让我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贱,姜导对我的做过的事,你觉得我能忘记吗?我恨透了你们姓姜的。” 姜浩终于慢慢垂下头,身体抑制不住在颤抖,我知道姜导与我的那些事就是我们之间的禁忌,谁提了就意味着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问题,如今终于被我摊开来说事。 “小予,你不要再这么说了,你想好了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过得好,可是你不要这样说好吗?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姜浩仍不相信。 我呵呵地看了一声,冷道:“我不怎么样的人?你真正了解过我吗?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我曾和唐泽天在一起过。” “我不介意!” “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姜浩闻言,整个人僵掉了,大众广庭之下,他的女朋友对他说已经不是处女,姜浩和我没上过床,他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狠狠地给他打脸,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懂得这句话对姜浩来说有多痛,我曾经几次想将自己献给他,可是命运捉人,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会被其他事干扰。 从小我就相信命运,在我四岁的时候,曾有一个乞丐来我家乞讨,当时我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但是我妈一时心软偷偷地拿了个馒头给乞丐。 乞丐临走前对我妈说,这个女孩命硬,谁与她近就克谁,而且天生就是折磨精,要不得。 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后来不久我妈就逃走了,所以这件事对我印象特别深刻。 姜浩摇摇晃晃地坐到椅子上,想笑却扯不出一点笑容,我看在心里姜浩有多痛苦我就有多难受,蓝纯握住我的手不再紧紧地戳我,这一次他终于满意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的孙宾突然发飚地总到我面前,扬手就是给我一个巴掌,我的脸被打向偏向一边,头发瞬间凌乱,脸上五个手指印。 他打完后骂道:“见到贱的,倒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为了你姜浩受了多少苦,在健身遭人排挤,他不得已才跟了老姐,就是因为老姐答应他,做几个单就能赚到五十万,这五十万是做什么的,你比谁都清楚,贱人!” 等孙宾说完,我反手给他一下耳光:“这是还给你的,我不欠你孙宾的也不欠姜浩的,这五十万进谁的口袋,他姜浩比谁都清楚,我再贱也没有姓姜的贱......” “你就是贱,贱人......” “别吵了,孙宾,你还觉得我他妈的不够丢脸吗?”姜浩用没有受伤的手狠狠地朝桌子上一拍,孙宾一下子被震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姜浩,满脸愤怒:“你孬种,你为了谁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他妈的真是瞎了眼才去找她,我再也不管你了,妈的。” “谁让你去找她的?这些都是我的事与她无关,她早就和我分手了。”姜浩冷冷地吼着孙宾。 孙宾气不过,一脚将脚下的椅子踹到我身边撞了我的脚板一下,很疼,我弯下腰头发掉了下来,姜浩的视线却落在我脖子上。 我一愣,抬起头,看向旁边的镜子,我脖子上几个草莓印,我转脸看向姜浩,此时姜浩的脸面如死灰。 如果说刚刚我说的不是处女时,姜浩还持有怀疑态度,那么此时他深深地相信了。 他来到我面前将手伸出我的脖子,用力擦试,终于发现这是事实,他对我怒吼:“滚,给我滚,以后就算我死在外面,你也要连看都不要看,我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滚!!”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暮,姜浩指着我的手不时地滴血,他脑门青筋鼓起,声嘶力竭。 一个人要有多痛才会忘记身体上的伤口,一个人要有多爱才会一次次去求证,一个人的心要多久才能慢慢愈合。 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姜浩绝望了,终于如我所愿,我们变成了陌生人。 一个男人可以忍受所有的屈辱,但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一个给他带绿帽的女人,我曾经对他承诺过,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弃他但我不会。 然而我却是那个第一个背弃他的人。 陈予,你还有脸哭? 目的达到了,蓝纯抚过我的腰示意我可以走了,我伏在他耳边用仅我们听到的声音问,他们怎么办? 他们当然是指姜浩和孙宾,姜浩的手臂还流着血,这个需要及时处理。 蓝纯看着我,表情很淡然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我暗自把整个过程想了一遍,确实自己没有做错也没有说错任何话。 蓝纯眉毛突然压低,扭头看向姜浩和孙宾,对着其他几个大汉点点头,然后凑到我耳边低头声,有人搞定。 黑仔已被其他大汉征服绑起来,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姜浩的伤,但是我不能表露出来,否则蓝纯一个不高兴就把姜浩放在这里不给他治疗那就惨了。 蓝纯带着我离开经过姜浩面前的时,姜浩的脸色很阴沉,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看任何人,但是我知道他很恨,更多是的恨他自己。 出来小屋后,这一次蓝纯没有走小路,而是从大门走,有一个跑马场的管理员看到蓝纯后,迅速恭敬地跑上前正想喊,被蓝纯摆手叫住,那管理人员立即如陌生人般从蓝纯眼前走过,然后迅速消失。 门前停着很多车,蓝纯带着我上了其中一辆,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好奇,但此时我对蓝纯的神秘已习惯了,他似乎无所不能。 坐在车上,看着渐去渐远的风景,我脑子里不断地想起姜浩的痛苦的表情,回想他用猛地敲打着桌子那手臂上的血不停地流向地面,想起他绝望地让我滚,他说再也不想见到我。 我终于哭了,泣不成声,心痛得快要窒息。 我说过的话如过电影胶卷般不停地闪过,我无法理解当时的我怎么说得出口,那么狠绝的话...... 蓝纯看了我一眼,突然一踩刹车,伸手掐住我的下颌,大吼:“陈予,你还有脸哭?我救了你旧情人的命,看你怎么报答我?!!” 他不吼我还好,一吼我就哭得更凶了,因为我一想到姜浩正对我说他选择我时,我却残忍地对他说我不是处女,示意他我已经和蓝纯上床了,这种心痛和绝望蓝纯是不会懂的。 就如同自己一直珍藏多年的东西被人丢进臭粪里那种绝望和心碎。 蓝纯是不会懂的,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的无奈。 我靠向车窗,眼泪就一直无声地向下掉,蓝纯抽出几张纸巾用力地帮我擦掉眼泪:“再哭就把你丢下车!” 我顿时倒吸气,僵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蓝纯的脸色虽然很平静,但是眼神里的怒火却一点点地燃烧。 我死死地咬着唇,硬是把眼泪倒吸进去,撇开眼望向车前方,蓝纯无声地放下手重新启动车滑进车流中....... 蓝纯把我带到他别墅,别墅很大却一个人也没有,我和他呆在这么大一个房子里,越感觉冰冷,就连呼吸都像吸冷冰般。 蓝纯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头靠在沙发拿着摇控器不停地换台。 我也找了一张离他有几米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侷促不安。 蓝纯在路上就明确地告诉我,我今晚必须让他满意。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正对上蓝纯的眼睛,他双手撑在我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客厅的门开了,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走向我们,蓝纯对她说:“带陈小姐去处理干净。” 对,就是处理干净,语气很直接又高高在上。 阿姨习惯了这样的话,面无表情地对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就带我上了二楼。 “陈小姐,先去游个泳。”说完阿姨从房间里拿出浴巾带我从另一边下了楼。 泳池并不大,来回十米左右,我无心观赏如何高大上,我弯下腰伸手探了探水。 “陈小姐,这个水已被处理过,刚好37度,每次水只用一次。” 阿姨把我的衣服拿走说干洗好后明天拿过来。 我下了水,水正好到我胸前,我并不会游泳甚至有点害怕水,在我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去河边洗衣服,有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因为他骂我时顶了他一句,趁我不注意时将我推到河里。 那时是冬天,水并不深一米左右,但是又冷又害怕,我竟倒在水里动弹不得,过了几分钟有一个小孩看到我一动不动被吓坏了,这才跑去叫大人。 把我拉上岸后也不管我,就丢在马路边,有人告诉老陈,老陈来看我的时候踢了我一下我吐了一摊水,然后迷迷糊糊听到他说,没死就别装了,继续洗衣服。 从那以后我看到水就怕,但是此时我知道自己不但不能不下水,还要洗得很欢很干净,我坐在泳池,想着死了算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历经这么多苦难才走到这一步,又十分不甘心,便冒出水面拼命地呼吸。 泡了大概十几分钟,阿姨叫我起来又带我去了汗烝,汗烝完梳理了一下头发,阿姨只递给我一件浴袍,连内衣都没有。 ...... 好吧,见惯不怪,毕竟不是来享受的。 穿上浴袍后,阿姨拿风筒帮我吹干衣服,随后叫我躺在上床上,帮我用精油按摩。 我不禁有些烦躁,想说不干了,为什么上了床还这么麻烦,搞那么多花样,一点点地将我内心的防线击散。 可是看着专业又默不作声的阿姨,心想她也是打工,何必为难她呢。 终于折腾完了,阿姨将我带到蓝纯房间,蓝纯穿着白色浴袍站在窗前,抽着烟,听到声音转过身子,浴袍半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肌。 “洗好了。”蓝纯打量我。 我点点头站在房中央一动也不动,他向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一把将我拉至胸前,我们俩紧紧贴在一起。 “可以开始了吗?” 我抬起头昂视着他,他眼里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到情人出浴那种激动的心情。 我倒吸一口气,轻轻地嗯了一声。 蓝纯走到床边脱下浴袍留下一条内裤躺到床上,然后叫我躺过去,我说能不能把窗帘拉上。 “窗帘一拉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怕被人偷窥。” “谁敢?”说完蓝纯的声音又低了半个音节“那你关上窗帘,打灯。” “关灯不行吗?” “男人是视觉动物,看不到女人的构造怎么会有冲动?我可不是买了一个充气娃娃。” 我站在床边满脸窘迫,我就是怕他看我的身体,我也不怕看他的身体,我不想让自己看到任何不想看到的东西,这样我才有勇气继续下去。 蓝纯猛地坐起来,眼神如同一把凌利的剑直射我心脏:“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走,但是既然留下来就要心甘情愿,告诉你想爬上我蓝纯床的女人不计其数。要走就赶紧走,不想走就按我来,我不想听到一个不字!!!!” 我想他是真的生气了,我慢吞吞地爬到床边,蓝纯站起来伸出手就去解我的浴衣,我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等我反应过来后,他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 我立即向他道歉,害怕地偷瞄着他,很胆怯。 蓝纯站起来重新披上浴袍,逼视着我:“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对你下狠。”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瞬间掉在床上,浴袍半敞开隐隐约约露出腿下的三角区,我迅速合拢腿,将浴袍拉好,弯曲着身体。 蓝纯伏上我身体,双手撑在我双肩的两边,注视着我。 我呼吸紧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敢动弹,他的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在紧张的情绪下,他的手每到一个地方我都有一种毛孔竖起的感觉。 此时的我绝对不是柔软嫩滑的玉体,谈不上诱惑,甚至还起了一些鸡皮疙瘩,额头的冷汗慢慢渗出,在他的触摸下,一点一点地流下来。 他的视线跟随着他的手慢慢地移动,像收获到一只心仪已久的猎物,他越慢越专注,我的身体就越僵硬,摊在两边的手不由的抓紧着被单,又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挣扎。 他伏下身子紧贴着我,唇在我唇边打圈很暧昧诱惑又忍着不吞下去。 慢慢他的的手滑到我腰间,在我打上结的浴袍上正准备拉,我突然抓住他的手,紧张兮兮地说:“能不能再等多五分钟?” 蓝纯哦了一声,伸手将我的手紧紧包住,顺着他的身体慢慢往下移,踫触到那滚烫的坚硬时,他低哑的声音响起:“感觉到了吗?有没有很想要?” 我猛地拉回手,感觉脸火烧般语无伦次:“没......不......” 他却不给我半点拒绝的机会,他扯开我的浴袍,低头就要吻上来,我条件反应地偏过头,竟不想与他发生关系的时候还做着这么亲昵的举动。 蓝纯却不给我半点机会,伸手捏住我的下颌,唇一下子印上去撬开我的贝齿,横扫我整个口腔。 我忍住恶心的动作,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掐住手心里,很疼,却仍然引起不了我的注意力。 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近距离地注视着我几秒,再次捞起我拥入怀,手扯住浴袍的带子,用力一拉。 情人 我猛地将他推开,紧拽着被单,低着头支吾:“我......我......” 我没办法,真的。 只要有人触摸我的身体,我就异常的害怕,我想那无数个晚上姜导那皱着皮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咬紧牙的那种可怕和屈辱。 蓝纯托起我的下颌,让我的眼睛与他对视。我看向他,他眼里一片平静,很淡漠看不到一丝的强逼,可是我却感到莫名的压抑感,似乎一定要我继续下去。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做不到。 “好,今天我们就到此结束,我没有心情强逼你,那样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强奸犯。” 蓝纯的声音阴阴柔柔地传进我的耳朵,看似好消息却让我冷不防一个颤抖,咬紧牙逼着自己注视着他。 “除了做你的情人就别无选择吗?” 蓝纯拿着烟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转过身子视线在我脸上扫视,忽而扯到唇角,笑了,眼睛却没有半点笑意。 “是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和我谈什么?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说完,他将拧在烟灰缸里,然后拖着我出房间。 ‘砰’的一声交上门。 我用力拍打着门,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是......连说了几个我是却解释不出任何话,我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害怕他不再给我机会。 突然门开了,蓝纯已穿好西装站在门口,一丝不苟的样子脸上很平静,从他的行为上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有过性欲和生气。 我双手撑着门抬起眼看着他,有点委屈,具体委屈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咬了咬唇颤抖着声音说:“我出生很穷一直想出人投地,做你的情人虽然很好,但是......我目前真的做不到,并不是针对你,而是我有性障碍,如果你有调查过我,你就知道我一路走过来很难,求你求你......你当初选角时不是说要捧红吗?给我时间,等真正需要我时,我愿意付出身体,但是现在我真的做不到!!” 我说完跪在他前面呜呜地哭了起来,很伤心。 是的,也许在外人看来蓝纯各方面条件很顶级,长得又俊美,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任何人发生关系,哪怕这个人是姜浩。 之前有几次我和姜浩水渠成之时突然发生一些事情,但其中有一次是我骗了他,我根本没有来大姨妈,我真的害怕与任何人发生关系。 做爱这种事从小在我脑子里存在就是很恶心的事,在我七岁那年,老陈把我送去上学,班主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老师,有一次他让我去办公室找他,我刚进去他就关上门把裤子脱了,当时我并不是很懂,他拿了一个糖对我说如果吃了大棒棒糖他就会给小的棒棒糖给我。 我不肯,他一下子将我的头按下去,来回让我吸,如果我不听话他就用鞭子抽我的屁股,我很害怕但又不肯告诉老陈,怕老陈不给我上学,又怕老陈让我做同样的事。 这样的事持续有半年多,后来这个班主任就转移了目标猥琐了另外一个女同学,被家长发现告状坐了牢。 他坐牢的那天,我把半年存下来的早餐钱买了一个爆竹高兴地放了一炮,被老陈发现了打了一顿,但是那天的心情却非常的开心。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只要看到男人的器具我就会觉得非常的厌恶和恶心,我没有办法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出来。 蓝纯没有吭声,也没有拒绝,他倚在门框边默视着我,似乎在估计我话的真假。 就这样僵了几分钟,蓝纯的电话突然响了,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句,然后对我说:“姜浩之前已经帮你还了十万给姜导,剩下的四十万我已派来送过去,之后你已经可以脱离姜氏机构,但是关于夜总会的工作,你目前还需要呆上一顿时间,具体到什么时候我会通知你。” 我又惊又喜后,心中留下的更多的是惶恐,姜浩哪里来的钱? 突然想起孙宾的话,姜浩可能是赚的黑钱,顿时我犹如被人从头泼了一桶冷水,又把我丢进冰窟里般,从头到脚冷得刺骨。 我爬起来一把抓住蓝纯的衣服,哀求着他:“能不能送五十万过去?把姜浩的十万给他,然后想办法让他把钱归还。求你,我一定会乖乖地听话的,一定!!” 蓝纯把我的手从他衣服里拽开,一把将我推向墙壁,眼睛逼视着我:“陈予,你之前也说过乖乖地听话,结果呢?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一直等你,这一次让你自己想办法,记住这个痛!” 他撇开我走出房间,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等你把所有的自尊都抛下的时候,再来找我,到那时我要看你的决心。” 随后,他踏着脚步走下楼梯,那每走一步每下一个楼梯就像辗过我可怜的自尊。 他言下之意是我除了求他别无选择,哪怕我卖初夜也不一定凑到十万。 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得到蓝纯的喜欢就以为能侍娇得宠,所以一步一步得寸进尺,在他这里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十万,而去夜总会却当白菜价来卖。 我不怕贫穷,我甚至可以天天吃馒头,虽然我以前也感受到钱的重要性,但此时却更意识到也许区区十万分分钟都可以要姜浩的命。 姜浩拿了十万元就要为别人做事,那个人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敢拒绝,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拿黑钱做黑事,拿着性命去赌博。 一想到他被黑仔用烟头来烫他的身体,一想到姜浩为了十万有可能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时,我的心就在流血。 姜浩明明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是此时却为了我把自己陷进深渊,这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过得好,姜浩想我过得好,早日自由,我又何学尝不是想他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我却把他推向地狱。 如果我足够的强大,变得圆滑一点或多或少可以减轻他的负担,而不是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又或许我们俩的自尊都不要那么好强,跪下去求姜导他会不会放过我一马? 姜导不会放过我,如果他会放过我的话姜浩就不会因此而与他断决关系。 我跌坐在地上,哭够了撑着墙慢慢地爬起来,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可怜的疯子,头发凌乱,眼角挂满泪。 我想起蓝纯走时那冷冷的目光,更多的是不耐烦厌弃,脑子一片混乱,姜导的脸姜浩的脸和蓝纯的脸不断在我面前来回转换,淫笑的,声嘶力竭的,冷漠的......还有我躺在舞蹈室赤祼着身体,被刘明强逼,被客人踩着灌酒,被蓝纯一点点的调教以及与姜浩一起躺在床上甜蜜的睡着的脸...... 我紧握着拳手狠狠地给自己扇了一巴掌,我要记住这些所有痛和耻辱,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伤到我,我要站在高处俯着那些曾经踩过我的人,我要站在高处默默地帮助姜浩,让他成为人上人。 蓝纯绝对不是我最终的依靠,他从一开始就对我摊牌,他对我好,培养我不单纯,所以我更不能当他的情人,否则就永远只能躲在他的后面,而且一旦他厌恶我的话,一手将我撇开,我只会变得更惨更绝望。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靠着蓝纯一个跳板,冲上更高的地方去。 必须靠自己!! 我重新站起来去洗手间将自己整理整洁,然后找到蓝纯,告诉他我的决定,他可以培养我为他做事,但我不愿意做情人,否则我放弃。 蓝纯闻言,看着我,我很坚定地回望着他:“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姜浩现在没有危险,这是我目前唯一的要求,我要与你是合作关系,而不是情人关系,如果你同意我会听你的话,绝不背叛您。” 晚上我回去踫巧红梦姐还没上班,她听到我的决定后非常震惊,要知道之前我坚决反对的,不过红梦姐是个聪明人,我攀上蓝纯对她的事业有帮助,她正求之不得,所以并没有多问。 走之前,红梦姐对我说,其实她还是挺喜欢我的。 如果之前听到这句话,我一定很感动,毕竟我能从姜导那里逃出来,红梦姐恰时帮助了我,这让我很感激,伸手援助之手。 但是现在我不会,她之所以帮助我一方面是因为姜浩,更多是因为我这张脸,她知道蓝纯一直在找一个人,而恰恰我与这个人的侧脸最像。 红梦姐在欢场混了这么久,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但是也比任何人要神秘,她已经赚了很多钱,完全可以离开欢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结婚生子,一辈子吃穿不愁。 她在我临走之前对我说:“不要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蓝纯身上。” 我虽然听明白了却没吭声,我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如果李总过来,我希望你仍可以陪陪他,不出台,只是坐在旁边就行。” 我沉默衡量了一下,想起李总曾对我说最后一句话,他说他下手晚了。 坐台 “好!”我同意红梦姐的话让她很高兴,但迅速地看了我一眼收起笑容,兴许是怕我不开心。 晚上我去夜总会离职,安暮一句话也没有问就批了,我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回到休息室,顿时想起有一件衣服放在吧台没拿,刚踏进吧台就看到苏娜紧紧挨着安暮,两个人亲亲我我很亲密,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爽快签字,说不定巴不得我走。 如果换在以前我会觉得安暮太虚伪,但是现在不会,因为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而我也开始我的面具生活。 收拾好东西后,蓝纯过来接我,带我去广百买了很多衣服,又帮我的形象彻底改变了,整个人看起来冷艳而高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然间很陌生。 蓝纯有事先走了,我做完头发后打了辆的士回去,的士司机不时打量我让我浑身不舒服,回到别墅,蓝纯还没回来,阿姨给我做了几样菜,菜很好吃但我却没有胃口,穿着华丽的衣服心里仍不踏实。 第二天晚上,蓝纯还没回来,我却坐立不安,好在红梦姐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夜总会,说李总来了。 我穿了七厘米的高跟鞋再配上紧身吊带裙,看着镜子中性感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出发了。 来到夜总会,一些认识的服务员看到如此大变化的我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红梦姐一看到我就将我拉进休息室,进了休息室我看到了一个压根没想到还敢出现的人。 没错,这个人就是唐苡。 我恨不得吸她血抽她筋。 她翘着二郞腿坐在休息室最里边,不过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正抽着烟低头沉思,看到我后先是一愣,然后唇角微微地翘了起来,似冷嘲。 我拉了拉红梦姐,红梦姐立即反应过来和唐苡找了个招呼就让我做下帮我化妆,边化妆边低声告诉我,唐苡前天就过来做小姐,至于她为什么会来做小姐就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非常放得开,听说昨晚赚了一万多,还不包出台。 我闻言一愣,按理说唐苡家根本就不缺这点钱,而且她们家不是举家出国了吗?唐苡能随她乱来? 后转念一想这是别人家的人,只要她不犯我,我便可当她陌生人,不过只是暂时的,我以后绝对会双倍向她讨还。 帮我化完妆后,红梦姐叫我在休息室休息,等下李总来了后便叫我过去。 红梦姐走后,唐苡立即走过来,手里夹着烟,一扭一扭屁股朝我走过来,经过我面前时那烟头的烟轻轻一弹落在我手背上。 我疼得一下子跳起来,正准备发火就听到唐苡说:“哎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要不要拿药膏擦一下?” 唐苡说着就用手猛地朝我手背上擦,本来还不疼,给她用力擦了几下,手背都红了,我站起来用力推开她:“滚开。” 唐苡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本来她就弯着腰,在我推她一下之后,她踉跄地后退一步,差点摔跤,随后抬了一下眼皮正想发火,却不知为何压住了,她不停地向我道歉。 “有什么了不起?拽什么拽” 突然周围传来骂声,我抬头一看,原来进来了几个小姐,我说怪不得唐苡本想发火的脸突然压抑住了,真不愧是戏婊子。 我低着声警告她,如果再甩花样绝不让她好过。 唐苡轻笑,仅用我俩听到的声音说:“陈予,你以为你每次都这么好彩逃脱吗?听说你不在吧台做了,我还以为你攀上啊个大款,没想到居然也来了做小姐,说得那么高尚,也就姜浩才会被你骗,不知看到你主动坐台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他还会爱你吗?”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没好声地回敬她。 “确实与我无关,不过我就是看你不爽,怎么样?”唐苡压低着声音。 就在我要反驳她时,红梦姐进来了,将我拉到一旁对我说,李总今天不来了,问我还愿意坐台吗? 我摇摇头准备回去,红梦姐一把拉住我,低声说:“今天来的几个客人比较老实,而且钱又给得多,比平时多五倍,我现在手头上还差二个小姐,你去顶一个,而且只陪不出台,算帮帮姐,姐对你也不差吧?!”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去,除了李总其他客人再多钱我都不想,我来陪李总是想以后能作为一条退路。 红梦姐看出我的犹豫又打着情感牌说:“陈予,当初谁把你从姜导那带出来,那天你也看到了,为了你我忍受着被姜导玩弄,现在姐需要你帮一个小忙,你都不肯,我可记得当初你说对我忠心的,现在攀上纯爷就忘了姐是不是?”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带你出台的。” 红梦姐软硬兼施,又再三保证后我只好答应。 红梦姐带着我进了包房,我虽然在夜总会上了挺久的班,但是每次坐台心里都恐惶不已,我正走到包房门口,又看到唐苡跟在后面,我不断祈祷她去别的包房,等她站在我后面才顿觉感觉被红梦姐出卖的感觉。 如果知道唐苡和我进同一个包房我打死也不会答应。 唐苡勾着唇看着我,眼神的敌意特别强,就这样我们俩被推进了包房。 包房里坐着三个中年男人,个个大腹便便,有一个还谢了顶。 原本包房里已有一个小姐,待我们一进去,另外二个没有小姐陪的男人立即站起来,很自然地一个挑一个。 谢顶的中年男子过来挽我的腰,那肥胖的双手搭在我腰间,我顿时感觉有一股恶心畏惧感涌向心头,忍住冲动才没甩开腰间的那只手。 谢顶的中年男子姓谢,他笑起来的时候,那肥胖的脸皱纹堆在一起,胖腻的胖嘴像一根香肠,笑起来牙齿尽是黄黄的污渍,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我心里真恨自己心软,怎么就答应了呢? 虽然以前也进过包房,但是面对各种各样的客人我还是觉得很害怕又恶心,特别是唐苡也在的情况下,总之让我感觉非常不好。 好在这三个人应该是过来谈生意的,谢总抱了我一下后就让我坐在他旁边给其他两个老总敬酒。 就在我准备拿起酒敬酒时,突然唐苡站起来说:“陈小姐是我们小姐中不可多得多才式艺的小姐,她跳的钢管舞特别带劲,有客人说看着看着就硬了。” 我们夜总会比较出名项目之一就是钢管舞,所以每个包房都设有钢管供客人随时需要。 我因为之前说来陪李总,穿着是抺肩吊带短裙,如果跳钢管舞的话不但会走光,特别一些难度大的话,裙子随时都会脱露。 唐苡终于发招了,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哟,各位老板,小予只是学过一个月左右的钢管舞,跳起来让大家笑话,我们夜总会有专业的舞者,那个才叫美呢?” 谁知和唐苡坐在一起的那个总样子挺和气的,但是一见我拒绝立即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扔,‘框’的一声,把原本嘻闹的几个立即停止了活动。 他指着我:“老子花钱就是为了开心,你妈的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叫你跳就跑,不跳就过来给老子舔屌。” 在夜总会再污辱的话都听过,我并觉得十分难过,转头间看到唐苡的得逞的笑容,我气得咬牙切齿。 我站起来,把高跟鞋脱下,把吊带裙一脱,露出一套健身操的半截内衣,我得意地朝唐苡抛了一个笑容。 想整我?没那么容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陈予。 答应红梦姐来坐台的时候,我就多了一个心眼,那天李总看我的眼神像猎人看到猎物,穿裙子的时候就加了一套衣服进去,这时正好派上用场,而且我也没有说不跳,唐苡也耐何不了我,果然她投过来的目光诧异之后就咬牙切齿。 我随意跳了几个动作就推着借口说太久没跳了,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诚实,这一次客人并没有为难我,又或许他们只是喜欢听话的小姐而已,至于做得怎么样并不是那么重要,毕竟是花了钱,就是买一个开心。 我重新穿上裙子刚坐下就听到唐苡对客人说:“许总,你看我们都喝了好多酒了,陈小姐刚从钢管中下来,说不定正渴了呢,让她陪您喝一杯,她是新人的,还没接过客。” 唐苡的话太明显,示意我是处女。 果然坐在她旁边的许总一听,眼睛都亮了,原本根本不注意我的现在那双色眯眯的眼恨不得将我身上的衣服剥光。 我不能正面拒绝他,假装借着倒酒说:“许总,刚刚去跳舞也没敬您,让我敬您一杯,先干为尽。” 我端起酒准备给许总敬酒时,突然脚被拌了一个,整个人向前倾,手中的酒杯飞了出去,撞到对面的许总脸上。 瞬间许总的脸被砸了一下,而酒顺着他的脸流下来,脖子,西装,全湿了。 我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抽了几张纸巾爬了过去一边擦一边求饶道歉。 坐台受辱 许总一下子把我拎起来,用力一扔指着我大骂:“妈的,既然敢在老子头上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许总扔的那下我的后背撞到茶几的桌角,钻心的疼。我抵着疼跪在地上不停地道歉,他又走过来揪起我的头发,我整个人仰起头看向他。 他扬起另一只手对准我的脸,啪啪几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来干吗?把老子脸上头上的酒全部给我舔干净,必须舔!!” 我昂起头又气愤又疼又憋屈,本来这就不关我事,我真后悔答应红梦姐,我恨不得抽这个胖肥仔几巴掌再砸他胖乎乎的狗嘴,然后直接甩手走人,反正也不打算在夜总会混了。 但是我不能意气做事,我需要红梦姐也需要钱,如果客人一旦投诉红梦姐就完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不管红梦姐对我是利用还是什么,如果当初没有她从姜导那里把我捞出来,或许我连清白之身都保不住,更谈不上自尊。 但是我知道这是唐苡给我下的一个套,刚刚我敬酒的时候,是唐苡突然伸了一只脚将我挡下,她根本就不会让我好过。 “舔不舔?不舔今晚就别想离开,否则老子让你好看!!” “许总,我舔我舔”我先退一步安抚许总,再继续说:“可是许总是多么尊贵的人,我等都是贱人之辈,俗话说头是男人出头之日的头,我怕我去舔了许总,万一沾上了不吉利,那陈予就是罪过,只要许总不嫌弃我定会听话,我的小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命特别硬,如果能沾得许总的福利那是陈予求知不得,陈予马上去漱口就过来,请许总稍等。” 我边说边观察许总的脸色,在我捧他的时候,他脸皮明显缓和了很多,渐渐露出喜色,在听说我命硬时,他顿时脸色一黑,很不悦,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于是话一说完,我立即站起来跑到包房的卫生间,刚迈出几步就被许总叫住:“回来,去叫服务员把热毛巾和热水拿过来给我洗下脸。” 我立即高兴地应下,但是下一刻我又头痛了。 只听到他说:“叫了服务员后就回来,把这瓶酒给干了”。 我正走到门口,回头一看,许总拎起一支没开封的红酒重重地放在桌上。 刚松了一口气如今又提起来,一瓶红酒不死也会喝个半死,沉默间突然瞄到一旁的唐苡,她正得意地笑着。 我恍然大悟,这都是她的计谋,我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回来后我更加小心翼翼,坐在谢总旁边很乖巧地陪着谢总聊天,他时不时伸手捏我手和脸,我也跟着呵呵笑。 然而无论我表现多么乖巧,许总都没有忘记让我喝酒,他洗干净脸后,朝我瞪过来,我吓得看向谢总,谢总却避开我的眼睛不敢得罪许总。 “好,我干。” 我瑟瑟地缩着身子,可怜地应着,却没有得到同情,反而惹他大步向我走过来,揪起我的头发,打开红酒倒就这样倒进我嘴里。 我猛地喝了几口,酒从我鼻吼溢出来被呛咳到脸涨红,许总仍不放过我,停了二秒继续倒,又被呛到咳到肺都出来,客人们在一旁看着我哈哈大笑。 这一刻,我更深刻地感受到,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想要整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连生死都顾不上,从何谈自尊?!! 当多余的红酒从我脖子流进内衣里再流下裤子的时候,许总一把将我推倒在地,随即压上来,恶心的嘴一路从我脖子吸到胸前,去舔那停留在我身体的红酒,他每吸一口我都恶心到极致,就在他在撕开我衣服时,我猛地推开他,坐起来不停地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却红酒的味道从嘴角流出,很恶心又邋遢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猛地想起姜导伏在我双腿之间观看我的下身的情节,感觉那噩梦又重新回到我脑子里。 许总等我吐到差不多断气,就半端在我面前眯着眼说,吐完没有,吐完了还来,那酒加处女香气还真不赖。 我心想真的完了,许总已把唐苡的话听进去了,那些客人最喜欢处女,一听到处女就像瘾君子见到毒品般,恨不得马上吃掉抺干。 我手撑着地,不断地思绪着怎么逃出去,现在已顾不上拿到钱的问题了,当我进来时红梦姐也答了我不出台也就是不发生关系,而且我被强迫的话,红梦姐也没法向蓝纯交待,不是吗? 但是此时,除非我诈死,否则绝对出不去。 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 许总他们本来就是来买乐趣又傲气的人,加上唐苡在旁边扇风点火,更令他想当场强了我。 我再也吐不出后来,许总叫服务员帮我把嘴刷干净,我在吧台做的时间并不短,服务员看到是我先愣了一下,就帮我整理干净,服务员临走之前,我朝她使了个眼色,不知她看明白没有? 我洗干净后,许总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他让我把剩余的大半瓶红酒喝完,如果喝不完还有另外有一种方法。 我一听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正更害怕。 我只是微微一怔,许总就认为我造反,揪住我的头发对准我的脸就是一巴掌,骂骂咧咧的。我一边求他一边解释我什么都没有做。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唐苡这个时候插了一句,我才不会认为她好心。 “对,跪下来。”许总吼我。 我听话地跪在地上,许总把上衣给脱了然后半躺在沙发上,把红酒洒了一半杯在胸前,然后招我过去说:“舔舔,让我爽一下。” 我愣一下,谢总为了讨好许总,一把将我拎过去跪在许总面前,许总叉开腿幸好那裤子没有脱,但是三角区却有凸顶凸出来,谢总按住我的头让我整个身子伏在许总的下半身,那三角区在我脸上不断地蹭。 我不敢出声也不敢挣扎,害怕惹恼他们一个决定就让我出不了包房。 明明恶心到不行,还要装作很享受的样子,在那汗味与狐臭味还有烟味的肌肤里来回舔,并且用舌尖舔...... 后来很久的时间里,每当想起我都会恶心到不行,又心疼自己又后悔当初一念之差。 我一边舔许总就托住我的下颌,抚摸着我的后背,他说只要让他高兴了,这些钱就是我的。 说话期间他从手提袋里拿出厚厚的一叠钱,大概有三万多,比红梦姐说的还要多。 望着这些钱,我想起姜浩血淋淋的手臂,就算不为了自己,我也要为了姜浩,既然进了来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让我出去,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开心了,才会放过我。 我把许总胸前的红酒舔干净后,他又把我的手伸到三角区中间握住那滚烫的硬度,我的手抖个不停,此时我真的后悔后极致,我害怕他一生气就当场把我办了,当我不再是处女时,那么我对蓝纯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绝对不会再要我了。 如果我顺从蓝纯的意思做了他的情人,他肯定会派人保护我,此时我的还会落到这种落魄地步吗? 我也不会答应红梦姐,而红梦姐也不敢叫我来坐台,毕竟那时我已是蓝纯的女人,可是在我和蓝纯提出合作关系后,就意味着他没有义务保护我。 好在许总只是隔着裤子让我帮他玩玩下体,并没有要上了我。 不过随后玩了一下游戏要走的时候,许总提出带我们三个小姐去吃宵夜,我当然拒绝了。 许总一听就火了,上前揪住我头发:“妈的,刚对你松一点就放肆,连个吃宵夜的面子都不给?什么意思?” 这时候唐苡更是扇风点火:“陈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出去吃宵夜,她是看人的。” 然而唐苡就开始举例说了几个,李总就在里面,李总是夜总会的常客,很多人都认识他,许总觉得很没面子,说什么姓李的算什么,来了还要叫他一声爷。 结帐后许总开始发疯,无论如何都要我跟出去吃宵夜,拽着我就往外走,夜总会虽然有明文规定不能强制小姐出台,但是为了客源夜总会的保安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许总将我托出夜总会,准备叫人开车过来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冒出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大汉,其中一个拍了拍许总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许总脸色聚变,回头盯了我好一会儿,这才将我放开,丧气失望地离开,坐进车后还不忘望了我几眼。 许总走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转脸找刚刚两个大汉时,却发现人影不见了,问保安那两个人是谁,保安说他们也不知道。 待我回到夜总会时,又踫到唐苡,她看到我回来像看到鬼似的,魂都没了。 她的陷害没有成功,但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回到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差一点就...... 哭了一会儿,我去找红梦姐,却被告之早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不愿意去猜测,但是她怎么能在答应我之后把我丢下呢? 小杂钟 唐苡正好听到,就对我一阵冷嘲热讽,她说:“是我叫刘红梦走的,而且那些客人也是我安排的,怎么刚刚吸得爽吧,许总那个东西是不是特别大?比起姜浩的如何?哈哈哈....” “闭嘴”我冲上去推了唐苡一把,肯定是她在中间作梗,否则红梦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她虽然重利益但是却是说话算数的,我指着唐苡说:“就是你这个贱人,害人精。” “你才是害人精,自从你出现之后,姜浩变了,我哥变了,就连我们家都被迫退出经营,如果不是你,我和姜浩早就成一对啊,贱人,小杂种”唐苡颐气指使骂骂咧咧,脸色由红到黑再到白。 “你再骂一句?” “我就骂,小杂钟,贱人。” 我最讨厌别人骂我小杂种,从小到大为此打过多少架,唐苡叉着腰轻蔑地指着我,那神情高高在上,我一时怒气冲上脑门,脱下高跟鞋冲上前对准她的脸就啪啪了两巴掌。 唐苡先是一愣,随后反击扇了我一巴掌,两人开始扭在一起撕打起来,完全不顾形象,在休息室地上扭打。 我忍着这口气很久了,我拎起拳手对着她不断地挥拳,她也对我恨意满满每一招都往死里打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还有人装模作样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但是渐渐看热闹的人多了,大家对我和唐苡的恩怨也知道了一些,开始窃窃私语卦起来。 女人堆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夜总会的小姐们也是样,渐渐有人挖出我们今晚的客人,说两个人争客源而大打出手。 后来夜总会的主管赶来,命人将我们俩拉开,此时我头发凌乱,妆容乱七八糟红一块紫一块,当然唐苡也好不到哪里去,主管过来拉的时候趁机想踩我的手,被我一掌推开,他明着不敢对我放肆,毕竟在夜总会谁都知道蓝纯选中了我。 我宽起来从众目睽睽之下仰起头离开夜总会这个脏脏的地方。 当我从小巷走出来的时候,一轮明月直直地朝我照过来,很白却无法照进这隐藏在小巷里的黑暗。 我坐在公交车门,看着手上的郁黑肿块有点疼,我突然想起姜浩那肩膀的伤口,失声痛哭。 我没有朋友,恋不起恋人,在金钱中迷失了自己,此时的我怎么办? 这一刻,我想到了死,或者死才能让我解脱。 突然我的身体被一股力往后一拉,我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在马路中间,有一辆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这样就想到死?那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我还要你干嘛!!” 蓝纯的脸很冷,似乎浑身冒着冷气,他向我招了招手,语气又冷又硬地叫我过去。 其实我们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刚刚他已把我从马路中间拽过来。我害怕这样的蓝纯,移动到他身边。 他一把搂住我的腰,手一缩,我被带进他怀里。 我惊呼,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浑身脏得要命,在我观察中蓝纯可是有洁癖的人,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并无厌恶便知趣地闭上嘴。 如今我也只能依靠他,经过这一次我更确定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夜总会。 蓝纯只是对我搂了一下下,随即有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我们两坐在后坐,他让我坐到他腿上,我整个人伏在他身上,而他而将头放在我颈后,很亲密,却又有点怪。 与姜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曾很亲密过,在夜总会也被很多男人强迫摸过男人的器具,但是被一个成熟男人用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虽然蓝纯一直对我很冷但怀抱却一点也不冷,又或许我天生情感的缺失,对这些单纯温暖的怀抱有着不可抗拒的渴望。 很简单的抱着。 他热呼呼的气绕着我脖子耳后,有点灼热,渐渐地我的身体有些僵硬,始终不习惯与人太过于亲密,我轻轻地移了移身体,他仍不为所动,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又移了移大腿想垫着车厢后背,寻找一个舒服一点的位置。 可能是我动作越来越大了,他很快察觉我的动机,抱着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头慢慢移置我胸前,然后我就感觉到锁骨之间有点润滑的柔软。 他伸出舌尖在挑逗我的锁骨,舌头慢慢向下滑,在我两峰之间轻轻地吸吮了一口,瞬间一股酥麻的颤感一下子贯穿我的全身,我的身子不由地颤抖起来,下意识抱着他的头往外推,然而他紧搂着我腰间的手如同一把铁链般紧紧钳住我,我僵住了。 “再动我就在车上办了你。”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笃定的语气。 我挣扎的企图一点点地在他话语中消失,然后双手自然垂在他后背,不敢动弹。 这是我跟着他的代价。 我懂!! 他一步一步逼着我妥协无非就是喜欢看着我无助的样子,或者是我这张脸。 他用牙齿将我上衣的扣子慢慢地舔开,我忍不住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垂在他后背的手如果不紧紧拽紧拳头,都害怕会锤向蓝纯。 “想打我?”他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森冷。 我低下头不敢吭声,随后他伸出双手将我胸前的扣子重新扣上,冷俊地道:“下车。” “对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道歉,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带着享受的意味。 “我不想听对不起,这是我第几次听你说。陈予,我说过我并不是非你不可,跟着我可以给你所要的一切,你说不做情人可以,但是我需要你时必须在,而且我对你做这些只是让你习惯,如果你连我都不习惯,将来如何周旋在男人们面前?如何成为我的手中的利剑在最关键的时候帮我一把,我从来就不会做无用之功。” “清楚没有?!!” ‘跟着我可以给你所要的一切’这句话太大诱惑力了,我的心脏在这封闭的车厢内忍不住颤抖欢呼。 一直以为大家玩我为乐就是因为我太弱,失去与大家对抗的法码,所以失去了姜浩,失去了明明,遇到蓝纯不得不说我一直很心动也很害怕,害怕这是另一个陷阱却也心动这么好一个逃离眼前一切的机会。 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包括姜浩,我对着蓝纯点点头。 蓝纯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模样,他将我移开他的腿,看向窗外,嘴角弯起一道弧线,却不是在笑,而是很凉薄的冷。 车滑过a城最繁华地商业大厦,他让司机停下来,指着车窗外的猕红灯无比的绚丽豪华:“这里是a城最豪华的地方,随便一块厕所大的地皮就够你吃一辈子,这里也是a城最容易迷失人格的地方,红灯酒绿应有尽有,男的女的只要付钱就可以带走,权利,金钱在这里都不是问题,前提必须你有资格进去。” “所谓的明星只不过高级的妓和鸭,他们表现光鲜,内里干的也是和普通妓鸭差不多,所以无论是所谓的捧角还是情人,必要的时候都要高高兴兴去接受。别指望我会对你网开一面。” 我细细地品嚼他的话,但我从为了姜浩的话寻找他时,当我今天为自己找后路却落到一败涂地时,我就明白自己没有后路,所谓的后路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回到别墅,很自然蓝纯和我睡在一起,这一次我没有做出排斥的动作,我们洗完澡穿着睡袍双双躺在床上,他从后背抱着我,手开始滑进我的身体里,温热的大掌在我正好紧握住我的双峰,我一颤却没有挣扎,他抚摸了好一会儿,将我的身子板正面向他,又把我的手放在他后背搂着,让我做出一些回应的举动。 开始我的举动很生涩又僵硬,渐渐地我学着他样子在他光滑的后背画圈,他低吟一声,紧紧抱住我,抵住我的额头,一下子吻住我。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么急,而是慢慢在我唇边打转,如蜻蜓点水临描我的唇角,趁我呼吸的空档舌尖如同泥鳅滑进我口腔,翘开我的贝齿一点点地绕着我的舌头挑逗,一会儿咬住舌头一会儿又深深地吮吸...... 或许是因为我下定决心的原因,我竟不再以前那样觉得恶心,而是一点点地开始回应。 得到我的回应后,蓝纯将吻加深,吻得很缠绵。 但是蓝纯的气息却是很均匀的,虽有些灼热却不让热气沸腾,他把分寸的力气控制恰如其分,感觉到接吻却感觉不到深情,与姜浩灼热的吻完全不同。 如果说姜浩的吻像一把火,那么蓝纯的吻则像凉水,有点凉却不觉得冷。 他拉着我的手慢慢向下移,他的身体很健美,光滑又紧致,微弱的灯光照在他躯体像一个完美的雕塑。 可能是因为灯光较暗,我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和排斥,我顺着肚脐的方向向下移,来到一座森林密布的三角区...... 动情 或许是因为不爱,他引导我做这些动作时,虽然暧昧但我却没有过多的冲动,反而带着一点点不安。 就在我顺着往下摸的时候,他突然说,暂停。 他的声音少有点沙哑,随后他将我的睡袍慢慢地扣起来,然后我翻过身去睡,第一次与一个陌生成熟男人睡在一起,我的身子很僵硬,他一把将的捞过来面对着他。 他说,与情人睡觉切忌背着身对着别人,要学习逢源,很多明星为了钱不惜攀上又老又丑的男人,其实明星和小姐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小姐是明码标价,但明星背地里做的勾当是一样的,和不同的男人演戏,吻戏,激情戏,他们敢说是真的有感觉吗? 更有一些明星为了钱为上角色陪投资人上床,这和做小姐有什么区别?! 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习惯。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长得那么俊美?他反问我。 确实蓝纯长相俊美,除了有点阴柔之外我找不到他的缺点,而且虽然在外的名声是爷,年纪却不大,二十七八岁,正值年华,但是他的深沉却让人忘记了他的年纪。 在我睡着蒙蒙胧胧时,我听到他起床的声音,之后再也没有过来了,后来我听阿姨说,我才知道蓝纯从来不会与人同床共眠。 我本想问他之前的女朋友呢,但怕阿姨告诉蓝纯才忍住八卦没问。 蓝纯开始带着我出入在一些场所说增长见识,他说之前的夜总会只能算是中低档,现在要往高档的场子,可以看到一掷千金是多么平常的事,而不是为了几百元小姐费,同行争个你死我活。 以前喝的大多数是几十元的啤酒到几百的红酒,再到几万元的xo,这些人拿着几万元的xo也当啤酒一般,从不觉得倒出来的是钱。 慢慢地,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没钱的人袋子装着几百上千就以为是大款,而真正的大款手持上百万来泡个场也当是纸钱,越有钱越不装逼,而越穷越装逼。 大家图的就是开心。 几百元的小姐就谈不上精致的打扮,甚至脸都不洗是打一炮完事,,而那些昂贵的小姐,连脚趾都是香的,吻吻脚趾一个飞吻就能让人大把大把为她掏钱,图的不就是这个刺激? 所有的女人,灯上光脱下衣服都一样,难道真的就是这些人比较漂亮吗? 不是,因为越有钱越喜欢那神秘又得不到东西,喜欢有人争,而不是被人求着买,怎么端着架子又会勾引人才是本事。 我渐渐懂了,跟着蓝纯也越来越自在。 他不让我叫他爷,他说叫哥,无论是在床上还是下了床,都叫哥,一开始我习惯叫纯爷,被他训了几次后便习惯了。 晚上蓝纯照常跟我睡在一起,他上床的时候我睡得模模糊糊,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吻着我的耳边说:“宝贝,这么快就睡着了?” 我嗯嗯地翻个身,他一下子就将我的嘴堵住。 以后在我的想法里吻是对很亲密的一个动作,比做爱还要亲密,在做小姐的那段时间里,我即使让他们摸这摸那我都能忍受,但是接吻却是万万不可。 然而在蓝纯慢慢训练下,我已不反感接吻,就像一个演员面对着自己讨厌的人也能接吻般,何况蓝纯远远比那些大腹便便的人来得俊俏。 有一次蓝纯带着我去夜魅夜总会,夜魅夜总会比我们之前的夜总会要大,高档,小姐也多,蓝纯是那里的常客,每当他带着我走进夜魅时,就会有一些小姐围上来叫纯爷好纯爷好,甚至有些攀在蓝纯身上不肯走,还故意酸我,说我是个乡下妹,随便找一个小姐都比我好,何必在我身上花时间。 蓝纯一开始本不在意,但后来听的话多了,他就开始维护我,有小姐围上来的时候,他会紧紧拥住我,然后把那些小姐隔开。 经过几次后,大家渐渐也知道我在蓝纯心目中的位置,不再有人开玩笑或酸我。 所以人都替蓝纯不值,他在我身上花了那么一大笔钱分文未回本,但是我知道他看中的是我这张脸,具体我像谁,我也弄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蓝纯在人前对我很拥护,但如果我们俩个的时候他就会推我推开,除了上床。 他的行为很怪异,性情也不称定,有时候觉得他很好说话爱热闹,但热闹中又喜欢一个人默默喝着酒,眼睛透过人群闪过落寞。 蓝纯的别墅很大,后面有一个后花园种着各种各式的花,有一天蓝纯不在,我一个人在别墅里游逛到后花园,不经意看到后花园居然还有一间很漂亮的花房子,我正准备打开门就被后花园的李叔叫住,随后警告我,这间房子除了蓝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否则只能进没得出。 越是神秘我就越是心心念念想探过究竟,有一次我偷偷跟在蓝纯后面发现他进去后呆了二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气。 蓝纯并不是每天晚上都和我睡,大部分时间他都很忙,他在忙的时候我就会上他为我安排的礼仪课和形体课。 晚上他也很少到我房间里,心血来潮时就会来撩我一下,然后冲个凉就走了,他冲凉至少要冲半个小时,一开始我以为他讨厌我要将我身上的味道洗干净,后来听阿姨说蓝纯有洁癖,他不喜欢任何人近他身,更何况是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但是他却和我做一些男女之间的事,很奇怪是不是? 那天我们从夜魅回来,他喝了一点点酒,我一回来就把自己抛在床上,蓝纯也跟着进来,然后叫我吻他。 我一听便找了个借口说想洗澡,刚站起来被他一拉整个人倒在床上,然后就吻住我。 他的身体很炙热,是我从没见到过的灼热,努力想今晚在夜总会遇到谁,除了几个平常经常打招呼的小姐并没有见到陌生人。 他吻了一会儿我的唇,伸手用力一扯将我上衣一下子扯掉了露出胸衣,他含住我的锁骨细细麻麻地吮吸着,像个缺少安全感的婴儿。 我双手抱着他的头,身体慢慢向上弓起试着一点一点地去回应他,学着他以前带着我样子将手伸出他裤兜里。 突然他握住我的手,声音低哑:“这么快就学会勾引人,不赖啊。” 我躺在他怀里不敢动更不敢回话,不知他是褒义还是贬意。 他顺手将我翻到他身下,然后问我想什么。 我说:“在想以前的事,感觉像在做梦一样,现在的每天都像踩在云层里过日子一样,特别不真实。” 我的手很自然地攀上他后颈,不再像以前那样僵硬,在蓝纯的调教下我开始把亲密的事情做得得心应手,比如攀上蓝纯,我会自然就会去挑逗他。 有时候蒙蒙胧胧中感觉我们像一对情侣,但脑子一旦清醒后我就知道我们就是交易,各索所需。 “不对,学得很快,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他手扶拎着我的头发,像情人般怜吟,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冷:“但是你别想逃出我手掌心,我既然能捧你就能将摔下来。” 我笑着去吻他的下颌,娇嗲地说:“哥,你放心好了,除了你谁我也不要。” 蓝纯教会我了演戏,我也开始在他面前说着慌讨他开心。 我问蓝纯,姜导的钱付清没有? 蓝纯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就是这么一眼就让我看到了他很久没出现的厌恶,于是又娇嗲地吻他不再吭声,闭上眼脑子里一直浮现姜浩受伤的手和绝然的眼神。 总有一天,我不再求任何人! 第二天,蓝纯要出国公干,他出国前把生活助理许伟留下,成了我的助理。许伟就带着我去上文化课。 文化课在一个大学函授班,基本上都是一些妈妈级的人物,当我这个还不到二十的人着三十多岁的许伟出现在课室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我这么年轻,派头这么大,一看就知道非普通人。 老师给我安排和一个三十来岁妈妈级的人坐在一起,许伟一下子就拒绝了,弄得老师很没面子,但许伟却像没事人般。 我因从小就生活颠离,学习并不好,听了十几分钟开始想睡觉,后来勉强听了两节课就借故离开了。 晚上回到别墅接到孙宾的电话,他说,姜浩被老姐赶出来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姜浩偷偷把拿了一部分钱出来。 我一听就知道姜浩给姜导的那十万就是姜浩偷拿出来的,顿时急了,问怎么办? “你能不能叫姜导把那十万元吐出来,姜浩毕竟是他孙子,这是救命钱。” “姜导从来就不认姜浩这个孙子。”要想姜导吐钱,要还不如要他的命。 “怎么办?” “你先急,我会想办法。”安慰好孙宾之后我也束手无措。 蓝纯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了我也绝对不敢提。 晚上我去夜魅夜总会时,居然看到以前一起坐台的小姐安然,安然现在是两家夜总会的妈咪,她得知我需要钱后,问我是否愿意去跳钢管舞? 冤家路窄 我知道在夜魅钢管舞比坐台小姐的收费还要高,至少跳一晚上能拿到五万,如果哄客人开心的话拿一万也不在话下,跳几个晚上十万就有了。 最终安然让我选择了另一家夜总会零零七,零零七与蓝纯不熟。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到了零零七,安然看到我拉我到休息室说:“我刚听到包房那需要一个跳舞的小姐,经理正到处找人,你要不要去路?大厅赚得少。” 安然纯粹是帮我,她也知道我不想去包房跳,但毕竟在别人的场地,哪能挑剔便答应下来了,我在夜场混的时间也不短,看机行事。 五楼的顶峰房是零零七档次最高的房间。 经理领着我和另一个在零零七跳舞的舞娘一起进了顶峰房。 房间里早已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和香水味几乎要呛死人。 七八个小姐被四个男人左怀右抱亲亲我我,经理笑着向客人介绍我们但那些男人连头都不抬。 突然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很不耐烦地对经理吼快滚出去。 声音有点熟悉,待他的脸慢慢进入灯光处,我暗暗吃惊,他居然是刘明,那个想一点想上我的刘明。 妈的,真的是冤家路窄。 我趁着他没发现我时,在昏暗的灯光中慢慢后退,想趁着混乱之中逃出包房,此时我只求刘明别发现我,快点离开。 他们场面越混乱对我就越好,混水摸鱼逃出去。 就在我准备开门逃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正与我面对面,我迅速低下头,他一把上前拽住我的下颌。 我逃躲不及,脸全暴露在他眼前,而他也熟悉得吓我一跳。 居然是小黑。 “你是陈予?” 小黑指着我,然后揪住我头发往里扯,一脸坏笑:“大哥,快来,看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逮到这臭娘们了。” 他这一喊,所有在女人乡里的男人都抬起头看着我,经理见情势不妙,在我恳请的目光中偷偷溜了出去。 刘明一直对我恨得抽我的血,这下我自已送上门,那还不得连命都没有。 我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来,这时不知谁把音乐给停了,包房里鸦雀无声,只有刘明踏着重重的脚步声朝我走来。 “陈予,真是没想到,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想到居然还在做小姐,只不过换了一个场子,混得不错啊,居然来零零七跳舞,不过好巧不巧,我一年难得来一次,也能被我遇上,这运气会不会太好?”他恶意狠狠地说。 我咬紧牙盯着他,动也不动,脑子里却不断在想怎么办怎么办? 这已经是刘明第三次堵我了,前二次被我幸运逃脱,但却把明明给牺牲了,这一次他怎么会放过我?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顶撞,零零七毕竟不是一般的地方,能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则贵,刘明再渣总不敢在这里撒野。 “刘明,你也太逊了吧,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能力退步了。”人群中有人将刘明的军。 我抬眼望过去,无非又是一个小混混,他们最热衷于揭人伤疤,所以一看与女人的争斗就激起他们血性的一面。 得到激励的人刘明朝着我脸上呸了一句,然后捏着我下颌,我没挣扎任他捏,却不料小黑居然走过来扯我衣服。 外衣顿时被扯下,露出内衣,双峰惹隐惹现。 刘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凑过脸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锁骨,然后对着其他几个人说:“味道不错,挺有骚味的,我来给大家慎重介绍一下,她以前曾是唐家名下夜总会的小姐,被唐苡介绍给我玩,没想到这妞挺带劲的,两次从我手里逃脱,我前几天去那边的人说她被谁看中了,没想到还是做小姐,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刘哥,看来这妞始终都是你的。”此话一出,包房里充斥着淫笑声。 “上她是上定了,不过她可是我一个人,而是大家的。” “对对对,看到这身材我也硬了。” “那我先上,等下给你们上,有福一起享。” “要不我们4p,看这妞唇长得这么性感,吸起来应该挺爽的。” “那当然,听唐苡说她天生就是给人吸的,怎能不爽?”刘明用力在我双峰上一握,然后捏住中间的红豆用力的扯,顿时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可是我仍不敢挣扎,几次交手我渐渐了解了刘明的套路。 这个人容易冲动怕被激成不了大器,如果我一挣扎,其他人一激只会加剧他对我侵犯。 “对,4p,我还没试过4p,听起来很爽。” “不过......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零零七管理挺严的,我们不如偷偷把她带出去再慢慢玩。” “怕个卵,零零七很多客人都在包房里打炮,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小姐多,不就是给人操的?” “对,对对,我支持,等出去外面后被冷风一吹谁还有兴致。” 他们纷纷发表意见,趁着慌乱中,我给刚跳过完舞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帮我找安然报个信。 舞娘倒是出去了,但有没有收到我的暗示就不得而知了。 “刘哥,我以前不懂事如有得罪请包函,你就放过我吧,以后做牛做马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渐渐有一些人看不过去,又纷纷站队,甚至有人大着胆子说放过我,毕竟小姐也不容易。 虽然我们曾经有过节,但是在零零七动手毕竟不是明智之举,如果有人举报的话,他们绝对逃不开零零七的封杀。 “都给我闭嘴,怕死的就给我滚,零零七算什么,不就一个夜总会?老子这些年混得还少吗?”刘明咆哮地骂骂咧咧。 他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镇住了,有些人脸上的表情挂不住,只有小黑挺刘明,其他人都不是刘明的手下。 刘明命我将衣服穿好,我一听大势不妙,但却不敢怠慢,抖抖索索地穿起外衣,随后刘明从腰间掏出一把水果刀抵住我的后腰,威胁着我:“等下如果敢出声老子就让你见不到明天,死也要拖你一起。” 刘明说的不是玩笑话,像他这样的亡命之徒早已把性命抛之脑外。 几个本想劝住刘明的人在见到刘明的刀后也不敢吭声了。 刘明一路和我紧紧相拥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情侣。 在零零七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谁靠得住谁靠不住,不敢随便出声惹怒刘明,只能慢慢走在走廊里,期望能遇到安然或者在出门口看到保安时大叫一声。 然后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很骨感,刘明他很聪明他没有直接出门口,而是带着我走货梯直上客房部。 客房部为了方便客人就在后面搭了一辆电梯直通地下车库,刘明将我带到地下车库,打开车门,一把将我扔进车,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小黑当司机,副驾室的那个不认识。 一进车里刘明阴森森地朝我笑着说:“陈予,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妈的,当初把你们丢在仓库没弄死你们,算你命大,但是今天你可别想轻易逃过我手掌心。” 怎么办?我暗自急死了,难道就坐着等死? 刘明一只手按住我,另一只手就伸进我衣服里乱抓乱捏:“臭娘们,当初第一次乖乖给我上多好,省得弄这么多事,你看姜浩还有另一个婊子明明都遭到报应了,你也别想好过,想跟我玩,没门!” 啊?难道姜浩去老姐那里也是刘明设的套? 我顿时懵了,如果老姐认识刘明,姜浩中了他的计,那岂不是连渣都没有?我得赶紧打探清楚。 “刘哥,姜浩对付你可与我无关啊,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我故意误导刘明。 “臭婊子,想骗我?”刘明可不是被骗大的。 “真的,刘哥,你应该听唐苡说过我的事,你想姜导那样对我,我有可能对姜浩发生感情吗?是姜浩一直对我死缠烂打,唐苡气不过才找人报复我的,你被她给利用了。”我慢慢分析给他听:“如果我喜欢姜浩,姜浩也喜欢我,姜浩会让我在夜总会上班吗?不可能,而唐苡从小要什么东西太容易了,姜浩看上了我让她没面子,毕竟我长得不如她,又没有背景,说出去她是不是很丢脸?” “真的?”刘明被说得半信半疑。 “当然,你去姜氏机构打听一下,我都恨死姜导了,哪会与他孙子搞在一起?我又不是有毛病。”我用着笃定的语气说得咬牙切齿,刘明果然慢慢相信了。 “那孙子确实很笨,他还真以为老姐看上他?那是闹着他玩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轰!! 我的脑门像被一台轰炸机轰炸般,果然不出所料,这居然是刘明设的套,也就是说黑仔所有的所做所为刘明都是清楚的。 那么....... 我简直不敢想像,突然想起孙宾对我说姜浩拿了十万元钱,这钱说不定也是老姐设的套,怎么办? 怎么办? 这变态 当当刘明说出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之时,我简直要疯了,他阴森地笑着扯着我的头发说:“陈予,你想套我的话,就给你套又能怎么样?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觉得特别痛苦,我就喜欢看你这表情,妈的,真爽!!” 刘明这变态,居然能猜到我的企图,此时的我俨然落到一个虎圈里的羊,随时有被吃掉的准备。 我缩在车角,刘明一把扯过我的热裤,还把扣子给扯断了,另外一个男人见怪也翻到后座压制着我,还趁机摸进我裤子里去。 “喂,先别那么劲,我在开车啊,等下我手抖”小黑猛踩油门开得飞快,又时不时回头看我们,没一会儿车就开出城,眼看就要上高速,我一惊拼命地摇晃,希望外面的车会发现这车的异样。 “妈的,再动老子等会让你生不如死。”刘明发现我的企图后扬手扇了我一巴掌。 啊! 我下面一阵凉,刘明将我的热裤扬起来,淫笑地说:“骚货,终于落到我手里,我要好好干了你。” “刘哥,先不要这么猛,我手抖。”小黑不甘心是嚷。 “开好点,等我干完随便你几次,还是想4p。” “4p...4p.....” 我连死的心都有,恨不得一头撞到头里,死了算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明要揪着我不放? 这三个男人个个面露着淫光,用一种随时想上的目光将我吞食。 屈辱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尽管我知道目前只有冷静找到突口才能逃出,死死地挣扎着,能拖就拖。 就像要做,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我要睁眼睛看,记下他们每一张脸每一个举动,他日只要我有存活的可能,我都要加倍索回来。 等红灯的时候,小黑也伸过手来抓我的胸,用力摸了几把:“不错,那胸很带感,不愧是跳钢管舞的,要上可以可别弄死了,我可不奸尸。” 刘明和另一个男人闻言哈哈大笑,狂妄至极,像一把把利剑刺向我心脏。 红灯过后小黑在抱怨中收回手,可是刘明的手却仍停在我另一只胸前,我挣扎在挥掉他的手,他一把将我的手举过头顶,牢牢掐住,我大吼一声用脚去踢他命根子,却被另一个男人紧紧地钳住,舔我的腹部。 我忍住尖叫,伸腿就想踢,刘明朝我脸上又扇了一巴掌,骂道:“给我老实点还有可能舒服,你要是让我有一点不舒服,看我怎么弄死你?” 妈的,说得好像是我要你强似的。 我瞪着刘明,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上瘾似的,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力气也在博斗中慢慢削退。 而打过人的刘明此时正解皮带...... 就在这时,突然小黑大叫一声。 “靠,有人要撞我们的车。” 刚一喊完,紧接着车在来了一个急刹车,然后又是原地打转急转弯。 ‘吱.......’轮胎发出尖锐的声音。 “是谁?快点上高速!!”刘明大喊。 “来不及了,对方的车很猛,已经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小黑又是一个急转弯,我们后座的三个人东倒西歪,刘明本站在我面前,因急转弯一下子被抛到前座,而另一个跪在我后脚的男人也因跪姿不稳而东倒西撞,倒了几次和刘明的头撞到了一起。 ‘啊......’ 两声惨叫声之后就是骂骂咧咧,可小黑仍将油门踩到最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几乎都要掐断般。 小黑大叫:“别吵,他们又冲上来了。” “到底是谁?”另一个男人大喊。 “不知道,没见过这辆车,看不清里面的人,我们最近没有得罪谁,都很低调,到底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刘明显然得罪了不少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哪个仇家。 车越来越摇,他们个个慌乱得命,只有我面带喜色,尽管不是来救我的,但也让我看到生的希望,我迅速缩起身子抱着头把自己变成一个婴儿式,这样无论车怎么摇晃对我的伤害是最小的,这样我就可以趁着混乱中,车一停我就逃。 刘明发现了我的企图,本来被仇家追的心情就不好,这下可找到了借口出气了,揪着我的头发往车门撞。 “刘明,会不会是这臭婊子的?” 刘明一听,气得脸涨红,揪着我头发的手更紧更用力去撞。 “是不是?是不是?臭婊子。” 我的脸被压在车窗边,五官变形,说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急转弯,刘明被晃到另一头,手因惯性自动将我放开,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朝着他们怒骂:“人渣,平时走多了黑路自然会踫到鬼,总有一天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快放我下去,积点德。” 刘明的脸抽了几下,眼底的浮起杀气,他举起手正想打我,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到处找,找了几下没找到,问:“我的水果刀呢?” 我一听害怕极了。 正在这时,突然‘吱’的一声,突然刹车。 我们后座的人全部往前倾,正巧我看到水果刀就在我脚边,立即将刀踢进座位内里掐住。 另一个男人是富二代哪经得起这样的颠簸,抱着头就喊着要下车,刘明扬手就给他一拳,骂道:“妈的,你想死我们还不想死。” 刘明话音刚落,刚停下来的车就被人从外面拉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一下子把车厢里正晕头转向的三个男人如拎小鸡一样拎出来。 我软软地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向车的前面被一辆大型客车给截住,距离只有几厘米,如果不急刹车撞上去肯定是翻车。 等我反应过来,刘明他们已经被拎出去了,我抱住头乞求:“别动我,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我也是被迫的。” 就是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拖下来,蓝纯绷着俊脸,目光阴冷地盯着我,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低下头像一个犯错的小孩,浑身发抖。 “过来”蓝纯脱下西服叫我,等我走过去后他迅速将西服给我披上,随后抱着我上了后面的suv,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蓝纯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就迅速撤离。 我们回到别墅之后,蓝纯问绑架我的是谁? “他叫刘明。” 我回答后蓝纯回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特别冷漠地说:“别把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搞进来,还有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零零七?” 我一惊,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再看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一片凌乱,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我也会想歪。 “我......我去跳舞”我很小声地说。 蓝纯闻言脸色骤变:“跳舞?谁允许你去跳舞的?” “我......我......” 我站在蓝纯面前浑身发抖,蓝纯挑起我下颌,让我对视他的眼睛:“陈予” 蓝纯的声音很低,不似刚刚那么冷,而我却因为他突变的语气而热腔满泪,我伸手轻轻地扯住他的衣服,想寻找一丝温暖。 他慢慢地伸过手一把将我捞进怀里。 等我平静下来一片清明的时候,我躺在卧室里,头有点晕,身体一转动就浑身酸痛,便闭上眼重新陷入昏睡中。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起来时蓝纯已不在,许伟带着家庭医生给我检查了几遍确实没有事后我才松了口气。 吃午饭的时候,我刚下楼梯便听到蓝纯与人打电话的声音。 我僵在原地,不知该下还是该上?一时之间僵在原地没有动。 只听到蓝纯说:“查到了就让你吃过够。再弄一个名堂把他丢掉监狱里去锻练。” 然后蓝纯递给许伟一张光盘。许伟拿在手里问:“这是什么?” “你看看,想办法把他套进去” 我有点好奇,刘伟放到dvd机里去,我忍不住探出头去,画面上几个人在扛着东西进入一个仓库,进了仓库他们打开袋子,居然每个袋子都绑着一个至二个的幼童。 “打他一顿,然后将他绑到一个地方,把这个送到警察那里,后面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是”许伟。 “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去吧。” “是。” 许伟走后,我正准备下楼。蓝纯发现了我,叫我下去。 我走过去侧身抱着他,突然觉得这样挺温暖的。 他刚刚喝完咖啡,身上有一股醇香的咖啡香还烟草味,我第一次觉得还不赖。 他挽着我问,在想什么。 我望着他,说谢谢。头很自然地靠在他怀里,不像以往僵硬,这次是真心想拥抱他。 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如今的习惯和还不错。 有时候觉得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让你原本讨厌的东西也觉得很平常甚至觉得还不错。 “刘明那边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让人去办”蓝纯的语气很淡,但我却知道他话中有话,“如果再发现你擅自去接活干,那么我依然不会要你,记住我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人,别甩那些心眼。” 我暗自一惊,手抚过他胸膛,娇嗲地说:“纯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 我拼命眨出几滴眼泪。 演戏谁不会?当你一次次被自己的天真后果带来血淋淋的教训时,演戏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比你纯一百倍 晚上我冲完凉在床上等蓝纯的时候,他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出我有事找他,问我什么事,我一个咕噜爬起来回答问,那个钱有没有还姜导? 刘明的话仍在我耳边,姜浩那十万,还有四十万姜浩仍在想办法,明明家的呢,一块块大石头压上姜浩,看着他挺而冒险,我心疼又无耐。 蓝纯闻言,解扣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想必他也猜出原因,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过了几分钟听到他说:“给了之后呢?” “咦?” “给了之后呢?” 他见我没听懂又问了一次,这一次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给了钱之后是不是该和姜浩断了关系?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断了关系? “他会成为你前进的累赘” 我一愣,我从来就不觉得姜浩是我的累赘。 “他那十万我会想办法给他,姜导的五十万给后,别再想我多给一分钟。他那十万是怎么来的,你很清楚,所以我想让他完蛋是分分钟钟的事。” 确实,刘明那事他只需查一下就抓住刘明的把柄,将他送上牢房,如果他在姜浩身上只需有一点心,姜浩就完了。 他是想用这件事来制住我,因为刘明的那件事让他发怒了。 可是明明家那债务怎么办? 想到这我又开始难过起来,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衣角,我害怕姜浩仍然会走旧路,到时就真的无法再洗白了。 一想到这,我的心慌起来了。 蓝纯洗完澡出来看到我还在发愣,然后走过来无奈地说:“这样吧,明明那债务你可以帮忙还,但是一切看你的表现,从现在开始你要试着走进我的圈子。” 我闻言,特别感动抱着他说了好几声谢谢。 “以后禁止一切自作主张的事,哪怕是去见一个朋友。” “是”我笑着对着他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 然后我们就抱在一起睡觉,关上灯很自然他开始吻我,吻得比以往投入,原本捧着我的脸伸出我衣服里,那温热的手掌一点点地侵入我的前胸。 摸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不过瘾,卷起我的睡衣在胸前两点红豆上吸吮着,我感觉全身一麻,然后开始颤抖,抱着他的头不知所措,他拉起我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又欺身吻住我的吻,教我伸出舌头与他缠绕。 我后背一冷,衣服被脱,他从我下颌顺着锁骨一路吻到下腹,因为我的身体还未被开发,我没尝过男女之间的性事,不知是他技术太好还是我已被他激起渴望,我的感觉和之前的那些接吻有了一些变化,甚至在这样的接触中感到一点点的渴望。 然而他却突然停了,撑起双手在我脑两边,突然问:“如果有天我一无所有,你还会跟我吗?” “啊?”我没听明白。 他顿了顿,从我身上滑下来,迅速穿起衣服离开,出门的时候转过头对我说:“明天去零零七实习!” “啊!!”怎么出尔而反?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出了房间,我不甘心又跑到书房找他,他正在打电话,等他放下电话冷冷地望着我,意思是什么事? “为什么?”我鼓起勇气问。 他却对我没打算和我说话,坐在办公桌看文件,我又上前几步,再次问为什么? 他抬起头冷眼看了我一次“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难道我做事还要向你交待?” “可是你之前明明答应我让我走模特那一块,现在为什么还要回去做小姐?”我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脱离苦海,过一点像样的生活,然后这个时候他居然把我所有的希望都抺灭了。 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不公? “你可以离开!”蓝纯冷冷地望着我。 他生气了,可是刚刚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生气,而且毫无预兆,明明之前什么都说了,明明答应我的,明明....... 我看着他一声不吭,眼泪哗哗地流,没有任何人能懂我此刻的心情,当我怀满希望以为可以脱离以前的生活时,却再一次被推向深渊。 只凭他一句话,一个高兴。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离开,如果离开了便什么都不是了。 去哪? 此时我只能忍着委屈的泪水往肚子里吞。 “哥,如果你不想......不想给钱也可以,我会想办法的......还有以后我再也不擅自做主张了,如果再遇到那样的情况,你再罚我好吗?” 我斟酌着说话,就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惹来他的不高兴。 但显然蓝纯对我的各种讨好并不买帐,他看着我的眼神更冷了:“陈予,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闯娱乐圈,长得美还是情商特别高?从我选中你之后,你不停地找各种理由各种拒绝各种麻烦,我都一直支持你,但是既然你这么喜欢做小姐,就让你做个够!!” 他明知我需要钱,明知我不是自愿的,他怎么就能这么喜怒无常呢?当初是他看中我,而有我拒绝过,可是他不停地为我铺路不停地为我解决问题,难道这些不是他让我去依靠他的吗? 怎么现在说反而就反而? 我为了达到他的理想,每天陪着一个陌生男人上床,各种抚摸,难道我就容易吗? 我也是人,我也想得到别人尊重,说出的话就能随便踩踏自己的信用吗? “除了这个就别无选择了吗?” “是!” “好,小姐就小姐,我做!!”说完我冲出书房,回到房间,随即我听到门口有人走动的声音,我以为是蓝纯后悔了,心中一喜,悄悄地去另一间房间躲起来,让他着急一下。 “她?她就是我养的情人,想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情什么情?婊子也有情?她之前跟多少男人是她的事,来了里就要听我的话,否则给我滚出去。” 蓝纯不知在和谁说话,声音特别冷,他口中的她我知道说的就是我。 这让我欢喜的心一点点地冷却下来,如同掉进冰窟。 我猜电话的另一头有可能是红梦姐,不管蓝纯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样的话,但肯定就是他的真心想法,蓝纯这个人不屑与人拐弯抺角。 他说,她就是我养的情人。 他说,婊子也有情。 他说,跟多少男人..... 唐苡和其他人说我骂我什么都没有关系,但是蓝纯明知道我还是处女却还要这样说。 我慢慢地顺着墙滑下来,我不敢弄出声响,我怕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其实他说得对,从一开始选角选中我时他的想法就是要让我做他的情人,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不过反正算了,我跟着他也是图他能给后台,其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不能跟姜浩一辈子,跟哪个男人睡不也一样? 刚刚他吻我的时候那么温柔,也不过是惩罚我的前奏。 我深呼几口气,坐在地上,等他走下了楼听到车启动的声音,我终于爬起来,回到房间。 小姐就小姐,做坐台小姐怎么了,也是人,而且零零七还是a城数一数二最大的夜总会,来这里的非富则贵,遇到刘明这样的渣男是奇迹。 陪一个不爱的男人上床和陪无数个不爱的男人上床,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上一次和上n次都一样,反正都不爱。 一整个晚上,我的头都埋进被子里,呼吸有点闷,却刚刚好没有胡思乱想的清醒也挺好的。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微肿,我拿了冰敷了十几分钟,看到镜子中平常的自己挤了一丝笑容,走出房间。 晚上许伟带着我去零零七,有一些认识的人开始讥笑我:“哟,换男人了?” 我朝她们笑了笑,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谁听不出来,而是许伟是蓝纯的助理,谁人不识? 许伟安排我跟着一个叫刘姐的妈咪,刘姐大约二十五岁左右,但做妈咪已经有五年的经理了,刘姐带着我去了解小姐如何脱离被强带出去的危险等知识,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女孩说:“刘姐,你可不能这样教,说不定人家正等着出台呢?纯爷的二手货。” 在化妆的几个小姐也吃吃地笑了起来。 如果换在以前我一定会忍气吞声,但是经过唐苡那件事后我才发现,这些人天生就是欺善怕恶,越是忍让她们就越嚣张。 我走到那位小姐面前,抽开她正在梳头发的核子,冷声道:“谁是二手货,再说一遍?” “谁应了谁就是?怎么被纯爷抛弃了还来这里撒野,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把梳子给我拿回来。” “就是,前段时间不是很神气吗?被纯爷带进包房对我们指手划脚,怎么现在跟我们一样了,说一下都不行?还真以为变了凤凰。” 我什么时候对她们指手划脚? “是婊子就是婊子,跟了纯爷也一样被抛弃。” “纯爷没有抛弃我,他说让我来锻炼,你别乱说。” “有没有被抛弃不是你说了算,纯爷有洁癖,你以为做了小姐还能爬上他的床吗?看看吧,这是昨晚跟着纯爷回家的女孩,比你纯一百倍。” 情敌 她就把手机里的相片拿给我看,我接过她的手机,照片有点模糊,女孩的模样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却可以看到他们两个挨得很近,很亲密,像情侣。 我脑子如炸开般,握着手机的手紧紧地拽着,似乎恨不得将那女孩给捏碎,我知道我并不是爱上蓝纯不是妒忌,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之间被别人抢走了,五味渗杂。 我跟着蓝纯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久,但是蓝纯这个人天生性子冷又有洁癖,一般的女人别说近他身就算和他说句话也难。 然而相片上的两个人表情却很自然,蓝纯微微搂着女孩的腰,而女孩则抬起头对着蓝纯羞涩地一笑。 那气氛很是暧昧。 “怎么样?被抛弃了,看你怎么拽?!” 我什么时候拽过? 我从跟着蓝纯来零零七起,我就很安静地坐在蓝纯后边,没有对任何使过眼色或不屑。 然后当蓝纯身边出现另一个女孩时,她们幸灾乐祸地看我笑话。 我抬起头看向小菲,瞬间明白了。 小菲喜欢蓝纯。 她看蓝纯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平凡,样样不如她的我,所以她妒忌了,恰好又被她看到蓝纯与其他女孩在一起,由于就偷拍下相片为的就是想看到我被抛弃的下场。 不! 我一定要找蓝纯! 我一定要表决我的决心,哪怕他现在把我放到夜总会做小姐,我也不有让他放弃我,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我挡了一辆车回到别墅急忙冲上二楼,蓝纯不在,等我撞到阿姨时才知道他出差了。 这时零零七的妈咪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还不过来上班。 我只好失望地走出别墅,站在路边挡车。 似乎天都能感受我此刻灰暗的心情,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别墅离路边有一段距离,而且别墅区除了车辆平时连人影都见不着,更别说此时是晚上又下着雨。 整条宽宽的马路只有一个人在挡车,还有时不时呼啸而过的高档车辆。 细雨斜斜地洒在我身上,很快抺肩上的裙子开始布满了一层潮湿,微风轻轻地过吹过,我忍不住发抖。 等车期间妈咪又打电话来催了一次,口气更不悦,带着冷嘲热讽的语气,无非就是说我仗着蓝纯这个后台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解释着,事发突然而且走的时候我叫另一个小姐帮忙说一声。 怕迟到,我开始一边挡车一边往零零七的方向走去。 我正在等红绿灯时,突然有一辆空的士在我面前停下,我心一喜拉开门坐在后座,报上零零七,司机点点头。 车开始启动,滑入车流...... 不一会儿,我发现这个方向不是去零零七,立即意识到有些怪,从我上车开始司机一句话也没说。 我顿时慌了,但又不是表露出来,平静地说突然想起有点事,麻烦靠边停一下。 车却越开越快,我连忙去拉车门,车门被锁住,我惊恐地敲打着车窗,这时听到司机冷冷地呵呵一声。 司机带着棒球帽虽看不清他的脸,却突然发现这呵呵的声音有些熟悉。 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出租车开得飞快,当我看到路标前面是高速时,顿时明白了。 我被人挟持了。 挟持我的人我的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我惊恐地拍打着出租车的窗,浑身发抖。 “快停车,我要下车,快点停车,你到底是谁?” 我一边锤打着前座,一边大喊,然而司机却无动于衷,仍然朝着高速路冲去。 我要疯了,上了高速路想要逃比登天还难,我猛地摇车子,司机仍不为所动,我又将手伸向出租车驾驶位要扯司机,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同归于尽。 我此时更多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跟我有仇,刘明已经被蓝纯给弄进牢里了,不可能出来,那么还有谁? 出租车的驾驶位被特殊处理过,为了司机的安全驾驶室的位置被护拦包住,我根本勾不着司机。 就在我伸出手去拽司机时,他一个急刹车,我的头猛地撞到铁制的护拦上。 痛! 血从额头流下来。 司机呵呵地冷笑一声,他头上的棒球帽在颤抖,微微露出半张脸。 好熟悉的下颌,我顿时忘记了额头上的血。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的,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只是要抓我去哪里? 司机越开越快,眼看还有几公里就要上高速了,我心急如焚,我甚至幻想像上次刘明抓我一样,蓝纯突然从天而降,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又想起小菲给我看的那几张相片,说不定蓝纯现在在温柔乡又或许真的放弃了我,我突然有一种痛心的感觉。 我来零零七知道的人并不多,是谁对要对我下毒手。 小菲? 不知道,即使她对我妒忌心再强,最多是甩甩小聪明小手段,她不可能去绑架我。 是谁? 我敢肯定司机是一个我熟悉的人,可是到底是谁对我这么大的仇恨。 更可怕的事,蓝纯现在不知是真的放弃了我还是只是想表达他的不满。 车窗被锁,赤手空拳根本敲不开。 我看看路上,想找行人帮忙又发现车窗被特殊处理过。 简直是绝人之路。 我深吸气,警告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或许还有逃脱的希望。 我看了看高速的方向,他应该是要离开a城,那么a城肯定有他不敢得罪的人,而且离开a城目标也会小很多。 上了高整没多久,司机就拐进一个小岔道下了高速又再进服务区,然后掉头行驶。 天啊,天又开进a城,然后说刚刚司机是怕有人跟跟踪,假装出城又再拐进城,来一个掉虎离山讲。 眼前这个人对我的情况很熟悉,如果真要避开所有人加害于我话并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想,我立即下了一个决定,谈判。 “回来也好,今晚纯爷和我约好在零零七等他,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如果我办得到我一定帮你的,你是不是想纯爷帮你的忙,你知道纯爷对我......” 我故意停顿一下,让对话有时间有空间想我和纯爷的关系。 “只要我要求的,他都会答应我,你放心,我知道大家活着都不容易,能帮的我一定帮,我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司机突然停下车转过头看着我。 怎么是他?!! 我的瞳孔猛地缩了缩,车里正朝我看过来,是我绝对想不起的人,我们曾经只有几面之交,但是我却忘了他。 唐苡的父亲唐盛光 怎么会是他? 我无论无论都想不到是他,想过刘明的手下,想到黑仔,甚至想过是老姐派的人,但唯独忘记了唐盛光。 他可是比刘明更恨我的一个人。 他因为我搭上了李总而唐氏夜总会的经营让出去,又因为我唐苡被人肉搜索,因为我与唐泽天断绝关系,因为我被迫离开国。 他有千百种理由弄死我。 如今我落到他手里,比落到任何人手里都要惨,他肯定是计划很久了,唐苡偷偷回国后,作为父亲又怎么会不知她要做什么?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下能不能逃脱,毕竟他是一个人,我还是有机会逃脱的。 我收起害怕,连忙露出笑容:“原来是唐总,什么时候回国的?也没听说。” “听说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来接机?或者被老子操?” 妈的,不要脸。 如果忽略我被他绑架的事实忽略我们从前的恩怨,我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好色的客人,这种气氛很怪异。 可能我们的出租国停了有点久,路边有人打车,打着伞走过来敲窗问话,因为是隔着玻璃窗我们听不清楚他的话,但大意能猜到是打车之类的。 “妈的,居然还敢上来打车。” 唐盛光猛地启动车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吓得那人跳了起来边跑边回头骂了几句,大概是神经病之类的话。 我刚浮起求助的信号立即阻止了,我腆着脸对唐盛光说:“唐总,这不是笑话我吗?您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哪会看上我这样的黄毛丫头?” 唐盛光淫笑道:“我就喜欢黄毛丫头,可惜啊......可惜......如果你当初手下留情,让老子包养你也不是不可以,总比你现在做坐台小姐好。你以为攀上了蓝纯就能飞黄腾达?蓝纯这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看穿的人?” 我心猛地一缩,握住拳头的手颤抖起来,唐盛光真的将我的底细摸察得这么清楚想必是有准备计划,另外他居然对我有非份之想。 “怕什么怕,待会我会让你舒服舒服后再聊聊!” 说完唐盛光就启动车将车弄进一个地下库,然后打开门车,用他那略为胖胖的身体压上我,满嘴黄牙往我身上乱亲,粗糙的大手伸出我衣服里。 唐盛光牛高马大,至少也有一百六七十斤,压在我纤细的身体上我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撇开脸躲闪,然后大声呼救。 “叫啊,我最喜欢听叫床声了,这样更爽,反正这个是我私人车库不会有人听到,不过上面有两个保安,你把他们叫下来,等我下完之后我会让他们也爽一爽。” 被猥琐 唐盛光的动作越来越大,车子发现滴滴响,这时有脚步声停来,我半喜半忧,待人走进发现真是保安。 他们看到是唐盛光在猥琐着女孩也不避开,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笑,唐盛光更是一脸淫笑,用力一扯我的袜裤嘶的一声被扯下,内里一凉,唐盛光把手伸进我裙子底下,隔着裤子在我私密处捏了几把哈哈大笑。 “不错,看起来挺嫩的,快来把她的手给掐住”唐盛光叫来保安按住我的手,他一低头钻进我裙子里,伸手扯掉我的内裤..... 我挣扎得整个身体发虚,喉咙叫哑了却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的任何行动,我的心颤抖不止,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车里。 为什么这些男人要三翻五次地找我,我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唐盛光扒开我的花蕊,玩弄着中间那颗小豆豆,一边淫笑那口水流到我大腿内侧,他伸出手指慢慢往里..... 不......不要...... 我趁着两个保安偷窥之时,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踢向他的下体,然后再回脚膝盖撞他下颌,只听到唐盛光惨叫一声,趁着保安松愣的空间,我一提脚跳下车没命地往地下库的门口跳去。 突然远处有一道光直接朝我射过来。 待我反应过来想避开时,整个人飘了起来,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 等我脑子慢慢清明起来时,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还没醒?” “被吓晕,没有大碍” 我听到许伟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被救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影入眼睑是熟悉的地方,蓝纯的别墅。 一个穿着白外卦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眼前,他问我哪里不舒服,其实我下面被唐盛光扯得有点疼,但是我害怕再次把私密暴露在人前,我只能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眼睛却不断地搜索。 医生帮我重新盖上被子,就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我一扭头就看见蓝纯大步走过来。 我心里一委屈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 我差点差点就被...... 我以为他再也不会管我了,他这才把我送到零零七做小姐,转眼我就出事,虽然我不记得当时的情景但是绝对不会好看,我衣服被扯得乱七八遭,给他丢人现眼。 当时唐盛光把我抓走要强我时,其实有过那么一瞬间怒蓝纯的,如果不是他把我送到零零七,如果不是他和那女孩那么暧昧,我怎么丢下许伟跑因来找他让唐盛光钻了空子...... 然而再多的抱怨也在见到他的这一刻释怀了。 我心头一紧,再也顾不上有外人在掀开被子扑到他怀里,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为再也......”喉咙一紧什么也说不出来,紧紧地抱着他嚎嚎大哭。 我原本想着他推开我时,我一定不会放手,没有蓝纯的陈予连渣都不是,尽管我对蓝纯不是爱,但这种习惯的依赖已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蓝纯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即伸出手抱着我。 “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的,一定,可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抛下我?”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我一直抱着他呜呜地边哭边说,他始终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犹豫还是已经放弃了我,越想心里就越难过,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我原本想问他的那些话却始终问不出口,我怕他本来有点犹豫经我提醒之后就决定放弃我了,他只是看中我的这张相似的脸,一旦发现我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就会毅然放弃。 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被放弃,最近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身心疲惫,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一点点的打击,他此时就像一道明月,照亮着前方,然而却是那么遥远...... 我哭了好久,久到医生提醒我该好好休息了,我这从蓝纯怀里出来,我这才发现蓝纯穿着高档的人工定制西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胸前留下一滩泪渍。 我尴尬地低下头。 他却脱下西服递给阿姨,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嫌弃。 医生向蓝纯大致说了一下我的情况,意思是说我命大,被车撞飞翻了一个跟斗居然只伤了皮毛,命太硬了。 医生说命太硬是开玩笑,可我却笑不出来,因为这句话整整陪着我十几年。 我不敢吭声,我好怕蓝纯当真。 医生走后,蓝纯陪着我一起躺在床上,他抱着我,我一直靠在他怀里,我们俩第一次一起躺在床上连亲吻都没有。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蓝纯也睡着了。 第一次见一向注重仪表的蓝纯居然长出了一围胡茬,我细细端详着他的脸,第一次发现蓝纯真的长得很俊美,五官立体却又不凌利。 我正准备下床,刚掀开被子他就睁开眼,转脸看向我问:“饿了?” 我点点头,赤着双脚站在床脚下,他低头看到我赤着脚,眉头一皱:“女孩子要懂得爱护自己,最忌冻脚,去把鞋子走起来。” ‘哦’ 我连忙小跑到门口把鞋子穿上。 “下不为例。” “.......” 下了楼,他让阿姨给我弄点好消化的海鲜弱上楼洗漱。 正巧许伟过来,我向他打听当时情况。 原来,许伟把我送到零零七正准备向蓝纯报告,正巧蓝纯打电话过来叫我接电话,许伟找了几圈也没看到我,后来查监控发现我离开了零零七,而后阿姨也说看到我回来过,后来就不知去哪儿了,蓝纯找朋友调出附近的监控发现我上了的士,我撞上的那辆车就是许伟的车。 他说,把他吓坏了,要是我出什么事纯爷肯定不会放过他。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 许伟说,你还真别说,我第一次见纯爷对一个女孩这么好。 我笑而不语,我本想说那个女孩呢?还有我只是一张脸的替身,他紧张的可能就是这张脸,但对我来说足以。 他看上我的脸,我借着他向上爬,我们俩的动机都不单纯。 等蓝纯下楼后,阿姨已经弄好了粥,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安静优雅地喝着粥,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斯条理地喝着,可是没喝几口却发现这样太难受了。 我从小就没有人教我礼仪,我没长歪就不错了,要我像蓝纯那样吃东西简直要我的命,肚子饿得呱呱叫,还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什么时候才能饱。 我最想做的就是像小时候端个大碗勺子都不用直接喝,不过此时我可不敢,但是我勺的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一大碗就喝完了,抬头一看蓝纯才喝了一小半碗。 他正抬头对上我的视线,我脸一红:“太饿了。” “都说了,女人要有女人样,像个粗汉一样谁喜欢?” “.......”也不至于像粗汉吧。 捂脸。 晚上,我舒舒服服做了个spa出来,就看到蓝纯一改以往晚来的习惯早早躺在床上看书,我躺上床很自然靠在他怀里,他放下书将我搂进怀里,难得的温柔轻轻地抚摸我的脸,指尖轻轻地划上我脸上的每个地方,临摹我的五官,好像是牢牢记住般。 我微微松怔,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带着清澈的迷悯,我心头暗自一抖,他在透过我看别人。 顿时心里五味渗杂。 默默地吸引几口气,再次抬头嘴角弯弯地翘起,咬住他正临摹到我的唇修长的指尖。 “这张脸漂亮吗?有没有让你心动?” 他微微一笑,指尖抽出按住我唇心:“嗯,确实漂亮,让人心动,但不代表是我。” 他起身从床头柜边拿出烟,点燃,朝着我的鼻尖轻轻地吐了口烟,我猛地被呛了一下,正准备发怒,却对上他的清冷的视线,微愣之后,娇嗲:“哎哟,开玩笑都不行,真开不起玩笑,大七八岁还真是代沟。” 他眯起眼反问:“代沟?” “不是不是,纯爷可是上到八十岁的阿婆,下到十岁的小姑娘都被迷得不要不要的,怎么可能有代沟,你看我没文化不会说话,这嘴该打。” 我作势要扇自己,蓝纯一把拽住我点了点我的唇:“淘气,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单独一个人走开,让许伟陪着你来找我。” 我眼眶一热。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来,我越擦那眼泪就越多,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和姜浩不同,但却同样让我感动。 可是想到姜浩再看看眼前的蓝纯,此时我们俩穿着睡袍,并不相爱又因为彼此利益而走到了一起睡在一张床,被了没有深入,情侣之间该做的事都做了。 蓝纯拿纸巾将我的泪一点点地擦干,伸手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着我的脸、唇,一点点地临摹我脸上每一寸肌肤..... 他将我放在身下,双手撑在我头部的两边,细细打量着我,又低下头吻上,我闭上眼,第一次心甘情愿地闭上眼。 如果迟早要付出自己的第一次,除了姜浩这个人我宁愿是蓝纯。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意思,将吻加深,从唇角慢慢移至锁骨再滑到我双峰之间...... 失宠 我抱着他的头按下自己胸前,突然间不知为何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我伸手去脱他的睡袍,他却一手拽住我的手拉下来,我睁开眼看着他为我重新穿上睡袍,躺在我身边关上灯,我却不知所措,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下,在我做好一切准备之后。 后来他告诉我,他看到了我眼角的泪。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躺在床上聊天,聊了很多,我把小菲拿给我看的相片给他看,并问他是不是他选中的角。 他说,这只是一个朋友的妹妹。 我可以不去零零七上班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让你去零零七上班自然有用处,你放心我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你。” 我挽着他的脖子,撒娇道:“那行,可是我就怕那些难缠的客人。” 蓝纯挑了下眉:“嗯,让许伟帮你上下打点下。” 我搂住蓝纯失笑,满意地入睡。 第二天蓝纯出去后,交待许伟送我去零零七,虽说蓝纯派人暗中保护我,但毕竟唐盛光没有抓到,他随时有可能钻上空子来找我,为了让我更安全又可以诱唐盛光上勾,出门回来都只有许伟一个人带着我,送我上班后就假装离开,到了下班时候又来接我。 那天许伟赶到由于撞倒我后,被唐盛光趁机逃走了。 回到零零七,妈咪看到我一个人又加上那天小菲的相片,大家都以为我失宠了纷纷对我冷言疯语,我坐在休息室静默一句不反驳也不吭声,大家都以为我难过,甚至有几个小姐装模作样来劝我说纯爷这个人阴晴不定,没有哪个女人在他身边超过十天。 树大招风,为了配合她们,我硬是逼出几滴眼泪,真实性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小菲来的时候我正好流着眼泪,看到她我一边流泪一边说:“托你的福,现在失宠了得意了吧。” 小菲呵呵呸了一声:“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现在还提着鸡巴去舔人家的屌都不会要你,你不谢谢我提醒你反而怪我,这是什么人呐。” 小菲的脸得意跟什么似的,那嘴角的讽刺怎么也藏不住,等她得意笑着离开后,我转过身嘴角弯弯翘起。 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她们不是喜欢踩我吗?我敢肯定有人和唐盛光串通,我就看看这个幕后串通人是谁?一定要把她抓出来,一颗老鼠屎。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较太平,虽然偶尔妈咪会让我去陪酒,但大多数都是单纯的陪酒,因为收入比较低,大多数小姐都不愿意接单独陪酒的客人,自然就落到我手上。 我也落个轻松,反正蓝纯答应过我姜导那里的钱他付了,明明的钱也会帮忙还掉一些,钱目前对于我来说诱惑小了很多。 小菲看到我偶尔还会骂我,她是零零七的红牌,蓝纯曾经和她好过几天,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没有叫她了,之后只要有人近蓝纯的身就会受到她挖苦。 看到我受冷落她也就得到心里平衡了,只是如果等她哪天明白是被我故意捉弄,指不定会像只疯狗又过来咬我,希望那时候蓝纯不会再让我来零零七。 如今对付她这种人我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天下太平就好,管她那么多干嘛。 不知是因为唐盛光发现了什么还是上次被吓到了最近都没有来找我麻烦。 我在零零七做小姐的日子因为有蓝纯上下打点,我过得很太平,连找我麻烦的客人都没有,有时候甚至没有台出坐,我不知道蓝纯把我放在零零七的用意何在。 不过为了不激怒他我只好乖乖地听话。 我每天在休息室等活的时候都尽量不让自己出声找妈咪的麻烦,有时候会很无聊甚至等一晚上也排不到我,但这样也好至少没有去陪客人那么累、 在我坐台的这段时间,妈咪刘姐对我虽然不错但是总感觉不是真心的,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总感觉带着一股敌意。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内情,所以她比一般的小姐知道要多,有几次许伟来接我的时候被她看到。 安然偶然会来带小姐,但很少,在零零七安然的小姐是最少的,也受其他几个妈咪排斥,安然在的时候,我一般都跟着她,因为是我自愿跟安然,其他几个妈咪表面虽不说什么但其实心里是非常不愿意。 那天晚上刘姐安排我去坐台,因不小心倒湿了一个客人裤角被投诉,回到休息室后就被刘姐狠狠地斥了一顿,那眼神狠不得将我杀了般,让我感到全身寒意绵绵。 那天一直躺在想着刘姐的眼神,连蓝纯躺在我身旁都没有发现,他见我发愣一下子就要我把睡袍脱下,我下意识挣扎,等我回过神来正对上蓝纯的眼神。 立即松下手就去关灯,蓝纯握住我的手说,他不喜欢关灯。 虽然我们每次都会开灯,但那是桔黄小灯,若隐若现带着朦胧感,像此时大灯还真是第一次。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了解了,而我也做好了随时给他的准备,只是不知为何蓝纯始终没有迈进第一步。 平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在我刷牙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手伸出我脱衣服里,又会在我洗澡雾气蒙蒙的时候冲进来摸几把又走了。 但此时我还是半点羞涩,他眉头一皱,我忙说行,没问题。 蓝纯生来就是带着一股气势,眉头一皱就让人不可违抗。 我伸手一拉袍子,浑身光溜溜连内衣都没有穿,他却一反平常穿了套睡衣,坐在我旁边俯视着我。 我咬紧牙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头还是皱的,连忙把袍子脱下,一丝不缕地躺在床上,他俯身撑在我上面盯着我的身体,我脸一红有些窘迫。 我的眼睛一直在闪躲,不知看哪,最后只好闭上眼睛干脆装死。 过了几秒,他微冷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锁骨,又顺着下来捏我双峰,最后停在双峰的红豆上轻轻捏挪着,他似乎很喜欢捏挪我双峰的红豆豆,有点刺激又有点儿疼,我咬紧下唇不让它吐出半点声音。 “喊了来” 什么? 居然让我喊出来? 喊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他眼睛,他眼里一片平静,像摸一个道具似的,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蓝纯重新像刚才一个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锁骨,双峰,双峰上的红豆,而我却再也找不到感觉,只觉得全身僵硬。 “放松,闭上眼试着去享受,只有当你享受一件事你才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以。” 我只好重新闭上眼睛,试图去找感觉,但是身体还是僵硬得不行。 随后他又撩了我几次,还是不想,甚至想起姜导和刘明带给我的感觉,身体越来越僵硬,慢慢心底甚至升起一丝厌恶。 “看来这段时间让你去做小姐非但没有学到任何东西,反而退步了,你想一下,一些有经验的小姐无论客人随便一撩,那动情的叫声就随之而来,甚至让人听不出她是真爽还是假爽,总之客人爽了。” 经蓝纯一提醒,我猛地想起。 确实如此。 我之前一直以为她们是真爽,毕竟那表情和声音几乎同步,让人相信都难,可是要我? 真的好难。 我对于蓝纯这种以叫声来定女人爽不爽的定论并不认同,但却不否认他说得不对。 他有些不爽地拎起被子盖在我身上,然后说:“明天开始不要去零零七了,既然没用不如早点结束,对你以后的事业也有帮助,从现在起你要换个名字,档案和什么都是全新的,见到以前的人就当不认识。” 啊? 我瞪大眼睛。 “还是你想一辈子做小姐。” “不!!”我马上否认,脱离小姐这行业是我最大的愿望,与从前的人断绝来往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姜浩? 一想到姜浩我又有些犹豫,蓝纯很快就捉摸到了,厉声说:“只给你十秒时间考虑。” “我.......” “我愿意。” 第二天蓝纯让许伟带我去模特公司,尽管我是蓝纯介绍进去的但还是要经过身体的审核,比较身材的比例和脸蛋,有时候我们平时认为身材好得不得了,对于模特来说却不一定能合格,模特的身材讲究的是比例。 进去公司后,有一个小妹将我带进一部小屋,屋子里坐着三个男的和两个女的审核官,一进门他们就让我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我一听立即捂住身子,脸涨红。 虽然我被蓝纯看过无数遍,但被一个男人看和被一群人看是有区别的。 另一个女审核官见我迟迟没动身,很不耐烦地说,如果不脱就出去,做模特在后背脱衣服穿衣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咬紧牙,忍着开始抖着手脱衣服。 一件两件,最后连内衣都脱了。 “把高跟鞋穿上围着房间走一圈。” 我穿着高跟鞋照着女审核官的旨意学着从电视上看到的走了几步台步。 等我走了一圈,又女审核官又说让我趴在地上,做一个销魂的动作。 我一愣,什么是销魂的动作? 空降 我一愣,什么是销魂的动作? 看着男审核员像看商品一样的目光让我有些别扭,特别是我还全身裸着。 其中一个女审核员看我愣在原地就踏着猫步过为,给我做了一个翘臀挺腰回眸一笑的姿态,之后我照着样子做了一个。 女审核员不耐烦地摆手说行,然后让人带我去签合同,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当他们把合同推给我时,我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便说要带回去签。 其中一个男审核员当场就朝我发飚了,拿起手中的文件朝我扔过来,骂了句婊子,爱签不签,当时我全祼着身子被吓傻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合同里的东西我确实看不明白,但我却不得不签,我不能一辈子呆在夜总会做小姐,我不能靠着蓝纯一辈子,万一哪天他突然厌烦了我呢? 我只有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不再依靠任何了,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站在高处把曾经踩过我的人一一踩回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写上去之后突然想蓝纯所说的改名字的事,便问需不需要改名? 改什么名,陈予挺好听的。 女审核员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好听还是敷衍,我怕回去蓝纯会说我不听话。 回来后,我把我的那份合同递给许伟,让他帮我看看,许伟直接推开说:“这公司是纯爷名下的,你还怕什么?不过以后出去签任何合同都不能马上就签,至少要找个律师,如果马上签的合同肯定会有一些强迫性的条例。” 许伟没有明说,但我大意能猜到他的意思,就是这份合同肯定是不合格的。 第一,首先是抽成五年内所有的收入模特只得十分之二,虽然我很需要钱,但这个对我吸引并不大,向上爬才是我的宗旨。 第二,公司要排的任何活动都不能以私人事拒绝。公司花这么多钱去捧模特也是为了赚钱,除了商演之外会有一些应酬,比如陪客吃饭等。 第三,一切听从公司安排,否则雪藏。 无论明星还是模特最怕的就是雪藏,哪怕你知名度高公司不安排活动又不给私下接活,那才是雪上加霜。 很快,第二天我们就投入训练,训练主要是形体和走路的姿势,形体我之前在姜导那学过,这个我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走路是我目前比较要克服的,苦训练了几天经理就开始安排我们去做一些小型的站台。 这次是给一家化妆品企业做促销站台,展会在友谊商场的一楼大厅,商家要求我们六个模特穿上化妆口热裤和吊带上衣。 现在是秋天,天气并不冷,但由于站台前每个人身上都抺了层油,风一吹冷嗖嗖的。 我第一次站台并没有什么经验,更别说什么规矩了,我看着其他模特怎么做我就怎么来,因为是大厅人流量密集,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又穿着那么少,有一些喊猪手就会趁机吃豆腐,但为了好看,被摸摸胸忍忍就算了。 而我第一次并不懂,如果不是其他模特制止我差点和客人打起来。 中午午休我们拿着饭盒在安全通道吃饭和时候,突然走楼上走下来几个穿着西装的安保,等他们经过我面前时,我正抬起头就对上一个熟悉的眸子,顿时一愣,饭盒从手上掉下来。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将我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饭盒递给我。 “怎么就吃这个?” “姜......”我最终没有叫出他的名字,我想起我们最后一次以那样绝然的态度说再见,再见怎么能风清云淡? 我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便抢过他手中的饭盒:“关你什么事?” 他呵呵了几声:“我以为你离开我后会你过得很好,也不过如此,只不过卖得相对高级一点。” 是的,只是相对高级一点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被人吃豆腐的镜头他应该看到了,要不怎么可能这样说? “那也比之前好,总比过做小姐。”我不服气地反击,虽然我身上仍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但是我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几次在他面前被强迫脱掉全部衣服。 “陈予,但愿你永远都不会后悔。”姜浩将脸凑到我面前盯着我。 我咽了口口水,坚定地抬起头回答不后悔。 是的,无论我过得多么糟,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任何一个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对于当时来说就是最好的。 姜浩走后,正好被商场的一个女工作人员看见,便问我怎么认识姜浩,我说以前是朋友。 女工作人员说,姜浩是这几天才空降过来的,好像是受到商场安保经理的邀请,姜浩长得帅又酷一来就受到商场女营业员的追棒。 我闻言忧喜半渗,忧的是姜浩无论去哪都是受女孩子欢迎,我承认我妒忌了,喜的是他终于脱离了老姐。 不过后来证明是我太天真。 八卦完后,工作人员又问我关于姜浩的事,为了怕麻烦我微笑地对她说:“其实我和他并不熟。” 说完就我站起来准备离开,一抬头就看到姜浩站在楼梯口,他目光森冷,顿时一怔,刚刚和工作人员说的话姜浩肯定听到了。 我张了张嘴准备解释,却出不了声。 有时候相对无言或许就是如此,我愿意解释他未必愿意听。 然后解释清楚之后呢? 我低下头几个同行的模特就推开安全门叫我赶紧收拾一下还要站台。 我从姜浩旁边经过,我低着头,他望着别处,曾经那么熟悉的两个就这样擦肩而过。 我站台的时候,姜浩负责本场的安保,我带着标准的笑对着那些时不时对我吃豆腐的人群,他透过人群远远地看着,眼神很冷又似乎有很多话说。 可是他最终没有走过来,我也没有对他说什么,离场的时候我经过姜浩站立的地方,发现不远处的垃圾筒拧满了烟头。 顿时鼻尖一酸,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 同行的模特看到问是不是觉得辛苦。 我抬了抬腿,看着脚下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踩了一天居然还不疼,没有心那么疼。 我换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领班过来说:“大家快点换衣服出来,晚上有宵夜吃。” “有没有钱拿”其中一个同行模特显然不是第一次,她笑着问。 “那肯定有,每人一千元。” 几个同行模特哗哗地啪手,只有我慢了半拍。 晚上陪客人吃宵夜都是化妆品的代理商高层,我正坐下水还没喝,一个原本坐在我对面的板寸头的中年男子热情地走到我旁边坐下,说从早上一直很仰慕我。 他当然不是真的仰慕我,他说的仰慕就非就是想上我,找个好词让他看起来高雅而已,对于这种词,我早在夜总会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不过对方毕竟是客户的客户,明着不能得罪吸着哄着客人开心,我在夜总会上班这么久,没见过猪也吃过猪肉。 我妩媚地朝他笑了笑,向他微微地靠了靠半羞涩半撒娇地说:“老板,您这不是要折小女子的寿吗?老板,我们一见如故,不如干一杯如何?” 我端起暗中渗了水的酒朝他的杯子轻轻一踫。 中年男子趁机伸手搂住我,我正在愁怎么拒绝又不会伤感的情况下,突然旁边有人出声:“这位小姐,这不公司,怎么只顾和杜总喝呢?” 我扭头一看,这正是原本坐在我右边的高瘦优雅的中年男子,他微笑着望着我们,那强大的气场和低调的打扮很鲜明的矛盾却又很适当地结合在一起,我望向他时,他朝我微微眨了下眼。 我顿时明白过来,他是替我解围。 这种男人很少见,刚刚我明明坐在他左边,他非但没有主动轻浮我,反而在我受到骚扰时替我解围。 这样的男人太少见了,至少在我呆夜总会这么久第一次。 我带着谢意和敬意替我们两个倒了酒,这一次我的酒没有渗水,我也没有像敷衍其他人敷衍他,举起杯正想一干而尽时,他却轻轻地挡住我,说了声女孩子不能一口干,要随意,这种事应该让男人干。 说完,他一口下肚。 这时原本看上我的中年寸板头老板可不乐意了,他端着一杯酒,扯了一口笑,龇出一口黄牙对着我说:“美女偏心。” 我本来酒量就不太好,而且刚刚和他喝了一杯,但又不能得罪他,只能继续喝了一杯。 接着又要我喝第三杯,那赶紧就是要把我干醉的节奏,我求助地看向刚刚帮助过我的老总,正巧被板寸头男子看到,就说:“陈总要不一起来?” 陈总笑了笑,不答应也不拒绝。 板寸头男子等我喝完一杯又给我倒了一杯,说话的时候把手放到我腰间不时地摩擦着..... 我一个小模特哪敢得罪客户,只好硬着头皮又喝了一杯,当板寸头再说要求喝时,我撒娇地笑着说:“老板,您看我的脸都烧起来,再喝那不是要我的命?” 又大了 板寸头摸着我的手,那眼神一直盯着我胸前高耸的山峰:“你这么漂亮做小模特太可惜,要不我给你投资一部电影让你做个女主角,保证一炮就红。” 还投资? 话说得这么好听,上了床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被操了还能捡回来? 当然这事我只能在心里说说,虽然几百万的投资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但是这一听就知道是场面话。 我微笑着轻轻避开他的咸猪手,妩媚朝他望了一眼:“那我就谢谢老板了,不过这种选角的事可不是由小妹我说了算,要不你找我公司,我等着老板的好消息哦。” 一旁边的陈总抿嘴无声地笑下,我感觉眼前的有点飘起来了,连忙借故去洗手间,在走之前我故意在他手掌心按了按,哄得板寸头眉开眼笑,笑着让我离开。 去洗手间要经过宴会大厅和一条较暗的长长走廊,走廊的灯比较暗,又没有空调口,刚走到走廊就像有一股阴风吹过来,我缩了缩身子,环手抱肩走向洗手间。 突然有一只手从安全门那伸出来,一把将我拽进安全通道,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我吓了一跳,加上喝了点酒头有点晕眩,在他拽住我往通道时,我差点扭到腰,他顺势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胸前的高峰紧紧地贴进胸前,那胸前的心跳几乎快要跃出来般。 闻到熟悉的味道后,我没有挣扎,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伸出去环抱,只是微微地闭上眼一动也不动。 其实刚刚在我应酬客人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影在不远处时不时晃动,那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我,而我也故意与板寸头调情。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们讲的话,但从行为上讲他肯定愤怒了,连我自己都愤怒,但是这比起做小姐那时候的遭遇这又能算什么? 顶多只是摸摸而已,这些人也是有身份之人,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强逼我们这些小模特。 蓝纯的调教让我对各种抚摸免疫。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进来姜氏的单纯小女生,在你讹我乍的环境里,我已学会奉承和各种暧昧的调情。 因为我必须学会,自己强大起来。 刚刚喝了很多酒,我的脸很红很烫,呼出来的气热乎乎的,他的手很冰凉,怀抱却如此灼热,望着我的眼眸带着狠劲和痛苦。 我不敢吭声,我怕我一出声,所有的伪装都全部瓦解。 他紧紧地拥着我许久,终于出声,声音很沙哑又无奈:“小予,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知道都不是你自愿的,都怪我。” 姜浩所说的无论变成什么样,他应该是相信了我不是处女这个信息。 和好之后呢? 我们又将何去何从? 天大地大,何处有藏身? 当初当我们还在姜氏机构时,他曾带着我私逃了一次,结果呢? 我受到姜导更绝裂的报复。 如今我们背负太多东西,就算我们在一起,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 我们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学历,没有后台,没有本钱,甚至还被追杀,浪迹天涯只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况,我们到头来,也许他去做苦工时间久了,他会埋怨,我会抱怒,然后为了钱他挺而走险,为了钱,我会重出江湖,但是我再也不会遇到蓝纯,而他也许会再次遇到老姐这样的人。 一切又回到最初,甚至更糟。 我转向他,双手自然垂下。 “姜浩,我不愿意。” 我知道,当我说出这样的话时,他一定会愤怒,但是等他以后会明白,即使我们在一起了,只会更糟。 他抿着唇,眼睛瞪着我,眼眶通红,双手拽着我双肩的手拽得我有点疼:“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我猛地抬起头,下意识想解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敢解释也无从解释。我无法给他承诺也给不了他答案,就如同他现在还给不了我未来。 出来太久如果被人领班寻过来,到时被蓝纯知道就惨了。 我用力从他手中挣开,姜浩又重新握住我的:“小予,我知道现在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等我好吗?等我二年,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强,到那时再找你,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好吗?” 我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努力将它逼回去,冷声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我用力一甩,打开门合上门,那重重‘砰’的一声后,我跑向洗手间,抱头痛哭。 谁都不知道刚刚我几乎就要答应,可是我不能啊。 我无法再看到姜浩被人踩在地上,血淋淋的样子,我宁愿自己苟且偷生,也想看到他像我第一眼看到时那样带着痞子笑容一副无所谓娇傲的样子。 那才是姜浩,而不是像一只可怜虫般卑微地生活着。 终于止住了眼泪,我对镜子朝着那红肿的眼睛拍了拍冷水,然后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挺直身子,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走出洗手间。 回到宴会的时候,我很巧妙地拉上同行的一个小姐妹,因为有了伴,板寸头收敛了许多,不过他离开的时候递给我一张名片,说随时都可以找他,未了趁着拥抱的时候在我臀部那里按拍了几下。 板寸头离开后,陈总向我招了招手,在我手心写了一串电话,很好记,除了前面三个数字后面全部是零,很低调又与众不同,一下子就让人记住了。 其实很多人给名片都是一种礼貌,如果真的有事打过去,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你是谁,然后我对于陈总的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他没有发名片,而是写电话给我,后来我有一天我真的打电话给他时,他果然记得我。 从宴会厅出来,我们各自回家,同行几个模特她们有的住在一起,有的和男朋友一起住,我对外统一说在亲戚家住。 其他人一走,许伟就开着车从岔道开到我面前,并告诉我,蓝纯今天心情不好,我问为什么,许伟没回答,我便闭上嘴,有些事并不是我能问的。 我一进别墅果然看到蓝纯站在二楼的阳台,背靠着墙在抽烟,这是我第三次看到蓝纯抽烟,其中一次就是那天我求他去救姜浩。 他看到我走进别墅,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二楼,我洗干净手换了一套家居服来到阳台,从后面抱着他。 我的家居服是一条长长有宽松裙,为了服务我除了内裤什么也没有穿,蓝纯一把将我揽到前面,手伏在我胸前,捏柔了几下。 “又大了。” 说着,就将嘴里的烟抽出来放到我嘴里,我被动猛地吸了一口,被呛以了,咳个不停。 蓝纯将我嘴里的烟抽出,放到自己嘴里,轻轻地吸一口慢慢地吐出一串串轻烟:“像这样,刚开始学一样要轻点吸,不要猛,还有女人抽烟的时候那烟雾要从红唇里慢慢吐出来,样子就会很勾人。” 我接过烟将蓝纯所说的慢慢地轻轻地吸一口,烟味淡了许多,然后再从嘴里慢慢吐出来,随后整个口腔惨留一股淡淡的烟草薄荷味。 后来,我一度吸烟过度而差点把身体弄垮,这是后话。 我们俩相拥在阳台呆了一会儿,他便让我先去洗澡,这一晚蓝纯没有和我睡在一起。 晚上我做了个恶梦,我梦见姜浩被人拿着枪指头,突然一手抢响,我眼前全是血,我猛地醒过来,发现是梦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睡上后却再也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见血淋淋的姜浩在我面前。 我抱着枕头来到蓝纯房前,站了一会儿,我轻轻地推开门房间里面的灯亮着,蓝纯却不在房间里,我又去书房看了看还是不在。 这么晚去哪里了呢? 正当我好奇时,突然从花园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我快速地从后门轻轻推开,花园没有人,那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你在这里干嘛?”一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阿姨站在我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脸上一本正经,她又问了我一句,我吧吱吱地没吭一声就朝房间跑去。 回到房间,我想起刚刚的阿姨,觉得好奇怪,平时阿姨对我虽说不上奉承但绝对是客客气气的,这面无表面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还有蓝纯是哪儿了? 他的车还在花园。 我躺在床上越起越不对劲,总觉得刚刚花园里怪怪的,而阿姨也怪怪的,到底哪里怪我又说不下来。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想着,脑子一片混乱,想起第一次来花园时,园丁曾说过任何人都禁止踏进花园里那房子一步,刚刚阿姨肯定是听到了声音,所以才爬起来像我一样打算去花园,但是她为什么没有去? 我关上灯没几分钟,突然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人影出现在我房间门口,从影子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年青人。 是谁? 为什么会来我房间里? 从小到大,我并不怕鬼,因为我知道没有鬼,但是我却怕人,怕别有用心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到底是谁? 蓝纯的别墅四周戒备森严,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巡逻,插翅难进,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别墅里面的人。 突然灯亮了站在房间门口的脸立即清淅起来,居然是蓝纯,我立即坐起来说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目光盯着我不说话,我被他盯着有点发毛,不自然地问怎么了? “刚去找我了?”他尽管声音很平静,但我却听出有点冷硬。 “嗯,刚刚做了恶梦有点害怕就想去找你,看到你不在房间里我就回来了,你出去了吗?”不和为何我突然隐去了花园看到的那件事。 “嗯,有点事出去了,怎么想我了?”他欺身上来,压着我。 我脸一红,眼睛不敢看他。 蓝纯扳正我的脸,捏着我下颌有微微有点用力:“等你真正愿意为我宽衣的那一刻,我喜欢被征服的过程。” 我当时心里想,永远不会有那一刻,但是后面的事谁又知道吗?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不是吗? 他抱着我,慢慢吻上我的唇,却不急着激吻,而是慢慢在我唇边轻轻吹着气,有点痒又不讨厌。 不讨厌?!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蓝纯时就做亲密动作的时候,我是非常反感讨厌的,后来被迫跟着他,我也很不习惯他的抚摸有点恶心,再到现在的不讨厌。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他吻了吻就翻下身在我身边躺下,忽然语气非常严肃地对我说:“陈予,既然你不改名字,那么有些人有些事就只能埋在心里,永远也不要提起,踫到装作不认识。” 我震惊地转过头看向他,难道今天和姜浩的事被他知道了? “知道了。” 他嘴角扬起一抺意味深长的笑:“不要光嘴上说知道,而是记在心里,你知道不听我话的后果是什么?希望你不要有机会尝试。” 蓝纯是个很谨慎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冷血的人,毕竟年纪轻轻就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岂是一般人。 我低下头点点头,背过身。 他却一把捞起来,眼里有点怒气:“我曾说过不准背对着我,怎么刚刚说过要听话,马上就来试探我的底线?” “陈予,是谁给你这样的侍娇?” “别忘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别逼我把一切收回来,离开我,你做个小姐都做不好。” “我没有不听话,我只是老睡一边有点累了”我抱着他头靠在他怀里。 “那就好,在我没有放弃你之前,你都是属于我的,包括身体和思想,除非我不要你了。” 连思想都要控制。 但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他有权控制我,我却无权要求他,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是不公平的,从我求着他帮忙时,我们之间就注定了不平等,在他蓝纯的字典里就没有平等两个字。 我既然要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付出常人所不能接受的。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把门关得很响。 我知道他这是在警告我。 蓝纯走后,我一直坐到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很乖,公司别墅二点一线,每天到公司都会给我们安排一些基本训练,有几次在公司门口远远地撞到姜浩,我连眼神都没有对视过,渐渐地姜浩也感觉到我的决心,几天后就没有出现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姜浩死心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天我们公司派我们几个小模特去给一家美容院做新店开张剪彩,剪完之后我上洗手间的时候正好遇到从洗手间出来的姜浩,从制服上来看,他正是美容院请过来的安保人员。 我看到他时悲喜交集很难形容我的心情,我假装没有看过直接走过去,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拉住我的手。 我没有回头,挣扎了几下没脱开了,我抓起他的手,直接咬下去。 姜浩看着我,眼里带着痛苦:“陈予,为什么不赴约?” “你约过吗?”我冷声道。 “我在你公司等了你一周。”姜浩热切地解释。 “嗯,原来是找我啊,我还以为是找哪位大明星签名的呢。” 我冷嘲热讽想让他主动松开我的手,却不料他越抓越紧。 “蓝纯不是好人,大家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姜浩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蓝纯自己都说不是善良之辈,我也清楚,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张了张口想解释,却发现解释不了,难道说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并没有实质的关系,可是我们却睡在一起,这又怎么说? 于是干脆不说,也没有什么好说。 我望着姜浩,伸出另一只手把握住我手臂的头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挖出来。 姜浩紧紧地握着拳,眼睛的痛楚更甚了,一拳打在我后面的墙壁上:“什么人不好跟,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我不是说让你暂时跟着红梦姐吗?等两年后我就会赚大把大把的钱,到时你还需要出来做事吗?我说过我会养你。” 跟着红梦姐? 我很想说蓝纯就是红梦姐介绍的,但是我又不忍心让姜浩觉得身边所有的人都背叛他,都离他而去。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二年的时间里,我在夜总会当小姐,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我能守几个月没有问题,但整整二年,我真的没有信息,而且二年的时间里,姜浩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一个富翁,这中间只有做违法的事情才能中跨越过去。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现在过得很好,最起码是个模特,纯爷说了,以后会安排我演戏,这是一条光明的路,我为什么不能选?” 我一甩开姜浩的手,从他身边跑开了。 跑到转角处,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过了一会儿,美容院站台的时间到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到别墅,蓝纯却对我说晚上有应酬带我出去。 我有些诧异:“去哪?” “暂时保密,去了就知道。” 这么神秘? 下午我睡了一个小时,起床后就开始收拾自己,好在蓝纯把公司的化妆师带到家里,免去我来回奔跑的辛苦。 下午六点,车子开到一个度假村,看到门框上的‘玫瑰园’几个大字,我猛地想起省城最有名气的地方,其中就有玫瑰园这个地方。 蓝纯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很熟悉地带着我拐了几个弯就进了一个小园,里面全部种满各种各式的玫瑰花。 服务员看到蓝纯,问道:“纯爷,您来了,要开始上茶了吗?” 蓝纯点很快空头,服务员带着我们拐进一个包间,房间里面全部放满了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很贵。 我们刚坐下不久,就走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有点面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女的是最近刚新起的新星叶欢,拍了一部戏就出名了。 蓝纯一见到他们就立即站起来握手,并喊了声刘导,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蓝纯主动和人握手。 这是我第一次见女明星和导演,在我心目中他们是遥不可及的。 虽然之前也曾知道蓝纯是娱乐三大巨头之一,但他从没表现出来,在别墅连个小模特都没见过,更别说明星了。 蓝纯坐下后一直和刘导在聊天,我则一直偷偷打量着女明星叶欢,后来又陆续来了几对男女,都不认识。 他们聊了一下最近开拍的影片,然后不知不觉就聊到我身上,当我听到蓝纯让刘导为我特色一个角色时,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是我以前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 “我下个月有一个新剧,剧主女主的丫环这个角色挺重要的,话不多,但人物设定正派,虽然戏份不多,但很重要,对出刚出道的人演员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煅炼机会,要不给她如何?” 我心中一喜,立即转脸有点忐忑地望向蓝纯,希望他答案。 蓝纯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从口袋子掏出烟点着吸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照你这么说,这个小角色倒是香喷喷的鸡肉?” “是的,这还不是纯爷一句话?”刘导微笑地奉承。 “那行,你看找个机会教下陈予,毕竟没有演过戏,各方面还不太懂,你教一下。” 就这样,我人生中第一个角色敲定了,回去的路上我整个人兴奋到不行,蓝纯看着我捏了下我的脸说,小孩子。 我撇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是还没长大嘛,哪像你这么老。” 蓝纯捏着我脸的手微微一顿,手垂了下来,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司机:“你说我老吗?” 司机本想笑,但看到蓝纯一脸认真的样子,便憋住笑也非常认真地说:“蓝纯看起来才二十五岁不到。” “你看,我哪里老了,不过大你五六岁而已。” 我笑了起来,主动在蓝纯的下颌上吻了一口:“大叔,我不到十九,你二十八,何止五六岁,差不多十岁好吗?人家说三岁一个代沟,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有三个代沟。” “是吗?” “是”。 当时我太高兴了,没有留意到蓝纯的眼神暗了暗,后来我没有想到这成了他当逃兵的借口。 好朋友就是给出卖的? 一连几天我的心情都是很亢奋,蓝纯笑我走路带风。经过了太多,所以当眼前能看到一点点希望时,我都想牢牢的把它抓住。 过了几天,导演通知我过去试戏,在现场我见到一张熟悉面孔。 是小梦。 小梦大家还记得吧,就是在姜氏集团假装和我是好朋友,最好和唐苡她们一起来陷害我偷东西的女孩。 试完戏出来之后就看到她,我不想见她,准备装作阳生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却叫住了我,我站定看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可怜兮兮又带着讨好的笑容走过来对我说:“陈予,能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 我默不作声。 “陈予,我要向你道歉,那时候我是迫这得已的,当时唐苡她们说如果我不指出你姜导就要把我送走,所以......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你走了之后我无数次想找你道歉。” “现在已经道完歉了,我可以走了吗?” 她又拉住我的手:“陈予,你也是来演......” “放开我” 我挥开她的手,然后用力拍了拍袖子,一脸厌恶的样子,小梦满脸尴尬,但她很快又眉开眼笑地对我说。 “陈予,难道你就不打算原谅我了吗?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嘿,当好朋友就是给出卖的? “而且那件事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你后来不也解决了吗?” 听听她的话,我真的无法理解,难道我能解释就应该要伤害我吗?谁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个自以为是好朋友的人却当着所有的面插我一刀,能感受我当时的痛苦吗? “所以呢?” “你就原谅我吧,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演戏呢” 我这才知道小梦为什么在这里,原来她也是演员,只是她在姜氏机构做小姐怎么会来做演员?我感到很呐闷。 “好,我原谅你了。”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毕竟以后要同一个剧组,多一次不如少一次,我敷衍了她几句。 后来我才知道,她攀上了凤凰传媒的许家,许家和蓝纯还有另一家都是三大娱乐巨头,能让许家出面为她谋到一个角色,不管这个角色是重还是轻,但她在许家的地位还是有的。 小梦真诚地对我说:“你走了之后,我在姜氏机构一点也不好过,我后悔死了当初帮着她们整你,我真的对不起你” 说完,小梦就流下愧疚的眼泪继续说:“后来就被姜导放到夜总会做小姐,有一次许家明许总在夜总会被人下药,我知道后偷偷告诉许总,然后他就把我从姜导那买过来让我跟在身边,现在我再也不怕她们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有事我罩着你,我们还是好朋友?” 她说我走后,她在姜氏机构不好过,我信。 唐苡那个人心气很傲,岂会看中被父母卖掉的一个乡下妹,她们交朋友都要门当户对,在唐苡眼里小梦就是一个哈巴狗,用完了就甩的那种。 唐苡这个人一开始并不坏,如果不是刘丽琴在后面出谋划策,光是唐苡一个人也做不到那么绝,但是自从唐苡出了国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 心狠手辣。 小梦挽着我的肩说:“陈予,我们都是从农村被姜导一起买过来的,都要靠自己脱离姜氏,又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得那种寄人篱下痛苦苟生日子了,所以我们只有相互依靠才能取生,你觉得呢?” 是没有必要,但是我不会再相信她,我们可以不成为对手,但也绝对成不了好朋友,点头之交或相互利用。 我低头一笑,转过脸挽上她的肩:“好。” 小梦闻言,开心地笑了,眼睛弯弯的,特别可爱,但那只是我从前对于她的看法。 既然和解了,小梦觉得与我无可不谈的样子,她一个劲儿说,我笑着点头也不答话,聊着聊着,她突然问我:“是纯爷介绍你进来的吗?” “嗯,可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我知道,大家都说纯爷心境很高,一般人不入他眼”小梦说到这里突然怕我生气,连忙解释:“我并不是说你不好,你长得很漂亮,只是......怎么说呢,就是......你看纯爷地位这么高又经营娱乐圈,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我听人说他好像之前受过什么情伤.....陈予,我.....我....” “没事,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我们之间就是合作关系。” “那你真的很幸运。” 小梦很羡慕,后来我们又聊了很多,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讲我在听,因为有共同的认识的人,又有共同的回忆还有悲惨的身世,再加上我们日后还要一起闯,我对她的反感减轻了不少但却也没有放下戒心。 离开后,我们相互留了手机。 第二天,她打电话给我说一起去买衣服,我还是有些犹豫的,小梦有前科我一定要防止她再次背叛我,我把顾虑和蓝纯说,蓝纯说不能因为害而去阻止事情的发生,要害你她随时都可以害你,只有面对面去解决。 然后蓝纯问我想不想去? 说实话,我满想出去走一走,毕竟我还年轻,从小到大都被人困在笼子里养,那种渴望自由的心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而蓝纯平时为我准备的都是比较隆重场合穿的而且全部都是名牌,想了想就答应。 蓝纯让许伟安排一个司机兼保镖跟我一起去,如果有必要可以寸步不离地跟着。 约好在省城最热闹的艺华路见面。 小梦在一楼东门等我,看到我带了个司机直说没劲,我看了看里面全部都是女装而且不断有保安人员巡视又有监控,便让司机在外面等我。 小梦带着我逛了几圈,我买了二套休闲衣服,她倒什么也没看中,快到中午了,她说知道有一家餐厅的私房菜不错,不贵又好吃。 我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自己去吃午饭后就跟着小梦来到了一家小巧别致的私房菜餐厅,要了一包厢,小梦突然神秘地说有个惊喜给我。 惊喜? 我有些诧异,还没反应过来,包厢的门口就出面一个挺拨的身躯,然后很自然地坐到我旁边。 姜浩! 居然是姜浩! 我猛地想起,小梦曾和我一起在姜氏机构,对姜浩自然也是熟悉得不得了,姜浩在姜氏机构可是男神地位,学员们都很听姜浩的话。 小梦自然也不例外,当初小梦就是姜浩的迷妹。 我暗喜之后顿时觉得不妥,反应过来拎起包就要离开,被小梦一起拉住:“陈予,浩哥为了你所做出的牺牲难道你看不到吗?为了你他离开了姜氏,为了你他休学了,为了你......” “我又没有叫他做。” 姜浩热切的目光一点点地熄灭,他在痛苦的同时我又何尝好过? “这是我自愿的,和小予没关系,你不要乱说”姜浩凶了小梦一句,小梦眼框一红,眼睛湿湿的,感觉想哭。 “行了,还说这个干嘛,没有什么事我要走了”我抬起头对上姜浩灼热的目光。 “对不起,你们聊吧,浩哥,你误会陈予了,她和蓝纯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再说蓝纯心里有人,他不会看上任何人的,你们好好谈,我上洗手间。” 小梦说完就捂着脸跑了。 我忽然有种感觉,小梦为什么要凑合我和姜浩? 要知道之前她为了拆散我和姜浩做了不少事,难道...... 她心虚? 内疚? 还是别有目的? 会不会许家明故意让她来接触我打探蓝纯这边的消息?还是故意来挑拔离间让蓝纯分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更应该小心。 只是姜浩又一次被人利用吗? 小梦走后,我也撇下姜浩走了,在那天之后我偶尔还会在一些会场看到做安保的姜浩,但是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多的交流,他知道了我的决心。 但是并不代表我不关心,在大家看不到的后面我也会偷偷地关心姜浩,比如找人打探他目前的情况,直到确定他没有和老姐来往这才让我吃下颗定心丸。 影片开机仪式启动后,就正式开始开拍了。 我是新人又没有没有专业演员的知识,蓝纯给我买了几本演员是如何修炼的,我晚上翻了几页也看不进去,干脆跑到现场看其他人怎么演。 导演看到我时,会把我叫到一起看看,然后指导,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出外的时间多了,有好几次撞到姜浩。 然而我却想不到姜浩却在这关节眼上发生了翻生覆地的变化。 那天我刚从片场回来,就撞到孙宾,孙宾一脸急燥的样子看见我他猛地向我冲过来,然而冲到一半就停下了,特别冷漠地对我说:“现在你终于满意了,得到你要的,把浩哥把垫脚石,被你害死了。” 我震惊跑到孙宾面前尖叫起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本来浩哥现在洗手不干了,做安保做得好好的,可是你那个......” “纯爷?” “还纯爷?呸,就是一个阴人,背后插人一刀。”孙宾特愤怒地往地上呸了口口水。 被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急着朝他大吼。 “还不是那个蓝纯与人合伙栽了浩哥一把,在浩哥房间里找出一些大麻。” “啊.......” 吸毒? 当孙宾说出这些话时,我的心狠狠地抽搐,全身一软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懵住了,喃喃自言地说:“那现在要怎么办?” “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先把浩哥保出来。” 我摇摇头。 我上哪找人,如果是蓝纯弄的,那绝对不能找蓝纯,可是除了找他我又能如何? 我想起前几天姜浩来找我时那热切的眼神,我的心狠狠地在滴血...... 如果吸大麻是真的,那么一定是他内心痛到极点,他肯定不相信小梦的话,如果小梦的话是真的,那为什么我还要跟着蓝纯? 如果小梦的话是假的,就是他心爱的女人背着他跟了别的男人,而就是为了钱,我曾为了钱说好和他一起浪迹天涯,如今又为了钱和蓝纯在一起。 “能去警局找他吗?” 孙宾说试一下,我们打了辆车来到警局,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进警局,第一次我们姜浩一起进去,第二次姜浩进去,而我在外面。 我问了警局的人,警察说,可以保但要十万元。 十万元对于我们身无分文的人来说简直是天荒夜谈。 最后在我左求右求,警官最后决定让我们见一面。 当姜浩出现在铁窗的另一边时,他抬起眼看到是我,眼神一滞,然后特别冷静转头就要走。 我忽然像个神经抽搐似的冲上去,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姜浩前进的脚步顿了顿绝然地离开。 我大声喊:“姜浩” 他停下来,我却什么话也讲不出,嗓子像被人掐住般疼痛。 其实我想说,我和蓝纯并没有什么,我想说,即使我们成陌路我的心也一直在他身上。 可是我却不敢说又说不出来。 我殷切的眼神望着他,虽然他停下脚下却没有回头,似乎在等我说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或不重要。 他的背影有点佝偻,我看在眼里心在发抖。 任何语言都解释不了我对他的伤害,即使再叫一声姜浩也觉得如此艰难,现在我每说的一句话都被当成是一种同情和背叛。 就在我以为姜浩要迈步离开时,他却缓缓如同慢镜头般转过身,半侧着身子朝我看过来,眼睛很凉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第一次看到姜浩对我露出凉薄的眼神。 明明近在咫尺,可心却隔着亿万光年。 没有离别,没有言语。 他终究是迈开腿走向另一扇门,那一扇门就像一个开关,我终于抑住不住心中的悲伤嚎嚎大哭。 和孙宾出来警局后,我给许伟打了个电话,许伟听到我的话后一直沉默,我有些着急地追问可不可以? 他却十分无情地说:“这件事与陈小姐没有关系,最后不要管,否则......” “否则怎么样?杀了我?”我冷笑,然后又问:“姜浩房间里的那批事是不是纯爷的意思?” “陈小姐,我说过这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许伟就把电话挂掉了。 呵呵,要知道许伟平时对我可是言听计从,这下打狗真的看主人,蓝纯没有发话又或者许伟知道姜浩这件事就是蓝纯做的,他怎么可能帮我把姜浩从警局捞出来? 患难之中见人心。 无论我在他人眼前是多么风光,其实我就是算个屁!! 呵呵,与我无关,说得真轻巧。 与我无关,为什么要去陷害姜浩? 我打电话给李总,李总一听我的声音就说在开会,晚点再聊然后就挂掉了,我一听那电话里面的背景声明明的音乐,怎么可能在开会呢? 我又厚着脸皮去找前段时间和小模特一起出去站台认识的陈总,我以为他不记得我,哪知我一开口他就叫出了我的名字,然而当我问他认不认识警局的人时,然后他问我什么事。 当我把原委告诉他时,他很爽快地说没有问题,等他好消息。 我一听立马一喜连忙道谢,陈总也恰时向我抛出报酬,他说从上次见到我就一直想见我。 如果换在平时我肯定拒绝但是此时把心酸压在心里,满口答应。 我告诉孙宾,孙宾听了也很高兴。 孙宾说:“我就知道你是爱.....” 话没说完我的电话就响了,是陈总,我非常开心兴奋地接通电话就问,是不是可以了? 陈总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默了十几秒,然后很为难地对我说,他问了内部人员,上面交待姜浩不能保释。 我闻言,脑子嗡嗡作响,陈总所说的上面有人交待了的‘上面’指的是谁,是蓝纯? 他的手已经伸到警局内部了? 这显示就是蓝纯不想让姜浩好过。 我气得真想摔了手上的手机,气呼呼地拦下的士撇下孙宾直往别墅。 我已经答应他不跟姜浩来往,而且我也确实做到了,为什么他还不放过姜浩? 我气冲冲地按响别墅的铃声,开门是许伟,我毫不客气地问纯爷在哪? “纯爷有事出去了。” “去哪?我有急事要找他。” “我不清楚,纯爷会主动找你的。”许伟行为很谦卑地半鞠着弓,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不爽。 “骗人,他肯定在书房,我去找他,你别拦我”我用力推挡在我前面的许伟,别看许伟个子不高但却感觉很有料,纹丝不动。 “快点让我过去”我实在气不过,拎起许伟的胳膊就咬了一口,然而他仍不为所动,就在我准备咬第二口时,突然楼上传来喝住声。 是蓝纯。 “教了那么久就学会了当狗咬人?”蓝纯居高临下地一边望着我一边讽刺我。 我一听这语气不对正想直撞顶嘴,还好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立即跑上前挽住蓝纯的手臂撒娇地说:“哥,是他不对,骗我说你不在,所以我才咬他的,下次不敢了” 蓝纯看了看我的手,不着痕迹地抽出来,我又缠上去,他又抽出来,快速走到沙发上问我什么事? 就是我准备开口时,突然一道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出现在别墅。 站在二楼是一个年轻女子,长相靓丽,穿着超短裙,胸前的领子开得低,半个圆润都溢出来了。 蓝纯看到她示意她下来站到身边,那美女立即扭着性感的美臀走过来坐到蓝纯旁边,娇声地问纯爷。 从头到尾那美女都把站在纯爷面前的我漠视得一干二净。 “我的事还没说完,能不能叫不相干的人离开?” 那女的一听,脸色一僵,然后半个身子倚在蓝纯身子撒娇地说:“纯爷,我再帮你按下。” 蓝纯摆了摆手,将手从女子怀里抽出来说:“许伟,派车送这位小姐回去。” 那女子面色一干,拎起包一扭一扭地走了。 蓝纯见我眼睛一直盯着那女子,便拿起沙上的报纸戳了戳我说道:“说吧,什么事?” “要不要我把那位小姐叫回来?”我答非所问。 “叫回来干嘛?” “侍候你。” “皮痒了?”蓝纯说完就朝我丢了张报纸过来,随后问我什么事。 “可是我怕你欲求不满” 我在小声低估,肯定刚刚和那女人在上面做见不得人的事,要不许伟怎么不给我上去? 而且我还听说那东西没射完,会想憋坏的。 “去给我冲壶茶过来。” “那我叫阿姨过来。” “让你冲你就冲,怎么这么多废话?”说完,他往沙发上靠着,一副等喝茶的样子:“快点,我很渴。” 很渴随便喝点白开水就行,哪有那么讲究非要喝茶,而且我也不会冲茶,总共才看阿姨冲了几回。 我冲起茶来又生疏又笨手笨脚的,简直不堪入眼。 洗了茶后再滚了泡热茶给蓝纯,他喝了一口发出满意的感叹声,我突然觉得此时地最好的时机,听人说,一般人在自我满足状态一般会自动答应一些事。 于是我大起胆子问:“哥,你能不能帮忙叫人把姜浩给放出来,那房间里的大麻是别人栽庄给他的,他根本连大麻都没有见过。” “你怎么知道他没见过。” “我们......”我正想解释却想起我也大半年没有接触姜浩。 “你看,你现在也不敢否认了吧。”蓝纯抓住我的辫子。 我不服气地顶嘴:“你打个电话不是举手之劳之事吗?这对你又没有什么影响。” “你怎么知道没影响,这批货跟之前发现在夜总会的那批是同一批次,还有十公斤没找回来,警方需要一个替死鬼,而这个人目前恰恰是.....” 我抬起头正都是女人他怎么没说完,却发现他的目光盯着我看。 我回过神来,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超短裙,因为方便坐着喝茶,我把双腿撇开,正对露出小内内,吓得我神经一慌立即合上腿,脸上顿时羞得通红。 凭什么? “过来”蓝纯向我招招手。 我愣着不动,脸却烧起来。 “快点,别站我说第二遍。” 我立即小跑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继续说:“而恰恰这时候有人出来冒死,你觉得会有人放过他吗?”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姜浩有没有参与,这次都有人不给他好过。” “是” “那你能不能托得关系,把姜浩弄出来再弄个人进去。” “不能,姜浩进去正如我意” “你.....”我跳出蓝纯怀里,指着他。 “我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谁叫姜浩自己要沾这种东西,他本来记录就不好,加上有人想搞他,那么被抓或栽脏都是很正常的。” 我闻言,惶恐万分,如果背后人是蓝纯,那么就如他所说,不会轻易放过姜浩。 “我早就和姜浩断绝来往了,你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大敌意?如果你不想见他,可以将他赶出省城,为什么要去栽脏?” “我说过是我栽脏姜浩吗?我至今没有承认过,而且你说你和他断绝来往了,可是他为什么这段时间还三翻五次去堵你?” 蓝纯几句话就将我噎死,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承认,他就是不想让姜浩好过。 我愤怒地咬着唇,紧紧地拽住双拳,怕一松下来就会狠狠地挥过去,我努力克住自己,几分钟后终于冷静下来。 我平静地问:“如果这件事你没有参与,如果我答应你不再跟他来往,你能不能找人把他放了?” “凭什么?” 蓝纯三个字让我无地自容,他说得对,我就是他手中的傀儡,我凭什么和他讨价还价,他把我带出那糜烂的生活,我还奢求什么? 我给他乖乖地又冲了杯茶,递给他,然后默默地看着他喝完,起身走向二楼。 走到一半,他转过头看向我,我立即跟了上去。 跟着他进了书房,但因为心情不好,脸一直绷着,他也不烦而是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我看着蓝纯突然说:“我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委屈。” 蓝纯本来严肃认真的脸突然抬起来看着我,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站起来,伸出手在我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感觉像敷衍又像对自己养的小狗般,随便讨好。 我微微一缩,他的手僵在半空,他默看了手几秒又重新坐在椅子上,认真看起文件。 我抿了抿唇说:“谢谢你帮我挑了一个角色。” “既然这样想,那就好好活出自己,别一天到晚想着那些无关的人。” “姜浩不是无关的人!”我突口而已。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我是无关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否认。 “最好不是。” 我嗯了一声,然后想离开,他又不给我离开,要我站在他办公桌前面看着他办公,就这样他坐着,我站着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问他怎么样才肯帮姜浩。 蓝纯说:“你放心好了,他进去未免不是好事,说不定还能帮他保命。” 虽然不知道蓝纯是什么意思,但是以蓝纯的地位没有必要骗我,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连接着十天,我每天打电话问孙宾都没有进展,心里开始又着急起来,怕蓝纯忽悠我,我又去找蓝纯,被批了一顿。 我气不顺,却只能暗暗生气。 果然第二天就从孙宾嘴里听说老姐那边被警察给端了,幸好姜浩在牢里,否则也绝对逃脱不了。 姜浩出来的那一天,我背着蓝纯和孙宾早早来到警局。 他走出来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微微地呆滞了几秒,我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走到他面前说:“还好吧。” “你进去试试” “......” 行,会开玩笑说明没事,我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一想到他进去警局的目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你跟我说实话,那些货是不是你的?” “不是,但我之前跟着老姐的时候带过货,而且还是同一批次”姜浩脸色平静极了,像在讲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似的,又或者经历太多,早已看透。 我看着他,再想起以有那个姜浩就觉得特别心疼,但却只能默默地将他推开,当作普通朋友又或许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当。 “那你知道是谁放的吗?” “不知道”他摇摇头:“那天我下班回去后就发现有人进过屋里以前是小偷,但发现没有丢东西就算了,谁知半夜突然有人敲门说查房,直接从床底下查出一大包大麻,而且还有我的指纹。” 我闻言暗暗吸了口冷气,那心悬在半空有些许欣慰但是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那你不会对警察说啊。” “说什么?说我之前带过大麻?还是说我跟过老姐他们去做过违反的事?” “谁叫你当初要跟老姐,又没有人拿枪逼着你。” “对,是我蠢,但是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会不断地把底线退后,总想倾尽所有去为她铺一条好的未来,尽管明知这样下去可能会失去,但仍想去试,就像现在,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见你吗?可是当你向我走来找我说话的时候,我仍控制不了自己和你说话,你走吧,这样我就能控制自己了。” 我心痛不已却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把眼框里的眼泪掉下来,因为我没有后路了,我不能跟着姜浩走。 我再也不能像当初刚来姜氏机构一样,不计一切后果说我们私奔吧。 “姜浩.....”我只能喊他的名字。 “你走!!” 他指着我大声吼却不看我,额头的汗水顺着脸流下来,见我不动他跳上一辆刚停下的出租车,离开了。 我刚想挡的士追上去却接到蓝纯打过来的电话。 “在哪?”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撒慌:“在和朋友逛街。”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是吗?”他声音阴阴地传来,没等我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我挂上电话,立即挡了辆的士飞奔回别墅,推开门里面一片黑暗,里面静悄悄的。 这是从来没有这样过,蓝纯虽然喜静但因为别墅有其他人,从不拉窗帘什么的,今天把窗帘拉得这么紧,感觉有点怕怕的。 我站在玄关处轻轻地脱下鞋子,然后掂手掂脚地走进厅里,正准备开灯,突然眼前一亮我下意识才上眼。 “还知道回来?!”突然一道声音,吓得我心脏骤停,紧跟着啊尖叫起来。 我抬头一看,蓝纯站在二楼的走廊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这不是刚逛完街嘛”我继续撒慌。 他看着我不说话,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慢悠悠地一脚一脚地走下楼梯,然后走到我面前,拎起我身上的衣服,再次抬起眼时,那冷冷的目光如同激光扫射我。 我衣服的下方不知何时被烟烧了一点,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一些泥巴,我猛地想起在警局等姜浩时,有一帮农民工闹事,被他们蹭到身上。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抖,正想解释抬起头却看到他带血的双眼直逼视着我,看来是怒极了。 “说,去哪儿了?”那声音如同从牙缝里逼出来般。 “去逛街”我抖了一下还是坚持胡编。 “再说一次!”蓝纯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出来,带着阴森的冷,我被他冷冷的目光盯着直发抖。 正这好证明我心虚。 “我.......我......” “我再问一遍,去哪儿了?”蓝纯拎起我的衣领紧紧地拽着,几乎要把我整个人拎起来,我伸手拽住他的手,衣服啪的一声,领口的扣子掉在地上,衣服垂到半胸,胸前的红印呈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回事?”蓝纯指着胸前一印子。 我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蓝纯直接一拎我,我倒在沙发上,然后他整个人压上来,我本来个子骨架就纤细,他整个人压上来的时候把我团团包住,双手掐住我的双肩,我甚至听到自己肩玾骨咯咯作声,那样的力度几乎是想把我整个人掐死。 我第一次一直平静如水的蓝纯第一次发火,那眼中的愤怒丝毫不隐藏起来。 一帆风顺的他,事业成功,女人左呼右唤,一个电话一个眼色招之则来,习惯了掌控,习惯了听所有人顺从的话,习惯了任何人都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只有我,从一开始,这个微不足道的我,就开始反抗他,现在甚至在他眼皮底下说慌,这触到了他的底线。 所以愤怒了。 “居然还敢撒谎?是谁让你这么放肆?!你是一次次在挑战我的底线么?”他用力不停地加力,那怒火几乎要从眉心里逼出来般。 “说,是谁给你权利让你这么放肆?” “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让你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你居然敢打电话给许伟为你办事?” 他的手越掐越紧,我的肩膀疼麻了,但是我仍不吭声,我低着头,鼻尖一酸,那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是的,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就算一个普通朋友出事了,去看下或打电话给其他人帮忙不也是很正常吗? 我为什么要撒谎? 绝佳机会 我为什么说谎,无非他不给我去,而我又想去,然后选择了撒谎。 他松开我双肩,然后一把捏住我的下颌,让我的眼睛与他对视,我心底那股倔劲一下子涌上来了,我直视着他,没有半点示弱,更别说做出退让。 我狠狠地盯着他,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我就不想认输,总觉得不能再向他低头,孙宾说得对,姜浩为了我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已经够难过了,为什么姜浩有难时,我却连看都不能看一眼? 我已经让姜浩嫌弃我了,如果连姜浩出事我看的机会都不给,那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掉算了。 我从小就没有珍惜,好不容易遇到姜浩,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如果硬要把他从我生命中拔出,痛苦地分开,如果我牺牲自己的幸福都保不住姜浩,我为什么还要牺牲自己,干脆就博。 我什么都不想管了,这么努力为了什么? 蓝纯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我脸上的眼泪,然后放到自己唇边,慢慢地舔着,那变态的动作让我全身僵硬。 “哭,我喜欢听哭声。”他似笑非笑地说。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在他松檞的一刹间,我突然拨开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朝着他大吼:“我就不哭,你太过份,明明答应我姜浩不会有事,可是你转眼就让人把大麻放进他房间里,然后报警,更过份的是还托关系不放过姜浩,你什么意思?你既然骗我,我为什么不能骗你?!” “因为从我把五十万给姜导的时候,你就属于我”他呵呵地笑了,那唇角弯起来的笑很薄凉,让人看了不由地一震。 “当初是谁求着我的,我可是给过你机会,是你求我,现在利用完了就一脚踢了,有能耐了啊?!但是.....”他猛地收紧手,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大吼:“你别忘记了,我是谁?你出去问问,有哪个人敢在我纯爷面前甩花招,女孩子偶尔任性可以,但是别把你的主人给忘记了。” 我正想反驳,他猛地拉住我身上的衣服一扯,嘶的一声,那衣服四分五裂,然后他用衣服将我双手绑到椅子上,我惊慌地大叫起来:“干什么?” “干你,看你还敢不敢忘了究竟谁是你的主人?!我告诉你,我想上你那是太容易的事,别以为老子养着你是为了好玩,给你当模特给你剧本,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不.....你说过不上我的,不......你......我恨你”我挣扎着大吼。 “恨?!好,那就让你恨吧,不在乎,我要让你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对于我你只有听从,陈予,是我对你在宽容了,所以你才敢这么放肆,记住,你只是我花钱买回来哄我开心的宠物而已,我随时想要你那是再正常不过,别以为给你几分颜色还开起染场?” 蓝纯一边压着我,一边把我绑在椅子上,那语气阴森像从地狱里出来般。 “我会好好侍候你的。” 我愕然,他那口气足以将我整个人腐蚀般,我对他来说是一个宠物,只不过是用五十万买过来的宠物,但是就算是宠物,只要有行动有思想都有可能背叛变态的主人。 何况我是人。 如果不是孙宾告诉我,我一直不知道蓝纯在暗地里打压姜浩,我一直以为蓝纯在帮助姜浩脱离老姐,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帮姜浩,反而把姜浩推向更深的深渊。 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跟着蓝纯,说不定哪里不高兴他就把我拆了,我前几天还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好人上了岸,却没想到是从一个深渊掉到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我以为小梦他们说的蓝纯是虚构的,是那些人妒忌眼红,这段时间里蓝纯对我极好,没强上我,甚至如我所愿进了娱乐圈,我以为我的人生将改写。 可今天我终于明白,是我错了,错得太离镨了,他是一个真正的魔鬼,那种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手段狠得让人发紫! “放开我,我要离开,要不你就杀了我,我再也不想跟你了,你这个死变态。”我一边用踹他,一边哭喊。 蓝纯将我绑好后,压着我,双手撑在我头部两旁,头慢慢向我靠拢,眼神不再狂热变得很幽深,他在离我一寸左右的距离突然停下,阴幽地望着我。 他用手轻轻地抬起我的下颌与他对视,然后对我说:“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听话或被我上,想我放了你?那简直是白日做梦,除非我死。” 话音刚落,他突然捧着我的脸,那双手紧紧地挤压着,我的脸部变型,他却哈哈大笑,吻上我的唇。 我朝着他的脸吐了一脸口气,他倒也不生气,摸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放到嘴边轻轻地舔了舔,我看到自己的唾沫都恶心到不行,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眼神一直盯着我。 然后他又将我的裤子脱下,又用裤子绑在椅子上,此时我腰中间是悬着的,两头都用椅子绑着靠着,想掉又掉不下去,然而我又怕掉下去,那种感觉更像悬空在悬崖边。 我终于知道他脱我衣服的目的了,就是让我难受又得不到解放且不能自救。 我僵硬着身体,无法放松,哑着嗓子不停地吼:“放开我,放开我,你不得好死的。” 蓝纯站定在我上方,很冷静地看着我说:“你放心,在我死之前你一定会先死,所以我怎么死的你不会知道。” 其实并不高,九十公分,就算掉下去也不会真有出事,就在我慢慢放松情绪的时候,突然我的身体被扛起,蓝纯将我扛在肩上。 我忍不住尖叫一声,即发现他将我扛进房间里,松了口气,然而我的气刚松到一半,猛地感觉身体被翻起,等我低头一看,我被悬挂在阳台的栏杆上,而唯一与栏杆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椅子,而和椅子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我的衣服。 虽然椅子上的衣服松了的话,我就从二楼掉下一楼,我望着楼下的草地,惊悚地发现草地上居然有蛇。 我尖叫起来,又哭又喊:“有蛇,有蛇。”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花园里有蛇? 蓝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 当身体失去了安全感,恐惧和不安随之而来,静静地从脚底慢慢爬至全身,脑子长期高度紧张,慢慢地就会精神错乱,然后变成了精神病。 我总是忍不住想自己掉下去会怎么样? 被蛇咬一口会死吗? 不会立即致命,摔下去也不会死,但是我怕蛇,从小到大什么小动物我都不怕,我却极度怕蛇。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五月份,老陈在山上捉了一条牛皮蛇打算拿到镇上去卖,但因天气已晚只好等第二天。 晚上他把牛皮蛇放到我房间里,那时候太小不知道蛇有多厉害,趁着老陈出去买酒喝的时候,我把绑着的麻袋打开来看,一打开那蛇一下子跃起来,那长长的舌头直瞪着我,吓得我大哭,然后蛇在我离溜走的时候把我半只耳朵给咬了一口。 顿时鲜血直流。 我一直哭,老陈回来看到我满身是血非但没有帮我处理,反而因把蛇给放走了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好在,那蛇没有毒,但是那年冬天我的耳朵却因没有医治而听力下降,现在我的左耳只能在别人站在我左边时才能听到声音。 我的身体的每个恐怖因子都被唤醒出来,想起以前的事,眼泪就不断地往下掉。 我开始想办法却又不敢挣扎,慢加剧衣服的摩擦。 于是我想着最坏的打算,掉下去被蛇咬死,不掉下去被吓死,活着被蓝纯玩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这样一死,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人在极度紧张得到安心之后,困意就随之而来,渐渐进入了一种迷糊状态。 我是被饿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下意识想一跃而已,猛地被一股蛮力给扯了回去,这时才后知才觉被绑在床头上。 我转动着头,四处张望,窗帘被拉下,卧室有点暗,正准备松口气,却发现窗帘边上站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本来之前被吊在阳台的时候就已经吓坏了,现在又经这样一吓,整个心脏快跳出来。 蓝纯穿着暗灰色的休闲服,嘴里叼着一根烟,微微的光线照着他半个身影,使他看起来很落寞。 我才不想理他,但却此时因双手被绑又不得不向他低头,主要是膀胱也充盈。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他转过脸,光线正好照着他,很苍白。 我想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但一想起不久之前他不顾我性命将我吊在阳台上,我就来气,我对着他没好气地说:“我要上洗手间,很急。” 他望了望我,一声不吭地走过来将我手上的绳子给解绑了,我正准备起床,直起腰来的蓝纯一晃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想着此时是逃走的绝佳机会,错过了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怎么回事? 他脸色苍白,那嘴唇干得发紫,额头上的头发湿露露的,像是从水上捞起来般,我看着他,犹豫着,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如果救以后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但是不救我良心上又不安。 我伸手放在他额头,吓了一跳,简直烫得要命,如烤炉般。 我把他的脚拖到床上,然后把鞋子给脱了,再把他胸前扣着的那个扣子解开,让他呼吸顺畅一点。 我想打电话给许伟,但想到许伟那天冷冰冰的话我就连声音都不想听他的。 随后下楼把阿姨叫上来,谁知阿姨刚进房间,蓝纯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坐在床头说头晕。 看着他软弱的样子,再想起昨天凶狠的样子,狠不得拿床头的台灯狠狠地敲上去,但想着怕他以后要报复也就罢手。 我望着蓝纯半眯着的眼,然后对他说:“谢谢你这么久来对我的照顾。” 在我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不能走,你是我的。” 他睁开眼,平静又落寞。 我却第一次听到蓝纯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话,愕然地抬起头望着他。 他目光平静地望着我,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一样,我情不自禁地问:“你说什么?” 他垂下眼睑再次看向我时又变回了凌利的蓝纯。 “你以为你能走多远?你忘了唐盛光正在追杀你?” 我忽如被雷劈中。 “你以为姜浩这次能幸运逃过一劫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再告诉你姜浩房间里的大麻不是我指使人去放的,而是唐盛光,然后他再把消息放出去,再暗示一下是我。所以没有我,你觉得你们俩个还能活着?” 我紧紧地拽衣角,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唐盛光居然会对姜浩下毒手,但转念一想,姜浩和我都是害唐家的祸首,他能绑架我又怎么不能害姜浩。 “目前以你们俩个人的能力无论逃到哪里都躲不过唐盛光,能对付唐盛光的只的我,但是我凭什么这么做?”他似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极其疲备地靠在床头,唇轻轻地打开:“目前我还在衡量你值不值得?毕竟唐盛光不是一般的对手。” “为什么上次绑架我时你没有弄死唐盛光?”我疑问。 “我为什么要弄他?帮你们扫尽阻碍?我看起来有这么蠢吗?” “天下之大,我相信我们能找到藏身之处。” “所以呢......想走?”他本合上的眼又轻轻地打开扫视我一眼,呵呵一笑:“行,走吧,恐怕还没出省城就被唐盛光给捉到。” 我才不相信,他肯定是吓唬我的,唐家就算一手遮天那也不可能把整个中国给遮住,我们去农村,那些穷不拉几的地方,一年到晚连外来人都没有,又怎么会被唐盛光找到? 蓝纯打电话给许伟把我送到马路边,让我离开。 我坐在出租车,怀着复杂的心情去姜浩出租屋,门是开着的,房间很整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打姜浩电话都只是无人接听状态,我又打孙宾电话,同样没有人接听。 我到处找去了姜氏机构又去了学校,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想了无数个可能性,每一个可能性都在为姜浩辩护,我在想他是不是出任务了? 最后我坐在他出租房里开始漫长的等待,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 我望着晨曦,心里的悲伤一点点的堆积,还参杂了很多害怕。 我坐在床沿上,双腿发虚,胸口像被一块大大的石头压着似的,就在我松愣着窗外的时候,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我猛地站起来喊姜浩。 当那人的脸出现在眼前时,一阵失望随之而已。 是孙宾。 他正想问他姜浩在哪里,忽然他一把将我拽起来,啪的一声甩给我一巴掌。 我懵了,捂住脸看着他,忽地看到他手上全部是......血。 怎么回事? 我一手将他的手拎起来,手臂被打了一个大窟窿,我连忙从柜子里拿了两件姜浩平时很少穿的t恤包扎起来,顾不得被孙宾打一巴掌的脸,急问:“怎么回事?” 他两眼瞪着我,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眼,从牙缝里逼出:“还不是你?浩哥被人抓了。” 他边忍着痛边喘着气说,我闻言手一抖,他嘶的一声。 绑上最后一个结,我着急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宾盯着我,把我从头到尾冷冷地看了一遍,我害怕极了。 “昨天晚上上班的时候,唐盛光把浩哥叫走了.....” “姜浩为什么要跟着他走,可以不去啊”孙宾还没说完就被我抢了话,惹来他一记怨恨。 “因为唐盛光拿你来威胁浩哥,后来我偷偷地尾随,被他们发现了,拿刀将我刺伤,我回来包扎就看到你了。” “姜浩会不会有事?” “你问我,我问谁?”孙宾凶我。 就在这时,突然我的手滴的一声响,居然是姜浩。 我紧张手心出汗。 他说:“你别在我出租房里了,我就是因为你才不回来我的,唐苡找我复合,我答应了,珍重。” 我不甘心,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手机被人掐断,又连忙拨了几次还是被人掐掉,我只好改发信息:“你骗我,孙宾在这里,他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回来,不用怕唐盛光。” “你都可以跟着蓝纯上床,我为什么不能跟唐苡复合?”他后面回复了十几个反问号,然后又发了一张彩照。 他半裸着身体压在唐苡身上,唐苡几乎是全裸。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紧紧拽着手机,悲伤像潮水涌向我,此时孙宾发觉我的不对劲,接过手机看了信息,连说几个靠,最后将我赶出出租房。 我走在大街上,胸口剧烈地疼。 在冷清的夜里,我再将那张相片放大出来看,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姜浩和唐苡又在一起了,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我怎么样也骗不了自己,他们对视的眼神那么含情,而且姜浩的下体明显鼓起来,这分明是动情的节奏。 我的心慢慢冷静下来,但此时何去何从? 我坐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车辆,那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道利剑直插我心口,再狠狠地拨出,又插回去。 终于该说再见。 曾经付出过所有,在这一刻东水流逝。 我终究不属于这个城市,或许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知何时,许伟站在我面前,我抬起头问他:“跟了一夜不累吗?” “蓝总叫我跟的。”许伟呵呵地笑了一声,脸上尽是尴尬。 我说,我现在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别再跟了。 许伟拉住我的衣袖说:“陈小姐无论去哪都是一个人,不如就跟着纯爷,大树底下好乘凉。” “蓝纯的凉好乘么?不觉得。” 许伟挠了挠后胸勺,说道:“其实纯爷很重感情的,而且人也直没有什么心机。” 我呵呵地冷笑一声,他单纯?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单纯的人了。 “等你以后接触就知道了。” “我不想接触。” “陈小姐,看在纯爷对你这么好的份上,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就是在他身边三个月,如果你还是决定要走,到时我绝对不会说半句。”许伟脸色非常认真地说。 “我为什么要等多三个月,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陈小姐,纯爷帮你还了五十万,如果没有纯爷,你现在还在姜导手里,说句不好听的话,也许早就被逼去陪客,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纯爷都能算你恩人,五十万三个月,然后一笔勾销。” “行。”我再三考虑后答应,毕竟现在身无分文哪里都去不了,除非是死,但是很奇怪,虽然我从小就被送到不同的地方,受非人待遇但我从没想过死,我骨子里还是想争气,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回到别墅,蓝纯还在我床上躺着,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脸色很苍白,显得他的头发更眼,我还没开口,他就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仿佛不认识般。 “怎么身上有血?” 蓝纯一开口,我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染上孙宾的血。 “不是我的。” 听到我否认,蓝纯凝视着我,像是判断我话中的真假。 我不想骗他但又不想回答,只好愣在原地不动,尽管蓝纯看起来身体有点虚,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威严。 “我不想说。” “好,回来就好。” 他居然用回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回来,鼻尖一酸,流就涌下来。 看到姜浩与唐苡的相片我都没有哭,但我却因为一句回来哭得昏天暗地。 蓝纯起身,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特别温顺地靠在他怀里,什么也不去想,这样也挺好的。 死了心做一个安静的人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我不爱蓝纯,但我却享受他给我带来的安逸,所以在看淡一切之后,会发现这种安逸居然能让人平静下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后面还是更大的风暴要发生在我们面前。 神秘小屋 大概是因为和解了,蓝纯的病很快就好了,吃了饭上去洗个澡,蓝纯心情不错。他坐在沙发上招呼着我坐过去,我忐忑不安地坐在他旁边,他穿着浴袍半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膛,俏丽的头发有几滴水珠滑过脸颊,慢慢流下锁骨,竟有一种迷人的性感。 “觉得好看吗?” 我竟下意识点点头,等反应过来之后,脸红成一片,抬头正对上蓝纯的眼睛,顿时一片慌乱。 蓝纯朝我挑了挑眉,一手把我勾住:“喜欢吗?” 他的手划过我的脸和脖子,有点轻痒。 我红着脸,不回答。 “唐盛光最近不老实,千万不要单独一个人走开。” 我以为他是不要让我离开别墅,于是连忙点头:“嗯,我不会离开别墅。” 蓝纯眯起眼摇摇头:“我是说出外走台的时候一定要告之许伟,切忌单独一个人。” “你还让我做模特?”我惊讶极了,我以为经过昨天的事,蓝纯应该不会答应我捧我的事,没想到..... “为什么不?”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然后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解释,他说:“等你到了一定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真爱都能在一起,你要记住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资格幸福。” 那时候我以为他在嘲讽姜浩和我的事,许多年以后,我再回过头来,当我真相明白这句话时,却已经错过很多东西。 虽然我一直过得颠离的生活,但却也相对与世隔绝,看到的东西很少,总以为自己的幸福掌握在别人手上,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玩弄,像一个可怜虫。 我心里一直想着一件事。 蓝纯心情也不错,便开口问:“唐家是怎么回事?东山再起了吗?” “他能起什么,也就那样像只过街的老鼠”他突口而出,等他意识到不妥时又说:“我之所以留着他并不是要用唐盛光来牵制你,而是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还没出现,你放心,姜浩他不会有事的,他之所以回去和唐苡复合,肯定是有他的想法,谁也不能逼他。” 我一听,稍微放下心。 那天姜浩发信息给我之后,路上我一直在想,姜浩怎么会那突然做出决定,而且还发信息给我,分明是有人在控制他,但听了蓝纯分析,我觉得在理,姜浩不愿意干就宁死也不干,或两败俱伤。 各自安好,才是我对自己那段感情的掉念。 “以后不要为难他好吗?” 蓝纯看着我,目光闪了闪说:“为不为难不是我说了算,是你。” 我? “对,是你,我可以保他性命,但前提是你们之间不要有联系” 听到蓝纯的承诺,我不由有些愧疚,从一开始我就对蓝纯怀有介心,所以孙宾说蓝纯嫁脏给姜浩时,我才会轻而易举就相信,然后又轻而易举又要离开他,谁知所有的惊喜都成为一场灾难,我才痛苦地醒来。 爱情早已物是人非。 我咬了咬牙,对上蓝纯的眼:“以后再相信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只打招呼不单独接触。” 这是一个坚难的决定,有痛苦,有压抑有承诺,也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 这样一闹,虽然模特继续做,但那角色也换人了,直接有一天我坐在别墅里看着自己原来的角色被人顶替红了后,才发觉自己曾经离成功那么近却没有好好珍惜。 这件事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我回到红月影视上班,每天没有走台的时候,公司就会安排我们练习台步,每天会看到有名的无名的艺人和模特。 我和小梦虽然不同一个公司,却很多秀都会踫到,我对她并不怎么待见,她倒是每次看到我都要拉我到一旁聊起来,什么都聊,但唯独不再聊姜浩。 这天走完一场秀,我见小梦走在我前面要进休息室时,我故意端下来整理衣服走慢一点,等她进了休息室我才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梦提到我的名字,她说:“其实这又不关陈予什么事。” “如果没有她,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领班然姐说。“我无论如何也忘了不两年前那件事。” “那......” 两年前? 我正准备听下去,突然有只手臂绕过我推开门,是新来的一个模特,推门的时候还突然看了我几眼。 里面的人听到响声,小梦和然姐转过头看到我,声音戛然而止,然姐看了我一眼与我擦身而过,而小梦则热情地站起来拉我:“陈予,你来了,快坐这里。” 我忍不住问:“刚刚和然姐在聊什么啊?” 小梦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哪有聊什么,就是问然姐关于一些模特的注意事项,毕竟我才刚入行,什么都要学,然姐刚好在,就多问了几句。” 随后,她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她问我那个戏为什么没有去演,我没有告诉她实情,只是说目前实在不喜欢演戏,想积累一下经验。 她笑着说也好,纯爷什么都为你铺好了路,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起纯爷的时候眼睛里总有一些躲闪令我感到有一丝不安,刚刚领班说的话似乎也是针对我的,可是二年前我谁都不认识,怎么会得罪然姐呢? 纯爷把我交给领班然姐肯定是相信她的能力的,但是同时蓝纯也知道然姐的脾性,所以这是想用然姐来压制我? 我刚来面试模特的第一天,有三个女面试官,其中一个就是然姐,可见她在红月影视的地位不可小视,我只是一个新人既不会威胁到她的位置也不会给她带来什么负面的损害,为什么她说会两年前什么的? 两前年我才刚来姜氏机构,怎么和然姐扯上关系? 还是又是我这张脸闯的祸? 我第一次觉得顶着一张和别人相似的脸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突然间想起小梦曾说过,蓝纯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恋情,那这个人是不是和然姐有关? 虽然然姐是我们领班,而且又叫姐,其实她年纪才二十三岁,却来红月已经四年多了,所以她完全有可能是蓝纯心里的那个人。 下午我回到别墅,难得别墅一个人也没有,我忍不住走到后花园的那个小屋前,然后四处张望发现整个后花园居然一个摄像头都没有,下意识伸手去握了下手把。 门没有锁,我轻轻一踫就开了。 我吓得差点尖叫起来,连忙捂住胸口回头张望,别墅很静,我大着胆子轻轻地拉开一条缝,里面有点黑,我探进头去发现里面除了一张小床外什么也没什么。 床很干净,床头还有一个杯子,床下有一双拖鞋似乎有人居住。 尽管没有人但我还是不敢进去,把门轻轻地掩上踮起脚尖离开后花园,我刚走没几步,突然听到头顶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去后花园干什么?” “啊!” 我吓得尖叫起来,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这声音是谁,能想像得出来他此时眉头紧皱,眼神很冷漠地盯着我。我低着头不知所措地说:“就是看到有些花挺漂亮,想看看。” “想看花,让张叔给你摘几朵送到你房间,阿姨没有告诉你后花园不能去的吗?”他的语气很冷。 阿姨的确说过,我理亏一个字也不敢再吭声,只好快迅离开后花园,连忙答好。 他忽然很冷漠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进屋。 我想那个小屋大概就是他的禁忌,触不得,一向很平静的蓝纯居然只是为了我进后花园就大怒一场,这对于蓝纯来说是很少见的。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一点点难过,忽然想如果我有一天离开这里,会不会有一点点痕迹? 这天晚上,蓝纯出去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在床上脑子很乱,胡思乱想不知想什么?想着来省城两年多来到底留下过什么,又想着以后该往哪里去。 总之,脑子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汽笛声,随后没有多久,我房间门被推开,透过微弱的光,他穿着睡袍走进来,我立即闭上眼一动不动。 他躺在我旁边,轻轻地摇了一下,又轻唤一声,我假装睡得很熟,借势翻个身继续装睡。 他直接钻进我被窝里,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手开始在我胸前揉捏...... 我想推开他,可是我装醒啊,我总不能一下子将他挥开,这样他肯定发现我装的,正在我准备想迷迷糊糊醒过来时。 突然我感觉有一股热浪慢慢靠近我的耳边,在耳垂边轻轻地吹了几口气,酥酥麻麻的一阵痒,我忍住颤抖。 他开始轻吻着我的耳洞,伸出舌头在耳洞里掏,又滑到耳垂轻轻地含住,慢慢地拉长又放下。 我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就是耳朵,我知道,蓝纯最清楚,因为我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是他开发的。 他一点点地舔,侵入再呼出热气,被他几经刺激,我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随后发出一声嘤咛。 要不要再来一次 待我发出声音后,他一把将我搂紧,翻身压上去,在唇角吻了吻,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怎么不装了?” 蓝纯很少笑得这么愉悦,平常他大部分是冷淡的,被他这么一笑,黑暗中的我有点羞窘,捂住脸。 他将我的手扳开:“这样就害羞了?” “当然了,我可不像你是老油条。” “谁是老油条?” “你,啊......别挠我。” “谁是?” “我。”在受威之下,我只好屈打成招,一抬眼就对上他黑而亮的眼睛。 他望着我,突然捧起我的脸,修长的指腹一点点地划过我的脸颊,划过眉毛,眼睛,嘴唇,他的黑眸亮而深沉,深深地凝望着我。 那眼神里似乎含有太多的东西,看着看着就会让人被吸进去般,对视十几秒后,我突然低下头不知所措。 他伸手将我下颌轻轻托起,然后温热柔软的唇伏上来印在我唇上,我轻轻有点惊讶,他趁机伸出舌头一下子溜进我口腔,含住我舌尖,轻轻地舔着。 与他接吻并不陌生,我越来越不反感他的踫触,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蓝纯特别温柔,与之前的任何一次有所不同。 从前既使他吻我吻得很热闹,但更多的是感觉不到感情,像一个空洞的躯体,只是行例事般完成任何,或带着纯粹的色情。 而这一次,像一对恋人般的呢喃,每吻一下都感觉带着莫名其妙的甜。 他的唇越来越深入,似乎把我整个人吸入他身体般,慢慢我脑子只有嗡嗡作响,除了空白还是空白,身体僵硬到不行,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甚至想不起要去回应,只感觉身体的氧气越来越少,忍不住大口呼吸,还带着像爬上高山的气喘。 终于他从我口腔中滑出来,鼻尖对准我的鼻尖,轻轻地问:“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学会怎么接吻?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我反应过来,马上拒绝,整个人恨不得挖在地洞钻进去。 他拨开我的手,轻笑起来,眼里还带着戏谑的笑意:“刚刚肯定是沉醉在我的吻当中,忘记了怎么接吻,是不是?从实招来,嗯?” 真是的,说得我好像很喜欢他似的,太自恋了,我狠瞪了他一下后才想起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的意思,连忙否认:“才不是呢,你的吻有什么好?我还吻过比你更甜的。”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收回去了,只有忐忑不安地望着他,怕他会生气,然而他却笑了:“更?那是不是代表刚刚那么吻很甜?” “自恋狂,不要脸!!” “长得像我这么俊的人的确不多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我却靠智慧”他幽幽地说。 “噗!”我被他幽幽的语气逗得扑哧一下笑出来。 他一下子吻住我,直到我笑声停止,他才从我身上滑下来平躺在我身边,将我捞到他怀里,头靠着他的肩膀,我的耳朵正好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听着听着,我的心忽然慢了半拍。 我靠在他怀里,他将我抱着,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一下没一下的也不吭声不知在想什么,我任由他抱着,又过了十几分钟,我的脖子有点酸痛,又不敢吭声,由于动作很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蓝纯像被我突然惊醒般:“过几天有一个很大型的宴会,局时会把省城非富则贵的人都请上,还有红月所有的模特以及一些外围女都会来。” 我一惊,随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种宴会我早就听说过,就是一帮公子哥和一帮小姐模特外围女的明码标价的宴会,有些放得开的人,一天可以和几个公子哥约炮,三天就赚上百万,这是小梦告诉我的。 “唐盛光,许家明他们都有收到邀请函” 闻言立即清醒过来:“我一定要出席么?” 许家明就是小梦的东家,我之前在网上查过,许家明为人低调很少出席宴会,更别说是一些公子哥玩乐的节目,显然这一次非比寻常。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唐盛光也在? 我想问但蓝纯似乎不愿意再提这件事,转念一想,既然我要出席,蓝纯肯定不会让唐盛光有下手的机会。 那天,形象设计师给我弄了一个微卷长发披肩的头发,另外穿着一条粉色抺胸长裙配上白色高跟鞋,很青春又不失优雅。 当我走到蓝纯面前的时候,他微微地楞了一下,手拽得紧紧的,脸色有点苍白,我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开始认真地打量我,然后让我闭上眼,一股微凉绕着我脖子,我猜是项链什么的。 等他说可以睁开了,我低头一看,果然是项链,但我拿起仔细一看却不是新的,在项链的中间有一颗小小的玉,玉上明显刻着的字已经有些年份了,我松愣后立即朝他要了一个大拥抱,笑着说谢谢。 我紧紧地拥着我,身体有点颤抖。 我假装没有发觉,从他怀里挣扎开来,欢快地跳到镜子旁打量一翻,项链是普通的白金项链,但玉的成色很好,一看就是上品,我歪着脑袋对他笑:“这么贵重的东西让我带会不会太可惜?” 蓝纯的眼眸暗了暗了,然后很快就说:“有什么可惜,项链本来就是拿来带的。” “这是送给我的吗?” 他顿了顿点头。 我故意打趣:“那就随便我处置了?就算当掉你也不能说我。” “那可不行。”他立即紧张地阻止我。 “我才不会当呢?你放心好了。” 他松了口气,嘴角微扬,伸手在我脑门拍了拍:“还敢戏弄我了?” 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太明显的宠溺。 “小女子不敢,望公子原谅”我顿时玩心大起。 “小女子生得貌美,不如从了公子如何?”他也跟着我玩,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我也笑了。 撅起嘴撒娇:“公子要是折为现金更妙。” “小财迷,钱多得是,只要听本公子的话,要什么叫许伟给你买,这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 “可是......”我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自己手上有钱不是更好吗?不需要开口,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向谁交待,再说我不可能永远依附你,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 蓝纯本来还一脸不高兴,但听完后眉头倒舒展了不少,他挑了挑眉:“听话就不是累赘。” 我不明白为什么听话两个字在蓝纯世界里这么重要,动不动就要我听话,那还不如找一个不会言语思想的宠物来得听话多了,当然这些话我不可能告诉他,我总有一天不再依附任何人,因为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玩物,没有尊严的玩物。 许伟备好车后,我们比较晚到,参加宴会的地方是一只轮船,每个人进去都要自动交上手机,我正准备掏出手机被蓝纯按住,我抬头望向安检人员,他们似乎司空见惯,可见蓝纯的派头到底有多大。 过了安检是一条长长的红地毯,红地毯的两边站着两排依字排开的西装安保,像星光大道般,除了两边没有粉丝。 这样的气派我只有在电视上看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穿着优雅的长裙走在地毯上。 我挽着蓝纯走在红地毯,因为惊讶手不由地加了点劲被蓝纯发觉了,他伸手在我腰微微地搂了搂,示意我不用紧张。 当我们走完红地毯时,有两个经理级别的人纷纷向蓝纯走来,半鞠躬非常有礼貌地说:“纯爷安好。” “嗯,这是陈小姐”蓝纯介绍我,经理立即又向我半鞠躬地问好。 等经理走后,蓝纯才告诉我,他是这次组织这场宴会的东道主。 当我们刚迈进脚步,突然迎面来了一个人,见到他的面孔之后,我整个人僵硬,感觉寒毛竖起,虽然来之前知道他会来,但是看到他我仍全身打颤。 “别怕。”蓝纯按了按我的手。 唐盛光真的来了。 他穿着一套深灰西装,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庸雅,如果不是知道他这个人口,一般人会觉得他非常文雅。 唐盛光朝我们走过来,他伸出一只手对蓝纯说:“纯爷,幸会。” 蓝纯点点头说了句幸会但却没有伸手,唐盛光也不觉得丢人,又招呼服务生过来倒了三杯红酒,恭敬地对蓝纯说:“纯爷,我先干为净。” 蓝纯朝他举了举杯却没有喝,这时唐盛光总明白了蓝纯的意思,但也不能发火,而是将目光转嫁到我身上,呵呵地笑了几声。 “陈小姐,好久不见,看来混得不错。” 这句话本来是褒义词但怎么从他狗嘴里吐出却成了贬义词,他把混字咬得特别重,然后说话的时候还瞄了蓝纯一眼,这意境太明显不过了。 我也没有拿酒,而是反击道:“是混得不错,总之贵千金好。” 男人嘛,一到晚上难免会寂寞 我故意把千金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一语双关,暗讽他,唐盛光气得握住酒杯的手发抖又因顾忌蓝纯也不敢发抖。 我得意张扬地笑,反正已经闹翻了也不在乎多一个,此时蓝纯在我身边就算他唐盛光再恨我,也不敢放肆。 来的时候蓝纯交待过我,不想喝的酒就不用喝了,虽然我酒量还可以,但毕竟跟唐盛光他们这些常年泡在酒缸里的人还是微不足道,而且唐盛光来者不善,谁知道有没有在杯里放点什么? 还是防着为好。 蓝纯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轻地踫了我一下,示意我适而可止,我微微一笑,招呼服务生过来拿了一杯雪碧:“唐总,小女子不盛酒量,以饮料代酒。” 说完,一仰头一口闷了。 其实对于有点酒量的人来说,喝饮料比喝酒痛苦,饮料一喝就饱很难受,而酒只要能打嗝很快就能醒酒。 唐盛光见我把饮料给喝掉了,虽有点不愿意但也只能在蓝纯的目光下一口闷。 蓝纯看向唐盛光,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唐总果然是人中豪杰。” 唐盛光一听立即奉承蓝纯:“哪里哪里,纯爷才是人中之龙,洁身自爱,什么时候开始改了口味。” “洁身自爱和口味并不相冲,男人嘛,一到晚上难免会寂寞,小女孩虽懂风情味道倒也不错,要不哪天我给唐老师介绍一个?” 唐盛光之前差点污辱我的事蓝纯也知道,但是唐盛光并不知道当时救我的人就是蓝纯,所以他一听还真以为蓝纯想把名下的嫩模给他,淫笑一声说:“那敢情好。” 蓝纯突然脸色一变冷笑一声:“唐总,红月嫩模多,唐总要是喜欢我叫刘然给你安排就行,不过有时候手不能伸得过长,摸到了不能摸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唐总这个道理总会懂吧。” 唐盛光脸一红,连忙嗯了几声。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说许家明来了。 许家明的名气在省需不下于蓝纯,可是他为人低调又不喜出镜一直无缘见到,二是我倒想看看小梦一直崇拜的人是何许人。 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跟着蓝纯的脚步向外走去,几秒钟后就看到一个略为三十多的男子走过进来,他身穿唐装,一个人,很低调。 蓝纯和许家明寒暄一通之后,他朝我看了一眼,我立即上前恭敬地唤了声许总。 许家明上下打量了我很久,就在我感到很奇怪之时,突然听到他说:“是陈小姐?” 我一愣,许家明怎么认识我? 许家明解释说:“听小梦说过陈小姐。” 我恍然大心悟,这才想起小梦和许家明的关系,我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蓝纯轻轻地扯了下我的衣服,让我去给他倒一杯温开水。 要温开水直接找服务生就行,哪要找我?分明是想支开我,于是嗯了声又向许家明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去温水室。 等我端着温水过去时,许家明不知去哪儿了,只有蓝纯一个人呆在原地,等蓝纯喝了水,我悄悄地问:“许家明结婚没?” 蓝纯给了我一个白眼:“你见过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的人吗?” 你不就是一个?我很想反驳但没胆,而且此时我总感觉在宴会里有一双眼睛看着我,我扫视了好几回都没有发现,正当我和蓝纯说话时,那目光又出现了,我猛地回过头,居然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宴会,一个坐台小姐怎么可能入公子哥们的眼。 小菲,手里拿着一个豹皮小手袋,穿着一条长裙礼服,高贵而典雅,像一个名媛。 “你看谁?”蓝纯见我久不说话便问我,我朝着小菲那个方向用下颌指了指。 “她啊,她是许家明的堂妹许菲。” “什么?”她居然是名媛,难道那个气质怎么也不像是坐台小姐。 “你看,旁边那个就是她老爸许方成,也就是许家明的叔叔”蓝纯让我看过去。 在小菲,哦,不是许菲。 在许菲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端着一杯红酒,许菲在他耳边不知说什么,他抬头看过来,那眼神很凌利,散发着商人的精明。 “许菲为什么要去零零七坐台?”我非常不明白,坐台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一段不光明的历史,我们恨不得离开那种环境,但由于出身或情况所逼不得不干着厌恶的工作,但许菲不同,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而且人又长得漂亮。 “我怎么知道”蓝纯冲了我一句,随后拉着我:“别管人家的事,过去打下招呼,毕竟是长辈。” 我觉得这句话不太像蓝纯说的话,毕竟像他那种自傲的人,他才不会管你是不是长辈,今天倒念着长辈两个字。 但是蓝纯让我去,我又不能不去,而且许家的地位可不是唐盛光能比的,我能呛唐盛光,但对于那个长辈,无论我有多么讨厌许菲,都不能给蓝纯丢面子,毕竟我是他带出来的。 蓝纯带着我来到许方成面前,蓝纯寒喧之后正准备介绍我,我立即甜甜地叫一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刚刚在看到我和蓝纯在一起时那凌利的目光,在我甜甜地叫一声之后也露出微笑,叫了我一声陈小姐。 寒暄完之后,我便不再吭声了,在老狐狸面前还是少说为妙,毕竟以我的修行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许菲却和她老爸完全不一样,她在见到我之后冷冷地哼了一声后就会那种恨不得将我赶出宴会,不过在她老爸瞪她一眼之后,也笑得千娇百魅,毕竟在她们那个圈子,带着面具做做样子比那些演员还厉害。 许方成和蓝纯似乎有项目在合作,他们坐下来之后就开始聊生意场上的事,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在a区有一个房地产投资,现在蓝纯拿到了地皮,许方成是做百货投资,许方成好像要蓝纯给他分一小块地,蓝纯不肯出售要租,否则就自己搞一个百货商场。 其实蓝纯事业虽然做得大,但没有涉足百货的,听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做百货,许方成一听略有深意地说:“百货目前已饱和,而且红月集团从没涉足这方面,相当于重新开始,这需要相当大的资金,但如果合作就一一样,我许氏百货成熟有口啤。” 蓝纯闻言眼神立即锐利起来:“许总,a区是一块肥地,五年后必定是省城的经脉之地,这块肉我蓝某还是可以啃得下的。” 这话一回,许方成脸立即拉下来,默默地抽起烟来,蓝纯也不为所动,我见气氛有点怪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座位。 我刚离开座位就有几个商界人士敬我酒,虽然大部分是看在蓝纯的脸面敬我,但因蓝纯不在身旁,我也做到礼貌回敬,不一会儿,几杯下肚,头开始有点发晕但脑子却很清醒,深知不可再喝下去,便借故离开去卫生间。 去卫生间必定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没有空调,一进便有一股阴风吹过来,让我一颤,忍不住抱紧双肩,突然窜到我前面,我抬头一看,是许菲。 “我告诉你,别以为纯爷带你来参加宴会就代表什么,别忘记了那天我给你看的相片。”许菲完全没有刚刚的优雅,咬牙切齿。 “所以呢?想警告我什么?”当我知道她是许家千金时我就立即明白了许菲为什么会去零零七,因为她知道零零七是蓝纯的常驻地,她这么呛我无非就是眼红而已,我越淡定她越着急。 “总有一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许非继续放狠话。 “小菲,哦不,许大小姐,我一个光着脚丫的还怕穿着高贵鞋子的人吗?我倒是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许大小姐屈就于零零七一个坐台小姐?让我猜猜?”我故作神秘“不知纯爷有没有感动?” “你......”许菲指着我怒不可言,我轻轻地拔开她的手,非常优雅地走去卫生间。 等我从卫生间出时,许菲已经不在原地,想必已经走了。 我轻哼着歌曲,突然从空中花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蓝纯,正想着去找他呢,没想到他居然出来了。 我往空中花园走去,正准备吓他一大跳,突然听到蓝纯轻吼一声:“许大小姐的眼光也太小了吧,这一点点东西也值得许大小姐出手?.....” 许大小姐? 我屏住呼吸,随后又听到许菲的声音:“我当初为了你去零零七,可是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又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去而已,这怎么能说盗?这本来就是我的,你当初也是打算给我的,是,那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敢说你没错吗?你故意将陈予带在身边无非就是气我,你气了那么外,气也该消了吧,纯,我们合好吧,我不会再提那件事了,绝对不提!!” 又听到蓝纯继续说:“你不也在气我吗?零零七是你该去的地方?至于我拿那首原创歌给谁是我的事,当初也没有说非给你不可。” 蓝纯和许菲居然是情侣? 被一个坐台小姐给迷住了? “我为什么去零零七?这件事我们彼此再清楚不过,我承诺过你的东西虽然过程有点卑微但是却是我真真切切做到的,你呢?蓝纯,你呢?” 许菲连说了两个你呢,显然对蓝纯失望至极又带有恨意渗夹着爱意。 “许大小姐,你为什么去零零七?想我说出来吗?真的是为了当初一句玩笑?我不想找你脸。”蓝纯说。 “你......”许菲气得咬牙切齿,忍气吞声后,她恶狠狠地说:“好,那件事我们可以不提,但是明明那首歌是写给我的,而且我都找老师编排了,为什么你转眼就私吞?还是你真的被一个坐台小姐给迷住了?” “别闭口开口就是坐台小姐,别忘了你也在零零七坐过。” “你......行,我不说,我就问陈予有什么好?土里土气,一点气质都没有。” “土里土气说明原滋原味,现在不是流行吃生态食品吗?我应潮流有什么不对?” 蓝纯回得去淡风轻,让许菲气得不轻却又无法反驳,连说了几个你之后,踩着高跟鞋从空中花园走出来,我看到立即躲起来,等她走后,我再悄悄回到走廊,假装到处找蓝纯,正好看到蓝纯从空中花园走出来,连忙走上去撒娇。 “怎么去那么久?”蓝纯声音有点哑,哑中带温柔。 “这是说我吗?我回到宴厅到处找你。”我嘟着嘴。 我的酒量比之前清醒了一些,我挽着他走出宴厅,上车后我靠在他怀里,带着微醉的状态像自言自语地说:“哎,我都来两年了,那天我听然姐说两年前我在姜氏机构的时候,她见过我吗?我怎么没印象?” “没印象的事你怎么想也没用,管他人干嘛。”蓝纯淡淡地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愿意提,我又不能硬逼他,我为了显得不太在乎这件事也不敢再提了,对付蓝纯这种精明的人必须时刻保持沉默,说多错多。 靠在他怀里很舒服,车子开得很慢,我渐渐有点困意,迷迷糊糊中听到蓝纯叫了声我的名字,我不知为何没有回答。 下一秒,突然听到他问司机:“最近那个小梦接触陈予的时间多不多?” “就接触过一次,没有说不该说的。” “那就好,你盯紧一点,许家最近可能会有行动。”蓝纯淡淡地回答。 “好,不过我觉得小梦并没有得到许家明的信任。” “反正盯紧一点” “是,纯爷”司机回答,没过几秒又听见司机说:“纯爷,今年也不打算办生日会吗?” “来的都是那些人,看见就麻有什么好办,安安静静挺好的,免得有人在上面做文章。” “是。” 我一听应该是蓝纯生日,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岁,一想到要触到他的秘密我就不由有些兴奋,立即跳起来说:“哥,哪天是你生日?” “多事!!”蓝纯刮了一下我鼻子。 “为什么不办?” 蓝纯不理会我,点了根烟默默地看着窗外。 “办生日不过是应酬一些带着面具的人,平时已经够烦的了,还要找事。” 我微愣。 这样有点感性的话还真不像蓝纯说出来的,但他说的话确实对,商场如战场,处处有陷阱危机,不知哪位是敌是友,说话常常说半分,不敢露出自己的半点软肋,这就是商场。 我体会不到,却能感到他深深的无耐。 我轻轻地环上他的腰,轻声细语地说:“那我帮你过,我们两个过。” “两个人过?”他喃喃自语,眼神飘向远方,像回忆又像有点迷茫。 我想等他说下去,但他却什么也没说,于是我立即展开思路说:“对啊,两个人过,以前小时候我就是一个过,后来认识小梦她帮我过一起过生日,小梦当时.....” 我没有再说下去,小梦当时有多好,就知道她的背叛对我有深,那时候我很珍惜第一个给我过生日的朋友。 “我帮你过生日,以后你也要帮我过生日,我还有人帮我过过生日呢”我转了个话题。 蓝纯难得答应下来。 回到别墅,蓝纯心情有点低落就没有和我一起睡,每次他有心事的时候就不和我睡,我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的几天蓝纯都很忙,我从许伟那里得知蓝纯的生日日期。 到他生日那天,我早早就去他房间里提醒他,却发现他早就出门了,我只好打电话给许伟,许伟告诉我蓝纯正在开会,我失望地挂上电话。 没多久蓝纯打回来,问我什么事? 我说今晚能不能早点回来,回来吃晚饭,有惊喜给你。 “不要惊吓就好”蓝纯看起来心情不错,还有心思开玩笑。 于是,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对于蓝纯这个人,我谈不上爱,毕竟我深爱过姜浩,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但是他对我不错,这几个月一直为我着想,为我排除万难。 我也不是那种冷心的人,谁对我好我还是会很感激,知恩图报。 他说不喜欢别人带着面具来祝福他,他说不喜欢应酬那些带着面具的人,反正我说是有什么说什么,在蓝纯面前从不带面具,而且我是真心实意想给他过生日,感激他。 今天阿姨买好菜后,我就给她放假了,后花园的老张也让他回去了。 我从小就会煮饭,而且手艺不错,眼看下午四点,我立即煲了一个老火汤,蓝纯最近火气比较重,心事多。 我给他炒了几个家常菜,所有的事做完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蓝纯还没回来,我打电话过去是无人接听,想必是在回来的路上。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渐渐地就开始有点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股冷风将我吹醒,我睁开眼,屋里一片肃静,时针指向一时,我居然睡了四个小时。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看着满桌的菜明明肚子很饿,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将饭菜收拾到厨房后便上楼睡觉了。 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又打了蓝纯的电话,还是没有接听,许伟的电话是不在服务区,后来干脆不打了,躺在床上数绵羊。 一只,二只,三只,渐渐地困意来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突然旁边的位置一陷,随后我被圈进一个微凉的怀抱里,我睁开迷糊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被蓝纯抱着,不经意抬头看到外面透进微亮的光,竟已是清晨。 “怎么才回来?”我撒着娇钻进他怀里。 他搂着我的身体一紧,声音像被车辗转过一般沙哑:“嗯,有点急事要处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做的菜我都看到了。” “菜都凉了,可惜我第一次为你做的。” 他尴尬地笑了下:“没事,我刚刚吃了点挺好吃的,想不到我们的小野猫居然也会做菜。”他揉着我的头发,安慰我。 不知为何,我却鼻尖有点酸涨。 他吻了吻我的脸:“再睡一会儿,我好困。” 我躲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眼睑一片青色,显然是熬了通宵,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我去公司体训经过茶水间听到有人在八卦。 “你们看到报纸没有,昨晚纯爷居然和许菲去金碧酒店共度良宵,被记者拍到了,想不到一向低调的纯爷这次也防不胜防。” 金碧酒店共度良宵? 原来昨晚所说的急事就是许菲帮他过生日,然后共度良宵激情了一晚,所以回来才那么累!! 我握着杯子的手在发抖。 “许菲是谁?新星?”有人问。 “许菲你都不知道,许氏集团的千金,许家明的堂妹。” “也难怪,门当户对。” “......” 那些人继续八卦着,我冲出办公楼跑到报纸摊买了一张当天的报纸,打开。 我的手在发抖,想到昨晚他那微凉的怀抱我就发冷颤。 当我摊开报纸看到那两道熟悉的影子时,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原来是真的。 那天我在空中花园听他们两个说话就有心里准备他们曾经是情侣,但是听蓝纯的口气很不待见许菲就一直心有侥幸觉得自己的误觉。 说到底许菲再不好,她也是一个名门闺秀,有着强大的背景,许氏集团和红月集团都是做影视的,如果事情不是真的,不是两家默许的,哪个报社敢冒着被收购的风险去报道这样的事,这分明就是真的,否则不会登出来,两家更不会打自己的脸。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许菲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恐怕我难以再在蓝纯身边呆下去,一定要给自己找长后路,或者提前离开,否则许菲亲自来赶我绝对是赶尽杀绝。 体训完后,我早早就回到别墅,寻在楼下等待蓝纯。 我不知道就算等到了又能怎么样? 质问? 有什么资格! 潇洒离开,可是目前的我身无分文,又将何去何从? 我窝在沙发里,脸埋进双腿,我不知道此时蓝纯是不是和许菲在在一起,或者他们正在某个地方亲亲我我。 对不起,我可能要失言了 一想到蓝纯有可能和许菲在一起时,或许不久的将来还要以蓝夫人出现在大众时,我就感到莫名的心慌。 这种心慌大多数来自无安全感,有点像小时候被告之母亲离开一样,顿时感到莫名的心酸。 你们想像不到从小被唯一有血缘关系的母亲抛弃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感觉天塌下来般,老陈对我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越等越心慌,阿姨来问我晚饭吃点什么时,我第一次冲着阿姨喊,能不能别管我。 晚上九点,终于听到汽笛声,我飞奔冲去门口,蓝纯正从车里下来,他半俯身对司机说话,我冲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拥着他。 他的身体微微有点僵硬,随即立即板过我的身体将我搂在怀里,在我埋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心莫名地平静下来,他搂了搂我,发出一声很轻微的轻叹声。 这一声很轻,却被敏感的我所牢牢听到,尽管内心的不安加剧,但我再也问不出来,这声叹气声已经把他的无奈表露出来,所以我不想再把自己放在悬崖边,不主动上前,如鸵鸟般缩百自己的壳里。 “对不起,我可能要失言了。” 我松开双手,怔怔地望着蓝纯。 “不过答应为你铺的路,我仍然会做到,只是不能亲力亲为。”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口气,无所不能的纯爷答应的事又怎么会失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舒服。 我跟着他走进屋,试探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扯了扯领带:“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妈的,居然有敢威.....”蓝纯突然顿住了,随后转移话题:“还有东西吃吗?我晚饭还没吃。” “好,我也没吃,我立即叫阿姨准备。” “你怎么也没吃?”蓝纯扯住我,问出话后自知是因为他,又摸了摸我的头说去和阿姨说一声,做丰富一点。 晚上,蓝纯在我房间里睡,不知为何,一晚上我紧紧抱着他不放,似乎有种被分离的感觉。 早上起床的时候,蓝纯已经去上班了,我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他打来的电话,顿时惊呼起来。 要知道,蓝纯从不在工作时间打电话给我,他立即问我什么事,我龇牙咧嘴地伸了伸懒腰连忙说:“没事,没事,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他回了一声。 “.......”问题是你从来就没打过电话给我,我很想呛回去,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蓝纯还是金主,对我再好,其中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不过还真有事找你。”他话锋一转。 “我就说嘛。” 蓝纯闻到我撒娇的语气哈哈大笑,然后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想我了?” 我忽然有点害臊,脸通红,嘴却不饶人:“有什么好想,到底有什么事?” “你打扮一下,等下许伟来接你。” “接我?干嘛?”我突口而出,话说出口了又怕蓝纯生气,连忙说好。 等许伟把我接到指定的地方,我才知道原来是许家的家宴,上次见过许家许方成一次,并不是好相处之人,我不知道许家的家宴蓝纯把我叫过去是什么意思。 如果许菲和蓝纯要结婚的事是真的,那么只会给我招来祸灾。 我刚下车,蓝纯早已在许家路口等我一起,等蓝纯搂上我时,才发现蓝纯还带了四个保镖。蓝纯一直很低调,去哪都不带,不知为什么这次会大动干戈。 我被蓝纯搂进一个庭院,保镖们依字排开站在门口,而许伟则跟着我们进去。 许家还没到,看来是想给蓝纯一个下马威,由此可见,这次的事必定是重要之事,而且还非得要让蓝纯给许家一个面子。 我坐在蓝纯旁边的位置,经理过来问蓝纯要点什么,蓝纯说了算老样子就罢手让他们出去,等了几分钟许家还没有来,我因为早晚匆匆忙忙吃了一点就赶过来,这个时候早就饿了,肚子呱呱叫。 “怎么饿了?”被蓝纯听了进去。 “没事,我能等。” 蓝纯看了我一眼,就叫经理说先给我来点点心。 经理脸色有点难看,蓝纯瞪了他几眼,经理这才说了声是就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许家对这些身份之类的特别看重,在他们的思想里,如果没有等齐人无论怎么饿都不能先吃东西,必须等齐人。 这是传统的老派作风。 如果是换成一个慈祥的老者,我肯定会乐于继承这样的传统,但许家许方成却不让要讨喜,我一想到等下他进来时看到满桌子都是点心,不知会不会气炸? 听说,热火攻心的人往往会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虽然是许家的场子,但蓝纯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经理有多么不愿意也不敢得罪蓝纯,否则不但落到一个失格的下场还会打许家人的脸,待客之道。 庭院不对外开放,是许家的私人饭馆,等点心拿上来时,我才真正体会上为什么那么从人想做富豪,简直是人间极口,入口即化,不甜不腻。 正当我把桌上最大一块放到嘴里时,许方成进来的,他一眼就看到我含在嘴里的点心,脸色一沉,想必是忍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有生气。 蓝纯站起来镇定地向许方成招呼了几句,像是没有看到许方成的脸色。 毕竟许方成是长辈,我硬是吞下嘴里的点心,非常有礼貌地站起来朝许方成打招呼,但对方只是哼了一声,蓝纯见怪将手放在我桌子低下的手,轻轻地按了按,似乎安慰我。 我才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击呢? 互相客气地聊了几分钟后,渐入冷场,终于许方成按耐不住地打破沉默:“蓝总,今天批评邀你来俯上,是有事要谈,你把小姑娘扯进来,会不会没有必要?” “许总,她对于小辈来说不是外人,可听。” 我闻言愕然,但还是配合蓝纯的戏,我微微地靠向他,手挽过蓝纯的腰间,慢慢抚摸着,许方成的脸色更难看了,那眼神如同一把凌利的剑刺向我。 “看不出陈小姐不小年纪,刚有几分手段,这点许某不才,没把女儿教好,不过这就是名门闺秀和贱民的区别。” 这分明是对我的侮辱,我正想顶嘴,却被蓝纯按了按,顿时明白了,许方成是想让我出丑让蓝纯下不了台面从而将我赶出去。 蓝纯不紧不慢地说:“她有多好不需要向任何交待清楚,这是我个人的事,另外大之前我承诺过陈予,现在有些事我做不到,那么不如趁今天好好说明白。” “行,也省了老夫动手。”许方成眯了眯眼。 “看许总说的是什么话,蓝某不过是包了一个嫩模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许总不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 难道说许总也包了个嫩模?不过这也有可能,像他们那样的圈子,每个人有一二个二奶三奶那是很正常的。 许总看着蓝纯直瞪眼,点着烟狠狠地吸了几声,吐出浓浓的烟雾,呛了我几下。 “看来这是给我们小菲下马威”许方成把烟叼在嘴里没再吸,继续说:“蓝总是青年才俊,又是名门之后,小菲过去必定是大家风范,蓝纯名下美女甚多,不知为何深对这女子情有独衷呢?” “谢谢许总大量度,美女如云烟,许总何必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为什么会留下她只能说她目前符合蓝某的口味,如果许家连这一点大家风范都不能容忍,那蓝某可要再三考虑。”蓝纯淡淡地说完,然后起身拉着我准备离开。 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合作婚姻,许菲想嫁给蓝纯,如蓝纯能娶,许家必定是大力支持蓝纯的事业,许菲看中的蓝纯,而许家看中的则是蓝纯背后的势利。 许方成只生了许菲一个女儿,现在有许方成在形势一片好,可一旦许方成百年归云,势力会引起纷争,许菲是个千金小姐,除了玩什么也不会,必定会在这场抢夺中成为败者。 蓝纯的能力是省城共认的,是省城灸灸有名的女婿,谁要是得到了蓝纯便得到了天下,许方面纵横商圈几十年,抢占先机为许菲谋后路。 不过换在以前蓝纯必定不肯同意,但不知为何这次却犹豫了,肯定是遇到了困难,这个困难到底有多大,要出卖自己的婚姻。 但是蓝纯毕竟是省城的最具有价值的女婿,没有之一,在此之前必定有人找他谈过,所以蓝纯此时的筹码是有优势的。 “慢。” 我们刚起身就被许方成叫住了,但蓝纯却还是牵着我站起来,直直地望向许方成:“我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蓝总先听我一言再走也未迟。” 蓝纯闻言坐了下来,本来蓝纯的本意也不是想离开,只是给许方成一点压力,毕竟对于许方成来说,蓝纯是唯一的选择,而蓝纯后面却还有其他选择。 当我们再次坐下来时,蓝纯的气势比刚才强了许多,搂着我也更用力了,似乎在召示。 哥今晚要好好疼你了 我依偎在蓝纯怀里,小鸟依人地贴着他,就这样当着许方成的面挑衅他的威严。 许方成何曾如此低三下四求过人,但他又不敢对蓝纯发怒,却在盯着我目光中不断警告我,蓝纯也感觉到了,他抬起我下颌,对准我的唇用力地吸了几口,甚至还伸出舌头溜进我口腔,给了我一个深情而热烈的吻。 他在与许方成对奕,而我就是他们之间的棋子。 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我渐渐冷静下来,我不能被当炮灰。 一旦他们结亲之后,蓝纯对我的新鲜感到那时候也会减少,自然防护就会少了,那时候许家的人想将我灭口那是轻而异举的事。 我微微挣扎却惹来蓝纯的不高兴,但他还是放开了我。 随后抬起头望向许方成那几乎黑掉了的脸:“蓝某是俗人,俗话说君子好球,不过该给的面子我还是会给的,一旦我们成婚之后,陈予会有我公司负责,公众场合我会有分寸,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许家不能对陈予有任何干涉,否则——” 蓝纯说到这,咬牙切齿地做了一个杀头动作。 蓝纯要许方成做出一个承诺,无非是求我周全,我深深地被感触到了。 我刚开始跟着蓝纯的时候只是因为无路可走,却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宠爱。 得到许方成的同意后,订婚仪式开始筹备,虽然是订婚但是许家的人在这方面还是要求满高,几乎的结婚没有区别,如果不是因为蓝纯说以他们家族的风俗结婚之前必须前订婚,恐怕许家人必定是直接要求结婚了。 自从把事情定下来之后,许菲就从零零七离开了,从而改做每天准时打电话过来,像签到般,有时候明知道蓝纯在家,就聊上半个多小时,更过份的是最近开始以女主人的身份开始出现在别墅。 蓝纯对于她的态度不赶也不欢迎,甚至聊天时也时回时不回,淡淡的,普通朋友还不如,但是许菲就是有本事一个人也能把气氛聊起来,如果我在场,她整个人几乎挂在蓝纯身上,那目光盯着我看,无非就是挑衅。 许菲比我大五岁,可是她使出来的这些手段却让人一眼就看穿,幼稚得很,我都不知道说她单纯还是说她笨,毕竟二十五岁的人了,智商有待提高。 一开始我还是满担心被赶出去,后来许菲多来几次之后看到我蓝纯对她的态度,又看到许菲对我的态度,想必是顾及蓝纯所以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蓝纯曾说过不会抛弃我,我相信他,之后心情就放松了,许菲来了我就上楼,反正她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后来,蓝纯就给我安排一个生活助理,同时带我出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特别是一些重要场合,他无非就是想告诉别人,哪怕他订婚了,我的位置都不会变,同时也给许家一个下马威,毕竟蓝纯可以随时反悔。 生意场上的饭局基本上在夜场谈成的,每个人叫两个小姐,说的话没有忌讳,做的动作更是开放,甚至有的人性致来了直接就上卫生间啪啪啪。 蓝纯和许菲的婚宴整个圈子也知道,大家都知道我是蓝纯包养的,所以在我面前说话从不忌讳这些话题,甚至有一个合作商更离谱,可能是看上我了,当着蓝纯的面说,如果哪天厌了我,他来接手,被蓝纯直接赶出去,单也不签了。 整整两千万的单就没了,回到别墅后,我劝蓝纯要不我去说一说,道个歉,反问人家这么说我又不会少块肉。 蓝纯听完,朝我大吼,甚至口不择言骂我贱。 我脑子像被雷轰,原来我在他心目中就是贱。 我默默地转身,回到房间里,蓝纯也意识到自己的说错了话,他追过来,可刚进我房间电话就响了,我听到他说:“晚点打来,现在有事。” 我刚躺在床上蓝纯一把抱住我,说对不起,他不知为什么就生气了。 其实我并不是气蓝纯,我只是气自己,确实贱否则怎么会被蓝纯包养? 蓝纯又哄了我很久,直到我笑了他这才放开我去洗澡。 谁知他刚去洗澡电话又响了,没有标识的电话,我拿起手机走向卫生间对蓝纯说有电话,他让我接一下。 我刚接起,准备说话那边就出声了:“纯,明天是试婚纱的日子,中午十点,别忘记了哦。” 是许菲。 我愣了一下,随后轻声说:“对不起,哥在......” 我望了一眼卫生间,没说话,许菲像是料到了般追问:“他在哪里?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 “我......我......他.....”我有点语无伦次,我脑了一片空白,想不到什么好的托词,可是又担心实话实说对蓝纯不利。 许菲也不再追问,应该料到什么事让我难以启齿,她语气非常冷地说:“陈予,从第一眼开始我就非常非常讨厌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和蓝纯包养你没有关系,我讨厌你是因为你这么张脸让人恶心,你长得就让人觉得恶心。” 许菲连说了两个恶心,可见她有多不待见我,可是之前不是说好的,许家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吗? 现在是打脸还是想怎么样? 恶心我? 难道我就会喜欢她? 半斤八两而已。 从蓝纯答应订婚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会很麻烦,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早知道当初我不要答应蓝纯,我那时候答应李总会怎么样? 听说李总现在又升官了,当了局长。 我的默不作声被许菲当成是默认,让她更加恼羞成怒,她又说:“陈予,你现在还年纪,蓝纯无非就是贪图你的身体,难道你还想他爱上你不成?等他哪里厌烦你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又或许不久的将来又会出现第二个陈予,男人们花天酒地是很正常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许菲的话越说越难听,我倒没放在心里,毕竟我从没想过在蓝纯身边呆一辈子,等我丰翼成熟时,蓝纯不让我走我也会走。 不过,既然许菲不让我好过,我岂会让她好过? 我反驳:“就算他厌烦我了又怎么样?反正现在宠的是我,而你还没结婚就失宠,哦不,是从来没有宠过。” 许菲被我气得咬牙切齿,但我还不想放过她,又暗示道:“好了,不聊了,他正在洗澡,我要在床上等他出来,他那方面......”我假装害羞地顿了顿:“挺大的。” “你想试?”我正准备上电话,突然在我后面传来声音,吓了我一跳,手上的手机掉在床上,而蓝纯却不看手机而是看着我的眼里尽是看戏的的模样。 他正光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胸膛,下身只系着一条浴巾..... “我......我......不是故意的。” “哦,那就是有意的?”他满脸戏弄地说:“不过我还满喜欢你这么形容我,没想到我在你的印象中那么厉害,不如试一试?” 我顿时脸给得能捏出血来,他不提还好,一提我想起刚刚说的话恨不得将挖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我准备解释的时候,突然掉在床上的电话传出许菲的吼声:“蓝纯,你太过份了。” 我这才想起电话没挂,又想到刚刚和蓝纯的对话有可能被许菲,更是无脸见人,蓝纯倒是很淡定,他拿起电话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准备睡觉了。” “你敢挂我电话?”许菲威胁。 “许大小姐,我就挂你电话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让你父亲来听,告诉你别说你现在还不是我妻子,就算你有天成为了我的妻子,你也不能干涉我的任何事,如果做不到,明天就解除约定,再见,我们要睡觉了。” 蓝纯把睡觉两个字的音咬得特别重,故意让许菲听到言外之音,然后不等许菲说话就直接挂掉,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有点担心地问:“明天会不会解除婚姻?” “你操那么多心干嘛?还不如担心许家怎么对付你?”蓝纯白了我一眼。 “哦,对呢,要是他们要买通小混混来找我怎么办?” “你这小脑袋想得真多,还买通小混混,还不如买通杀手。” “买通杀手?那我不是会死得很惨?”我被吓坏了,仿佛看到自己被杀奸的画面,顿时害怕极了。 “你这小傻瓜,有我在怕什么,谁都不敢动你半根寒毛。”蓝纯摸了摸我的头。 我点点头,却不说话,还没从惊恐中醒过来。 蓝纯不懂,唐苡看是一个千金小姐,几次想让刘明奸杀了我,所以我相信会有人雇杀手的。 蓝纯倒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脸离我只有几公分,能清楚地看到他淡漠的脸上有几丝红晕。 他轻轻地咬住我的耳朵说:“一夜春宵值千金,你刚刚说我那方面挺大的,我很想试试,你能不能包住我,那么小的小家伙,看到哥今晚要好好疼你了......” 102 订婚 我不断地躲闪,推开他的脸钻进被窝里,语无伦次:“我......我......” 他一把将我从被窝里捞出来,手伸进我胸前,握住双峰揉捏,封住我的唇,扫肆着我整个唇边,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才放过我。 “小妖精,总有一天我会办了你,等着。” 说完蓝纯就趴在身上大口呼吸着,我则红着脸一动也不动。 从那天起蓝纯开始带着我参加各种宴会,甚至是上流社会的宴会,很快我是纯爷包养的情妇就在这个圈子里传开了。 那些名缓和贵妇们都对我颇为鄙夷,但因蓝纯她们表面还是做得很好,和我很亲密似的,只不过等蓝纯一走开,他们就开始对我冷嘲热讽,毕竟在她们眼里,许菲才是名正言顺的,而我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只是因为我仗着蓝纯的宠爱,与她们平起平坐。 等蓝纯一走开,她们就开始对我展开攻击,无非就是暗讽冷刺,一开始我还会计较,心里不舒服,但渐渐地开始免疫,毕竟蓝纯还未娶,我并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对她们都是冷眼看着,无论多么过份,我都当耳边风。 蓝纯一开始还怕我受伤,回到别墅安慰我,后来见我没心没肺倒也笑了。 订婚的那天,蓝纯让服装设计师帮我弄头发和衣服,当那些人拿着漂亮的衣服在我面前时,说实话,我是有些难堪的,毕竟这些人明明知道我是被包养的,男主要订婚了,而我还要厚着脸皮去,平时带着我去那些宴会我能想开一点,可是此时我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大方去祝福,许菲也不会放过我,在许家人眼里我是那么碍眼。 我打电话给蓝纯说我不去。 他说:“必须去。” “我去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你是我的女人,整个省城无人不晓,去不去他们都知道,何必藏着掩着,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我就是他的筹码,他不向许家人让步的筹码,他要让许家人知道,哪怕他娶了许菲也绝对不会让步的。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大众广庭之下,在他们接受别人的祝福的时候,我却在另一头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只要想到这我浑身不舒服。 但是蓝纯的命令我却不得不照做,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一棵棋子,所以我只能任由服装设计师把我打扮得光鲜亮丽,如同上战场一样。 当我坐在宾利车来到酒店的时候,蓝纯看到车远远就大步走过来,那势头像我就是新娘,太显眼了,有点喧宾夺主之嫌。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我们,而蓝纯却丝毫没有半点难为情,他搂着我的腰还托起我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我用手肘轻轻地踫了踫他,让他注意点形象。 他说,“我这是给你争面子。” 他是故意的。 “你就是喜欢看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你特缺爱。” 平时这样的话我是不敢说的,但此时我看得出他心情好,不免也开起了玩笑,果然他笑了起来,随后又故意绷着脸:“我是这样的人吗?大把女人爱我,满街随便抓。” “真的?”我故作惊讶,虽然蓝纯说得比较夸张,却还是说对了,红月里喜欢他的人真的很多,经常听到那些人在谈蓝纯。 到了宴会厅,嘉宾们早就来得差不多,然而蓝纯却牵着我的手姗姗来迟,许方成的脸拉得老长,可是蓝纯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和我低声笑语,那画面简直精彩到不行。 我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许方成走过来之后,我笑着叫了声许总,他冷吭了一句,许菲却硬生生将我和蓝纯分开,从中间插了进来,穿着抺胸拖地长裙整个人似挂在蓝纯身上,老公老公地叫着,那简直能腻出油来。 好在订婚宴并没请外人嘉宾,只是许家亲戚而已,刚好两桌,许菲和蓝纯坐在首席桌的中央,而我此时应坐在另一张桌子。 许菲插进来之后,她很理所当然地把蓝纯拉到那个位置上去,如果蓝纯此时硬要拉我过去的话,那就太打许家人的面子了。 所以我很知趣以挣脱蓝纯的手,然后走到另一张桌子,当我看到蓝纯坐下忙着应酬许家父女时,我却趁机逃了出去。 我才不笨,如果我留在那一桌,恐怕口水都能将我淹没。 出来宴会就看到对面有一个空中花园,为了避开有心人,我直接走到空中花园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谁知我刚坐下就看到后面草地上坐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本来是躺着的,可能看到有人来了立即坐了起来,他穿着深蓝色运动衣,带着眼镜,有点痞子味又斯文,反正就是很矛盾的感觉。 他看了看我,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来这里干嘛?” “这里写明了谁可来谁不可来?”我没好气地顶他,本来姑娘娘今天心情就一般,嘿,来个空中花园坐坐还被人责备,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太子,这里是皇宫啊。 “你叫什么名字?”他盯着我问。 “小人物。”我没好气回答。 “不是,我肯定是认识你,我觉得你很眼熟。”他摇着脑装想。 “先生,你这个搭讪的借口太烂了。” “不,真的,我绝对认识你。越看越熟悉。”他还在想。 “......”我却不想理他,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望着天空。 “哦,我知道,你那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陈予。” 半晌,他突然惊呼起来吓了我一跳。他所说的出名其实无非就是我被蓝纯包养的事,突然之间我感到有点难堪,好在他没有再说下去。 见我没回答,他又问我:“你认识孙梅吗?” 孙梅?什么东东? 我摇头。 然后他说他找我很久了,让我懵住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孙梅,更不认识眼前这男子,怎么能说我找很久了。 他看我的眼神并不友善,也不像是久别的亲人那么欢喜,而且还着一种讽刺的意味,对就是讽刺,他从说起我的名字那刻起,本来不友善的语气就更是阴戾。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我总感觉他很可怕,于是找了个借口我就离开了,在我离开的前一刻,他说我们总一天会见面的。 吓得我脚步走得更快,我不敢回宴会,直接冲出马路,幸好许伟和司机都在等我,见到他们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上车后,我就对司机说回去,司机却说要等蓝纯。 “他不是订婚宴还没结束吗?再说春宵一夜值千金,咱们还是别打扰,以免纯爷不高兴怪罪下来。 ”我劝司机识趣一点。 许伟却说:“纯爷刚刚交待过,要一起回去。” “一起回别墅?那我怎么办?要不再帮我叫辆车我自己回去,总不能让我自己走回去吧。”有不可置信地说,太可恶了,一订婚就没人性,这边连的士都不能进来,何况是公交车,要我走五公里去到外面坐车,有没有天理? “不是,陈小姐,是纯爷和你一起回去。”司机连忙解释。 “他和我两个人回别墅?那许菲呢?” 许伟抿了抿嘴正想说话,突然抬看头向远方又咽了回去,我顺着他的方面看过去,蓝纯正从庭院出来,单手插在裤口袋,大步朝我们走来,灯光从他背后直射过来,遮住了他的脸孔,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不知为何我却感觉出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直接坐进车里,一进车里就将我扯至他怀里,深深地吻了吻我的额头,温柔地说:“没吃东西饿不饿?” “不饿” 他看着我。 我是真的不饿,真的觉得没有什么胃口,整个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吃醋了?” 我微微一愣,不知点头还是摇头,我不知道算不算吃醋,但我总归不高兴蓝纯从此以后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可是却无法启齿,不愿意承认又不否认惹他的不开心,只好假装没听到。 我靠在他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精壮的胸膛,我想问我以后该何去何从,可话到嘴边,问出来的却是:“今天可是你们两个的春宵,你一个人走开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更怕你吃醋!” ‘噗!’ 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了好几个回合才缓过气来,瞪了他一眼:“我才不会吃醋。” “那我会吃醋,万一你被那个年经的帅哥带给怎么办?我可不喜欢带绿色的帽子。” ‘噗’ 还好这一次略有准备,只是呛了一下,没咳。 “哪有?”撒娇道。 他仍一本正经地说:“难道不是?一晚上和一个帅哥在一起聊,聊得那么起劲。” “我们哪有聊得起劲,我们明明没有聊什么。” “我们?”他抓住我的病句,这时的语气从刚刚的开玩笑逗我变得有点阴森了,我立即正经起来,不敢再嘻嘻哈哈。 “我出去透气的时候并不知道那里有人,我真的没有说什么,他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还说什么以后我肯定会再见他的,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他,而且也不想再见他。”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倒说了个名字,说什么认不认识孙梅?” 孙梅? 蓝纯重复说了一下这个名字,陷入沉思中...... 趁机行事 “嗯。他当时很奇怪。” “以后别一个人跑出去了”蓝纯交待完后,完全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狠狠地吻上我,带着狂热的侵略感溜进我口腔。 未了还舔舔唇,像一点餮足的猛兽。 他的霸道这一刻表现得淋淋尽致,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总之吻完之后,百味渗杂。 “你的未婚妻没满足你?”等我说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怎么说这么话,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蓝纯果然很开心地嗤了一声,“订婚是订婚,订婚不等于一定要上床,再说你是我包养的女人,全省城都知道,我亲你是理所当然,我还想上你呢?不过我要等你心甘情愿。” “我......”我想说我愿意三个字,但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蓝纯叹了口气。 “我没说不愿意。” 话一出口,我真的想把自己的脑子给抽一顿,很明显蓝纯就是想将我。 果然,蓝纯一脸阴笑:“我就知道你老早就想偷袭我了,不过在车里的确不是好地方,不好开展,要不等回到家我主动躺在床上让你来,如何?” “啊......”我捂着脸,果然装死。 蓝纯哈哈大笑,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就连前面的司机和许伟纷纷回头。 后来许伟对我说,自从我来了之后,蓝纯比以前过得开心,以前满眼都是冷漠,但并不是天生这样的而是几年前一发生过一场大变,至于什么大变,许伟不肯说,只是说以后你就知道。 回到家,我第一时间就跑到楼上房间,正当我放好水准备洗澡时,蓝纯进来了,还在我没有脱衣服,但看到他就想起刚刚在车上的玩笑,脸红通通的。 他看到我脸红似乎也想到了那一顿,立即色眯眯地上来抱着我:“想等我洗鸳鸯对不对?这么猴急?” “谁猴急?你才猴急。”我气不过,直接顶嘴。 “嗯,你说对了,我猴急。”哪知他直接承认,趁着我瞪着他不防备的时候,将我用力一扯,我整个人掉进他怀里。 “你看你主动投怀” 还没等我说他,就先诬赖我,我直接就一掌将他推开,逃进洗手间关上门。 等我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蓝纯在我房间里喝红酒,在他旁边还放着一杯酒,他向我点点下颌示意那杯酒是我的。 我带着痞子语气:“怎么想灌醉我趁机行事?” “没错。”他直接回答。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让我怔了怔,等我反应过来后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喝酒,他热炙炙的目光中不知不觉中把一杯红酒给喝了。 突然他手一带,我顺势倒进他怀里,他盯着我表情非常认真:“如果我现在上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恨? 我微愣,他怎么会用这个字,说恨? 我早在接受他的邀请时我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献身,反而他总是在最后关头犹豫不觉,现在连恨字都出来了,好像说得是强奸似的。 “你愿不愿意为我放弃不要去上班,就专门跟着我,我会养你,宠你,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你想出国住,想去哪里住都行,甚至可以和你生个孩子。” 他的意思可以给我一切,却不会给我婚姻。 包养我,让我做二奶,然后等着他来宠幸,像香港富豪李某某一样包养某女星,那女星甚至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到头来呢,还不是被抛弃。 然后孩子却永远打着私生子的名义。 从小到大,我特别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从小缺爱,小孩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爱情的结晶,婚姻的保障,如果没有婚姻的名言正顺,我绝对不会生下孩子。 否则我怎么向孩子介绍,为什么我们见不得光? 还有许菲呢? 她怎么办?就算我愿意被包养,生小孩,许家也绝对不会容忍的,说不定哪天我就会被追杀,我死了没关系,我不想孩子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好好看清,就结束了。 我宁愿从来没有孩子。 我不愿做菟丝花。 我当初跟着蓝纯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他选角,他说会捧我。 如果做他的情人和坐台和做其他人的情人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见不了光。 我不要这样。 这不是我离开姜浩经历千辛万难的初衷。 我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不要。” 他眼球一紧,然后端着红酒慢慢抿了一口,又恢复清冷的声音:“为什么?” 我心里冷笑。 为什么? 原来这么久的表象都是装的,我以为我的行为早就说明了一切。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很想这样说,但是我知道这样说服不了蓝纯,尽管这段时间里他变成一只温柔的狼,但他始终是狼,不能指望他是只羊。 我咽了咽口水,轻轻地说:“能得到纯爷的厚爱我真的很开心,真的。但是你也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跟着您?我想让您捧我,当初选角的时候也是为了走时尚模特界,我知道我还差很多,但是我愿意学。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站在高处。” 我边说边看他的脸色,顿了顿又说:“你也曾经对我说,我只有站在高处才能将曾经踩着我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如果我做了您的情人,永远也只是情人,别说站在高处,就连站在阳光充足的地方都是一种奢侈。” “情妇就一种见不得光的职业!” 蓝纯看着我许久,默不作声,点着烟一口一口地抽着,不好说也不好不好,他慢慢以吐着烟圈,雾喷到我鼻尖,我咳了几下,他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抽。 直到抽到第二根,他才慢悠悠的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我不会后悔。 人的一生本来就面临着无数的选择,我如今也只是听从自己此时的心,如果此时我听了蓝纯的话,躲在他背后做他的女人,虽然生活很安逸,但是却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我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那些踩过我伤害过我的人,通通向我求饶,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喝完酒后,我们纷纷躺在床上睡觉,很奇怪在得到我的拒绝后,蓝纯并没有生气离开,反而和以前一样。 我刚躺上,他就在我旁边躺上来,下颌靠着我的头。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空中花园和一个男的说话。” 他明显身体一僵,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喜欢提到这件事。 “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抗议:“那还不是你跟踪我。” “我才懒得跟踪你,我看你出去担心你就跟了出去,谁知你倒好,和一个男人的聊得热呼。” “哪有热呼,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他,他却好像很讨厌我似的。”我向划纯解释了当时那男青年奇怪的表情。 “这个人你还是少来往,不是善良之辈。” “为什么?” “他是许方成在外的私生子许翼,但是并没有得到许家人的认可,特别是许菲的母亲。” “难怪他会出现在许家庭院,我还耐闷,他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你不是说许菲母亲没有认可他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许家庭院?” “他现在是许家的百货的总经理,就算许菲母亲不承认也没办法阻止他的出入,只是不公开承认而已,重要场合出席不了。” “许方成就任由着他们乱搞,也不出来管管?”这么糟的关系。 “有什么好管?反正明地里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再说许方成也老了,思想跟不上时代,许翼这个人能力很强,心狠手辣,而许家正需要这样的掌舵人,既然许翼能当冲峰,又是自己的儿子,许方成何乐而不为?”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可是许方成不是有了许翼,为什么还要和你结亲?”我还是不懂。 “真正想和我结亲是许菲的妈妈,许菲的妈妈想用我来牵制许翼,这应该是许方成和他夫人还成的协议,更糟糕的是,许家明也在这场战争中插了一手。” “也就是说,许菲和许翼是对立的?”我明白后一喜,高兴的说:“那我觉得我更应该和许翼合作,友好相处,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蓝纯闻言,脸一下子沉下来:“想都别想,友好相处。”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蓝纯一个翻身就将我压在下面,浑身充满冷气,我撅了撅嘴:“你为什么能和许菲结婚,我却不能和其他男人友好相处,只是相处又不干其他事,而且万一有一天他能帮上我的忙吗?” “有我在,你还需要谁帮忙,许翼在我面前就是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信不信?” 我正想反驳,哪知他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他的吻如雨点儿落在我脸上,眼皮,唇角,瞬间我整个人僵硬。 再来一次么 不知为何,我心里很不舒服,下意识撇开脑袋不让他亲我,双手也微微地挣扎着,他却用双腿将我紧紧地压着我下半身动弹不得。 我又挣扎了几下,结果一点也动不了被迫放弃,他又睹住我的双唇,想撬开我紧闭的牙齿,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早已弃甲投敌,可是此时我却十分的清醒,心底有一股气就是不愿意妥协。 ‘妞,张开嘴’ 他第一次喊我妞,那声音温柔又缠绵,一下子席卷我所有的理智,心底的介意也消失,我微微张开唇,他的舌头一下子溜进我的口腔带着狂热情愫一下子浸透我的全身。 ‘哥......’我似阻止又似在邀请,伸手推他却更像抓住他不放,声音里带着妩媚的呢喃。 “小妖女.....” ‘哥,你爱不爱我?可是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不是好像有点喜欢,要爱上我。’ 他的体温越来越高,似一团火包住我全身,让我静不下心来思量他的话,那带着着淡淡的薄荷味的烟草将我淹没,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感觉空气越来越浑浊,胸前的衣服也滑落开来,他的双手顺势握住我胸前的山峰,温柔地揉捏着,又低头吸住那两颗粉色的小豆豆。 我全身猛地颤了一下,似一股电流从脚底一路向上窜.....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将我身上的衣服脱掉,冷空气导入我的身体让我的理智稍稍回落了一点,我知道要将发生什么,有点期待。 可是猛地有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姜导那玩意时,顿时有一股恶心一下子从腹中窜出来,恶心又害怕。 我猛地推开蓝纯,哭喊着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蓝纯原本已起兴的,听到我的哭声后抬起头来望着我,他双目赤红紧紧地盯着我好一会儿,忽地叹了口气就松开对我的压制,拿起床单盖在我身上,他翻过身躺在我旁边,将我拥在怀里,然后轻问我怎么了。 温柔的语气一下子让我泪如流水涌出,我整个人埋进他怀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许久,我慢慢止住泪说我害怕。 他可能以为我是第一次,顿时笑了起来说我傻孩子。 我没有解释,后来想起或许我在故意让他误解。 但是我知道,从我答应他的那一刻起,这种事情是迟早会发生的,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占有我的身体,而且我的身体在我看来已经不干净了,被那么多男人摸过,甚至我还摸过那么多男人的器官,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都已经不干净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答应姜浩的原因。 想起姜浩,我突然发现我似乎很久没有想起他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对于姜浩我仍是深深的内疚和那不能释怀的情感。 对于蓝纯我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与姜浩不同,姜浩就如同小说里的初恋,很难忘又美好。 然后我却把姜浩忘得这么快的原因,我想是因为蓝纯对我太好,又或许我心中有了更大的希冀...... 我抬起眼,害怕蓝纯生气又解释‘再来一次。’ 蓝纯猛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是做什么,再来一次,有些事情情到深处自然浓.....’ ‘那你是不是说有些喜欢我了?’我抓住他句中的意思,急切地想证明什么。 ‘当然喜欢’他又摸向我的双峰,意有所指。 我牵强地笑了笑,心有不甘地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整个人僵住了。 在我眼前是蓝纯的裤裆三角区,裤子中间立起一杆子,做了小姐这么久,我立即反应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身子不自然地想移动,却被蓝纯抱着的手紧了紧,那杆子一下子顶住我的肚子,脑子轰的一声响,瞬间石化。 ‘刚刚不是要再来一次么?’ 蓝纯看到我脸红也意识到什么了,取笑我。 我尴尬得不行,好在蓝纯也不再取笑我,而是下床后钻进了卫生间洗了个凉水澡,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假装已睡着。 我闭上眼听到他出来的时候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细细地打量我,我动也不敢动,直到他走后,我才睁开眼,却再也没有睡着。 脑子想浑浑浊浊不知想什么,却似乎什么也不想。 直到天微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一睡醒来发现是下午有点不好意思,转而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更是纠结到不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出去没有看到人,转了几圈蓝纯确实不在,这才松了开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正准备找事情打发时间,刘然找打电话叫我过去,我让司机送我过去,直奔刘然办公室。 刘然一见我立即将我拉出办公室问我怎么回事。 见我一头雾水,便解释说蓝总刚刚在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些经理。 蓝纯为人虽冷淡但却比较和气,很少批评人。 我说我也不知道,刘然却说让我动劝劝。 我劝什么,莫名其妙,但顾忌着蓝纯是我的金主,适当的时候还需扮演一下安慰者增加感情。 我直到问了才知道蓝纯上了天台。 刘然虽然告诉我蓝纯去了天台,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要我去天台劝劝蓝纯,我心里却总是觉得忐忑不安。 我对蓝纯的了解也不算多,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我是他达到目的的一颗棋子,万事由不得自己。他是我的老板,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只不过昨晚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见着我愣愣发呆,刘然在一旁劝导着:“陈予啊,你去劝劝蓝总,我鲜少见到蓝纯做事情这么心不在焉还大动肝火的,实在是不太正常,是不是你们之间……” 在这个地方,见多了勾心斗角,我自然明白刘然不会把话说满,免得到时候落人口实。我站在办公室里面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刘然那狭长的双眼,心里升起一阵无奈。 跑不掉的,有些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不然还能够怎么办? 抬起脚步走到电梯,按上了31楼。电梯里面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下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默默的到了顶层。出了电梯,爬了个半层,才看到天台上面那一扇鹅黄色的门扉。 轻轻的推开门,就看到蓝纯站在天台的扶栏旁边,器宇轩昂的身躯迎风而立,散乱的头发被风吹起,平添了些许凄凉。 我站在门口,没有急着靠近他。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吹到我的身体上,觉得心都跟着静了下来。我看着蓝纯的背景,渐渐的走了过去。 原本是不想发出声音,可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还是发出了“踢踏”的声响。 蓝纯回头看见是我,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来陪陪你,只是想找你说说话。”我停下来,隔着三米多的距离,怔怔地看着蓝纯。他的眉眼生的极为精致,深邃的眼眸里面是我看不懂的深沉。 “过来。”蓝纯对着我招手。 我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揽入怀里,他那带着薄荷气息的双唇渐渐靠近我,气息吐在我的脸上。 他的力气太大,我下意识地挣扎,他立刻把我搂抱的更紧,宽厚的手掌紧紧的擒住我的肩头。 被迫放弃了挣扎,他的吻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粗暴地落在我双唇上,柔软湿润的舌尖撬开齿间,一点一点的吮吸着,我的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口上,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脑海里面已经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蓝纯……这样不行。”那仅剩着的一丝可怜的理智还在做着反抗,我伸手去推他,带着一点哀求,“不要待我这么亲近,我不能喜欢你,不能误会……” “最好误会,也最好爱上我。”蓝纯说完这段话后,手上的力度小了许多,眼里多了一丝清明,看见我后将我轻轻的往后一推。 这一推我便知晓,他明白的,我们两个人是天差地别,不能相爱,不能够误会。 “你不该来这个地方。”蓝纯的语气浅淡,听不出带着什么情绪。他接着说:“等一会儿有客户过来,跟我一起下去吧。” 我老老实实的跟着蓝纯下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看着周围那些人笑着对蓝纯问好,再看向我时都是鄙夷的目光,我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没等一会儿,来了客人。 我跟着蓝纯过去时候,发现客人已经等待在了候客厅。 姜浩,许菲?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许菲如今已经算是个小艺人了,暂时还在三线,虽然还没到炙手可热的程度,不算什么大明星,可穿着品位和从前相比都有了质的飞越。此时她上衣搭配了一件银白色的抹胸吊带荷叶杉,衣服飘逸的质感显露出价值不菲,下身搭配宝蓝色阔腿长裤,脚上一双水晶皮革高跟鞋,就连鞋跟都是亮亮的。脖子上仅仅一条纤细的银色项链,中央缀了一小颗钻石。 姜浩朝另外一边侧着头,从我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正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和他打个招呼,两只手搅在一起,这边捏捏那边摸摸,还是没有勇气上前去。 绵里藏针 恰好在此时,许菲像是凑在姜浩耳边说着些什么,说着说着却轻轻的亲上他的耳垂,一脸魅惑的样子。而姜浩却像是很喜欢这种撩拨一样,回头看了许菲一眼,抱过去就给了一个大大的强吻。 我愣住了。 当初红梦姐说姜浩是真的喜欢我的,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开心雀跃,不仅仅是为他可以帮我逃走,更是因为一种少女的爱情,希望遇着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 可是越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越多,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味那些年的事情。那些还没有生根发芽的感情随着土地的干涸,早就已经死在了没有营养的土地里面。成为了一抔黄土。但是不论如何,我和蓝纯之间那一层又一层的误会,也与这姜浩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么一想,我虽然恨不起来,但是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 可是当看到他们眼下这么甜蜜,我的脚步却迈不动了。蓝纯已经往前又走了好几步,我还呆在原地,一步都没有上前。这一个吻持续的时间不算短,想必那两个人也是知道有人进来了,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蓝纯刻意的咳嗽一下,算作提醒。两个人才分开,脸上带了些潮红。 许菲抬起脸来,露出一个甜美无害的笑容,把身子朝着姜浩那边靠了靠,双手抱起他一边的胳膊,冲着蓝纯的方向笑了笑,又伸出了一只手打了个招呼。 “到办公室来吧。”蓝纯淡淡的说道。 几个人又跟着蓝纯,转移到了办公室。 我为那一点点不该有的情愫感到可笑,当然也有对过去的释然。说到底,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谁是谁非,谁是谁的世界。就算是天塌下来,指望着那个人帮你撑着,也是指望不到的。就这样在人海茫茫里面,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才是最好。 怎么忘性就变得这么大了呢,在离开那个小地方之后,几乎每一次和姜浩见面,都有着许菲在一旁。而关于姜浩的诸多消息,全部都是许菲说出口的,想来也是许菲故意想要我知道。我和姜浩之间有着大多的阻隔,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见识学历,相差太大,始终不是能够长长久久的门当户对。 而许菲并不一样,她有才有貌,配得上他。他们在一起,才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许菲是个模特,虽因为蓝纯做过小姐一段时间但向来注意在公共场合的形象问题,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亲亲碰碰。除非这一切本来就是做给人看的,想要让我死心而已。这么点伎俩,用的人多了,看一眼就心底明白。 我没有进去跟上前打招呼,只是跟上了蓝纯的脚步,去了办公室。 蓝纯悠闲的坐在椅上上,看着姜浩和许菲,问道:“你们今天过来,是想谈谈关于日后的合作?” 我在他面前坐下,知趣的没有做声。姜浩的目光在我身上落了一秒,很快转眼看向了蓝纯,点了点头说:“我们这边培养的人都挺不错,不过是姿色还是身材,既然蓝老板做夜总会生意,总要有源源不断的女人进来。” 话说完,姜浩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许菲也连忙看向我,嘴里笑着说:“是啊,蓝总你看,这陈予就生的有气质又好看,指不定为你钓上一大票人呢。” 我一愣,许菲这话就是绵里藏针,看着是捧,实则是杀。居然这么恨我,我还真的有些受不起…… 我偏头看向蓝纯,语气冰冷的道:“你是故意叫我来受辱的?” 蓝纯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于是说:“许小姐,说话可要注意一点。不过你也一样,是为你那经纪公司抛头露面的主。” 他的话说得轻巧,却帮了我很多。我看着蓝纯那依然不苟言笑的脸,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安全感。 秘书上来给在场的人都泡了茶。 蓝纯拿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又道:“这是新茶,味道不错。” 我尝了一大口,却被蓝纯白了一眼。 “头一次见着你这么喝茶的,慢慢喝,小心烫。” 我点了点头,再也没有看姜浩一眼。 “你们说的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我这里不差人,但是如果要扩大势力的话,倒是的确需要扩宽一些路子了。”蓝纯脸上带着一抹凝重,又喝了一口茶,看向姜浩。 姜浩倒也沉得住气,于是回应道:“好,那我等蓝总消息。” 姜浩自然而然的站起身,牵起许菲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看够了吗?”蓝纯走到我眼前,虚着眼睛问。他眉眼一虚,一股子危险的气息就传了出来。 这个许菲和姜浩要谈和夜总会的合作,在这个地方,夜总会也不只是蓝纯这里一家。看似一副吃准了蓝纯夜总会的样子。尤其是许菲那副高高在上的作态,实在是令人反感。而蓝纯本来就是一个心性成妖的人,自然是明白他们过来的原因,还叫上我一起来这个场合,想必也是有着他的目的。 我走上前,站在蓝纯门前,突然仰头覆上他的嘴唇。 “蓝纯,你不是想要我对姜浩死心么?其实你已经做到了,我是属于你的,不管你是利用我,还是想要我,我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 许是我这话触了蓝纯的霉头,他目光不善的看着我,有些怜悯的味道。我偏偏不吃蓝纯这一套,是啊,都是你们逼我走到这一步的。 我三步并做两步,直接扑打蓝纯怀里。见他完全没有反应,索性胆子大了起来。昂起头攀上他的脖颈,伸出绵软的舌尖去舔舐他的唇齿。 而他还是带着一丝怜悯的神情看着我,全然没有半分情分。就连身体,都没有半点要回应我的意思。 发丝散落下来,在我眼前遮挡了一部分。即使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我仍然能感受到蓝纯那如刀一样冰冷的眼神。我停下动作,放下挂在他脖子上面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还知道害怕?”蓝纯有些讥讽的道。 我脑子一抽,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知晓,自己不过就是蓝纯养的一个女人而已。他欢喜,便亲近一下,不欢喜,我什么都不算。 既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有朝一日送去给别的男人玩弄,倒不如就在这里,把自己交给蓝纯。反正都是受人白眼,给谁都无所谓。可能是这样绝望的想法,让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羞耻心。 我刻意的躲闪了蓝纯的视线,再一次攀上了他的身子,柔软的手指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滑,一粒一粒的解开他贴身衬衫的纽扣。才刚刚解开了三颗,我的手兀自的止住了。 情不自禁的感到了害怕,以前被侵犯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感受,顾不上心里的那一丝绝望,我停下动作,手停留在他的胸膛一下,再也不能往下一步。 既然不能往下,那么我就往上。我的手滑过他胸前的肌肤,能够触摸到他筋骨分明的胸肌,好看的形状配上他一脸的不欢喜。心里竟然有了些快意。 一只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另外一只手顺着往下滑去,转眼间就到了他的腰际。可能是我触到了他的痒区,他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 手待在他腰带上,试图扒下他的裤子,可是却一下子没能站稳,将他扑倒在沙发上。顺势将身子往下移了些。歪着头,弯着身子,像猫儿一样趴在他的大腿上,长发顺着他的大腿散落下来,声音里刻意带了些柔媚。 “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我心甘情愿的给你么?不就是想让我觉得你才是那个值得交付的人么?现在我知道了,我给你……” 蓝纯低头瞥了我一眼,微微的翘起唇角,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对我起了欲念,而是类似于看待小兽一般玩味的表情。 他用手指缠住我部分头发,别到我的耳后去,调笑着道:“你是想给我看看笑话?” 他伸出三个指头,捏住我的下巴,稍稍用了些力,迫使我抬起头来:“陈予,你觉得你有多大价值?值得我费尽心思得到你?送上来给我玩的女人那么多,我会在乎你一个,别开玩笑了,把衣服穿上,出去!” 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蓝纯愤怒的脸,心中的绝望更重,微微笑了笑,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蓝纯见我不动,站起来一把就将我甩到沙发上,“这地方,各种各样类型的女人愿意脱光了等着我去玩,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好像老子真的有多在乎你一样。你现在一心想着那个叫姜浩的小崽子,把老子放哪里?啊?” 我很少见到蓝纯这样一口一个老子,想来他一定是十分生气才会这么说。一听到他提到姜浩,我心里便更加不舒服。伏在沙发上连连眨眼,不让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掉落出来。 蓝纯十分不屑地看着我,“怎么?我不上你这么难过?我这夜总会里面别的没有,婊子鸭子多的是。想男人了是不是,我可以叫个少爷来陪你。” 蓝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心下疑惑,但是更多的是慌乱,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直直的望向他。 认错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他对门口的服务员大声说道:“叫小小鱼过来,就说有客人需要他来解解闷。” 拉了拉敞开的胸口,我突然间有些害怕。抱住蓝纯的胳膊,轻声乞求道:“我错了,求你了,蓝纯……” 蓝纯视若惘然,漠然地点了一支烟站在那里抽着,似乎完全无视我的乞求。 我握着他胳膊的手一点点往下滑,终究离开了他的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地,视线落在被自己丢在一旁的衣服上。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丢人,身上只有一套内衣,其他衣服被自己丢到了一旁。不知道是为什么,脑袋里面晕眩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口晃进来一个健硕的身影,应该是小小鱼。小小鱼只一眼看见沙发上的我,连忙退后一步,把门掩上了一些,随后目不斜视地看着蓝纯,试探着问道:“蓝总?” 我羞得无地自容,捡起自己的衣服挡在自己胸前,尽量不暴露太多。可是当小小鱼的目光扫过来时候,我依然能感觉到耳朵已经红到脖子根。 “你过来。”蓝纯对着小小鱼招了招手。 小小鱼是个聪明人,飞快地看了一眼蓝纯不妙的脸色,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关紧了门,走到了蓝纯面前。他大概早就知道我和蓝纯的关系,所以从看到我第一眼开始,就没有半分讶异的脸色,反而是一脸的平静。他不问,也不说话。 蓝纯弹弹烟灰,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蒂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唇角一挑,问道:“我先问问你,哥哥教你们的时候,少爷最开始让女客欢喜,用什么方式?” 小小鱼一直都是这夜总会里面的红人,眉目俊朗,身量匀称,关键是用过的女客们都纷纷赞叹,回头客是一茬一茬的。因为蓝纯对这个少爷,倒也还算重视。 要是这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问起这么专业性的问题。小小鱼应该会像是每一个正式员工做报表那么有条有理的说出一二三条来。但是在沙发边上,还有着一个不着寸缕,瑟瑟发抖的我。小小鱼不管怎么说,都有可能犯错。 如果小小鱼真的回答了问题,以蓝纯的性子,要是让小小鱼拿我当演练对象,往后又追究起来,小小鱼就真的是冤屈。要是不回答,也就是一顿骂。 “蓝总您知道的,我一般不出台。妈咪教的方法多,不过大多是陪陪夫人们说说话,安慰安慰她们那守着一个家的心情。这些夫人们的钱,倒是好赚。” “是这样的么?”蓝纯的眼神阴戾地扫过小小鱼的脸,小小鱼毫不畏惧,坦然地迎上这目光。最终还是蓝纯收回了目光,露出一丝看戏的笑容。淡淡道:“正好,这里有个失恋的女人,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是怎么开解那些夫人的。” 这夜总会所有人都知道,陈予是蓝纯的女人,是跟着蓝纯形影不离的女人。眼下,蓝纯就在这里,说陈予失恋了,难不成……小小鱼脑海里闪过一些想法,但是在欢场里面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不动声色的性子。抬头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边上,抱着衣服的我。 我把头发扒下来挡住自己红红的眼眶,经不住把自己抱紧了些。 小小鱼犹豫片刻,又回头看向了蓝纯。 “过去。”蓝纯命令道。 蓝纯锐利的目光又一次扫到了我身上。我轻轻呜咽了一声。 小小鱼只好当着他的面,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来,蹲下身,拨开我的头发,轻声道:“好好配合我。”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小鱼只是从我手里拿过那一团揉的不像样子的衣服,一件一件整理好,接着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道:“放松一点,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听到小小鱼说这句话,我抬头看向了蓝纯。蓝纯虽然看向了这边,可是很明显蓝纯的心思并不在这里。我惊讶于心中还把期待寄托在蓝纯身上,一边收回绝望的心,一边感受着小小鱼轻柔的动作。 他整理好了衣服,将我放在沙发上,一件一件的替我穿好。甚至对于我身上不该碰到的部位,都十分的小心翼翼,一点都没有触碰到。 我像一只失去行动力的人偶,呆滞着看他灵巧地帮我穿好衣服,忽然笑了笑,突然间问道:“你们少爷,需要经常帮人穿衣服吗?” 小小鱼整理好我的衣服后,才气定神闲的答道:“我说过了,我不怎么出台,一般不用帮人脱衣服和穿衣服。你是女孩子,应该懂得……我不说了。” 其实我知道小小鱼想说什么,人处在这欢场里面,许多事情身不由已。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学会明哲保身,要知道谁是自己的靠山,谁能成为自己的臂膀。 我看着蓝纯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了门,心头一阵颓然。眼眶又红了一圈。 “你很喜欢蓝总对不对?其实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蓝总会有闹脾气的时候。” 闹脾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蓝纯是真的生我气了,如果我一蹶不振,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没准蓝纯真的会把我丢给夜总会里面的这些人,以后随手将我卖个好价钱。 小小鱼也看着关上的那一扇门,无奈叹气道:“我刚刚进入这一行时候,也是跟你一样,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是比我更无可奈何。你应该学会好好保护自己,自暴自弃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得不到的人,拿不到的心,就别奢求了。” 这个时候的小小鱼,眉眼里面写满沧桑,就像是一个睿智的老者。 “自暴自弃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你做错了,可以被原谅。但是有些事情错了,就真的回不去了,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 我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或许小小鱼说的是对的,不该在看到姜浩选择了许菲后,这么自暴自弃,还把这种不好的情绪发泄到蓝纯身上去。我真的是错了。毕竟我现在的靠山,只有蓝纯,我只能依靠蓝纯一个人了啊。 “小小鱼,你说得对,我错了。蓝纯,我错了,是我不该……”心头那一阵困倦袭来,我顾不得太多,合上眼眸便想睡去。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心累的感觉是这样啊。那些年支撑我走过来的精神支柱,好像就突然的坍塌了,我觉得累。 迷迷糊糊间我又听到了蓝纯熟悉的声音,想抬眼看,却一直陷在黑暗的梦境里。我想张口说点什么,可是嘴唇也沉重得很,很快就又坠落到到幽深的梦境里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地方,不是蓝纯的办公室!睁眼一看,赫然发现,这里是蓝纯的卧室! 我刚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被搂得很紧,身上搭了一条男人有力的手臂。我心头一阵恐慌,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揉了揉太阳穴,猛地想到先前的事,我那脾气,借着心情不好在蓝纯面前着实闹了一阵,之后他把我丢到沙发上,然后他叫来了小小鱼?这什么跟什么啊,他不会真让我跟小小鱼睡了吧? 可是这里又是蓝纯的卧室,我连忙挣脱他的怀抱爬起来,直到确认旁边躺着的男人是熟悉的蓝纯而不是小小鱼,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动得太厉害,蓝纯也跟着皱起眉头,坐了起来。他睁眼看着我,“醒了?” 点了点头,觉得头还是有些晕晕沉沉的,想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睡袍,里面一丝不挂。我明明记得小小鱼帮我把所有衣服都穿好了的。难不成…… 我连忙把睡袍紧了紧,看着床上一脸慵懒的蓝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昨晚,我们发生什么了吗?” 蓝纯起先是一脸的愕然,很快嗤了一声,“我发现你这女人真的很有趣,脑袋里面每天歪想不少东西。我说过了,你要是想要,我给你找人开苞,但是,坏了我的计划……” 是啊,我不过是蓝纯的棋子而已。我的处女之身,是拿来取信于人的工具,这事情由不得我。 这家伙还在对昨天的事记仇。 不过,看在他最后还是把我带回家了,没真的把我丢在夜总会让小小鱼占便宜,我好像应该给他道个歉。即使心里还在介意着蓝纯说的那句话,我仍然凑上去趴到他胸口,拿脸颊和下巴蹭着他的鼻子和嘴唇,带一点撒娇的语气,“对不起,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闹脾气了。” 我知道,一撒娇蓝纯就会没辙。 他佯怒:“生气,在别的男人那里失恋了,拿我当替代品还是泻火的工具?” 我连忙腆着脸求情:“我根本就没有恋爱,谈什么失恋嘛。我就是有点累了,想要抱抱要亲亲,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拒绝我,我也会难过的……” 话还没有说完,嘴便被一张温热的唇覆上,我迎合着舔舐他的唇舌,手绕过他的背,一点一点的攀上他肩膀。 蓝纯缓缓松开面色潮红的我,伸出一条胳膊把我揽在胸口,恍惚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陈予,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不是该满十七岁了?” 生日 是的,终于有个人记得我的生日了,也没记错。我快要满十七岁了,或许再过一些时间,蓝纯就会把我送给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蓝纯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么问题,就是心中一紧,觉得或许分别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吧。 “是快了,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小声说着,不敢问他为什么。 蓝纯见我不太高兴,想了想,才说道:“待会我叫人发帖子出去,在夜总会给你办一场生日宴会,这一次,我想要你欢欢喜喜的过一场生日宴会。” 生日宴会?一想到上一次的生日宴会,我就心头发寒。 他见我神色瞬间变得难看几分,应该是猜到我想到了些什么,笑道:“别多想。” 我当然会多想,要不然你平白无故被威胁两个月试试看。 他又重新抱紧我,手指在我的脊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我身体软下来,跟着语气也软下来,“这一次,你想怎么办生日宴会?” 蓝纯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放心,在我的地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一次,其他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就负责一件事情怎么样?” 他故意停顿了半天,我亦或者睁大了眼睛,“我负责什么事情?” 他伸手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一下,“你负责做我的小公主。” 我伏在他胸口上吃吃笑起来,连同溢出的眼泪,都一同渗了出来,蹭到他胸前的衬衫上。上一次我在生日宴会上面见到蓝纯,缔结了缘分后,就一直走到了现在。这一次又是生日宴会,我心里不由得紧张不安起来。 我知道这些年以来,蓝纯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不管是姜浩还是其他人,对于我,都有所芥蒂。可是蓝纯没有,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嫌弃过我身份的低微。可是就像是一只流浪猫一样,因为从来没有家,渴望得到一个温暖的家,却又不断的试探怀疑。 蓝纯果然是个重承诺的人,这些天的时间里,他带着我去订做礼服,给我准备礼物,带我去吃喜欢的东西,为我添置轻奢品牌的各种化妆品和香水。 我甚至都快觉得,这是蓝纯在和我做告别。 几天的时间来不及让我想太多,就骤然而逝。那一天的生日宴会上,蓝纯一身黑色西装,面前系上一条宝蓝色领带,架起手,让我搭上去。 几天的时间倏忽而过,到了那天的晚宴,我穿着蓝纯事先给我准备好的红色绣花短旗袍,挽着蓝纯的胳膊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年纪尚小,之前蓝纯一直都将我打扮的比较素雅,在众人面前一贯都是保持低调。而这一次,蓝纯给我定制的是红色一字肩小礼服,裙子简单大方,衬得我的肤色雪白。挽着蓝纯的手走到众人面前,听到了不少溢美之词。 蓝纯邀请了很多宾客,许家的人也在其中。还有许多面熟的面孔,我虽然不能一一叫出名讳来,但是心里都明白,这些人,自己开罪不起。 我正跟着蓝纯四处招呼宾客,敬酒示意。蓝纯似乎很高兴,一直拉着我的手。这时忽然见门口有几个人走进来,打头的那人穿一身红色礼裙,那裙子裁剪得当,显得许菲的身材凹凸有致,格外动人。头上绾了个精致的发髻,正是许菲,端着一杯红酒,款款走来。 “蓝纯,你真是忙糊涂了,陈予妹妹过生日,你都不晓得给我说一声?” 蓝纯拉着我的手突然松开,笑着从旁边端过一杯新的红酒,扬言道:“那我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我想拉着蓝纯,可是蓝纯的性格就是这样,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我一见到许菲就知道大麻烦又来了,她大言不惭地说蓝纯是忘了同她说也就算了,还穿着一套大红,显然是打听着我穿什么,故意来抢风头的。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蓝纯的胳膊,看向,他对他我微微一笑表示安慰,继而握住我的手,牵着我朝许菲走去。 我跟着蓝纯的这一年,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的存在。明白我是蓝纯养着的女人,这么高调做生日宴会,势必是要宣布一些什么的。 许菲这些高调亮相,又直接挑上了我和蓝纯,一时间成为这个场子里面最受关注的存在。 众目睽睽之下,我有些不好意思,隔着粉底,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紧。幽凉的体温传到我的指尖,带着一点执拗的霸道。 被蓝纯连拖带拽拉到许菲面前,我也不得不故作镇定,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许小姐,你好。” 许菲将我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稍微挑眉,像是全然没有将我放在眼中一般,傲慢的摇了摇身子,轻轻的启动唇齿,讥讽道:“年纪轻轻,就混迹欢场,倒也有些本事。不过陈小姐,你刚刚叫错了,你该叫我蓝夫人的。” 我一下子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明明许菲才和姜浩好上,怎么会和蓝纯搭上关系,而且两个人,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许菲本来就是许家的掌上千金,现在又是嫩模里面的人尖,想要巴结讨好她的人自然是不少。论身世地位,我自然是比不上她,她当众挑衅我这事,虽然让我心里有些憋屈,可是在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当众进行反击。 我的身份毕竟有些站不住脚,要是在这里丢了蓝纯的面子,可就闹了大麻烦。 恰好在这个时候侍应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着托盘走到了我边上。我拿过一杯红酒,对着许菲举了举酒杯,温婉一笑,靠近她耳边像说悄悄话一样道:“其实我呢……不太确定该叫你蓝夫人,还是未来的蓝夫人呢……” 话说完,我往后退了一步,恢复了和许菲之间一米的距离。 说到底,许菲现在虽和蓝纯走得近,但是要说蓝纯真的把她放在未婚妻的位置上,那也是抬举了许菲。许家倒是很看重这桩婚事,极力想要两个人尽快走到一起。可是蓝纯的态度一直都是暧昧不明,既不表明许菲是他的未婚妻,也对许菲和其他男人之间的关系视若无睹。蓝纯的态度让人摸不透,自然没人愿意去试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说出口,许菲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但她依然保持着微笑,“只要是蓝夫人就行,陈小姐,你要明白,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后,站在蓝纯身边的人,都是我。” 许菲故意把重音落在“小姐”二字上面。毕竟我的身份不光彩,的的确确,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站在蓝纯的身边,都是侥幸。我身子顿了顿,笑着偏了偏头,却发现蓝纯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变成了你?”蓝纯看着许菲,面色不善的问道。 “那之前不管是许家和你之间的交易,还是其他场合,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又是谁?难不成还是这个狐媚你祸害你的小婊子吗?”许菲的脾气上来,有些不能够说的话,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蓝纯这时候把我护在了身后,朝许菲,“原来你是在和我养的一个雏儿生气。最近夜总会的生意不错,你父亲倒是经常过来帮衬帮衬,我这夜总会一直想着,需要再扩大一些,转移到另外一个新城区再开一家,想召集大家商量一下。今天也只能是商量一下。” 许菲脸上颜色变得好看一些,侧首看了看周围的人道,“看来今天为这雏儿过生日是假,为你创造机会扩大规模是真?” 蓝纯往许菲面前走了一步,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的目光道,“说是商量,请的倒都是些闲人,看看各家是什么态度。” 粗看只看,这个圈子里面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都有人来。可是正如蓝纯所说,请的都是闲人,真正管得的人,似乎都没有来。就连一向喜欢跑到夜总会里面看看商机的许家老爷子也没来。至于许菲这个千金大小姐,本来就是来找茬的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豹家豹风那边来的也是两个不怎么管事的儿子,带着几个跟班,坐在边上,搂着几个年轻的姑娘,正喝得正欢。 杜家杜佑那边来的是他表弟杜淳。 其他一些在场子里面走来走去的人,也都是圈子里面的小辈,近来露面频次很高,但是却还没有实际的权利,或是在家族中没有占据主要地位的晚辈。 许菲为自己一时聪明多话感到脸红,不过能和蓝纯多说几句,她倒也是开心许多。她很快就笑着掩饰起自己的尴尬,亲热地靠在蓝纯身边和他说起别的事来。许菲说起那些年的往事,又谈到了生意上的许多事情。蓝纯这个人,重利,只要谈到生意上的事情,自然而然会重视许多。 我站在二人身边,只觉得自己多余。只得找了个借口,说得先去一下洗手间。 蓝纯在这利益场上混迹多年,自然看出来是我不愿意多留,看似随意的道:“你一会儿去那边,帮我问问那几个小姐,喜欢什么酒。我待会儿就过来找你。” 我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找话题,现在蓝纯替我把话题都想好了。我自然可以脱身,假意去了一次洗手间,看着镜子中涂着红唇的自己,惊讶于自己的美丽。这般容颜,比起许菲只会更显妍丽。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许菲依然缠在蓝纯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聊着天。明显可以看出蓝纯的耐心在渐渐损耗,可是碍于面子,蓝纯也不会多说什么。我瞥了他们一眼,走到那群年轻小姐中,轻松的开展了话题。 毕竟今天这个生日宴会是我的,在场的各位小姐们,都还是会给我几分面子。 我还正和几个年轻小姐说这话,陡然发现一个小姐的眼神瞄向了另一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蓝纯跟着许菲绕进了旁边的房间里面。我心里蓦然间有了一丝不舒服,但还是保持了冷静。 说到底,我不过是蓝纯的一颗棋子,最好还是不要有心,没有心就没有情,没有那么多痛苦的记忆。 蓝纯跟着许菲进去才不会一会儿,就看到大厅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这人一声黑色西装,系着一条银白带蓝花的领带,满脸的络腮胡子,嘴中叼着一根雪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导。 他怎么会来这儿? 不用想也知道,蓝纯是不可能给他下帖子的。再说,蓝纯也是知道我一直都在躲着这个姜导,之前这个姜导对我动手动脚,还是蓝纯去把我救出来的。难不成,这人是许菲故意找来的?毕竟模特和导演之间,有一定联系实在是太过正常。 魔鬼来了 果然,姜导迈进大厅以后,从迎宾小姐的托盘里端起一杯红酒,就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我下意识的想要躲,只是身子刚刚一动就意识到。我作为今天宴会的主角,一身显眼的红色礼服,这夜总会也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以我的身高,在人群中很容易就一眼找出来。 “陈小姐,好久不见……”姜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不得不转过头。 视线交错的瞬间,我飞快的扫了一眼姜导的眼睛。发现他那双三角眼中,还是带着一种淫邪的目光。厌恶感一时间就升了上来,只想躲得更远一些。 不过,我已经被他给发现了。 我害怕的人不少,之前姜导是一个,后来变成了姜导。看到他们就会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蓝纯现在在哪? 这时候,我对许菲的仇恨感更深了一分。这一次十有八九就是许菲和姜导在一起联合起来给我不痛快。虽然在这个场子里面,姜导不敢直接对我动手。可是看到姜导时候,我脸上的笑容早就尽数收了起来,满脸警惕的盯着他。 “一年的时间还是过得太快了些,我这小公主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姜导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他声若洪钟,整个大厅里有不少人都听见了。这话看似是夸赞,实际上听到我耳朵里,总有种威胁的味道。 姜导在省城的几大势力面前虽然排不上号,但在县级的名头极大。虽说现在名气比不得当初。但是这大厅里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对他或多或少是熟悉的,难免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猜测姜导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我如果慌乱了,说不定就真的着了许菲的道。跟着这群人看了那么多利益场子上面的事情,保持这点镇静倒也不是难事。 “难得姜导今日有空过来,之前不知,未能远迎……”说话时,我竟然还是畏惧到不敢直视姜导的眼睛,两只手交缠在一起。 我努力客套了两句,姜导眼睛一瞪,一双手就朝前伸过来,看样子是想揽住我的腰,他冷笑道:“看到我还紧张,老子养了你那么多年,看惯了你这模样!” 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阴魂不散的处处牵制着我。 我眉眼含笑,眼神在四下观察了一下。心想这夜总会里面的保镖个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血性方刚的,最见不得谁在自家场子上面找事。可是姜导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只身前来,说不定都埋伏在外面什么地方守着。万一真的闹起来,两头都讨不得好,更何况还会伤及场内这些娇贵的富二代官二代。绝对不能引发事端。 可是,如果我现在后退,传出去说我这生日宴会的主角,就应该一个老男人落荒而逃,难免不会引起其他人多想。 感觉自己真的像是蓝纯的一个大麻烦,可是眼下,我也不知道蓝纯现在去了哪里。 姜导步步紧逼,将我和他之间原本有数十步的距离,渐渐的缩短到了三步,两步。眼下着姜导就要凑近我,忽然有一人从人群都晃悠过来,像是随意,却更像是故意。他啊将身子挡在我身前,正好让我避开了姜导火热的视线。他不动声色的将我护在了身后,偏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他身上宝蓝色的西装,后面有个剪裁得当的分叉。他不算强壮,却身形高大,站在姜导面前,足足的高出了姜导一个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许老板?” 来人正是许家明。刚刚在会场里面的人实在是太多,我都没能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但是还好有他在,我能够侥幸逃过一劫。姜导被许家明居高临下的气势震住,顿了一会儿,才微微地皱起眉头。 许家明一手揽住我纤细的腰,冲姜导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难得在这里见到姜导,不知姜导能否给许某一个面子,让我把人给带到其他地方说说话。” 许家明到底是凤凰传媒集团的总裁,即使为人低调稳重,不常在外面出风头。但是姜导也是认得他的。所以当姜导看到许家的人也开始来维护我的时候,眉毛显然用力地拧了一下。 这天怎么说都是我的生日宴会,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姜导的语气没有平日里面那么轻佻,更多的还是对许家明的畏惧,试探问道:“许老板莫非和这陈小姐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 许家明看着腕上手表,不动声色地说道:“关系倒也有,也不算是说不得,只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懒得说了。” 姜导心下明白,许家明是为了护我,眉毛一横,“许老板不要因小失大。” 许家明满不在乎地把我揽得紧了些,拿过我手中的红酒,轻轻地摇晃几下,举杯碰了碰姜导手中的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许家明朝着大厅的某个角落看了看,脸色微微得意,“姜导,怎么说这夜总会里还有几分我的股份,你想从这里悄无声息地带走我夜总会的人,我怎么会让你得逞?” 大厅里响起主持人的声音,招呼大家去一边的舞池尽情跳舞。大厅里面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空出一大片地方。从耳门处,涌进来十几人。个个都是黑衣劲装,带着黑色墨镜,将手背在身后。我能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知晓这些人都是夜总会的保镖,也是蓝纯的人。 想必许家明刚刚闯过来,也一定是留了后招。故意拖延时间和姜导周旋。我心里稍微安心许多,看向许家明的目光里多了分感激。 这些保镖常年混迹在欢场内守场子,都是些凶神恶煞的主。就算姜导带来的人多,也是带的最好的打手,恐怕都讨不到好。再说了,蓝纯安排事情绝对不会只想其一,不想其二。在场所有宾客的安全,他一定能够保全。 原本姜导应该是想趁着许菲调虎离山,稳住蓝纯,然后这边神不知鬼不觉地设法把我骗出夜总会的大门,或者是用什么办法趁别人不注意把我带走。姜导之前在姜氏机构里面,常常会配一些药。 什么蒙汗药,春药,只要能够让人失去意识的药,姜导手里都有,一旦我跟着姜导离开,后果不堪设想。姜导一上来就是色眯眯的看着我,那双手也摩擦着。 我觉得恶心,又想起了那些年在他魔爪下没有尊严受尽屈辱的事情。 可姜导打死也想不到,居然半路杀出个许家明,让他根本无法和许菲打好配合战。 有好多事情真的不能完全用巧合来形容,从我逃出那个小县城以后,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先是被劫走却半路杀出个杜老大,后来姜导和许菲每次想动我,都逢凶化吉。这一次的局,他们应该是花了点心思,时间都配合的恰到好处,只是多了个变数许家明。 如果说都是巧合,似乎有点太巧合了一点。可如果说不是巧合,仿佛在我身后,有着一双无形的大手,让这些人不得不动,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把省城里这些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不过是个孤儿,或许是上天眷顾我吧。但是即使这么安慰自己,心里的疑惑还是越来越多。 姜导在看到这些保镖后,眼里的色欲渐渐的淡下去,取而代之的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姜导这样吃软怕硬的人,从来懂得怎么保障他自己的最大权益,三番五次在栽在蓝纯手里,姜导也不傻,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许家明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是狐假虎威,必须见好就收,冲姜导点点头:“刚刚跟姜导聊得开心,一时间竟然忘了大事。刚刚蓝纯托我来找陈小姐上楼去看看生日礼物,我先带人过去了。姜导吃好玩好!” 我只想尽快离开,于是顺着许家明的意思,问了句蓝纯有什么事,就假装火急火燎的往大厅边上的侧门走去。一边走,我就一边低声问他,“蓝纯真的安排了那么多保镖?” 许家明轻嗤了一声,“前头几个是保镖,后边那些是夜总会里面的小哥,我早就知道许菲又要耍阴谋诡计,在生日宴会开始前留了一手。” 许家明怎么会考虑到这个程度的问题? 夜总会里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东西多了去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玩花招。不过这招倒也实用,至少帮我挡住了那恶心巴拉的姜导。可是仍然心虚,生怕姜导会有所察觉,一直走到电梯里,我才稍微松懈一点。 许家明看了我一眼,伸手按了七楼。 七楼是红月集团旗下的宾馆。我警惕的看了许家明一眼。 蓝纯的办公室在二楼,虽然我猜到他说的叫我去看生日礼物应该是诳姜导的话,可现在许家明要带我上宾馆,免不得让我多想。 “一副怕我轻薄你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可爱。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他声音很轻,带着笑意。 许家明带我轻车熟路地走进七楼的一间空房,我愣在门外,被他一把拉了进去,他当即就“咔哒”一声关了门。 我有些愕然,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逢场作戏 许家明呆滞一瞬,很快笑起来,手悬空在我的胸前比了一下道:“放心,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类型的。你还得再长长,说不定我会有兴趣一些。” 他指了指沙发,“坐。” 他的姿态很绅士,看向我的时候也十分坦荡。虽然是私生子,但到底生父是许老爷子这样的大鳄,想必在物质上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的,因此这许家明举手投足都有着自成一派的优雅风度。 他从胸口口袋里摸出一个蓝色缎面的小盒子,“我带你来,确实是给你看生日礼物的。只不过是我为你准备的。” 我感到惊讶,我和许家明也只有几面之缘,贸然收礼有些不好意思,调侃道:“要是太贵重我可是不敢收呢!” 他示意我打开看看,我打开,原来是一条翡翠手链,颗粒饱满,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摸上去有一丝冰凉的感觉。 “谢谢。”我收下礼物,端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他看着我,从头打量到脚,像是在欣赏一件工艺品,忽而轻笑着说:“陈小姐,不得不承认,蓝纯的眼光很好。你比许非漂亮得多。” 我揣摩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觉得这话里应该还有着深意,于是藏起心里那一丝窃喜,道:“许老板既然将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应该是还有别的重要事情要说吧?” 许家明点头,满意的笑道,“你知道,许菲是我姐姐,那你就应该知道,我那个便宜爹膝下有好几个子女,私生子就有两个,我和许翼。” 我多少知道一点。许老爷子的夫人只生了许菲一个女儿,可那另外的三个女人,有两个个给他生了孩子的。除了许家明以外,还有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许老爷子对于外头生下的私生女没有多大心思管理,只是对这两个私生子关注得多一点,想着两个儿子能够继承他的家业。至于许菲,自然也是要给她留一大块财产的,因此就是兄妹三人之间彼此争夺。 许老爷子的态度一天不明朗,这三个人就一天不能安心。他一方面扶持许菲,教这个女儿通过模特路开始结实权贵,扩张势力;另外一方面,许家明经营者凤凰传媒公司,许老爷子也从未出手打压,阻止许家明势力扩张,也从不阻止另外一个儿子许翼开始经营百货。 或许许老爷子,就是想看看这三个后人,哪个人更适合继承许家的基业。 我点点头,差不多领会了许家明的用意:“这么说来,你想要我帮你,最好能离间你姐姐和蓝纯之间的关系,我猜的对不对?” 我说得直白,许家明自然也是个妙人,抚掌笑道:“陈小姐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就中,只是,你还是只说到了一点,陈小姐的价值,可远远不止这么一点。” 许家明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绝对和我的身体无关。我那一直保持着的警惕也稍稍退下去,放松了许多,身子往沙发后面靠了靠,找了一个更舒适一点的位置,“许老板直说便是。” “许菲和蓝纯之间的关系,你我都心知肚明,绝对不可能有太大的进展,反倒是许菲自己都能把蓝纯越推越远。所以这件事,并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不管是许家还是蓝家的人,心里都很清楚,蓝纯之所以会答应这门婚事,全是因为许家的权势,他对许菲,半点情意都没有。顶多是在公共场合下逢场作戏,人群之后,蓝纯还是对许菲冷淡至极。 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许家明站起来,绕过面前的茶几走到我面前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俯身把脸孔凑近我,“自由出入蓝纯的办公室和书房,我想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我想要陈小姐跟我合作,帮我取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许家明的意思是说,要我今后帮他对付蓝纯?里应外合? 我可没那么是非不分,至少眼下,许家明的势力显然还不如蓝纯,我可不会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大靠山不靠,还想要去挖自己靠山的墙角。就连今天他从姜导面前带走我,其实也是借了蓝纯的势头而已。 许家明身上如果没有足够令我动心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和他有任何的交易。 我伸手打掉许家明搭在我身上的手,偏头看向他:“许老板,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知道交易这回事,讲究利益二字。我能从你这,拿到些什么?” 许家明抓住我的手,再一次凑近我,双目如炬,“第一,虽然你现在是在蓝纯的羽翼之下,但难免有疏漏,比如今天,我救一次场,算是送的,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其实单单一个蓝纯,未必能护的了你周全,你不想,自己强大起来?” “那许老板能让我强大起来?”我笑着问,开始觉得许家明是个狡诈的狐狸,要多加小心。他能看穿人心。 他的笑容僵住,半天没说出下文。我把手抽出来,逼问道:“能吗?” 许家明撤开,继续坐会我对面,“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想告诉陈小姐。如果你愿意帮我一把的话,我能够为你提供更多的保障。你应该知道我经营的是传媒公司,拍广告推新人,推模特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想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走这一步,学会包装自己。而且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蓝纯的事情。” 撇开我想强大的事情不说,单是许家明说他不会有损蓝纯这件事,我就可以考虑考虑。跟在蓝纯身边这么长时间,不经意间我也有了私心,不愿意让别人就这么将蓝纯抢了过去。 我看着许家明,眼睛微微眯起来。谈判这事情,可不能心急。我视线落在许家明似笑非笑的脸上,道:“许老板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一时还没有想好,还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我想,陈小姐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何不就今天定下来,到底合不合作呢?”许家明笑容展开,再一次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方才说道:“许老板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如果依着你所说的来办事,我倒是觉得可行。” 许家明像是早已猜到了我的回答,笑着点头,一脸自信。我估摸着这会儿姜导既然没有把我带走,也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应该也撤退了。 我前脚刚打算下楼去找蓝纯,许家明却出声拦住了我,“陈小姐,这次我冒险帮了你一次,表示了合作的诚意。那么陈小姐你,是不是也该有所回报?” 回报?到底是生意人,把这些事都算计的十分清楚。这样也好,免得亏欠他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道:“许老板想要怎样的回报?” “蓝纯昨天和a市房地产开发的吴总签了一份合同,买下了东郊一片地。我想要的,就是那一份合同,你帮我复印一份下来。” 这件事情我只是听蓝纯打电话说过,并不清楚。只知道,东郊那边正好有一片地要重新规划,蓝纯看上了那块地皮,于是以亿万价格拿下一块黄金地段。 合同这个东西说是要保密,可实际上许多东西定下后就开始生效无法更改,而且好像和蓝家没有什么牵连。顶多是让许家明知道了那边的底价还有具体的建设措施。这种合同上,都只有大的方向,并不详细。 蓝纯放东西都喜欢放在一块儿,这些文件,也都有备份,在他夜总会的办公室里放一份,另外一份放在书房里。他书房里面放着许多专业书籍,还时常要我去看看,多学一些东西。要拿到这份合同,并不是难事。 “三天。” 许家明伸出右手比了个三,偏头朝我一笑,漫不经心的挥挥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下了楼我才发现蓝纯又出现在了大厅里,站在靠墙的地方,一言不发的压低眉头。端着手里一杯干红轻轻摇晃。蓝纯这样,就说明已经开始生气,而他生气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姜导的事情。我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许菲的身影。 可能许菲也自知理亏,怕蓝纯对她发怒,早早的离了场。 “你刚刚去哪里了?” 他语气有些凌厉,我愣了一下。 “我……”当时姜导出现在场内找我麻烦,许家明又虚张声势闹了那么一场,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肯定是瞒不了他的。于是我上前,亲昵的挽住蓝纯胳膊,撒娇道“刚刚许老板为了护我,说带我去看个生日礼物,我就跟着去了,然后……我去了一下洗手间。” “嗯。”蓝纯果然早就知道了许家明带我离开大厅的事,大概对于还需要许家明来救场这件事多少有些不痛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我身上仔细的打量一番,看到我没什么损伤,才转身走了出去。 我跟在蓝纯身后,乖乖的上了车,我侧首瞥了他几眼,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陷入沉默的僵局里,我明白蓝纯现在心里不痛快,所以也不想再惹恼他。 一支烟被点燃,散发出袅袅青烟,我舔了舔嘴唇还是忍住了说话的冲动。 生日 沉默了很久,蓝纯抽着烟,不时将烟灰弹出窗外。烟还没抽到一半,他就十分恼怒的将烟蒂给丢了出去。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小盒子,递到我面前,有些惋惜的道:“本来想当场给你戴上的……” 话只说到一半,他便改了口道:“你打开看看。” 从蓝纯说要给我办生日会那一天起,我就十分的期待他会给我送什么礼物。思来想去了很久,也猜测了很多。可是眼下,看到那个红色的小盒子,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中途发生这么件事情,我的好心情早就飘散了。 可是看着蓝纯的样子,我强装出开心的样子,双手接过那个小盒子,开心的道:“谢谢哥!” “打开。” 我听话解开上面复杂又精美的红色金边丝带,快打开之前还抬头看了蓝纯一眼。 打开盒子的那个瞬间,我被盒子中那一颗散发出盈盈光芒的宝石惊艳到,形状竟然是一枚戒指!铂金的指环打造成花环模样,正中间几片细碎的叶子托出一粒光彩夺目的宝石。 这宝石看上去和平素见到的宝石并不一样,从不同方向,能够散发出不同的颜色,分别是蓝色、紫色、红色。我感觉惊奇,但是又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宝石。 蓝纯怎么会送戒指给我呢? 见着我惊讶的样子,蓝纯从我手中拿过戒指,取出来,又牵过我的手,将戒指戴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我嘟囔起嘴道:“无名指上是戴婚戒的,你给我戴上这戒指,我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你认得这是什么宝石吗?”蓝纯跳开话题。 车里的灯光有些昏黄,看不真切,我举起手来,对着灯光照了照,这才发现,这宝石呈湛蓝色,换个方向又略偏紫。通体看上去清澈温馨,简直就像是成著名影星泰勒的眼睛,具有不一样的神韵。我讶然,“坦桑石?” 我认识这宝石还是因为当初学习珠宝知识时候,老师让我看《泰坦尼克号》,其中rose戴的那克湛蓝晶莹的“海洋之心”正是神秘而珍贵的坦桑石。过了那么多年,仍然是价值不菲。我手上的这颗虽说只有水滴,可这价格多半到了六位数。 蓝纯看到我眼里的诧异,这才拉过我的手,脸上有了一丝轻松的笑容道,“你手指太细,不适合太大的宝石。这坦桑石莹润,正好衬你。” “可是,哥,你为什么要带在我无名指上……”我问的弱气,也不太敢期待他的回答。 “免得你被别人给拐跑了,要是你遇到合适的人,就带到我跟前来,我跟他解释,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蓝纯说的随意,可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 这戒指的大小似乎准确得惊人,戴上去以后都没法轻易取下来。蓝纯含笑看我试图自己摘下来,这才笑着说道:“好好带着,这戒指很适合你。女孩子手上还是得有些首饰,才能衬托出自己的身份。以后跟在我身边,不用太寒酸。” 心中涌上一阵感动,我点头,嘴上却有些闹脾气的道:“你是不是真的拿你当我哥哥了,往后我找男朋友,都得过你这一关了吗?” 其实我知道,我哪里有自己找男朋友的资格,我不过是个不太自由的金丝雀罢了。必须快点强大起来才行。 “那是自然。”他镇定自若地吐出四个字,好像真的理所当然一样,好像……我真的可以追寻自己的幸福一样。 后来那枚戒指真的在我手上戴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真正的取下来后,手指的那一圈都有着明显的印子,而我这些年来养成的抚摸坦桑石的习惯,在很久之后,依然没有改掉。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光白色的窗帘浅浅的照进来,我起身拉开窗帘,由着阳光洒满全身,看来这是个大好晴天。我在各个房间找了一圈,发现蓝纯又没有在家,心里有了一丝失落。 但是很快,我想起和许家明的约定。果断闪身进了蓝纯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宽敞,中央摆放着一个古朴的书桌,两边都是码了无数书籍的大书柜,上面是玻璃门,还特意弄了分类和展柜。旁边有一个看上去很新的柜子,门是不透明的红木,是蓝纯后来加进来的文件柜。他用东西一直很讲究,这些文件都是根据时间来排列的。 许家明要的文件是近期的,因此我首先在他的书桌上翻了翻,并没有发现相关的任何合同文件。见没有,我小心翼翼的凭着记忆将他桌上的所有东西归位。蓝纯是个敏感谨慎的人,对于一些细节抓的很到位,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一直混迹在这虎视眈眈的生意场上吧。 我把目光转向文件柜,打开红木门,找到其中一个写着“合同”的文件盒,轻手轻脚的拿出来,一张一张的仔细翻阅,果然有一份和政府部门签署的东郊开发合同,上面的日期正是一周前,许家明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我想了很多,不仅仅戴上了厨房专用的一次性薄膜手套,甚至在复印后,还删除了打印记录,确定一切都天衣无缝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蓝纯家里做贼,是我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这过程看似简单,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那几页还温热的文件,像是提醒着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东西放在手里时间越长,越容易夜长梦多。我索性给许家明打了电话,约许家明找一个地方见面。 许家明在电话里面有些惊奇的打趣我,很快与我约定在一旁的超市见面。只需要我把合同带到超市,装作偶遇就好。 司机总是跟着我的,我也不敢去别的地方,只好找个借口说要去超市买一点新鲜食材做饭。上一次在车里,蓝纯还当着司机的面夸了我做的饭菜好吃,因此司机倒是爽快同意。 司机身为蓝纯的亲信,对于我亲自给他煮菜做饭,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而司机一般也都是在车里等我,不会跟我一起进去选购。只要许家明提前到超市里等我,等我走了以后再出门,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在超市边上比较隐蔽的货架后面见到了一身休闲的许家明,我从手包里掏出合同来给他,刚想说点什么。 却看到他只是打开笑着扫一眼,确定是他要的那一份合同无误后,双眼看着我,拿住合同的中央,“咔嗤”一声,撕毁成两半,然后叠着继续撕成碎片,才扔进了旁边一个试吃商品底下的垃圾桶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诧异。很明显,这份合同,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是即使如此,他为什么要我处心积虑的偷出合同? 许家明露出狐狸一样的招牌笑容,邪魅又阴森,道:“这本来就是一个考验,看看陈小姐是不是有能力胜任我给你的任务。”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只是为了试探我?” 他不说话,取下墨镜,笑着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和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许家明,你这样会让我失去对你的信任。” 他倒是坦然的耸耸肩,“我也帮过了陈小姐。现在陈小姐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我想,我们的合作现在才应该算是真正落实下来。” 欢场里面,相互利用的事情不在少数。可是许家明这么精于算计的人,我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我蹙眉不语,许家明笑着摆手,“陈小姐后悔和许某合作了么?不过叶小姐应该清楚一点,合作嘛,就是互利互惠,你不能为我所用,我自然不会认可你。但是未来我提的要求,你要是觉得不妥,倒也可以随时抽身而退。” 是的,这是交易,是合作,我有自己的主动权。 不过既然要同他合作,我为他做了事,必然要索取一点回报。我想了想,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咖喱粉,蓝纯还挺喜欢我的做的咖喱饭。 “许家明,我倒是忽略了要认可对方这一点。既然你现在认可了我,我是不是也应该看看,你是不是如你所说那样,在许家有一定能力,可以让我第一时间知晓许家的消息,从而占据主动的位置。” 他眯了眯眼睛,“有意思,你想要什么?” 与虎谋皮这事,不能仁慈。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我看向他,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低沉而清晰地说道:“我要许家雪藏许菲。” 许菲本来是模特,这段时间攀上了一个导演,开始准备转型。之前倒是推出了写真集。近期又接了通告,打算进军演艺圈。看样子,许家应该是打算慢慢把她推成大明星的。 许家明听到我的要求后倒也爽快答应,继而才道:“可以,一个星期时间便可以。不过——这娱乐圈水深,雪藏也好,挖人也好,时间都是不确定的。” 这个事情我自然知道,只是我也知道娱乐圈里面的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一次,再想抓住就不容易了。许家明说一个星期,我笑了笑,原本我以为还需要一些时间,一个月甚至更久。 长本事了? 从第一次破坏姜导和许菲之间的联盟,我就已经悟出这个道理,对付敌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自己从内部瓦解,事半功倍。还可以边看戏,边攫取胜利果实,何乐而不为? 许家明毕竟是私生子,在许家的权势应该算不上太大。许菲说白了还是个没有经受多少打压的千金小姐,不知道这之后,许家会不会变天。 连续五天的时间,许家都风平浪静。连我都差点开始怀疑许家明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面是一张照片,拍了一本娱乐杂志的某一页,上面大标题写着“玉女cici放弃通告全力高考”,还配了一张许菲的小照。 cici是许菲的英文名字,也是她在嫩模圈子里面的专用艺名。她这次本来有机会接下一部网络剧的女配角色,倒是真的黄了。我在夜总会托小小鱼私底下打听了一番,印证了许菲确实取消了通告,就连之前的模特约拍通告,一时间都零落下来。 学业为重?这理由还真的是挺讽刺的,许家从一开始把这正在读高中的许菲推出去,那时候就没想到让她以学业为重吗?现在艺人本来就是卖个热度,热度过去了,谁还记得那个一直没有来得及出头的许菲?大众的记忆总是在新陈代谢,擅长遗忘的。 一个星期的约定,许家明也确实是做到了,我开始觉得自己做的也没有什么错。暗箭难防的道理,也该让许菲明白明白。 后来从各种渠道听来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因为许菲和导演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吵了一架。而吵架的原因是许菲不听从导演的安排,私底下和一个小混混来往甚密,甚至在公众场合亲密,疑似交往。犯下了身为艺人的大忌,特别是此时许菲的形象始终都是按照清纯玉女来打造的,更是不能传出一丝一毫的绯闻。 我觉得奇怪,当初许菲愿意和姜浩亲密,应该是为了激我,更是为了激蓝纯。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还保持这么密切的往来。 毕竟,许菲一定还在打着想用姜浩来在我和蓝纯之间制造矛盾的主意,甚至可能还想用姜浩来威胁我。但是许菲是个聪明人,怎会让姜浩误了她的大好前途?这事情,应该还有隐情。 不过许家明大概就是借了这件事,让姜浩出现扰乱许菲的形象,才办成了我要求的事。 本来就是和导演吵一架,依着许菲不管不顾的性子,若是向导演主动示好,再把关系撇清,这个雪藏,很可能就只是意思一下,不会太久。 实际上,我并不在意到底许菲会被雪藏多久,我倒是觉得,透过这件事情,能够抓住许家的命门,只要揭开了矛盾的冰山一角,以后慢慢的一定会有更多的矛盾可以发掘。 在真正的整垮了唐家之后,我开始明白,这些关系错综复杂的大家族,对付起来,只要花点心思,用点时间,恰到好处的制造些矛盾,就可以安然看戏了。毕竟,都是人性在作祟。 此事之后,我和许家明没有联系。彼此保持距离,就像是隔了很远的朋友,并不经常联系那般。另一方面,我担心蓝纯会起疑,删除了和许家明之间的短信和电话记录,防止蓝纯查看。但蓝纯要是真的怀疑起来,一查营业厅的账单流水,依然能发现蛛丝马迹。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的手机上倒是显示过几次许菲的来电,这样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这么打电话,不接虽然说不过去,但是我开心就好。 我没有见她的理由,也没有必要听她的质问抱怨,整个事情和我无关。许菲既然三番五次的针对我,我也不过给还她一点颜色瞧瞧,很公平。 那天,蓝纯说夜总会里面有事,要我去接一下他,却遇到了许菲。 本来我并不知道是她,前台告诉我有一位年轻的小姐来找我的时候,我也直接回绝。我坐在休息厅里面,等着蓝纯下班。觉得无趣,想去外面看看。从大厅里走过,就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的许菲径直朝我走来。 前台小姐带着满脸的歉意对我说,抱歉,这位小姐一定要坐在这里等陈小姐。 蓝纯还没下班,我借口说我现在还有事情,许菲却依然拦住我,急切道:“两分钟,只需要两分钟的时间,我问一个问题就走。” 许菲拉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问,“是你从中作梗,让许家雪藏我。” 许菲眉头压得很低,语气十分肯定却没有愤怒,想来应该是想试探我。可我是打算装傻到底,道:“雪藏你?我不过是个夜总会里面的调酒师,能有这么大本事搅动你的人生?” 她目光如剑,往前凑了些,继续问道:“如果不是你,姜浩怎么会知道我在哪个片场,你说呢?” 提到姜浩,我脸色一变,很快语气冷下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我和姜浩之间已经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了,我既不知道姜浩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的片场位置。可笑,可笑,还能怀疑到我头上?” 许菲对我的怀疑十分笃定,她在这守株待兔很长时间,应该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她看了我一会儿,或许并没有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于是轻嗤一声,“陈予,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呢?是长本事了?” 我将她往前倾的身子推回去,“我说的都是事实,就看许小姐愿不愿意相信我了。要说演戏,哪里比得上许小姐,直接能得到女配的位置。” 她身子再次微微前倾,死命盯住我,“陈予,你的助力是谁?是那个私生子许家明?听说在你的生日宴上他帮了你一次。” 既然她知道,我也不打算解释,“许小姐消息灵通。” “不否认。那么你的助力就是许家明了?不如这样,许家明答应给你什么,我都给你,你跟我合作,如何?” “合作?哈哈哈,许大小姐看得起我,我不过是蓝纯养的金丝雀而已,无法做任何事情,更别谈和谁合作了。两分钟时间到了。” 我起身就走。 我宁愿相信一个能够看透人心的许家明,也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一直和我势不两立的人。有很多时候需要站队,一旦选择错误,便是万劫不复。 许菲听出我的意思,表面上是在否认我和许家明之间的合作,实则是在拒绝她。 她猛地站起来,将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陈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要以为没有许家的扶持,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 我站定,回头看她:“那我祝愿许小姐早日解除雪藏,重获昔日光辉。” 许菲没理我,甩着手提包、踩着十二厘米的细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出去,看背影倒是极为洒脱。 正在此时,我看到蓝纯站在大厅的暗处,眸光里藏着深深的审量。看我的眼神变了,好似在审度一个陌生人。 坐在车上,一路沉寂。 蓝纯进屋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一时间房间里面亮晃晃的,灯光瞬间亮起来那一刻,我不自觉的挡了挡眼睛。蓝纯一向不喜欢太刺眼的光线,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时回家,都是开相对柔和的壁灯,绝不会如此。 蓝纯随意的换下皮鞋,将不是他的拖鞋踢得七零八落。 他这人有轻微洁癖,一应物品摆放务必整整齐齐,每天回家换拖鞋的时候也会摆得很整齐。单是从这几双鞋,我就意识到今天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劲——不,应该说蓝纯今天不对劲。 我得小心些应付。 我换好鞋,像只猫一样踮着脚尖靠近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的蓝纯,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轻声细语地唤他:“蓝纯?” 他没回头,也没应我。 我只得稍微加大了分贝,再叫一声。 这时候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那个瞬间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我跟进来的时候根本就应该先躲回自己的房间去才对。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极少见到这样的蓝纯,这气场叫我感到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想逃,但我知道我无路可逃,我的脚像是黏在了地板上一样,几乎挪不动步子。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看样子他抬头看向我,怎么说都该是我气势要足一些。可是此刻我却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好像自己不过是一粒尘埃,矮在土地里,远远地仰望着他。我还是很怕蓝纯,尤其是这样的蓝纯。 我垂下头,不敢在看他。在这样的注视面前,好像我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无所遁形,一点点细微的不安都尽数被蓝纯给捕捉到。我不敢动,不敢说话,不敢抬头看他。手捏着袖子边角,等着他发话。 我心跳的厉害,突突的想要蹦出来一样。 “陈予,我记得我再三警告过你的,可是偏偏你不长记性。” 我揣测着蓝纯的后文,微微抬头,无辜的看着他。 “许家明是许家的人,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不要和他来往,许家的人,你都少打交道,你忘了?” 离开 我想起当时复印合同时候的忐忑和负罪感,心想莫非是这事情被他发现了?我想解释两句,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说谎这个技能在蓝纯面前是无效的,他太过老道,对于我的这些小把戏,能够一眼看穿。 “是我没有告诉你,还是我记错了?” “你说过的。” 他朝我伸出手来,“哦?过来。” 我下意识的把冰凉的手放到他手心里,他握住,重重地一拽,我就直接被扔到了他身边的沙发上。 他脸色阴沉地靠近我,张开双腿跨在我的腰上,按住我双手,微微俯身下来,眼睛盯着我,笑着摇头。 “陈予,你确实很聪明,已经学会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去对付你想对付的人了。不过,和许家明合作,你用的是什么筹码?” 利用资源,对付我想对付的人?这么说,我偷合同的事情,他还不清楚? 我眨巴了下眼睛,轻吟一声,刚想解释一番。却被蓝纯的下一句话,直接把我抛入冰冷的深渊。 蓝纯压住我,“你是觉得,我蓝纯不能够保护好你,所以和许家明在一起狼狈为奸,对付我?” 我确实有和许家明勾结,但是绝对没有要对付蓝纯的意思,更没有到狼狈为奸的地步。我迟疑着,“并不是你保护不了我,我也没有想对付你……” 蓝纯的脸抵上我的脖颈,伏在我耳边问,“许家明这个人最为狡诈,他既然帮你雪藏许菲,你是拿的什么筹码和他换?”问完,他又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并没有价值一样,从我身上起来,略微嘲讽道:“不过依我看,你好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交易筹码,还是你拿自己做了交换?” 我心下一阵难过,摇了摇头。 他的手抚摸上我胸前的丰润,眼睛微微眯起来,手上的力度却一点不减:“说到底,许家明不过是个私生子,能闹腾出多大的场子?不过,陈予,我看你的野心倒是越来越大了。” 野心? 亏他说得出口,我一个屡次死里逃生的人能有什么野心,我最大的野心也不过是让自己活得快活一点,能够像一个平凡人一样出门逛街,有尊严的活着。 蓝纯的话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我推了他一把,“蓝纯,我跟在你身边,原本也是一场交易。我三番五次受到你未婚妻的欺侮,还有姜导的威胁,你在哪里?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周全,依我看,不也是空头支票一张!” 这样直白的反击彻底的惹恼了他。他一把按住我的手脚,将我死死地锁在沙发里,眼睛血红地瞪着我,“陈予,我告诉你,每一次你能够遭遇的危险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即使中途没有任何人出手相帮,我也不会让他们得手的——?” 蓝纯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松开死死握住我手腕的大手,轻声继续道:“陈予,我希望你能够一直相信我,可是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完全相信我?” 我缩回手,看了看被捏红的手腕。自己坐起来道:“蓝纯,你不是我,你不懂我在生死关头走了多少回。我渴望好好活着,不是我不肯相信你,是我压根不敢冒任何险,因为你的每一个预算的失误,我要失去的,就是自己的全部。如果我被别人上了,对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吗?” 他没有说话,伸手从我身后揽我,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摸上我的胸口。 我闭上眼,痛苦道:“蓝纯,我很痛苦,有些时候,我很想死。可是我又比谁都渴望活下去。如果哪天你真的觉得我不配在你身边,就让我离开吧。” “我不会让你离开!”蓝纯霸道的抓住我的手,别过我的身子,肆虐着闯入我的口腔,啃噬着我的唇舌,我尝到一丝铁锈味,微微皱了眉,发出一声呜咽。 而他的手,渐渐的松开对我双手的禁锢。无所顾忌的闯入我的衣服内,隔着内衣揉捏了几下,似乎很恼火内衣阻隔了他对我的爱抚,一把抓住衣领,撕开了我的衬衫,纽扣掉了一地。白色的胸衣被他从身后解下,一把拽下扔到地上,上身已经不着寸缕。 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蓝纯扒得精光,我只是抓住他的手腕,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年来我的身材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该有肉的地方都开始慢慢变得丰腴起来,从以前干瘪的身材,渐渐变得凹凸有致。胸围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胸罩都从a换到了c,变得越来越鼓,而且愈发的渴望蓝纯的触碰。 蓝纯的手指在我身体的每一寸蔓延,原本冰凉的手指渐渐变得灼热起来,撩拨起我身上的敏感部位。他的手按在我尾椎骨上,轻轻的点着。 湿热的吻带着一点惩罚的咬噬,从我的嘴唇慢慢蔓延到下巴,耳垂,脖子,锁骨,那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袭遍了全身。上次那种奇异的无力感又来了,我只能象征性的推一推他的胸口,却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可是蓝纯哪里会那么容易的放开我,看着我推他的手,冷哼一声,更加用力的禁锢着我的双手。 “蓝纯,快停下……” 这微弱的乞求好像鼓舞了蓝纯一般,他咬着我的肩头,边舔边咬,我完全受不了这种撩拨,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蓝纯的手指上面似乎带着一丝电流,从我身体的每一寸滑过,都让我感到浑身酥麻。 我发出几声难受的呜咽声,眸光里尽是挣扎之色,主动抓住蓝纯的手道:“不要这么……” “不要什么?”蓝纯停下动作,开始质问我。 我愣了一会儿,红了脸道:“不要动我……” “你是我的,我今天想要你,就非得要到不可。” 这和我想象的第一次不一样,我能看到蓝纯眼里完全压制不住的情欲。心里一阵酸涩,主动搂住蓝纯,“真要的话,先抱抱我好吗?” 在之前的交缠中,他不仅仅是除掉了我身上的所有衣衫,甚至连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他抱紧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粗壮正灼热的顶在小腹上,我很紧张,而且害怕。第一次的阴影还留在身上,红梦姐莫名其妙的发怒和面对姜浩的难堪,是我心里一堵难以跨越的高墙。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紧张得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能够感受到我每一次颤抖,轻抚着我的脊背。藏起眼中依然残留着的怒气,动作稍微放温柔了一些。 我带着一点哭腔,“蓝纯,我很怕……” “乖。不怕,我会很轻。”他忽然低头含住我敏感的耳垂,那种湿热的触感让我忍不住轻颤。他松开我,撑起身子,用腿弯一顶,轻松地分开我的腿,“放松点。”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还是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我的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开始迎合着他的动作,他轻柔地抚摸我的身体,随着我身体慢慢放松,沾了些湿润的晶莹,缓慢的和我融为一体。 还是有点痛,但并没有像那一次撕裂一般的感觉。很奇妙,甚至慢慢地开始有那么一点令人羞耻的快感,让人莫名地想要呻吟,想要愉快的叫出声来。 我压制住这种冲动,忍不住伸出胳膊来抱住了他。 蓝纯似乎将我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在快感中渐渐沉沦,扭着身子迎合着他。仿佛置身在云空之上,飘飘忽忽,一点都不真实。我在一片浑浑噩噩中叫他的名字,“蓝纯,蓝纯……” 恍惚中我看见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倾身吻住我,把我散乱的叫喊都吞没。 直到他把我抱得更紧,在我耳边一声低吼,身体深处能够感受到他泄入体内的一丝滚烫。他的动作停下来,慢慢起身。我的意识才慢慢地落回来,却依然瘫倒在床上,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他额上的汗水顺着挺直的鼻梁落到我的胸口,也带着灼热的温度,这时他整个人都和平时不大一样,热烈而近乎疯狂。 “小予……” “嗯……”我低低地应了一声,试图站起来,却没能成功。我全身都感觉到酸疼无比,只得弱弱的坐起来,靠在他的胸口,听见他砰砰的,快速而有力的心跳声。 “现在,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女人。”他霸道的说到,顺口从茶几上抽了些至今,替我擦拭身体上沾上的液体。 他抱着我,像在床上一样环着。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沙发上的空间实在是过去狭窄,但我几乎再没有力气挪动自己。他站起来,弯腰把我抱了起来,走进卧室,把我放在床上。 “我去洗澡。”他看了看趴在床上,侧身蜷着的我,“要一起么?” 我皱眉,无奈地吐出两个字,“不去了,好累……” 事后药 身上沾染了太多他的气息,我倒是很想去洗个澡。可是蓝纯当时就像是惩罚一般,让我整个人完全陷入他的节奏里,结束后,我才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窝在床上好好休息。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神清气爽,披着浴袍,身上带着男士沐浴露的芬芳。我依然瘫倒在床上,保持着刚才他出去之前的姿势,见他出来,微微眨了一下眼睛。看着他擦着头发的帅气模样,我心乱如麻,一点睡意都没有。 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把蓝纯当做哥哥,能够接受他的爱抚。可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两个人之间的性质就完全变了。我不知道,在他的婚姻里,我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情人,小三,还是满足生理需要的伙伴?更或者是,我什么都算不上。 他在床头坐下,点燃一支gudanggaram,慢慢地吸。 这种焦油量极高的烟,有浓烈的丁香味道,是特别提神醒脑的一种烟。我只见过那些忙于工作的人抽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蓝纯抽。 这种烟一支可以抽很久,他抽烟时候吐出袅袅的烟雾,我就静静的看着。他抽完最后一口,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还睁着眼睛盯着他,轻叹一声,然后把手覆在我的眼睛上,“小予,安心睡吧。” 修长的手指,又恢复了凉薄的温度,而他也变得和平时一样冷静和自制,好像刚刚的那种疯狂之事和他完全不想关,若不是身体深处还有着丝丝疼痛,我也快相信这件事情压根没有发生过。 我顺从地闭上眼睛,思维却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蓝纯分明是在惩罚我,这一年时间里面,我一直依附着他,吃穿住用行,哪一样都是花的他的。还会不断的给他找麻烦,这一年来,帮上他的时候倒是屈指可数,可是给他带来的麻烦却是不计其数。他一直不和我计较,我也该付出一些代价了。 原本我就没有办法在他的面前平起平坐,不过是依附他的一个金丝雀罢了,他惩罚我也算是应该的吗? 这么一想,思绪渐渐清晰。在这一段关系里,其实早在旁人知道我住在他家里的时候,我身上就已经被印下了情人的标记。许菲和许家也好,夜总会的其他人也好,甚至于他在商场上的客户和朋友,全都自动认为我就是他的女人。我已经背负了这些,索性现在真的做了他的女人,也就罢了。 至于许菲,既然他已经约定许家的人不许出现在这别墅区,那么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在意他一个人就好。 可是,我到底是一个女人。我会在意,拥有自己的人,是不是自己的爱人,还有那个人,是不是爱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四肢酸痛得几乎爬不起来。但已经比昨晚好多了,我伸伸胳膊腿,撑着身体爬起来,给自己放好温水,去泡一个澡。从浴室的镜子里,我可以看见自己胸前和脖子上累累的吻痕,全都红红紫紫的,格外明显。 洗完澡随便披了一件浴袍出来,忽然就看见蓝纯拿着一个小盒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身子一颤,将原本松松垮垮的浴袍裹紧了一点。 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一点鄙夷,一脸“有什么好躲”的表情,将在手中把玩的那个小盒子朝我丢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接住。一看,居然是一盒毓婷。 这个东西……也对,他必然是不想我留下他的孩子的,不管会不会中,也不管会不会对我身体造成损伤,不能留就是不能留。 事后紧急避孕药啊,我拿着那小小盒子,瞬间明悟了太多东西。人还是不能总是盯着眼前的东西,别人能让你得到,也能让你失去。打铁还需自身硬,得快点脱离。 我愕然抬头去看他,可是他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 “你可以选择吃,也可以不吃,这是你的自由。” 手里捏着的小纸盒忽然变得有点沉重,他给了我一个慎重的选择权。原本我以为这就是他的选择,心在浮沉之间微微撕扯着疼痛。 不吃,就意味着我默认了做他的情人,甚至可能会给他生儿育女,代价是,我永远都是他身后的金丝雀。吃了,可以断绝以后很多更棘手的问题,也就意味着我依然决定走从前选定的路,和他发生的这种事只是……偶然,两个人不会再有其他的联系。 我拿起那个小纸盒看了看,仔细的看上面芝麻大小的字。又拆开塑料包装,气定神闲的看了看说明书,看到对女人身体损伤的那一栏里,心里更加冰凉。这种药,一年都只能吃两次,可想而知,会对身体有多大损伤。我的手微微捏紧了些,放下药,去到了一杯水。 小小的药片丢进喉咙,仰头用一口水冲下去。 蓝纯瞬间站起来,有想拦的意思。无奈我的动作太快,他没有来得及。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我的声音冷静得吓人,“不是想和你撇清关系,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蓝纯的女人。可是我很明白一点,如果我为你生儿育女,那么就意味着我这一辈子,都要瑟缩在你身后,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蓝纯,你有未婚妻,有大好的前途,而我陈予呢,不过是从乡里走出来,苟且偷生的小人物罢了。” “小人物,你觉得哪个小人物敢这么对我说话?”蓝纯气急。 “蓝纯,我不爱你,不想为你生儿育女。”我冷静说道,昨晚想了一夜,终于有了答案。 “是不爱,还是不能爱?” 我愣了一瞬,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有区别吗?不都是不可以在一起?” 蓝纯仰靠在沙发里,“你始终都不信任我。” “我只能依靠自己,只能相信自己。” 他站起来,转身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形稍微停顿,却没有回头,“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都自己放弃了,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我咬着嘴唇,沉默地看着他高大而精瘦的背影。我选择的这条路,意味着自己往后要付出绝大的努力和隐忍,可是我不怕,我最怕的事情莫过于身边人的背叛,还有信任的人反戈。我赌不起,这颗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温暖在了。 身后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会给我打电话的人少之又少,我几乎可以立即猜到是谁打来的,连忙扑过去按掉铃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蓝纯在家,我不敢接许家明的电话。 可是许家明似乎有什么急事,刚挂掉电话,又再一次执著地拨了过来。 轻声的踮着脚尖走到门口,想看看蓝纯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 蓝纯他,应该没有起疑吧? 我这才退回到房间里,按下接听键,压低了声音,“蓝纯在家……” 许家明没理会,他只说了一句话:“今天码头上来了一批货,听说蓝纯想拿下来,弄清楚他打算出什么价。” 我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许家明这个人倒是真的有意思,这么匆匆的交代一句,就真的以为我能真的帮他这个大忙?我思索着许家明的交代,看来蓝纯是又要干一大票生意,码头上面那一批货,也不知道对蓝纯重不重要? 我要帮许家明么? 蓝纯昨晚忽然质问我和许家明走得太近,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许菲告诉他的。昨晚刚刚被蓝纯那么惩戒一番,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帮他这个忙。 可我若是不帮忙,许家明的性子,也绝对不好打发,只能够见机行事。 我打定了主意,这事情,能帮就帮,不能帮就推脱掉,往后不再与许家明来往。 蓝纯回家后,没有搭理我,径直去了书房。 他好像在书房里忙着什么事,我打开冰箱找了些食材,在厨房里面鼓捣一阵,做了个简单的番茄鸡蛋汤加两个小菜。 书房里面还有好几本菜谱,我偶尔会看看,慢慢的厨艺也有了精进。上一次蓝纯还夸奖我手艺变得好许多。 我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然后扬声叫了他两声,他没回应。我只好走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忽然听见他在里面说话,应该是在讲电话:“……这批货我关注了好几个月时间,务必要拿下,a市还有几家都盯着……对,三千,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加价,上限可以加到三千五百万……今晚你就去找豹爷谈,越快越好。” 听见里头发出其他声响,应该是蓝纯挂了电话。我捂一捂咚咚急跳的心,隔了一会儿才在门上敲了三下,“蓝纯,吃饭了。” 他应了一声,不多时,书房的门就已经被打开。 “饭做好了。”我指了下楼下的餐桌,低头看着他一尘不染的鞋面,“有你喜欢的菜……” 幸亏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朝着餐厅的方向看了看,“看起来还不错,走吧。” 想要谈什么条件? 我做的菜式都很简单,很家常,口味都是根据蓝纯的口味调出来的味道。蓝纯添了第二碗饭,拿着筷子笑着说道:“小予,我现在真的是想让你每天陪着我,给我做饭,为我洗衣,每晚等着我回来。” 我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夹的鸡丁掉到了桌子上。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我的爱人,我该多高兴,可是这个人只是蓝纯。我呆滞了一两秒钟,回过神来时,笑着给他夹菜,“养个小老虎在家里,可是会有处理不完的麻烦。” 我想他原本也只是开玩笑,但不知为什么,似乎我的回话让他感到了失望。之后明显可以感觉到蓝纯的心不在焉。 这一餐饭我吃得也有点心猿意马,我猜想刚刚上楼听到的内容,应该就是许家明要的数据,三千万到三千五百万,只是要不要将这个数据报给他? 毕竟,听起来,那批货好像对蓝纯也挺重要的。 吃过晚饭,蓝纯拿起外套,丢下一句“我晚上有事,叫司机送你上下班”,就又出门去了。蓝纯应该就是为了那一批货去的 我在窗前看到蓝纯的车渐渐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里,权衡再三,终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许家明:“3000-3500,今晚。” 以蓝纯的身家而言,一批几千万的货拿不到,最多就是少赚一点。可许家明不一样,他在许菲和许老爷子的其他几个外室的打压之下,必须借助一单生意,才丰满他的羽翼,证明他的能力,得到许老爷子的赏识。 这一下午,不知怎的,我竟有些担心。说不上到底是在担心蓝纯还是许家明。 心里烦闷,我也想出去看看,一来二去,还是让司机带我去了夜总会。 到了晚上十点多,前台小姐说有人找我,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 我心里有些忐忑,许家明不会真胆大到亲自来夜总会找我吧?我停顿一瞬,平复下自己的心绪,才慢条斯理的踩着高跟鞋下了楼。透过楼梯间的缝隙,我才发现,来人并不是许家明,而是他的司机。 我认得那个司机的,他叫冯天,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许家明的左右手。通常情况下许家明不会带他露面,所以很少有人认得他。不过在许家明同我见面的时候,曾经偶然的见过一面。 我走到他跟前,偏头道,“冯先生找我有事?” “陈小姐,借一步说话。” 我带他到了二楼一个没人的空包厢,刚关上门,冯天脸上的怒容就露了出来。 “陈予,你什么意思,许老板之前几次都真心实意帮你的忙,你怎么能……” 我看出他的咬牙切齿,只觉得莫名其妙,也怒道:“冯天,麻烦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许是我的气势吓住了他,他气得扬手却缩了回去。但也许是顾及风度,也有可能是他也在顾虑些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收回了手,气呼呼的瞪着我。 “你谎报那批货的价格,是不是故意坑许老板的?” 我并没有听懂他的话,很认真地说道:“冯先生的意思,小予不太明白。所以,还请明示,今天是你自己来找我的,还是许老板叫你来的?” 冯天冷笑一声,很快就黑了脸:“婊子,别他妈装蒜!” 他骂得难听,不过这一年来我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样的辱骂,早已可以不动声色。只不过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我那个合作伙伴,连忙问道:“可是那批货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哼,问题大着呢!”冯天恶狠狠的瞪着我,我想他可能是在替许家明生气。 我洗耳恭听,只听见他又说道:“陈予,都是你干的好事,给许老板提供了虚假情报,害他一把亏得血本无归!” 我的心猛烈的抖了抖,嚯的一下站起来,“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蓝纯打电话……?” 冯天冷笑一声,“3000-3700,我的理解是蓝纯出价三千万,极限在三千五百万,没错吧?林总加了一百万,直接从三千万开始喊价,哪知道对方立即就同意了。许老板这才觉得有问题,于是派人去仔细验那批货,才发现那一批货根本算不上是顶级,,除了有三分之一是顶级货品外,其余全是普通的a级,最多也就值两千万,就算全部成功脱手,售价也不会超过三千六百万,这还不算其他的附加费用!等于许老板用尽心思做这一单,全是白搭!” 我不懂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货,这一切我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有事情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雾,看不清晰。我再次强调:“我是亲口听到蓝纯打电话说的,除非蓝纯故意诱我上钩!” 脱口说出这句话,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两人都陷入沉默。 冯天也愣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蓝纯可能已经知道……” 蓝纯在商场上面混迹这么多年,我的那点小心思,蓝纯应该是了如指掌。既然昨晚之后,并没有逼问我关于许家明的情况,应该是有了其他的打算。这应该是蓝纯给我的一个警告,如果我继续帮着许家明,后果不堪设想。 我算是有点明白了。不过,冯天来质问我,既然他还忍着没一巴掌招呼上来,肯定是许家明在之前有过交代,而且,许家明很有可能有了其他打算。派冯天过来,也是与我谈判的。我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摸着指甲沉吟一下,才问道:“冯先生还没回答我,是你自己来找我的,还是许老板叫你来的?” 我态度转变太快,一时间将自己被动的处境化为主动,问得冯天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你猜的不错,的确是许老板要我来找你的,他现在被杂事缠身,不方便过来。” 确实和我猜想的一致,我点头道,“既然你是他的左右手,这件事情许老板也交给你来办。那么我想,我和你谈条件也是作数的。“ 冯天脸上焦躁不安的神情终于安定了一些,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事到如今,陈小姐还想要谈什么条件?” “既然这件事情是蓝纯故意设得局,那么就意味着蓝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既然许老板还派你来找我,不就是来继续谈判的吗?” 冯天冷笑了一声,掏出烟,翘起二郎腿,点燃后,却并不急着吸,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陈小姐这么说倒是有些和我玩文字游戏的意思,到底是你和蓝纯联合起来对付许老板,还是你事先并不知情,这件事情,都还需要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 我觉得冯天这话简直就是说笑,讥讽道:“冯先生,在这个场子里面,最要不得的就是自恃清高。依我看,许老板现在的势力,蓝纯并不会这样淘神费力的来打压。只是蓝纯发现我和许老板之间有来往,所以小施惩戒,是我们一时大意着了道。这事情本来也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和许老板合作。”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一下,看到冯天脸上果然闪过一丝诧异。我才继续道:“冯先生不信我,我倒也无话可说。但是说明白了,我既然答应许老板,就是冲着他给我的筹码才会答应。我要是帮着蓝纯一起对付他,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冯天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吐出袅袅烟雾,顿了一会儿,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陈小姐,你的意思是?” “咱们明白人不说暗话,要是蓝纯和他未婚妻许菲达成一致,别说我以后捞不到什么信息,就连许老板,也会成为许家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棋子不是吗?”我皱眉,故意顿了顿,“甚至到了那个时候,许老板会成为许老爷子的弃子也不一定。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我和蓝纯之间的关系,能够挑拨他和许菲之间的关系,冯先生还要和我合作吗?” 冯天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攥紧了拳头却不急着说话。我微微笑着等他回答。 他像是重新审量了我一遍,才道,“陈小姐虽然年龄尚小,但是这心思,倒是颇深了些。” 我摊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是说我心思深这一点我不否认,只是我心思再怎么深,也玩不过蓝纯那个老狐狸。我甚至想不明白,蓝纯的下一步到底是什么。我只觉得自己的社会阅历还少的可怕,这样和冯天打交道的经验,也都是从蓝纯身上学来。 放在以前,凭我轻易相信人的性子,怕是早就被许家明给吃干抹净了,还轮得到我在这里安安稳稳的活着? 冯天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和陈小姐的合作自然是会继续下去。” 紧接着,他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张电话卡,谨慎道:“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往后你用这张卡和许老板联系。这次的事情,我希望只有这一次。” 怕他而已 我看着冯天走出包厢,心头有过一丝沉重。许家明之所以会上当,全然都是因为蓝纯故意设局。那天我听到那个消息,应该也是蓝纯设计好,故意让我听到,从而坑许家明一把的。极有可能,我和许家明之间的事情,早就被他察觉了,所以,在家里,我的一举一动,蓝纯都应该是知晓的。 之前我没承认和许家明之间有往来,但是现在许家明直接从三千万开价,无疑是我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该怎么给蓝纯交代呢? 我坐在包厢发呆,脑海里面全是今后该怎么办的想法,我不知道蓝纯到底会怎么对付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了解了多少关于我和许家明之间的事情。我跟在蓝纯身边这么长时间,基本上就是一个寄生虫,要是离开蓝纯,恐怕并没有立足之地。 而且这段时间,我得罪的人也不少,单单一个许家,就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我想过逃,可是我从来没能自己去过任何地方,逃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要是被其他势力知道,我恐怕没好日子过。 由此看来,我还是只能够依附着蓝纯。由着他对自己予取予夺,就算是做他情人,也好过我一个人无根无萍的在外晃荡。我看重的尊严,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取乐的一项表演罢了。 晚上回家时,远远地瞧见家里亮着灯。我有些担惊受怕,悄声的进了屋。发现蓝纯并没有在客厅,抬头瞥见书房灯亮着,想着他应该还在处理工作,便不去打扰他了。 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卧室,刚想躺下好好休息休息,睡一会儿,应该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好起来吧。 “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听到声音,连忙警惕起来,回头发现蓝纯正躺在我的床上,支起手撑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我。本来就心虚的我被这么一吓,全身上下都像是冒出了虚汗,觉得心慌。 “你怎么会……”我轻抚着胸口,小心的看他。我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人,要是做得太过明显,绝对会招惹起他的不满。 他从被窝里面坐起来,拍了拍一旁的空处,示意我去坐,“之前就给你说过,回来了一定要和我说。你还故意悄悄走路,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怕他而已。 可是他的脸色是那么轻松,完全不像是要责备我的意思。我眨了几下眼睛,露出委屈的神色,将心口的巨石放置一边。坐到他的身旁,像个小孩子一样往他怀里钻,亲昵道:“我怕你在忙工作,打扰到你了。” “那也得和我打一声招呼,知道吗?”他很自然地伸出胳膊,圈住我的腰,扳过我的下颚,湿滑的舌尖便深入到我的嘴中,像是掠夺,又像是疼爱。 我没有理由拒绝他,只能够缓慢地迎合着他的动作,发出一两声低声呻吟。 他停下动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突然笑道:“不知道怎么,看到你了就觉得轻松许多。小予,你是我的情劫啊。” 我不知道这些年里面,蓝纯有没有对其他女人这样过,可惜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这么暧昧不明。我很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吻又落在我的额角,缓慢的顺着脸颊稳下来,落到我冰冷的唇上。他的手一直紧紧揽住我,我动弹不得,只能低声问道:“怎么了?” “今天一直都想着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早点见到你。看到你回家没有第一时间找我,有点生气。” 他一个大老板,因为我回家没有找他而生气?我心头一丝诧异,但是很快被翻天覆地的温暖覆盖,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睛,好像在这一瞬间,我真的是他的妻子一样,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回家后就找到他,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很想推开他,看看他的眼睛。拥抱是最疏离的亲热,因为永远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我怕他是用心计,也怕他是在开玩笑。我不敢多想,我和他之间的鸿沟,哪里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如愿以偿的推开他之后,才发现他眼底像是一汪泉水,盈盈亮亮,却没有活力。他看着我,似乎想要将我吞没,让我这一生,都成为他的女人。我从未看过蓝纯这般深情的模样,只当他刚刚的话是在看玩笑,看似疯魔,实则克制。 毕竟,以蓝纯这冷淡的性子,我从来不觉得他有过多的感情。他太会把控人心,我不敢和他玩什么小把戏。这一年来,我很少见他真心实意的笑过,也从不觉得他这样的人,是俗人,需要爱情的滋养,需要一个女人来宽慰他。 我在他的攻城略地下很快败下阵来,伸手搭在他的胸膛之上,“蓝纯,你别这样,我怕自己会逾越界线,怕自己真的爱上你。” 爱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很多时候,还会彻底的摧毁一个人。 我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担忧,反而让他执著地把我抱得更紧,手指慢慢的解开我裙子后面的拉链,伏在我肩头轻笑,“没关系,我倒是希望你爱上我,以后每晚为我点一盏灯,为我生儿育女,烧菜做饭。” 这话真是甜蜜,我眯了眯眼睛。任由他脱去我的衣服,他抱起我走向浴室。 我在他怀里微微颤抖。要和他一起洗澡的话,我很紧张…… “我可以自己洗吗?” 说完我才意识到有些不妥,果然,斜眼看着我,不满的道,“怎么,还怕我对你怎么样?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我索性闭了嘴,安心在他怀里缩着,任由他讲花洒里的热水洒在自己身上。浴室里有个大浴缸,两个人泡澡也是绰绰有余。 这样的蓝纯,让我觉得陌生,他抚摸上我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极致温柔,让我不禁皱了眉头。蓝纯在a市名号响亮,年近三十,却让圈子里面许多老头子都刮目相看,凭借的就是过人的心机和手腕。 我总觉得蓝纯有所求,却猜不透他的心思,那种危险逼近的不安感,也愈加强烈起来。 我伏在他的胸口,姿态有点僵硬。水渐渐的漫上来,我稍微扭动了一下腰,可刚刚动了一点点,他就按住我:“别动。” 他的体温不知道是因为热水,还是因为我,迅速的爬升上来,就连身体的某处敏感,也像是充气的气球一般,快速增大。 我离他太近,那处坚硬灼热直接传达到我的身体上,等我反应过来,立马羞得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蓝纯也有点尴尬,放开我,自己站起身走出了浴缸,轻轻咳了一声,“我洗好了先出去,你慢慢来。” 我看着蓝纯在浴缸外,用只有三四十度的温水洗干净身子,也平息了那点刚刚升起来的浴火,突然间有些心疼。 我洗好后,发现蓝纯躺在自己床上,看着手机,等着我。我指了指还没干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那个出落得水灵灵的自己。 蓝纯起身,从后面抱住我,伸手拿过台子上的梳子,细细的替我打理起长发。 昨晚被他折腾得狠了,身体一直觉得使不上力,一颗心也始终悬着,只觉得心累。这会看样子他不打算追究我和许家明的问题,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等他梳好头发,回头抱住他,腻歪的道:“好困啊。” “累了?” 我在他怀里微微点头,“有点。” “那就睡吧。”他抱我上床,伸手关了灯,既没有继续触碰我的敏感部位,也没有拉着我寻问关于许家明的事情,只是在我背上轻拍了几下,温柔地抱着我,让我依偎在他胸口,安然入睡。 早上半睡半醒的时候,习惯性地翻一个身打算继续睡,却扑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蓝纯见我这般懒散的样子,伸手揽住我。我习惯性八九点起来,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物钟,一般我醒来时候,蓝纯早就出门办事情了,哪会还在床上……搂着我? 我顿时就被他惊醒,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正撞上他的下巴,我咬咬唇,听着他的轻笑,往后挪了一点。他脸上依然淡淡的,眸子里却有一种朦胧的笑意,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发,宠溺的道:“真是能睡。” 我下意识问道:“几点了?” 看着屋里满屋的日光,我便知道,时间绝对不早了!蓝纯轻声道:“九点半了。” “你还不去上班?” 他手在我腰上游弋,若有所思的道:“本来是应该去的,不过也没有事情,就陪着你多睡会儿。再说,舍不得放小猫咪一个人睡。” 我眼眸一垂,伸出爪子推他,“什么舍不得,以前不都这样?”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怕你就跟着别人跑了。” 我默默怔住,明白他要说许家明的事情了。不过这事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点说,我也能够早点放宽心。 刚刚好像有人给你发消息 “小予,我其实很想给你一个家的。” 蓝纯说的话,让我心头一暖,但是很快我就冷静下来。是啊,他说的是“其实”而不是直接对我说,要给我一个家。还真是傻,为这样的话感动,无疑是拿着空头支票耍大牌,最后吃亏的人,必然是自己。 在他的怀抱里面,身子觉得暖,心里却依然不能够暖热起来。 如果他不是蓝纯,只是普通人,我和他能够像这天下自由的人一起恋爱,最后走到圆满,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他就是蓝纯啊,他背负着蓝家这个家族,为了利益联姻,有许菲这个未婚妻。我不过是像蝼蚁一样的寄生虫,寻求着他的庇佑,与他相互利用。如果牵扯上感情,必然是两败俱伤的。 其实我也明白,我的不幸,源于自己。不管是和姜浩在一起,还是和蓝纯在一起,都是我在拖累他们。对于我来说,爱上任何一个人,都是奢侈。 蓝纯对我虽好,可防备却从来不少。我不敢以为他真的会爱上我,所以我也不敢放弃和许家明结盟。 虽说许家明口口声声道不会伤害蓝纯,可许家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摧毁蓝纯和许菲间的关系,让他成为许家的继承人吗?说白了,也是为了对付蓝纯。可蓝纯在知道这些事后,虽然生气,却没有其他表示。 我心里反复地想着这些事,半晌没有说话。 我轻抚蓝纯的侧脸,他专注地看着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出我的面容。我收回目光,假装随意的笑了笑。 我爬起来,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吃什么,给我做什么就好。” 蓝纯在家时间太少,我都不知道他爱吃些什么。 我在厨房里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一样,系上围裙,给他煎鸡蛋、打豆浆,又开始烧水煮面。我侧身时候看到蓝纯从楼上下来,还是穿着一套睡衣,便知道他压根不急着去上班。 我仔细把豆浆过滤了三遍,细细的盛入杯子里。蓝纯不爱吃甜食,于是我只在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两勺糖。这些天里,喝到甜甜的豆浆,心头怎么说都是满足的。 鸡蛋被我煎成心形,两面油光呈亮,十分漂亮。蓝纯在外面吃西餐太多,我就想着给他做点家常的东西,煮点面条他应该会喜欢吃。 我做好面条后,将面端在餐桌上,这才叫道:“蓝纯,吃饭啦!” 他走过来,手中拿着我的手机,对我道:“刚刚好像有人给你发消息。” 给我发消息?难不成是许家明?我有一丝慌乱,但是很快镇定下来。我和许家明之间联系的电话和短信都小心翼翼地删除了,所以他单从手机上应该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而冯天给我的那张卡,我藏在了钱包的最里层,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找到。 那么到底是谁还会联系我? 我深吸一口气,道:“先不管谁发消息,快过来吃饭,都十点多了,再不吃饭胃会不舒服的。” 听得这关心的话语,蓝纯抬头起来看过,露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清爽笑容,猝不及防的从后面抱住我:“有你真好。”他将手机放在桌上,我下意识去看手机,发现一条短信! 而桌面,已经被蓝纯另外设置成了我和他的合影。 我不急着看短信,而是招呼着蓝纯赶快吃面。蓝纯也不恼,接过筷子便开始吃,连连夸我手艺好,他越夸我越心虚。心里一直挂念着那条该死的短信。 蓝纯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将手机递给我。我打开手机一看,便发现了那条短信。 “他爱喝什么酒?对菜有什么喜好?。”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许家明发过来的。我的脑子轰的一声,连忙退出来去察看通话记录,这不是我原来的那张手机卡! 我脑袋里面有些懵,见他收回目光,慢慢的将一碗面吃的只剩下一点汤水。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虽然不是故意,但是我很想问一问,这个‘他’是谁?” 信息上面语焉不详,我于是讪笑着解释:“不认得这个号码,应该是发错了吧……” “这卡藏得这么深,要不是我闲着无聊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钱花,我还真发现不了。”蓝纯嘴角轻扯,目光咄咄逼人,“怎么,有人很想知道我的口味和喜好?” 蓝纯就是太聪明,我这点心机,怎么可能玩得过他?他说不是故意,可是他之前从来不翻我的东西。我钱包也就随意的放在床头的包里,没有丝毫要收要藏的意思。自然是很容易被他找到那张手机卡。 我半天说不出话,面前的面已经黏糊在一起,成了面团。 可是蓝纯忽然笑着问道,“小予,你在想什么?” 我自然是在想,蓝纯会把我怎么处置的事情。一想到我可能会被扫地出门,我心里就害怕得不行,我确实还没有独立的资本。可这样的话,哪里出的出口,只好低着头答非所问的道,“我想,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他点点头满意的道:“知道我待你好就行。这事我不会太过和你计较。” “但是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还需要为我做几件事情才行。” 明明他说不和我计较什么了,怎么又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蓝纯的心思真的不能猜。猜不着也猜不准。 “你是觉得我这个靠山不够靠谱,所以要和许家明结盟,给自己创造个新的机会?因此可以出卖我?” 看来蓝纯已经知道了始末,我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干脆一直沉默。若是越描越黑,指不定真的把他惹恼,我就真的没任何胜算了。 “来,拿出手机,我说你写。喜欢喝甜红,不沾白酒,酒量不行。另外不吃甜食,偏爱素食,宴会上经常会尝尝水果拼盘。” 蓝纯说的这么清楚,又全是真实的饮食习惯。我颤抖着手,一个字都没有写下来,反而是怔怔的看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饮食习惯是每个人最为隐秘的部分,不是长时间相处的人绝对不会知悉这些东西。看来许家明这次是打了要害蓝纯的念头,这样的话,我完全又终止合作的权利。我绝对不会让蓝纯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我不允许。 他斜睨着我,微微勾起唇角,十足玩味的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他把我拉过去,态度忽然又温和许多,替我摘下围裙丢在一边,“你既然和许家明开始合作,哪里能说断就断,不如将计就计,告诉他这些信息,为我做是,怎么样?” 这口吻看似是询问,实际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故意给我选项,让我自己考虑,这是他故意给我的考验,看着我表情变幻不定,他应当是满意了,这才说道:“许家明既然要对我出手,你就由着他去。但是一定不能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往后他还有什么要求,来找我谈。” 他的意思是,要我做一个双面间谍? 蓝纯的心思深不可测,我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模样,便知道他会提出一个要求。果不其然,蓝纯道:“你找个机会套套许家明的话,问问他许家老爷子还有多长时间。我得到的消息只是许老爷子最近总是在找家庭医生上门整治,可能管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到底是问什么?” “许家明之前是医生,应该知道许老爷子身体的真实情况。我需要这个信息,所以你一定要给我问出来。”蓝纯握着玻璃杯,勾了勾唇角。 让我通过许家明套出许老爷子身体的真实情况? 大家族里面是非真多,我再心里暗自嘀咕道。这些日子在蓝纯身边,我也渐渐知道了一些关于他们这种大家族里的内幕。许家看似光鲜,实际上,许老爷子就许菲一个正正当当的女儿,其他三个女人都是生下的私生子私生女,一到这个关头,问题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个一个往外冒。 而且,许老爷子还急着拉蓝纯做女婿,这里面的心思,恐怕不小。 可是蓝纯这么关系许老爷子的身体,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许老爷子身体的真实情况,恐怕连几个做儿女的人都说不清楚,而且,不管这许老爷子是生是死,还是怎样,对于蓝纯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我被自己心里忽然冒出的假设吓了一大跳,不由得看向蓝纯,他这是…… 蓝纯站起来道,“我的想法就是你刚刚想到的那样,我对许家觊觎已久,就算是怀柔之计答应和许菲的婚事,也是为了我从许家拿到更多的利益。说白了,许家这些年来,靠的就是许老爷子苦苦支撑着,一旦许老过世,这些东西,便都没了个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许家明动的,也是这个心思,所以……” 交易 蓝纯虽然给了我选择的机会,甚至也不着急,给我时间考量。但是我明白其中利害,压根不用考虑。 两个人都是野心极大的人,想在这场利益争夺都成为最大的获益者。原本和这场利益相争并无关联的我,竟然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棋子。棋子一上棋盘,就注定无法由着自己了。 可是说白了,许家是繁荣昌盛,还是日暮西山,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最后这产业会落到谁手里,甚至他们两个和解瓜分,我也是欣然接受,我对许家没什么情谊,只是觉得这算计来算计去,实在是心累。 而现在,许家明想要算计蓝纯,对于我来说。蓝纯是我的保护伞,也是我想保护的人。我不想蓝纯受到太多伤害,所以我会发脾气,会恼怒许家明得寸进尺。 况且,这一年来在他身边,他为了保护我实际上也费了不少心思,我身上的纠葛不算少,这一年来,也算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即使许家几个子女争遗产跟我没多大关系,可是这里面,还涉及了太多的厉害关系。a市本来就是省里的核心地带,蓝纯得罪周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得罪了杜威,又和姜导为敌,再者与唐家也有诸多争执。若不是我,他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他的路子,应该更宽广的。 他带我进蓝氏传媒公司,培养我成为模特,让我在蓝氏传媒公司受到种种锻炼,甚至给我进入演艺圈的机会。而迄今为止,我一点忙,都没能帮上。 我知道蓝纯的性子,也知道他在生意场上一直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在我身上投入这么多,要是到时候什么都收不到,肯定会将我作为弃子,抛掷一旁。 不怕蓝纯想要利用我,就怕蓝纯什么事情都避开我。既然要做他的棋子,就干脆好好做几件事情吧。 我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拿纸巾缓慢的擦嘴,其后一直盯着蓝纯看,他把玩着手上的一枚戒指,玩味的垂头思考。 一眼便可以看出,蓝纯已经用尽耐心,在等着我的回答。 “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去做,但是许家明能够看透人心,而且他从来就是个保守主义的人,能够探听到多少,我就不确定了。” 蓝纯笑笑,别有一番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以你的本事,对付一个许家明没有问题。” 他把许家明三个字咬得很重,我想蓝纯一定是对许家明有了些偏见,加上我和许家明合作,也是踩了他的底线。他这么暗讽一下我,也是正常。 此刻我成了一个双面间谍,两面都不能得罪,还得装作为两边都是尽心尽力的样子,要是哪一步有了差错,等待我的,都是万丈深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鼓劲。知道这些事情躲不过,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蓝纯离开餐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我的脚步稍微迟疑了一瞬,他忽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过来坐?停那,是怕过来后我又对你做什么?” 他不提我还没有想到那天的事情,这一提我的脸瞬间灼烧起来,低垂了眼眸,整个人都软下来,低声的道:“你在家里使坏时候,也别在白天开这样的玩笑啊?” “开玩笑?我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就是看到你害羞的样子挺好玩的。在夜场里出身的女人,还有这一面,难得。”他把脸凑近,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我细滑的脖颈,又笑了起来。 蓝纯一旦起了坏心思,我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我只能轻手轻脚的绕过他,皱眉道:“蓝纯,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的手没继续往下蔓延,而是揽着我的身子,让我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忽然说道:“有件事情的真相,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下。” 真相?什么真相?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情的真相?” “许家明最后要拿到的那一批货,实际上,被圈子里面其他人也盯了很久了。只是怎么都不肯出高价,正好有个冤大头冒出来,索性让他去钻空子。”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他借着我的手顺便给许家明挖了一个大坑,他说得轻松,只是许家明一个刚刚从医生转行的新人,这一次是真的亏到吐血。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低声叹道:“也不知道那刚刚学会做生意的许老板,这样该有多么后悔。” “敢跟我的女人暗通款曲,还只是付出一点金钱,算是便宜他了。”蓝纯的口吻十分轻蔑,感觉像是十分鄙夷许家明一般。但是我依然能够从蓝纯细微的表现中,看出他的快意和得意。 我无奈摇头,娇嗔道:“许老板现在肯定恨死你了,多半都气得恨不得跳脚了!” 蓝纯耸耸肩,“这件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所以让他吃点亏,能让他明白,他的那一点伎俩,实在是不够看。更何况,交货不验货,只能说许家明还是个外行。” 我忍不住问道:“你们进的是什么货啊,这么大一笔交易,许家明居然还不能判断货的优劣?” “什么货,你现在不用知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可以去告诉许家明,同时看好这批货的人还有安县的一群人,其中以姜导为首。你可以让他发展发展下线,说不定他还能回本” 我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时心里还是微微颤了一颤,马上问道:“姜导怎么不直接去联系你们的上家,还要经过许家明的手?” 蓝纯轻嗤道:“姜导这个名号,也就是在安县还有那么一点作用,到了省城,这名号一文不值。并且,以姜导的实力,压根玩不起这么大票的生意。顶多上千万的事情,他敢接下来,多了,他自己都会怂。” 姜导在安县经营的范围可很广,除了那间安县最大的酒吧以外,就连超市和快餐店这样的场所都有他的股份,所以姜导应该不会太差钱。我压根猜不到这批货又是什么。蓝纯看了我一会儿,这才像是故意挑唆一般道:“许家明这一笔,亏是亏不了的,就是找下家有点麻烦。你要是心疼他,这次我不拦着你通风报信。” 当然,涉及到姜导的问题,其实我也不愿意轻易撤退,毕竟躲是不能躲一辈子的。蓝纯既然能给许家明挖一个大坑,那么上家坑下家,也算是个阴暗的行规了。 中午时分蓝纯换好衣服出了门,我当即联系了许家明,约他吃午餐。 约许家明的目的,有两个,一来是了解清楚,他要那么多蓝纯的私人信息做什么,另外,也是替蓝纯传达一下,那批货发展下家的事情。 他同我约在了一处不显眼的西餐厅。这地方离医院很近,而且偏僻。他来的匆忙,发型微微有些乱,从他赶过来时候,我就闻到了那种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他冲我笑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今天医院里面来了急诊,做了个小手术。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若非早前就知道许家明工于心计,心思深沉。倒是很容易被这表象迷惑。 忽略这些暗地里的阴谋,许医生其实还算是个很绅士的青年,相貌堂堂。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亮地,十分坦然。想必,当他是一名医生时,应当是位敬业又负责的年轻医生。 我靠近他的时候一点细微的表情也被他捕捉到,又带着一点歉意说道:“下午还要继续上班,不能喷香水,请见谅。” 我也礼貌地笑一笑,将菜单递给他,“这样的许医生很有魅力,我并不介意这些东西。” 我跟在许家明身后进了这家西餐厅的大厅,穿着酒红色围裙的服务员很快迎上来,笑容满面的问我们是否有预约。许家明摇头,坦言到没有。那服务员点头,露出标准化的职业笑容,微微躬身,领着我们往前走去。 许家明有些歉意的征询道:“陈小姐对位置可有要求?” 我知道许家明下午还要赶回医院上班,我和他都没有太多时间耽搁在选餐厅位置上,索性道:“就坐大厅也一样的,能找个僻静的角落是最好。” 服务员回头说有,引我们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正在一处拐角,由于装修的缘故,安装了一大块浮雕,从外面看,这个角落正是盲区。而且位置靠窗,可以看到一处公园里面蓊蓊郁郁的茂盛树木,风景极佳。 “这里挺好。”我坐下,满意的笑道。 菜单很快送到我们面前,许家明看都不看,直接就推到我面前。实际上我并不喜欢西餐的感觉,刀叉换来换去,礼节繁琐。最主要还是,我吃不太惯西餐的口味。我随意点了份招牌香煎鹅肝,加份甜品和咖啡,又把菜单推回去,许家明一摆手,直接说道:“把甜品换成芝士,其他的和这位小姐一样。” 这男人是谁? 我一直都还记得蓝纯的交代,刻意装作无所谓的往他专业的方面扯,“许老板,或许现在该叫许医生?” 许家明笑笑,等着我说下文。 “我看最近蓝纯好像气色不太好,我想用点药膳给他调节一下。中医在这方面的话,能给我帮助吗?还是说直接找西医给他开点药比较好?” 许家明听到我提起蓝纯,眼睛定了一下,接着随口说道:“中医的知识体系丰富,我大学辅修的就是中医临床诊断,不过后来主攻的是西医。不过,陈小姐说的这个问题,我没见着蓝纯本人,不好判断。陈小姐对医生的工作也有兴趣么?” 我郑重其事的点头:“当然,做医生不仅能够救死扶伤,还能够受人尊敬。我要是可以做医生就好了,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去医科大学多学点知识,以后还能给自己的亲朋好友看病,多好啊!” 许家明笑了笑,眼里的目光却柔和下来:“你知道一句话吗?医者不自医,而且就算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你看着他身体恶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时候,才是真正的煎熬。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会让其他医生来看家人的病,可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看着家人生命力渐渐消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不是吗?” 我想了想那种感觉,可能是我这一路走来,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亲人。唯独对姜浩和蓝纯在乎一些,想了想,的确十分难受。 我露出一丝愁苦的表情,也算是理解了他的心情。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的就是他和许家人么?或者说是,他根本不会主动去看许老爷子的病情,不过好像又不全是。 完全理解不了许家明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刚想发问。正巧,这时服务生端了菜肴过来,还有两杯白葡萄酒,说是其他客人赠送。许家明显然有些疑惑,倒也顺势换了话题,眯起眼睛道,“嗯,这家的香煎鹅肝一直很出名,味道和我以前在法国吃的一样地道,你尝尝。” 我慢条斯理的试吃一口,许家明说得不错,这家的煎烤鹅肝确实美味。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静谧了几分,只听见咀嚼食物的细微之声。可我的心情却丝毫不平静,白葡萄酒,说送就送,倒是有些意思。看来我和许家明到这里来,已经在某些人的预料之中了。 我身后,响起高跟鞋踏地的声响,猛然回头。果然见到了一个熟人。 是许菲,正对着我坐在另一个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年纪不小了,恐怕有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穿着还算得体,从手上的皮肤可以看出这男人确实是上了年纪。 他们应该是刚来不久,桌面上只摆放了两杯柠檬水。他们距离我们这桌有点远,即使我竖起耳朵听,也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我看见许菲伸手去抓那男人的手,看似撒娇。她的肩膀轻轻耸动,露出甜美的笑容,那男人的肩膀微微抖动,将她的手抓的更紧,看上去是极为喜欢许菲这般媚态。 这男人是谁? 刚才我看过菜单,这里的菜品价格不菲,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能吃掉普通白领的小半个月工资。而且这家餐厅位置极为隐蔽,来这里的应该多半都是熟客。看那服务员的态度,显然是认识这男人的。 我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几眼,被抬头的许家明看见,他抬眼望过去,很显然,他也认出了许菲。 “那男人是许家的人吗?” 许家明收回目光,平淡地说道:“不是,你不认得他,是国税局的赵局长。” 我一挑眉,放在手中的刀叉,伸手摇晃起白葡萄酒,“难怪你不跟我保证雪藏她的时间,这才没几天,就又攀上高枝儿了。” 许家明也笑着喝一口葡萄酒,“许菲到底是混过娱乐圈的人,熟悉这些规矩,拿出点手腕,搞到个老头子,应该不算难事。” 也对,老头子! 转念一想,我还是疑惑出声:“可她明明和姜浩……” 许家明眼里带着玩味的笑容,微微偏头:“哦?你还对那个落魄的小保安念念不忘?他都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还如此关心他头上是不是一片大草原,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许医生一针见血,倒是点醒了我。”我笑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许家明说的不错,并且,我和姜浩这一生都不应该再有任何瓜葛。即使私心希望姜浩过得好,过上平平凡凡的生活,却还是接受不了他的感情被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蛇蝎女人玩弄。 平静归平静,可是我脑子瞬间有些短路。听到许菲发出愉悦的笑声后,我重重的将酒杯顿在桌上,我现在很想一杯子砸在许菲头上,狠狠地骂她一顿。 许家明忽然伸出手来,宽厚的手掌覆在我的手上,轻抚着唤我:“陈予?” 他一向都叫我“陈小姐”的,这一声“陈予”叫出来,蓦然将我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让我几乎有一种错觉,好像我和许家明之间,就该是这么平和的相处模式,不用那些繁琐的俗礼。 这一声也让我顿时清醒过来,知晓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位置。说到底,我和姜浩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我有什么资格能替他去打抱不平,我用什么身份去教训许菲? 不管许菲和他之间是怎样的相处模式,和我都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的啊。 我心里豁然明朗起来,摇了摇头,刚刚的气焰尽数消弭,许家明的手依然停留在我的手背上,抓起我的手指轻轻摸起指尖。我不自在,缩回自己的手。 “连你都知道,姜浩那样的性格,根本不会有什么出息的,无非能够当当贵妇的小白脸。说明白点,陈小姐,你当初为何要选择跟着蓝纯,而不是和姜浩去私奔到天涯海角?许菲也是为了自己,你觉得她会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小保安的女朋友,一辈子这么黯淡无光的活下去?” 当初我也抛弃了姜浩。 那天我说得那些话,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太过狠心。姜浩曾是那么骄傲的人,都放下尊严求我。可我依然选择了蓝纯。 许家明的话狠狠地戳在了我的心上,我想要辩解,明明是姜浩当初三心二意和明明还有许菲纠缠不清。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发现,在我心底,还存着对姜浩的一丝怨恨,恨他当初没有一直相信我。 我攀附了蓝纯,许菲难道就不可以去攀附赵局长么?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没资格指教许菲,我和她本就是一类人。我在蓝纯的眼皮子底下低三下四讨生活,视他为金主。而许菲,她同样是在许素菲和许老爷子的手底下讨生活,一旦忤逆了他们,就不得不另觅高枝。 为了往上爬一点,不知死活的攀附更高的人。只是许菲到底是许家的千金,起点比我高了太多,至少她有得选择,而我没有。说到底,我还是如同蝼蚁一般,弱小得可怜。 许家明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生怕遗漏了一丝半点唇角还带有一丝玩味。我抬头时,看到他那样坦率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我重新拿起刀叉,准备继续吃饭,“不知许医生看了我这么久,能不能从我脸上看出情绪来?还是在给我望诊,看看我是否身体有什么毛病?” 许家明被我逗笑,却很快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陈小姐天生丽质,我多看看是情不自禁。至于女孩子身体有没有什么毛病,应该回头去开一间房试试才知道,一般身体不太好的女孩子,脱光了衣服,就显露得很明显了,尤其是在房事之后,显露无疑。” 说得这么正经,实际上不就是为了调笑我几句。我娇嗔一声,耸肩一笑,“看来许医生也是性情中人。” 他挑挑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敢当,毕竟我还是被太多事务缠身,不能快意江湖,哪里算的上性情中人?倒是蓝纯,确实是性情中人。” 扯到蓝纯,我顿时有些警觉,心生戒备,微微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许家明好像在故意给我下套一般,又追问了一句:“你看蓝纯把你带在身边,百般疼爱。圈子里面盛传你和蓝纯之间十分和谐,这蓝纯不也是老牛啃嫩草,潇洒肆意得很?” 我一点都不想跟他解释什么,看来外面都认定我是蓝纯包养的小情人,就由着他们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一说到和蓝纯有关的话题,我就感觉许家明的眼神都变了,从一个贪图儒雅的医生,瞬间就变成了嗜血成性的野狼,极力的想从我口中,掏出他想要的猎物。 他笑着,眉眼里面幽光闪烁,看似十分期待我的回答。 我淡淡一笑,“你们倒是都会观察,我也就不多解释了。” 出价多少? “陈小姐,你还是不够聪明。这种时候,你应该反驳,而不是顺着我的意思走。看来你在这方面还是不够聪明。明明对你的旧情人在乎的不得了,还得装作和蓝纯恩爱和谐,琴瑟共和的美好样子,真是难为你了。”他摇着头,还真像是心疼我一样。 我当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聪明,我本来就比较傻,相信人都是本真的。后来上当受骗,才觉得该学着聪明一些了。如今被人逼到这个程度,心酸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即使我和蓝纯远远达不到许家明说的那么夸张,恩爱和谐?琴瑟共和?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要解释的。若是和蓝纯之间清清白白,我还有话说,而我和他…… “不难为我,来,许医生,尝尝这地方的甜品。吃点甜的东西,说话就不会这么伤人了。”我避重就轻,刻意绕开话题。 许家明见我勺子都伸到了他眼前,笑着张嘴,知道我不想继续说蓝纯的事情,于是问道:“难得你会主动约我,难不成是你想我了?” 刚刚多了个小插曲,我险些忘记今天特意过来的目的。我定了定神,“还是为了上次那批货的事情。” 刚刚提到这个话题,许家明脸上的轻松表情就完全凝固,瞬间冷下来,两个指头在桌子上面重重地敲了两下,“陈予,这件事情,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我自然知道许家明因为这批货的事情伤透了心。三千多万不是个小数字,就这么砸在手里,他手里的资金不仅套牢,还会错过更多好机会。最重要的是,会沦为这个圈子里面人们的笑柄。 许家明毕竟无法和蓝纯相比,他一个情妇生的儿子,如今就是想要争夺一隅之地,稍有不慎,便失去太多。 “我至今都不知道你们掏心费力折腾的是什么货,不过你们既然都不先看货,单单凭着蓝纯的风向标,想不吃亏都难啊!” 我憋着这话很久了,也不再多说,也没直接说明我的意图。但是许家明本来就是个人精,早已看明白我在酝酿什么主意,皱眉低声问道:“你今天来我来,是故意来给蓝纯传话的?” 我抬头看他,“蓝纯当初的确是想拿下这批货,也找好了几个有意向的下家。” 许家明虚了下眼睛,警惕道:“这些事情我倒是也了解到了,下家这事本来就是货在谁手里,他们就会联系谁,我自然有办法出手,不过……” 他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一直盯着我看,过了会儿才道:“你对姜导了解多少?” 我脑海里面飞快的闪过了许多信息,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小口的吃着甜品,不紧不慢的道:“姜导和你说的是多少?接多少货,出价多少?” 许家明果然皱眉,没料到我会先发制人,但他顿了一会依然道:“三分之一,价格谈不下来。” 姜导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从他对姜浩的态度上,也完全可以看出他是个不讲究情面的人,本就是在黑道上面蹚浑水的人,做生意自然也是黑吃黑,甚至黑白通吃。许家明中途插手,免不得被他这种人欺负。 只是,许家明也是被蓝纯摆了一道。眼下的局势,对许家明而言,并不乐观。单单一个安县的姜导都敢这么欺负许家明少不经事,其他的下家,未必会买他的账。 “既然价格谈不下来,那就换个方式。这货来之不易,资源有限,要是参与的人多,形成卖方市场,你还怕姜导不加价?再说,讲到这个人吃不起亏,让他看着眼前的肥肉到别人嘴里,他绝对受不了。” “制造假象,放风说豹爷和蓝纯也盯着这货。”我吃完最后一口甜品,抬头回答。 如果蓝纯和豹爷都参与其中,姜导绝对不会料到货价高卖。毕竟从蓝纯的口中了解到,姜导这些年,还是熟悉了这套规矩,十分识货。至于豹爷,属于完全意义上的黑道中人,许家蓝家虽然涉及,但也是以明面上的生意为主。 这么说,姜导最为忌惮的人应该是豹爷。 “既然如此,就要麻烦陈小姐,跟我一道去码头的货仓走一趟了,之后我放出风声,就说蓝纯有提货的意思。”许家明眼角带上了笑意。 我哪里会这么容易答应?“姜导什么时候提货?你们商量得差不多了,我自然会配合你演这一场戏。” 许家明满意点头,我也跟着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这一餐饭花了两个小时时间,我拿起餐巾轻轻擦拭着嘴角,看到许家明开始连连看表,便知道他得赶回去上班。 走出餐厅时候,听到手机响起来,那熟悉的旋律一响,我便知道是蓝纯。 许家明看到我一时慌乱的样子,偏头和我挥了挥手,道:“我先走了。” 蓝纯在电话里的语气好似有些不悦,“话说完了,就早点回来,别和外头那些不入流男人打太久交道。” 我小声答是,挂断电话后上了车,对司机道:“直接回家。” 赶回家的时候蓝纯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在沙发上靠着,背对着我。 看到他的背影,我微微还是有些慌乱。我不喜欢看他的背影,习惯了站在他身边看他的侧脸,观察他的小动作,这样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脸看着我,脸色阴沉,但是还好,没有生气的样子。我抿了抿唇,快步走到他跟前,脸上带上一丝讨好的笑,挨着他坐下。 他随口问我今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 我原本就是依着他的意思去约的许家明,就只是吃了个饭,可是他这么一问,我倒有种自己做了错事一样的感觉,好似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让我心里十分不安。 不过既然事情都做了,我便只有坦白。简简单单说去了一家比较僻静的西餐厅吃饭了。可是我突然反应过来,可能蓝纯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个。他应该在意的是我对许家明的态度,我得尽量以不在意的语气来说说这事情。 我语气变得轻描淡写,说了说和许家明聊天的经过。刻意忽略了聊到姜浩的那一段,也没告诉蓝纯遇到了许菲。 蓝纯不说话,闭上眼睛假寐。气氛一度尴尬起来,我拉着蓝纯的手,转换了话题,问他那一批货到底是什么?这件事情我毕竟参与了,可是一直都不知道那批货是什么,怎么可能不好奇? 而且迄今为止,蓝纯像是故意吊着我胃口一样,就是不告诉我。 蓝纯半晌都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不甘心,又试探着,用很小的声音问道:“难道是……毒品,或者……军火?” 蓝纯听见我的话,眼睛才稍微睁开了一点,这回眸子里仍旧恢复了平时淡淡的神色,甚至多了丝笑意。他回握着我微微冰凉的手,把头转向我。 我能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摄人的锋芒。我甚至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半点的笑意来,“你想的太简单了,不是那么危险的东西,你这小丫头怕是电视剧看多了。只是,的确是黑市上的交易,不会上到台面上去,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蓝纯见我不满意,又道:“货源也是从内地来,都是单线交易。若不是省城里这几大家族的人,旁人根本得不到这货的消息,所以姜导也是摸不到上家的。” 蓝纯见我不满意,又道:“货源也是从内地来,都是单线交易。若不是省城里这几大家族的人,旁人根本得不到这货的消息,所以姜导也是摸不到上家的。” 这个解释,无疑是将我塞进了拥有更多谜团的迷宫里面,让我完全摸不着头绪。这一年来,我跟着他们见惯了大场面,可是很多事情我都看不懂。他们这些大人物,每一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间里面,都藏着秘密。 实际上,我对于别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要做好自己就已经足够艰难,还想去了解别人的秘密,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最开始跟着蓝纯时候,误打误撞发现了蓝纯卧室里面藏着秘密,但是在准备试探时候被他发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这些心思。蓝纯活了这大半辈子,本来就修炼成了人精,要说他没有一些秘密,反倒是不正常。 圈子里很多人都提到,蓝纯当初选择我,是我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蓝纯说过这件事情。即使蓝纯藏着的那些秘密往事和这件事有关,那也是和别人的过往,和我没有关系。我本来就给他添了太多麻烦,一直这么拖累他,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 圈子里很多人都提到,蓝纯当初选择我,是我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蓝纯说过这件事情。即使蓝纯藏着的那些秘密往事和这件事有关,那也是和别人的过往,和我没有关系。我本来就给他添了太多麻烦,一直这么拖累他,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只是这一次不太一样,我对这批货,有了些特别的期待,因此好奇心也异常强烈起来。毕竟,能够让姜导被将一军,我想想都觉得快活。 我在姜导那里也呆了好几年,虽然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下,可是他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却一点都没能抓住。若是我能够确切的知道他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机会,报当初之仇。 蓝纯抓住我的手,在我手掌心里面轻轻刮擦着。很显然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而且许家明,也回避了这个问题。倒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这批货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知道背后的真相,也想要摸明白他们藏着什么秘密。 这段时间,姜导没有时间来找我麻烦,许菲也忙于解除自己的雪藏。蓝纯也不要求我每天躲藏在家里。因此,我多了更多的时间和自由,很多事情,可以由着自己的安排来过生活。 之前和许家明约定的是,在姜导和他交货的头一天晚上去码头的货仓。可是以许家明那样心思缜密的性子,既然想要隐瞒这些货物的真实信息,那我即使过去了,也还是什么都摸不着。 若是想真的查探到真实的情况,我就得让他察觉不到,自己悄悄咪咪的摸过去。 想好了便做,我打算跟踪许家明先去码头,化被动为主动。 许家明在医院里面上下班时间都是定点,很规律。随便查查,便知道了时间,可是这几天,许家明拖着这批货的事情,应该会提前下班。我坐在医院对门的一家小咖啡厅里面盯梢,撑着脸看着医院大门。 约莫等了两个小时,我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喝口咖啡醒醒神后,我继续盯着。果然没过多久,许家明便从医院大门处探出了身子,理了理西装外套,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停车场,上车开动了他那辆黑色奔驰离开,似乎是想着码头的方向过去。 我飞快的提着包跑下楼,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死死盯住许家明的车牌,飞快的记下来。 又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给司机交代跟上那辆黑色奔驰。 那司机倒是个灵性的人,远远地跟在奔驰车后,不远不近,显得一点都不刻意。这条公路上车辆多,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司机一直集中注意力盯着那辆奔驰,跟的稍微近了些。 我皱了眉,发现许家明的车竟然开始变道。下了那高架桥,应该是直走去码头的,为什么突然右转? 我疑心许家明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的踪迹,刚想叫出租车司机稍微离得远些,就看到奔驰又拐进了另一个岔路口,我眯了眯眼睛想,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跟上去。 司机跟着拐进去,往前走了三百米处,路边有一家私立的妇产科医院,大大的红色标志,写着无痛人流的广告,实在是太晃人眼睛。我心下疑惑,为什么许家明不快点赶去码头,而是来这个医院? 可能是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我憋屈的表情,司机突然叹息道:“姑娘啊,我看你还年轻,不要抓着一棵树不放。这年头,见财起意的女人多了去了,没必要这么在乎。都跟到这里来了,要不要进入抓个现行,好歹我是个男人,可以给你撑撑场子?” 撑场子?看热闹差不多,这司机虽是好心,可我压根不是许家明任何人,对他的私生活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想了想司机大叔的话,确实这年头见财起意的女人很多,我也是想看看这个见财起意的女人,到底是谁。不过这司机倒是很会联想,估计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来抓花心男友现行的苦逼正牌女友,现在医院里面,可能那花心男友正陪着小三做产检呢。 我苦涩一笑,道谢婉拒,逃一样的下了车,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咖啡馆茶楼之类的,我想了想,索性直接进了医院。 有护士小姐过来问我是不是要挂号,我连忙摇摇头,说我是来看朋友的。护士小姐问我朋友住哪间病房,我问道:“刚刚进来了一位戴眼镜的男士,你看见了吗?高高瘦瘦的,很斯文。” 护士小姐点点头,又问道:“小姐是和那位先生一起来的?” 我连忙点点头,信口胡诌:“是一起的,我刚刚在外面耽搁了一下,让他先进来等我了,他去哪里了?” 护士小姐指了一个方向,好像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病房里的呼叫铃响起,她又一路小跑赶了过去。我暗自庆幸她得去忙,不会给带路。我心神一定,便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周边都是些科室,看来病房应该还在楼上。 我一路走到拐角处也没有看到许家明,这时听到楼上回廊处有一男一女在说话的声音,我顿住了脚步。 那个男人的声音,我太过熟悉。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孽缘也都是无法说断就断的啊。我只愿我再也见不到姜浩,那样我心里的愧疚,或许会少一些。也可能,对他的仇恨也会少一些,少到,可以就这么把她给遗忘掉的程度。 那女人的声音,我不算太熟悉。感觉跟许菲很像,却不是许菲的声音,之前倒是见过好几次许菲和姜浩在一起,眼下,和姜浩在一起的人,是谁? “苏琳,你现在累不累?”姜浩特体贴的问道,语调平稳宽和。 那女人轻笑一声,温婉道:“我就是去检查一下的,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很快就好了。” 苏琳?我倒是知道许菲有个表妹叫许苏琳来着,而且也是个小明星,只是一直火不起来罢了。姜浩怎么会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而且看起来,两个人还十分亲密。 我曾经也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里面,姜浩陪在我身边,我牵过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肚皮上,百般缱倦地告诉他要当爸爸了。想看他那满足的笑脸。 我只是知道,以许菲的性格,能够出卖自己,就好像昨天许菲都能在一个老头子面前笑得花枝乱颤一样。这个许苏琳,也未必好得到哪里去。 心里微微镇痛,怎么我当初那么在乎的人,到了别人身边就什么都不是了呢?明明我那么珍惜,不舍得伤害一分一毫的人,怎么就成了被人利用践踏的人呢。还是怪我,怪我,那种自责让我脸色更白,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踹不过气来。 我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扶着墙,有些无力地靠在拐角处。我听见许苏琳的脚步声,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那边应该就是门诊室。男士不可以陪同,姜浩守在门外等着她。 我爬上楼梯后,就一直站在拐角处,既没有上前,也不舍得就这么离开。 其实我知道,就算站在他面前,我又能说什么?告诉他,许家的人都不要相信,还质问一下他为什么现在和许苏琳在一起?要他赶紧离开那坏女人?还是告诉他我当初是不得已,想要破镜重圆? 都是白日做梦,空谈罢了。 从离开安县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欠了姜浩太多人情。我和他之间,最好还是断舍离。我干涉他生活越多,只会让他更加不幸,欠他更多而已。 不过几步的距离,就像是隔了银河一样。无论我怎么想,都无法横亘这巨大的鸿沟。 就这么傻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一次“吱呀”一声。想必是许苏琳出来了,姜浩连忙从休息的椅子上站起,迎上去问她,“怎么样?” 她声音很小,似乎有些闹脾气。两个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慢慢往前走,从姜浩的背影都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在意她。看到他们远去,我突然清醒过来。 我道这个地方来,本来就不是冲着他们而来,我的目的,是许家明! 还没等我转头呢,就听见楼道口一声男人咳嗽。 不是那种医院病人因为身体不适而发出气息不稳的咳嗽声,只有一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似乎是故意想要引起人的注意。 我依然躲在拐角,看到前方两道身影因为这身咳嗽停住身形,都往回看了看。 很显然,这两人看到的人,正是许家明。 两个人往回走了些,我能够听到许苏琳拉着姜浩的手亲昵的撒娇道:“姜浩,刚刚做完检查,我觉得口渴了,你去帮我买一杯饮料好吗?” 姜浩怜惜的回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想喝什么?” 许苏琳垂眸思索,隔了一小会儿才欣喜的说道:“想喝蔓越莓红茶,刚刚坐车时候,看到路边有一家饮品店。” 好伎俩啊,用这种方式支开姜浩,怕是这许苏琳身上秘密也不少。我虽然很想上前拉住姜浩,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象,可是我不能。我没有资格去判定任何事情,也干预不了他们的生活。 产检 姜浩笑着答应,很快离开。 我的心没有再挣扎,只是觉得应当如此,我也不是圣人,关于别人的命运,我拯救不了,也不该我来拯救。 实际上,姜浩都在陪许苏琳产检了,那他们是什么关系,一眼就该明了了。只是我心中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但是刚才那一声咳嗽,我听出来那个声音,正是许家明。从许苏琳刚才的反应,我可以断定,许家明来医院,就是来找她的。 许家明和许菲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他找许苏琳又是做什么?而且之前他设计让许家雪藏了许菲,许菲也知道我和许家明有些瓜葛,这许苏琳和许菲走得近,她应该也恨许家明入骨才对,这么一声咳嗽就成功地让她支开了姜浩,他们之间是不是也有着什么合作? 每每提出一个疑问,我都想把这事情给弄清楚,我轻手轻脚的跟在他们后面,闪身躲在一个大柱子后面。我不能靠的更近,周边还有着其他走来走去的病人,倒也掩盖住了我的行踪。 只不过,许家明这人心思太深,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他们在靠近窗户的地方,轻声说着些什么。从许家明的表情看来,是在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许苏琳甚至好几次欲言又止,看来是在思考着什么,她绕着许家明踱着步子,最后还是点了头。 我看到许家明从自己的胸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茶包一样的东西,慎重其事的交给了许苏琳。隔得太远,我瞧不见到底是什么东西。许苏琳也是个机灵人,很快收好那个茶包一样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手提袋里。 许家明又说了两句,转身便走。我刚想跟上去,却发现姜浩正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远远的看见许苏琳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提着那杯果茶对她道:“还是温的,趁热喝,解解口渴。” 他的温柔,对于其他女人来说,是温暖。于我而言,就是凌迟的刀子,一刀比一刀更重。我黯然的转身,默默的转身走下了楼。想看看许家明是不是已经去码头了,时间也还早,才四点多,现在去码头,时间也刚刚好。 但是我在停车处找了半天,也没瞧见许家明的车。想必是抓紧时间离开了。我悠悠地叹了口气,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心情,也绝对做不好事情,干脆不再跟踪许家明,直接回去就好。 我满脑子都在想,许家明给许苏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和许苏琳交道打得少,感觉这个女人之前都没有引起我的注意,若非今天看到姜浩陪在她的身边,我对这个女人,应该还是不会产生什么兴趣。 而且,我这一次,又因为姜浩,而导致自己的计划失败,真是扫兴。而且,看到那包东西时候,心里若有若无的多了丝危机感。那些我不在意的人,也可能把我算计在内的,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司机看了我一会儿,才问道:“小姐住临江别墅?” 这问话里面透露出些许艳羡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司机咧嘴笑了笑,“小姐还是命好,能够出生在富足人家。看小姐的模样,应该才读高中吧?” 我今天为了跟着许家明,故意穿得很低调随意,不过是白衬衫牛仔裤,看起来还真像个高中生。这司机也真是,居然说我出生好。我心头一阵苦涩,随口应道:“您想多了,我男朋友住临江别墅。” 司机看我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原本是有一点艳羡,现在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鄙夷。 临江别墅是省城有名的富人区,里头的宅子不仅贵,而且数量少得可怜,当年这个计划刚刚完成时候,就开始限购,若非在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钱都得不到这地方的一处边角。 临江别墅的环境清幽,位置也不在市区,里头的业主通常都是三四十岁以上,有些文化修养和内涵的当权者或者大生意人。这事情,都不是秘密。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在临江别墅里面,养个二奶,养个私生子女,实在是太过正常的事情。在这地方,时常可以见到一桌靓丽考究的年轻女人,带着猫猫狗狗,一脸落寞的在外行走。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远远避开这些女人。 在夜总会的时间久了,察言观色学了太多。从这些女人身上的气质和眼神,都不难猜出她们是什么身份。 我年岁尚小,这么坦言道自己男朋友是这地方的业主,根本不需要我多说,司机自然都会往那方面想。 不过好在,由于司机对我的鄙夷,因此,并不打算在和我说些什么。我乐得轻松,刚好可以休息一下。再说了,那么多人都知道我是蓝纯的小情人,我也不介意多一个人知道。 到了临江别墅,我没叫司机送进小区,而是直接在小区门口下车,自己步行走进去。 很久没有这么走着欣赏一下这地方,这一走,却像是进入了新天地一般。盛开的蔷薇在路旁绽放出不同的颜色,隐隐约约听得见江水流动的声音,小区里面设置了不少休憩的凉亭,青砖白瓦,格外好看。 回到家里,我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想懒懒的趴一会儿。天色尚早,蓝纯不会这么急着回来。我抬起头忽然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烫金的信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邀请函”,十分精致漂亮。 我拿起那个信封,看了看封口处,显然已经被拆开过了。我不知道蓝纯上面时候拿回来的,但我可以确定他已经看过了。我随手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双手将那折叠的纸张展开。 是一张请帖,时间标注为三天后的晚上七点,是许氏集团的八周年庆典,邀请蓝纯出席。而我注意到,在蓝纯两个字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括号,里面写着“女婿”两个字。 女婿?蓝纯也不过是和许菲订过婚,就能算是女婿了吗?还是说,我了解得太少,为什么界内还是有些人叫着许菲蓝太太?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好像突然如鲠在喉,心里酸涩得厉害。我想,难不成我真的对蓝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贪念不成?我必须杜绝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要压制自己内心的感情,学会习惯和麻木,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而我的身份,本来就是蓝纯的金丝雀,小情人。这样的场合,我要是跟着蓝纯一起去,摆明了就是打许家人的脸。以蓝纯那稳妥的性格,绝对不会带我参加这场晚宴。 这在此之前,许家明就问过我蓝纯的偏好,我好像突然明悟了一些什么。 我绝对不能让蓝纯一个人去冒险,我不在他身边,心里总是有些慌乱。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给他制造麻烦,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知怎的,我就是希望每一次见到许菲的时候,都有我和他站在一起。我想蓝纯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我。我不能确定我是否爱他,即使是爱了,那种感情,也不是真正意义上面的爱情。 也许只是依赖,也许是占有。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即使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依然能觉得安心一点。又或者,是习惯,要是突然有一天,蓝纯受到了什么打击,或是真的消失不见了,我会不知所措,会担心,会难过。 我摸出手机,换上许家明给我的那张手机卡,上面也只存着一个号码。我拨过去,那边很快就传来许家明的声音,“陈小姐?” 我懒得同他废话寒暄,直接问道:“许氏集团八周年庆典的帖子,你也收到了吧?” 参加大型晚宴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跟着蓝纯这一年里,大大小小同种类型的晚宴参加过太多次,就连蓝纯为我办的生日宴会,说白了也是同样性质。而我现在,需要一个能够带我入场的人。 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可是男人可以带上女眷一同入场。现在许家老夫人已经仙逝,那些情妇都跟着冒了头,私生子私生女也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摆上台面来见见人。所以许家明作为许家私生子里面的长子,绝对是这晚宴中的重要人物之一。 “这本来就是我们许家主办,还需要什么帖子?”许家明在电话那头轻笑起来。 许家明倒也爽快,很快他直接猜到了我的意图,“想要我带你进去?” “是。”我也坦然承认。 “三天后,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他好像一点都不愿意多说,寥寥数语猜透我心思,定下行程后一句再见都没说,径直掐断了连线。想必医院也算是公开场合,不适合说太多私事。 我原本还想问问许菲是不是也会参加,可惜许家明电话挂的太快,我都来不及问他。 理了理思路,我换回自己的手机卡,将请帖放回去恢复原状。 算账 天不黑,蓝纯是不会回家的。我想了想打电话给司机,让他送我去商场。 我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面晃悠了几圈,终于发现了一条杏色偏青的改良款古制连衣裙。类似于古装的开襟,十分别致,但是颜色有素雅低调得紧,出席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太过合适,不会降低自己的档次,但也不会怎么抢眼,可以安安心心的躲在角落里关注着蓝纯。 其实蓝纯给我置了不少衣裳,但他大概比较偏爱旗袍的独特韵味。我在风月场上的阅历尚浅,还做不到无论穿什么衣裳都能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因此穿上这些旗袍总有那么一种民国女学生的感觉,过于青涩。我想,或许我就该是这样的风格。 毕竟这一次是作为许家明的女伴出现,穿着蓝纯挑的衣裳左右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所以也该换换风格,选个其他类型的衣裳。即使……我刷的还是蓝纯给我的信用卡。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宴会的日子。 蓝纯那天走的很早,也没什么特别交代。 我化了一点淡妆,将头发挽起盘好,用杏黄色的缎带夹子做了装饰,最后把许家明送我翡翠链子翻出来,戴在了手腕上。 晚上六点还没有到,许家明准时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我楼下。 身为医生,他好像自带一种严谨的作风,说六点,就绝不会等到六点后才出现,尤其当对方还是女士时候,他更为贴心的提前一些。 我能感觉得到许家明身上的成熟魅力,虽然他只有二十五六岁,但是好像已经心思成妖,远远比同龄的男人们要严谨沉稳许多。 甚至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许家明和蓝纯是一种人,能够斗得旗鼓相当。即使他们之间有接近十岁的差距。 许苏琳的话里蕴含了太多的敌意,甚至暴露了太多过往的事情。老爷子脸色铁青,用大拇指压住食指,发出指骨错开的脆响,显然被气得不轻。她的话里甚至于还涉及到的多半是许家的秘密,看来大家族未必干净这事,倒是铁律。 门外还聚集了两三个护士,和保安一起守在门外,大概是怕老爷子一下真被气得人事不省,那可真的玩完。 我在旁边站了些时候,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此时拨开站在我面前的人,出现在了许菲和许老爷子的面前。 蓝纯依然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他身上带随意的盖上了被子,露了半截手臂在外面,无力的手掌垂在床沿。他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十分难受,不知怎地,我心里忽然闪过一阵心疼。 我看着许老爷子,又扫视了周围一圈人,冷声道,“这事情以后再算账,我现在要替蓝纯穿好衣服,带他回家。他在许家受的屈辱,下一次,一并讨回。还请大家回避一下。” 我知道这样说,势必会得罪一些人。可是很多事情,不能一味避让,这事情的利弊很清晰明了,蓝纯完全处于被动,我就是放肆一些,都是为他出气。许家和蓝家,以后看来很难再如往昔一般合作了。 众人看到我,一时间面面相觑,轻声议论我。他们脸上那种看好戏的神情,实在是令人反感。 许苏琳在老爷子来之前,还算聪明的穿好了衣服,只是眼下,我身上和许苏琳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杏色连衣裙,让不少人起了疑心,不过眼下的场景,聪明的人一看,便是恍然大悟,明白其中的肮脏计谋。 许菲听到我要带蓝纯回去,神情愤慨起来。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予,你没资格管我许家的事情,你真以为蓝纯多看重你?他是我老公,你凭什么从我身边带走我的老公!” 我看着手腕上的表,秒针走了大半圈,许老爷子才淡淡的说道:“今日是许家招待不周,烦请在场的诸位,给许某一个面子,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我们出去吧。” 屋里的其他人纷纷出去,走之前还看了看许菲和蓝纯。这一对准夫妻,看来也有可能谈崩,再者这些人一直是心照不宣,我的身份横亘在这段婚姻面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蓝纯不乐意。 许老爷子自然也明白,许菲现在情绪失控,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好收场。她和蓝纯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算好,这么一闹,多半是冰霜冻结,再无转机。要是许菲再闹出其他事情,许家也讨不到好。 其他宾客都陆陆续续的出去了,许苏琳弯着唇角一笑对许老爷子道:“我等你的打款消息,先走一步啦,爷爷!” 老爷子最终还是沉默地看了一眼许苏琳,然后低头叫了声许菲,由医生推着轮椅,也出了这房间的大门。 原本热闹的房间,霎时安静下来。屋里只剩下了我和蓝纯两个人,我从地上捡起他的衣裳,坐在床沿,轻轻的摸了摸蓝纯的脸。看到他依然没有睁开双眼,才叹了口气,一件一件给他穿上衣衫。 他似乎很配合,顺着我的动作,让我帮他穿好了所有的衣服。他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均匀了些,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蓝纯在将计就计,眼下他虽是醉了,可是酒醉三分醒,这一切事情,他应该都了然于心。 给他穿好衣服后,我走到门口,警觉地看了眼猫眼,发现外面好事围着一群好事之徒。很快有人来敲门,我认出这人正是蓝纯的司机,连忙开了门让他进来。 幸而司机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要凭我这小身板,要把蓝纯弄下去,实在是太过勉强。 我和他一左一右地架着蓝纯出来,蓝纯的腿像是用不上劲轻飘飘的,身体的重量大多都压在了司机身上,我在旁边扶住他,也就是保持个平衡,撑个场子。众目睽睽之下,我就这样把蓝纯带出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消失在许家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走出来时候,我在一处角落,看到了许菲和许老爷子交谈的身影,那副委屈的样子,倒真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儿。 出了地下室的电梯,那辆路虎揽胜就停在外面。我和司机两人合力带他到车前,我快步打开了后门,让司机轻手轻脚的把他放了上去,我跟着上车扶住他。 我看向司机,“现在是不是要先去医院看一看?” 司机回头递过来一颗小药丸,还有一瓶水:“没什么要紧事情,不用去。” 我迟疑的接过,“是什么药?” “醒酒药。” 我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司机已经波澜不惊地启动了车子,朝着临江别墅的方向飞驰而去。蓝纯身边的人,可能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这样也好,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应对方式。 恍惚间想到,我也开始渐渐的,成为了这样的人。大抵就是因为蓝纯独特的个人魅力? 只是这样的冷静,我是在多次生死关头训练出来的,那么是不是,在我没有遇到蓝纯之前。蓝纯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跟着他经历了多个生死关头,所以才能够这样平静,语调平常动作自然的拿出应对的药丸?这司机明明那么看重蓝纯的身子,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居然一句都没有多问! 以前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不容易的人,可是现在看到蓝纯,我会想他是经历了怎样的过去,这样过人的心智,令无数人心动的财力,到底是用怎样的付出换来的? 想得多,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我拧开水,刚想把那颗药丸喂给蓝纯吞下。 转念一想我担心他会很难咽下药丸,于是扶着他半靠在我身上,药丸和水灌进我嘴里,我俯头吻上他,把药渡了过去。 “咕咚”一声,我听到他咽下药丸的声音。 “蓝纯?”我轻声叫他,他没有丝毫反应。 “蓝纯,你到底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语气急了点,却感觉到他好像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轻轻蹭了一下。就那么一小下,我的心忽然听了一拍,刚刚的担忧都化为了一汪柔软的泉水,揽抱住他。 车子开得很快,很快就已经回到了临江别墅。司机帮我扶了蓝纯上楼,让他半躺在了沙发里,这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告别。 司机的话很少,我知道他那一眼的意思是要我好好照顾蓝纯,也冲他点了点头。 众人神色各异,屋里倒是静谧许多。许菲的话,无疑是打她自己的脸,一来蓝纯并未娶她,二来她表妹许苏琳对蓝纯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口口声声蓝纯是她老公。 我并不急着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许老爷子的身上,等着他的明辨。 这一路折腾回来,我也累得不轻,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子看着仍然在熟睡中的他。 许是因为醉酒,他身上有着浓郁的酒味,还有些女人的香水味道。他一贯是有些洁癖的,要是一直这样,估计他自己也受不了。而我,也不想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喝醉 我站起身子,一件一件的脱下我给他穿上的衣服,给他搭上了一条毛毯。这才走进卧室,端出一盆温水,细细的给他擦洗着身子。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把他弄进浴室,要是支撑不住,摔了他,我可能会更心疼。 擦了擦身子后,他嘴里呜咽出声,我听不出到底是说什么,继续给他盖上毛毯,瘫软在他身边。夜里的灯光透出一丝温暖,我听着他的呼吸声,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翻了翻身子,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沙发,似乎很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俯身抱紧他,将耳朵埋在他脖颈间,他却不再说话了。 沙发睡着肯定觉得不舒服,我缓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他的卧室,悠悠叹气,他的卧室门,一直都是锁着的,除非他带我进去,一般时候,我是进不去的。我想了想,只好慢慢的扶起他,让他靠在我身上,轻声对他道:“蓝纯,我们回房间睡,你醒一醒好不好。” 他好像真的醒了一瞬,跟着我摇摇摆摆的上了楼。我将他放进我的被窝里,气喘吁吁的自言自语道:“要是你今天,真的留在许家那边,该怎么办呢,谁照顾你呢?” 我转身去洗澡换衣,速度极快,我怕他会想喝水,想吐。所以洗完就急急的跑出来,发现他睡得很安稳,才放下心躺在他身边。 这一晚,我总是在夜半醒来,也不敢睡死了,担心他会需要我。好在他睡得很安和平静,一点都没折腾。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发现他身体的温度已经渐渐褪去,我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早已是日上三竿,身边的人胳膊腿都紧紧地箍着我,让我有些难受,喘不过气来。我娇嗔着推了他两下,却听到他轻声笑了起来。 我这伸出手摸摸他的腰,推开他一些,抬头去看他,“酒醒了?” “醒了,好在有你,晚上接我回家,还帮我擦了澡,想要什么奖励,说,我给你买。”蓝纯笑得很开心,这么久以来,我很少受到他这样的表扬。 这时候看到他没事,我便是觉得是最好的奖励了。我在他胸口用手指画着圆圈道:“你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怎么吓到了?”蓝纯反问, 我垂眸道:“醉的人事不省的,明明知道酒里面有药,你还真的喝了。要是昨天我没撞上许菲他们送你去房间,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我声音有些突兀的大了些。 他也不生气,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才笑着道:“我知道你在后面,也知道你肯定能帮我。在许家人面前,你表现得也很不错。我的小予也变聪明好多了。” 我抱着他,眼里不知怎地蒙上了一层雾气。 “怎么了,许家开始闹内乱,欺负你的许菲现在开始自讨苦吃,你不开心吗?”蓝纯依然是淡淡笑着,好像昨天的那种危急关头,不是他单枪匹马闯出来的一样。 “我不想你拿身体去冒险。怎么这么心高气傲的蓝少,还需要用自损的方式去达到目的,我不想……” 许菲受了气,我确实是喜闻乐见,尤其是这件事还是我添火加柴一手促成,要说我一点不快意,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在蓝纯眼前,突然忍不住的后怕。 他将我搂得很紧,我这才想起,昨晚给他擦洗好身子,只是象征性的给他穿了个松松垮垮的睡袍,而现在睡袍早已不知所踪。我和他之间,只隔着我身上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衣。 “你不该这么傻的,感情太多,不是好事。”蓝纯虽然抱紧了我,语气却凉薄了许多。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他这是在指责我对他,有了别样的情绪。 感情这回事,要是我能够收放自如就好了。因为听到他的这句话,我心里那一点后怕竟然渐渐淡去,也对啊,能够孤身一人混在如今水平的蓝纯,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 我这不是瞎操心吗?思及此,我也平静下来,冷声道:“我这也不过是尽义务而已,你被折了羽翼,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僵了一下,很快松开我,坐了起来。 见势不对,我也跟着坐起来,翻下床沿站起,偷偷瞄了一眼他阴云密布的脸,道:“我去给你做早餐,想吃什么?” “午餐。”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才看了看钟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啊。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太长了。我回头对着他一笑,道:“那我去炒几个菜,做个汤。” 蓝纯下午还需要去夜总会办些事,我自然是跟着他一起过去。一路上两个人都保持了缄默,只字不提昨天的事情。我知道我说得那句话伤了他,可是那话也不单单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我不能对他动情,绝对不能。 司机还未将车停下,超过一辆银白保时捷时,我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从车上下来,走到驾驶室旁边,把头伸到摇下来的车窗里去同车上的人吻别。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才直起身子,还不忘对着车子里甜笑着挥挥手,一看就知道关系不寻常。 那女孩是戴珍珍。 戴珍珍回身的时候车窗还没有来得及摇起来,我隐约看见车里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一脸享受的看着她离开。 我推了推蓝纯,“喂,蓝少,看来又要有鸟儿要飞走了。” 这种娱乐场所,除了模特是要签下五年到二十年不等的协议,其他的服务员和小姐什么都还算自由,大多都是签订的短期协议。坐台小姐有时候会遇见合适的客人,从此离开这鱼龙混杂的夜总会,成为别人的二奶或是小三。即使是这样,对于这些小姐来说,也算是种职业上的晋升。 蓝纯饶有兴味看向窗外,眯起眼睛,一直看着戴珍珍走进了夜总会的大厅,才让司机将车停好,带着我走进夜总会的大楼。 在这个地方,戴珍珍和我还算合拍,其实我不愿意她离开夜总会。可是另一方面,她这次如果真的能找到一个好人,哪怕是去当小三被包养,也比待在夜总会坐台要强许多。 趁着空档,我走进后台去找戴珍珍。 推开化妆间的门,一眼便看到她在化妆间里补妆。 我笑一笑,坐到她的化妆台上,戴珍珍连忙拉开我:“看着点看着点,可别把我这些宝贝给摔下来了。” 我扭头在她的化妆台上看见迪奥的香水,香奈儿的口红,加上mac的限量眼影盘,林林总总样式不少,而且都是新买不久的样子,于是打趣她:“看样子这一次,找得男人对你还算不错。” 戴珍珍拿着平刷,蘸了点深棕色的眼影,描了描眼周,让眼睛显得妩媚许多,又把眼线向上挑出了一部分,更为妖媚。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又涂上了正红色的口红。 这才对我道:“趁着现在大好年华,勾搭上几个好男人,还能多享受享受。以前我没看明白,一心还有些不太现实的想法,现在看啊,都进了这一行,还想洁身自好,那就是个笑话。” 一年前我刚认识戴珍珍的时候,她也是个刚入行不久的小姑娘,心性还单纯,对爱情还抱有幻想。受到夜总会其他老姐妹的欺负也只能默默掉眼泪。这一年的时间改变了陈予,而戴珍珍的改变,也让我唏嘘不已。 因为我的背后好歹还有蓝纯撑腰,面对杜威、许菲和姜导的三重逼迫,我还能够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甚至能够出其不意的反击。 可是戴珍珍没有,她孑然一人在省城闯荡,身边没有人护着她,这大城市里面,所有人都是冷眼相对,不会有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头。她虽然从未和我说过她的不幸和遭遇,可是她眼神里的单纯,在一年时间里,已然被沧桑替代。 夜场里面的每一个女人都绝不简单,在这灰暗的人生里,许多人开始进行着自己的蜕变。就如同破茧成蝶的毛毛虫一样,能够熬得过这段时间的人,一跃飞上枝头,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模特明星,熬不过的,成为社会底层里面以身体换取生存的渣滓,放弃尊严,放弃希望。 化好妆的戴珍珍在灯光下显得光彩照人,高级化妆品将她脸上的瑕疵尽数掩盖,她确实是漂亮的。我问她:“你打算离开夜总会吗?” “看他的态度,现在不是还没定下来么?要是他愿意包养我,我就跟他走,可……” 她说得十分自然,好像这事情很稀松平常一般,可是语气里面依然有着浓浓的担忧。我忍不住说道:“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只依靠一个男人,很难自足。” “立足?”她笑起来,笑得眼里星光点点,“陈予啊陈予,你还是原来那个陈予,一点没变。你果然还是个小姑娘。我是小姐,就算哪天跟男人走了,是想在这社会上正正当当的立足吗?” 你到底图什么 我无话可说,只得怔怔地看着她。她继续道:“能立足又怎么样?能有多少钱,照样是活在社会底层,受那些城里人的白眼。我正正当当赚钱又怎么样?一个月工资只能管个温饱,有什么用?只要包养我的男人有钱,我能从他手里掏出一套房子,拿到钱,这才算是立足!” 戴珍珍又补了一点腮红,仔细端详着镜子里那张脸,半开玩笑地说道:“陈予啊,你好好跟着蓝纯混,要是哪天我被玩腻了,还是得回来谋生” 我一时哑然。 她才二十岁,如花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只不过她现在做了别人情妇,开始享受奢华的阔太太生活,往后混到再回到夜场的地步,恐怕经不起这样的落差。 戴珍珍补完了妆,推我,“喂,发什么呆呢?我说,你也跟了蓝纯一年多了,他对你可有点特别,要是他和许菲没什么可能,你倒是捡了个大便宜,一朝转正,可是荣华富贵!” 我不知道在她们眼里,荣华富贵为什么这么重要。这一刻我只觉得孤单,以前还能倾心相谈的好姐妹,现在也变得人云亦云,实在是有些悲哀。 我笑着回她,“转正,你说得容易,不如你去试试,我今儿恰巧看见一辆保时捷来送你上班,两个人柔情蜜意的,好得很,你也可以当上阔太太,到时候扶我一把。” 戴珍珍眼底精光一闪而过,似乎有些失落:“别提了,那人典型的妻管严,顶多在外面偷点腥,哪里敢提离婚的事?要真的愿意离婚,那真是见了鬼了。我也就冲他还舍得给我花点钱。哎,我看你首饰都没几样,你不会偷藏了小金库吧?” 我倒是想,有现金就好了,我最多也就能买东西刷刷他的信用卡。卡通常还都握在司机的手里。 戴珍珍见我低着头没说话,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一脸的不可置信,压低了声音:“难不成你压根没小金库,这一年来,既没有得到什么珠宝首饰,房子没有拿到一套,你跟着他这么当金丝雀亏不亏啊?听说你在外面的活动都是他安排的,还断了你其他财路,你到底图什么啊?还是说,他那方面挺不错?” 戴珍珍当然并不知道姜导当初是怎么恐怖地追踪我,想要整死我。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低声下气地求着蓝纯收留我。我看她越说越没边,心里一阵烦躁,连忙打断她,换了话题,“你的包包也是新买的吧,几位数?” 戴珍珍一把拍上我的手,“别想跳开话题啊!我说你呢,你是真傻还是本事不到位啊,我看他平时是挺护着你的,就是对你语气不太好,是不是你没把人家伺候好?” 她忽然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夜总会有个霞姐,口活叫个一流,床上功夫更是不用说。别看她现在三十好几了,长得也一般般,可是一直都有客人光顾,出台小费比咱们这样的年轻姑娘都高好多!要不,我帮你说说,叫霞姐指导指导?” 听她的口气,想必也是霞姐指导出来的。 我连连摆手拒绝:“没事没事,这样就可以了。让她好好指导指导你就行了……” 接过许家明电话,我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 他在那边轻声“嗯”道,“下来时候不用急,淑女应该是落落大方的。” 我侧身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倒真像是淑女一般,淑媛明媚,眼若星辰,面带花娇,妆容都是恰到好处。我提起一款白色方包,不急不缓的走下了楼,穿上一双米白色玛丽珍鞋,才打开了大门。 “让你久等了。”我笑着道。 许家明晃了晃手表,道:“时间刚刚好,六点整。陈小姐今日这副打扮,倒有几分出尘仙子的味道,是很好的女伴。” 他似乎对我的装扮十分满意,嘴角也跟着微微勾起。我拉开车门,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笑说:“许老板也是很不错的男伴,有型又绅士。” 前方开车的司机,正是不久前来夜总会清查过我的冯天。他对我的出现没有一丝反应,似乎连招呼都不愿意与我打一个。我偏头看许家明,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些其他情绪,但是许家明也就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冯天见我们都上了车,启动引擎,向着星辰大酒店的位置飞驰而去。 “许老板,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突然道。 许家明疑惑的看着我,也不追问。我咬了咬嘴唇问道:“许菲和蓝纯之间,是不是有过很长的一段故事?” “怎么,你也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他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挑眉问我。 我急切点头,可是许家明笑笑道:“许菲她之前和蓝纯是校友,曾经也同居过一段时间。而且似乎暗通曲款,私自领了结婚证,只是那时候……种种原因分手了。” 这个“种种原因”怎么听都觉得有深意。而且现在两个人都老大不小的,还以订婚的名义一直拖着。我一直都想不清楚其中关键,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车子开得很快也很稳,到达星辰大酒店的时候,离七点还有十分钟。外面已经有一些人开始等待进场。我不着急,看着许老板坐在车里巍然不动,自然也没有了下车的心思。等到六点五十五分,他才推开车门下车,然后颇有绅士风度地绕到另一边来,替我打开车门。 我下车时候,将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他手中,微微笑着,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去。他没有丝毫的讶异之色,“陈小姐还习惯和我走在一起吗?” “挺好的,许老板放心,不会出岔子。”我自然明白许家明是在套路我将他与蓝纯相比,只要我不往那方面想就好。 我挽着他的胳膊,踩着七点的钟声走上大厅里面铺设的红毯上。大厅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应该都是提前赶到会场的重要人物。我一眼便看见在大厅中央的蓝纯,他像是主人一般,正在和各方宾客亲切握手交谈。 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蓝纯也顺着望过来,这一眼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越过场内那么多的宾客,冲着我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我一看到他这笑容便开始慌乱,下意识的想要把放在许家明臂弯里的手抽出来,但许家明的胳膊肘忽然一紧,牢牢地夹住我的胳膊,让我无法得逞。许家明也看向蓝纯,眼里含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得意。 我和许家明之间的细微举动自然都是落到了蓝纯眼里。他微微眯着眼睛,薄唇抿起,看不出他到底是怎样的情绪,那凉薄的样子,好似我和他一丝关系都是没有的。我觉得无比尴尬,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许菲站在他边上,隔着半米距离,穿着黑色高开叉晚装长裙,胸口到领口是透明的蕾丝面料,透出隐隐约约一道沟,性感又典雅。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即刻她也把目光投向我和许家明。那目光冷冰锐利,透出几分危险,我强作镇定。倒是许家明冲她遥遥颔首,她会意一笑,便收回了目光。 下意识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着什么秘密。 许家明的胳膊肘这才稍微松开了些,冲着我笑了笑,彷佛在调笑我一般。刚刚那紧要关头,我没抽出手来,现在也没必要那么矫情。许家明有些低落的虚着眼睛,低声问道:“要是我女伴,因为看到别的男人,就想抽出手的话,我多没有面子啊?再说,今天可是你求我带你进来的,可不要总想着你的情夫。” 我偷偷在他腰间掐一把:“什么情夫,那可是你姐夫。” 这句话,当然是指蓝纯是许菲的未婚夫。他们的过往,我不清楚,也没有太多的兴趣。都说陈年往事,过了就罢了。许家明倒是轻笑起来,“噢?姐夫?” “难道不是吗?”我问道。 他过了片刻才摸着下巴思索道:“我倒是觉得未必,说实话,我并不希望蓝纯是我姐夫。” 刚刚险些陷入对于许菲的嫉妒情绪里,我微微垂眸,想到许家明的对手,本来就是许菲和许翼二人,如果蓝纯不站在许菲那边,那么他的胜算才会更大。 许家明突然低头凑在我耳边道:“以后要是再搔我的痒处,我可是会让你求饶的。” 我不明白许家明指的是我掐他的事情,还是我提到蓝纯是他姐夫的事情。一时之间愣住了,只得任凭他带着我往前走。 这一类聚会,参加的人都差不多,我在大厅里面见到了许多熟面孔,都是省城里面些有些名气的人物。这其中很多人,也同样见过我,只不过彼时我是以蓝纯女伴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而这一次,我身边的人换成了许家的少爷许家明。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都各怀心思,估计都在揣摩着我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能够不断的游走在蓝纯和许家之间。察觉到这些目光,我只是微微回望回去,轻轻点头,便作罢。越是不卑不亢的态度,越是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恶意。 下过请帖 我早就想到这个宴会上,我会被有心的人注意到。因此穿着打扮,都朝着低调朴素的方向走,尽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我忽略了一点,我身边的许家明,可是一点都不低调的。 跟着许家明在大厅里面周旋一圈,我借口高跟鞋不太合脚,找了处角落坐下。 我脑海里面一直记得一件事情,就是许家明在几天前,曾经给过许苏琳一个小茶包的事情。在这辉煌璀璨的大厅里面,我一直都留心着那个女人,可是绕了一圈下来,依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许苏琳,在界内也算是有点名气了。若是许菲不被雪藏,这姐妹花,可能会成为打包宣传的玉女形象。许家对这个女人,应该也会稍微重视一些,所以这样的场合里面,她绝对要出席! 而且,作为许家的人,她也该算是东道主,得比客人来的更早一些。 莫非她来得这么晚,和许菲有关?我早就听说这两姐妹,面和心不合,而且姜浩之前不是在许菲身边吗?为什么现在又那么痴情的对待许苏琳? 这大厅里面的的确确是没有她的身影,这些年来,别的我不敢说,可是这眼力劲可是不差。我甚至想到了无数可能,或许她还在洗手间补妆,或者说是代替许老爷子迎接贵宾…… 半个小时后,许老爷子带着一大票许家的人开始激情演讲时候,我依然没有见到许苏琳的身影。突然觉得事情有趣许多,尤其在想到那个小茶包时候,我心头的那一层薄薄的危机感更重。 我坐在角落里面,一旁就是放在室内的大盆植株。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黯淡成一点点微弱的烛光。许家明倒是找过来,身子前倾看着我道:“陈小姐,你的脚还好吗?” “啊?”我被他投下来的阴影吓到,但很快抬头,见到是他,嘟囔道:“突然跑过来,吓死人了。” 他挨着我坐下来,“可要我帮你看看?” 说着,许家明还真的低头看着我的脚踝。我本来就不是因为高跟鞋卡脚而选择在角落的,一时心虚,忙摆手拒绝。 他倒是像早已洞悉一般,轻声笑道:“怎么,还想躲这里纳凉吗?” 我对许家明可没有那么放心,没有直接回答,看着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必然不是领我去应酬的,更像是故意来这僻静地方和我说说话的。 这一次我来宴会,本就不是为了结识什么人。再说这些上流人士的奉承话和虚伪寒暄,总是让我觉得不太自在,也不太愿意去。可是许家明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不去做做场面上的功夫哪行。 我故意道:“怎么,许老板作为半个宴会的主人,也想陪着我这无名小卒一起纳凉吗?” “陈小姐哪里能算是无名小卒,你可是……” 我眯着眼睛想听他的下文,他的手却抚摸上我的脸颊道:“陈小姐生的这么好看,尤其是今天这副打扮,甚是动人。” 心下一惊,我身子往后一退,就势打落了他的手,“你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那好。”许家明缩回手,站起身来,对我伸出手来,“陈小姐,我是特意来领着你去给许老爷子敬一杯酒的,他见我带你进来,让我领着你过去喝一杯。” “别闹,我过去,保不齐你姐姐和姐夫要有什么意见,到时候我两面不是人,怕是应付不来。” 眼瞎我还没来及应付许菲和蓝纯,许老爷子就要许家明带我过去敬酒,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吗? 许家明的眸子黯淡一闪:“我推脱不了,在这里,许许老爷子的话就是圣旨,谁都不能忤逆。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去给老人家敬杯酒,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算难事?我眉头一挑,我在这里来确实是许家明帮了我,可是我一不是她的女朋友,再者也不是他身边的什么重要人物,许许老爷子要我过去敬酒,怕是目的并不简单。 许家明说的也不错,许许老爷子的话就是圣旨,谁想违背,后面绝对有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倒是蓝纯,这段时间忤逆许老爷子的次数可不少。我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换了副轻松甜美的面孔道:“那许老板,请。” 蓝家和许家的浑水,我不知不觉就已经蹚进来了,要想全身而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许家人个个都是人精,处事老道,许许老爷子在这些年里,更是阅人无数,心思颇深。我不过一个晚辈,要想在省城这个圈子里面混下去,我还真躲不了。放在平时,都有蓝纯帮着我应和着这样的场面。可是这一次,蓝纯也是自顾不暇。 许家明已经架起了手臂,我顺手挽起,又偏头问他:“你看看,我头发有没有乱,妆容还好吗?” 他倒是真的认真看了一眼,才笑着点了点头。 许老爷子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衣服上面还有着苏绣,用金线精雕细刻出几个“福”字,他因为高兴,双颊微微红润,斑白的鬓发也输的一丝不苟,正和一群客人们快活地交谈着,十足一个宽厚仁慈的老寿星。 只是当他看到我时候,脸上的表情骤然冷下来,一张脸迅速垮下来,顿时阴云密布。周围的客人也都讶异的看着许老爷子,又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坦然笑着,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了杯红酒,朝着他们走去。这时许家明叫了一声“父亲”,我跟着唤了一声:“许老爷好!” 完全无视掉他的冷脸,我一脸灿笑,“祝星辰大酒店生意红火,步步高升;许老爷身体安健,幸福吉祥。” 体面话我也是说在了前头,许老爷子倒也是十分受用,冷着的脸上终究还是浮现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颇为妍丽娇媚的女人,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徐娘半老,可是那举手投足间,眼神流转之中,依然带着绝美的风韵。看上去应该也有四十多岁,可是身材和皮肤都还保持的很好。只是她身上穿得那身旗袍,即使是剪裁极为考究,却终究不是和许老爷子一般的正红色,而是橙红,肩上披了条黑色蕾丝纱巾。 我虽不算十分能识人,但到底在夜场混了一年多,所以站在她面前,看到她习惯性的一些姿势眼神,几乎一眼就看出她的过往。 在夜总会的那些时间,红梦姐常常教导那些女人,怎样的动作才能撩得男人欲罢不能,怎样的眼神,才能不引起男人的厌恶。这些东西,十分讲究,没有经过一定训练的女人,定然没有这般心性。 这个女人,即使在看向我时候,眼神都温柔如水,淡淡的很让人舒服。但是这都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她应该属于职业情妇的一种,只是比夜场的小姐高档一些,实质上也是以青春和身体在男人身上交换金钱财物。这样的女人,必然是最难对付的! 这女人,并没有刻意将自己包装成优雅端庄的夫人形象,就算是出席这样的场合,她都是远远的站在许老爷子身后,全然没有要上前和他齐肩的意思。而她能够取代许老爷子那么多情妇,出现在这个宴会上,站在他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绝对有一定的手腕,应该说情商很高,知进退,懂分寸。 而在星辰大酒店八周年庆典这种正式隆重的盛宴上,能够陪伴许老爷子出场,她在许老爷子心里的地位看来也不寻常。 就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为许老爷子留了后人没有? 我又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她看着我勾起妖艳的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眉眼里有了些鱼尾纹,倒是多了丝和气。 在场的宾客又热络的寒暄起来,许老爷子却仍然不太痛快,斜睨着我,突然道:“我人老记事不好,可是若没记错,星辰八周年确实没有给陈小姐下过请帖。” 合着这是要挤兑我?好在我陈予早就见惯了这些势力之争,不用想也是知道,许老爷子是要当着众多达官贵人,扫我的面子,暗指我登不上这大雅之堂。而且刚刚敬酒,他也没有意思意思的抿一口,更是表现出对我的低看。 “晚辈早年就对星辰大酒店赞叹不已,恰逢八周年,就想来表示一下自己的祝福。”我说着,语气里面甚至带上了些许讨好,又道:“星辰大酒店是业内一杆旗帜,我们这些小辈,都想来见识一下,还请许老爷莫怪。” 这话好像真的讨到了他的欢心,他点点头笑起来。按说我和许老爷子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虽然他因为蓝纯对于存有戒心,但以他的格局,倒也不会对我这么一介女流,刻意针对什么。 那一位女人,是谁? 他扭头看了一眼许家明,这才沉声对我说道:“陈小姐,许家和蓝家的事情,跟你并没有任何牵扯,你最好离蓝纯远一点,他毕竟是我女婿!” 呵,女婿?我心里冷笑,脸上却能做出甜美的笑容,迎上许老爷子的目光,定定的看了两秒,我笑意蔓延到眼底道:“许老爷说的是,蓝纯的确是您家女婿。可是许家和蓝家的矛盾症结,并不在我身上。我不过是个阅历尚浅的小姑娘而已,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已。” 三分真七分假,这世间大抵就是这样的。 “许老爷,难道我真的离开蓝纯,就不会有第二个我出现吗?我才尚且十七,还不懂太多规则,和那些城府深沉工于心计的女人比起来,威胁不是要小很多吗?。” 许老爷子闻言看了我半晌,他那道浓厚而且长得异样的花白眉毛微微挑起,终于放下,冷哼一声道:“牙尖嘴利!”言罢,他便转身坐到了一张宽大的椅子上。 事实上,不管我再怎么会说话,讨好他,拿热脸贴他冷屁股,他都不会对我满意,索性把话说开。看他的样子,想必应该不会再难为我。以许老爷子的心思,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蓝纯就是不愿意被许家把控,因此甩着未婚妻不要,那我这金丝雀当挡箭牌。 这挡箭牌眼下是我,真正的逼走我后,也会有第二个女人。与那些还不知底细的女人相比,还不如是无法自力更生,毫无背景的我。 许老爷子倒也没有真的要我离开蓝纯的意思,也不会对我使睡眠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是警告吓吓我,让我凡事收敛一些。 许家明倒是一直在旁边,一副好儿子的狗腿样子。丝毫没有为我说话,本本分分地站在一旁,直到许老爷子离开。我猜想,许老爷子应该一开始就没打算对我怎样,因此,许家明才敢带我来这里敬酒。 看到许家明的样子,我想到了一直装出离经叛道样子的蓝纯。感觉有趣,一个装作顺从,实际上却是步步为营,一个装作忤逆,实际上也是在背后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大鱼上钩。 蓝纯以我做挡箭牌的方法低劣是低劣了一些,可是倒也有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许老爷子的戒心降低。唯有这样,蓝纯才能够以无可奈何无路可走的晚辈形象,不知不觉中瓦解这许家多年来的基业。而且,蓝纯的拒绝和不配合,倒是掩藏住了他对许家基业的觊觎之心。 一群老狐狸斗来斗去,天知道还得斗多久?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应该是场持久战,任凭许老爷子还有雄心壮志,无奈年岁已高,怕是玩不了几个回合。 男人明着斗,女人在男人身后摸着斗。许老爷子身后的那个情妇,应该也不简单。而我,在这持久战中,早就被各方盯上,没有抽身而退的机会。 见老爷子已经无心顾及我们,我挽着许家明离开,我偷偷问他,许老爷子身后站着的那一位女人,是谁? 许家明说,那是他的第四个情妇,名叫全飞雪,已经快四十六岁了。她在三十七岁的时候才跟了许老爷子,是几个情妇中在许老爷子身边留时间最长的女人。许老爷子单独给她买了别墅,大多时候都在她那边过夜。只可惜两个人年纪太大了,没有子女,而且这女人也可能也早就生不出孩子来了。 回到大厅里,我扫视了一圈,依然没有看见许苏琳。于是目光落在蓝纯的身上,他好像被灌了不少的酒,昏昏沉沉的瘫在座椅上,用手扶住了桌角。 蓝纯怎么可能醉呢?他的酒量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我想了想,觉得他多半都是装的。也只有醉了,有些事情才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酒一醒就说,喝断片了啥事都不记得,还能够给推个一干二净。 许菲坐在他身边,着急的看着他。只是她一碰他,就被狠狠地推开。蓝纯有些洁癖,不喜欢的人,绝不近身。 无奈之下,许菲咬着唇叫来了服务生,将蓝纯搀扶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蓝纯单是自己走路,都已经是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了。许菲也趁机扶住他的胳膊,慢慢地将他扶上楼上的包房区。 我鼻子里面发出一声轻哼,倒也不是怕了,就是手在那冰凉的皮带锁扣上,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暗暗的缩回了手,低声道:“我不会解……” “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他拉过我的手继续放在他腰间,他腹部已经开始微微发烫,我不敢缩回手,只得偷偷抬头瞄他。 蓝纯发现我的小心思,倒是理解道:“来,看,这么解的。” 我一时羞得面红耳赤,因为他是捏着我的手,解开了他的长裤。他裤子落地时候,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原本我倚在浴缸边上,有浴缸的遮挡他看不见我身体的全部。而我这一退,身体上每一处都显露无疑。他眯了眯眼睛,笑着调戏:“这就着急了?” “不……不是。”我声音低的跟蚊子嗡嗡一般,身体原本就燥热起来,这样更是觉得灼热不堪。难不成还真的是有些渴望他的索取? 他扶住我的头,低头吻下来,混合着刚刚洗发香波的味道,他身上一点点烟草的香气也传入鼻尖,我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温柔,他慢慢的扳过我的身子。一声“哗啦”的水声,我便知晓,蓝纯也进了浴缸。 睁开双眼时,他就在水中和我赤诚相对,我一羞,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像是猫儿撒娇一样蹭了蹭。我自然是知道蓝纯现在是满心温柔,我讨要一点温暖,也不是错。 他揉了揉我湿润的头发,“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投怀送抱?倒是让我有点惊讶。” 我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满心委屈的说道:“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你不要急着指责我,我知道不对的。” 他没有多问,只是灼热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脊梁骨,我身体已经明显有了反应,只能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 “蓝纯……我……” 话没有说完,他的吻便阻止了我的所有思维。他松开我,转身挤了些沐浴露在我身上揉搓,我乖乖的任他拉过我的双臂,细滑的沐浴露让我和他的肌肤相碰,显得更加撩拨。 蓝纯洗完双臂,在我前胸摸了一把道:“这年纪的小姑娘,果然是成长得很快。”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虽然身体早就被他一览无遗,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羞赧起来。他要抬起我腿时,我微微往回缩了缩。 “我自己来!”我猛地僵直了身子,蓝纯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一时之间重心不稳,直接扑到在我身上。好在他眼疾手快托住我的后心,才让我没有落在水里去呛到。 水花溅了他一脸,他扶起我,胡乱的擦了一把嗤笑道:“想不到我家小予竟然这么急不可耐,那我是不是也不用客气了?” 我面红耳赤的收回看他的目光,没有应声。心里自然是知道,要是蓝纯想要,我是拒绝不了的。而且,我现在很想完全的占有他。即使这种感觉是错误了,可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但是这一刻,我顾不上了。 他按住我的双手,在我耳边低头吐气,“想说些什么,嗯?” 浴缸不算很大,只能够勉强容纳两个人,他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好像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我稍微扭动几下,他顺势就搂住我的腰身,坏笑道:“别急。” 我哪里是急,只是浴缸底部咯着挺不舒服,微微蹙眉道:“不要用这个姿势……” 他一笑,像是懂了我一时,捞起我的腰身,让我的整个后背几乎腾空浮在水里,只好撑住浴缸底部。他笑得邪魅,俯身在我耳边道:“原来小予喜欢尝试新姿势,那这样行吗?” 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似乎比平时更为强烈,原本浴缸里泡了那么久的水已经开始渐渐的失去温度,可他的身体却像是火球一样,丝毫不让我觉得冷。 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他要在浴缸里…… 他带着氤氲水汽的吻从我的脖颈之间落在脊梁骨上,让我身体颤栗不已,“不要怕。” 他的声音仿若魔咒,让我心中一阵酥麻,顺从着他的动作,慢慢放松下来。 水里的感觉像是处于丝绸之上,由于沐浴露的原因,周身都是光溜溜的,滑腻到不行,肌肤触碰间,像是电光火石一般,很快点亮身体里的各种感官。 他扶住我的腰,进入的时候我的身体有轻微颤栗了有喜爱,很快随着他一点点的深入,我开始迎合着他的动作,身体内部像是自动缴械一样,竟然升起些许愉悦。 这感觉迟迟不散,最后我被他翻过身子,一个火热的吻让我更加意乱情迷,忍不住压低声音,低吟起来。每一次碰撞让让我想要尖叫出声,我只得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放纵。 一开始他动作很温柔,可能还是在担心我会害怕。可是见着我那迷乱的样子,蓝纯露出个得逞的笑容,轻声道:“想叫就叫出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却一反温柔的触碰,如同疾风骤雨般猛烈起来,我终究是忍不住,放声大叫起来。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好像听到他自言自语道:“其实,就算是在醉酒后,我想要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他的女人 这话就像是风一下,只在耳边停留一瞬,再也抓不住踪迹。我顾不上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身体比我的思想要直率许多,只顾着和他抵死纠缠。 一阵痉挛过后,我软软的眯上了眼睛。 他见我瘫软下来,拿花洒为我清洗干净。这才用大浴巾为我擦拭干净,换上干净的睡裙,让我坐在椅子上,为我仔细的吹干头发。 镜子中的自己,双颊粉嫩发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脸上没有妆容还显得有些稚嫩,却已经实实在在是个女人了,他蓝纯的女人。 我精疲力竭,被他用浴巾裹着放到床上,趴在他怀里。 蓝纯搂着我,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事情一般。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他渐渐沉稳的心跳,莫名的有一种安心和满足。 我偏头看他,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很想问问他今天去找许菲说了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话锋一转:“你还是很爱许菲吗?”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眸中精光一闪,然后迅速低头看我,一直停在我背上的手开始有节奏的拍打起来。 最怕着突然的寂静,我闭上眼睛假寐,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他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爱了,发生的事情太多,感情本来就是个消耗品,累了,就不会爱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对许菲,也再也没有爱情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坦诚的回答他和许菲的情感纠葛,我哪里肯就这么放过这机会,继续问下去,“既然是爱过许菲,爱这种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消散吗?还是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导致你由爱生恨?” “由爱生恨?这不存在,只是淡了。人是会变得,当你爱的那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你就会觉得失望,渐渐的爱情就会消失。”蓝纯淡淡说道:“两个人一旦走到那一步,觉得再做什么都是多余。” 我八卦的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想也没想便问,“许菲当初到底是做了什么,会让你这么失望,还让你对她一丝感觉都没有了?” 这一次他沉默得更久,然后拍拍我的脑袋,“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是不是吃醋了,抓着我的陈年旧事不放,还是说?你有些欲求不满?”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沙哑的笑意,“你是不是有了精神?要是不累的话……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了些许动作,我身体一僵,双手握住他游移的大手。 蓝纯平日里面对这些事情是极度克制的,不会这么放肆的要了一次又一次。我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反常,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我抱住他的手,呢喃道:“我累了,我现在就睡!” 他轻笑一声,大手停下了动作,往下睡了些,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窝,亲密地把我抱在胸口。我往他身上蹭了蹭,双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疲惫不堪的沉沉睡去。 这一夜睡得很好,梦境里面都是一片祥和安逸。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蓝纯,要应着戴珍珍的话,陷入万劫不复?可是我很明白,这样安稳静好的时光,并不会太长。就像是有限的奖励,领取一次便少一次。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再多领取一些奖励,再多陪陪蓝纯。 直到后来我才知晓,那一天许菲叫蓝纯过去谈生意上的事情,也是谈许家和蓝家之间联盟的事情。许家因为许苏琳的事情,算是彻底开罪了蓝纯。 许菲趁机在蓝纯的茶杯里面下了催情药,蓝纯没有防备地喝下了下药的茶水,药效发作时候,许菲无所不用其极的设计引诱,蓝纯都失踪拒绝。 可能是由于药效的原因,蓝纯才会要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心里有些怅然,隐约明白了蓝纯那似有若无的一句呢喃。 不管什么时候,他想要的,都只有我。 实际上,以蓝纯过人的心智,应该不会中许家这么多低端的计谋。可是每一次在和许家斗智斗勇时候,他都是一副没有什么心眼的样子,轻易中招,却又让许家的人摸不着把柄,以此来逃脱许家的疯狂控制。 我想这也是蓝纯的聪明之处,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许老爷子心思阴毒,在省城也是根深蒂固,蓝纯若是和他玩弄心计,可能真的玩不过老爷子。可若是不断示弱,反而显得是运气好,让许家人相信,这便是命。 蓝纯和许家注定没有缘分,强扭的瓜不甜,让许老爷子们收心放手。 对于许家的动向,蓝纯一向是在第一时间就通过线人调查了个清楚。许家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早就摸了个清楚明了。他还是在赌,赌能不能不以婚姻为交换条件,分得一块肥肉。 这是晚秋季节,天气多雨而阴沉。风儿把寒气吹在老柳树的背上,弄得它们发出飕飕的响声来。天气渐渐地寒冷起来,四处都是一片萧条,夜总会的小姐们来上班的时候都已经裹上了羽绒外套,在包厢里面脱得只剩单衣时,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在寒冷的天气里面,我心里总有着空荡荡的感觉。房间里面暖气分明很足,我却依然要靠在蓝纯身边才能够睡着,想要缩在他的怀里,当他的宠物也好,做他的女人也好,在一起就是最好。 那一段时间里面,我感觉安逸的好像一个妻子一样,为他做饭,和他同床共枕。我忘记了那些年身边的种种威胁,也没有想过今后还会遇到哪些困苦难关。应该算是一段奢侈的祥和时光了。 那天晚上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蓝纯坐在一旁看着最新的报纸,忽然他的手机猛烈的震动起来。我站起身,把他充电的手机拔下,送到他跟前。 手机的屏幕一直在亮着,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许苏琳。 这个名字让我没有丝毫的好感,直觉告诉我,这个能够用自己布局的女人绝不是个好惹的苗子! 我有些后怕,那天要是我没有及时出现,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说不准! 我本以为蓝纯不会接她电话的,毕竟上次这许苏琳摆了他一道,即使他是将计就计,也应该表示一下对许苏琳的不满才是。可蓝纯只瞟了一眼,就接通了电话。 而且,他按的是免提。 所以连许苏琳的呼吸声,我都可以听得十分清楚。她那头很安静,她似乎是用足了勇气,才开口说道:“我怀孕了。” 蓝纯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许苏琳听不出蓝纯的情绪,语气慌乱了些,又问道:“蓝纯,你听到了吗,我怀孕了!” “嗯,知道了。” 蓝纯只要想要保持冷淡,那么无论是谁,都无法打破他那坚如壁垒的屏障。许苏琳似乎很不满意蓝纯的反应,厉声道:“蓝纯,上次你喝醉了把我当成陈予,在酒店里面你到底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难不成堂堂蓝总,也会耍赖不成。” 蓝纯的目光平静,依然看着手上的报纸,头都懒得抬,“不会耍赖。你可以先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做个亲子鉴定,只要确定是我蓝家的血脉,你大可放心,我自然有安排。” 看着蓝纯那古井无波的模样,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一次,我没有吃药的打算。我在想,自己如果怀孕了,告诉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作为女人,告诉一个男人自己怀孕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期待,希望有个好的未来,但是得到的回答,未必能够称心如意。男人可能会劝女人打掉孩子,可能不愿意负责,甚至,极端的还会怀疑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蓝纯的意思也是怀疑这孩子的真实性,所以即使没有明说,也在暗示许苏琳不要得意忘形。亲子鉴定出来,蓝纯才会负责。实际上我知道,蓝纯那一晚,绝对没有和许苏琳发生任何关系。 他的语气一直很平静,想必心中也是笃定没有和许苏琳发生关系,却想看看那个疯女人要怎么自导自演下去。许苏琳肯定没有想到,她处心积虑安排的计谋,就想让蓝纯吃惊震怒,却没有丝毫反应。好像一颗鱼雷沉入水底,却没能引爆一般。 甚至连丝毫水花都没有激荡起来,就沉入了水底,再掀不起什么波澜。 许苏琳有些不甘心,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蓝纯,如果这件事被媒体曝光,你还想在这省城维持你的形象吗?” “形象?是说许家苦心经营出来的,我是许家好女婿的形象?”蓝纯放下手中的报纸,又随手拿起另一份文件翻开,“许小姐,这事情曝光后,我和许家之间的关系,倒是很微妙啊。再说了,那天我到底是因为什么醉酒的,你是怎么进了我房间的事情,需不需要我蓝纯提醒你一下?” 许苏琳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只得退步:“孩子我会生下来,还希望蓝总不要食言。” 电话挂断,变成一阵嘟嘟嘟的声音,蓝纯顺手丢到一边,一副懒得理会的桀骜模样。 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以蓝纯的身份来说,身边有几个绯闻女友才叫正常。更何况许苏琳是把自己摆在台面上来说这事情,那么许家姐妹之间的关系,想必会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对于蓝纯来说,并没有太大损失。 最大的损失,就是折损了这一段貌合神离的订婚。反倒是如了他的愿望。 和许家的联盟,虽然对他也有益,他对许菲早已没有了感情,这订婚也就是个形式主义罢了。 那天蓝纯中了药,就连医生都说是极度醉酒,我想蓝纯应该是断片了,应该并不记得那天他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自己根本就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和许苏琳发生什么? 我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说道:“蓝总虽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还没有一儿半女,眼下有人肯为你生个孩子,倒也是幸事一件。” 蓝纯闻言放在文件,抬起头来,皱眉看着我,站起身来坐到我身边,大手揽住我的腰肢,“陈予,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撩拨我呢,还是说你在幸灾乐祸?” 我摊摊手,并不介意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哪有幸灾乐祸,那时候你本来就知道许家明可能会对你用药,却在知晓的情况下中了美人计,这事情,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美人计?她一个三流都搭不上的小明星还不够格。”蓝纯揽住我腰的手用了些力,慢慢向上游移。他停下动作,突然认真地说道:“如果那天真的是你在我身边的话,我才会真的忍不住。” 我心头一暖,娇嗔道:“你就话拿我开玩笑!” 他轻轻笑起来:“也只有对着你,我才会开玩笑,你可要知足。” 他顿了顿,忽然说道:“你倒是说的不错,我膝下确实还没有一儿半女,有个孩子在家里,似乎也很不错。” 我心里猛然间被一阵强烈的酸意充斥,开始有些嫉妒有了他孩子的许苏琳。但是很快我转念一想,蓝纯的孩子,我自己也可以有的。 只是蓝纯这似乎有些渴望孩子的语气,倒是让我有些失落。即使知晓蓝纯不会爱上许苏琳,但是总归有些患得患失。 我急于打破,脱口而出:“那孩子肯定不是你的。” 他眼眸里面闪着光,笑着看我,“你就这么肯定?” 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是我给蓝纯穿衣服时候,并没有闻到那种特殊的气味,他身上也没有交欢后的痕迹。二是,许苏琳肚子的那个孩子,应该早就存在了,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用自己来冒险。 上一次我无意间跟踪许家明找到了那家私人妇产科医院,偷听到了些事情。可以一想到那个孩子也可能是姜浩的,心里也是一阵酸苦。我这个人,到底还是太贪心了些。 可是这些话,不能够说出来。我嘟起小嘴,在蓝纯怀里蹭一下,道:“你这么有自控力,再说了,你再怎么醉,也绝对不会把别人当做我,所以那孩子肯定不是你的,我相信你!” 蓝纯被我逗笑,轻轻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我家小予儿真是会说话。” 看着他满意的神情,我猛然意识到,蓝纯对于那天的事情,应该是最清楚的。甚至于他在接电话之前就已经猜到许苏琳想说什么话,所以他故意开的免提给我听,就想看看我的反应? 他这么做,本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会相信他?他这么在乎我的感受吗? 既然如此,这一次倒是可以将计就计,黑他们一把。许苏琳既然已经舔着脸把电话打到蓝纯这里来,想必许家那边她也已经得罪得差不多了。 如果让许家知道许苏琳肚子里怀的那个根本不是蓝纯的孩子,而是…… 蓝纯拿上文件出了门,交代说想吃几个小菜。我点了点头,进了洗手间开始准备化妆。我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随意拿了手包出了门。 路边随意拦了辆出租车,便想着上一次去过的妇产科医院疾驰而去。 那家妇产科医院并不算怎么正规,算是私人医院。在省城这种设施不错的私人医院也不少,甚至服务条件比大医院都要好许多。更关键的是,地处隐蔽,满足许多不太方便的人。 我报了个月经不调的症状,在挂号处挂了个号,就找到上次许苏琳进的那间诊室,走了进去。 诊室里只有一个中年女医生,正有些烦躁的逛着淘宝网。 我在凳子上坐下来,打量着这女人,显然她脸上有着淡妆,看得出来她算是个十分爱美的女人。刚刚关掉的网页上,是一件高档的羽绒服,售价在三千左右。她刚刚就是在对着那件衣服纠结。 白大褂里头穿的是一件半旧的驼色高领羊毛衫,边缘上已经微微起球。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皮鞋,也是半新不旧的,显得灰扑扑的,式样有些过时了,应该是专卖店里打折促销的款式。 这样的女人,最好成为突破口。爱美,却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脸上写着生活不悦的浮躁感,看来已经是在强撑着工作。 我心里有了谱,进来的时候把诊室的门关好,然后捏着手包在她面前坐下。 女医生快速的打量我一眼,顺手关掉电脑上面显示的界面。职业性地问道:“请问女士是什么症状?” 我把挂号单子放在她桌子上道:“我妹妹怀孕了,我想来问问。” 当时想的也不算多,实际上我年纪都要比许苏琳小许多。这么答来,也算是有些牵强。但是现在女人的年龄也不容易看出来,我便重新镇定下来。 女医生眉头微皱,不耐烦的看着我:“这怀孕了她自己不来,让你过来?能看得好病?” “我妹妹之前自己来过,我这次来,是想看看她的诊疗记录,顺便替她取一下记录存根。”我说得自然,微微笑了笑,丝毫没把她的不悦放在眼里。 女医生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向我的目光变得复杂许多,但是仍然公事公办地说道:“存根这东西属于医院里面的机密内容,不会轻易交出去。就算给,也是患者本人亲自来取回,没有代取的道理。还请理解……” 我觉得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却看到这女医生有些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界面,准备叫下一位患者的号。 我站起来,按住了她的手,“请等一等。” 我从手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她手里,带着一点讨好的笑容,“我妹妹今天有急事来不了,想麻烦医生您通融一下。您同为女人,应该理解。我妹妹年纪不大,出了这种事情,家里总希望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的手放在信封上,脸上的暗喜根本无处遁形,她大概是掂出了里面的分量,脸上蓦然间有了笑容,她眼里多了丝光彩,旋即问道:“你妹妹是哪天来就诊的,叫什么,多大?” 我报了日期和年龄,考虑到以许苏琳的心思,就诊时候应该不会写真名。于是道:“我这妹妹心思深,怕是没用真名,您先帮我查查。” 好在这私立医院诊室里面患者并不算多,翻到那一天的记录存档,一眼就可以看到,二十岁以下,有早孕迹象的患者只有一个。 “就是这一个。”我指了指那个名字徐苏苏的名字,女医生调出相信信息,忽然顿住了,调出另一份记录,说道:“你妹妹已经预约了三天后的无痛人流,还要更改吗。” “不用更改。”我轻描淡写的带了一句,又道:“这事,你知我知。” 我眼神收敛一些,冲女医生点了点头。女医生也是个人精,连说明白,拿出存根交给我,送我到门口。 我在心里暗暗冷笑,调取了许苏琳的就诊记录和病历存根资料,放进手包里。转身走出了医院。这也算我能够为蓝纯做的一点事情了吧。 我想,许苏琳绝对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她只是以这个孩子为筹码,兵行险招,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她既然已经预约了人流,想必,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利用价值也就不大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三天,中午起我就开始坐在一个小小的饮品店里,点了杯茉莉花茶,坐在靠窗处,守着许苏琳的踪迹。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是我本身就有做侦探的潜质,对于把握别人行踪的事情,我拿捏得十分到位。就像是潜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随时等着把这些人的黑暗面给挖出来。 约莫下午两点半左右,一辆宾利从外面开到医院门口。我眼睛一亮,便明白这车的主人身价不菲,在省城,大多事情车子就是身份的象征,许多人一开始都是认车,来判断其中坐的是谁。 从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一身军绿色的长款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接近七厘米高的棕色短靴,看那身形,就是许苏琳无疑。 我看到她和司机交代了几句什么,那宾利车在她走进医院后,又离开了这医院。想必是许苏琳对司机还是有所隐瞒,不然的话,做完这样的手术,还是得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比较好。 上一次顺口问了问医生,做流产的时间需要多少。我看着手腕上的表,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才从椅子上面站起来,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招牌,冷笑一声,走了进去。 流产手术 流产手术,说实话就是掐断了一个小生命的所有生机,让一个没有错误的小生命去承担所有错误。可是有时候我也会想,也比生下这孩子要好,否则这孩子以后的路,只会更艰难。 这个手术一做,许苏琳也还需要一段恢复时间。流产手术说是无痛,可是对女人身体的损伤也是很大,没个十天半个月,都恢复不了血气。 我假装随意的走进去,上楼后便发现许苏琳被一个护士扶着出来,面色苍白的坐在医院外面的蓝色板凳上,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的空白处。看起来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看见她这幅模样,我心里也隐隐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和我年龄相仿,虽然说大了我一点,可是很多事情上,我竟然有种和她同病相怜的感觉。她的父亲,和许家的渊源我并不知晓多少。但是从她这一环连着一环的计谋来看,她也是个只能利用自己达到目的的人。 她的背后,是一无所有和数不清的威胁。 和我又有什么差别呢?我依附着蓝纯,不也是因为,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吗? 可是我并非太过慈悲之人,这个女人,我和她渊源不深,但是她能够以恶毒的心思来让我陷入公共舆论之中,若非那天我带人撞破她的阴谋,她就毁了我的所有希望!这样的人,我绝不会姑息。 尽管我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走到她眼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是你?”许苏琳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见到是我,抬起了头。 她一直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是我的敌人。此时她有一点落魄,可我并不想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我走过去,把那杯热的红枣桂圆茶递到她面前。 她似乎有些诧异,迟疑了一瞬,才接过茶,说了一声“谢谢。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做个检查的,看到你在这里,我也有些惊讶。”我挨在她身边坐下,一副刚刚做完检查后疲惫的状态。 她做的位置很微妙,就在人流手术室外面,而我又是从楼下上来,恰巧遇上。她见我盯着手术室的门牌,突然有着慌张的道:“我……” “孩子是蓝纯的吗?”我先声夺人般问道,就是想看看许苏琳会不会说实话。 其实这个时候,她说是蓝纯的,也没证据了。说不是蓝纯的,倒是显得她更为的不干不净。 许苏琳却笑笑道:“我现在和许家没有关系了,就不会费尽心思来骗人了。不是蓝纯的孩子,你心里应该开心的。” 我有些惊讶于她的坦荡,对她的映像倒是好了不少,我也不急着追问,看她还有一些话想说。 她低着头,长发从两侧垂下来,几乎完全盖住她整张脸。 此刻我俩坐在这里,几乎心照不宣地知道了对方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她喝完了那杯红枣桂圆茶,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这才把头稍微抬起来一点点,开口说道:“我和许家以后没有关系了,就算许菲被雪藏,也不会对我影响多少了。就是我付出的太多了些。”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一个问题。”我清了清嗓子,偏头问她。 许苏琳瘫软在椅子上,似乎动一动都很费劲。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把一堆补气血的药用个小袋子放在她怀里,交待着要怎么吃药才能好好恢复。又道:“还是打点针吧,恢复得快点!” 她看看我,犹豫再三后点了点头。我陪着她进了病房,看着护士娴熟的为她打针。她的身子靠上床铺,似乎舒服了许多。病房里面温暖的空调也让她恢复了些许精神。 “我一直都想问问你,姜浩他,是你姐许菲的小白脸,还是你的男朋友?”诚然说这话时候我用了点勇气,这么说姜浩,也是第一次。 许苏琳倒是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是我男朋友,也是许菲的小白脸。实际上,我很羡慕你。” 她目光沉沉,看着我的眼睛道:“姜浩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当初我被他吸引和他在一起,至于他为什么当了许菲的小白脸,你还是当面去问他吧。” 许苏琳的心思的确深沉!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给我下套子,我虽然心里的确是对姜浩怀有旧情,但是要我当面去问姜浩这样的问题,蓝纯绝对会生气!我笑着摇了摇头。 她却像是一个困兽一般笑起来,露出一个机敏的笑容,细细的端详着我:“其实,陈予,你根本就是为了我过来的吧?” 这是一个反问句,语气更为强烈,想必许苏琳早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我顿了顿,也干脆坦荡的承认:“确实是这样,想看看你到底想要玩一些什么花招,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我猜想,上一次姜浩陪你来检查时候,你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于是你才找许家明帮忙,让他把蓝纯的饮食爱好告诉你,然后给蓝纯下药,制造出一场声色俱茂的戏码,想把孩子的事赖在他头上。” 我语气平淡,坐在她病床前,像是说着不相干的事情一般,提醒她这些事我都知道,让她趁早打消对蓝纯的心思。许苏琳的表情僵了一瞬,但也很快就掩饰过去,眨了眨眼睛道:“只可惜,你错了一点,这一切都是许家明的主意。” 我眯着眼睛想了想,恍然大悟起来。许苏琳和许家之间原本就有裂隙,虽然说纠葛很深,但是想要深入许家内部却有些难。但是有了许家明给她出主意,里应外合间,才能够给许菲重创。 反正许苏琳和许菲之间的关系也已经闹掰,不如设计闹得更大一些,让许苏琳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而且对于许家明而言,能够削弱许菲在许老爷子心中的分量,可是件功德无量的大事。 从许苏琳那天当着许老爷子面前放的狠话来看来看,许家对她并没有什么恩情。甚至应该说,是许家欠了她什么,所以她才敢这么放肆大胆。闹出这么一场戏,一来是解心头之气,二来是为了彻底脱离许家。 “医院的案底病历都被人取走,是你。” 我不动声色道:“你很聪明。” “你也很聪明,但是名字是假的,你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我。” “流掉孩子的话,就算这孩子不是蓝纯的。在某些人眼里,这个黑锅失踪都是蓝纯背着,你想想这些病历彩超图,能够查出些什么呢?” 我说的某些人自然是指许家。眼下许家应该正是一团乱,不知道许菲现在是不是已经接近崩溃,要是我拿这些资料去找许家人,那么许苏琳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许苏琳没有争辩,眼里的担忧却爬上来,把扎针的手藏在被子里去,“可是你又无法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我的目的本就不是要威胁她,只是希望她往后能够收敛一些。我握着她的把柄,就不怕她今后对我怎样。我盯着她有些精彩的脸,笑着道:“我也不会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实际上我们两个年龄相仿,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这样斗来斗去。往后我希望,能够相安无事,你觉得怎样?” “好,我也希望这样。和你斗太累,没意思。”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双唇还是没有多少血色。 两瓶针打的很快,护士拔了针后,我伸手去扶她,“我送你回去?” 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送我去外面的咖啡厅里坐一会儿吧,司机一会儿来接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顿时想明白,刚刚送她过来的那辆宾利车的主人,应该是她孩子的父亲。刚刚她让司机先回去,恐怕就是借口说检查一下身体,想把这件事情隐瞒过去。对于这些金主来说,有了孩子,是非得留下不可的。 许苏琳这一回去,多半还得在金主面前强颜欢笑装作没事。 我忍不住问,“是赵局长?” 她微微抬眸,眼神中流露出一点意外,似乎诧异我对她的事都了然于胸,但也没有否认。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上一次见着许菲和赵局长有所暧昧,这姐妹俩芥蒂深种,许苏琳横插一刀也是常事。 她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无力,我伸出一只胳膊来搀住她,走出医院大门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她把头往大衣里面缩了缩。 紧接着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伤感和决绝。或许对于她而言,从今往后,便是新的人生。和许家也没有什么关联,是好是坏,都得靠她自己一个人去创造了。 十二月,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万物都萧索起来。风袭来一阵又一阵,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站在台阶上打了个冷颤,脸上更显苍白。我和她并肩朝着对面的一间咖啡厅走去。 各为其主 咖啡厅里开着空调,空气里面还有着一丝甜腻的奶香。我推开门进去,顿时觉得一阵暖流。随意找了处靠窗的地方坐下,再看她时,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待缓过神来,许苏琳很快就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开始补妆,拍一点点腮红,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我凝视着她,她只是比我大了一岁,可是经历的磨难却比我多了太多。起初许家大概并没有苛待她,只是她过于贪心了一些,以至于许家到最后,也容不得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可怜人。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伸手进去摸了一下没摸到,立马急了,把包放在胸前,两只手一起翻找起来。 听这铃声就知道是蓝纯打来的,必须在第一时间接他的电话!翻了好几秒才摸到手机,可拿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我无奈的吐了一口气,心想蓝纯这是会生气的,他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心,电话响三声不接,便会挂断。 我连忙回拨过去,解释说刚才手机在包里一时没摸到,又撒娇一般的自己说了行踪,解释说正在喝咖啡,一会儿就回去。 电话里面蓝纯语气依然冷淡,只说他会晚点回家,要我自己乖一点早些回去。需要司机还是直接打电话给唐家旺。 我连连说好,一脸温顺。 放下电话的时候才注意到许苏琳的口红涂了一半,手停在空中,目光却偏离了镜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化好妆的许苏琳看上去和往前一样光彩照人,除了气息还有些萎靡外,一点都看不出是刚刚经历过手术的人。跟刚刚那虚弱苍白的小姑娘简直是判若两人。 “刚刚我提起姜浩,你像是没什么感觉了,怎么,蓝纯的电话一来你就急成这样。” 我淡淡回道:“赵局长是你的金主,蓝纯也是我的金主,不应该这样吗?” 许是我的话也戳中了许苏琳的心坎,她讪讪的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陈予,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小小年纪,到底是怎么留住蓝纯的。这一点,我倒是真的很羡慕你,就连我那姿色动人的表姐,都没能留住的男人。” 我心里却突然酸涩起来,什么叫做,许菲都没能留住的男人?我想起一事,问道:“我倒是也很好奇,你表姐许菲和蓝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她挑挑眉,喝了口点的奶茶,看着笑了笑,“他们之前要好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去,我还小的时候就见过蓝纯在家门口等许菲,放学后送她回家。不过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许菲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伤透心了吧。这些事你去问他自己啊!” 我耸耸肩,觉得无趣。补好妆的许苏琳像是带上了面具一样令我心生厌倦,找了借口匆匆道别而去。 我回去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夜总会是八点上班。一般蓝纯不回家,我便去夜总会看看。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我心下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夜总会上班。去也会迟到,可是直接翘班也说不过去。 一个人在家里一点趣都没有,蓝纯说要晚点回来,他的“晚点”,估计就得是凌晨以后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靠垫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身换衣服,化了个稍微浓些的妆,打电话给唐家旺,准备去夜总会上班。 刚上楼,就见妈咪走向我,脂粉满面的对我笑着,“陈予你怎么才来呢,刚才戴珍珍还找你来着。” 因为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都跟在蓝纯身边,而且一直受宠,所以夜总会的这帮人精,对我都十分客气。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表面上都是客气有加的。我走向调酒的吧台,有些疑惑的问道:“戴珍珍找我,有什么事?” 放在以前,我肯定会直接冲出去找戴珍珍在哪里。眼下却真的回不去了,戴珍珍变了,而我,又何尝不是? “也是,你一向不喜欢打听这些事情。我给你说啊,戴珍珍这小浪蹄子也算是有本事,傍上一个有钱男人,还真的让那男人给包养了,以后就不用在这地方天天坐台伺候不同男人了。今晚她就要走人了,这下正在楼下跟一帮小姑娘分喜糖呢!” 夜总会有个规矩,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小姐,都得给还留着的女孩们发发喜糖。说是喜糖,不如说是一点希望。这规矩不知道是什么什么传下来的,却始终觉得无奈至极。蓝纯倒也不反对,由着她们去。 男人到夜总会来,说白了就是寻个乐子图个开心。遇上了喜欢的女人,甩出一叠钱,晚上带回去潇洒一阵子,哪里会动什么真感情。就算是占有欲强烈些的男人,想要包养这风情万种的女人,也不会扶上正牌夫人的位置上。 社会上,这些男人的夫人,哪一个不是名家的千金大小姐,或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正牌夫人,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身份和价值。否则,绝对无法嫁入豪门。所以夜总会的这些小姐,也只能做个不出头的金丝雀。 在我们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嫁人一说。夜店里的小姐,能找到一个包养的下家就算是不错的了,要是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让人家男人发落了原配,那就是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 有些小姐被男人包养了,离开夜总会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虽然也只算是暂时寻到了一个好寄主,我们也就当是她嫁人了一样的恭喜她,照样也要喜糖吃喜宴,虽然这喜宴上,很少会出现男主人。 我拿出手机翻了翻,这才发现下午和许苏琳在一起时候,戴珍珍给自己打过电话。可是由于普通铃声音量不大,错过了。 我连忙跟妈咪客套了两句,就跑下了楼。 有好几个小姑娘围着戴珍珍在问东问西,戴珍珍本来和她们关系也很一般的,这时候也十分好脾气地同她们应付,我站在门外,犹豫再三,听着她们聊天,就能听出五味杂陈之感。有羡慕的,嫉妒的,甚至也有酸溜溜说葡萄酸,情妇日子不好过的。 我推开门,朗声道:“戴珍珍!” 她看见我,愣了一瞬,然后眉眼都弯起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陈予,可算是见着你了,要是我走之前,你都不来,可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不是来了吗?”我说着,发现梳妆台上还摆放了好几盒包装精美的喜糖,上面印着两个两人,下方写着永结同心。我莫名觉得讽刺,咬了咬唇。 戴珍珍拉住我的手,“你个不讲情义的,打电话也不接,白点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 下午那时候正是饭点,可能戴珍珍是想叫我来吃饭,而我却错过了。 干爹 我这才看见她手腕上、手指上戴着十分澄澈的粉水晶,底托是白金的,樱花的图案点缀,十分精致小巧。但是从设计来看,这首饰都价值不菲。 只是这粉嫩的色彩,和一向在夜总会里面浓妆艳抹的戴珍珍有些不搭。不过想起她那天上车时候清纯的打扮,倒也觉得自然。我实话实说:“挺好看的,像是个小公主样的。和你平日里面的形象有太多出入,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不过你这金主,是喜欢萝莉型的?” 戴珍珍发出一阵笑声,边上两个小技师见怪不怪的继续按摩。 戴珍珍扭头对我丢了个媚眼,“喜欢倒是喜欢萝莉型的,恨不得把我当女儿养。要各种撒娇,还得顺着他的心,没事叫声干爹。” “只不过,这都是表面上的。说是喜欢嫩的,实际上不过是满足他那父爱泛滥的心理。晚上换上日本高中校服对他撩拨,衣服一脱,还要百般迎合他。那时候他就不喜欢你清纯了,就想你是个床上高手,屁股一拍就懂得换个姿势的那种。你说,哪个萝莉能这么玩?” 两个按摩的小姑娘听得面红耳赤,连连对视。我连忙掩饰过去,说道:“好在你都应付得来,扮什么就像什么,清纯也好妩媚也好,都不在话下,也难怪他舍得出这么大价钱包了你。” 戴珍珍举着手对着灯光端详了一会儿自己手指上戴的两个粉水晶戒指,神色变得有些惆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说实在的,我原本也应该是学生,读的是美术学院,只是后来发生了些变故,你来的时候,我刚退学不久。” 我大吃一惊:“这不是很可惜吗?好不容易考上大学,都读了两年了,就这么放弃退学了?” 她脸色平静,像是说着不相关人的经历,漫不经心地说道:“不为什么,就好像是生活逼着我走到了这一步一样。” 说走到这一步了,也就是说根本都走不得回头路。我刚想开口问,就看到戴珍珍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身后两个年纪尚小的女技师,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我那时候本来是想夜总会只坐台不出台,谁知道被看上的客人设计了,给我喂了药,被他那一帮狐朋狗友轮了,那时候性子倔强,不肯跟他走。结果照片传到学校里,我根本读不下去……” 语气里面那种浓浓的惋惜痛楚,似乎都散发在了空气中。我不知道戴珍珍还有这么惨烈的过去,三言两语道破过往,可是背后不知道她是怎么经受住别人的指指点点,一路闯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舔了舔嘴唇侧首看她。 戴珍珍一向坚强惯了,似乎看出来我的意图,抢在我前面举着手腕上的水晶手链笑着说:“其实你看,美术学院走出去,就业压力也很大,每天都是为了别人打工。现在大环境也不好,学美术的要找个好的糊口工作也不算容易。而现在,我只要撒个娇,要什么就有什么。祝老板包养价格可是一个月八万,单独的别墅,出门接送有保时捷。多好。” 多好? 哪里有什么好?她的语气里压根没有多少喜悦,更多的是自嘲,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里回得去? 我故作轻松,接过话茬:“也好,这也算是种生活方式,说一定哪天还能遇上真喜欢你的人,往后说不定还能过上安稳日子。” 戴珍珍惊讶的低吟一声,“诶?过着这一行,还指望这人世间有真情有真爱啊?别祸害人家纯情男人了。或者说,你还真想和蓝纯在一起,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让他把省城的大笔生意放一边,跟你过安稳日子?” 她的话很直,一瞬间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心里确实存在些许奢望,可是我从不敢说出来,甚至都不敢表达出来。戴珍珍的话像是揭开了我的伪装,让我无地自容。 可我也很明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蓝纯毕竟是戴珍珍的上司,我不想当着戴珍珍说关于蓝纯的任何事情。总觉得我和他之间的事,一点也不愿同旁人分享。他是我的金主,可他也是唯一能够给我温暖的一个怀抱。 戴珍珍不理会我的沉默,继续说道:“说真的,我在大学接触过经济管理学院的学生,他们就是学打理公司的,你看蓝纯这么大的家业,你跟着他总可以多学点东西,或是试图慢慢走近蓝纯公司的高层,自己多争取一点主动权。” 她说的很有道理,之前我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看来还是自己见识的东西太少,今后还是该多学点东西。只不过我不愿意当着戴珍珍说太多关于蓝纯的事情,于是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你打算插手祝老板手里的事情吗?” 戴珍珍撇撇嘴,有些烦闷地道:“不打算插手,我又不是学这个的。再说了祝老板和我说白了还是嫖客和妓女之间的关系,只不过他这是包月,还要我给他其他服务。例如各种角色扮演还有出席一些特别的场合,没什么情谊在,帮他管什么公司啊?再说,他手里三家公司,都是他老婆在打理。” 我想了想,收回了看戴珍珍的目光。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眼睛有些酸涩。我不习惯戴珍珍这么风尘的说辞,即使我知道她也是不得已为之。 戴珍珍看着我笑,“陈予,你年纪还不大,还没习惯男女之间这些事情。往后你就会明白的,就是这么直白明了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戴珍珍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从安县过来的?好像祝老板的三家产业都在安县呢,只不过现在他的公司他老婆管着。他老家也是安县的,他家还有不少门面铺子,分布在安县的大街小巷呢。” 我忍不住皱眉头。姜导虽然在省城里名号叫不响,可是他在安县的势力范围还是很大的,说不定那个祝老板和他之间也彼此认识,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么一想,诸多事情还是埋藏在心里比较好。我笑着说没有听过祝老板的名号,那时候穷,直接到了省城。 戴珍珍并不知道我和姜导的纠葛,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能不说我自然是不会说。我想多嘴叮嘱戴珍珍小心,可是思虑再三,还是没说出口。 离开美容院时候,已经差不多夜里十点钟了,祝老板的车等在外面,看来是特意来接戴珍珍,我看着她上了那辆保时捷,心里稍微安心了点,打电话叫唐家旺送我回家。 家里的灯还没有开,一看就知道蓝纯还没有回家。我倚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到了凌晨一点,发现蓝纯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我打开一看,发现是蓝纯的短信,连忙戳开看详情。 “别等我,自己先睡,乖。” 想起他接过许菲电话,现在也肯定是在忙许家那边的事情。上一次许菲姐妹俩闹出那样的丑事,又是下药又是拍视频,这一次,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伎俩。我心里总有些担心。 明明她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蓝夫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她处的位置十分微妙。从我的角度看来,蓝纯每天要回的家,是临江别墅,每天要担心的人,是我。 而处在小三位置上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许菲才是。我知道这想法很讽刺,可我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我犹豫再三回复道:“许家有事?” 他过了片刻才回复:“许老爷子病倒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落了地。蓝纯这一段时间以来都很关注许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还一度叫我从许家明那边留意消息,只不过许家明行事谨慎,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说许老爷子对他也有所防备,许家明也未必知道什么真实信息。眼下许老爷子病倒了,这也就意味着,蓝纯想要达到的目的,可能更近了些。 我如果处在蓝纯的那个身份地位,这个时候我也一定会选择留在许家,名义上是陪伴看护,还能赢一个尊老的美名。 这么说来,别说是今晚,蓝纯有可能这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经常回来。以他的性子,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很可能会衣不解带地守在那边,知道达成他的目的,还得滴水不漏。 而现在许菲根本是忙得焦头烂额,应该也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对蓝纯甩什么手段。许老爷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许家的麻烦只会更加层出不穷。许菲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才优先思考她的终身大事,而是应该思考,怎么解决眼下的危机。 说不准,蓝纯就是在等这个时机,等许菲求他帮助。而这样的情况下,许菲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我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我在客厅里面踱了几步,眼下我能够做的事情不多,可是我手里还握着一个关键人物——许家明! 许家明毕竟是医生,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在许老爷子的病床前,应该也能瞧出个五六分颜色来。 衣不解带 先前许老爷子有些偏心许菲,对他有所忌惮。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许老爷子病情加重,他肯定得陪在床前。而且,如果许老爷子多亲生儿子都没有信任感的话,那就真的是太过于讽刺了。 我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发现蓝纯果然一夜未归。 晚上我睡得不太安稳,醒的也早,索性起来。我给许家明发信息,借口说唐家旺最近都跟着蓝纯没空接我,让许家明帮一下忙,下午送我去上班。 许家明的信息回得很快,“好,在临江别墅?” 下午五点左右,许家明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他语气平淡的问有没有吃晚饭。不介意的话他带我一起去吃。我自然是顺势答应,正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话。 好几天不见,我发现许家明好像苍老了许多,像是多日来都没有休息好一样。 从在餐馆里坐下开始,我就不断地看到他手机屏幕闪动,好像是有信息。他打开手机看信息的时候眉头一直都是拧着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看样子是在处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我试探着问道:“许老爷子病了吗?他老人家身体情况还好吗?” 许家明一面盯着手机,眉头依然紧锁,手速极快的回复着消息。同时似乎满不在乎地说道:“还好还好,不过你看看蓝纯这女婿衣不解带的守在老爷子身边,就大概知道情况了吧?” 许是他觉得语气有些太过尖酸刻薄,他才舒缓了一下眉头道:“也没什么问题,我就代替蓝纯陪陪他的小情人好了,老爷子那边,就留着蓝纯照顾好了。” 绕了一圈,许家明像是刻意绕话题,差点让我忘记自己刚刚问了些什么。 我顾着眼睛瞪他:“哦?什么叫帮他陪小情人。咱们之间不是有协议吗?上次你问我的事我都帮你办了,那现在我就是想让你接送一下我,保障一下我的人身安全,你倒是还有怨言?” 我语气说的及其委屈,许家明脸上有些挂不住,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 其实许家明没有义务照顾我,可是当我求助于他,他总是很爽快应允过来。 许家明把手机放下,眯起眼睛笑笑,“不是帮他陪小情人,那难道是在陪自己的小情人?又接又送还得请吃饭,这样的男朋友你不抓紧机会嫁了可就没了啊!” 我也开始同他绕圈子,“许医生如果有女朋友的话,这话倒是很有魅力。” 许家明给我夹菜,顺便语带暧昧地说道:“要是哪天陈小姐觉得看我顺眼,不如就把我领回去当男朋友,看看我和蓝纯,谁更强一点?” 我笑起来:“不知道许老板是想比较些什么?” 许家明伸手轻轻扶了一下眼镜,“那就看陈小姐看重哪方面了。” 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了。我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拍摄界面,想拍拍桌面上一道新菜品,回去可以研究一下怎么做,也不能总给蓝纯做那几样吃,怕他吃厌了,不喜欢。 “我拍一下这道菜,不介意吧?”我拿起手机,站起身来。 正巧许家明的手机震动一下,短信界面跳出来,我眼疾手快,按了拍摄。许家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起手机,草草看了一眼,凝重地看着我。 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拍了几张那道菜,才缓缓坐下,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许老板的雅兴了,我就是觉得这道菜有学一学的价值。” 许家明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些,点了点头道:“看来陈小姐倒是个好学的人。” 短信上面写着英文和符号,我虽然拍了下来,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猜测应该是药名,药学的专业名词我并不认得,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以许家明那般凝重的神色来看,这东西恐怕不太简单。 我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继续吃菜。 晚上下班时候我没再让许家明接我。回了家,我一心挂念着那条短信的事情,径直朝着书房走去,准备打开蓝纯的电脑去查一查那两个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我刚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里面亮着灯,蓝纯就坐在里面,让我一时有些惊讶。 “你……你回来了。” 看到蓝纯,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怎样,但是看到他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畏惧。 蓝纯转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怎么,看到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想我回来?” “当然不是,我就是……有点惊讶……” “我自然是要回来的,这里可是我的家。”他对我招了招手,笑容十分勾人。 我顺从的走到他面前,他揽住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三个指头抬起我的下巴,勾了勾嘴角,“你应该在家里等我回来的,以后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蓝纯素来霸道,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确实是有心事。他一眼便看出来我有事出去,而且没有带唐家旺一起,肯定引起了他的不满。 我抱着他的脖子,甜腻的笑道:“我这还不是去帮你查事情了!” 蓝纯抱着我的手松了松,迟疑着问我:“哦?说说。” 我迟疑了片刻,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出了那张偷偷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上面写着bayaspirin,vinpocetine,各三盒。由于许家明的手机设置,不能看到到底是谁发来的短信。 蓝纯拿过手机,眉目间有了丝笑意。我连忙抓紧机会从他身上站起来,看着他这样的笑容,我有些害怕。 “派阿司匹林,长春西汀。”他叩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脑血栓导致的脑梗和脑出血,老年人患上这样的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也未免太专业了吧,光看个药名,还是英文名,立马判断出是治疗什么病的,而且…… 蓝纯最后那句话中的“意外”,应该是有所深意的。 他的目光有些怅然,像是猜到了我的疑惑,“当年我爸也死于脑梗,用的这些药都是我亲自经手调配,早就熟悉了。” 我是头一次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父亲,一时间有些意外。却不敢多问,只是觉得他这半生,也一定吃了不少苦,他那凄凉怅惘的神情让我觉得心疼。我上前抱住他道:“我不知道你有多少苦难坎坷的过去,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现在已经够了,蓝纯……” “觉得我贪婪了?” 他斜睨着我,似乎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忽然说道:“那个时候的我,的确是在经受苦难坎坷,不过好在走出来了。可是陈予你要知道,当你选择一条路之后,你就没有停下来的资格了。往后,你也一样。” “其实我也不希望你见到过去的我,有些狼狈……”他说话时候,垂了头,似乎想起了些陈年旧事。 我抱紧他,试图用吻来掩盖住心里的酸楚。我心疼他,他这样的语气让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样的难过。我无法见到以前的他,不能陪在以前没有站起来的蓝纯身边。如果我早一些遇到他,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可是我心里很快闪过一道身影,那是姜浩。我不也是在姜浩最狼狈的时候,弃他而去了吗?如果不能保护我的话,我会选择蓝纯吗?这想法让我如被雷击,心思也跟着冷静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蓝纯才抱住我的腰,顺势一用力,让我继续坐在他腿上。他看我眼圈红红的,伸出修长的指头去抚我的眼睑,“小予,不可以动不动就红眼睛的。” 我能够从了解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蓝纯的过往,那些日子里面,他一定经历了很多变故。蓝纯曾经也一定是个多情又温柔的好男人,绝不是现在这样薄情冷淡的霸道样子。他那段时间里面,没了亲人,没了爱情,祸不单行,逼着他成长了起来,甚至说是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蓝纯见我发呆,捏了捏我的肩头,轻声唤道:“小予,后面这一段时间,还需要委屈一下你。” 我抬头看他,问道:“是不是要从老爷子的病上下手?” 蓝纯点头,说道:“许老爷子总是个大障碍,他这病拖着对自己也是折磨,早些死了,大家都自在。” 万丈深渊 我心里颤抖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应该也不太好看。 蓝纯的想法对于自己来说是没有错,可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促使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提前去世,这无疑是犯罪。而他本身贪要的,只是许家的背景而已。 即使我知道许家和蓝家之间发生过许多我根本不知晓的陈年旧事,也或许许老爷子曾经也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些事情都和我无关。可现在,我却一直都在帮着蓝纯,将另一个和我无冤无仇的老人推向深渊。 我还记得一句话,说人这一生,手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都可以洗掉,唯独沾染了人血,那是永远都洗不掉的印记。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我从一个想要活下来的弱者,一步步成为手上会沾染血腥的人。 许是我迟疑太久让蓝纯看出异常,他应该是感觉到我并不情愿这么做。他抱紧我,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面,手紧紧地跟我十指相扣。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道:“小予对不起,这事情,这事还得连累你。” 我这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蓝纯这么温柔下来,我真的一点想要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完全沦陷在他的温柔陷阱里面。 他却突然推开我。我的手心里面失去了他的温度,瞬间冰冷起来。我陡然发现,在所有事情里面,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蓝纯。我从放弃姜浩选择蓝纯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蓝纯。 如果蓝纯放弃我,我身后前方,都是万丈深渊。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写满坚定,“陈予你记住,在这个场子里面,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要想出人头地,站在所有人需要仰视的地位,就必须忍常人不能忍,做常人不能做。这件事情,就算我做了,我也无心无愧!” 无心无愧四个字他说的铿锵有力,我突然觉得自己所了解的世界,还是太狭小了。我所认识的蓝纯,也太有深度了。 他说的我都明白,但凡有些盛世名义的人,哪一个不是动心忍性一步一步闯出来的?可是我不愿意谋害他人性命,那个对象,还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看到蓝纯那副认真的样子,我头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是对的,忍不住红了眼睛,一低头,眼泪径直落在他的手背上,溅出一道小小的水花。 蓝纯的手抖了一下,把手放在唇边,舔舐了那颗泪水,他轻笑一声,稍微弯下腰,横抱起我,把我的身体转过来,面对着他坐着,让我正对着他坐,很快他湿热的唇舌将我脸上的泪水蒸干。 “小予你应该知道,蓝家和许家之间只是看似和平,实际上早就是风起云涌。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里面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我现在要是仁慈了,许家也迟早会对付我,吃掉我。我这是在为以后铺路。” “要娶许菲……也是?”我喑哑着嗓音问道。 “是啊,总有一天,许家会吃掉我。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让许菲嫁给我,让许家和蓝家看起来是一家,也是他们打得好算盘啊。” 我忽然间有了危机感,刚刚那一丝难受也变得有些牵强。诚然我不算一个很善良的人,我知道,在面对危机时候,第一件事,是保全自己的姓名。若是要伤人杀人,我也可以做出来的。 刚刚的心酸被一种紧张感替代。我想到蓝纯的承压能力一向比我强大太多,当年他也是从被众人低看的泥沼里面爬起来。他说得对,人只有忍受了寻常人忍受不了的痛苦,走过了别人走不过的弯路,经历过别人挺不过的磨难,才能够成就一个人。 蓝纯闯过来了,我陈予,也想要从泥沼里面一步步走出来,挺直脊背堂堂正正的在这省城,有一席之地。我需要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要让众人看得起我,也不想自己活在姜导和唐家的威胁里面。 我能够陪在蓝纯身边学到这些道理,也算是一种幸运。如果不是蓝纯一路护着我,我或许会闯下更多祸事,得罪更多的人,走更多的弯路,经受更多的磨难。那些人的手段,从来都没有仁慈过。 我快速擦干了脸上残余的眼泪,倏尔笑起来道,“你一说后,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尽全力帮你。” 蓝纯打量我半天,最后宠溺地揉了揉我的脑袋,看到我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才轻声交代,删掉那张照片。 “另外,这段时间我会在许家停留很长时间,这边的事情会交给唐家旺他们几个人打理。明天,你跟着唐家旺去学点东西。” 突然之间蓝纯算是认可了我参与他的事情,我惊讶的笑起来。他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一句:“以我的事情为主,至于夜总会这边,暂时可以不用去上班。” 在他身边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让我参与他的正事。蓝纯手里的事务一向都是不大告诉我的,我也不敢多问,所以他到底每天都在忙些什么,除了偶尔在酒桌饭局上谈生意会带着我一起以外,我根本就一无所知。我跟着他的这段时间,除了学到一些他平时谈判的技巧以外,也就是在学着怎么做一个夜店的小模特了。 而他说要唐家旺带着我,这意思是,开始允许我真正闯入他的世界了? 对我来说,唐家旺也是个神秘人物,他身上也藏着许多秘密。 明面上他是蓝纯的三个司机之一,主要开的正是蓝纯平时最常坐的那辆路虎揽胜。百分之九十七的时候,我都是在车上见到他。大多时候一个电话,他就会赶到我身边接送,但是蓝纯有事情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对我说,蓝纯的行踪。 许是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第二天一早,我七点便醒来,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恍惚间看了看身旁,蓝纯早已不知所踪。想必他这段时间,也会很忙。 我不敢耽搁,赶紧去洗漱换衣服,一切准备妥当,就接到了唐家旺的电话,他问我准备好了没有,要开始出去办事了 我听出他的谨慎,于是道:“我已经快准备好了,你过来后我们就可以直接出门!” 从他那边过来需要五分钟时间。这五分钟的时间,换好了鞋,拿着手提包,对着玄关处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仪容。 今天擦了比颜色平时略深一号的唇膏,带些暗色的口红让我的气质显得成熟许多,配上一身黑色羊绒大衣,倒像是办正事的人。蓝纯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肯定不能让旁人觉得蓝纯所信任的人,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 四分钟过去,我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笑了笑,关门锁紧,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刚好就看到那辆路虎揽胜徐徐开过来,又快又准的停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 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 平日里面,我都是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上。按理来说,那个位置是最安全最尊贵的位置,所以有蓝纯在的时候,我会自觉往旁边去,坐在司机身后。而今天,我做上副驾驶的位置上,便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想要跟着唐家旺学习更多的东西。 而今天,我是跟着唐家旺,也就是说,我的姿态应该放低,我绝对算不上他的领导。而且,今天问他问题的话,倒是个好时机。这时候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反而是落了下沉。 我坐稳后,拉过安全带的空档扭头发现唐家旺正微不可查的颔首,难得的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陈小姐很准时。” 我回以笑容,“唐先生也很准时。” 我从反光镜里看到唐家旺的脸,他看见我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时,为不可察地颔首,待我坐了进来,他发动车子,淡淡说道:“叶小姐很准时。” “唐先生也很准时。” 我对他的称呼很恭敬,但他很快就说道:“不敢当,叫我名字就好。” 第一次叫他“唐先生”是出于尊敬,我比他年纪小阅历浅。但我毕竟是蓝纯的女人,身份特殊,我叫了,他不敢轻易应下。所以第二次,我很自然地叫他“家旺”。 “家旺,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我简单给你说一下每天的日程。早上七点到九点,要去24小时营业的几家店面看看,顺便吃完早餐。九点到十二点一般是去纯享娱乐看看有没有新的艺人,今天恰巧有一个男歌手要进行签约,正好带你去看看。下午的时间比较灵活,今天下午得去码头接一批货物。晚上还有时间的话,送你回夜总会吧。” 我讶然,“每天都要做这么多事情吗?” 需要有人照顾 唐家旺笑了笑,“本来纯享签约的事情有廖哥管,码头接货一般是蓝总亲自去的,你也明白,这几天蓝总都在忙,连廖哥得跟着他去,所以这些事我当然得多分担一点。” 廖哥的本名叫廖军凯,之前跟着蓝纯见过三两次。是蓝纯三个司机中的一个,还有一个司机叫做何家润,我见得更少。这三人的样貌都十分普通,让人看一眼觉得没什么映像的平凡人。穿的也低调,身材中等,没有十分出彩的地方。属于大街上擦街而过眼里都没有物像的平凡人。 听了唐家旺的话,我不禁陷入沉思。蓝纯手下到底有多少产业,这事情我一下说不准。但是单单是他的司机每天都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也难怪他每天每夜都在操心。很少在十二点前休息,我七点醒,他都已经离开好久了。 蓝纯真的很拼,他在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也依然如此努力。我突然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是在是怠惰。 唐家旺大概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打着方向盘道,“陈小姐,有句话我一直想说。蓝总这些年来很不容易,你是唯一能够在他身边的女人,凡事还是多照顾他一些。这些年来他真的是夙兴夜寐,从未好好休息过。家业是有了,可是他到底是个人,需要有人照顾。” 他这话说得很诚恳,我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不寻常的意思来。这有种在把蓝纯托付给我的感觉。我犹豫一下,还是推辞道:“蓝总他毕竟是许家的女婿……” “蓝总娶许小姐是不得已为之,他不会住在许家,许小姐可能都不能近他身。我想陈小姐是个明白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听到他这么说,我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侧脸,可以看出他对于许菲,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轻视和不以为然。而且,他一直都是管他管许菲叫“许小姐”,而不是“蓝夫人”或者“大嫂”。 按说,许菲不仅是蓝纯已经订婚的妻子,更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唐家旺的语气里,我听不出一点对许菲的认同和青睐。 他不认可许菲。唐家旺跟着蓝纯的时间不短了,当初许菲和蓝纯在一起的时候,唐家旺就是跟着蓝纯的。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等到晚上唐家旺带我从码头回来,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双脚酸疼的厉害。即使我从小吃了不少苦,可是我几乎从来没有在一天之内站那么久的时间,走那么多的路。 且不说是蓝纯,我觉得就连唐家旺,都是在快速运转,把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掐算着。毕竟他们每一天里,都必须把那么多事情处理到位。 坐在餐厅的时候我特意去了趟洗手间,看了看自己被磨掉一层皮的脚后跟,微微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悠悠的回到那一处角落,实在是顾不得形象,把双脚从高跟鞋里面解放出来。 唐家旺很宽容地看着我笑,“陈小姐辛苦了,可还习惯?” 我很认真地说道:“真的是不跟你都不知道,原来你们每天都要做这么多事情。要马不停蹄的赶往不同的地方,真的是很辛苦。我只是跟着你做了一天,就深深的觉得震撼到了。” 唐家旺笑笑,“蓝总辛苦才是真。平时他在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忙到这个地步。常规巡视是不用每天都去的,只是蓝总不在,这些事情,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 我问他,“晚上蓝纯到夜总会以后,你也要继续忙吗?” “晚上送他去夜总会以后,我就下班了。只不过——”他顿了顿,“只要蓝总有任何事情,我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赶到。” 我有点好奇,“要是迟到了怎么办?” 唐家旺说的自然是下班的任何时间里面,我也多次见过蓝纯半夜出去办事。这么一想,他的这几个就司机,真的是专业。 “不会。我们仨跟着蓝总都有些年头了,不会犯这种最基本的错误。再说了,连这种低级错误都会犯的人,蓝总绝不会留在身边。” 我突然想到蓝纯最初给我定的一些规矩,若不是这一年来,我还算听话,估计早就被蓝纯扫地出门了。他这样的人,对待身边人虽然好,但是也是真的严厉。若非如此,他也无法年纪轻轻就撑起这么大的商业帝国,还在省城这么大的圈子里面,享有声誉。 一餐饭还没有吃完,唐家旺就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声音很大,即使他没开免提,但我依稀听到了一点。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三分焦急,“平哥,你快过来一趟吧,碰上个难缠的主,我和霞姐几个都搞不定。” 原来是有人到夜总会去闹事。唐家旺身子往后一靠,刚刚还是平和一片的脸上浮起一个带有痞气的笑容,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挑事挑到老子头上,这是不是知道蓝总不在,故意来找茬?” “谁知道,他们好像打着豹爷的旗号,而且现在蓝总不在,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啊!” “十五分钟。先稳住他们,暗地里人都安排好,不许冲动。”唐家旺果断地吩咐了一句,然后站起来,抓起外套,走出一步了才回头看着我道,“陈小姐如果已经累了,先送你回别墅?” 这里离夜总会的距离不算远,也过了堵车的高峰期,十五分钟,应该是包括了送我回去的时间。 我快速的穿好了高跟鞋,擦了嘴,端端正正地站起来,“不用,直接去夜总会吧,这事情要尽快解决。” 唐家旺点点头,没说什么,快步往外走去。我一路小跑跟着他。 十分钟不到,唐家旺的车已经开到了夜总会的门口,利落地泊车,气势汹汹地走进大厅。大概是考虑到我穿着高跟鞋走不快,他的速度也不是很快,走到旋转门那里还特意停顿了一下,挡住玻璃门的转动,等我进来才继续往前走。 跟着蓝纯的时间长了,他身边的人都沾染了他的气质,对外人霸道也好痞气也好,可在女人面前都是十足的绅士风度。我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照顾,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夜总会。 平时跟着蓝纯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毕竟蓝纯是夜总会的老板。可今天跟着唐家旺的时候才发现,夜总会的人对他的尊敬几乎不亚于蓝纯亲临,照样大厅里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低头鞠躬,叫一声“唐哥”。之后看见跟在后面的我,有的人嘴甜一点才叫一声“陈小姐”,而有的人压根没有把我房子啊眼里。 我的身份,说好听点是蓝纯的女人,说不好听了就是蓝纯的宠物金丝雀而已。 还没等上楼,这时一个妈咪和大堂经理就已经急急忙忙地迎上来,一面给唐家旺解释今天这件事的始末,一面皱着眉头看着包房的方向。 这事起因很简单,两个人带了一群小弟来玩,喝醉后点名道姓一定要叫戴珍珍出台。戴珍珍已经辞职,当然不会再来出台,他们就说是妈咪故意不给他们面子,一时之间吵闹起来,越闹越大。 本来是一件小事,夜总会这样的地方对付这种小混混有一百种方法,可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历,听他们说话又好像和豹爷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妈咪也不敢贸然叫保镖动手,只好先拖着等唐家旺来处理。 唐家旺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直接进了电梯,妈咪和经理连忙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到了三楼的一间包厢门口。 里头门关着,隐隐约约听得见唱歌的咆哮声。站在门口,我莫名的有一种剑拔弩张的压抑感。 大堂经理低声对唐家旺道:“我们的人就在楼梯间,随时可以上来。” 唐家旺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前开门,他贴着门,用左手拧开了门,右手放在腹部,随时警觉着。这种开门的姿势,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训练之下一种十分警醒的习惯动作,为了防止门里忽然闯出什么人,或者直接飞出一些危险物品来。 当然并没有任何东西飞出来,这里到底还是蓝纯的地盘,这些人也不敢随便轻举妄动。 门推开的瞬间,我看到屋里坐着的两个人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过来,而坐在两人中间的霞姐和另外三个女孩,看到我们的瞬间,脸上的颜色轻松许多。除了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霞姐以外,那三个女孩都是衣衫不整,胸前的纽扣都敞开着,想必刚才没少被这两个人揩油。 包房里,靠墙站了一圈穿着黑色西裤黑色马甲的小弟,全都负手而立。看样子,这两个人的来头不小,今日过来,也应该是有备而来。 气势 唐家旺走进去,朝着霞姐摆摆手,霞姐向那三个女孩子使了个眼色,三个女孩都放下手里的麦克风站起来,然后很自觉地跟在霞姐身后,训练有素地走了出去。 因为小姐们走了出去,一个酒鬼站起身来,似乎想说些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住。 屏幕上的音乐还在继续,唐家旺走过去,在点歌机上随意一按,音乐骤然而止,大屏幕上的mv停顿定格,女歌手忧伤的面孔放大在屏幕上,包厢里瞬间冷清下来,露出一丝危险的诡异感。 唐家旺进来的时候,包厢的门没有关,于是从包厢里可以看到,外面笔直地站了两排保镖,站的姿势比屋里这两个人带的小弟还要标准,气势几乎完全把屋里这两个人压住。唐家旺走进来的瞬间,稍微侧首认真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在让我安心。我气定神闲,像是主人一般走了进来。 他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顺势坐下来。我本来是站在他身后的,看到他的眼神,也自然的坐在他旁边,往后一靠。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气势,谁的气势更足,谁就先胜了一筹。 唐家旺倒是丝毫不觉得眼前人的排场有多大,在自家的场子上,他显得十分随和,坦然坐下后翘起二郎腿,顺手点了一支烟,深深的抽了一口,朝着上方吐了一口烟圈,才斜眼瞧着那两个找麻烦的汉子笑了一声。 那两个男人坐在软座沙发上,正愣着看向我们两人。 “两位到我们夜总会本来就是来找点乐子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服务是不是有哪里让你们不满意的?”唐家旺说话时候,把烟拿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一副真诚的样子。 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剃了两边头发的年轻男人也学样拿着烟,抖着腿,吊儿郎当的道:“你们这夜总会本就是做的皮肉生意,我们来找个小姐,你们倒好,还说人不在了,出来卖的,能说走就走?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吗?” 我皱眉,这几个人是指名要找戴珍珍,可是她早在之前就被包养了。这消息也不算严密,被人刻意拿来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唐家旺倒也轻松,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直视着那两人道:“夜店也是店,总有断货的时候。再说这里的小姐,也不是货物,她们有自由可以离开,你们要是想以这个找麻烦,怕是来错了地方?” 那年轻男人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这句话,道:“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你们夜总会,叫的就是戴珍珍来陪我,怎么说走就走了?这小姐还能这么快从良?” “我说了,这小姐也是人,她们想走我们做生意的也拦不住。我可以为你们找其他小姐陪台,但是如果你们一味要闹事,也别怪我们夜总会不给你们几个面子。”唐家旺的语气重了些,眼神如同鹰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男人。唐家旺这是退一步,又进一步,给足了面子,也告诉了他们分寸。 我突然觉得蓝纯身边的人,压根没一个简单的人物。我曾经跟在唐家旺身边这么久,对他的印象本来只有老实寡言这个初步印象,可是一天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释放了棱角之后,也是充满了个性色彩的,甚至说,他也是个狠角色。 人处在这个位置上面,既要保持风度,也要站稳脚跟,这一点,唐家旺把握得很好。 我在一旁懒洋洋的旁观着,把玩着自己刚刚做的樱花透明指甲,衣服不太耐烦的样子。这两个找茬的男人,目光也不时的扫向我这边。我总觉得那目光不善,可是在唐家旺处理问题的时候,我总是不好多插话的。 那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刚刚说话的年轻男人腾地站起来,指着唐家旺怒道:“老子在这地方是给你们面子,我们跟着豹爷这么久,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豹爷的脾气这黑白道上的人都知道,是出了名的护短。尤其是在这夜场的灰色地带上面,豹爷的名字就更加的如日中天,提起豹爷的名号,谁都会买一个帐。 可是唐家旺却不为所动,按灭了手中的烟,抬起眼睛看着其中的另外一个稍显弱气的男人道:“豹爷旗下,东南西北四个堂会,从豹老大那一代开始,就是这个规矩,不知道两位兄弟,是哪一个堂的人?” 这四个堂,也是有着不同规矩的,也分管不同的事务。唐家旺忽然又笑起来道:“我当初也是跟着蓝总在豹爷的四堂中眼熟了不少兄弟,本来这些场子上,说白了大家都是混生死的兄弟,何必闹这些不痛快呢?” 好一个借力打力!唐家旺看出那两个人的窘迫,立即就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这番心计,我着实是比不了的。 那两人坐下,还是一脸不服气的道:“话是这么说,那么这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唐家旺低头想了想,看来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对策。我立马警觉的意识到,既然蓝纯要我跟着唐家旺出来,那么肯定是希望我能够实事求是的做一些事情,而现在,唐家旺莫非是想要的开口解决这件事情? 我想了想,有些不开心的撅着嘴道:“唐先生刚刚为了你们这事,饭都没有陪我吃完就过来了,一路风风火火的赶过来,谁知道你们就为了这事情。我跟着蓝纯这么久,在豹爷面前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面子,改天我给豹爷真心实意的道个歉。再说了,戴珍珍要走我们也干涉不了,她又不是头牌,换个小姐不就好了?” 我尽量把话往轻巧了说,同时告诉他们,这地方的主人到底是蓝纯,不是他们几个小喽啰可以滋事的。就算是豹爷手下的人,就算会给情面,但是也不会太过妥协。 唐家旺看着那两个男人道:“那就换? 那两个男人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我起身作势要拉唐家旺走,“我都没吃饱,旺哥待会再陪我去吃个宵夜嘛。” 那年轻男人忽然站起来拦我,“咱哥俩在这误了这么久,你们就说个换人?这姓蓝的就可以纵然手下在自己的地盘上仗势欺人了?” 我见过豹爷几次,虽然他身为黑社会老大,可为人相当的低调谨慎,要不然也不至于纵横省城多年,黑白两道通吃,还倍受尊敬。 我优雅地笑了笑,轻轻巧巧地拂开他的胳膊,“亏你还知道这是蓝家的地盘,要是蓝总在,早把你们踢出我们这地方了。你们在蓝家的地盘上撒野,也不管豹爷怎么想?” 趁他们一愣神的工夫,我已经拉着唐家旺走到了门口,冲外头扬声叫道:“霞姐,叫祝家姐妹过来,再免费送两个最高级的水果拼盘进来,算是赔罪,我们先走了。” 祝家姐妹是这夜总会里面坐台小姐级别里头最红的招牌,能说会道,听说活也好,主要是姐妹两个样貌极为相似,只是个头都不高做不了模特,身上那种风尘味太浓重,也做不成艺人。 我要霞姐叫她们两个,意思也很明确,我的歉意和退让仅此而已,绝不会叫模特级别的女孩进来,甚至不会给他们免单,最多只是免费送两个像样一点的果盘而已。 屋里的两个人再没有伸手来拦我。我挽着唐家旺从包房里面走出去,一直进了电梯里,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真是便宜这两个小喽啰了,明显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唐家旺表情恢复一贯的平静,刚刚的气焰消散无踪,他看着我道,“你做得很好,现在蓝总不在,我们做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而且那两个人……也不是豹爷的人。” 不是豹爷的人,那是什么来头?我不由得皱眉,忙追问:“那是谁的人?”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安县。” 我心里忽然有了点不安的感觉,安县当然和姜导脱不了干系,趁着蓝纯这段时间要忙着许家的事情,处在暗处的姜导也要重新对我出手了吗? 我抬头看向唐家旺,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已经很肯定,“那他们今天的目的,是挑拨我们和豹爷的关系?” 好不容易消散的危机感,在瞬间爬上了心头。 “不是挑拨,是试探蓝家到底和豹爷的关系有多深,试探我们到底能不能知道他们的真实的身份,而且,他们也是想看看蓝纯到底有多大的实力,在他忙不出来的时候,他手下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那你是怎么看出他们不是豹爷的人的?”我疑问道。 唐家旺笑了笑,“豹爷这个人,从来不允许手下的人自报家门,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闹事了。再说了,我在提到豹家四堂时候,他们露了怯。我们这的妈妈桑和大堂经理都是聪明人,可能当时也觉得不对,才叫我们过来。” 但是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即使蓝纯现在是在许家抽不开身,但事实上也不是蓝家有什么变故,更没到自顾不暇的地步,姜导这个时候来试探,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 我没有问出口,唐家旺停下来侧头看看我,语气平和,“既然陈小姐晚饭可是没吃好?那我们不如趁着这时候事情办妥了,去吃点宵夜?” 我和唐家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扮演着司机的角色,蓝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对我说一句多余的话,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过。这几天他的话甚至超越了之前一年时间还要多的话,态度也格外平和,对我的照顾也分外细致,十分耐心。 只有你一个 或许是蓝纯有过交代,也或许是这些天里面唐家旺对我的映像有所改观。即使我真的希望,这是蓝纯对我一份温柔。我顿了顿,迅速消除了自己心里不该有的期待。 下午那一顿我的确没吃饱,也不跟唐家旺客气,于是跟着他来到一家甜品店。我叫了一小块提拉米苏和一杯乌龙芝士,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挖着,唐家旺就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吃,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我问道:“怕长肉?” 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都容易发福,长个啤酒肚,身材开始慢慢走形。唐家旺虽然看上去并不出彩,但是从他的各项体征都可以看出,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赘肉。而且每次唐家旺出现时候,都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总是以最佳的精神头出现在蓝纯面前为他尽心尽力。 唐家旺迟疑着看了我一眼,才犹豫说道:“陈小姐,如果蓝总以后有什么让你委屈的地方……你还是多担待点,别跟他闹脾气,真正留在他心里的人,还是只有你一个。” 这样的话,一般只有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才会这么说。我心里的危机感更重,皱眉咬了咬唇。 我放下勺子,“家旺,蓝纯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是察觉到我语气里面的疑虑和担忧,唐家旺很快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这么一说。你跟蓝总在一起,怎么着也会遇到不少事情的。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蓝总那么大的本事,但我向陈小姐保证一点,有我在,一定会尽全力护你的周全。” 能够得到这么一份承诺,对于我来说,完全就是受宠若惊。但是我也很明白,从唐家旺的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连连点头,不再多言。 晚上回家时候,远远地就发现家中还是一片漆黑。蓝纯肯定还是没有回来,我开灯后瘫软在沙发上,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荡荡的。我拿着手机,想给蓝纯打个电话,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虽然还是有些期待蓝纯会给我发一个消息,但过了好几个小时,依然没有动静。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孤寂的感觉,我得不到蓝纯的拥抱,我也不该是蓝纯身边的那一个人。 偌大的别墅里面,只剩下我孑然一人,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也感觉得到自己的不开心。我蜷缩成一圈,抱紧自己。蓝纯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在许家那边过得怎么样。 他那么一个有洁癖又讲究的人,也不知道在外面过不过得习惯。可是到底许菲是他的未婚妻,我真的没有资格去说什么。我很清楚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上,所以我不会逾矩。 夜已经深了,独自缩在床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床有些太大。我习惯坐在大床左边,右边的位置是蓝纯的,这么久以来,他都是这样抱着我睡着的。因为知道他会回来,所以我一直都留着那一块空处…… 也许,睡到半夜,他还会像平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睡到我的右手边来,伸出有力的双臂抱着我,到早上又安然离开。 这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一晚上都没能睡得安稳,醒来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却依然是空空荡荡的。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我坐起来,摸着脑门自嘲的笑了起来。 蓝纯依然是没有回来,外面天还没有亮,屋里光线还是很暗。我拿过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结果是让人失望的,我叹口气。在床头柜里摸出钱包,掏出另一张手机卡,重新开机。 周围很安静,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像是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我,让我心里一阵阵心酸。 和许家明保持联系的那一张卡上,果然收到了一条彩信。我点开大图,看到的是蓝纯牵着许菲的手,相互对视着。还有一张是大红的请帖,上面写着百年好合。那红底金字的配色很明显是告诉我,他们要结婚了。 百年好合,那是一张结婚的喜帖。我一时间却冷静下来,细细的看着请帖上面的内容,上面写了一句话:“这是携手一生的爱。”底下的两个名字,毫无意外的,是蓝纯和许菲。 看来他在许家耽搁这么久,哪里是完全为了照顾许老爷子,更是为了完成这一桩亲事。蓝纯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是明白许家下一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给我透露。 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一点防备都没有。 原来心被突然剜出来是这么难受,我才发现或许我对蓝纯的感情,已经不单单是对金主那么简单的感觉了。这样也好,不管是蓝纯不在意我的感受,还是他可以为之,我都该好好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我的心好像突然之间就空了,四周的寒风呼啸而过,让我觉得寒冷。即使我在家里,根本就没有风。可我突然觉得这地方已经不是家了,只是一座大宅子而已。 这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是我出现的不是好时机。从此以后,他真正地属于了另外一个女人,只有许菲的温柔乡,才是他的家。 可能是我在蓝纯的盛宠之下,有些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唐家旺在车上和我说得那些话,应该就是想要我做好准备吧。我怎么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甚至还有些侥幸的想,蓝纯这样性格的人,哪里会娶他不爱的人? 我把手机丢在一旁,缩在被窝里面,也不管其他事情。好似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唯有这样,我才安心一些。 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见好像有人在敲门。但是转念一想,蓝纯有钥匙,必不会这么敲门的,应该是太想他回来,导致了幻听。我翻了个身,继续蒙住头睡着,可是敲门声一直在持续,一声一声,清明的很。 我坐起来,偏头看向门外的方向。敲门声依然在继续,让我无法入眠。我没奈何,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伸出脚在地上找到我的拖鞋,出去开门。 站起来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些头晕目眩的,似乎一夜之间,我就没有什么精神。 我将手放到门把手上,警觉地打开猫眼看了看,看到外面站着的是唐家旺,松了口气,这才打开了门。 原来外面下着大雨,唐家旺的身上似乎也带着一身水汽,他手上的那把黑色大伞,似乎也挡不住这风驰电掣般的骤雨。我连忙在门口让出道来,“你进来吧。” 唐家旺站在门口礼貌性的摇摇头,然后温和地看了我一眼,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我,“早上一直打你电话都是关机,想着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说心里难受不愿意接电话,就自作主张买了饭给你送来了。” 我这才想起早上换上了另一张手机卡,就没有换回去,难怪唐家旺打不通我的电话。 唐家旺不肯进门,也是出于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蓝纯不喜欢有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就算是他最亲近的几个手下也不行。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也差点犯错。低声道了声谢,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唐家旺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门外说道:“我给你买了冬瓜排骨汤,配了几个小菜,都是清淡的。蓝总特别交代要看着你吃完。” 我微微皱眉,把饭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蓝纯马上就要和许菲结婚了,这么惦记着我,倒也是件错事。 其实我不想这么理性,我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受,但是我突然之间把很多事情都看明白了,就算是蓝纯站在了这个高度,可是还是有许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有他的目的,而且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而我陈予,什么都没有,孑然一人,要在这省城自足,更需要步步为营,理智小心。我把那些委屈和酸楚咽下去,换上了笑容。打开饭菜,端出热汤,拿勺子喝了一口汤。里面的饭菜汤水都是热的,一口汤喝下去,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柔软了一瞬,眼泪险些落下来。 身不由己 唐家旺看着我的动作,轻声道:“陈小姐可以慢一点喝,不着急的。” 我喝了几口汤,可饭菜却实在没有胃口吃下去。 我看着门口的唐家旺,冷静问道:“他们的婚期是定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可以参加吗?” 唐家旺眼中有些惊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陈小姐,你别这样,蓝总也是身不由己。” “这事情,你们应该是早就知道了,瞒着我一人吧?眼下我知道了,也是应该去一趟的。” 就算是蓝纯身不由己,可是他娶许菲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确定了的。我就算委屈苦恼,也是于事无补,事情走到这一步,本来就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陈小姐既然看得这么通彻,那么现在却连饭菜都无法下咽?” 这声音的主人,是许家明?我透过迷蒙的泪眼愕然抬眸,在门口看到了拿着一把蓝色格子伞的许家明,他过来是想做什么? 许家明几步晃到门口来,收了伞,笑嘻嘻的说道:“还想不想吃?” 他大概想进屋来,却被唐家旺伸手拦住。这是蓝纯的规矩,外人都是不可以进去的。唐家旺身形还算魁梧,这一脸文弱的许家明只好摆摆手,往外退了一步。 我答不上话来,许家明看了我一会儿,捏着下巴说道:“既然觉得应该去一下婚礼,那么就打扮得利利索索的,把自己的精神恢复过来,别一天在家里闹绝食求死觅活的,是演给谁看?” 我忽然笑了起来,眼里刚刚氤氲起来的雾气也跟着消散。 许家明那种像是教训我的语气,让我一时清醒了许多。 “既然现在不想吃这些,上楼换衣服化妆,我带你去吃你想吃的。” “陈小姐不会跟着你去。”唐家旺突然开口道,锐利的眼神落在许家明的脸上,许家明不闪不避地迎上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剑拔弩张的像是在进行一场博弈。 可是许家明说得对,既然我不想吃,还不如出去吃。我现在也不想呆在这满是蓝纯身影的房子里面。我拉了拉唐家旺的衣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我去换衣服。” 唐家旺看了许家明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朝唐家旺点点头,“现在蓝纯应该也在忙,这边需要你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是我任性给你添麻烦了,今天我想休息一天,而且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没什么事情。” 唐家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沉思一瞬才点了点头。拿了自己靠在墙边的伞,转身走了出去。 我换上一件卡其色的大衣,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添上腮红和正红色的口红之后,整个人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那微微浮肿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藏在这幅无懈可击的妆容下,倒也看不出来了。 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直到自己都看不大出破绽,才出了门。许家明偏头看了我一会儿,满意点点头,“陈小姐绝对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人,状态调整的很快。” 我朝他笑,“也不知道许老板今天特意跑这一趟,到底是为什么呢?” 外面下着雨,许家明一手撑起大黑伞,一手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护在伞下。车子就停在旁边,他替我拉开车门看着我安安稳稳地坐进去。 这场雨下的很大,也毫无征兆。明明昨晚都还是月明星稀的好时节,今天却下了这么大的雨。 也好,既然天都在替我哭了,那我就坚强点不再掉眼泪了吧。 他们的婚礼是三天以后,不知道天气会不会好转。我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看好的大喜日子落雨,这姻缘怕是招了邪祟,不会美满。我心里很矛盾,一面希望着蓝纯过得好,可一面又并不愿意他和许菲之间冰释前嫌甜蜜如初。 上车前,闻到了雨水里面的一丝微凉味道,打了个喷嚏。 因为雨下得太大,启动车子后雨刷一直左右来去,却依然有雨水砸在玻璃上,把刚刚擦干净的玻璃弄得水花四溅。 许家明没有马上发动车子。他偏头看着我,“既然你想去他们的婚礼,那么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一起去。陈予你要记住,你跟我是一类人,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低,你要面对,而不是逃避。” 蓝纯订婚那一天,许老爷子就提醒我离蓝纯远一些,眼下,蓝纯要结婚了,我是不是到了应该离开他的时候了?那一次,也是许家明陪在我的身边,这一次,蓝纯结婚,我还是得跟着许家明一同去。 “你之所以能够留在蓝纯身边,里面还有其他的文章。人不能因为贪图安逸,就忘了自己应该去往的地方,而且你一开始就知道蓝纯的心性,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追求。” 我咬了咬唇,点头不语。 “你想要什么,不要等,要去争。蓝纯不能给你的,你也要学着自己去争取。但是蓝纯这个人,你还是放弃为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擦拭掉眼角的一丝泪痕。嗓音沙哑,“我知道,我都知道,许老板……谢谢……” 时间转眼就是三天,我只遇到了蓝纯一次,还是他回家来取一份文件。他看到我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像他这一走就还能回得来一样。我没有阻拦,也没有多问,只是在他走后,长长的叹气。 婚礼那一天,天公既没有作美,也没有作恶。空气中的湿气很大,云朵被染成深灰色重重的压下来。天气阴沉得没有一丝喜悦的味道,大厅中迎接宾客的许家人脸上的笑容都生硬得有些令人反感。 我挽着许家明的胳膊出现在许家的大厅里。借着许家明传给我的一点点温暖,我得面对这一件事情的发生,接受蓝纯要迎娶另外一个女人,也接受自己不会再是蓝纯的唯一。 在前方的小舞台上,蓝纯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全部朝后梳了上去,显得格外精神。他的胸前别了一朵小小的红色胸花,下面坠了红色布条,用金色的楷体写着新郎。 许菲穿着一身鱼尾婚纱,一字肩的设计更是显得妩媚动人,鱼尾设计又勾勒得身材玲珑有致,恍若凡尘中的仙子。我突然觉得说女人结婚时候最美丽这句话,应该不是骗人的。尤其在看到许菲眼中那点点星光后,愈发觉得她格外动人。 我穿着是许家明精心替我挑选的浅蓝色礼服裙,这裙子设计偏法国名媛的感觉,低调中透露出典雅,踩了一双白色的缎面高跟鞋,拿着印有紫阳花的gi钱包,安安静静的挽着许家明。 金丝雀 我走进大厅的时候,有不少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见到我这般坦然后,也都暗暗地收回了目光。 也许,他们是期待我陈予能够弄出一些事端出来,也或许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被蓝纯养了这么久的金丝雀,也会挽着其他男人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到这个地方来。 “你还好吗?”许家明察觉到我抓着他的手紧了些,低头问道。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握住许家明的手,轻声说道:“我是觉得,跟着你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反倒是让这些人都知道,就算是蓝纯家的小金丝雀,都是对我芳心暗许的。”许家明倒是不着痕迹的调笑着我。 我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思,只是觉得在这偌大的婚礼现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为好。 许家明倒是带着我一路直走,直到来到了蓝纯和许菲面前。 许菲见到我,脸色变得很难看,更多的还是惊讶,我挽着许家明的手,对着许菲微笑。许菲到底也算是个明星,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星光熠熠,格外耀眼。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多看,多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真的是比不上他。 我避开蓝纯凝视自己的目光,笑说道:“祝福二位,在今后的生活中,能够和和美美,百年好合。” 我朝着目瞪口呆的许菲颔首笑了笑,再次避开了蓝纯探究的目光。 许家明一直陪在我身边,入座后,司仪开始走流程。蓝纯全程都很配合,许菲的笑容倒是很真诚,看起来对这场婚姻充满了期待。可是我明白,无论如何,蓝纯都不会再对她用多少心了。 许老爷子一直都在暗处,只是在关键时候,才被他的医生从侧角推出来,将许菲的手交到蓝纯手中,颤抖手拍了拍,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被医生再次推回了暗处。我看着坐在轮椅上面的许老爷子,偏头问许家明。 “你爸的情况还好吗?” “还好什么?要是情况还好,蓝纯会急着这么快结婚吗?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你不要想得太简单。” 我从未把他们之间的博弈想得很简单,只是觉得这个风烛残年的老爷子,晚景有些太过操劳了。 如果我没猜错,正是因为老爷子的病情已经很严重,病入膏肓,蓝纯才会答应在这个时候和许菲正式结婚。 这一场婚姻里面有着明确的目的,许菲也不过是蓝纯手中的一颗棋子。被他利用着来控制许家,而许菲也是想借助蓝纯的力量,进一步在许家站稳脚跟。好一个互惠互利! 蓝纯在舞台上,神情自然的替许菲带上戒指,印上了浅浅的一个吻。下方记者们咔咔的快门声就没有停歇的迹象。他脸上失踪挂着一丝淡淡的满足笑容,好似他和许菲这一次破镜重圆,是他极为期待的结果。 许家明想拉着我安慰一下,却发现我一直都很平静,才道:“陈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假了?” “是啊,一切都太假了,所以我也不想真。许老板,你在这里,处在什么位置上呢?” 许家明只是笑笑,用下巴往前抬了抬。 新郎新娘向诸多的宾客敬酒,蓝纯脸上像是带着一个不属于他的面具,那面具带着虚伪的笑容,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还说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喝酒的动作和往前一样干脆利落,却让我没了什么开心的感觉。 我坐在这小小的一方椅子上面,身边是许家明。蓝纯和许菲敬酒时候,我只是意思意思的舔了一小口酒,全然没有要和他们喝酒的诚意。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杜松子酒,忽然有一点喜欢那种芬芳的味道。喝一口,那浓烈的酒精味道从味蕾处传入心口,流到肺腑里面去。我好像醉一场,就不用面对这么多事情了。许家明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消失过,可是他真的那么开心吗? 宾主尽相欢,我尽管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自己的躯壳来面对,可我知道,今天我始终都是一个多余的人。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来蓝纯的婚礼,给他们祝福,然后,需要转身离开的人,是我了。 蓝纯,如果当初我能够找准豹爷的车,我就不会那么巧地遇见你,也不会和你在朝夕相处中产生不一样的感情。这一切也怪我自己,不该那么轻易的释放出自己的情感。 反正没有回头的路,我也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一点点接受蓝纯,和我的关系要渐渐淡薄起来。 几杯酒下肚,我迷迷糊糊的看着开始摇晃着的世界,心里却无比清明。我不只是尝了尝杜松子酒,还尝试喝了着周边各种颜色的酒。那些调制出来的鸡尾酒度数都不算低,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度。 许菲把胳膊挂在蓝纯的胳膊上,跟着他一桌一桌的敬酒,我和许家明在角落里面冷眼旁观。我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我突然间不想在乎那些虚无的东西。 蓝纯的笑容温暖和煦,看着许菲说着应酬的话,周围都是叫好声和祝福。我觉得这世界假的可怕,想要找一处地方瑟缩起来,不用面对这么多事情和纷扰就好了。 他们敬酒的时候,我也礼貌性的站起来,只是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说。我心里是希望蓝纯能够获得幸福的,可是我也明白蓝纯的幸福,绝对不在这个名为许菲的女人身上。女人看女人的直觉素来很准。 我不在乎蓝纯到底注意到我的失态没有,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蓦然间瘫软下来,坐在椅子上,晃了晃穿着高跟鞋的小脚,偏头对许家明道:“我是不是该认输了,该接受这个现实了?” “是,你应该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喜欢蓝纯甚至说爱上他,这件事情是你的红线,你不能踩。”许家明放下酒杯,在桌子下拉住我的左手,温热的体温传来,让我的心也跟着暖了一瞬。 也只有许家明,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安慰一下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醉倒了,只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边推搡着我,轻声叫着我的名字,然后轻抚着我的头发。直到最后我都还记得蓝纯对着许菲笑的样子。 那种拥有了你就拥有了全世界的样子,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从未在他眼中读到过这样的色彩,我一直都以为他对许菲没有感情了,所以我才敢肆无忌惮的依赖着他。可现在我慌张了,我似乎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 想我陈予,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会对蓝纯有所觊觎,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打了脸。我要是不爱蓝纯,现在让自己烂醉如泥,又是为了什么? 所谓酒醉三分醒,我脑子里面似乎快要爆炸,可是意识却无比的清明。我拉着许家明的衣袖请求道:“许老板,你之前是医生,能不能给我开点药,让我安安心心忘了蓝纯,以后过自己的生活,也不去打扰你姐的幸福。” 我闭着眼睛,看不到许家明的表情。但是听到了很明显的一声嗤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我头靠在椅子上面闭着眼睛,藏住眼底一丝不争气的泪水。 许家明把我从宴会里面带出来,像是带到了包房里面,轻柔的摸着我的头发,问我睡着了没有。 我挣扎着回答道:“还没有,我睡不着,我想蓝纯……” “你应该醒醒酒。”那人认真说道,紧接着又问道:“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我不要回去,只要一回家我就无法扛过去了。那间房子里面到处都是和蓝纯在一起的回忆。其实是我的错,我明知道我不能和蓝纯关系走得太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离他近一点……” 我把头埋在男人特有的宽大胸怀里面,哭得泪眼婆娑。甚至没有察觉到眼前那个男人早就偷偷的换了人。 直到蓝纯一把推开我,紧紧捏住我肩头,霸道吻上来时候,我才恍惚意识到,眼前的人居然不是许家明,而是蓝纯!一个活生生的蓝纯。 那之前的话,也是蓝纯听到了?我突然像是醒了酒,于是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有些假正经的道:“蓝纯,你现在已经是许菲名正言顺的老公了,再在外面顾着小金丝雀,恐怕会惹得蓝夫人生气。” 我是蓝纯小金丝雀这事情早就是人尽皆知,我也不介意把这件事情摆上台面来说。蓝纯倒也大度,说道:“我看你下午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还喝了那么多酒,等你酒醒了些,我自然还是要回去的。” 他自然还是要回去的?我很想问问他说的这个回去,是回到哪里去?是回到许菲的身边,还是回到江边别墅,回到我的身边呢? 我按着突突跳动着的太阳穴,心里倒是多了一丝勇气道:“现在江边的夜景很好看,上一次你说天气转暖了就带我去看的,还没有兑现。”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的要求,放在现在不提,往后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滨江大道那边的夜景是省城的特色,各色的霓虹灯倒映在江面上,有着路过的渡船把江面拉开一道道涟漪,就好像光影都跳动起来,尤为好看。 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 我很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觉得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希望也觉得,如果蓝纯带我去看看光,或许这一切都还会有转机。 蓝纯却是没有丝毫犹豫,打了电话给唐家旺,然后扶起我,低沉着嗓音问我还能不能自己走。其实站起来的力气我还是有一些,可是有他在身边,我很想软弱一下。 我靠在他的怀里,故意使坏一般摇了摇头。蓝纯微微蹙眉,接着扶着我出了房门。 “蓝……蓝纯,今天是你结婚的重要日子,要是就这么跟着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结婚这事情太闷了,我带着你出去透透气。”他说的十分理直气壮,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似得。 “你喝这么多酒,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怕金主不要你了?”蓝纯问得直白又戏谑,但是他心里期待的答案肯定是前者。 我自知理亏,无论我回答哪一个答案,都是错。索性闭上了嘴装醉不再说话。蓝纯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揽住我的腰,把我塞到车里,一路到了滨江大道。 江风透过前面的窗户呼呼的灌进来,原本浓重的醉意在这微凉的江风里面渐渐散去,我抬起头,恰巧撞上蓝纯深邃的目光。 “我刚刚似乎听到了某些人的心里话,不想看到和我有关的回忆?”他语气很淡,就连刚刚还有的那份期待都像是消散了。 我垂眸道:“我只是有些失落。” 他沉吟半许,没有再说话。牵着我的手下了车。唐家旺对这地方倒是十分熟悉了,这里大多都是商业区,江边的码头都是旅客上游轮的地方。 天气虽然稍微转暖了些,可是乍暖还寒间,风还是冷的刺骨。我刚刚本来只是一句任性讨乖的话,没成想蓝纯真的会带着我过来。或许真的时间到了,我心中悲切。把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紧了些。 蓝纯被完全梳上去的头发也被吹乱,可是他丝毫不在意,反而是目光熠熠地看着我,沿岸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眸里面,像是装满了灯的海洋。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小予,对不起,你跟我这么久,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事情,我不想过多解释,希望你理解。” 他把我拥在怀里。用手拍打着我的肩背,我抓着他的西装外套,才突然发现他根本没有穿上毛呢外套,在这江风的呼啸下,很容易感冒。 “我理解,我都理解。这里冷,我们上车说好吗?”我请求道,语气也跟着柔软下来。酒醒了大半,我回头看了看这光影纷繁的两岸,愈发觉得美好又苍凉。 身上觉得真的有些冷,迅速钻回了车里。蓝纯看我冷,把车窗摇了起来,“还以为你真不怕冷。” 冷啊,真的好冷,看他甜甜蜜蜜和别人结婚,我四肢百骸里面都透出寒意。 即使他此刻刚刚从婚礼上走出来,西装胸前别着新郎胸花的地方还留着两个小小的别针孔,他的身上甚至还带着许菲身上的香水味道,可是我真的很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过了良久,我依然没有开口说话,虽然我们朝夕相处,可今天,他的身份已经正式改变,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开始有了某种隔阂。 过了一会儿,他打破沉默,“小予,往前看吧,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时我身心疲倦,听到他这话,也觉得提不起劲。感情这件事情最为磨人,我不是什么圣人,逃不过这样的考验。 就算是酒后吐真言,我都是乱的,我不敢大大方方明目张胆承认对于蓝纯的爱,也不敢堂堂正正的站在亮处和许菲交锋,是我输了,一败涂地。 唐家旺一直为蓝纯说话,说他待我是不一样,也许真是不一样,可有太多原因,不太可能回事爱。也许,他只是对女人一向都很冷淡,而在我面前,他给了比对别人稍微多一点的温柔而已。 我不可能再奢求更多,痴缠着他,问他是否会爱我,会选择我。他从来就没有说过爱我,他只是养着我,护着我,也许还称得上喜欢我,我不过是被他困在笼子里面适时讨好的金丝雀而已。 我抱着他的一只手臂,靠在他的肩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我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不说话,这样就已经让我感觉很满足了。 我们在江边待了很久,从深夜一直到凌晨五点,从天边的暮色四合到天光乍破,东方涌现出好看的橙光与蓝白。我半醒半寐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保持着一丝意识。 他的手机骤然响起,他拿着手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 许菲。 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想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又觉得太过刻意落了俗套,索性将自己的头从他身上挪开,认真地看着他的眉眼。 我看见他嘴角微动,答应说,好,好,很快回来。 回到许家去,才是他的回家。 他放下电话后很不耐烦的把手机丢在一旁,看着前方空荡荡的驾驶舱。唐家旺昨晚自己回去了,只留下我和蓝纯在这叙叙旧情。 “你该回家了。”我提醒道。 “我先送你回去。” 我十分懂事地摇摇头,“你夫人已经在催你了,应该是有了什么事情,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蓝纯果然露出了犹豫之色,很快道,“叫许家明送你回去。” 他不由分说,真的给许家明打了电话。那边许家明也什么都没有多问,二话不说就答应马上过来。 我不知道许家明到底是从哪里赶过来,不到十分钟,车子就已经开到江边来。蓝纯拉开车门,他先行下去后,让我跟着下去。我看着蓝纯绕了一圈坐在驾驶座上,目光一直盯着我。 许家明停下车,唤道:“陈小姐。” 我几步上了车,朝着蓝纯看了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连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许家明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着,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陈小姐的本事不小,听说我姐姐的新婚之夜,新郎官被你给拐跑了。” 我看了看许家明,觉得他笑容里面隐藏了太多东西,虽然没有敌意,却让我感觉到了一丝阴暗的糜烂气息。那时候我意识不明,蓝纯到底是怎么和许家明互换的,我一点都不清楚。 哪里是我拐跑的蓝纯? 之前那一夜,我和蓝纯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即使是身子倚靠在一起,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是许菲丈夫的事实,天一亮,他依然要回到许家,做他的乘龙快婿。而我和他之间,本就不该有过多牵扯。 我无力的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头偏向许家明道:“我没那么多心力去拐跑你姐的人。” 说完便靠在椅子上面沉沉睡去。许是真的太过疲惫,我很快就听到许家明喊我名字的声音,睁开惺忪的双眼,我眨巴眼睛时候,许家明悠悠地道:“到家了,陈予。” 我略微恍惚了一下,然后笑着道谢,从车上下来,晃荡了一下,走到别墅门口。我在自己的小皮包里面摸了好久,才想起来,昨日走得匆忙,居然忘记了带钥匙出来。平日里面唐家旺手里有备用钥匙,我也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今天…… 我气恼得跺了跺脚,然后转身发现许家明的车还没有走,他正坐在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皱眉走上前,在车窗对着他道:“你笑什么?” “笑陈小姐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也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头。”许家明笑起来,眉眼里面少了阴翳之色。 “好,那我现在回头了,你可要负责到底。” 我绕车头半圈,重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继续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副萎靡的状态。过了一天一夜,我脸上的妆容早就凋败,神色也是倦怠到极限。 许家明许是还想说点什么,看到我这幅样子,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发动车子后才直言道:“带你去我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我闭着眼睛点头。 许家明的家并不在别墅区,而是在一个精致小区的高层,屋内的装修简单明了,很符合他的个性气质。 他扶着我进屋,指了指卫生间,对我道:“先去把妆卸了,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我给你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地洗完澡,卸妆,然后才发现,他拿给我的干净衣服,居然是他的白色衬衫? 我没办法,不可能继续穿那一身拘束的小礼裙,于是二话不说的套上了。好在我个子和他相比,清瘦不少,穿上他的衬衫倒像是穿着短裙一样。 许家明在客厅看到我走出来,笑着道:“陈小姐果然是出水芙蓉,清丽得很。” 我懒得理会这半真不假的夸奖,窝在沙发一角,也不打扰他继续手里的事情,继续闭上眼睛睡着。许家明倒是很想抱我去客房睡,可是他手伸到半空中,却是犹豫了。又看见我没有要动的意思,才无奈叹气给我抱来了一床厚厚的毯子。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进许家明开门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眼睛闭上了,听觉变得格外敏锐。那人的声音一听便是冯天,听语气像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货物 许是因为我睡在了客厅,他们并不方便谈事情,于是转移了阵地,换到了其他地方去。 我隐隐约约还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那批货存在一定的质量问题,现在他们发现后要求我们给一个答复,逼得很急……” 许家明问:“答复?他们想要怎样的答复?” “姜导的意思,是给我们两个方案选择,要么退款退货,要么,就是我们补偿一定的货款给他们,而且下一批货要给他们一定折扣的优惠……” 许家明的声音很冷,“有意思!他倒是心比天高。” 我在一片混沌中隐约想到,他们说的应该就是上次蓝纯坑他的那批货,此事也和我有所牵扯。即使我迄今为止也不知道那批货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知晓那批货分上中下三个等次,蓝纯让许多人都误以为货是最上等的,因此,许家明才出了个高价抢到手。 许家明拿到货物后骑虎难下,不得已只能够继续往下坑,以高价出手这批品质其实很算不上高价的货。 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要不是被提起,我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 姜导作为下家之一,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发现货的问题,许家明当然不会认账。再说这段时间里面,下家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就算是想要偷梁换柱,也一定有了十全的把握。主要问题在于,若是许家明承认了货有问题,那么对他今后的声誉影响,才是最可怕的。 就像许家明自己拿了货也不能退一样,对姜导那边,他也打算采取同样的政策。 冯天似乎无法安心,“之前因为陈小姐的事,已经跟姜导那边结了个梁子,这一次货的事加起来,恐怕我们在安县那边,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得罪?也要看得罪的敌人是谁。老爷子当年得罪的人还少么?”许家明的语气很平淡,一直都是气定神闲的口吻。 “姜导也就是在安县有点名头,但是以姜导那地头蛇的作风,在省城里面,得罪了不少人,蓝家,杜家,现在再得罪一个我们,看样子,是得好好给点颜色了。” 许家明的话似乎说得轻松,可是我隐约听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看来这姜导确实是一个难缠的主,我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逃出虎口。 冯天略一迟疑,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但我还是听见了,他说道:“姜导这一次好像是发了很大的脾气,说不退货就给我们好看!说实话,要不是陈小姐,我们也……” 我知道冯天的后文是什么,他无非就是想说,若不是我刻意坑许家明,他怎么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里面? 许家明兀自打断了他的话,“商场一向如战场,处处都是博弈,我并不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够改变什么。无非是蓝纯的心思太过深沉,是我当初思虑不周。” 后面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些琐事,没有了刚刚激昂的语气,声音小了很多,我睡意朦胧,再次沉沉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如夜,我伸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许家明依然坐在旁边,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似乎在查什么资料。周边并没有冯天的身影,恍惚那一切都是梦,从未发生过。 许家明看我醒了,双手离开键盘,侧首看我,语气温和,“休息好了吗?本来中午想叫你起来吃午饭的,看你睡得跟个猫儿一样,不舍得叫醒你。”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把身上盖的毯子扯下来,叠好放在一边,掩口打了个哈欠。浑身酸疼,像是经历了什么难事一般。 这时候我听见肚子里面传出一声嗷叫,像是提醒我饿了。我尴尬得有些不知怎么才好,连忙咳了一声来掩饰。 “陈予,你去收拾一下,我也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说着,许家明给我递上了一个口袋,我一看便知道,这是他为我挑选的新衣服。 许家明的话说得很体贴,不说我,只说他自己饿了。 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感激。醉了一夜,睡了半天,油盐未进,实在是饿着了。 恍惚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之前一直逃避的问题一下子都涌现出来,真真切切的摆在我面前,我只能够接受,而且我得漂漂亮亮地接招,我现在颓废消沉,都只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无论是蓝纯,还是许家明,他们对我的所有温柔都建立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否则,我就只能被所有人唾弃和鄙夷,陷在泥沼里面,无法将自己救赎出来。 我走进洗手间很快地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把头发打理柔顺,再站在许家明面前的时候,长发温柔的搭在浅杏色的毛呢外套上,像是谁家的大女儿初长成的稚嫩模样。 许家明从冰箱里先拿了一点小蛋糕和牛奶,让我先吃一点。然后穿上大衣,带我出门。 天空低沉地压下来,乌云在这座城市上空徘徊。本来这寒冬腊月天气天黑就很早,加上阴天,才四点多钟,就已经华灯初上。街上行人不多,外面广告牌上面的霓虹灯不停地一闪一闪,各色光芒落在青色的带有水汽的地板上,只觉得寒冷。 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下楼以后我才看到,他的车已经开过来了,驾驶室里坐着冯天。 许家明想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味道不错的私房菜,那个地方很偏僻,许多有点身份爱好享受的人,最为喜欢这样的地方。只是这地方的确是有些太过僻静,巷子两边,都有了些时光的印记,布满了青苔。 冯天皱着眉头找准了停车位,调转车头时候突然道:“有些不对。” 刚下车,走了不到二十步,身旁的许家明忽然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猛地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怀里拉了拉。 “不要怕,也不要回头。”许家明低声说道 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紧绷,这是一种防备的状态。我直觉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眼下我必须保持镇静。 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我经历了太多次,哪一次不是以命搏命? 许家明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动,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身子不动,试探着问了一句:“男人的事情自己解决,让这位小姐先回车里去?” “少废话,要的就是她的命,把手举起来。” 我心里一抖,听那男人肃杀的语气,还有些带乡音的腔调,我就知道这威胁的出处肯定是来自于姜导。姜导这人从来不怕手上染血,看来我这一次也是彻底的惹恼了他,于是他要趁着蓝纯无暇顾及我,要了我的命。我身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反抗的武器,只好乖乖地把两只手举起来。 许家明一手揽着我,另一只手原本是插在大衣口袋里的,他从我腰间和大衣手袋里面举起手,动作很慢。我却可以察觉到他的腿部肌肉开始更为坚硬,扎稳了马步,随时准备反击。他的双手举在空中,四下翻转了一下,张开手指,像是表明他手里没有武器。 对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谨慎地防备着他,原本就冷冽的空气这时几乎要凝固住。 忽然背后"噗通"一声,我在这个时候迅速回头,只见站在我们身后大概一米多远的冯天忽然一个过肩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原本控制着他的人甩到一边,那人手里的枪很快飞了出去。而与此同时,冯天飞起一脚踢到许家明身后那人的腰窝里,原本指着许家明脑袋的枪顿时就偏了方向,许家明抓住时机,飞快地转身,一个漂亮的擒拿,暂时制住了他。 我有些惊讶,这文质彬彬的许老板身手不错。他的风衣在转身的瞬间掠过我的腰间,让我觉得有点疼。也是这种疼,让我更加警觉起来,我连忙退了两步,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 许家明的力气和眼前大汉比起来或许还有不足,但是此时两个人也是伯仲相当。许家明没办法把枪从他手中夺过来,而那人,也不能再威胁到许家明的生命。 冯天的身手显然很好,但对方也不弱,当解除了武器的威胁以后,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 手枪正好落在我身后的一处角落。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两边的人,微微蹙起了眉头,快步跑过去,捡起了枪。对准眼前的人,有些慌乱。 这是我第一次碰到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瞄准,怎么准确射击。而且我担心,如果我轻举妄动,就会伤到许家明或是冯天。 枪显然已经上膛,眼下我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决不能贸然开枪。 枪战 许家明知道我不敢开枪,所以他冷静地吩咐我:“回到车上去!” 我这才回过神来,离车子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我双手举着枪,谨慎地一点一点后退。还没退到车子跟前,就听见许家明大叫一声:“小心!” 我刚要回头,就听见背后一个阴沉的声音:“把枪放下!” 后脑勺一阵刺骨的冰冷,我知道,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此时正抵在我的后脑上,果然来的不止两个人。 只要他稍微扣动扳机,我的脑袋就会直接炸开。 这是我头一次直面死亡。从前姜导也好,其他人也好,对我造成的威胁最多也就是虐打或者强暴。可这一次,枪口就抵在我的脑袋上,而且我知道他完全有可能开枪。 我的脚挪不动,枪依然紧紧地抓在手里。此时我显然处于劣势,他根本不会给我机会转身。可我要是把枪放下了,我就彻底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连反抗的底牌都没有了。 冯天面对的对手可不止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三四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围着冯天一个人,他完全分身乏术。而许家明也以一对三,顾不上我。一阵冷风吹来,我感到一种透骨的绝望。 “把枪放下!”身后那人再次催促了一声,抵在我后脑的枪重重地磕了一下我的脑袋,我脑子一阵轰鸣,手一松,枪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样漫长的僵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但又好像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我身体僵硬地保持着被胁迫的姿态,我不知道下一刻对方到底是会直接一枪崩了我,还是拿我来要挟许家明,或者把我绑回去威胁蓝纯,还是交给姜导处置。我才十七岁,我逃离安县,才一年多的时间。 我甚至想到,假如要把我交给姜导,我应该用什么办法先自己了结自己。要不然,我给他制造了这么多的麻烦,这么多次让蓝纯甚至许家明给他打脸,他绝对有无数种办法让我生不如死。 我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我甚至开始后悔昨天晚上没有和蓝纯多说几句话。倘若我就这样死了,他会不会有一天还能够记得起我? 我听见“噗”的一声,像是熟透的西红柿被踩爆的声音,然后,我脑后冷硬的枪口忽然移开了。我惊恐地回过头去,看见我身后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软软地瘫倒下去,他手里的枪也落到地上,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他背后的身下正迅速地流出很多很多殷红的黏稠的血液,空气中满满都是腥甜的味道。 又来了一拨人。 我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来救我的,但至少他们和这群人是敌人。我仓皇地拾起那人掉在地上的手枪,上面还沾染着黏稠的血液,我抓着手枪迅速往车子里跑。 我听见破空之声,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了躲。我扎实的舞蹈功底这时候帮了我的大忙,我的动作还算敏捷,就在我向旁边躲的时候,我的左耳一阵灼痛。伸手一摸,湿淋淋的全是血。我惊恐地意识到,刚才从我耳边擦过去的,是子弹。倘若我不是恰好往旁边躲了一点,此刻我就已经被爆头,横尸当场了。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又听见一连串的枪声。一个人影冲过来,一把将我卷进怀里,飞快地一转身,就地一滚,这时我清楚地看见又是一排子弹,嗖嗖嗖地从眼前飞过去,打到了旁边的院墙上,溅起一片砖石的碎屑。 而卷起我躲开那一排子弹的怀抱,无比的熟悉,熟悉到让我想哭。我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摆,唯恐他忽然又离我而去。 “没事了,我在。” 简单而仓促的一句话,我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有他在,我不怕的。 蓝纯掩护着我退到许家明的车前,然后把我推进了车里。紧接着冯天把许家明塞进驾驶位,我这才发现许家明受了不轻的伤。 “走!” 蓝纯带的人并不多,只有廖仁凯和另外一个我不认得的。对方至少有七八个人,而且还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躲在暗处放枪。我带着哭腔,“你呢?” “他们的目标是你和许家明,不敢把我怎样,快走!” 冯天也迅速表态:“我跟奕哥拖着他们,你们快走!” 刚才已经见识到了蓝纯的身手,他和冯天身手都不弱,加上他的身份,姜导应该有所忌惮。我在这里只能是个拖累,一点忙也帮不上。我咬咬牙,关紧了车门。 许家明撑着受伤的身体发动了车子,我透过车窗看见有人手里拎着一根铁棍,正从后面靠近蓝纯。 这一棍下去,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我手里还抓着一把上了膛拉了保险栓的枪。许家明的车子开得飞快,驶出手枪的射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我没有时间思考了,紧紧咬着嘴唇,举起手枪,瞄准那个手持铁棍的人,扣动扳机。 手枪里的五发子弹一起飞出去,我的枪法不够精准,我根本不知道子弹到底打中了什么部位,总之那个人应声倒地。此时车子摇摇晃晃地驶出了巷子,我从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我把枪丢在座位底下,我的手抖得厉害,完全控制不住。 我带着哭腔,六神无主,“许家明,我杀了人……” “如果你不想秦奕出事,打电话给唐家旺求救。” 我反应过来,这种事情唐家旺他们应该有经验,知道怎么处理。 我打完电话,朝窗外看看,车子是在朝着回他家里的方向在开。我惊惶地去看许家明,他脸色有些苍白,紧紧抿着薄唇。他的胳膊上渗出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厚厚的大衣袖子。 “你……你怎么样,不要去医院吗?” “没事。”他简短地回答了一句,车子已经飞速开进了小区。我还想说什么,这才猛然想起他自己是医生啊。 我心里依然惴惴不安,全身都在发抖,我开了枪,我亲手杀了人。 许家明一字一顿地安慰我,“你听清楚,那条巷子里的摄像头早在对方出手之前就已经毁坏,没有人看见过你。到时候,警察可能会把这件事按社会青年打架斗殴或者恐怖分子袭击市民来处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你相信秦奕。” 我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许家明进了家门,然后脱掉外套,我看到白衬衫左手那边已经被血浸透。许家明指挥我去打了一盆温水,然后从柜子里找出药箱,把衬衫从身上剪下来,再慢慢用温水把凝固的血化开,把粘在伤口上的袖子一点一点揭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了温水给他一点一点清理伤口,把凝结的血块都清理掉以后,这才看到翻转的皮肉里面还嵌着一颗子弹壳,陷入肉里大概有将近两个厘米。我看着都觉得疼,许家明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自己用右手拿着镊子,动作娴熟。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准确地把子弹壳夹了出来,放在一旁的白色搪瓷托盘里,然后叫我用酒精和碘酒帮他给伤口消毒,上药,再用无菌纱布裹起来。 我没做过这样的事,裹得不太利落,尽管有他的指导,还是裹得像只粽子。我怕把他的伤口再碰坏,也不好拆开重新裹。许家明摆摆手表示不要紧,指挥我把剪刀镊子重新消毒,然后开始脱裤子。 他一只手解腰带,但好一会儿也没脱下来,“你就不能来帮个忙?” 我有点尴尬,但想到他是医生,而且这次受伤怎么说也跟我是有关系的,只好做出比较专业的样子来,低着头去帮忙。 帮他把裤子脱了才发现,他大腿上也是好大的一片挫伤,估计是在和人厮打的时候伤到的。 这一回我已经大致知道怎么做,没等他来指挥,按部就班地清理、消毒、上药、包扎。许家明半裸地靠在沙发里,看着我不太熟练地做这一切,居然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来。 我不大能理解,他对自己都这样狠。 好不容易帮他处理完伤口,他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替我处理了一下耳朵上被子弹擦伤的伤口,贴了一块小小的纱布。 都弄完,我把药箱收拾好,许家明去拿了一件睡袍披在身上,然后往沙发里一靠,“饿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顿饭也没能吃上,带着歉意,我挽起袖子,到冰箱里去找食材。蓝纯吃东西一向比较精细,但精细的东西太费工夫。我在冰箱里找到了瘦肉和鸡蛋,简单地煮了两碗打卤面。 我也饿得很,两个人很快就吃光了面,许家明满意地咂咂嘴,“宜室宜家,看来这一点伤受得值。” 我想骂他油嘴滑舌,可是想着也许他是故意开开玩笑,才好让伤口不那么痛,也就不忍心说什么了。他顿了顿,却继续说道:“谁说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呢,也难怪秦奕身边只带了两三个人也敢急急忙忙地跑来救你。” 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颤。我就这么跟着许家明跑了出来,现在蓝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方才其实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又忙着照顾许家明,心一直都悬着。 失踪了 安顿好许家明,我连忙给蓝纯打电话,可是电话里只有那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拨了至少有二十遍,电话里始终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我捂着心口,把电话拨给唐家旺,电话接通以后,对方半天都没有说话。但直觉告诉我,他在听电话。我着急地“喂”了几声,那边才迟疑着回应。我顾不上寒暄,连忙问:“一平,那边情况怎么样,蓝纯没事吧?” “叶小姐,你先别急,你听我说。”他没先说话,反而是先安抚我。 我的心猛然一沉,好不容易才平复过来,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你说吧。” 唐家旺似乎也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一点,“我带人赶过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在勘察和做笔录了。所以……我们没敢靠近。” 我差点跳起来,我能想到的最坏就的情况就是蓝纯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现实好像和我想的又不大一样。 “那蓝纯呢?” “奕哥没在现场,电话打不通,。不过……”他顿了顿,“现场也没有看到我们的人伤亡,凯哥的电话也打不通,很可能跟他在一起。我托人去警局打听过了,警方初步定性为黑社会成员内部打架斗殴事件……” 也就是说,这件事和我,和许家明,和蓝纯都没有任何关系,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因为还涉及了枪弹药,情形比较严重。 “死了几个人?” 唐家旺并不知道内情,也不清楚我问这句话的意思,他很快地说道:“目前还不清楚,应该是还在抢救。” 我的心高高地悬起。 我不知道警方最后会不会再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把我们牵扯进去,但更重要的是,蓝纯到底去了哪里?以唐家旺行事之果断,赶到现场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我离开仅仅二十分钟的时间,蓝纯和他带的两个人就不见了,而且生死未卜? 唐家旺见我沉默,语气很凝重地叮嘱我,“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忧心忡忡,许家明身为伤员,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脸色都比我要好看得多。这件事许家明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整个打电话的全程他都在一旁看着我,一直等到我放下电话,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死?” 我狠狠地白了许家明一眼,“呸呸呸,乌鸦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许家明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得了吧,要是我真这么厉害,随口说一说他就能嗝屁了,我还用费那么大工夫跟我那个姐姐周旋?” 我被他噎得没话,半晌没吱声,许家明抬起脚尖踢踢我,“喂,我说,他要真死了,你跟着他去死也没用,这世上什么黄泉什么地狱都是特么扯蛋。你打算怎么办,要不重新找个饭票吧?你看我咋样,我虽然没有秦奕那么大的家业,不过我可以当医生,收入还算稳定,养得起你。” 要不是看他是伤员,而且这伤还跟我有关,我真要一脚踹回去了。可他说的前半句还有那么一点道理,现在蓝纯失踪了,生死不明,我现在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就算是跟着他去死,也没有用啊!更何况,既然没亲眼见到,我绝不相信蓝纯有那么容易就被放倒。再怎么说,他身边还有廖仁凯跟着呢。 如果他真的有别的计划,那么现在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过,尽量不拖他的后退,不做累赘。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帮一帮他。我开始慢慢冷静下来,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在接受他的恩惠,而我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我应该想办法帮他才对。 不管他现在到底去了哪里,此时他不在,秦家偌大的一个帝国群龙无首,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虽然许素菲和他已经正式复婚,可是许家老爷子现在还病着,许素菲只怕是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身来管秦家的事。 我也想通了,倘若蓝纯没事,他一定会设法保护我。还有许家明,他到底还是许家的儿子,不会让他轻易暴露,所以警察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 退一万步说,倘若是蓝纯都出了事,许家明也保不住我,我就算是整日坐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也没有用处。 我在许家明家休息了一晚上,养精蓄锐,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抖擞,战斗力满满,同昨晚那个惊弓之鸟一样的叶兰心判若两人。连许家明都忍不住夸我,“果然还是年轻,叶小姐的恢复力惊人。” 我耸耸肩,“没办法,看林医生目前的样子,应该也照顾不了我,我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了。” 许家明现在的确是生活有点难以自理的样子,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整只左手暂时是动都动不了。我在他的指导下帮他换了药,然后下厨给他煮了早餐。 收拾完毕,才七点多钟,我拿起手机,给唐家旺打电话。 唐家旺大概是在电话里听出我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才开口说道:“叶小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如果可以的话,今天还希望叶小姐能跟我一起去办一些事。毕竟……叶小姐的身份特殊,说话也有分量。” 我听出他的意思来。蓝纯办事很注重中央集权,他手下的每个人都是只负责一部分事务,甚至很多事情平时恐怕都是他亲自处理的。他没有私人助理,caesar和飞娱的秘书都是只负责自己分管的分内之事,没法全权代理蓝纯办事。而他们三个真正的副手平时都是以司机的身份示人,以致于在外人面前,身份也容易遭到质疑。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情人,他不在的时候,恐怕我是最适合出面的了。 “好,一平,那么麻烦你半小时后过来接我。”我果断地答应他,说了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唐家旺准时出现,我已经化好了妆。这一次的妆有点浓,深棕色眼影的烟熏妆和酒红唇,配黑色呢大衣,踩着长筒皮靴,使我看起来比实际至少要大了五六岁。 这一次我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到了驾驶座后面的那个位置。 唐家旺驶向的方向,是飞娱广场。我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正色问唐家旺,“一平,你给我句实话,关于蓝纯,你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 唐家旺略沉吟了片刻,大概是在思忖应该怎么跟我说。过了片刻才说道:“奕哥身边的三个司机,都是受过很长时间训练的,出去都是优秀保镖,但各有侧重。我相当于他的助理,帮着看管秦家的产业,平时他谈生意都是带我。隆哥掌管他手里的人事和各方势力协调,以及保镖等人的训练和控制。凯哥是特种兵出身,平时很少出面,专门负责奕哥的私人安保。” 这么说来,他这一次带的是廖仁凯,对于秦家的产业和人事上,相对来说是产生影响最小的,也是对他的人身安全帮助最大的。这么说来,他很可能事先有安排? 我坐在后座上,像猫一样眯了眯眼睛。若真是如此,秦家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且,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个机会。这一年多以来蓝纯一直把我养在家里,并没有让我去接触他的产业,如果我趁着这个机会得到了认可,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我也可以像唐家旺他们一样,独当一面? 车子开到飞娱广场,唐家旺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然后说道:“今天要签一个男艺人,是从韩国那边转向内地来发展的。大概的问题之前我和奕哥都已经谈过,今天只需要落实一下具体的价码,不出什么大问题就行。” 我接过文件,逐条仔细看下去。 这个男艺人叫章邵宇,是个歌手,已经二十八岁。但是出道以来韩国那边的经纪公司一直把他当做偶像明星来打造,所以还是以小鲜肉的形象示人的。我知道这个艺人,是韩国某组合的成员,在内地虽然很少有演出,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气,他的嗓音很不错。 但是他同前经纪公司的合同是八年,现在才过了五年,因此还背了官司。我再翻看唐家旺给我的合同草案,规定的年限也是八年,但因为飞娱要承担给他前经济公司的一千二百万违约金,所以前三年只给他支付基本生活费用。后面五年,是去掉一切广告和推广的成本以后再以五五开的比例分成。 我不太了解内地艺人签约的价码,看完文件,问唐家旺:“五五开是什么概念?” “中等价码。对于完全没有基础的新人,最苛刻的公司可能只给九比一,艺人只能拿一成甚至更少的报酬。飞娱给新人的价码一般是两成到三成。已经有了一定名气的,可以给到六成到七成。如果艺人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有自己的团队,无需我们进行大范围的包装宣传,和我们仅仅处于友情合作的关系,我们只是作为一个中介,最多也可能给到八成九成,看情况而定。这个章邵宇,因为有三年无薪酬工作,合同上的标准还可以让一让,最多可以给到百分之六十到七十。” 独当一面 我又问了唐家旺几个细节问题,把文件收起来,表示明白了,下车往大楼里走去。 上一次,走进飞娱大厦的时候是我跟在唐家旺的后面,而这一次,是我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唐家旺落在我后面两三步的距离,并且在走进一楼大厅的时候,躬身上前替我按了电梯。 我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接受着他的照顾。 到了十二楼,已经有秘书小姐过来引我和唐家旺进了一间办公室,并且端上了咖啡。办公室里有一个穿皮裤和花夹克的男人,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明星章邵宇。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电视里的明星,而且还是小有名气的章邵宇。我眯着眼睛稍微打量了他一番,不愧是一直走小鲜肉路线的偶像明星,皮肤很白,他看起来的确比实际年龄要小一点。同时他也在打量我,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一丝与他的荧幕形象不符合的精明与傲慢。 我走进去,大模大样地在沙发里坐下,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唐家旺跟在我后面,然后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我后面。 我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把二郎腿放下,身体稍微向前倾了一点,伸出手来,“章邵宇?你好,我是叶兰心。” 我并没有起身,态度有很明显的倨傲。他也没有马上伸手,而是稍微迟疑了片刻,这才把手伸出来和我握手,寒暄了两句。 我端起咖啡,不紧不慢地用勺子搅了两圈,且不忙着说话。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是和飞娱这边谈合同的问题。不过,先前一直和我接洽的是蓝纯,现在正式会谈的时候却换了人,飞娱的诚意,未免值得怀疑。”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些微的磁性,是属于那种很容易蛊惑女人的类型,难怪粉丝不少。但我明明看到他的资料写着籍贯是河南人,说话却带着一种港台腔,显得有几分娇柔做作。 章邵宇既然之前已经同蓝纯大概地谈过,那就一定也相应地了解过飞娱和蓝纯的事,不大可能对我一无所知。他这个态度,应该是在试探我在飞娱的地位到底怎样,说话能不能算数。而且,我再怎么扮成熟,毕竟年纪在在那摆着,我估计他是敲山震虎,想先压一压我,取得主动地位,然后就好跟我谈条件抬价码,把我当个软柿子捏。 我喝了一口咖啡,“奕哥这几天有点私事去了巴黎,来不了,所以命我全权处理。怎么,章先生对奕哥的安排有疑问吗?” 他嘴角扯出一道弧线,算是一个微笑,“既然是蓝纯的吩咐,这么说来,叶小姐今天是可以全权代表飞娱说话的咯?” “当然。”我微微侧头,朝唐家旺伸手,他会意,连忙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那种巴西的烟丝,一打开盒子就知道是味道很呛很烈的那种。然后卷了一支,双手递到我面前。我接过烟,他拿出一个白金镶红宝石的打火机,替我点了。 这个打火机平时是蓝纯专用,揣在唐家旺的口袋里,有时候蓝纯喜欢拿在手里把玩,所以既然和蓝纯谈过,大概也见过这个打火机。 我染了大红闪钻指甲油的指头优雅地夹着烟,吸了一口。 味道比我之前尝试过的任何一种烟草都要浓,烟雾在口腔里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焦油量很高。此时章邵宇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我微微一笑,吐了个标准的烟圈,语气平稳,“如果我不能代表飞娱,那章先生觉得我坐在这里是来干什么的,玩过家家?” 我不抽烟,但我这老烟民的姿态做得毫无破绽。章邵宇看了一会儿,也没瞧出什么来,“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可以说说合约的问题。我已经同韩国那边的前经济公司正式解约,准备往内地来发展,现在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属意飞娱,只是不知蓝纯授意叶小姐具体给什么样的条件?” 我不慌不忙地掸了掸烟灰,“八年合同,前三年不给你酬金,后五年六四分成,一千二百万人民币的违约金由飞娱支付。” 他似乎并不满意,但还是追问了一句:“我六,飞娱四?” 我歪着头抻了抻脖子,吐了个烟圈,“不,飞娱六,你四。” 章邵宇嗤笑了一声,“是叶小姐不懂得行情,还是欺负我不懂得内地的行情?叶小姐不妨去打听打听,我在韩国的前经济公司,每年给公司制造的收益将近五十亿韩元,区区一千二百万,叶小姐却要我替飞娱白白工作三年。”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章先生现在的选择很多,不过既然章先生现在是坐在飞娱的办公室里,想必对这些公司的实力和财力都已经做过了综合对比。章先生别忘了,在合同签订的时候,你并没有给飞娱带来一毛钱的收益,五十亿韩元是画饼,而飞娱就先为你预支的一千二百万却是实实在在的现金,甚至可以算是风险投资。倘若章先生觉得这一条不好,那么违约金自行支付,我们的八年合约从现在开始也无妨。” 唐家旺先前给我的资料我都已经看过,章邵宇和前经济公司节约的主要原因就是经济纠纷。媒体估算章邵宇最近两年给韩国经济公司带来的年收益虽然没有他说的五十亿韩元,不过三四十亿倒差不离,也就是折合两千多万人民币。 因为他当初在韩国出道是新人,签订的分成比例只有一成,公司减去成本,分给他的年薪大概不超过一百万。明星本身花销就很大,他出道五年,手头的存款不会超过三百万,我笃定他根本就拿不出一千二百万的违约金。 果然,他没接那个话茬,而是抓住了另一个突破点,“叶小姐怕是混淆了风险投资的概念。章某人的名气虽然不及某些国际当红生旦,但也不是新人,何来的风险投资一说?” 我悠悠地吐着烟圈,“章先生的确不是新人,但在娱乐圈的形象可是年轻偶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年后章先生已经三十六岁,不知那时候原来的粉丝可还愿意买单?歌手单飞以后事业下滑的例子比比皆是,章先生未来必然要花大力气转型,至于成功与否,当然有风险。” 章邵宇一时没了话可以反驳。本来跟公司谈判的时候个人当然就处于劣势,虽然蓝纯不在,我当然不可能让他欺负我年轻不懂事。但这个六四分成显然他是非常不满意的,他沉默了片刻,“即使叶小姐说的都在理,任何一家娱乐经纪公司的新人和明星的分成都有差别化分成待遇,六四未免太欺负人。就算是转型,一个已经有名气的艺人和新人比,也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叶小姐执意不肯让步,那么章某人觉得这个合同还得再考虑考虑。” 其实他除了飞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但看他刚才非得拿腔拿调,我就是在打压他的气势。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脸,现在打压得差不多了,我并不想将他逼走。目前飞娱并没有一个非常出彩的男艺人,其实章邵宇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将手里快抽到头的烟卷按在烟灰缸里,放下二郎腿,拉一拉靴子,徐徐道:“章先生稍安勿躁。今日章先生既然诚心来跟我谈,我也拿出十二分的诚心,开诚布公。章先生也知道,飞娱捧出来的艺人,其他小经纪公司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即使是六四分,恐怕也不会比其他公司的四六差。我同章先生有眼缘,不如这样,我以私人名义给章先生一个让步,五五分,就算是同章先生交个朋友。”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如果说一个“不”字,我随时都可能站起来离开。他并不清楚我的底细,而我却握着他的每一张底牌。这时唐家旺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回来,向我凑近了一点,“caesar那边打电话来,叫叶小姐过去一趟。” 他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但并不完全是耳语。此时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章邵宇就坐在我对面,听得一清二楚。我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眼睛却是盯着他没动的。 大概是我的注视让他觉得有压迫感了,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叶小姐,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把合同先签了。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做飞娱的一哥。” 我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否决他。我毕竟不是亲手管理飞娱的人,这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事。 “在飞娱,当然各凭本事。如果你有这个潜力,飞娱当然不会放着钱不赚,毕竟,一千二百万可是现金。” 章邵宇这会不吱声了,我扬声叫秘书进来,吩咐道:“既然没有其他疑问,麻烦你安排这位章先生的合同事宜。” 唐家旺从文件里取出准备好的合同放在桌上,章邵宇翻了一遍,没有异议。我站起来,“那么章先生,合作愉快。” 被瞧不起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倘若蓝纯没事,那么出现真正的危局时分,他一定会出现。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许家明,他到底还是许家的长子,在这省城,也算是有点势力,这件事情暂时不会落在我们头上来。至于警察会不会挖出背后的真相,就只能看情况而言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蓝纯真的出了事情,许家明也不能够护我周全,可是到了那时候,我自己要是慌慌张张没个应对办法,也是不行的。 在许家明家中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面色红润,精神满满,和昨晚那个面色灰败的陈予判若两人。我对着镜子满意的笑了笑,化了个淡妆,才从洗手间出来。 这才看到许家明已经起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懒散又谨慎的样子。他看见我笑道:“陈小姐到底还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恢复力不错。” 我偏头一笑道:“过奖,不过是现在我必须恢复精神,好好照顾下许老板,而且,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吧?“ 许家明现在的确是生活有点难以自理,他的左手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整只左手暂时是动不了。我在他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换了药,然后下厨准备好了早餐。 收拾完毕,也才八点过一点,我拿起手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唐家旺打了电话。 我的语气已经平缓下来,轻声说道:“家旺,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把眼前的事情多观察一下,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许是听出我语气里面平静理性,唐家旺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陈小姐,我也正在想着要联系你。如果你方便的话,纯享娱乐传媒那边,有些事情需要你陪我一起出面。毕竟……陈小姐是和蓝总走的最近的人,说话总是有些分量的。” 我瞬间就明白了唐家旺的意思,蓝纯的管理模式很特殊,他们这些手下虽然都负责不同的部门,有一定的权力。但是蓝纯又是一个拥有极度控制思想的人,他自己手中握着的权力是不会放下去的,而且这些手下,无论是谁,都无法代表蓝纯本人。 而且在大多时候,正规场合下,蓝纯身边的三个副手都是以司机的身份出现,如果现在唐家旺直接出面管理,难免会有些越俎代庖的味道,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质疑。 不过因为蓝纯之前对我的袒护,现在圈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养的金丝雀,也就是他的情人。现在蓝纯不在,我出面的话,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面代表他的意见。 “可以,那么半个小时后在滨江花园这边来接我。”我答应得果断,偏头看了许家明一眼,才面色沉重的挂断了电话。 我把脸上的妆补得浓重了一些,显得我的年纪并不算小了后,才披上一件简单的驼色小西装,加上黑色的毛呢大衣,气场十足。 三十分钟后唐家旺准时出现,见到我时候,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许家明。 上车前我犹豫半许,后来我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到了后座副驾驶后面的位置上。 唐家旺驶向的方向,是纯享广场。我看着唐家旺的侧脸,然后正色问道,“家旺,你给我说个实话,蓝纯到底是遇到了危险,还是有其他隐情?” 唐家旺略沉吟了片刻,手上动作不停,车子加了速。但是迟迟没有说话,大概是在思忖应该怎么跟我说。 过了片刻才说道:“蓝总身边的三个司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都是一等一的保镖,但是各有优势。我相当于他的私人助理,帮着看管蓝家的产业,平日里面打点生意,都是带着我。润哥掌管他手里的人事和各方势力协调,在暗里为蓝总培养保镖和夜总会看场子的人。廖哥是特种兵出身,平时很少出面,专门负责蓝总的人身安全。” 我思考着唐家旺的话,觉得既然蓝纯是带的廖哥出面,那么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应该也是一个顶厉害的人。那么蓝纯的人身安全,也应该不用太担心。 不过唐家旺现在没有把话说满,就是怕我误会,有些不必要的担心或是期待。那么现在蓝纯,可能是有其他的安排才是。 我坐在后座上,狡黠地眯了眯眼睛。若真是如此,蓝家现在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顶多有些耗子闹点事情。显然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这一年多以来蓝纯一直把我养在家里,并没有让我去接触他的产业。 如果这一次我趁着这个机会得到了认可,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我也可以像唐家旺他们一样,独当一面? 车子开到纯享广场,唐家旺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然后说道:“今天要签一个男艺人,是从日本那边转向内地来发展的。在国内也有一定量的粉丝,你只需要跟着他签一个合同,谈一下注意事项就好。” 我接过文件,逐字逐句的看下去。对于合同这个东西,一向是需要谨慎行事的。 这个男艺人叫章风起,是个歌手,而今二十六岁。 只是之前在日本那边,是将他当做影视明星出道打造,大多时候都是以阳光高大的校园形象示人。我之前也看过他出演的电影,虽然在内地没有怎么出面,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气,而且他这一次,是想以歌手的身份继续荧幕上的形象。 章风起的嗓音很不错,之前的歌作为电影插曲也受到了一致好评。这一次,他要过来签约,应该也是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 之前他和前经纪公司签订的合同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是定的八年,而现在才过来五年时间。按照道理,要给前经纪公司一大笔违约金。我翻看了一下唐家旺给我的合同草案,时间也一样是定的八年。 只是纯享公司要提前替他支付一千万的违约金,因此章风起在公司里面的前三年,只能够拿到基本生活费用,和普通白领的工资差不多。后面五年,所有的纯收入与公司五五分成。艺人的广告费用和营销上面,还需要花费一大部分,纯收入五五分,这么一算下来,艺人的收入,也不算太多。 我皱眉,对于艺人签约的价码和规矩,并不算太过了解。看完这份合同后,我抬头问道:“纯收入五五开是什么概念?” “一个对于老戏骨的中等价码。对于新人来说,苛刻一些的经纪公司可能是九比一分成,艺人只能拿到一成左右。纯享这方面做得不错,即使是新人也能拿到两成到三成。” 我点头,看到唐家旺继续道:“这个章风起,有自己的名气,而且也愿意三年内不拿其他抽成,因此以后提到六成到七成也是可以的。还有很多规矩,你有不懂的,我可以慢慢给你说。” 我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合同上面的专用术语。才把合同仔细的放回文件夹里面,表示明白。 “陈小姐准备好了吗?”唐家旺看了看手表,问道。 我点头,看着他下车,又为我打开了车门。 上一次,走进纯享大厦的时候是我跟在唐家旺的后面,而这一次,是我昂首阔步的走在他的身前。唐家旺在我后面半步的距离,既可以和我交谈,有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走进电梯,唐家旺上前为我按下楼层,又走到我身旁的位置上,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也扯了下唇角,试图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 到了十二楼,早已准备好的秘书小姐过来引我和唐家旺,礼貌的引着我们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个穿着阔腿裤和皮夹克的长发男子,见我们进来,把身子坐的直了些。我一眼便可以认出,这便是那个传说中的章风起。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电视里的明星,而且还是小有名气的章风起。他的模样的确是好看的,长长的睫毛,一双眉目里面全是一片光彩,唇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格外魅惑。也难怪那么多女孩子被他实力圈粉。 他的眼神里面,有一种不太自然的倨傲和不满,想必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正主,有些惆怅。 我走进去,不卑不亢的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面坐下,身子做直,优雅的看了章风起一眼。唐家旺跟在我后面,然后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我后面。 我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身体稍微向前倾了一点,伸出手来,“章风起?你好,我是陈予,今日负责你的签约。” 原本在这样的场合,我理应是起身,微笑着同他握手。可是我想起了蓝纯的做派风格,又看到了章风起藏在皮囊下的棱角,决定磨一下他的锐气。 我没有起身,伸出手去,明显在这对峙中占据了上风。章风起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稍作迟疑,才伸出手来和我握手,简单道:“您好,很高兴见到你。” 秘书端着咖啡放在我面前。我端起咖啡,闻着那醇香的味道,不紧不慢地用勺子搅了两圈,完全是悠闲的态度。 算哪门子明星 章风起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是和纯享这边正式签订合同的。不过,先前一直和我接洽的是纯享总经理蓝纯,而现在正式会谈的时候却换了人,我倒是有些好奇纯享的诚意,是不是值得相信?”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十足的动听,算是男神音,这样的声音唱歌应该很不错。也难怪他粉丝不少。可是他话里话外的锋芒,却是让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即使我现在是狐假虎威,但是既然被推在人前来,他就应该识趣一点。 章风起和蓝纯之前也应该有过详细的洽谈,因此一定也相应地了解过纯享传媒和蓝纯在界内的名声,不大可能对我一无所知。 眼下他这个态度,想必也是在试探我的说话力度,看到底能不能算数。而且不论怎么说,我就算是装扮成熟,有些东西还是掩饰不了,因此我必须让他明白我在这里,算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我喝了一口咖啡,算是解释道:“蓝总这几天有点私事去了巴黎,来不了,所以命我全权处理。还希望章先生理解,或是章先生有了其他的打算?” 他嘴角扯出一道弧线,算是一个微笑,“原来是这样。那么说来,今天签约的条件和其他事宜,都是由陈小姐全权负责?” “当然。”我微微侧头,看着他笑了笑。又伸手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一支百乐限量的钢笔在手中把玩。这支钢笔是蓝纯专用的签字笔,限量收藏版,尤其珍贵。在之前,因为我说上面的大理石像是凤凰的火焰一般好看,他一开心送给了我。 只是在那之后,蓝纯又花大价钱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把他常用的签字笔换了回去。我拿着钢笔在手中慢慢的打着转,不急不缓,目光就看着钢笔上面精致的火焰。 蓝纯在外面签订合同时候,经常会带着这一支笔,想必章风起也是见过的,我拿出这支笔来,也是在影射出,签字笔都拿来了,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我语气平稳,“如果我不能代表出纯享,那章先生觉得我坐在这里是来干什么的,纯享内部这么多人,会允许我坐在这里,和你开玩笑吗?”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看上去淡定,却都是跟着蓝纯学来的一举一动。章风起看了一会儿,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好,那我们现在可以说说合约的问题。我已经同日本前经纪公司正式解约,准备往内地来发展,现在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属意纯享传媒,只是不知蓝纯授意陈小姐具体给我什么样的条件?” 我不慌不忙地拿钢笔敲了敲桌面,才道:“八年合同,前三年没有抽成给你,只发基本工资,后五年六四分成,一千万人民币的违约金由我们纯享承担,签约后即可生效。” 章风起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并不满意,但还是追问了一句:“我六,纯享四?” 我歪着头摇了一下,,“不,纯享六,你四。” 从一开始我就看准了章风起这个人,必然是野心太大,但是却太过狂傲,因此给他在日本的发展带来了危机。要换到内地来发展,必然是有一些内情,我虽然不否定他有能力,有一番作为,但是现在,必须把他不安分的因子给扼杀在摇篮里。 章风起嗤笑了一声,“是陈小姐不懂得行情,还是欺负我不懂得内地的行情?陈小姐不妨去打听打听,我在日本时,每年给公司制造的收益就已经有三四千万收益,只是一千万的违约金,陈小姐却要我给纯享白白打几年工不成?”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章先生现在的选择很多,不过既然章先生现在是坐在纯享的办公室里,想必对内地经纪公司的实力财力都已经做过了综合对比。” 他脸上的失落之色显露无疑,凝重的看了我一眼。 “章先生别忘了,在合同签订的时候,你并没有给飞娱带来一分钱的收益,但是在你进入纯享之后,我们纯享不仅是需要替你支付一千万的违约金,另外,为你要做营销和广告,这些,都是需要钱的,不是吗?” 章风起坐在沙发上,垂了头,像是在思考着这些问题。 我趁热打铁道:“三四千万的收益不过是一个说法,我们现在需要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我们拿出的钱算是风险投资,因此这三年,我们只支付基本工资,但是全力辅佐你的星途。另外还有一个解决办法,便是章先生自行解决违约金的事情,我们的八年合约,可以从一开始就直接分成。” 唐家旺先前给我的资料我都已经看过,章风起和前经济公司节约的主要原因就是经济纠纷。媒体估算章风起最近两年给日本经纪公司带来的年收益虽然没有他说的三四千万元,不过换算成人民币,也是逼近三千万元。 因为他当初在日本出道是新人,签订的分成比例只有一成,公司减去成本,分给他的年薪大概不超过一百万。看章风起也算是娱乐圈的当红小生,花销肯定少不了,公司就算报销一部分,这几年时间内,他也绝对拿不出一千万的违约金。有了这份判断,我信心更足。 果然,他没接那个话茬,而是抓住了另一个突破点,“陈小姐所说风险投资这一点,我觉得不符实。我的名气虽然不及某些国际当红生旦,但也不是新人,还能算得上是风险投资吗?” 他语气里面甚至有掩饰不住的轻蔑,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我把钢笔放下,认真的看着他眼睛,“章先生的确不是新人,但在娱乐圈的形象可是校园偶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年后章先生已经三十四岁,不知那时候原来的粉丝可还愿意买单?而且你要从荧幕形象中转型成为歌手,本来就风险不小。” 章风起一时没了话可以反驳。本来跟公司谈判的时候个人当然就处于劣势,虽然蓝纯不在,但是也不能让这些人占了上风。 我也明白这个六四分成他肯定是不满意的,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这么低的分成。 果然,章风起沉默半晌,双手张开握在一起,十分诚恳的说道:“陈小姐言之有理,但是任何一家娱乐经纪公司的新人和明星,都是有两套待遇模式的。六四分倒是有些欺负我了。我向你保证,即使是转型,我也远超新人,更何况我还有坚实的粉丝群体。陈小姐若是执意不让步,那么我觉得和纯享的合约,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其实章风起除了纯享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刚刚装腔作势,就是看我年轻,想要从我这里多拿一些好处。而眼下,看到他这么诚恳的低头,我倒是觉得纯享可以捧一捧他,况且现在纯享确实是还没有一个十分出彩亮眼的男艺人。 面前这一个,倒是很有潜力。 “章先生也不用太过着急,既然章先生这么有诚意,那么我也拿出实打实的诚心和你谈谈合同的事情。章先生也知道,纯享在捧艺人方面,和其他经纪公司相比,都是碾压。就算是六四分,也保证你拿的比在其他经纪公司多。但是我和章先生也算是有个缘分在,我陈予就当是交个朋友,以私人名义让一步,给你拿五五分,你觉得如何?” 我现在就是给章风起留了一个坑,等着他往下跳。他若是说不,我随时可以站起来离开,至于他以后会何去何从,倒是真的不确定了。章风起不清楚我的底细,我却把他摸了清楚,这一场谈判,输赢早就定下来了。 在这不约合同的沉默里,唐家旺的手机响起了。他出去接了电话,过了会儿才回来,俯身凑向我的方向道:“陈小姐,蓝家夜总会那边有些情况,还需要你过去处理一下。“ 我不知道唐家旺是不是故意,他的声音只是稍微压低了一些,但是并不是特别小心谨慎的那种耳语,他说的每一个字,章风起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我拧眉点头,目光直抵着章风起,把下巴抬了抬,问道:“不知道章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概是章风起心里有了主意,他坐端正了一些,“陈小姐,这份合同我们可以现在签订,但是我想,既然蓝总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应该也是看重的。我可以要求一个条件吗?” 这个人倒是会见风使舵,我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你说。” “今后我要做纯享的一哥。” 这个要求并不算低,我不能贸然答应,于是道:“在纯享,想拿到那个位置,是靠实力说话的。就算我今天把你扶上那个位置,要是你得不到其他艺人的认可,只会招致更多的事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严厉起来,其实娱乐圈和夜总会里面也差不多,想成为头牌,就得经受住所有的诋毁和赞美。如果不是自己一步步爬上去,很容易摔下去。 章风起默默点头,我招手示意秘书进来,签订了一式三份合同。而后,站起身来同章风起握手道:“章先生,合作愉快,希望你能从纯享走出一条星光大道。” 他也笑起来,道:“谢谢陈小姐吉言。” 失踪 总算是把这件事情办妥,整理文件和带领章风起的任务交给了秘书。我转身带着唐家旺走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里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打算在这地方稍微缓口气。 唐家旺跟进来,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赞叹道:“蓝总果然没有看错人。” 也的确,在这场谈判中我算是超额玩成了任务。 我耸耸肩笑了笑,刚刚装出来一丝镇定也烟消云散。用心理学的只是做谈判,揣摩着别人的心理,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脑子里面不断的想着对策去克制住对方,对于我而言,还是件不太轻松的事情。 我才刚刚觉得轻松一点,唐家旺便开口说道:“刚刚那个电话,说的事情不假,的确夜总会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我们过去一趟。” “又有人在夜总会里面闹事?” 唐家旺摇摇头,镇定道:“也不是闹事,有些内乱。” 说起内乱,我瞬间警觉起来,抬头看着他。 唐家旺继续说道:“许家零零七那边可能传出了部分消息,也可能是外面其他人漏出了些风声,说蓝总在外面出了事。所以现在夜总会那边人心惶惶,都担心以后没处安身。“ 这还真是有些讽刺,蓝纯有时候在外面忙个十天半个月不回夜总会都没人慌乱,问问他们老总去了哪里。眼下蓝纯失去踪影还不过三天时间,就开始在找事情了。 倒真的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现在这树还没有真的倒下,这些猢狲们倒是自己先闹腾上了。 我站起身来,把大衣拢了拢,气息沉敛起来道:“那现在就过去。” 现在还是白天,并不是夜总会上班的点,因此都没有客人在。唐家旺和我一前一后走进了夜总会大门。我一眼便看到大厅里面聚集了不少人,一脸疲态和担忧,想必是为了这件事情,都不能在白天好好休息。 本来七嘴八舌的人在看到我之后噤了声,但也有刻薄的人一副气势汹汹的姿态冲着我嚷嚷道:“你们瞧,这陈予不就回来了吗?是不是也是来拿工资走人的?” 感情这些人现在聚在这里,就是为了结到工资走人的? 我冷笑一声,回头看了那声音的来处一眼,发现是个不怎么讨喜的老女人,于是走进人群中,笑了笑道:“可以,今天但凡想要结算工资离开夜总会的,我陈予为你们开方便之门。不过,你们可要想清楚,蓝总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夜总会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往后没去处了,可别怪我心狠不收留。” 一时间众人的议论声和争执声都暂时平息下来,这时有一个管坐台小姐的妈咪开口说道:“其实我们也都在这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想在这关键时候落井下石。可是蓝总这几天一直没露面,也不知道那消息……” 我环顾众人,“消息?连我都不知道的消息,你们是从哪里得知的?还有,蓝总之前出门办事十天半个月不露面,你们也没这么上纲上线着急,嗯?” 夜总会的人,虽然有时候面上不服我,但是也都明白我是蓝纯的女人。每天上下班基本都在一起,和他出双入对,他的事情,理应我是最清楚的。现在我站出来说话,多多少少还有些信服力。 我看了一眼站我身旁的唐家旺,又环顾一圈,才解释道:“蓝总刚刚大婚,事务繁忙,许家的事情也多多少少要麻烦他。这边的事情不用他投入的精力少一些,更何况蓝总近日去了巴黎,哪里会在这里现身?难道你们觉得,蓝总的行踪,还需要跟你们报备一声才行?“ 众人一时噤了声面面相觑,我见好就收,直接吩咐道:“现在还想领工资走人的人,我不会阻拦。还是那句话,要走可以,但是这次离开的人,我们夜总会再不接纳。” 在这个时候,我不宜多说。实际上蓝纯到底在哪里,再做什么,我心里也没底,但是在这个时候必须先夺得主动权,速战速决,让这些人浮躁的心安定下来。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转身带着唐家旺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经理就好,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从夜总会出来,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身心俱疲,想要好好休息休息,这几天每一天都像是在大起大落。坐上车,我瘫软在椅子上问道:“想想蓝纯之前每天都要打理这么多事情,还真是辛苦。” “当初刚刚接手产业的时候……比这艰难百倍,蓝总的威信也是一天天慢慢建立起来的。”唐家旺顿了顿,“陈小姐年纪尚轻,今后还可以有很多学习的机会,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唐家旺跟着蓝纯,这些年对身边人的要求早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放在以前,我绝对是得不到这般夸奖的。但是事实上,或许只是因为唐家旺对于我压根没有多少期望值,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他跟着蓝纯一路走过来,见识了太多事情,应该不会就这一点小事,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事情处理完,我回到了临江别墅。四周都是空空荡荡的,像极了我空寂的心。我稍微休息了一下,睡了个觉,起来收拾自己化妆打扮。晚上还得继续去夜总会上班,蓝总不在,必须有一个人在夜总会里面稳住场面。 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尽量在白天完成,不能让夜总会里面那些人精看出任何端倪来。 蓝纯已经失踪了四五天,这两天时间夜总会里面还算平静。只是今晚,我刚刚看完一款酒的介绍,就听到外面一阵嬉笑喧哗。 这声音和来了客人的喧哗不同,更像是一群人的冷嘲热讽,直觉告诉我绝对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我走出门去,稍微站了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小姐在议论,“诶诶诶,你们知道吗,那个被人包养的戴珍珍回来了,浑身上下像是都有伤呢,真的是难看,要要我说啊,就是她没那个命……” 我没心思继续听墙根,转身往前走去。 经理的办公室也在二楼,和蓝纯的办公室中间只隔了一个茶水间,我从蓝纯的办公室前面走过的时候,下意识地就顿了顿脚步。不知怎么,还是希望蓝纯在就好了。就在我分神的这一小会儿时间,我听见了经理办公室里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掩着,能隐隐约约听到女人抽啜的声音,应该就是戴珍珍了。从外面回来,首先得过得,就是经理这一关。 和着她的哭声,我听见男经理桀骜不驯的声音:“戴珍珍啊戴珍珍,你不是当初走的时候那么风光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来求我了?你去求你那些有钱有势的金主啊!别的姑娘上班头一天先得在我这走个过场试试功底,你倒好,一来我就对你百般照顾,结果就是攀上金主拍拍屁股走人?” 小姐要坐台,这经理试试功底看看活儿好不好,也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我蓦然间觉得心寒。 夜店里面,小姐们都没有什么尊严。就算蓝纯在这些方面处理得不错,但是也不可能一应俱全,顾得到方方面面。夜总会下面的这些经理,难免会趁机揩油,作威作福的。 夜总会有四个经理,这一个姓陈,听说性格两派,平时在蓝纯面前点头哈腰的,乖顺无比。可到了那些新来的小姐服务员面前,就是一副老大爷的做派 。要么拿点钱来孝敬,要么就要陪睡,让他过过瘾,反正新人想在这里混口饭吃,都是低着头走路。很多小姐和妈咪都和经理有一腿,以便碰上什么事的时候,多多少少能罩着点。要是得罪了经理,想给你小鞋穿也是分分钟的事。 我当初进来的时候,因为是蓝纯亲自带过来的人,也就是霞姐揣度着他的心思,对我有些不待见,其他几个经理倒都是不敢懂我。 然而现在戴珍珍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她去而复返,本来也就没什么尊严可言,离开过夜总会一次,回来后的客人流量也要小很多,待遇肯定大不如前,这陈经理也是掐着戴珍珍给穿小鞋。 戴珍珍低声下气的道:“陈经理您说得都对,当初是我不知趣,太过狂傲,还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会伺候好你的……” “对,就是这样,乖一点,我还能够给你一次机会。” 他声音带着一种得意洋洋的猥琐气息,“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得罪了金主,现在你我都不知道那金主是什么背景。蓝总不在,大事上我做不得主,只能说先装着不知道,往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好自为之……” 我听着势头不好,估计这姓陈的正逼着戴珍珍和他发生关系,现在戴珍珍就是砧板上的鱼,哪里跑得掉。 心念一动,一股子热血往脑门儿上冲。即使蓝纯不在夜总会,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经理如此作威作福。我几步走到门口,径直一脚踹在那扇门上,细跟高跟鞋在门上擦出一声难言的声响。 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门被我一脚踹开,里面两双眼睛全都朝着我看过来。 屋里的情形简直不堪入目,姓陈的正把戴珍珍压在办公桌上,背对着他,他抓住她两只手按在背上,另一只手已经伸到她裙底去了。戴珍珍的黑色连腰丝袜已经被扯破,显露出丝丝缕缕灰色的网纱。 姓陈的腰带都已经解开了,正硬邦邦的顶在她丰满的臀上。 我几步上前,一把推开陈经理,眯着眼睛,却依然觉得怒火直往脑海里面冲。许是从未见过我这么发怒,那陈经理看着我,往后退了一步才略略站稳,呛了我一声,却没有说话。 就因为那一声,我反手就是两耳光,怒道:“好你个陈经理,蓝总出门才几天,工作时间你就敢在办公室仗势欺人了,管理手下的员工,你他妈就是用你那烧火棍来管的?” 陈经理还没来得及说话,戴珍珍却站起来,拉了拉我的我。 可这陈经理倒也是不怕事的主,他笑着系上裤腰带,然后摸了摸自己被我扇了两耳光的脸,傲慢的昂首道:“我说陈予,你不也是被蓝总骑在胯下的一条小母狗吗?你还真的觉得你有什么本事?” 我气得浑身颤抖,怒道:“当初夜总会出事情,你怂的跟狗一样,怎么没见你对那些男人这么气焰嚣张的说过两句话,别在自家门口吠,没脸。滚!”我指了指门口。 那陈经理从地上捡起脱掉的西装外套,拍了拍,倒是很自觉地走了出去。 他傲慢归傲慢,多少还是有点怕我的,我是故意提到上回的事情。那一次大家看到唐家旺对我的态度都恭恭敬敬,对我的印象多多少少有些改观。所以他没有还手,只是拉开门,默默的离开。 戴珍珍慢慢地从办公桌上滑下来,蹲在地上,终于呜咽着哭起来。我站在她面前,过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忍心,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不哭了,没有事情了。为什么回来不直接找我?” 她止住哭泣,抬起头来。我拂开她散乱的头发,轻轻的擦拭着她脸颊的眼泪。却听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这才注意到她脸上有些浮肿,右脸下颚还有一道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打出来的。 我一惊,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那姓陈的打你了?” 戴珍珍摇了摇头,拉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我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够找到安全感的方式了,也就任由她拉着我。 我这才发现,她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裙子,外套还是她之前的旧款。之前那些晶莹璀璨的首饰一件都没有。身上果然还有多处伤痕,确实是狼狈的有些离谱。 “朱老板打的?” 她拉住我的手动了动,然后被我拖着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她依偎着我,虚弱疲倦的道:“陈予,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地方去了,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我一直都很心疼戴珍珍,若不是当初走错了一步路,她本是可以大学毕业,过光光彩彩的人生的。事到如今,我只能轻声安慰着她:“没事,你回这里来。只要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倒了杯热的奶茶。她一向喜欢这种甜腻的口味。 看到她缓了过来,我才小心地问道:“珍珍,那个姓朱的金主,前几天还那么喜欢你,什么都给你买,还花大价钱把你保养走。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你赶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得罪金主了?” 戴珍珍的性格其实算很好的,不争不抢,也很会讨男人欢心。说她得罪金主,之前我都是有些半信半疑。 戴珍珍半天都没说话,我再三追问,她依然期期艾艾试图转移话题。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于是急眼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瞒着我怎么给你想办法,我是真心想帮你,所以你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就找唐家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珍珍猛然拉住我,连着摇了好几次头,才叹了口气,“陈予,不要参与这件事情。我之前不知道那姓朱的和姜导也有很深的交情,更不知道他们竟然会不惜那么多人,来对付你……那天我看到姜导到屋里去,一时起了疑心,偷听了他们说话,后来给蓝总发了消息。结果被姓朱的发现了……” 后面的事情,戴珍珍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看她满身的伤痕,我便知道了。戴珍珍能够鼓起勇气到这里来,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 之前困惑我的那个问题,也被解开了。那一天姜导他们的埋伏那么深,也来的那么突然,蓝纯却及时赶到,我本就奇怪蓝纯从哪里来的消息,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有些后怕。要是哪一步没有到位,我可能…… 我有些愣神,之前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戴珍珍的委屈,都是因为我。 “珍珍,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 她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安抚我道:“其实陈予啊,不说道歉的话。这一次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人只能依靠自己才能站得稳。就算姓朱的对我再好,我要是一不如意,他便是拿我当畜生一样打,从未怜惜过。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也想不到这么通彻。” 事实也是这样的,听到她这么说,我反倒是有些欣慰。她因为我受了这份苦,也觉悟了,我带着她去找妈咪,当场决定让她跟着我一起做模特,每天有专人和老师教导训练。往后,能不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也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戴珍珍之前租住的房子,也还在合同期内,她倒是还能够回到之前的住处安顿下来,倒也能够好好的重新开始。 自从戴珍珍回来后,我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一来是有人陪我说说心里话了,我不用总是憋着。二来我知道蓝纯来的原因,开始觉得蓝纯肯定没有什么大碍。她租住的房子因为工作原因,就在夜总会边上,闲暇时候,我也会去她那里小坐片刻,喝喝咖啡说说话。 戴珍珍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蓝纯现在下落不明,要是这是半会儿不能回来,你能一直撑下去?” 我垂了眼睑,“能管多久管多久,慢慢的建立自己威信吧。” 这段时间除了之前一直是蓝纯亲自出面的事情由我打理外,其他的事情,唐家旺都直接安排下去了,我不需要出面。都在尽量维持蓝家产业正常运行。可是我这心里始终没底,我不知道蓝纯要等多久才会露面,也不知道他人到底在哪里,这时间长了,我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纯享传媒那边到底是明面上的工作,暂时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夜总会这边,要是没有几个压制得住的人,随时都可能出问题。 如果许家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帮扶一把,也许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我现在不能去求许家的人出手想帮。我和许家之间建立的联系,一个是已经离开许家许苏琳,另外一个是一直精于算计的许家明。我根本不知道谁还能帮我一把。 现在蓝纯不在,要是许菲在这个时候对我出手,我还真的是躲不过。所以还是尽量避免和许家接触。 我再怎么在蓝家的员工面前装女主人,可我到底没这个身份,我真想做点什么,也还是有心无力。我不知道唐家旺是不是也在暗中寻找蓝纯的下落,我即使想要多做点什么,却依然是只能想想。 戴珍珍躺在沙发上仔细地研究自己设计出来的美甲,有些犹豫后才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你应该见过许家老爷子身边的那个女人吧?” “全飞雪?” 她点点头,“你见过,那就好说。之前我在一个职业小三的聚会里头见过她一面,她也算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一姐了,有些地位。” 我知道在这个城市里,职业小三也有自己的圈子,是一个很边缘化的群体。她们多数是从坐台小姐和始终也红不起来的小模特演变而来的,专门给年纪大一点的政商两界成功人士当解语花。戴珍珍就属于这一类,只不过她还刚刚入行,跟她们比起来只能算后辈。 这一群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会定期举行一些聚会。把各方的人员聚集起来,看看金主之间有什么联系,她们在其中相互贯通,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毕竟小三这边缘职业,随时可能失业。一旦出现空窗期,还是需要姐姐妹妹相互照顾一下。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时间越长,交际面就越广,认识的目标客户也就越多。特别是在金主身份也比较高的情况下,小三也会被带着出席不少大场面,甚至帮着金主搞交际,本身就会成为一种绝佳的资源,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众人争相追捧的对象。 全飞雪就是这一种。她年轻的时候就跟过好几任金主,一个比一个有身份,许老爷子当初包养了她,除了她这个人本身知冷知热温柔体贴以外,恐怕在交际圈里还能称得上是老爷子的贤内助,因此在许夫人过世之后,老爷子才会一直对全飞雪青睐有加。 手里握着这么多的资源,加上现在又在省城的许家里面当个阔太太,全飞雪在省城这个职业小三的圈子几乎被尊为大姐头,她们这些女孩子有什么活动都经常以能请到她为荣。 戴珍珍提醒了我,这个女人,同我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倒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 金主没了就再换 听到戴珍珍说起我现在的境况,我瞬间有些狐疑,戴珍珍的性格,不是那种会给人添堵的性子。她提到这件事情,必然是有她的想法的,我索性顺着她的话头聊了几句,才单刀直入的问了一句。 “你是有了什么主意吗?” 戴珍珍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这才掏出一张烫金的红色请帖递给我,有些惆帐的说道:“圈子里面,小三这个边缘群体,在某些时候还算是团结。每一次开展活动,都会邀请新人参加,以便充盈这个圈子里面的力量。我在别人手里得到了这张请帖,听说东家就是全飞雪。” 东家是全飞雪?我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愈发有趣了,虽然全飞雪无儿无女,但是辗转在那么多男人身边,倒是得到了圈子里面一众年轻女孩的敬重,倒也有些本事。 看戴珍珍的模样,对于这全飞雪,也有些憧憬向往的味道。我心里暗想道,很快便发现,我现在的思维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在蓝纯身边太长时间,有了自己想法的原因,对于其他人的心理,我开始下意识的分析,做出判断。 “那一张帖子能带我们两个人进去吗?”我问道。 但是很快想到,这样的聚会,请帖也不过是意思一下,好让这些情妇小三们对金主有个交代,告诉金主们,自己是去学习技巧,他们可得高兴一阵。在这些女人眼中,我也不过是被蓝纯包养的金丝雀而已,和她们没有什么区别。我混进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果然戴珍珍也说没什么问题。 聚会时间是在两天后,这两天上完班,戴珍珍就约了我四处逛街,挑了两套高档的裙子,配上一些首饰,再去做了美甲,显得精致贵气了许多。 在家里,蓝纯一向不喜欢我打扮得太过花哨,说是艳俗。眼下跟着戴珍珍去这样的场合,我倒是得艳俗一些才好。 当天,我穿着一身黑色红花的欧根纱连衣裙,上身处还是镂空的倒v领设计,显得格外性感,化了个大浓妆,配上ysl限量手提包,指甲上是最新做的大红蔻丹色的美甲,一身气场十足,也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戴珍珍穿的是孔雀蓝礼服,脸上的妆容也重,和我并肩走入会场。把那请帖轻轻放在门口服务生面前,她便顺顺当当地带我进了大厅。 原本这一次,我是不想告诉唐家旺的,但是对于上次的暗杀还是心有余悸,于是还是叫了唐家旺特意来送我到会场。他显然有些不太放心,看到我和戴珍珍的样子,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唐家旺本就是谨言慎行的人,有他这句话,我倒是安心了许多。知道有些麻烦出现后,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帮我解决。 大厅里面摆放的东西一应俱全,四处都是精心打扮的二奶情妇们,莺莺燕燕嬉笑嗔骂间,倒是有了些旧上海的夜场味道,那些女人各个都是身材脸蛋上等的货色,端着红酒的姿势又是撩人,又是优雅。 似乎在这些女人身上,天生就带有十足的狐媚气息,能够让男人们为其神魂颠倒。 戴珍珍拉着我,轻声道:“这里面的女人每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身边的金主,也都是能在省城说上话的主。一会儿你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我点了点头,戴珍珍这才离开我身边,加入了几个小姐妹的小团体中。我一时没看到全飞雪在哪里,跟着戴珍珍走了过去。 这才听到这些女人真放肆的议论着金主的癖好和宠爱方式。 她们看到戴珍珍过来,半好心半说风凉话道:“这可不是朱老板之前的马子吗?我听说最近好像被赶出来了,小可怜,最近还有金主吗?” 我微微皱了眉,什么都没说,在她们的圆圈后站定,没有继续往前。 戴珍珍语气自然,道:“金主没了就再换,姐姐妹妹不都是这么一路换过来的吗?” 其他女人也都讪笑的说是,接着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上一次那个马厅长倒是想找个年轻漂亮的情妇,但是他在床上喜欢玩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那个小姐妹受不了,过去了两个月就说受不了,你看……” 戴珍珍也是聪明人,婉拒道:“看来我现在也没有找金主的福气了!” 我不太懂她们的介绍金主到底是落井下石,还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这些姐姐妹妹一把,这些事情我看不懂,也不想懂。一旦自己落入那样的思维中,想要再跳脱出来,就很难了。 环顾一周,我终于在一处角落看到了全飞雪的身影。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旗袍,披着一件嫩色披肩,长发绾在脑后,在那边上施施然的坐着,通身倒也有几分大户人家夫人的做派。 她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悠悠的晃荡着,目光打量着在场的各个小姑娘,不时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我端起一杯酒,朝着她走过去。她也抬头看向我,远远的朝我举了举杯。 我走近她,碰了碰她的酒杯,笑着道:“全夫人,好久不见。” 上一次在许氏集团八周年聚会上,我曾经在老爷子身后注意到了她。那时候的全飞雪,也一直定定的看着我,我想她必然是还记得我的。 这一次的聚会,说全飞雪是东道主,不如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特意开的一个聚会。那个女人现在风头正旺,攀上了省城什么大官,需要在这个圈子里面涨涨人气,全飞雪为了帮衬这个女人,才举办了这么个聚会。 “陈小姐,你倒是愈发漂亮了。”她抬起酒杯淡淡的啄了一口,倒也没有其他的表示。 我自顾自的坐下来,却看到两个女人风姿绰约的走过来,看样子也是来给全飞雪敬酒的。那两个女人年纪尚轻,应该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样貌都是上等,看到全飞雪后,笑吟吟的说着俏皮话。 我猜想这两个人说不定就是聚会的主角,但是现在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我看着全飞雪,想着该怎么劝服这个女人和我达成协议。 那过来敬酒的红衣女子一扭头,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我,一皱眉,一咂舌,道:“这不是陈小姐吗?倒是很喜欢不请自来,我记得名单上,没有你这号人啊?” 旁边那个白衣女子拉了拉她,像是示意她不要太冲。 这样的场合都是要带礼物过来的,当时送了礼物到主人手上,只是都没有现场拆包的习惯,但是看这两个人的态度,我倒是觉得,那个陪在什么大官身边的女人,应该是那个白衣女人。 我笑笑,对着莫名其妙的敌意早就已经免疫,于是点了点头道:“实在是冒昧了,因为有想见的人,当然不请也要来。我一向敬重全夫人的为人,这一次想来找全夫人讨教一番,说不定胜过虚度十年。” 全飞雪这才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我,红衣女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脸色依然难看。找了个借口离开和另外一人一同离开。刚刚这边的争执多多少少引起了场内的关注,一些人聚拢过来,看到是我,都开始议论起来。 即使那两个女人走了,我还是听到有人说道:“那不就是蓝纯身边的陈予吗?听着蓝纯这么多年来哪个女人都不碰,就一年前要了她之后,还给许家未婚妻下马威。也不知道现在蓝纯结婚了,她日子过得怎么样?” “谁知道呢?来参加这样的聚会,想必也是要给自己准备下家了,所以说啊,男人哪有那么衷心的主……” 听到这些话,我心里难受得紧,倒是挤出一丝笑容,把这些话都置之脑后。 我往全飞雪边上坐了坐,她会意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围过来的女人们,轻轻挥一挥手,那些女人便散开了。 我突然觉得还真的不能够小瞧全飞雪在这么女人们心中的地位,想必这些女人,或多或少也是受过她的帮扶,不然何以至于对她尊重到这个地步? “你今天来,像是特意来找我的。”全飞雪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全夫人果然是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我是来寻你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全飞雪笑笑,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双手轻轻巧巧的搭在翘起的膝盖上。 “全夫人,眼下许家和蓝家也是亲家了,蓝家最近不太平,许家也是多事之秋,想必事情也不少。蓝纯在这关键的节骨上面出了点事情,所以……”我语气往上抬了抬,想要勾起她的兴趣。 全飞雪倒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对我这样的小把戏见怪不怪,只是淡淡的道:“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我顿了顿,稍微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压低了声音,“老爷子有四个情妇,孩子也有好几个。现在全夫人膝下无子,没人能依靠,许家并没有给你一个产业经营。到时候老爷子一旦过世,许家前有大小姐许菲霸着产业,后有许家明身为儿子争夺家产,恐怕对夫人你很不利。不知道全夫人住着的豪宅开的名车,可是落的夫人的名字么?” 不简单 其实我早就打听过了,全飞雪住的那个宅子其实是许家一处公司名下的,宅子上还挂着一笔抵押贷款用于公司运作。我这么一说,就是想要让她明白,她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些空中楼阁。女人善于欺骗自己,无论年纪大小,总是会往好处想。 我特意给她一点危机感,后面的话才好说。这些年来老爷子给她的现金和送的各种各样奢侈品也不少,可是在这个圈子里面,现金从来都是不够花,而且珠宝首饰,包括包包衣服,大多都是入手贬值,并不能在关键时候起到作用。 说白了,许老爷子对她,也不算怎么大方,无非在心理上面安慰她一下,实质上并没有给她太多好处。只是她站在这个位置上,这些苦楚只能自己含着,不能说。她跟着许老爷子,更多的原因,还是她年老色衰,找不到更好的下家了。 全飞雪听我提到这些,脸色果然变得十足难看,她沉默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蓝纯和许菲之间的感情,外头别人不知道,夫人你应该是知晓的。万一老爷子去世,到时候许家的产业全部由许菲继承,夫人想想,正室所出的女儿会怎么对待那些情妇和私生子?不如我给夫人出个主意,跟许家明结盟,多劝劝老爷子,家里的现金和不动产留给情妇和儿子,你也能够得到更大的好处不是?到时候许家明再给夫人一些好处,不是更好?” 我和许家明的关系,全飞雪当然看在眼里,上一次就是许家明挽着我出席晚宴的。现如今她要是去查也完全能查到,我最近时常去许家明家中小住。 我趁热打铁,抿了抿嘴顺势说道:“全夫人也知道,我和蓝纯之间的关系太过特殊。更不愿意看到许菲在许家一家独大,到时候惹得我更加没有地位和生存空间,若是夫人你有意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和许家明牵线搭桥。” 全飞雪沉默了片刻,“那你想要削弱许菲的力量,是意气用事,还是另有所图?” 实际上,不管许菲有没有拿到许家的产业,以我陈予的身份地位,是必然不能够和她相比的。我偏头笑笑:“自然有着长远的打算,现在蓝纯下落不明,我不想许菲日子好过,在我之前找到蓝纯。夫人的人脉极广,也想麻烦夫人帮我找找蓝纯的下落,若是能够赶在许菲之前找到蓝纯……陈予感激不尽!” 后面这一句才是真心话,我的目的就是想要全飞雪动用她手里的关系帮我暗中寻访,当然,促使她和许家明结盟对付许菲,搅得许家内部一团乱,倒也是幸事一件。 全飞雪再次拿起酒杯,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玻璃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思考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模样倒是很有韵味,举手投足间却透露出一股子深深的悲凉。她这一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而活,可也是活得憋屈至极,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还是海市蜃楼,随时可能崩塌。 这种事情急不来,我见好就收,向全飞雪举杯敬了她一杯,“这件事牵扯颇大,全夫人不必急着给我答复。陈予就先回去了,如果全夫人愿意合作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把一张小小的烫金名片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特意去给那白衣女子打了声招呼,便拉着戴珍珍回去了。 我全然不怕全飞雪会直接联系许家明,把我这中间的桥梁踢到一边。以许家明那样清高自诩的性格,对许老爷子的其他情妇都怀有很深的成见,全飞雪直接去找他无疑会碰壁。但是若是通过我,许家明倒是会买账。 我坐到车上,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有用许家明的那张手机卡,我总是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蓝纯能打个电话来,哪怕只是发条信息,至少也要告诉我他没事。 我还在路上没到家,手机上就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 我很快地接起电话,对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才说道:“陈小姐。” “看来全夫人已经考虑周全了。” “是,一切依着你的计划走。” 她说完就很快地挂了电话,像是在提防着什么。我思来想去觉得许家的这些人,都是人精,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绝对的谨慎,出了许菲那被宠坏了的性格容易闹腾外,其他人,各个都是精于算计的好手。 前面开车的唐家旺听见我在接电话,抬起头迅速地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一眼,见我放松下来,才道:“陈小姐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了,你这边有什么事情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见润哥。” 时间还早,天也是刚黑不久,想必这件事情并不算简单。润哥,应该指的是三大副手中间那个一直在暗处没有现身的何家润。我看了一眼戴珍珍,于是没有多问,开口道:“家旺,我们先把戴珍珍送回去,然后再去忙吧。” 车子一路疾驰,把戴珍珍送到家后,唐家旺才问道:“陈小姐,你要准备好,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有底气懂吗?” 我不太懂,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在夜色里面,唐家旺带着我驱车将近两个小时,从市区一路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区。要不是知道唐家旺绝对不会害我,我恐怕早就惊起了一声冷汗。 饶是如此,我的警惕性也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车子拐了很多个弯,我一直坐在车上没说话,闲来无事,我索性贴在车窗上观察路边的建筑物。 在一处不起眼的大院外头,车子停了下来,这时候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迎上来,见是唐家旺,恭恭敬敬地低头鞠躬,然后打开大门引我们进去。 我手紧紧的拿着包,不敢做声。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看这不起眼的荒凉院子,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只得不作声,默默地跟在唐家旺后面。 那两个保镖也都是默不作声跟在我后面,明明是一米八几的个子,走在地上却一丝声音都没有。一路拐了几个小胡同,绕过一道道围墙,我才发现这院子后面,藏着一个秘密基地。 这个地方,围墙一道连着一道,都带着最新式的指纹电动门,门口还站着几个黑衣黑墨镜的保镖,冰削一般的下颚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只见唐家旺伸手在指纹处按下自己的大拇指手印,那门缓缓打开。 进了这道门,才看见里面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地板都是青石板,边上有几颗梧桐树,像是存活了上百年,几乎要两人才能环抱。偌大的院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风从上空掠过,带起叶子发出的沙沙声。 但是我很明白,既然是带我来见人,绝对不止是一个人两个人,应该是很多人。但是现在静的这么可怕,我的心也揪在一团。 唐家旺从进了这里面开始,一句话都不说,我不太敢开口问,只能也绷着脸跟在他身后大步往前走去。一直穿过这个院子,前面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唐家旺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陈小姐,镇静些。” 我看到唐家旺的眼眸,这才平复了一下呼吸,点了点头。 这栋楼和普通的住宅不太一样,有些偏上世纪的古典模样,外面的墙体发黄发灰,而且窗口都很小,像是监狱里面只留着小小天窗的样子。门也是黑色的厚实防盗门,十足像是个穿越出来的魔窟碉堡。 我的心悬在半空中,只能静观其变。 被下套子 唐家旺并没有在门口耽搁太久,他只是稍微一迟疑,然后就伸手去推那两扇铁门。门只是虚掩着的,他很轻松就推开了,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站他身后,在这个瞬间,成为了屋内十几双眼睛注视的焦点。 这些人都坐的端正笔直,围坐在着会议桌的边上,每个人都是一副凝重的神情。他们身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袖口处有着定制的袖扣。 那种扣子我在蓝纯的衣服上见过,他只有在处理特殊事情的时候,才会穿上那件黑色西装。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除了这一张硕大的会议桌以外,就是堂屋正中摆着一尊关公的陶瓷雕像,前方是香炉香纸,顶上悬着一块黄底黑字牌匾,上书“天启堂”三个字。 之前无意间听人提起,蓝纯父亲名为蓝天启,想必这“天启堂”也是他父亲一路闯下来的,现在传到了蓝纯手上。 我双腿有些僵硬,在门口稍作停顿,很快想起之前唐家旺给我提到的何家润,说他在一边,管理着人事和保镖的训练。想必这边就是何家润管理的板块,换句话说,就是蓝纯的隐藏势力。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我浑身都有些发麻,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只不过这样的场面,倒也不能够让我觉得害怕,我从小跟在姜导身边,这样的场合也见过不少,姜导在安县还算有点势力,手底下多多少少还有些亡命之徒。 只是那些人跟眼前的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比起来,简直是一帮抬不上门面的乌合之众。 这是黑社会的调调,我从来都不知道蓝纯也涉黑,不过蓝家在这些年发展了这么大的势力,黑白通吃也是很正常的事,真看见了,倒也没有觉得特别惊讶。 我的目光平稳地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会议桌上首空出来的两张椅子上。 有且仅有两张椅子,正中间那一张显然是蓝纯的位置,另一张,在他的右手边,我猜那应该是给唐家旺的。 左边第一把交椅上坐着的中年男人站起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陈小姐请。” 这景东堂里的人,估计心里服的也就蓝家老少两代人,我一个没名没分的小丫头,论本事论资历都不可能跟这些曾经很可能都跟着蓝纯爷俩出生入死的下属相提并论。显然蓝纯的那把椅子,我是不可能坐得上去的。 下边唐家旺的那一把,要是我抢了,他就只能站着。按道理应该是以右为尊,那么唐家旺的地位可能比何家润还稍微高那么一点点。那么这个位子,我更加不能坐了! 显然,那几把椅子,都不是我能够坐的。 看来这个何家润是在故意给我下套子,看看我陈予到底有几斤几两,有没有分寸。大抵就是他们黑道中人所说的考验? 在这个地方,我没有任何靠山,现在何家润他们就是想看看,在我没有蓝纯的帮扶下,自己可以经过多少考验。他这是刻意在给我下马威,若是我真的就栽在这么一个椅子的问题上,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我在蓝纯身边跟了一年多。 眼下,也是我建立威信的好时机。 我并没有动身,而是看了唐家旺一眼。他立马会意,点了点头。我猜想唐家旺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想和他们一同刁难我,而是想让他们认可我的身份,从而把蓝纯这偌大的商业帝国继续管理好。 不多时,唐家旺和何家润交换了一个眼色。唐家旺朝着靠近他身边的保镖一拍肩膀道:“这时候不懂得快快给陈小姐上座吗?啊?” 那一下显然不轻,看得出那个年轻保镖挺阔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但是很快调整过来,依着他的嘱咐,在蓝纯的主座旁为我添置了一把椅子。 我这才笑着道:“客气了。”倒也坦然的走过去坐下。 唐家旺跟在我后面坐下,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像是训练多次的结果。 何家润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双手十指交叉,看着我说道:“现在纯哥不在,许多事情都是陈小姐在帮忙打理。我们这儿都有个规矩,为纯哥做事的人,都是从我这天启堂出去的,陈小姐既然要继续做下去,不往我这天启堂来一趟见见面,有些说不过去。” 我点头,之前蓝纯从未对我说过这些,就算是唐家旺今天带我过来,也没有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 何家润语气不善,对我多多少少有些轻视的意思。唐家旺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既然是有维护我的心,当着这么多手下,总是不好坏了规矩。就算是唐家旺真的护着我,倒也只会显得我弱小无能,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点了点头,“既然是规矩,那我自然也是要遵守的,现在纯哥不在,我们尽力把蓝氏集团维护好也是应该的事情。只不过我年纪尚小,各个方面的经验都还不及在场的诸位,往后就要麻烦各位多多照拂了。” 何家润这才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招手让边上的一个年轻保镖走过去,低声耳语了几句。声音极低,我距离他不过两米距离,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很快传来一阵喧哗声,像是很多人一起走进来的声响。 “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规矩,若是需要认可谁,便是要让我们这里的兄弟们提出三个要求,如果你可以完成,我们便认可你!” 何家润说这话时候,我明显看到唐家旺脸色微变。 从门外走进来一群人,和在场的其他人着装并不相同,他们一边穿着绿色迷彩服,另外一边穿着褐色迷彩服,身上沾了些泥土。 甚至隐隐的有一股血腥味传来。 “这些兄弟原本在做特殊的终极训练,他们能够通过这场训练的人,就是我天启堂正式认可的弟兄。现在场上的这些人,就是刚刚通过的人。”何家润解释着。 我观察着那些人,脸上充满了一股子坚毅的味道,有几个人身上负了伤,用纱布包扎着,那殷红的血漫在雪白的纱布上,显得格外残酷。 他们的考验,难不成还要拿命拼? 我定了定神,反问道:“不知道我的三个任务是什么?” 唐家旺此时冒出来,说道:“那我来出第一个任务,如果你能够在终极训练中,存活十分钟,保持冷静,不被击中要害,便算过!” 我点头应允。这才跟着他们一群人走进了后院,那里面藏着一个接近两百平米的空间,中间有没有修建完成的烂尾楼,还有已经破财不堪的杂物堆放处。 里面有几个穿着围裙的男人正做着打理,清理着地上的血渍。 “这个训练场,是根据巷战和突发情况特意修建的。我们对陈小姐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你选择一方队伍,然后在里面存活十分钟。” 我蓦然间想起那天被死亡笼罩的恐惧,这是再一次的生死之间。 “但是,如此选择,另外一方队伍便会用一切手段,袭击你,陈小姐可愿意继续挑战?”何家润问话时候,特意用手指了指那滩血渍。 我犹豫了一瞬,“既然是挑战的话,那我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通过这第一关。” 面对生死关头,我倒是不怕,毕竟在这里,绝对不会让我真正的命丧于此。但是可能会受伤,但是也不怕,只要能够得到认可,便是值得的。想到这里,我的眼神坚定起来。 唐家旺在一旁补充道:“在胸口要害处,可以穿上防弹衣,但是如果防弹衣被击中,那么你也就挑战失败了。” 我明白这场挑战的意思了,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场内的其他人,带着两队人走了过来。他们身上穿着和刚刚那群人一样的两色迷彩服,一队八个人。 我选择了穿褐色迷彩服的那一队人,皱眉想到,我身上的衣服,在这地方太过明显,要不要提出换衣服的要求? “等一等,我想问一点,我身上的衣服颜色在这里显得太过明显,不需要换一身吗?” 何家润蹙起眉头,摇头拒绝,“我们这一次要模拟的,就是你们最常遇见的情况,当你们要保护的主人遇到危险,你们应该怎么做。现在陈小姐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能保护好她的,全部过关,不能保护好她的,统统取消资格!” 我脑海里面晃荡出一个念头,但是很快消失。是不是蓝纯当时来救我,身边也藏着这么多暗地里面保护他的保镖?那么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火拼 进了模拟场地,那一种心慌的感觉骤然间袭上心头。我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保镖,他们拿着枪,警惕的看着周边。另外一队人从其他入口进来,悄悄的在这里面躲藏起来。 护着我的两人神色紧张,不时朝我看一眼,其中一个对我道:“陈小姐,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就立即蹲下身子,抱住头。保证不伤到要害。” 过了片刻,其他地方陆陆续续有枪声响起。我躲在拐角处,被他们护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听到了脚步声,于是低声道:“有人来了。” 我们被对方三个人发现,一时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捏着拳头准备适时逃脱。 但是我很快明白,在他们这些人中有着其他的联络方式,看刚刚其中一人的反应,应该是在通知其他人已经发现目标。 我知道大事不好,要是我受到伤害,那么就意味着护着我的这一群人,全部都要失去资格。他们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会白白的葬送在我的手上。 枪子果然二话不说就朝着我射过来。 其中一颗子弹,像是故意对准了我的脑门射过来一样。我一个激灵,连忙蹲下,发现身边子弹并没有减少,于是学着蓝纯上次一样,在地方打了个滚,然后躲在一处墙后。 刚刚护着我二人,正在前方和其他人缠斗。 缴械也是保命的好方式。我瞧了瞧四下的格局,发现每一处的暗角,都适合躲藏。于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透过墙上的小孔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枪声一直都没有停下,有时候离我近一点,有时候离我远一点。我的心居然莫名的静下来,想想我现在要得到他们的认可都得拼上性命,当初蓝纯年纪轻轻接管这些人时,又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我还是很想他,担心他。可我到底只是一个出生卑微的人,不能够和他齐肩,也不能为他带来什么实际上的利益。一声叹息。 许是这声叹息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在我没有听到脚步声的情况下,一个穿着绿色迷彩服的男人在角落外,拿枪口对准了我! 因为我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不存在任何对话。 我没有时间周旋,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利益链条,这关乎他们的所有发展机遇,因此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我不能心存侥幸。 在阴影里面,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关注着他手上的动作,以便用最快的速度逃开他的子弹。 而且,在这个角落的另外一边,有一个洞,我身材娇小,还能从洞中钻出去。只要可以保命,没有什么委屈是受不得的。 果然那男人抿紧唇线,什么都没有说就用食指扣动了扳机,子弹连着射出了两颗。我赶紧撑起自己的身子,躲闪到另外一边,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抵达了洞口。 而我听到了更多的脚步声,像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一样。 是不是其他人也来了,来的人,到底是帮我的,还是来要我命的?我止不住想,面前那男人的枪子而不讲道理。 一个翻身,我从洞口钻了出来,才发现这是一条小巷子的感觉,并没有适合躲藏的地方。仿佛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冷哼,我贴着墙站着,环视着周边的情况。 还没有人过来,想必刚刚开枪的男人,也在找其他路赶过来。这个地方原本就不大,他赶过来应该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我必须快点做出判断,或者说,那男人在原来的地方守株待兔也是可能的,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贴着墙往外走,额头上有汗水渗透下来,很快发现了一个褐色迷彩服的男人躲在巷口拐角处,见到是我,一把将我拉到了角落里,“不要乱跑,那边在火拼。” 在那个角落里面呆了一阵,响起一声刺耳的哨声。 十分钟到了…… 我摸摸已经汗湿的背,在身边男子的掩护下慢慢往外走着。回到楼上一处大堂。我在看到何家润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时,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问道:“我可是算通过了?” “不止是你,这一轮所有人都通过了。”何家润满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知不知道,在这样的模拟训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火拼的情况?火拼意味着伤亡会更重一些,但是有一个好处,在知道对方人数时候,可以控制风险。” “是啊,在之前的训练中,都是保护好自己,而这一次,他们是想保住你。所以……”唐家旺也在一旁笑了笑。 我把在地上擦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看了眼站成一排的队友们,突然觉得很温暖。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也因为这样,在我一个人面对那男人的袭击时候,他那一边没有其他人找过来,对我进行持续的袭击。所以我才可以安然无恙的穿过那条小巷,被人找到藏在暗处! 组织和控制这一支队伍的人,能力很强。我心里只有这么一个评价,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们多交流一句,就看到他们两队人都退了出去。其中还是有几个人身上受了些小伤,走路时候一拐一拐的。 “也要恭喜陈小姐,通过第一关。”何家润转口道。 “不知道第二关是什么?” 何家润想了想,于是道:“刚刚从精神高度集中的环境中走过来,不如我们先去喝一杯咖啡?” 真是有趣,刚刚对我还没有什么好感的人现在就要请我喝咖啡,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喝咖啡就免了,我很想尽快得到你们的认可,继续就好。” “陈小姐跟在蓝总身边,可学会了察言观色?”他指了指身边的一些人,笑得有些狡猾。 我不好回答说不会,但是也不能太过狂傲,于是道:“学过一些,至少可以保全自己。” “那第二关,就请陈小姐在一群中,找出我们启天堂的训练官,没问题吧?”何家润依然笑着,目光温和了一点。但是脸上的那种肃杀之气,像是根深蒂固一般,一点都没有减少。 在刚刚的那一关里面,我就意识到他们训练所拿的枪支子弹,全部都是真枪实弹,而且他们下手没有丝毫犹豫,这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才能教导出来的本事。 原本这何家润就是特种兵出身,能够被他看中的人,想必也和军营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 于是我点头问道:“那训练官,现在也在这大堂之中吗?” “是的,而且在刚刚观看了你的表现后,这位训练官说你的警觉度很高,有些本事。” 我笑笑,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有特殊的注视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道:“那我可得好好谢谢这位训练官,不知道你愿意接受吗?” 原本我以为说了这话之后,他会有所反应,结果在场的人,纷纷都是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让我不经有些茫然。 “陈小姐,十分钟的时间,够吗?”何家润又问道。 “可以。”我淡淡回答,目光再次落到了他身上。 特种兵出身的人,要找到并不算容易。而且蓝纯最信赖的人就是何家润,在这样的训练中,是最好控制新人的思想和能力的,把这种事情交于外人来做,怎么说都有些牵强。 我在周边所有人面前都绕了一圈,想要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来,看了一阵后,我只发现了一点! 这些人眼中对我都有些敬畏,许是因为我是蓝纯的女人,而且通过了刚刚的第一关。但是那个训练官对我的评价,全然不像是个愣头青,更像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评价,一个上级对下级的评价! 这么一想,我心头便有了答案,于是扭身晃到何家润眼前,笑着道:“润哥,我差点就喝了你的迷魂汤,在这场内四处找来找去了。” “哦?” “你说的那个训练官,真的在场内吗?”我故作不知情的样子,反问道。 “当然。你找到没有?”何家润笑着问,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我没有立即承认,而是道:“我想那个训练官肯定是个英明神武,而且很有头脑的人。” 何家润轻声“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问:“那你找到了吗?” 我见时机成熟,这才点了点头道:“嗯,就在我眼前。” 唐家旺在一旁笑起来,我是第一次见到他笑得这么自然,一点刻意的伪装都没有,他拍拍何家润的肩道:“说了这丫头聪明,你还不信。” “唉,老了老了,比不过这些年轻人。”何家润也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场内那些憋着一口气的人也跟着笑起来,估计他们刚刚在我四下观察时候,就在心里偷着乐呢! 交易 刚刚变相的夸了何家润一阵,也算是投其所好,让他不要太过为难我。察言观色和投机取巧,这两点,我跟着蓝纯的这段时间里,学得很多很深。不然以我的年纪,断然是没勇气面对这么双眼睛和生死关头的。 “那这第二关过了,还剩下最后一关!”何家润这一次主动提了第三关,而且语气也不似刚刚那么冰冷,眼里还有些欣赏的意思。 “好,请说。” “不知道陈小姐可相信我的枪法?”何家润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轻轻吹了吹枪口,冲着我说道。 对于何家润的枪法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不知道他这是要卖什么关子。 只见旁边的一个保镖用托盘端出了一个苹果,走到我跟前,微微弓着身子。 我拿过苹果在手中掂了下,笑着道:“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不知道我应该站在哪里?” 依着他们画出的线,我和何家润之间的距离已经有了十米。我将苹果放在头上,保持自己的重心平衡,挺直肩背,伸出手朝着何家润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其实我很害怕,上一次枪口抵在后脑勺的危机感迟迟没有散去,眼下又在这枪林弹雨中屡屡闯关,实在是太过惊险。 何家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紧不慢的举起手,侧着身子,似乎在瞄准。一阵破风声传来,头上的苹果微微颤动了一下,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 “陈小姐果然好胆识!”何家润爽朗笑起来,收起了枪,朝着我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我笑笑,身体像是泄了气一般,突然轻松下来。那种浑身细胞都冒着冷气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我把苹果从头顶上拿来下,可以看到它从中心被贯穿,正散发出诱人的果香。 “润哥也是好枪法!”我回了一句。 三关已经通过,启天堂的众人想必也开始认可了我的存在。处理完这些琐事后,我跟着唐家旺坐车回去。身体已经瘫软如同废人一般,实在是太过惊险疲累。 “陈小姐也莫怪润哥要求严格,在纯哥身边做事的人,都是得有基本素质的,只有经得起重重考验,在日后才能够走得更远。” 道理我自然是明白,但是心里却是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蓝纯。 “今天先不回许家明那里了,我们回临江别墅吧,我想回去了。”我悠悠的说道。 这段时间一直借住在许家明那里,一方面是因为他手受伤了需要有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另一方面是我不愿意回到临江别墅,这里的每一处都充斥着蓝纯的身影,我害怕自己真的接受不了他不在的事实,也不想在别墅里面久住。 唐家旺应允,但还是劝诫道:“还是搬回来住吧,在许老板那边,还是有许多事情不方便。” 这个不方便自然是指在处理蓝氏集团事物时候,我必须收敛和谨慎,毕竟许家明不是蓝家的人,而且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对手。 回到久违的家中,关上门,看着窗外闯进来的淡淡月光,恍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我不敢开灯,生怕看到家中的布置后,还是会止不住的想念蓝纯。 犹豫再三我才打开了灯,看见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保持着走之前的样子。插在花瓶中的花朵早已经枯萎腐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倒是显露出了时间的流逝,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像是时光静止了一般,好空,好像一丝温暖的气息都没有了。 我把花瓶中残败的花朵整理好,才窝在沙发上蓝纯经常坐的位置,像是小猫儿一样窝着。想象着蓝纯在家时候,偶尔会这样抱着我,有时候我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睡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居然已经这么依赖他了。不管怎么说,蓝纯都是我第一个男人,多依赖他一些,也不算是什么罪过。只是现在,我要怎么才能够找到他?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转身上楼,在他的卧室门口停留良久,最后还是试探性的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蓝纯卧室的门一贯都是锁上的,这一次居然就这么被我打开了?我心下狐疑,但是依然慢慢的走了进去。房间里面很整洁,整洁得像是刻意打扫过一般。 书桌上面压着一张卡,还有一些文件,最上面的a4纸上写了几句话。 “这张卡里面有一百万现金,密码在你项链盒子的背面,你可以选择走或者留。这里的文件是管理相关的内容,凡事先学再判断。” 就这么短短的两句话,连个署名和日期都没有。 但是字迹很明显就是蓝纯的,他留下这些东西,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这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既然如此,我肯定是要等他回来。区区一百万,对于我而言,真的不如他一个安心的拥抱重要。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以我的身份而言,这样贪婪的渴求他的爱,本就是叛逆。 我拿起那张卡,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又看了看房间各处的东西,确实都整理得像要离开很长时间一般。我摇了摇头,心里有了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蓝纯本就要走,那么巷子里面的那一场暗杀,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让我以身犯险,就是要制造出他消失的假象?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依然不愿意把人心想的这么黑暗,但是眼前一晃而过的,是蓝纯拿着手机对我说:“只不过是帮着许老爷子快点归西而已。” 明明是在室内,我却感觉到四周多了股阴风,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抱着那些资料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之前在姜导那边,没有接触过太过相关的东西,但是看得多,也多多少少知道管理的重要性。蓝纯留给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看。但是心里还是生出一些芥蒂,我开始明白,或许在他的眼里,我陈予就算是特殊的,但是也依然是可以抛弃的。 或许我该试着为自己多想一些,多考虑一些。学习更多的知识,用自己的能力爬到更高的地方,就算是离开蓝纯的羽翼,我换个地方,也能够养活自己,能够求得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很想读大学,对于没有好好读书的我而言,倒是十分想要得到像戴珍珍那样的机会,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提升自己,让我能够在这个世界的一隅,站稳脚跟。 看着看着,我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照片 回想起在启天堂的一幕幕,我仍然心有余悸,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有些太多了,好不容易从许家明身边离开,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恍惚间想起在蓝纯曾经提到过,在书房里面有各种枪支的使用说明和型号,甚至还有这些枪支的模型。心念一动,我把手边的资料都放下,转身进了书房。 夜已经很深了,我坐在书房里面一时间有些惆怅,蓝纯把一切都收拾得很妥当。我知道他一定把那些枪支和说明都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但是那个隐秘的地方我一定知晓。 我想了想,伸手打开书柜的暗格,把书柜往旁边挪了一格,便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皮质箱子。我警觉的四下看了看,即使知道身边并没有人存在,但是出于保险,还是习惯性的四下瞄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我才从柜子里面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拿了出来。 箱子的分量不轻,看起来里面绝对不止一把枪。我打开箱子,赫然发现里面有三把不常用的枪,都没有装上弹夹。一把五四黑星,一把勃朗宁,还有一把来复枪,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箱子中间。 一旁有着说明书,还有拆解的图示。我很快想起我杀人用的那把枪,应该就是勃朗宁,如果我能够拆解那把枪,我就不必担心那把枪成为定时炸弹。而且,这种东西,警察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之前唐家旺也说过,这两天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启天堂那边的事情也需要交接,我帮不了什么忙。蓝氏集团到底还是家大业大,纵使蓝纯眼下不在,也依然是井井有条。 我不禁想到许家,之前说许老爷子死后,许家就会溃散分离,但是现在看起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是许老爷子出了事情,许家的偌大产业,也不是那么容易瓜分的。 难不成蓝纯这一次消失和这件事情有关?我不敢妄自揣测,根据图示把那把勃朗宁拆了一遍,又组装了一遍。这才谨慎的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总觉得这样的平静不会维持太久,许家那边的情况也十分严峻,这段时间姜导和许菲还没有什么动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其他的打算。我现在没有蓝纯这个大靠山,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我想念蓝纯,看到这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会想起他曾经在那里做过什么,对我说过什么话。我跟着唐家旺去启天堂的事情,应该是启天堂的何家润他们对我不太放心,刻意做出的一场鸿门宴,好在我成功的得到了何家润他们的认可。 如果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陈予,你现在身后没有一个人了,依靠自己站起来,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我抱紧自己,晃晃悠悠的回了卧室,钻进被窝里面,不知不觉间睡熟了。 隔天晚上上班时候,戴珍珍凑在我跟前来,悄悄的递给了我一个信封,说是全飞雪特意托人给我的信息,要我小心查看。 这么快就有信息了,我心下暗喜。但是很快又想到夜总会不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只得先忍着自己心里的渴望,等到下班回到家中才打开。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手忙脚乱的拆开那个信封,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拍摄的日期,显示的是昨天下午,但是在照片上,并没有标出具体的地点。 照片上显示的人影也十分模糊,从角度和画质来看,应该就是拿手机偷拍的。上面显示的好像是在一家窗口式的小吃店门口,能够从旁边的大招牌上面看出“青年城美食街”的红色大字。 照片上的人只留有一个不算清晰的侧影,我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手便抚摸上去,眼睛就止不住的红了起来。 这个人影真的好像他,冰削一般的侧脸,高高瘦瘦的体型,就连手上那下意识挡人的姿势都是那么的相似。只是,我平日里面见到的蓝纯,除了睡觉前穿着的宽松浴袍外,全都是穿着西装礼服,一副正经的精英形象。而照片上面的人,穿的很像个学生,一身灰色的休闲大衣,显示年轻了很多。 我仔细的看着那张照片,企图从上面找出更多的信息。从他的神情来看,似乎正要进小吃店,一只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手上似乎还拿着上面东西,但是被身体挡住了,看不真切。 对于小吃街里面的这些东西,蓝纯素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他本身就有着洁癖,也是觉得这种路边小店里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卫生,又怎么会去这地方呢?可是从图上看,他似乎正在往一家小店门口走,只能看清门口的摆设,却看不到招牌。 青年城那边的环境,戴珍珍应该比较熟悉。第二天白天,我赶到她住的小房间里去,把照片拿给她看,问道:“这上面的地方,你熟悉吗。” “这地方,就靠近我那大学,经常去那边吃东西的,你要想过去看看,我们可以现在就过去。”戴珍珍倒也不含糊,知道我的想法,便替我说了出来。 她指了指照片上面的建筑物,有些不解的说道:“只不过这上面的地方,相当于小吃街的尽头,那边去的人相对较少,蓝纯真的会去这种地方?” 她的话似乎并没有说满,像是吞了一半的内容走了。按常理来说,小吃街的尽头,生意总归是差一点的,但是胜在人少,也有不少时间充裕的人特意找到尽头去吃,可是对于蓝纯来说,真的有这么多时间去找一个小街上的东西吃? 我不禁有些怀疑照片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戴珍珍原本度过两年大学,对于青年城这边的环境自然是无比熟悉。我又仔细看了看照片,上面过往行人的穿着打扮显然都是年纪不大的学生模样,有戴着眼镜的,背着背包的,一看便知。 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得去看看。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我顿了顿,突然想知道全飞雪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蓝纯消息,但是眼下,我并适合直接和她去打交道,只能借助许家明这根线,事情有些难办了。、 我拖着还穿着睡衣的戴珍珍,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也打扮成青涩的学生样子,出门打了辆出租车,就朝着青年城的地方赶去。 小吃街里面不允许车辆进入,我和戴珍珍在路边下了车,一路步行。 戴珍珍果然对这周边都非常熟悉,给我介绍着哪一边是什么大学,哪一边有着好吃的小店。街头人不算多,一想也是,现在是周三的上午,学生大多都还在上课或是睡觉。我跟着她在几条街里面穿梭,绕了几条街后,我蓦然间发现一家装饰和图上一模一样的小店就在我们对面。 我从斜挎包里面掏出照片,再一次对照了一下,那奶橘色的柜台,门口的小圣诞树,还有易拉宝放置的位置,全部和图上没有差异,抬眼一看,发现是一家快餐店,上面做着新品大鸡排的广告。 我拉着戴珍珍走过去,在对面店里面观察了一下,买了份炸鸡排,在不宽的店子里面坐下。顿了一瞬,我见老板不忙,从手机里翻出和蓝纯的合照,问老板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板摇了摇头,直言说每天忙得根本看不清顾客的脸。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他在和我交谈的过程中,都还时刻注意着锅里的火候。 老板见我失望的表情有些不忍,又问了问店里另外一个帮忙的小姑娘,结果还是一样的记不住了。 我道了谢,有些失神的回到戴珍珍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垂头丧气的瘫在椅子上。 “你这就放弃了?”戴珍珍吃了口鸡排后,才抬头问我,随手给我递了一块。 鸡排味道很好,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情,“我要找到他,真的很难,或许他也不想要我找到吧……” 戴珍珍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话。 我在青年城这些晃荡了一圈,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和青春的无限可能性,觉得生活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残酷。可是就算是我四处走四处看,也没有任何收获,或许那一道身影,真的只是恰巧相似而已,不能够过度解读。 毕竟,只有侧脸和身形,还不足以判断到底是不是蓝纯。 可是我到底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蓝纯毕竟不是普通人,哪里就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再说,要真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现在唐家旺和何家润自然也是在找蓝纯的,就算是不愿意让我知晓,但是也应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到位了,我不需要担心太多。 “陈予,回去吧,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戴珍珍拉住还想往前走的我,皱着眉头劝着。 我扬首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顺从的点了点头。 即使我现在绕再多圈子,我也依然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关于蓝纯的消息。 等他回来 我打了电话要唐家旺来接我们回去,他将戴珍珍送回居住地方后,我才开口说了照片的事情。唐家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表示我不用太着急,他和何家润二人也在动用各个关系脉络寻找蓝纯的下落 从第二天起,我每天有时间都来这青年城,坐一坐,四处看一看,累了,就坐在那家快餐店对门的饮品店,一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期待能够在那熙熙攘攘的人流里面,发现那个让我依赖的身影。 只是每一天,我都一无所获。 许家明的电话打来,刚接过都听到他有些疲倦的声音,“陈予,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了?一连跑这么几天,我可是病号,在家里得不到饭吃的!” 我憋出一个苦笑,一个大老板还说自己在家里得不到饭吃,随便叫个外卖,或是交代司机去买点吃的,简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偏偏还说的这么严重。 “不至于吧?许老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反问道,知道许家明肯定有着其他的想法。 “你到我这儿来,我就告诉你。不过今天我三餐都吃过了,明天上午过来吧!”他倒是说的爽直。 也不怕把刚刚说的话直接推翻,明明三餐都吃过了,还说自己在家里得不到饭吃,还真的是孩子脾气。但是我很快想起许家明那深不可测的心眼,觉得这件事情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唐家旺来接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我甚至在这么长时间的蹲点中想到了尤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唐家旺可能把我的行踪报给了蓝纯,因此,我绝对不可能再抓到蓝纯一丝踪迹。 下车后我站在门口伫立良久,才拿出钥匙来开了门。屋子里面一丝声音都没有,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只觉得在这繁华中透露出阵阵凄凉的感觉。 屋里安静得令人压抑,我觉得心口难受得紧,直接把包包扔在沙发上,瘫卧在柔软的沙发里面。 这个家里面,没有蓝纯,就好像是白天没有了黑夜一样,太过单调,一点可以期盼的东西都没有了。蓝纯不在,我连买鲜花的心情都没有,看着茶几上空空荡荡的珐琅瓶,我不禁摇了摇头。 我在等蓝纯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把家里四处都插上鲜花,欢迎他回家。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一个人真正面对这么多事情后,我竟然有了一丝退却的怯懦,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死撑着,站在唐家旺跟前,做出一副主人的姿态,替蓝纯处理着各项问题,其实真的好累。 我开始可以独当一面,但是却怀念起有蓝纯在的时候,我只需要靠在他的胸口,乖乖的撒娇讨好,很多事情就不需要我操心了。他那宽阔的肩膀为我挡风避雨,让我免受姜导和许菲的伤害,还处处维护我,给我最好的生活。 为什么当初我就不肯乖乖的当一只金丝雀呢?要是这样的话,蓝纯是不是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人是没有回头路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只能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 又是一夜难眠,窝在被窝里面听着外界的声响,只觉得天地间寂静归一,所有事情都可以放下了。我很想他,可是这种感觉让我真的很无助,压抑,感觉自己已经处在了情绪的边缘,随时可能崩溃。 蓝纯这么强大厉害的人,都说失踪就失踪了,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要不是这房子里面,处处都是他的影子,我会不会也把他给渐渐的淡忘了? 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什么计划,我对他的打算一无所知。他不会让我知道得太多,现在甚至连他是否安全都没有告诉我。或许他觉得,留给我一笔钱,让我可以自己选择出路,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和体贴了,可是…… 这些都是我想要的啊,我想要看到他的样子,想要他陪在自己身边。担心没有我在的话,他会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他这样闹一场,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不想了,真的不可以想了。明天回到许家明那边去吧,再继续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迟早会崩溃的。” 客厅里面的灯并没有关,我想着若是他能够回来,看到灯光,就能知道,我还是在等着他的,他能够觉得心里温暖一点。 我闭着眼睛,可是思维还是一直没有停止,我在黑暗中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微微翻了个身,又觉得四周实在是寂静的可怕。 好像要他的拥抱,怎么越睡越冷,是我不该这么想他吗? 这一夜睡得不怎么安稳,第二天醒的很早,约莫上午八点时分,我给许家明打了电话,问道:“现在过去,可以吗?” 许家明似乎很期待。 我让唐家旺送我去了许家明住的地方,上楼前,唐家旺突然说道:“陈小姐,凡事不可急功近利,不能够贪功求巧,否则只会自食恶果。” 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警告,不过也看得出来,唐家旺对这许家明有着极重的敌意,像是刻意的想要我不与他接触一般。以唐家旺的性子说出这番话来,也是对许家明这人,有着极深的忌惮。 我倒是不想在乎那么多,我和许家明之间,是合作关系,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就算是蓝纯,以身犯险的事情还少么? “有什么时候,你直说吧。”进门我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现在饿了,想吃你做的东西,我还特意让冯天买了新鲜的菜回来。” 真是有闲心,让手下买新鲜的菜,都不让他买可以直接食用的餐食。我淡淡的瞥了一眼,“我做饭可以可是很贵的,不知道许老板想拿什么条件来交换?” “许家内部的信息,不知道可还值钱?另外再送一个机遇,就看你要不要了。”许家明说话时候,右手托着下颚,一副坐等早餐的顽皮模样。 是的,这个条件我绝对会答应。 我没有应话,直接拿过围裙给自己系上,问了他想吃的东西,便开始在厨房里面鼓捣。过了一阵,给他做了碗打卤面,配上刚刚炒的青椒炒肉,香味四溢。 一本满足后,许家明才说道:“首先给你说说一个新机会。” “说吧。” “在蓝氏集团里面,你想管一些事情肯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如果是你自己的公司,由你自己做法人呢?你觉得结果会是怎样呢?”许家明说的不快,一字一顿的强调着两个自己。 许家明和我是同类人,我们想要把资源掌控在自己手中,许是被人控制了太久,那种渴望独立门户的心情就尤为强烈。 我想了想蓝纯的交代,也对,我也是到了选择的十字路口了。 “你的意思是?” “我手里的凤凰传媒公司,说白了还是许家的产业,要是老爷子一句话,把这东西收回去了,那我许家明,就一无所有了。所以我想要自己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做一些尝试。”许家明说的坦荡。 我琢磨这许家明的意思,他还没有说许家的事情,但是他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那么这些情妇和私生子的情况,看来不太乐观,而全飞雪那边,可能也不太好做。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打通一些渠道,你认识的小姐多,结识的权贵也不少,让你帮忙牵个线总是没问题的吧?” 他想的太过简单,我在蓝纯身边,就算是认识一些人,那些人也都是给的蓝纯面子,我现在为许家明做事,他们未必还会买账。 我摇了摇头,直言道:“我倒是可以帮你管理一些,但是我必须保障公司里面有我的股份,分红我能拿一些。” 我知道自己贪心,可是这种事情,没更大的利益,我绝不会去做。 “许家现在情况不好,我们要起步的话,也需要以你的名义开始运营,你自然算是股东之一,而且占得股份不低。”他说的恳切。 我对于这事情还有些认识不足,于是问道:“许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急着叫我过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许家明这一次面色凝重起来,“老爷子最近不然我们几个人去见他,许菲那边也很久没有露面了,看起来应该是出了些事情。我不好判断,也得不到具体的信息。” 现在许家的形式居然演变成了这样么?一家人却要防来防去,也着实是太过劳累,眼下能够得到许家内部消息的人,应该就只有全飞雪一人了,我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策略,让全飞雪和许家明两个里应外合,把许家给栓牢。 旋即我看着许家明笑了笑,问道:“你如果不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哪里能够帮你想到办法呢?” “那这么说,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许家明显然有些激动。 “倒也不是什么打算,只是觉得你既然想知道老爷子的真实情况,不如和全飞雪达成联盟怎么样?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面。” 自立门户 许家明笑笑,说他需要考虑两天,再观察一下形式才答应和全飞雪合作的事情,反倒是继续追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合作一家新公司,往后朝着生活休闲方面发展,做一个相对高档的游园湖,设计一些娱乐设施。 这个出路,倒是我之前没有想过的,如果可以做成这个项目,我肯定也需要投资,在站稳脚跟后,成为公司的股东,每年单是分红就应该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而且这个项目和蓝纯所经营的项目全都不相关,若是我进军这个行业,以后倒是有了独立门户的资本。我见好就收,笑着道:“许老板的邀请肯定是不能拒绝,可我刚刚说的要求,许老板可愿意答应?” “分红当然会有,如果你能够拿出资金,我这边肯定还会给你更加优厚的待遇,就看陈小姐愿不愿意和我合作了。” 许家明的眼眸里面这一次没有那种算计的精光,更多的像是真诚邀请我一般。我生怕被怕蛊惑,一时冲动就答应下来,“这事情我也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我年纪还小,确实拿不出什么资金。一点点积蓄对于启动这么大的项目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想表达的,就是我没有什么钱,要是合作,我顶多是提供一些人力资源,其他方面,我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管怎样,我保陈小姐有百分之三的股份怎么样?”许家明给出了承诺,还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那个三的手势又像是问我到底答不答应。 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代价总是在自己眼睛看不着的地方。正所谓命运所赠与的礼物,都在无形之中让你付出了代价。 回到家中时,我把头埋在蓝纯经常睡的枕头上,想要嗅出一丝丝他存在的气息,可是他的气息已经消散无形,都快要让我感知不到。 我特意查了下自己的账户,这一年来,我手里没有多少钱,但是夜总会的工资确实按时发放了,一个月怎么都有个一开五位数,一查账户里面有了十五万,加上蓝纯给我留的那张卡有一百万,我手里的钱也还是不够。 想要投资,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游乐园的选址,建设,宣传,还有后期的维护,哪一样不需要花大量的金钱和精力? 许家明这个想法固然是不错,可是风险性也大。省城现在正是大开发的阶段,城市中心也可能转移,在这样的局势下,想要在城里盘下一块地皮修游乐园,没有个两三千万,绝对是拿不下来的。 我手里这区区一百余万,当真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但是我很快有了其他的想法,既然我有了这一百来万,能不能开始建立自己的小生意? 晚上上班时候,我特意问了问戴珍珍,他们大学里面创业的人多不多,用的都是些什么方式。 戴珍珍显然对这些东西并不关心,拍着我肩头娇嗔着说:“你现在就想着去做生意啦?那玩意儿坑死人,没有一定的资源和实力不要轻易淌这浑水。”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一直依附着蓝纯,也不想一直在这夜总会里面当一朵不能见光的交际花,珍珍,你能明白吗?”我语调忽然变得特别悠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尤其沉重。 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在这个圈子里面,我陈予不过是被蓝纯骑在身下的女人而已,要是蓝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或是他回来后,对我态度转变一降千丈,那么我那个时候要怎么办? 退路必须给自己留好,才没有后顾之忧。 戴珍珍沉默了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点燃一根烟,说道:“也确实,因为你的原因,我现在不用去接客了。反倒是觉得日子过得挺自在潇洒的,可是往远了想,要是哪天蓝纯对你冷淡了,连同我也没个栖息的地方。” 大城市里面这些无家可归,无人可依的女孩子能怎么办呢?要是要我像戴珍珍当初一样去攀附新的金主,我是真的做不到。就连戴珍珍,在经历了朱老板那一场风波后,也再也没有听她说过要去寻找金主包养的事情。 她握着我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咬了咬嘴唇道:“明天!我带你去找一个人。” “谁?”我见她神色不对,又多问了一句。 “问那么多干嘛,是能够帮我们的人就行了,而且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我当初如果好好读书,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境遇,大学出来,就算是辛苦一些,也比在男人身下呻吟讨要一点点微薄的金钱要好很多。那些金主看似大方,实际上,在要抛弃情妇时候,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那些为你买的东西,也可以继续留下去讨其他小女孩子欢心,真是可悲。” 在经历了那么一场闹剧后,戴珍珍好像突然明悟了很多东西一样,偶尔也会说些大道理,目光也变得澄澈清明,她在夜总会里面话变得很少,就算是有小姐来挑衅酸她,都是一笑而过。 和她约定好时间,我便回了家。翻开和许家明联系的手机,看到他发来的短信,说他已经想清楚,可以达成合作。另外还特意问我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切还是等等再说为好,我现在自身实力太差,没有一项专业技能,在管理上也是愣头青。虽说跟着蓝纯见了些大场面,但是见得都是光鲜的事物,一个公司起步总是艰难的,不会那么容易,我不敢贸然答应。 我回了一条短信说道:“收到,另外一件事情还需要考虑几天。” 许家明那边应该不算差钱,毕竟之前那一批货三千万的成本,他应该也尽数收了回去,否则姜导也不会花那么大的价钱,想要把许家明控制住。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换了身碎花连衣裙,打扮的清新可人,化了个淡妆便去找戴珍珍。见到戴珍珍的那一刻,我顿时有些惊讶,因为这一次,她换上了一直嗤之以鼻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用浅蓝色的发带在顶端打了个甜美的蝴蝶结。 “这还是我认识的戴珍珍吗?”我调笑她。 戴珍珍唇角勾了勾,显然有些心事。因为听到我的话,就连唐家旺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别贫,这次去见的是我一个学长,之前倒是追过我,在我出事之后,还想着为我辟谣,一直希望我继续回去读书。有时候我就想,那时候不那么傻就好了。”戴珍珍没有看我,脸一直朝着窗外,终于拿手擦拭了一下脸颊,才低头笑了一声。 我递过去一张纸巾,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那个学长现在是创业新秀,对于省城里面的各个市场都还算了解,所以有什么想法,提前问问他也是好的。就算是想要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投资对象,也是可以参考一下的。” 关于我想自立门户的事情,我并没有给唐家旺说起,怕他多心,我特意补了两句道:“家旺,我也好好考虑过了,不管蓝纯回来后,还要不要我,我都不能做一直依附他的人,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陈小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必事事征求我的意见。”唐家旺说的很官方,随后又道:“其实,陈小姐能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十分欣慰,一个能够自己从男人身边站起来的女人,都是十足优秀的。” 这话好像是在夸我,我点了点头。三人在车厢里面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都没有打破这分寂静。 到了目的地后,唐家旺赶回了公司处理其他事情。我则和戴珍珍走去了创业街。 青年城和大学城这边,创业机构不少,新兴产业也多,虽然很多项目的针对人群都是大学生,但是胜在思维活泛,很多项目都具有可持续性,具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只是这些学生都没有太多的资源往外扩张,只能守着这么一点市场摸爬滚打。 戴珍珍的学长站在公司门口等着我们,我定睛一看发现他们公司做的的广告传媒,名字是创美传媒有限责任公司,这个公司,最近不是承包了纯享公司里面一个新艺人的包装工作吗? 那学长见到戴珍珍后眼神顿了一下,但是又好像刻意疏远的笑着道:“好久不见。” 旋即他伸出手和戴珍珍握手,接着又走到我跟前,把名片递给我,郑重其事的跟我握手。 芦松,倒是个特别的名字。他个子不算高,和穿着高跟鞋的我平齐,脸上有一点肉,笑起来反倒显得憨厚老实,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些紧,但是并不影响他举手投足间的自信。 他手心温温热热的,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对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迎着我们走进了屋内。 “你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些什么?”芦松边走边问。 戴珍珍紧张的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给我。 “我主要是想来了解一下市场,看看有没有适合投资的项目。手里有些闲钱,若是可以投资,倒是想选择一个好的项目看看。”我说得简单又含糊,并没有透露出自己有多大的家底。 失去他一切消息 办公室里面的布置十分简单,大气的红木办公桌配上一旁的三两立柜,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木茶几,素色的皮沙发靠着墙边。几盆大小不一的绿植分别摆放在屋内的不同角落,多增添了几分生气。 纤尘不染的办公室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显示出芦松是个十分注重细节的人,和这样的人合作,需要担心的事情,也会少很多。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陈小姐有想要关注的方向吗?”芦松笑着问我,转身为我和戴珍珍倒了茶水。 我这才反应过来,芦松这里,并没有闲人,从路过的办公楼区域看来,每个员工似乎都是忙忙碌碌的,脸上带着有些疲倦又兴奋的神情。好像这些人的身上,还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我想关注一下娱乐设施开发方面的,最好是投资游乐场之类的项目。”我心里兜着的没底,毕竟在这里面我是个外行,说的愈多只会显得我愈加浅薄。 芦松点了点头,转身在身后的柜子里面掏出一份文件,说道:“恰好我这里有个游乐园建设的创业策划案,只是……” 建设方面涉及的问题比较多,最基础的东西就是地皮,如果不能够拿到一处合理的地段,有足够的运营资金,在后期就很难继续下去。因此一个城市的游乐园,总归是有限的,即使有些项目别出心裁的新型游乐园,大多也都处于比较偏僻的地方,针对人群也都是大学生组团游玩。 而我眼下,也的确是需要好好想一想,到底应该把市场定位放在哪一个方向上面。如果就像是许家明所说,针对高消费人群建立高档游乐园会所,在其定点上面,自然可以选择偏僻一些的地方。 戴珍珍听了芦松的话,倒是有些着急的问道:“只是什么啊?都这几个人了就别卖关子了!” 这声催促让芦松定了定神,接着翻开那份策划书,翻到第三页的位置上面,指着一段话对我说:“这个方案原本是针对高消费人群而创造出来的,在选址上面要求很高,一方面要求地址僻静,又要求各个基础设施完善,这么一来,对于建造商的要求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也就是说,在前期投资上面,需求会更大?”我偏头问道。 芦松点了点头,把那一份策划书交到了我手上。我简单的翻阅了一下,发现其中确实是有不少亮点,一时之间想要拿下这个策划与许家明商量一番。 “如果我想要拿下这份策划,让它成为我们运行的一个模板,可以吗?”我并不是急于需要这份策划,更多的是需要这份策划书后面的人。 这份策划书封面的作者名字,正是芦松! 芦松此时却露出疑难之色,似乎有些舍不得手中这份策划:“实不相瞒,这份策划是我大学期间参加创青春大赛时候获得银奖的作品,如果陈小姐有兴趣,可以拿去,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正在这紧要关头,我的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我抬眼看了芦松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手机,然后走了出去接电话。 来电话的是个陌生号码,在我接过电话后骤然挂断,我起了疑心,又留意了一下那个电话号码,还是觉得陌生。 我闭上眼睛沉思一瞬,给那陌生的手机号码回打了一次,那边的电话却已经提示说该手机已关机。真是奇怪,我皱了眉头,转身进了办公室,见着芦松和戴珍珍正在叙旧,说得火热。 “到底是老同学,聊得话题总是多些。”我坐下浅笑着,看了看芦松面前的策划案,把话题重新引到了正题上。 几番商议之后,芦松也终于松口,答应把这份策划交到我的手上,但是唯一的要求便是,往后在这个项目正式运营时候,可以聘请他成为管理经理,让他把大学时期的所有构想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我心头暗喜,觉得能够捞到这个大个人才便是这一次最大的收获。站起身再次郑重的和芦松握了握手,“芦老板,这个项目我是看准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面,我会和您保持联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芦松露出憨厚的笑容,“能够认识陈小姐也是我的荣幸,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从办公室走出来,戴珍珍一直都是心神不定的模样,眼神里面像是藏着一滩浑浊的泥沼,边走路边甩着手包,没有对我说什么的意思。 “我说,珍珍,你想什么呢?” 戴珍珍停下脚步,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忽然感慨道:“我突然觉得,当初我要是真的踏踏实实的愿意跟着芦松过小日子,倒也不至于混成这样。我那时候确实是经济上困难,但是挺挺也能够过去,只是我当时不肯吃苦,非想来快钱……” 我知道戴珍珍是开始在后悔,从她因为姜导的事情被朱老板赶出来后,就一直耿耿于怀,对以前的事情开始反思悔过,甚至有些过分的自责。 “都过去了,就别想这么多了。芦松今天跟你怎么说着的?”我挽着她的走,继续往前走。 唐家旺的车等在路旁,周边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一直坐在旁边看着那辆车,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我恍惚间有些羡慕他们,能够把情绪这么自然的流露在外,这才是青春应有的样子。 “我今天就自己回去吧,你先回家啊!”戴珍珍送我上了车,像是先斩后奏一般提到,让我没有问话的机会,只能和她匆匆告别,跟着唐家旺一路回了家。 我在车上换了手机卡,接着给许家明发了条短信道:“你说的游乐园项目,我这边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策划案和可以用的人,有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 许家明的消息迟迟没有发回来,我把手机揣在包里,看向窗外匆匆掠过的虚影,这座城市里面,每天都有着太多疲于奔走的人,心在路上流浪,人在这世界上漂浮,总归是没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家旺,你这边还是没有蓝纯的消息吗?”我终于忍不住问道,看着手机屏保上目光闪动的二人合照,心头一阵悲凉。 唐家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才淡淡的回答道:“我这边收到任何关于纯哥的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陈小姐的。这些天陈小姐还是好好休息,不用这么辛苦。” 真的能够好好休息就好了,若是我心里能够真正的放下担忧,倒也不至于每天愁苦着一张脸,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家中还是空荡荡的,我索性从包里摸出了许家明的家门钥匙,对着唐家旺道:“家旺,去许家明家。” “许家明家?”唐家旺似乎是有些意外我会这么说,确定性的反问了一遍。 “是啊,就去许家明家,我有些事情要去找他谈谈。”我说的肯定,避免了他再问的可能。 车子速度骤减,打了个道便向着另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陈小姐,现在纯哥不在,凡事你还是多多小心,在和许家明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多个心眼。” 唐家旺这么苦口婆心的对我叮嘱,倒是让我心中有了一丝暖意。 “我知道的,不会让你和纯哥担心的,和许家明打交道时候我都是把这心提到嗓子口的。”我特意说的夸张了一些,想要逗逗他开心。见着他依然不动如山的态度,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缩在椅子上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手机“滴”了一声,我把它从包里翻出来,一下子就看到许家明的信息。 “尽快。” 还真是简单明了。 许家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可是那左手上面的伤口依然会牵扯着疼痛,因此也没有回到医院上班,大多时候还在处理着许家的事情。 许家已经很久没有风声传出来,我在这边捕风捉影也确实是没有意思。全飞雪那边,有特殊情况也会及时通知我,可这段时间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反而是让人安逸得有些不安。 许家明坐下家里,面前摆放着一大片散落的文件,显然他现在心情欠佳,见着我进来,第一句话便是:“陈予,我饿了……” “我这都还没在你家坐下,你就给我喊饿,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我把包放在一旁,捡起一边图纸,发现上面是政府下一期的规划图,画的正是西郊那边现在的规划图。 许家明丢下手中的图纸,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真的一天没吃饭了,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不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蓝图在努力拼命吗?” “好好好,想吃点什么?你一天没吃饭了,我给你熬点粥怎么样?”我无奈的对着他说道。 一碗粥下肚,他才晃过神来,对着我道:“给我说说,你拿到的是个怎样的策划书,要是可以用,我这边选好地皮后,就直接开始投入建设!” “话说得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就这么相信这个项目可以起来?”我替他整理好桌上乱七八糟的文件,才把从芦松手中盘来的那份策划交到他的手里。 被逼 策划书上面所说的发展方向,是针对小众的高消费人群所设立的家庭式休闲娱乐会所,可以说是游乐园,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将多种元素集合在一起的庄园式管理。 “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份策划?”许家明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对这份策划十分感兴趣,而且他既然这么问,想必也是对这份策划有了兴趣。 实际上想法谁都有,但是难的是可以把一种想法付诸实践,具有一定的可行性。而这份策划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可行性和创新都非常出彩,以至于让我第一眼见到它时候,就生出了惜才的感情。 “这份策划书的主人名叫芦松,这是他的名片。另外,他向我们提出了一个要求便是,这份策划我们不需要向他付薪酬,但是希望我们招他为公司的管理经理,让他把所有想做的尝试,都一一做出来。 许家明拿过名片,在手中翻转了一圈,才说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可以说这份策划是很不错的,想法和立意都趋于完善,但是其中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便是成本估算。” “成本估算?”我皱眉反问,休闲娱乐设施的建设确实需要很大的成本,不管是地皮还是建设,处处都需要花钱,之前我倒是没有留意那份材料上面对选址的粗略带过。 许家明递给我一份表格,上面密密麻麻记录这省城各个区域的定价,单位为平方米,从市区两万多的定价到郊区七八千的地区,全部都归纳到位,后面附着一张区域彩图,把城市的开发程度做出了粗略的说明。 “你可以看看,现在要投入成本需要多少,而他这份方案上面并不能提供任何技术支撑,只是一份再多推敲一些就能够完全复制的东西,我未必会完全采纳其中的理念。” 许家明的话仿佛突然让我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门外汉,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捞到了宝,结果在他眼里看来,这个东西的价值,并不值那个要求的价值。 “所以芦松的要求,我们不能够答应吗?”我问道,心里惴惴不安,我当时可是对芦松做出了承诺的,要是我们这边用了他的想法,结果却没有让他成为这个项目的管理经理,是不是有些背信弃义? 许家明看向我,那目光如同鹰隼一般,似乎要把我穿透:“看你样子是已经答应了吧?” 我支支吾吾没有回答,但是很明显已经暴露了。 许家明倒也不恼,用几张薄薄的纸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既然答应了,到时候还是可以用他。可以看出芦松是很能力的人,但是他的野心也不小,所以,我们得小心一些。” 话说到这份上,我倒也明白了几分。芦松看似不要钱,实际上却讨要了价位更高的东西。到时候站上管理部门的位置上,他能够得到的东西,绝对比他现在经营的公司要多得多。 毕竟,纯享传媒下面的包装公司,所能拿到的利润都十分有限,要想继续往前发展,要么扩宽更大的渠道,要么转行进行其他方面的投资。芦松是个聪明人,自然会为自己考虑,然后做出最佳选择。 眼下地皮的事情还没着落,对于到底建设怎样的“游乐园”还有很充裕的时间讨论。我的重心开始想要往许家转移,思虑一会儿才试探性问道:“这段时间许老爷子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要是我能够知道老爷子的身体情况,那就不用急着办这个项目了,我现在急着启动这个项目,便是想要在老爷子最后的阶段里面,获得最大的权益。”许家明有些嘲讽似的笑笑,翘起二郎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另外找个时间联系一下全飞雪好好了解一下许家内部的情况。 家里还是空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我走进屋里,不再傻傻的把所有灯都打开。等的回来的人自己会回来,等不回来的人,即使屋子里面的灯光再敞亮,也一样不会回头。 西郊那边的地段,定价约莫在七千到九千左右,而且通过一些政府官员口中的消息,那边即将成为开发区。省城的东郊在开发后,土地买卖价位提高了一个等次不止。 如果我手里的钱能够再多一点儿,不如去西郊买一块儿地,放那也能慢慢升值。这念头刚刚升起来,便马上被我打消。我这区区一百万,要是尽数投入到了土地上,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情况,我就被自己给套牢了,这方式不保险。 全飞雪为人谨慎,在收到我问询的消息后,另外和我约了时间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第二天一早,我便在咖啡馆的包厢里面等着她到来。 她把头发低调的挽起,手上还拿着一个提包,看起来像是准备出来买些什么东西。看来她为了出来见我一面,也是做足了功夫。 “全夫人,好久不见!”我站起身,笑盈盈的看着她,把菜单推到她的面前,让她点单。 她连忙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我面前坐下,给我看了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是许老爷子躺在床上睡觉的照片,另外一张是许老爷子用药的照片。 我惊讶的发现,许老爷子的用药,似乎真的有了改变,难不成是许家明在其中动了手脚。可是这不应该,难不成是蓝纯! 上一次蓝纯说,顶多是让老爷子早日归西,我原本以为只是一句气话,可是当看到桌子上面摆放的药物时,我脑袋轰然炸响,突然明白过来,我现在似乎真的还不明白自己的立场。 “陈小姐,许老爷子现在还不肯松口。倒也是被你这张小嘴说中了,或许到最后,我全飞雪在老爷子这,也捞不到多少好处。现在和你们合作,想要的无非是一套房产一辆车,一点现金,让我在这省城里面啊,能够继续活下去。”全飞雪把手机传给我,才小心谨慎的删除了手机里面的照片。 这样的照片她都得当面传,可见她的缜密程度,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也难怪她一个女人,能够在这个圈子里面混的风生水起。或许在这个圈子里面,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 “许老爷子身体情况并不算好,或许时间是不多了,你让许家明的动作快些。许菲这段时间已经处理好了零零七那边的交接工作,正式接管了许家夜总会,下一个阶段,估计就是要接管星辰大酒店了。”全飞雪满面担忧,对于许菲拿到这么多遗产也是敢怒不敢言。 说到底,许菲还是正妻所出的女儿,到了这紧要关头,许老爷子最为疼爱的还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女儿。至于其他的私生子女,还是在外的情妇,他都是往后面放的。 “那许菲这段时间和姜导有联系吗?” 许菲和姜导之间的关系,一直都让我看不透彻,或许是因为有了姜浩这层关系,姜导对许菲的态度,一直都是个谜团。 “安县的姜导倒是和许菲见过几次,我也见过许菲接过姜导的电话,另外还和一个叫姜浩的小伙子联系很频繁。许菲和陈小姐之间的过节,我也略有耳闻,凡事还是小心为妙。”全飞雪看了看手腕上阿玛尼的新款手表。 听到姜浩的那一瞬,我的心还是跟着提了一寸。或许曾经放在心口的人,还是不那么容易放下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过姜浩,还是对他是其他的情愫,就像是我现在也分不清楚,我对蓝纯到底是依赖,还是爱。 全飞雪离开的迅速,既没有给我说她要去哪里,也没有告诉我现在在许家的境遇。三言两语像是说完了一件大事便匆匆离开,倒也像是她能够做出的事。 我坐在凳子上面回想着全飞雪的话,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又捏了捏自己柔软的耳垂,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当初许菲不是口口声声说过,如果蓝纯不在她身边,她拥有再多东西都没有用吗?而现在,她却这么积极的张罗着接管了两个大企业,和她之前所说的大相径庭,不得不让我琢磨着后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文章。 难道说蓝纯现在和许菲在一起?他做着一切,都只是为了在暗地里面控制许菲获得许家的财产? 脑海里面只是刚刚闪过这样的念头,我心里都已经是惊涛骇浪,犹如芒刺在背,惊出一身冷汗。 “不……蓝纯不会这么做的。”我出声安慰自己,可这一声安慰让我觉得,事情可能真的不会按照我想象的发展。蓝纯失踪的蹊跷,我感激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可是他的计策,我一步都看不懂。 我站起身来,在卧室里面收拾了几件衣物,想去许家明那边住两天,我不能继续待在这栋没有生机的房子里面,我总是会胡思乱想,睡梦中也会梦到蓝纯受伤的样子,在瞧见这空旷的房间里面再也没有蓝纯的影子,我便忍不住伤感起来。 有人?是他吗 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事情变少了,还是唐家旺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认可,需要我出面的事情也渐渐少了起来。 连续好几天的时间,我都住在许家明家里。慢慢习惯了许家明的生活节奏,在家中把一切打理得整整齐齐的,专门定了粉色桔梗花摆放在屋子里面,倒也让这冰冷色调中,有了些许温暖的气息。 许家明因为看地的事情,每天开始早出晚归,大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间,我常常上网查着各类信息,对于这个机会更加看重。 这段时间莫名地觉得很累,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连续多天的睡眠不佳,还是因为琐事太多,心里想的东西又过多的缘故。 我还是无比佩服蓝纯,他多年如一日,早出晚归,每天像是个陀螺一般转来转去,偏偏他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精神百倍,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见过他萎靡的消沉样子。 这个冬天似乎变得更长,也变得更加寒冷。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屋子就显得更冷,冷冷清清的房间里,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每天一回来就把空调开得很大,在沙发上面裹着毛毯看着电脑。 我甚至没力气爬起来为自己做饭,感觉屋子里面闷热得紧,又觉得身子疲软的有些过分。空气里面含着一种令人不太舒服的干燥感,即使是用了空气加湿器,还是觉得呼吸有些迟缓,不知怎么,总是难受极了。 许家明回来的晚,多数时候我都已经睡下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天后,我一起床就感到头重脚轻,站起来时候往前迈了一步才颤颤巍巍的扶住一旁的柜子站稳。 我是不是生病了? 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没有力气,像是置身于幽深的水中,明明知道这段时间我必须保持良好的状态,为今后的生活做好绝对的准备。 我连忙坐回了床铺上,心神不宁的继续躺下。 手机铃声兀自响起来,在这静谧的环境里面,成为了唯一的动静。手机放在了卧室的化妆桌上,就几步路,我却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手机响了好几次,每一次我都微微睁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没再听到手机响,终于安然睡去。 放任自己酣睡在柔软的床榻之上,直到听到一声尖锐的破门而入的声响,才让我从梦中惊醒! 是谁? 我的心猛然提到嗓子口,忙撑着沉重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坐起来觉得身体一冷,脑袋也瞬时清明起来,这里是许家明的家,能这么大动静闯进来的,肯定也是许家明。 可我好希望闯进来的人是蓝纯,之前每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蓝纯陪在我身边,现在他不在了,我却无比思念他在身边的感觉。 我继续钻进被窝,眯着眼睛睡过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去看,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我的床边。我看得不是很清楚,眼前模模糊糊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 我努了努嘴唇,因为发烧嗓子也变得沙哑,轻轻的唤了一声,“蓝纯……” 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又微微摸了摸我发烫的耳垂,像是蓝纯平日里面给我的感受,让我下意识的想要更为靠近一些。 “你发烧了。” 那个声音我无比熟悉,但却不是我梦寐以求的蓝纯。 我冷静下来,眼前的人是许家明啊,不是蓝纯,是我痴心妄想,思虑成疾。我睁开眼睛看着他,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体温计用力往下甩了甩,夹到我腋下。 那冰凉的感觉让我一激灵。我听得他念念叨叨的说:“打电话不接,后来关机,你说你怎么连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我病了吗?” “是啊,都发高烧了,怎么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许家明像是责怪的意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翻了翻我的被窝,看我身上有没有汗湿,又帮我掖了掖被子。 许家明好像一直都在转来转去忙得不厌其烦,好像还抓着我的手腕把脉,又翻了翻我的眼睑,不知道他到底要看出个什么道道来。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被他折腾得觉也睡不着,有些恼怒的闷哼一声。 要不是我这病了,肯定跳起来骂他一顿。 折腾了一会儿后,许家明终于停了动作。拿了一条毛巾沾了温水帮我擦脸擦身子。擦完之后又换了条冷毛巾敷在我额头上,微微凉着发烫的额头,舒坦许多。 我感到口渴,想要挣扎着起床,皱着眉头却不怎么愿意动弹。才刚刚睁开眼睛,便感到他走了过来,轻手轻脚的扶我坐起来,把杯子凑到我的嘴边。温水漫过我的唇沿,我连忙伸出手扶住杯沿,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慢点慢点……别呛着了。”他摸了摸我的背,轻声安慰着。 这水温温的,让我觉得无比甘甜,就像是及时雨一般灌进我的心口,一时间感动得无以复加。 生病的时候,最希望身边有个人,有个依靠。所以一遇到人对我好,我这心里就想紧紧的抓住,生怕错过了。 喝完水以后他撑住我,并不打算让我继续昏睡下去,而是轻轻拍打着我的脸,“别睡了,陈予。” 其实我一直都是有意识的,我只是没有力气。他给我喝过水以后,我好像好多了,我稍微用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并不打算说话。 许家明的表情好像有点凝重,他的胳膊现在刚刚恢复得差不多,这么用手撑着我想必也花了不少气力。 我想开个玩笑问他我是不是长胖了,可是我还没说出口,许家明继续说道:“你是呆在家里吹空调时间太长,加上有点感冒,又长时间没有出门呼吸新鲜氧气,造成的体虚。不过,我刚才摸你的脉象好像有点不对,所以不敢乱给你用药。” 脉象? 这东西我是完全不懂,许家明之前是医生,再怎么都不会害我。 “你自己能起来吗?我必须带你去医院里面看看,不然你这病不容易好。刚刚我抱你时候把胳膊拉伤了一下,不能继续抱你下去了。”许家明说的委屈,那小眉毛微微下压着,明显对我有些微辞。 “你不就是医生吗?你看就可以了。”我嘟囔着,忍着嗓子的不适感,终究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我得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他说的很简短。可把我吓得不轻,他在医院里面这么多年,对于这样的小病小痛应该不在话下。要拉我去医院拍片,这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再说了他家里连手术器械都是齐全的,自己胳膊中了弹都能自己在家解决,怎么到我头上,一点感冒头痛都得带到医院里面去拍片子? 我直接被他吓清醒了,精神也渐渐好转,我自己撑住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穿好衣服,许家明扶我下楼,他甚至没叫冯天,亲自开车把我带到了医院。 许家明带我去的是他自己工作的医院,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排队,直接被一个女医生带进去,拿出一个带蓝芯的小条,叫我验尿,然后又叫我进了一间检查室,躺下把上衣撩起用仪器检查一遍。我跟着他们一路检查下来,只得晕晕乎乎的配合着。 检查完,那个女医生帮我把衣服放下来。我趁机拉住她的袖子,沙哑着声音问道:“我到底是怎么了,什么病,严重吗?” 女医生却忽然温和的笑起来,像是要我安心一般拍了拍我的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起我这个几个月的月经来的是否规律,又问了一下我最后一次月事的时间。 这么问,难道说? 我彻底的懵了,过了一会儿许家明从外面进来,问检查结果出来没有。那女医生朝着许家明抿嘴笑着,推了他一把,挤眉弄眼的说道:“许医生不错嘛,一切正常,应该有两个月左右了。只是小姑娘年纪还小,一切都要格外注意一些。” 许家明也笑着回应了几句玩笑话,然后凑在那女医生耳边小声提醒保密。女医生和他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女医生拍拍许家明的肩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事情绝对保密。刚刚我连护士都没叫。” 许家明带我出了检查室,扶着我回到他的办公室。他给我端来一杯冲好的褐色冲剂,让我喝下等他回来。 门一开一合,转眼便发现他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回来了,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这次检查的片子和病历本,随意的放在桌上。我想起来看一看,身体却一点都不愿意动,只得拉住他的衣角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更确定一些,我不敢相信,在蓝纯失踪之后,我还会得到这个意外之喜。可是现在我倒是不知道到底是喜是悲。 怀孕了 许家明见我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凝重的说道:“陈予,你是不是傻,刚刚医生都说已经两个月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怀孕了就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耳听为实,而且还是听了两遍,如此看来,我是真的怀孕了。 天意弄人,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蓝纯都消失了还给我甩了这么一个大难题。 我已经顾不得头晕眼花的,但是这个消息让我更加晕头转向。我和蓝纯之间发生关系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第一次我有好好的吃了毓婷的,可是后来在浴室里面发生的那一次……我确实是真的没有吃药…… 月经也是迟了一个月左右,可是前面几天实在是太忙。我本来就没太在意过这档子事情,毕竟我来初潮时间也比较晚,本身就很容易受到环境和情绪的影响。偶尔一个月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 谁能想到,竟然会…… 许家明并不想等着我反应过来,只是从旁边的袋子里面掏出那张片子,指着图中一团絮状的东西对我道:“这是你的孩子,你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可是你真的做好了这个准备吗?” 我闭上眼睛,有些不敢面对这个现实。 “你还是和我住一起吧,我们两个人能够彼此照应一下。你现在处境特殊,再回临江别墅那边,有个什么问题都没人帮。” 我点点头,纵使是闭着眼睛,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往外滑过。 我把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是觉得和以往一样平坦。我丝毫感受不到里面住了一个小生命,也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且它到来的确实不是时候,我和蓝纯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十分微妙,我的身份不明不白的,我不能够给这个孩子一个光明磊落的身份。我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我压根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幸福的家。 我绝望的睁开双眼,低声问许家明,“帮我预约一下人流吧,这事情不能拖。” 许家明似乎很意外我的决定,倒是沉思一瞬间,“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件事情也必须等到你身体好起来了再说。你现在身子太虚,不可能承受住这样的手术。” 我只能沉默,我在害怕,我害怕这个孩子在我肚子里面存活的时间愈长,我会对它产生感情,我会舍不得。 “你这么急着给我打电话是为什么?”我想起来他匆匆赶回来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忧。 他不怒反笑,摸了摸我的头,“谁让你不接电话,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忙赶回来了,以你的性子,倒是出什么事情都可能,好在你手机显示的定位还是在服务区,不然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去哪找你了。” 能够有个人在危急时候找到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许家明带着我回家,又找了个保姆回家给我煲粥。这个保姆年纪偏大,我随着许家明叫她张姐。这张姐平日里面都在许家明母亲那边做事,极少过来,也只是许家明需要的时候会及时赶过来。 许家明坐在我身边,揉着我额前的一点刘海,“你不要想多,你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养一养。” 虽然我已经和他说了想要预约人流的事情,但是他依然是给我拿了孕妇可用的冲击,避免让我有什么后顾之忧。我没有什么力气跟他多说一句话,喝了药之后便懒懒的睡下,心安理得的受着他的照顾。 许家明到底是医生,我在他家休息了两天,在他这几天的悉心照顾之下,烧也退了,头也不晕了,算是恢复了健康状态。 我有时候会摸着自己的小腹,实在是想不到我这肚子里面,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之前我一直相信蓝纯会回来的,可是在全飞雪给了我许菲的动态后,我开始有些恐慌。我怕蓝纯的计谋里面,并没有考虑过我。而我要是留下这个孩子,无异于是作茧自缚。 可是如果蓝纯真的有什么变故,他现在的情况就是真的生死未卜。如果他真的有个三场两顿,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也将会成为我唯一的念想。 小腹处依然平坦,我轻轻的揉摸着,还是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即使有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往后不管多难,我身边有了一个亲人了。 他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是我和蓝纯之间产生联系的唯一证明,我舍不得放弃他。自从知道有他的存在,我身体里莫名地生出一种母性来,对于身体里寄生的这个小生命,开始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爱。 可这种爱,却让我无比的恐慌。 感冒好了些,我觉得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继续回到了夜总会上班。 戴珍珍见着我,忙拉着我看半天,好些心疼的问我:“你怎么瘦了啊?怎么回事啊这几天?” 我淡淡地解释说这两天生病了,感冒发烧,只能吃一点清淡的粥 她这才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像是献宝一样的从身后的桌上拿出一个纸盒来,“你之前最喜欢的那家蛋挞,还热乎着呢。正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要是你今天还不来,我晚上就打算去看看你了。” 戴珍珍知道我喜好甜食,连我喜欢哪一家的东西都知道。 这日子苦了些的人,总是爱好甜食。戴珍珍对于甜食也是毫无抵抗力,所以买点心时候她也会为我买一份。我看着她打开盒子,拿起一个温热的蛋挞,咬了一口,忽然间感觉骤变了太多,只觉得那甜腻异常的味道让我突然反胃,急忙把剩下的放在桌下,扭头把口中的蛋挞吐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那蛋挞香味太浓,哪怕是吐出去了也依然觉得黏腻。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来漱口,一面还是干呕不已,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怎么了?这蛋挞变味了?” 我赶紧摇头,一边擦着嘴一边艰难地说话,“没有没有,我这几天胃还是不太舒服,可能沾不得甜食。” 戴珍珍又递给我一张纸,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由着她扶我坐到一边。戴珍珍注意到我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腹部,目瞪口呆地看向我的肚子,“陈予你这样子,会不会是怀孕了?” 我连忙摆摆手,挤出一个苦笑:“我能怀谁的啊,蓝纯都下落不明大半个多月了,我都说了是感冒引起的肠胃不适,应该就是暂时不能够吃甜的。” 戴珍珍倒也不想把我逼得太紧,有些狐疑的在我肚子上面多留意了几眼。但是也没能看出端倪来。于是自己拿了个蛋挞,离我远远的开始吃着,边吃边说道:“陈予,你先别觉得我多管闲事。要是你真有了孩子啊,我还是劝你趁早给拿掉,别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啊?” 我一时着急,情不自禁的问了出口,这才意识自己是不打自招。 戴珍珍瞅了我一眼,“你傻啊,蓝纯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这岁数的男人还膝下无子,怎么着都想把孩子留下来,哪里会管你年纪小生孩子可能对以后造成很大的影响呢?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份不清不白的,蓝纯和许菲刚结婚不久,怎么说都是新婚燕尔,表面上肯定是要做全的,不会为了你一个人坏了大局。” 她话还没说完,又咬了一口蛋挞,继续道:“我说啊,那个许家明也算不错了,可是你看看他在许家是怎样的待遇,还不是憋屈着站在许菲后面。哪怕有能力又是个儿子,但到底不是正经老婆的孩子,怎么爬都爬不上去,你想你的孩子往后也过这样的生活?他还是个带把儿的,你要是生个女儿呢?” 我咬着嘴唇半天没做声,她说的对,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深深地插进我的心口。 戴珍珍又说道:“你也是个明白人,蓝纯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这要是让孩子生下来,可能还没个爸爸呢!万一蓝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怎么过,模特也你不能继续当下去,许菲也肯定不会让你好过,他们到底是正经夫妻,蓝家的家产就算分割,能正正当当拿过去的,也就她一人?” 她说得挺对的,要是把孩子偷偷拿掉,我还年轻,进可攻退可守,不管蓝纯是回来还是不回来,我一个人的出路总是有的,要是真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真的没什么选择了。 可我猛然想起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承认自己有了孩子。我缓过神来,干笑两声,“你看你,听风就是雨的,还一本正经的说这么多,哪能呢?” 晚上时候冯天来接我下班,许家明并没有在车上。我上了车后,冯天忽然回头问道:“陈小姐,你这病好了,不应该回家了吗?打算在许老板家里住多久?”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是我怀孕的事情还是需要保密,于是说道:“前几天生病了,现在也还没好完全,许老板是医生,多多少少能够照顾一点。” 深藏不露 冯天沉默了片刻,像是苛责道:“陈小姐,你到底是蓝纯的女人,最好还是离我们许老板远一点。”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点不寻常的东西来,笑一笑,“冯先生想多了。许老板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蓝纯的关系,况且,他从一开始接触我,不就是目的明确的吗?” 不管是唐家旺还是冯天,对我和许家明来往都持有反对的态度。我也开始在想,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不会因为许家明的一点点好而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觉得我和许家明之间还能够擦出什么火花来。更何况,我现在肚子里面还有蓝纯的孩子,许家明比其他人都清楚。 许家明的家中灯火通明,大多时候他都是白班,除非特殊情况他不会上夜班,每次我回来看到屋子里面灯亮着,就觉得心安许多。 客厅里的灯亮着。我瘫坐在沙发上,把包随手放在了沙发的边角,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许家明很快就从厨房里捧出一只汤钵,给我盛着一碗汤送到我面前,“给你煲了一点蘑菇汤,你尝尝。” 外面还算是春寒料峭,热气腾腾的菌子汤鲜美不腻,汤水也是鲜亮透底,我一闻就有胃口,接过碗来一勺一勺喝,觉得不过瘾又对着碗沿喝,然后又喝了第二碗,喝完满意的把碗放在桌上,“这蘑菇汤真好喝,小张手艺真是不错。” 我还说改天要找小张学学手艺,许家明笑而不语,眉眼弯弯,那双眸子凉凉的格外动人,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陈小姐应该感谢一下面前的许老板,毕竟小张是不会给你做夜宵的。” 这惊喜来的太过意外,我不由得张口结舌,想想刚刚的那番话,又觉得羞愧难当。 “许……许……许老板,你的手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今天下班早,去超市买酸奶时候恰巧看到刚上货的新鲜蘑菇。”他见着我那么吃惊的样子,倒是笑起来。这一笑让我刚刚的芥蒂顿时烟消云散,让我安心下来。平素一向老谋深算的许老板露出的一点孩子气,才真正的让我意识到,他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我厨艺只能算东西还能吃,稍微复杂一点的菜式都不敢尝试,对于许老板的好厨艺佩服得五体投地,能把一锅蘑菇汤炖的这么鲜美,绝对是大厨,“那许老板,你下次教教我啊。” 许家明弯着唇角摇了摇头,还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一晃,“我可不教。独家秘技,想吃就来跟我换,你给我做早餐,我给你熬汤。” 我偏头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亏,正想起身去盛第三碗汤,忽然就听见门铃响了。 我端着碗,诧异地抬头看了许家明一眼,这大半夜的,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还有人三更半夜跑过来找他? 许家明自己也诧异的看着我,他也是一脸懵的看着我,大眼瞪小眼儿看了几秒。随即他走到门口,打开猫眼看了看,又马上撤了回来。 那脸上的慌张神情看得我一阵心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家明对着我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表情慌乱中透着尴尬,然后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你进里屋去……躲起来先。” 这大半夜还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贯沉稳的许家明乱成这样?我冲着他眨眨眼,小声问:“你女朋友来查人?” “什么女朋友?我妈来了!”许家明急得面红耳赤,咬牙跺脚的。我一听,放下碗,不等他下句话说出来,立马用最快速度躲进了自己住的那间客房。 我和许家明这大半夜在家里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被他母亲看到,那又是一大堆麻烦事情。我也不想横生事端,能躲则躲。 门铃声又尖锐的响起,还伴随着一阵不耐烦的砸门声。 许家明这才开了门,许妈妈一进门,马上就喋喋不休地开始抱怨:“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才来开门,想你老妈在外面冻死啊?” 许家明机智的转了话题,问道:“妈,你今天怎么跑到我这边来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还不想你老妈过来了?”许妈妈没好气的说道:“有几个老姐妹约着打麻将啊,就在这附近不远。一散场才发现这么晚了,赶回去太花时间了,索性来你这休息一碗。” 她大概是正好闻到香味,打了个哈欠道:“哎呦,这摸了一晚上的牌,腰酸背痛的,你这是不是弄了什么夜宵啊,这么香?” “有有有,妈您到这边来。”我记得许家明在那一钵汤旁边,还准备了其他的一点小食。我当时只顾着喝汤,并没有去留意小食。 吃饱了就觉得困,这段时间稍微一动就觉得累。我估计着是早孕反应,嗜睡易疲劳。我小声的把门反锁好,正准备洗漱,对着镜子看见自己脸上的妆容,想起来要先找找化妆棉和卸妆乳液,这才想起来,我这些东西,还在包里呢! 包包被我扔在了沙发上,上面有着一个十分少女的蝴蝶结,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包。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打草惊蛇了。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他们母子两个说着些什么,许妈妈的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大概是往厨房里盛汤去了。我这才悄悄地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从门缝里窥见许妈妈果然坐在厨房外的餐厅在喝汤,好在正背着这边。 我把厚重的大衣脱掉,打算见机行事。我把门多拉开了一点,蹑手蹑脚地走走出去,猫着腰,迅速溜到沙发后面,一把抓起被许家明挡在靠枕后面的包,然后又踮起脚尖谨慎小心的往回挪。 这才刚走几步,就听到许妈妈把碗放下的声响。我惊得不敢动弹,也只能呆呆的看着即将有所动作的她。 这时候离我睡的客房还有至少三米多的距离,跑过去动静肯定不小,我个子也不算小,不能像是个小老鼠一样悄悄咪咪的跑过去。我愣在原地远远的瞧着许家明。 我看到许家明的脸色都变了,现在许妈妈只要稍微一转身,眼角的余光便肯定会注意到我! 我当机立断,马上朝着离我最近的门钻了进去。 这一间……好像是许家明睡的主卧,屋子里面很整洁,而且有一股檀香的味道,像是禅那的香水味儿。 我实在是累,可是许妈妈似乎没有疲累的样子,喝完了汤,还念念叨叨的和许家明聊天。我等不及了,只好和衣在许家明的床上先躺下,眯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门响,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许家明一脸不安地走进来。我低声问道:“你妈妈睡了吗,我可以回客房睡觉了吗?” 许家明坐在床边,疲倦的摸了一把脸,“等等,你之前睡的那间房被我妈占了,她说那间房的床垫舒服,她最喜欢,要不,你换一间房睡?” 许家明家里倒是还有几间空房,既然之前那间房被占了,我换一间便是。我点点头,拎着鞋子从他房间里出来,轻手轻脚向着另外一间客房走去。哪知才走出一两步,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早有准备地大喝道:“这谁啊,停下!” 我身形顿时僵硬住了,许家明也听到声音,急急忙忙的从房间里面跑出来,一脸的欲哭无泪。我缓慢的回过身,才瞧见身后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此刻许妈妈根本就没卸妆,衣裳穿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她说去客房睡,都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故意给我下的套。 她打量了我片刻,然后很得意地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我就说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女士包包,吃完饭就不见了,果然给我猜中了……” 果然不能低估任何女人的侦探能力,那眼神堪比红外线了。 许妈妈嘴一张一合,就跟嚼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道:“我就说许家明你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非要出来,原来是养了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丫头在家里,跟着你那个花心大萝卜的爹一样,学着金屋藏娇了是吧!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还瞒着你妈!” 我满脸无奈的看了看许家明,他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保持冷静。 许妈妈早已失宠多年,不过也幸亏她从来没有出现在蓝家或者许家的宴会上,要不然,她知道我是蓝纯的人,还跟她儿子不清不白,她肯定会给我一个重重的教训。 她上下打量着我的着装,看服装和包包logo时候尤为认真,对于我完全就是一副测量货物价值的眼神。我猜想她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从我的一举一动,看我到底是什么出身来路。 我觉得空气都像是凝结起来,整个屋子里面都显得非常尴尬。许家明现在也不好开口解释,生怕越抹越黑。 我忐忑不安地解释道:“那个……阿姨,我呢……和许家明就是普通朋友,这几天在这里借住几天。” 误会 刚刚说出这番话,我才意识到,我为什么偏偏来许家明家借住啊,要是旅游来此,我有钱置办这么好的行头,还怕没钱住五星级宾馆?所以真的能算是普通朋友?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当然许妈妈也没有把我的解释当一回事儿,忽然很和蔼地笑了,然后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笑得一脸慈爱,“哟,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刚刚一惊一乍,没吓着你吧?来,反正阿姨现在睡不着,你就陪我聊一聊怎么样?” 这话看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实际上哪里给了我选择的机会?我只能不情不愿的坐在沙发上,听她摆龙门阵。 我感觉自己已经乏极了,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睡下。可她怎么说也算是长辈,而且既然这是许家明的家,多少也要给许家明一点面子。 许妈妈坐到我对面,一直跟待女儿一般拉着我的手,还捏了捏我的手心,若是我自己的母亲能够这样捏着我的手陪我聊聊天,我一定会很乐意的。可是现在,许妈妈拉着我的手,一面翻看着我的手纹,一面捏着我的指头,全然都是在审查我的态度。 她开始问我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只好如实说我十七。她又问我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我没有说谎的必要,因此全部如实相告。 当她知道我没有父母,我已经辍学,而且我还在蓝氏夜总会上班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瞬间僵硬了一下,很快把我的手甩到了一边。 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鄙夷和不屑,实际上这些年来,我看到这种眼神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了。 我在她眼里瞬间已经由一个稍有家世的女学生变成了一个早早辍学混迹夜店的不良少女,而且她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身上的名牌衣服和包包,有些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家明,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啊?你看你现在的情况,要是能够找陆家高家几个大家的小姐,人家都是身家清白,能够扶你上正道的。” 她刻意坐的离我远了一些,我索性抱着一个靠枕眯着眼睛想要休息一下。 “你要知道,只有这样,你爹那里才能多重视一下。那么多正规人家的女孩子你看都不看,你这是……哎呀,你这是故意给我难看是不是?!”许妈妈完全不避我,甚至扭头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许家明估计早就习惯了许妈妈的作风,然后走到他妈面前拍了拍她肩头,劝道:“妈,这不都跟你说了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陈小姐真的只是朋友。” 这句“只是朋友”说的咬牙切齿,总算有了些说服力。我淡淡的睁眼看了许家明一眼,觉得确实是一家人,说话到底轻松些。许妈妈的表情稍微松了几分,先是看看许家明,又一直盯着我看,将信将疑:“真的不是?” “不是!”我和许家明异口同声。许妈妈这下算是安了心了,才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哎呀,这都一两点了,都累了吧,陈小姐也是累了,都睡都睡。” 我是真的很累了,挣扎着又跟她客套了两句,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快步地朝另一间客房走去。 许家明追上来,带我进了另一间客房,他帮我拉上窗帘,开了空调。低声向我道歉,“今天的事情都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我妈回过来,我……她性格就是这样的,你多包涵一下,快睡吧。”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表示没事,然后很快就睡着了。 既然许妈妈已经发现了我,我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一大早保姆做好了早餐,许家明也是坦坦荡荡地来叫我起床吃早餐。 昨晚休息的太晚,早上起来时候还是觉得头疼。许家明倒也是体谅我,他也是在保姆把早餐都做好了以后才来叫我起床,当我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许妈妈早就已经坐在了餐桌前等着我们。 让长辈等小辈本来就是一件不太合规矩的事情,索性我并不是许家明真正的女朋友。倒也不用在意那么多。我说了句:“阿姨早上好”,然后拉开椅子坐下,给三人舀了粥。 面前的盘子里已经摆好了煎蛋,保姆很顾及我的口味,我盘子里的蛋软软的,蛋黄还是酥软的,十分可口。 我早餐通常胃口不大,吃完一碗白粥和一个煎蛋,已经基本饱了。许妈妈一直盯着我看,然后念叨着:“年纪轻轻的,又瘦,多吃点才行。” 紧接着给我推了一个鸡蛋饼,叮嘱着我一定要把这东西吃完。 煎蛋本就带了油腥味儿,我吃完还没觉得怎样,可这个油腻腻的大饼摆到我面前的时候,被这刺鼻的味道一刺激,我忽然觉得一阵反胃,顾不得什么规矩理解,连忙跑到洗手间,对着水池呕吐。 这种孕初期反应在早上尤为强烈,许家明身为医生,这几天也习惯了我时不时的孕吐反应,可这一下却把许妈妈吓得不轻。 我接了一点点水漱口,然后深呼吸了几次,拍拍自己胸口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抬头,却看见镜子里蓦然多了一个人影,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陈小姐,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怀了孩子?嗯?” 我下意识的想点头答应,可忽然看到许妈妈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恍惚间明白她想问的核心问题应该是,“你是不是怀了我家儿子的孩子?”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怎么回来,只能把手放在半空中,任由水滴顺着指尖往下落。 我稍微定了定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真没有,阿姨,我这就是这几天感冒了,肠胃也不太舒服,真没事。” “感冒也确实会引起肠胃不舒服……”许妈妈虽然嘴上应和我的说法,可她到底是过来人,对于这事情自然不好蒙骗。但我不想继续和许妈妈继续僵持下去,一本正经的说道:“真的,不信您去问许家明。”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只觉得头皮一松,终于可以爽快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我拿起包,跟他们母子俩告别,我想去纯享娱乐传媒转一转,哪怕只是去看看,也能找到一点蓝纯的影子。 没成想许家明和我不谋而合,也连忙道:“妈,我也要去医院上班,正好顺道送陈小姐过去,您要是没休息好,就还去睡个回笼觉。” 许妈妈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在我和许家明身上扫来绕去,最后也得打算继续跟我计较,“我去睡个回笼觉,你们去吧。” 我跟着许家明一路上了车,他才说道:“陈小姐,你别介意。我妈也就是话多疑心重。她刚生下我没多久就失宠了,许老爷子在她怀我时候就找了小四,我差不多满岁时候,他就开始大张旗鼓的为小四接风洗尘,闹得一家不得安宁。” 这话说的很沉重,我紧了紧拳头,依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我沉默着,听到他的叹息声,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妈这些年来过得很不容易,话多虽多,但是心是好的。也不单单是针对你,对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这样,委屈你了。” 到底是他的妈妈,我不会说一些多余的话,而且我不是许家明真正的女朋友,他妈妈是什么性子,和我实在是没太多的瓜葛。也或许是因为因为腹中也有了新的生命,激发出了天然的母性,能够真正理解当母亲的那种心情。 说白了,许妈妈不过是在担心害怕,年轻时候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靠山,现在她害怕自己能够倚靠的儿子,也会离她而去。 “可是为什么你还要坚持搬出来一个人住?阿姨在外面一个人住,难免会担心你。” 不过转瞬间,我又在想,如果是我也会搬出来,谁也受不了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许家明无奈的笑了笑,“因为我和她毕竟是两路人了,我不会就真的满足于许家一点点家产的争夺。我的野心很大,有时候想要得到的东西,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要是让我妈知道了,她不是得担心得睡不着觉?”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想起和他最初打交道就是因为一批不知具体的货物,要是真跟着他,确实得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 “既然你妈妈在这里,那我今晚还是回家去了。阿姨在这里,多多少少会有些误会。” 许家明侧首看了我一眼,“你现在这情况,敢一个人回去住?” “不然怎么办?”我眨巴着眼睛,质疑着他。 “我妈过来就是打牌的,牌局过了就会回去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这么说来,我也不用这么惴惴不安的考虑那么多。 “她到底是你妈,你跟她倒是好解释,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你妈妈好好解释一下,我还是不想她有所误会,别让她觉得我这无名无姓的不良少女拐走了她儿子!” 刻薄的味道传来,他到也不介意,无所谓的耸耸肩,“拐走了也好,无名无姓倒也抵得过千金小姐,你是不知道,她一天给我介绍女朋友,真心是烦的不行,省的她瞎操心。她要是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应该会收敛一点。” “你可别动这歪心思。”我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坐起来了些,皱眉看他,“许老板,我现在麻烦事儿可不少了,可别给我再找麻烦了,求求你发发善心吧!” 纯享娱乐传媒里面一切正常,我就坐在蓝纯以前的办公室里面,痴痴傻傻的发着呆,在椅子上打着转,看看秘书送来的资料,一天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觉得实在是没趣,不管我怎么等,怎么思念着那个人,他不回来就是真的不回来了,我这每天都是在犯傻。 晚上我回去得早,也没打算去夜总会继续上班,一下班就回到了许家明的家。 原本昨晚就没睡好,早上一起来就闹腾一场,更是疲倦。 一打开门,我就看见许妈妈拉着许家明的胳膊正在激动的说着些什么。见我进来,那锐利的目光直接投向了我,吓得我一激灵。 “妈!妈!你别冲动……听我说啊!” 能去哪?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许家明露出这样无奈的神情。 我依然还是站在玄关处,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屋子里面陡然寂静下来,只剩下几双眼睛的交锋,无声的硝烟弥漫起来。 这个瞬间,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我会贪那一点点的温暖,为什么我就信了许家明的话?我怎么不回临江别墅去呢? 许妈妈知道我住他家了,又怎么会轻易回去呢? 眼下看来,我又要面对一场疾风暴雨了。果然,许妈妈挣脱开许家明的禁锢,表情复杂地上下打量我许久,她一步又一步的朝着我走来,又回头看了看许家明。 这才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你们两个倒是还真想瞒着我啊,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会玩花样!我告诉你,我是他妈!” 这一通骂闹得我心里一阵烦躁,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番话让我直接楞了,许家明也是一脸茫然。 我倒是真不觉得自己也什么事情刻意瞒着她,和她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利益牵扯,犯不着这么剑拔弩张。 因此我并没有什么慌张,反而镇定下来问许家明:“这……是怎么了?” 许家明怔了一下,和我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许妈妈就已经捏着几样东西,抖得直响朝着我奔过来,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一只发狂的母老虎。 我定睛一看,便知道她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许妈妈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藏在柜子里面的孕检报告和拍的片子!上面对于我早孕的诊断那可是一个清白明了! 我瞬间明白她说的瞒着她指的是什么事情,我今早上还一本正经的告诉她,我是因为感冒引起的肠胃不适,眼下却被她翻出这东西,明摆着打脸。 许妈妈把那东西在我面前抖了几下,颤抖着身子,“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看了看在一边一脸尴尬的许家明,质问道:“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尾音拖得极长,让我很不舒服。 许家明在我之前回来,肯定也对这件事做出了一定解释,可现在许妈妈又继续问这问题,肯定是想从我口中得到答案。 这种时候,我可不会傻到失去自己的主动权。 许家明走到我边上,有些愧疚地冲我摇了摇头又摊了摊手,替我挡住喋喋不休的许妈妈。低声说道:“陈予,自己先回房间,早点休息吧,这里的事情就先不管了。” 我躲进房间里面这事情原本是无可厚非,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和我不相关。 可是许妈妈哪里肯就这么让我进卧室,一把揪开许家明,指着我问道:“你这小狐狸,勾搭我家家明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阿姨您可别把话说的这么重。”我陈予虽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但是也是什么软包子,可以任人拿捏。 呛了她一句,我提着包转身进了卧室。 许家明依然拦着她,让我先回避。这许妈妈眼神变得更加不可置信,这么看来,他儿子完全就是在维护我这个小狐狸,还处处跟她作对。 这许妈妈确实是难缠,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规矩,进房间前回头看了一眼,又吃了一记狠狠的眼刀,转身进门后,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现在外面下着雨,我还真的一个电话打给唐家旺,让他接我回临江别墅。可是我身子真的折腾不起了,太过疲累,完全不想动。 外面的动静还不算小,许家明还是在劝诫着他妈妈,我能够听到她大呼小叫。那一直喋喋不休不知厌倦的女人,也难怪会引得许老爷子反感。女人一旦话多又不知深浅,难免遭人嫌恶。 我拿过被子用枕头蒙住自己的头,可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是一阵一阵的传进我自己的耳朵,许妈妈的声音尖锐又刻薄,高了许家明声音好几个度。 “家明啊,你听妈说啊,这娶媳妇儿还是必须娶一个有权有势的,不然你要怎么往上爬啊?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许菲那小妮子把许家的东西全部占了去?再说了,你找个小姑娘,往后你还怕没有小姑娘玩?” 我掀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他妈妈这想法实在是太过龌蹉,当年她不也是被许老爷子玩弄的小姑娘吗?一路走来这么艰辛困苦,居然还想要他儿子步许老爷子的后尘,继续玩弄小姑娘。 许家明相当无奈地解释,“妈,你别囔囔了,我这不是……我也没说过要跟陈予结婚啊,我……” “哦……”他这一解释,在他妈眼里显然变了味儿,所以许妈妈的声调又提高了几个分贝,“不结婚就行,不结婚就没什么牵绊,反正男人年轻的时候荒唐一点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 许妈妈顿了顿,似乎有了其他的主意,“不过有这么一个孩子总比没有好啊,你看你这一家总算是有个后人了。再说许菲那小妖精,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菜刚结婚,好吧,男人就没了,嫁得好也比不过她命苦啊,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肚子有动静,倒是那女婿好像听说在外头还养着人,这么一看,咱们这边优势可大着呢!” 我的天,难不成她还打算拿我肚里的孩子到许家去争宠分家产? 我简直是服了,只差没有冲出去怒斥她一顿。这许妈妈还真的是不知深浅,也没个计划,异想天开,难怪许家明本身这么有能力,却还是不怎么受到老爷子的待见。 我倒是精神起来,站起身来,靠着临门的墙壁上,想听听这许妈妈到底还有哪些想法。 果然这许妈妈不是省事的主,她继续念叨着,“明天我就上许家去瞧瞧,就算你爸不太喜欢我,起码我也得让他知道,你已经有了小东西了,往后才能把老爷子那家产完完整整的给继承下去呢!要是那小丫头,能够生个儿子就好!” “别别别,千万别!妈,你看小予这肚子才两个月,她又还没有成年,胎象根本都没稳,刚有的孩子意外很多,我们不能心急,要是能平平安安生下来,才能够说话呢,省得节外生枝,别给我现在找麻烦和不痛快了啊……” 许家明这是在拖延时间,安抚住许妈妈好让她别到处乱说,可这话就相当于承认我这孩子就是他许家明的,我这以后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再想躲着许妈妈恐怕都没那么容易了。 许妈妈显然冷静下来,声音平静下来说道:“行行行,这一点你妈还是懂的,我不会乱说走漏风声的,你现在可要好好照顾下这孩子,还有妈给你说啊,这女人来路不明,你只能玩玩啊,可不能上心!” 是啊,我是来路不明的人,就算是在曾经的小三眼里,我都更为不堪。有时候我都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就成了默认的风气了。 许家明答应着他妈妈,又哄了两句。一来一去又说了些家常,客厅里面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掏出手机,给许家明发了条消息,“你闹什么乌龙,你跟你妈那么说,不就是承认孩子是你的了吗?” 他很快回了消息:“承认就承认,这事情只能越描越黑,索性就应了吧。” 瞬间无语,继续回:“你都是自找麻烦,我还是回去吧。” 手机又嘀嘀的响起来:“缓兵之计。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我也帮了你不少,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让我躲躲相亲啊,乖。” “可到时候蓝纯一回来,我自然是不会继续隐瞒下去的。阿姨不会多心吗?” 许家明回复:“没事,蓝纯真回来了,我可以说和你闹掰了,也可以说孩子流产了。蓝纯要是不回来,我认了便是。” 我看了那短信好几遍,我承受不起这样的承诺,只能弱弱的回了两个字“睡觉”,才把手机放在一旁。 刚刚许妈妈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出身卑贱,在这座城市里面并没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孩子真的生下来,我该怎么办,给他什么身份?或许我的明天,就是许妈妈那样的模样,蛮不讲理还事事觉得自己委屈。 而且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到四月开始,孩子应该会慢慢出怀,就算是穿宽松的衣服,也是瞒不住。再说开春之后,衣服越穿越少,根本就遮挡不住。 那个时候,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是蓝纯还没有回来,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能够寻求谁的庇佑?一旦许菲知道我这个还是蓝纯的孩子,我肯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这个孩子可能真的保不住。 晨光熹微之时,许家明照例过来轻声敲门让我出去吃早餐。许妈妈坐在餐桌旁,边嚼着东西,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大大方方的坐到她的对面,朝她笑了笑。许妈妈这一次倒是回了我一个笑容,又亲亲热热地给我倒了杯热牛奶,“多吃些啊,你看你这么瘦,到时候别营养不良,闹得孩子跟着你吃亏。你再怎么再长个二十斤,到时候才有力气折腾……” 我真的看到他了 我是真不明白,许家明的妈应该年纪也不算大,再者又是情人出生,怎么想法还是那么封建残余。 我只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想快点从许家出去,回到自己的临江别墅好好休息一下。还不知道一直在许家呆下去,这许妈妈能做出哪些奇葩的事情。 许家明把手握拳挡着嘴轻咳了两声,在桌下拉了拉我的衣袖,这才对许妈妈说道:“妈,你吃你的,我给小予倒就是。” 然后他把许妈妈堆到我面前的食物放回原位,“妈,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怎么会营养不良呢?要是小予真的再长几十斤,那她还真的就不能跳舞了,所以这事儿您就别担心了。” 许妈妈闻言倒是一愣,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在琢磨着什么,也就没再吱声,只是小声念叨着:“到底有孩子了,还是多吃点……” 我吃东西本来就不太行,稍微吃一点就能饱,尤其早餐吃的少。这段时间在许家明这边吃的东西反倒多了些,再更多就真的吃不下了。我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鲜肉包子,许妈妈那目光就跟黏在我身上似得,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许家明只得又来给我解围:“妈,您就别盯着人家看了,谁盯着你看,你吃得下东西啊?” 许妈妈这才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好好好,听你的。慢点吃,都别急。” 我从家中离开后打了车,直接到了青年城。我总觉得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觉得自己是个有灵魂有温度的人,明明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我总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出无数的希望。 在这家奶茶店的老板都已经认识我了,店里不忙的时候,甚至会过来陪我说几句话。他问我到底每天来这里是做什么,我都是回答说等人。戴珍珍本来还会陪我来几次,见我不听劝,渐渐的也就由着我了。 我在等蓝纯。 全飞雪给我那一张照片上的人影,就算只有一个侧影,都让我魂牵梦绕。就算那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我也不能够放弃,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一个人在这世上漂泊。 我在这里坐的时间长了,也有同样无事可做的大学生见着我,也凑上来和我搭讪。我对这些满脸稚气的男孩子只有羡慕,没有多余的感情,大多时候都是摇摇头,继续看着对面快餐店门口。像是一块行走版的望夫石。 这一天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楼下的场景。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那高高瘦瘦又健朗的身形,虽然发型变了变,身上穿得也不再是西装,而是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灰蓝色背包,把手搭在一个长发女生的身上。 我掏出小型望远镜,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那个男人真的和蓝纯很像。那个女生的相貌也极为清秀,抱着一个甜筒正吃着,一脸的幸福快乐。就算是隔着好几层玻璃,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蓝纯他……可从来没有这么陪我逛过街,为我买过一个甜筒。 我顾不得手里的奶茶,匆匆跑下楼拉开饮品店的门冲了出去。他和那个女孩在街对面,仅仅隔着一条街,我都想瞬移到他面前,拦住他问一问,这段时间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管我了,也真的不想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可是这条街有点太过于繁华,人来人往,还有一些小推车不断穿行其中。我刚想过去,一辆又一辆的小推车排成一条从我面前过去,挡住了视线。等我找到缺口穿过街,就再也没瞧见他们二人的影子。 这条街上有无数个店面和岔路口,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沿着他们两人之前对着的方向,走进每一家店子和每一条小巷口,却没有一丝发现。 我这样失魂落魄的穿行在每一个地方,每多找一个地方,心头的绝望就深一分,蓝纯是真的不想让我找到他了吧。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小吃街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路人会撞上我的肩膀,然后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我都只能机械的点头。我的心里面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难受得紧。 唐家旺打电话给我时,天色已经晚了。我嘟嘟囔囔的说了地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坐在椰子树一样的花灯底下,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抬起头来。 这条街不长,可是我穿着高跟鞋在这里往返回复了好多遍,脚上肯定已经磨起了跑,稍微触碰一下都痛得不行。 其实我也明白自己怀了孩子,不能够再这么频繁的穿着高跟鞋。可是蓝纯他喜欢,他说过女人就应该踩在高跟鞋上,一直保持着光鲜亮丽的模样。我想如果能够找到他,我还是想要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 “陈小姐,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等纯哥回来的时候该怪我们不负责了。” 我稍微抬起头,“我今天看到蓝纯了。” “不可能,陈小姐,你看错了。整个省城我和润哥都找了个底朝天,一切纯哥可能去的地方,就连每家酒店我们都查过,你说纯哥会出现在这青年城,那他是为什么要来这大学城?” “可我真的看见他了,还带着……” “唉……陈小姐,回吧。纯哥也会回来的,我们回去好好等他。” 唐家旺不信我说的话,伸手就把我给拽了起来,这才扶着我进了车。 我软软地靠在后座上,“家旺,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看到他了,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一个很清秀的女学生,一米六左右,长得很清秀。你可以顺着这条线找下去,说不定就可以找到蓝纯了。” 唐家旺不为所动,“陈小姐,我们也顶着很大的压力,同样希望纯哥能够早点回来。可是这样不现实,青年城这附近有六所大学、三学院,省城这边最出名的小吃街就在这边,也不排除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如果我派人到学校里来全面搜寻,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你知道,清秀的女大学生,个子一米六左右的数不胜数,怎么查?” 我又急又恼,“可不管能不能找到,我们总得试一试才行,家旺,我们总得……” “陈小姐。”唐家旺打断我的话,“如果纯哥就在省城,那他肯定有自己的安排。上一次的枪击事件警察局都已经结案,和我们,和纯哥都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躲起来的。” 我摇摇头,顿时没了精神。 我也想不明白,蓝纯到底是在躲什么呢?枪击事件跟他没有关系,他根本无需四处躲藏。如果他就在省城,就在大学城,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回家? 我只是想当面问他一句,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想告诉他,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难不成那张照片,只是一个相似的大学生而已,我今天看到的那个男人,也许并不是蓝纯? 我瘫在后座,弯下腰揉了揉自己的脚踝。我只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我害怕再见到许妈妈,因此也不再愿意去许家明家里。可是临江别墅那里,又觉得太冷清,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写着蓝纯的影子,让我瞬间陷入思念的牢笼里。 我也不想回临江别墅。 “送我去戴珍珍那里吧。” 我无处可去,终于想出一个可去的地方,叫唐家旺改变路线送我过去。 戴珍珍在家做着面膜,急急忙忙的来给我开门。自从她开始做模特后,生活倒是比以前规律了很多,整个人都健康阳光起来。 戴珍珍看我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拉我进了屋,关切的问到底怎么了。我瑟缩在她的小沙发上,抱着她柔软的抱枕,她给我倒了杯热牛奶递到手心。 我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我只觉得累想休息。 戴珍珍坐到我身边来,轻轻拍着我的背。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我还想告诉她我见着蓝纯了,可是这事情我告诉唐家旺都被顶回来,告诉戴珍珍,也讨不得什么好话。 我紧紧闭着嘴,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我不说,她也不问。戴珍珍的贴心,就是体会在这一点上,她不会追问。 戴珍珍捏着我手,看我气色稍微好了一些,手也恢复了正常的体温,这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了一张红底烫金帖子,“对了,全飞雪托人拿了一张帖子来,指名道姓是给你的。哎,你先到倒也是过得不错,上个班也能由着自己的安排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多自由自在啊!” 我点头,并不急着接过帖子。只是脱下高跟鞋,轻声问道:“你这里有药吗?”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还想好好当模特吗?这伤得要些时间才能好啊!我给你找点药。”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我思维也开始慢慢的活络起来。我拿过帖子,打开,原来明天就是全飞雪的生日,说是要举行一个小型宴会,庆祝庆祝。 “你能和我一起去么?” 鸿门宴 戴珍珍撇撇嘴,“哪能请我呢,都是圈子里面有头有脸的人才能去,毕竟还是许老爷子的场子。” 我有些迟疑,戴珍珍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你最近和全飞雪都得很近吗?圈子里面其他几个小姐妹都没有得到帖子呢,我就知道这帖子给了你。” 单就给了我? 我再次打开帖子,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地址,居然是零零七。 全飞雪就算是许家老爷子目前最宠爱的小三,可身份终归上不得台面,平时要照顾老爷子,陪着他出现一下也就算了,可这零零七不是被许菲接管了吗?就这么当着许菲的面大办特办,也不怕别人多心。 全飞雪一贯都是低调小心的,所以才能在这圈子里面混迹这么多年。这一次如此高调的行事,倒不像是她的风格。 这里面肯定还有文章! 全飞雪这场生日宴会来的蹊跷,偏偏选中了蓝纯消失一个月的时间来办。更何况我和全飞雪怎么说都没有到闺中密友的地步,而这一次,就算是戴珍珍她们几个小姐妹都没有收到帖子,恰恰就我有,这不得不让人多心。 说不定这就是为了我陈予做的一个局,想要把我给套进去,一场鸿门宴,到底去不去呢? “珍珍,零零七不是划到了许菲名下吗?”我想起来之前听说的一些信息,不由得问了一句。 戴珍珍点头答道:“是啊,还专门开了party庆祝了一夜呢,那晚上可是把咱们这边生意抢过去不少。” 明白了这层关系,我倒是对这场鸿门宴产生了不少兴趣。我一直都在想,许菲开始接管许家的部分产业的背后,是不是有蓝纯在暗处操作? 这一次倒是可以抓住机会好好去看看,到底能不能抓住一些蛛丝马迹。 “明天我过去,珍珍,我今晚就在你这睡了,可能要麻烦你两天了。”我疲劳得紧,拽着戴珍珍的手不肯撒手。 一晚上把脚上的伤治了治,用云南白药的粉末儿敷在伤口上。 第二天一起来,戴珍珍在厨房里面叫着我的名字,欢欢喜喜的给我说做了什么好吃的,让我多准备准备了去晚宴。 珠宝店里,我和戴珍珍为全飞雪挑了一串式样典雅大方的翡翠项链,作为礼物仔仔细细的包了起来。 我原本还想在其中做点手脚,问问全飞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这是自投罗网。 我怀着孩子,自然不好打扮得太出挑,甚至特意穿了身香芋色宽松长裙,配着平底鞋,径直去了全飞雪的宴会。 唐家旺送我过去时候,一直叮嘱我,要事事小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直接和他联系。 平日里我还会觉得唐家旺这是多心了,可是这一次我却很顺从的应着,小心谨慎的下了车。 零零七的场景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我当年在里面工作的场景也是历历在目。我朝着宴会会场走去,一路上看到不少衣着暴露的迎宾小姐。 走到门口时,我却突然有些怯场,把礼物交给门口的总管,刚想转身离开,就看到全飞雪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 “陈小姐,好久不见,可别急着走呢,后厨还在准备晚宴呢。”全飞雪笑容里面写满沧桑,我还眼尖的发现她脖子后来有一道微微发红的印记,可能真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全夫人,生日快乐,我这边还真有些事情没办完,怕是等不起。”我委婉拒绝,余光却发现一双跟刀子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正是许菲,在大厅里端着一杯酒恶狠狠的看着我。 全飞雪倒是往我跟前凑了凑,小声问:“陈小姐可知道蓝纯下落?” 我立马蹙起眉头。这全飞雪应该是很清楚我完全不知道蓝纯的下落,可眼下这么问,肯定是在做戏。 我也正视着全飞雪,把音量稍稍提高了一点道:“我要是真知道蓝纯的下落,今儿就不是一个人来这里了。” 这个局面最为难做的事情便是,我在其他人面前必须装作知道蓝纯下落,在某些特殊的人面前,我必须实话实说,甚至要说的更加夸张。 全飞雪朝我使了一个眼神,显然是在提防着什么,示意我快点离开。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出了恐慌和着急,我不敢回头,但是从众人的喧哗声中我知道——许老爷子出来了! 现在全飞雪就算是有心帮我,现在也绝对不敢站在我这边。我终于理解什么叫做仇人的饭难吃,事难做。我耐着性子继续聊,“全夫人今儿还真是好看,那我们往里面去?” 这么大的场子,我还真的不怕许老爷子会破釜沉舟对我做些什么事情。可是随着越往大厅里走,我愈加觉得这场宴会不简单。在这里面的大多宾客,都上了些年纪,身边带的却个个都是娇嫩无比的大学生。 一群人凑在一起,讨论着谁家小蜜学历好,长得漂亮,还装作一本正经的交流起床笫之欢的技巧,实在是不忍入耳。 这些人的层次不算高,顶多就是一些暴发户和商人,在这个圈子里面真正有头有脸的人,都没有出现。 我提着一颗心走在全飞雪的身边,故作镇定。 倒是有些人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我不知道注意的是全飞雪还是我,但愿今天不要惹出什么麻烦事情才好。 全飞雪领着我走到许老爷子面前,便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笑容像是面具一样生在她的脸上,僵硬又难看。 “许老爷,多日未见您还是这么精神矍铄。”我只是保持镇静,寒暄一句。 面对许老爷子,我心头一点底气都没有。好在他也没有难为我,只是问道:“陈小姐,今天倒是特意请你过来的,有件事想问问你。” 这地方是零零七的贵宾室,在二楼,旁边都是钢化玻璃,能够从楼上看到楼下的歌舞,但是环境相对安静。 “请问。” 许老爷子敲着桌子,“蓝纯现在在哪里?” 又是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是我来问他们吗? 我知道自己在现在不能够意气用事,只能够谨慎行事,但我还是反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以许家的本事,早就知道了蓝纯的下落。” 既不承认我知道蓝纯的下落,也不承认蓝纯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许老爷子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阴鸷的看了我一眼,扭头对全飞雪道:“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会,这宴会上的宾客来去就由你负责了,我回去了。” 全飞雪倒也懂事的送了出去,良久才回来看着我道:“你不该和老爷子顶嘴的,他最近做事情越发不按常理出牌,你啊,万事小心。” 她的话不多,也没有透露出什么具体信息。我四处看了看,没有在这间屋子里面发现明显的摄像头。但是在夜总会的包厢里面,设有录像摄像头都算是不公开的秘密了。 我是蓝纯的人,说到底应该是最了解蓝纯生活习惯的人,连我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许家想要知道他的行踪,恐怕是真的不容易。 我之前的想法,看来有些多余。要是许菲真的和蓝纯在一起,以她的情商,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许老爷子了。 而且,刚刚许菲眼神里面的嫉妒和憎恨,全然都不是装的。如果蓝纯真的在她身边的话,她应该是翘起她那骄傲的公主头颅,从我面前趾高气昂的走过去。 我和全飞雪告别,特意把头发放下来从零零七后门离开。可还没有走到两步,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我一回头,一个黑色的布袋就飞快的套到了我的头上,两个大汉过来一左一右的按住我的胳膊。 若是以前,我一定抵死挣扎,可是现在不行,我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挣扎太过,难保会出现意外。 只能由着他们把我抓起来,塞进了一辆带着浓重烟味儿的小车里。 我听到他们低声给别人汇报着人已经抓到了。车上加上我一共四人,从他们的嗓音听起来,就知道他们都不是本地人,倒像是从北方来的人,嗓音粗犷。 车上除了司机以外,挟持我的是两个男子,从他们按住我的力度来看,很强壮,应该是练家子,和他们相比我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我坐在车上一声不吭,在心里分析着无数种可能。 车厢里面还算安静,我也跟着慢慢冷静下来。 他们用黑布袋套住我的头,估计是想把我带到什么秘密的地方去,应该是有预谋的挟持。他们要带我去的地方,说不定藏着很大的秘密,也或许是我熟悉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不能让我记得去时的路。 这些年里面,我招惹的人可不少,得罪的人也有一些。上一次,姜导险些要了我的一条命,好在蓝纯及时出手相救,才能够让我侥幸脱身,要是我再撞到枪口上,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被关 这一次挟持我的人并不莽撞,他们的动作力度都恰到好处,不会让我觉得太过难受,只是让我不能自由行动。看起来并不是想真的伤害我。 这许家还真的是有一丝,专门为我办个宴会,我一走便开始派人请我回去,还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现在许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想法,为什么不把家产好好分一分,让几个孩子息事宁人,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看来这场鸿门宴,多了一场戏。我到底还是没能跳出许家的手掌心,就算是全飞雪提醒了我,也没有半分作用。 现在落到许家人的手里,估计许菲不会让我好过。不过,也得看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还是利用我去做些什么事情? 车子是速度大概在七十码,开了约莫半个小时。我在心头画着地图。这个距离,跟到蓝氏夜总会差不多。但是同样的距离,从另外的方向走,可以到许家的大宅。 四周很安静,我屏住心神,细细倾听着四周的声音。除了一些风声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我没有去过许家别墅,但知道这个地方建设在城市中的湖畔,风光优美。而且听闻这别墅里面,倒是有着不少的秘密。 果然,到下车的时候,他们推着我往前走,我的脚走了几步就开始疼,只能咬着牙继续撑着。 一路直走后,转了三个大弯,然后连着阶梯。 我知道绝对路过了一池水,因为我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湿气,还是那种死水特有的腐朽味道。 下了楼梯后,我便觉得不舒服,这地方散发出一股子发酸的霉味儿,混杂着各种难闻的味道。阴冷的空气,潮湿的环境,无一不显露出这是个糟糕透顶的地方。 我忍着肚子里面的难受,不能让自己吐出来,更不能让他们产生怀疑。 如果是许家的人劫持了我,一旦让他们发现我肚子里面孩子的存在,就算许菲未必敢要了我的命,可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我被他们推进了一个地方,抓着我胳膊的手倏然放开。我凝神听见落锁的声音,紧接着是他们轻微的脚步声,他们好像是走了,周边再没有传出一丁点声响。 我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把自己头上的黑布袋取下来。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连被绑架都开始不吵不闹了,乖的就像是去什么地方看看一样平静。 我被关在了一间狭窄的房间里,三四平米,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椅子和积满灰尘的桌子,在房间顶上,有那么一间类似窗户的小洞,装着百叶窗,透进来一点点光线。 这个地方充满了腐朽的味道,在斑驳的墙体上,有脱落的墙皮,那些已经发青的墙皮上面,还沾有点点滴滴呈砖红色的血渍,不知道是何时留下的,也不知道留下这血迹的主人,是否还在这人世间。这是个吃人的圈子,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在这里面,随时都得做好遇到危险的准备。 那扇门,像极了监狱里面的铁门,只留下一扇小小的洞,让人能够听见声音。 我坐在椅子上,把头低着,看了看旁边留下的一张破旧发霉的床板,想着今晚估计就只能这么熬过去了。 人处在困境里,总会想起往前的好时光,我想起跟在蓝纯身边的那段日子,确实是风光。走到哪里都有人给我问好,就连之前欺负我的人,最后只能躲得远远的不再敢招惹我。我渐渐的开始明白,人为什么要追求权势和金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有没有人啊,能不能给点水喝?”我站起身,冲着窗口喊道。 一方面是为了确认有没有人看守,另外一方面是真的想讨点水解解渴。我在晚宴上并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直接被关到这个地方来,我是真的害怕自己的身子吃不消。 “有人吗?就给点水喝!”我又叫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给我从洞口递进来一瓶水,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或许绑我来的这些人还残存着一点仁慈,没有对我太过苛刻。 我接过矿泉水,观察没有异样才扭开瓶盖,抿了一小口,仔细分辨没有异味,才喝了小口的润了润喉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我还是万事小心为妙。毕竟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弱,像是已经入夜。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倒是真的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我等不到蓝纯,所以第一点都没觉得会有人来救我。就算是唐家旺发现了什么端倪,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里面找到我的下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极其缓慢,我只是觉得这地方寒冷,缩在床板上面蜷成一团,想要让自己暖和一点。不过我也暗自庆幸,现在是冬末了,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没有什么招人讨厌的蚊虫老鼠。只是这个地方的气味依然还是闷闷的,令人难受。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面想的东西却越来越多,即使想要强迫自己休息,也完全睡不着。不知不觉间,我陷入了梦境,我似乎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四处寻找,大声叫喊着谁的名字,不是蓝纯,也不是姜浩。 姜浩? 我到底是多久没有想起他了,为什么每当遇到危险时候,我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呢? 我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蜷成了一个虾米,双手护着自己的腹部,一副十足戒备的样子。这一晚醒了好多次,我觉得自己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索性不睡了,回到椅子上坐着。 窗外的光一点点明亮起来,似乎有了些人声传来。我的感官从未这么敏锐过,好像可以感知许多事情了一般。 实际上我心里觉得很可笑。蓝纯是许菲名正言顺的老公,现在他们许家找不到人,要从我这压根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金丝雀上得到消息,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关押着我,实在是可笑。 我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趴在桌上想要再休息一会儿。 他们把我捉到这里来,也不同我说话,也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无疑是想要我胡思乱想,让我意志力崩溃。但是好在我曾经受的苦也不少,姜导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在他的身边,我见到的那些血腥阴暗的东西还真不少。 姜导也有关押人的地方,那边的墙上和这地方的差不多,写满了无数人的不甘和愤懑,这斑驳的血迹,也像是绝望。 跟了他们才知道,原来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有人愿意开价,总有人愿意豁出命去要别人的命。那些事情曾经让我触目惊心,现在看来,倒也能够接受了。 如果我的血也溅到这墙上,往后,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我只能让自己低头看着地下,或者闭上眼睛去想想外面的大千世界。我尽最大的可能慰藉着自己,即使这样的做也只能在小程度上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 终于这无声的寂静被一阵脚步声打断,随后,门上有了钥匙插孔旋转的声音,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一阵光霸道的冲进来,让我直接闭上了双眼。 我用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才慢慢的把眼睛睁开。这才发现许老爷子带着七八个保镖过来了,各个身体高大,身强力壮。 许老爷子基本丧失了自己行动的能力,他年纪已经大了,而且有了病,现在出门都是坐在轮椅上,由着人推。 “陈小姐,昨晚睡得可好?”许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见到他那副虚伪的样子,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和他废话。 轻叱一声,勾起唇角露出讽刺的笑容,许家的卑劣,或许就源于这老人的血脉。 “真是荣幸,能让许老爷这么对待,是不是该算我陈予的福分呢?既然这样,那么我是不是该回答睡得还不错?” 许老爷子还真是谨慎,都把我这娇小柔弱的小女人给抓了回来,居然还要带这么多保镖来给他撑场子。 老人的神情倦怠,有气无力地歪坐在轮椅上,似乎是硬挺着来这地方见我。 我坐在椅子上,无所畏惧的和他对视。他那双微微浑浊的眼睛,还透着当年的锐气,发出令人胆寒的目光。 僵持了这么好一会儿,他才双手交叉缓缓道,“陈予,你倒是有些本事。” 这话,我听了不止一次了。 “许老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费这么大周折抓我过来,又关了我一夜,不是为了和我说客套话的吧?”我语气冷淡。 “冰雪聪明,可惜上错了船。”老爷子的话里有几分惋惜,又像是在嘲讽,“蓝纯那小子现在在哪?” 我耸耸肩轻嗤一声,“许老爷要是知道他的下落,麻烦告知我一声,陈予感激不尽。” 绝望 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倒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蓝纯的下落。这话多多少少就多了些许火药味,我作为一个失去自由的阶下之囚敢这么说话,也是因为他对我也是毫不客气。只能表现出自己的骨气来,说不定,受的苦难还会少一些。 我倒是想看看,许老爷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现在还是在和和气气的问你,希望你知道好歹。” 言外之意,已经对我够客气的了。 我知道他已经快失去耐心,很快就要采取一些极端的做法。对于这个许家的一把手,我从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感。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只能再三警惕。 “许老爷,你也是聪明人,我也是。要是我真的知道蓝纯下落,肯定不会吃这样的亏,不是吗?” 我言外之意,也是在暗示他,要是我知道蓝纯下落,也就不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他眼睛一斜,弯了弯唇角,敲着轮椅的扶手,缓缓逼问道:“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你三天两头去青年城是做什么,还在那边的一家奶茶店一坐一天?”许老爷子这一次直视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透一样。 看来我被他们盯上已经有些时候,我突然有些后悔,我应该听戴珍珍和唐家旺的话,放弃那些不该有的幻想。就因为这事情,我倒是为自己惹祸上身了。 确实,我在明处,蓝纯想找到我很容易,但是其他人想要找到我,也一样的容易。 许老爷子和我也算是打了些交道,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因此才会出此下策将我绑到这个地方来。无非是想让我毫无保留的把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许老爷子举起手朝前弯了两件,两个身穿黑衣的健壮保镖便走到我身后,不由分说的架住我的胳膊。 他们用的劲儿越来越大,像是在逼迫我尽快说出蓝纯的下落。僵持了接近一分钟左右,许老爷子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摸着他那松弛的下巴道:“脱。” 我闻言惊恐的看了他一眼,这死老头还真是不客气了!我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他,一边想要从几个壮汉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我冲着许老爷子大声怒道:“你明知道我和蓝纯之间的关系,要是你真的动了我,你们许家都休想捞到半点好处!” 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微微笑着看手下人的动作愈发大胆起来。那些保镖听了那个“脱”字后,很明显两眼放光,然后两个人一个人按住我,一个人扒下的我风衣。 “姓许的,你这辈子就算混的风生水起又怎么样?到现在不也是风烛残年,还不为自己积点德,怕是以后死都死得不安心!”我挣扎不过,扭头叱骂。 我只是一时气急,说出的话却犹如刀锋一样落到许老爷子身上,他的脸色很快阴沉下来,那一点点笑意转瞬消失。一个保镖扬起手,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来,许老爷子却出声制止。 “可别打脸,到时候照片上看不出是谁,我可是要拿你们开刀。”许老爷子语气凌厉,推着轮椅到我跟前,“牙尖嘴利,难怪蓝纯这么喜欢你,可我就是要看看蓝纯能够躲多久,能看着你被我底下的蹂躏糟蹋还不出面。当然蓝纯要是不出现的话,我还能把陈小姐转手给其他人,毕竟圈子里面许多人对陈小姐还是相当垂涎啊。” 这样恬不知耻的话从这七十来岁的老者嘴中说出来,只觉得肮脏无比。那两个保镖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下。 我往后退一步,怒道:“你们放开我!” 可是这无异于火上浇油,我反抗的越强烈,扒我衣服的人兴致就越高。甚至还坏笑两声,冲着我继续走过来,按住我的身子,继续脱我身上的连衣裙。 我一夜没有休息好,又累又饿,压根没有力气继续挣扎。两个保镖见我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小,便一鼓作气把我身上的衣服都脱掉,只剩下单薄的内衣裤。 冬天的温度犹如针扎,就算是刚刚活动了一会儿,被脱掉衣服,我依然是冷得瑟瑟发抖。我蹲下把自己抱紧,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自己的肚子冻着,这里面是我和蓝纯的孩子,我不能够让它有事。我也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瘦,肚子里两个月的孩子还根本看不出,不会被他们发现。 这时在旁边看戏的一个保镖掏出相机,把我狼狈的样子拍了下来,又朝着在边上的几个保镖昂了昂下巴,示意他们做点过火的动作。 果然刚刚脱衣服的两个保镖把我推在地上,一个骑在我身上,一个在我身上揩油,动作神情都十足猥琐。他们甚至还特意让镜头拍下我的表情,然后乐呵乐呵的取笑着我。 许老爷子一直在旁边冷眼想看,见完事后,才淡淡的说了走。万幸他们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这冰冷的地方被他们重重关上,只留下了满堂的灰暗之色。 还真是有些绝望了。我知道他们拿照片就是找利用这些照片把蓝纯给引出来,可是我想,蓝纯要是真的躲着我的话,才不会就因为这么两张照片就出来救我,让他整盘棋都功亏一篑。 我呆滞了一会儿,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在地上一件件地捡起自己的衣服,慢慢为自己穿上,好不容易才暖和了一些,思维才清明起来。 只可惜,他们恐怕是高估了我在蓝纯心里的地位。想要利用我来闭着蓝纯现身,不过是他们计无所施的下下之策。 我很想念蓝纯,可是无论我打多少次电话,他的号码一直都是关机。那个机械女声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就好像是在告诉我已经结束了。好不容易有了一条线索,就算我每天守在青年城,也一样无法发现他的踪影。 他好像就蒸发在了这茫茫人海里,无论我怎么寻觅,怎么思念,都不会再出现了一样。 我比他们更加渴望知道蓝纯到底去了哪里,会去做什么。 许家的人拍下我的裸照应该是发布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去了,他们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灰色领域,但是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蓝纯看到这些照片。 蓝纯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面,最开始许家的人似乎并不着急,就算许菲闹腾说我坏了她的好事,但也没有惊动许老爷子对我动手。而现在,他们开始急急火火地逼着蓝纯现身,是不是许家内部,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对,就因为我好欺负,也是个小角色,所以他们才刚对我动手。把我当做引诱蓝纯上钩的鱼饵,把蓝纯从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面给勾出来。 这个时候我明白许家明不会来救我,他是个稳妥的人,犯不着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来他应该会明白是谁劫持了我,二来他到底还是许家的人,若是许家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跑不掉。 事实上我很期待蓝纯刻意来救我回去,我真的很想他,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依赖他。可是另外一方面我又不希望他会来,不希望他落入这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 太阳渐渐开始上升,从那百叶窗里面,射进来一缕阳光。差不多过了几个小时,又是一阵喧闹声,我似乎听到一个女人有些娇气的低喝声,夹杂着这些保镖不入耳的脏话。 关我的铁门又响起“吱呀”声,光从外面跑进来,看得见在空中浮动的尘埃。 先前那个拍照的保镖带了几个人进来,他们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因为我在他们的手上,看到了绳子和皮鞭等用刑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东西摆在桌子上,洋洋得意的道:“陈小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可以免了这皮肉之苦。” “说?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是真的不知道蓝纯在哪里,要是你们知道麻烦告诉他,我在你们这里。” “妈的,还真想吃罚酒。” 我不想挨打,可是也毫无办法。我往墙角缩了缩,也不过是拖延了几秒钟而已。 他们的大手抓着我的脚踝把我拉出来,再一次粗暴利落的剥掉我的衣服,用绳子绑着我的手脚,甚至有人还在我身上多揉磨了几下,发出啧啧的声音。 那皮鞭掌握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中,他高高地扬起皮鞭,而后重重地打在我的背上。那皮鞭上带着一种小小的倒刺,一道鞭下来,就带起一道皮肉,让我疼得满头大汗,感觉浑身都被这种疼痛麻痹。 一下又一下,我能够感觉到身上黏黏糊糊的血开始往下滑落,背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疼痛异常。可眼下我也顾不得背上,只能保持弓着的姿势,装作已经失去抵抗的力气,实际上是想保护腹中的孩子。 那鞭子一下又一下的砸落在我的后背上,腿上和胳膊上,在我的身体上留在斑斑血痕。 威胁 作为模特,我一直都知道皮相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这一次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但是绝对需要很长时间。 血顺着皮肤滚落到暗黑的水泥地面上,沁成一小片殷红,散发出浓浓的铁锈味。 他们边打,拿着相机的那个男人就边拍,还指导着各种角度,说着一些玩笑话。宛如我是供他们取乐的玩物,让他们体会了一把虐打的快感。我相信那些照片一定是极度残忍血腥,让人反感。 他们终于停了手。 为首的人举着相机对我道:“陈小姐多有得罪。” 一群人便打着哈哈爽快离开。我遍体鳞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后背和大腿上累累伤痕,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那些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只让我觉得更加绝望。我似乎已经只剩下半条命,和他们再周旋不起了。 即使他们下手还是审量了的,并没有伤及到内脏。可是皮外伤却也不容小觑,至少看起来分外骇人。我感觉自己浑身都火辣辣的疼,哪怕稍微动弹一下,就浑身连锁一般疼得发抖。 那条还算修身的连衣裙我不敢再穿,只能捡起来,用那裙子为自己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渍,再挣扎着抓过自己的大衣外套,哆哆嗦嗦地套在自己身上。 他们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如果达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我想他们还会使用更加极端的手段。我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再狠辣一点的惩罚,我是真的承受不起了。我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就真的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私牢里。 毕竟对于许老爷子而言,我并不是交换的筹码,更不是和他平起平坐的谈判对象,在他眼里,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块引诱蓝纯出山的肉。 当脚步声在一次靠近我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只能默默等待着接下里疾风暴雨般的刑罚。 我听到了刚刚那娇气女孩的哭闹声,她显然比我要精神,而且身上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她应该是刚刚被带来不久,对着那群蛮不讲理的保镖,还白费口舌的跟他们讲道理,她说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这是绑架懂吗,你们这是在犯法,不想自己出什么事情就赶紧的放了我。”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这些人压根对她说的这番话没什么反应,而且那些男人似乎还占了这女人不少便宜。很快她便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这群强盗!流氓!滚!都滚开!” 她说中文时候有点不自然的停顿,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过生气咬了舌头,不过也可能是太过紧张,努力想说得顺溜一点,却带上了一点偏港台腔的调调。 门被人打开,光线又洒落进来。那个女孩子被毫不客气的推了起来。 我从床板上用力地抬起脖子,在黑暗中打量着刚刚被关进来的女孩子。 她似乎很年轻,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穿着打扮很洋气,身上穿得应该是日本限量发行的ap系列lolita,眼睛很大很水灵,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保镖把她推进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那女孩见机转过身,然后拍着那扇厚重的铁门嚷嚷道:“你们放我出去!” 她叫了好几声,并没有人搭理她。她才失望的转过身来,踹了旁边的椅子一脚。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我才缓缓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吗?” 我的声音喑哑沙涩,女孩在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个我之后,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瞪大双眼捂着口鼻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抵到墙根,颤抖着声音问我:“你……你是谁?” 见到她这样的反应,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人不人鬼不鬼。现在我披头散发,满身血腥,身子只有内衣和套的大衣。身上一定也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地下室里面沉闷的气味,一定很难闻。 我在这里面呆的时间太长,鼻子也差不多快要失灵了,身体上的痛也让我根本无暇考虑那么多事情。要知道几个小时前,我和她一样精致靓丽,只是因为这群人的劣性,才让我变成了这样! 我没有力气和她解释什么,纵使她问我是谁,我犹豫了一下,才沙哑着嗓子答道:“陈……予……” 我现在很累,身上很疼,而且十分困倦。但是我不能睡过去,一旦我睡熟,或许我真的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和我的孩子可能就会一起葬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从此销声匿迹。 这个女孩子的模样,让我觉得十分陌生,我确定在这之前我和她连一面之缘都没有。但是她既然被关了进来,还同我关在一起,那么肯定和这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她是一个突破口,我能够从她身上找到尽快出去的方法。我 我必须趁着自己还有几分力气,把该弄明白的事情都弄明白,这样才能够自救。我不能够死在这里,我想活下去,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我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力气,用受伤的手按着自己发烫的太阳穴道:“我是昨天被他们抓进来的。” “昨天?”她惊魂未定地呆愣在原地,细细的打量着我,直到确认我对她没有威胁,这才皱着眉头,有些小心的问道:“他们打了你?” 我轻轻的点头,这才问道:“他们为什么抓你?” 她应该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即使勉为其难和我说上了话,可还是不太愿意靠近我。脸上有些嫌弃的神情,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刚刚从墨西哥回来,下了飞机在附近商场买了点东西,出了机场没多久就被他们给抓来了。” 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一个人,这许家倒是胆子挺大。 隔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他们好像是想找一个男人的下落,叫什么纯的,一直问我,一直问,可是我哪里知道那人在哪里啊。” 找一个男人的下落? 果然有关,我忍不住问:“你……认识蓝纯?” 她满脸茫然地摇头,“蓝纯是谁?其实我已经七八年都没有回国了,这次回国也是有原因的,所以好多人我都不认识,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无奈,你知道抓我们的人是谁吗?” 以她的年龄来看,七八年没回国,而这七八年的时间蓝纯恰好都在国内,两人应该也不是同学或者朋友。我百思不得其解,那许家的人为什么会把她抓进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我,“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 和这个女孩子多说了几句话,便能够看出这个女孩子心性单纯。我和蓝纯之间的关系复杂,和许家之间的纠葛也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于是也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也是为了找那个叫蓝纯的人,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反倒一下子来了精神,“那个男人是犯了什么错?还是说他是这地方的一个传奇,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费心思找他?” 我不知道怎么同她解释,只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她把头低着像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事情,忽然站起来说道:“对了,我刚刚想起来我下飞机的时候遇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和我搭了几句话,顺便帮我提了箱子,一路送我到了商场。可是我就接了爹地一个电话,转身他就不见了!” 高高瘦瘦的男人? 我的心忽然莫名地颤了一下,急忙问道:“他是不是剑眉,眼角上扬,手腕上带着劳力士金表?” 她偏头想了想,才认真道,“没注意有没有戴手表。不过,其他外形倒是和你说的很像,还有声音很有磁性。” 真的会是蓝纯吗? 许家人把她抓进来,就是因为看到蓝纯跟她一起从机场出来,还一起拿行李,甚至于可能有说有笑的,所以认为她一定知道蓝纯的下落? 这件事情的迷雾越来越重,我已经有些看不清。 我忍着后背的剧痛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好让我身上的大衣不要黏上皮肉,不然好的会很慢。我吸了一口凉气,才慢慢挣扎起来。 她见我这幅样子,眉眼里面有些许不忍,可始终没有上前帮忙。 这个女孩子虽然是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并没有看出害怕慌乱。她似乎很安静,对于这一切都这么坦然的接受了。 这倒是有些意思。 我忍不住问,“你不害怕?” 她有些无所谓,“怕?我不怕,我爹地会来救我的,我爹地和哥哥会让他们后悔招惹到我!” 我在心里苦笑,她在国外呆的太久,不清楚许家的权势,我可没听说过省城里还有谁让许家的人后悔招惹,就连蓝纯对许家都是表面和气,还真的没几个家族敢公然对许家叫板。 我实在是累了,闭上眼睛假寐,想着能休息一会儿就休息一会儿。她也没再和我说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不知道想着些什么。这昏暗的地下室里面恢复寂静,直到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传来。 是谁 高跟鞋走得不紧不慢地,鞋跟在地上打出很有节奏的嗒嗒声,在这原本一丝声响就会被无限放大。而在这地方敢穿着高跟鞋进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许家大小姐许菲。 果然,那脚步声渐渐靠近,最后停在这间房门前,我听见敲门声。 可是门并没有开。她冷笑一声,“陈予,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能在蓝纯面前呼风唤雨,现在我就要一并讨回来。我告诉你,现在你在我们手里,弄死你不过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实在是疲累了,又疼又饿,可是输人不输阵,我必须打起精神和她对峙。女人的精神力量也是十分强大,我往床板边上挪了挪,拿过矿泉水喝了两小口,润了润喉咙,才清清嗓子道:“许小姐倒是会狐假虎威,真是给你父亲找麻烦啊!” 这个时候我并不担心会激怒许菲,从她没有第一时间开门我便知晓,她手里肯定没有拿到钥匙,不然她早就冲起来要和我决一死战了。 果然,她用力踹了一下铁门,“陈予你个贱人,你说什么?” “想要弄死我简单,可是要是我死了,你们麻烦也会接踵而至。既然老爷子都还留着我的命,你着什么急,难道你就不怕蓝纯回来后找你秋后算账吗?” 许菲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十分生气。 “陈予,你现在连一只老鼠都不如,有什么资格和我争蓝纯。我会慢慢的让你生不如死!” 许菲一直都是嘴皮子耍得厉害,她到底还是没有弄死我的本事。我听到高跟鞋在地上跺了几脚的声音,旋即噼噼啪啪踩着杂乱的节奏离开了。 我猜想她过来应该也是避开了老爷子的,要是许菲一时冲动坏了老爷子的大事,可就不妙了。不过在许菲看来,曾经跟在蓝纯身边耀武扬威的我成为了许家的阶下囚,她倒是很开心的。 我又喝了两口水,才撑着墙壁缓了缓呼吸。我差不多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力气,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现在都到了一个极限。 那女孩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我道:“那个,你以前就和那凶神恶煞还没脑的女人有仇?”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因为这女孩子的一句话而笑出来,她虽然只是听到许菲几句话,就对许菲做出了精准的判断,事实上许菲就是个凶神恶煞还无脑的女人,要是她背后没有许家撑腰,倒是好对付。 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她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也便不再开口询问。 和许菲吵闹这么几句,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蓝纯和许菲之间绝对没有任何联系,但凡有一丝联系,许菲也不会闹到这里来和我置气。想到这里,我心里倒是开怀许多。 没过多久,又有脚步声传来,不急不缓的下了楼梯,然后在门上的洞口处露出了半个头。 在门外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保镖,他身上没有那种清冷的杀气。他脸上的神情都显得平和许多,说话音调也温和很多,和其他凶言恶语的保镖大为不同。 他开了门,把那扇厚重的大门推开一些,把塑料口袋里面的两份盒饭放在地上,又匆匆退了出去,锁上门。这才在门口说道:“这是老爷交待的,两位小姐应该还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还请保重。” 那个女孩显然也是饿了,起身走上前去拿起那份盒饭,打开后紧紧的拧着眉头,“这东西能吃吗?闻起来味道就怪怪的。” “这也没办法,多担待。”保镖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房间里面再次回归寂静。 “这些人还真的是欺人太甚!”她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塑料袋,然后体贴的放到我面前道:“我还不饿,你吃吧。” 饿了一天的我,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想要吃东西。可是在这阴暗的地下室里面,我实在是没有一丝胃口,且不说这地方充溢着的难闻气味,就说我身上的伤口,都让我一点不想动弹。 可是那个保镖也说的没有错,我们可能真的还会被关在这里一段时间,要是不吃东西,估计早就饿死了,这样的亏本买卖我可不做。 我强撑着坐起来,轻手轻脚的接过塑料袋,我打开后看着上面几个素菜和一点荤腥,只觉得腻烦。因为腹中的孩子,我是真的一点油腥都不想沾。可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我咬咬牙,把上面的菜全部拨开,挑了点没有沾上油的白米饭,慢慢的逼着自己嚼碎咽下去。 不管蓝纯到底在哪里,也不管他到底会不会来救我。现在我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我自己,只能保持体力,让自己有机会逃出去。 大概是饿了太久,胃里面已经习惯了没有东西。现在几口米饭下肚,又是冷的,胃里面泛出酸,冲的我立马趴到角落干呕起来。 那刚刚咽下去的白米饭都被我尽数吐了出来,我捂着胸口觉得实在是难受。那女孩子看我这样也是紧张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看着我干着急。 她离我近了些,想要帮我拍拍背,手刚搭到我的肩膀上,我便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她这才看清楚我大衣上面沾染的血污,小声问道:“都有伤吗?” 我点头。她回过神后,拿来那瓶矿泉水拧开了递给我。 喝了一口水漱了口,我才觉得稍微好受点。 “谢谢你。”我发自肺腑的感谢了她一句。 她抿唇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背上,许久才道:“他们下手可真狠,简直就不是人!” 我靠着墙试图把呼吸调整过来,又听到到外面好像又有什么声音,和之前大不相同,这一次的脚步声杂乱,人群也似乎跟着一起嘈杂起来。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听动静,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心里也越来越没谱,但是她脸上的欣喜之色更重,终于乐呵呵的拍手笑道:“肯定是我爹地来救我了。” 她爹地?说起来我还真的没有问她到底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 我一定会回来算。 我有些愕然。此时那些嘈杂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我听到有重物敲击铁门的声响,不由得有些害怕。 那声音持续了好几声,紧接着门上传来铁链晃动的声音,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整扇铁门居然就被铁链给拉开向外重重倒地。 我透过光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肩膀很宽,满身肌肉,蓄着小平头,面目有些狰狞。他身上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左手拿着枪,右手用肩膀扛着一把亮铮铮的斧头,一看就锋利无比。 显然那倒下的门,就是他的杰作。他拿着那把斧头,硬生生的把铁门处的活页给劈开了! 这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那男人正赤红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屋内,我缩在角落没有动弹。他浑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让我觉得害怕,他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就连脸上都多了一道血痕,不知道是他受伤了,还是别人的血。 屋里的那个女孩很快扑了上去,也不在意那男人满身的血污,“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真的好害怕,这个地方真的太恐怖了!” “哥哥,我跟你说,他们这群人莫名其妙就把我抓过来了,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你瞧这地方又脏又臭的!”她撒娇的语气里面显得委屈至极。我突然很羡慕,就算是在蓝纯面前,我也从来不敢这么放肆的说话。 那男人身后还有着一大帮穿着制服的人的,那衣服像是定制的服装,整齐划一十分明了。都是黑色皮夹克上面映着一个红色的图腾,他们一直在动,我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他们攻势很强,许家养的那一帮酒囊饭袋压根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那边的人,打法都异常凶猛,完全就是死士一般不要命的打法。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对方的弱处攻击,也将自己暴露在刀光弹雨中,但是很快取得了压制性的胜利。 许家的保镖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节节败退。 对于我来说,能够遇到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上天照拂,我必须借着这次机会,让自己逃出去。 我顾不得身上疼痛,缓缓的拉扯着大衣,把扣子全部扣上,然后慢慢的站起来,一双眸子灼灼的看向那女孩的哥哥。 可是那男人眼下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抱着那女孩轻声安抚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个血迹斑斑的我。 我正想说话,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一群保镖中突围而来,也是赤红着双眼,满脸是血,冲到那男人面前,大声道:“豹二哥,求您救救陈小姐!” 豹二哥指的是豹爷的二儿子豹踪,此人为人一向低调谨慎,在圈子里面鲜少露面,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他的真容。 我把目光挪移到出声的人身上去,定睛一看,惊喜之外还有些心疼,那个人是……姜浩。 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陈予?” 我这才注意到在豹踪身后还有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夹袄,搓着手中两颗夜明珠,慢慢悠悠的走到我的跟前来。他完全没有看姜浩一眼,目光却完全锁定在我脸上。他走上前,宠溺的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见她没什么事情,才看着我又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豹爷豹风。 我看了姜浩一眼,露出感激的眼神,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弓着身子,言辞凄楚的说道:“请豹爷救救我。” 按照辈分来算,豹爷的辈分都是高于蓝纯的,在许多时候,蓝纯都必须买豹爷的帐,因此我和豹爷这边的关系倒是相对缓和,因为这一层原因,此时此刻我才敢向他求救。 豹爷在社会上闯荡多年,早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他看着我遍体鳞伤的模样并不意外,而且没有半分怜悯,他的目光直视着我,像是在揣摩我的心思一般。 姜浩噗地一声跪下去,“豹爷,请您救救陈小姐,有了这个因,往后蓝纯也会感谢你的。” 我没有想过在这种时候,姜浩会这么说,他一向是个骄傲的人,现在却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实在是令人唏嘘。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 豹爷侧首,手中的珠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眯着眼睛看向他。姜浩抬头看了看我,才坚毅的咬了咬唇,似乎用了极大的勇气,一字一顿的道:“我姜浩也会把豹爷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没齿不忘!” 豹爷没说话,走近我后看了看我肩膀上的累累伤痕,微微蹙起了两道浓重的剑眉。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并未多言。 那个女孩子见到这一幕,气势汹汹的说道“爹地,这些人太过分了,他们不仅什么都不说就劫持了我,还把她打成这样,现在国内都没人管的吗?” 豹爷倒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表示安慰,目光顿时柔软下来,“不用生气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爹地和哥哥处理,我们先回家。” 而此时豹踪却有些不愿意的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有所警惕。 “爸,洛洛已经没事了,就算要收拾许家,我们带走她,不是自找麻烦吗?” 豹踪不肯带上我?我别无他法,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豹爷的一念之差里,不由得心头一紧。 豹爷倒是坦荡,回头看着我:“陈予,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爸,现在这时局,很容易节外生枝。”豹踪还是劝阻道。 “豹踪!”豹爷冷冷的叫着一声他的名字,他立马止住了脚步,脸上那副憋屈的表情让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带着高蕊洛走了出去。 姜浩还跪在地上,见豹爷朝他点头,才站起身大步跑到我跟前来,弯下腰问道:“你自己还能走吗?” 我知道姜浩是想一路把我抱上去,可是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拥抱。 “还能走,扶我上去吧。”我语气很轻,实在是失去了力气。 可他的手刚刚触碰到我的肩膀,我就疼得轻吸了一口气,他眼中闪过心疼的痛色,这才轻轻放开我,在我身前半蹲下身子,“来,我背你。” 我顺从的趴在他的背上,心里却是无比酸涩。我确实是他的劫,每一次他遇着我,都是他莫大的劫难。 最开始的时候,我害得他与姜导爷孙反目,从此他和正规的人生轨迹无缘。再之后,我害的他被人追踪,无处可去,不得已跟在背景复杂的女人身边赚快钱,惹祸上身,甚至惹上人命官司,我甚至,那么伤过他,就为了让他离开我。现在,他为了我欠了黑社会老大这么大个人情,往后要怎么还? 在他温暖的背上,我就开始想,要是一开始我就没有离开他,我们两个都安分一些,想要得到的东西少一点,是不是能够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是当我们走出地下室楼梯时候,一道鲜血溅射在我脸上,彻底的淹没了我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楼上两帮人马都是真刀实枪打的正激烈,那些金属碰撞的声音攻入我的耳膜,让我一阵眩晕。地上有着一滩滩血迹,还夹杂几个人的骂人声,看阵势,豹家带来的人不在少数,把许家这边的保镖狠狠重创! 他 姜浩的关心 他们这是在以命搏命,完全是黑社会的打法,把自身生死置之度外。 我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黑社会老大豹爷的风范,他带着豹踪和高蕊洛兄妹二人,在前方气定神闲的走着,三个人有说有笑,感觉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豹爷对他自己的手下倒是十分信任,把后背全然留给了手下的弟兄们。 姜浩背着我,一路跟在豹爷后面。 我听到有人叫了声我的名字,急冲冲的扑上来,被其他的弟兄拦住!但是仍然有人突破重围冲了上来,豹爷转身一记眼神,转瞬间掏出腰间的手枪,抬手就是一枪。身后传来一记闷闷的倒地声,像是宣告着一条生命的完结。 如此风范,着实是厉害。我竟然开始佩服起豹爷的这份水准来,在心里暗暗的祈祷蓝纯能够没有事情,许家的这笔账,我一定会回来算。 豹爷速度奇快的把枪支在手中在了个旋儿,才麻利的把拿枪的手放下,无所谓的转过身继续跟一双儿女有说有笑,还在不经意间回头看了我一眼。 上车时候由于我浑身都是伤,只能坐在后座的边缘上,姜浩陪在我的身边,用胳膊撑着我的身体,让我能够省点力气。 车子一个颠簸,我径直倒在了姜浩怀里,那熟悉的体温让我心下一怔,曾经我是多么渴望他的怀抱,渴望他的眼神能够一直注视在自己的身上,可是时过境迁,好多事情都在无声的时间轨迹中消匿无形。 包括我对他的那一份感情,也渐渐的消失无踪。 我从他的怀中微微挣扎出来,他也明白我的介意,也顺着我的力度慢慢送开口。可他那好不容易舒缓一些的眉头,却在此时紧紧的皱了起来。 “陈予,其实你不用这么防我的,就算当初我的确是没有能力保护你,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我也绝对不会害你。”他言辞恳切,眉宇间的一点肃杀之气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就是沉沉的悲伤。 我伤他很深,这一点我比谁都明白。今天姜浩能够尽释前嫌出来救我一命,说实话我是真的感谢他,但是我不想因为自己再给他带去太多的麻烦。 “我不是防你,刚刚碰到我身上的伤口了,很疼……”我说出实情,但是也掩盖了心里的那一丝疏远。 姜浩扶着我,沉默许久,才说道:“等会儿下车了,我带你去看医生,把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然后好好养养身子。” “都是皮外伤,不用找医生的。”我想到自己肚子里面那个小生命,倒是婉拒了找医生这一项选择。 豹爷本名是豹风,在省城这一片,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发家时候就创办了五堂,分了四个方位,以朱雀、玄武、白虎、青龙分化,另外特意建立了一个豹王堂,用来培养身边的死士,今天来涉险救人的,应该就是豹王堂的人。 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跟在蓝纯身边这么久,了解各个有头有脸人物的发家背景,身世权势,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哪一个资料上面有调查出来豹爷还有个女儿的。而且他的这个女儿姓高,不姓豹。 但是这个圈子里面,私生子私生女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这高蕊洛也是豹爷的私生女,就算被豹爷救回去,也未必能够得到多大的关注,往后许多事情倒是更好办一些。 我现在整个人都是虚脱的状态,在车上强打精神思考了一会儿事情,本来就疲累到不行,见车停稳,任着姜浩把我扶下车,站在冬日的阳光里,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活路。 高蕊洛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跶过来,问道:“爹地,我的包拿回来了?” 豹风点了点头,招手让一个保镖把一个粉红色的毛绒兔子包包递到她的手上,又有一个保镖拿着我的包包走到我面前来,伸手把包包递到我面前,问道:“不知道这个包是不是陈小姐的?” 我点头,刚想自己接过,却被姜浩抢了先。 高蕊洛倒也是不认生,走到豹风面前继续说道:“爹地,我那个别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人都不会陪我说话的,你让陈小姐陪我去住嘛!我们两个都是女孩子,什么事情都要方便一些!” 我没想到这一开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会说这样的话,因为我现在满身脏污,实在是有些碍眼。而她却还能压住自己的小姐脾气,帮着我说话,确实有些令我感动。 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心机深沉的女人,现在见到这么心性单纯的女孩子,倒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善良。 我不该丢弃的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善良,可是想在这样的社会中生存下来,我必须学会心狠。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我都必须心狠。 豹风看着女儿的,脸上露出些笑意,摸了摸她的头,“你现在刚回国,身边也是得有个说话的人,陈小姐和你年纪相仿,和你住在蕊香园倒是可以。不知道陈小姐意下如何?” 我看着豹风点头,“一切听豹爷安排。” 姜浩闻言也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豹风一个深鞠躬道:“多谢豹爷。” 高蕊洛和豹踪走在前面,姜浩背着我一路走到蕊香园。这个地方和大多建筑都不太一样,院子里面的风格属于古典的欧式风,白色的院墙外面种满了蔷薇,由于还没有到冬天,只剩下了墨绿色的枝陈,显得分外寂静。 “这地方是我爹地为了我母亲修建的别墅,现在我母亲还是住在国外,很少回来。”高蕊洛回头对着我说道,像是有着很多话要说。豹踪和她耳语了几句,转身急匆匆地去了别的地方。 管家领着我们几个人进了别墅内部,为我安排好房间,拿来了医疗箱。姜浩拿着医疗箱里面的碘伏和纱布,顿了顿,旋即问道:“我还是去为你请一个医生来吧?” 他的语气是征求的意思,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冲着我发脾气的少年了,他成长了,和我之间也远了,再也不会因为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而冲我发脾气,也不会为我安排好一切。 高蕊洛为我找来了几身宽松的衣服,咋咋呼呼的跑进屋子来,“陈小姐,我给你找了几身衣服,一会儿换上了上药,可以睡个好觉。” 我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我满身血污,确实不方便上床,再者我身上只有内衣裤和身上一件大衣,要是姜浩为我上药,实在是太过尴尬。 “谢谢……一会儿方便让我用下洗手间吗?”我小声的问道。 “这间客房是带了洗手间的,很方便,你洗澡的话,需要人帮忙吗?”高蕊洛瞥了一眼姜浩,才小声的问道。 我点头,她便走到姜浩边上道,“女孩子要洗澡,你还是先出去等着,洗好了叫你,一会儿你还是去找个医生过来!” 她把事情安排的很妥当,但是我一听到医生两个字就觉得头大,我肚子里面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暂时还是不能让豹家的人知道。 “等一等,我不想叫医生来,我不喜欢看医生!”我断然拒绝,这声拒绝倒是让高蕊洛有些失落,她没有急着问为什么,但是她一直看着我的眼睛,像是打算从我脸上瞧出些什么,但是很快她撅起了嘴说道:“我也不喜欢看医生,但是你身上的伤怎么办?” “都是皮外伤,我都知道,等会儿洗干净了上药,避免感染就可以了。”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我身上有几处伤,应该刮起了不少烂肉,又在那阴暗的地下室里面耽搁了一天,估计有些恶化了。 高蕊洛并没有陪着我进浴室,只是在门口为我放了件衣裳,让我有什么意外就叫她。 进了洗手间,我解开大衣的所有纽扣,开始小心翼翼的脱衣服。衣服里面的绸面内衬贴在了皮肉上,脱下的时候有几处稍微带起了一些发黑的皮屑,我不得已咬着牙,终于脱掉了那件脏兮兮的大衣。 原本的名牌此时看上去就跟从煤窑里面出来的一样,令人嫌恶。 镜子里面的我,头发蓬乱,肩膀上有着好几处擦伤,胸前没有伤,但是微微转身,我回头便能从镜中看见自己惨不忍睹的脊背,纵横交错的鞭伤叠加在一起,让背上几乎没有一寸好的肌肤。 疼……真的好疼…… 花洒下的水我调成温温的,还不敢用花洒直接冲洗,只敢蹲在浴缸外,用毛巾沾水后一点点的擦洗,再用水冲洗一下身子。 地板砖上面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洗完后我套上高蕊洛为我找来的衣服走出去时候,听到她说道:“我就说你应该是个大美人,果然没错。身上还好吗?还疼吗?” 听着她的夸赞和关心,我心里酸涩无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扶到床沿边。她小声道:“我还是给你安排了一个医生,另外厨房里面阿姨正在做晚饭,等会儿你喝点粥,养养身子,我刚回国,没有什么事情,正好照顾你。” 豹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可不敢让她来照顾我,更何况看豹风和豹踪父子两个对她的态度,绝对是把这女孩子当小公主一样宠着的。 “使不得,哪能让你照顾我呢?”我赶忙推脱。 她却笑笑,眼底里面有了一丝悲哀之色,“其实我在国外,一直都被家里的人管束的很紧,不让我随便出门,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我妈妈有时候会生病,但是她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所以都是我在照顾,你不会担心我不会做事啦。” 门外响起敲门声,姜浩在门外叫道:“小姐,医生来了。” 高蕊洛连忙从我身边离开,出去开了门。 “我不想看医生!把药拿进来我自己上就可以了!”我声音陡然大起来,高蕊洛回头看着我,有些怯懦的说了声好。 我听到他们几个人在门外说话的声音,可是我脑袋里面一片混乱,完全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着些什么。 下三滥手段 隔了一会儿,姜浩拿着医药箱走进来,在我床前坐下。 “小予……为什么不肯看医生?”姜浩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深情,我避开他的目光,瓮声瓮气的道:“身上的伤口太多,这里面的医生应该都是男的,所以我不想让他们给我上药。” “噗……”他笑起来,许是觉得我找的这个理由有些可笑,但是也能理解。这种小女生的心理,再好理解不过了,可是实际上,我只是想隐瞒自己肚子里面有了一条生命的事实。 “其实以前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在想,下一次见面的话,我们会是什么关系,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遇,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蓝纯呢?” 我也没有想过我和姜浩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他当时没有在场。姜浩为了我欠下人情,要还豹家的人情,有时候真的会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 “蓝纯现在没有在省城,所以许家的人开始对付我。但是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整我,只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想起当时绑我去许家的人,就不禁觉得可笑,尤其是想起许菲那气势汹汹的纸老虎样子,更是忍俊不禁。 姜浩停顿良久都没有说话,撩起自己的袖子打算给我上药。可是当我看到他撩起袖子的那一瞬间,立马呆滞住了。 他手的虎口上面还有着一个浅浅的牙印,那是我给他留下的印记,但是顺着那个牙印上方,有着一条十几厘米长的刀疤,在胳膊肘上,还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疤。那些凸起的刀疤可以说明当初伤得有多深,他有多疼。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是石头了,可是当看到姜浩手上的伤疤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疼。 “你这些伤,都是这一年留下的?”我正准备伸手摸他手上的伤痕,他却讪笑着缩回手,把袖子放下来。 “这些伤都不碍事,在社会上闯荡,哪里能不受点伤,再说了,我是男人,身上有点伤痕也不影响,倒是你,要是不乖乖上药,留下伤疤就不能继续当模特了。”姜浩眉宇间的英气逼人,但是眼神却温柔起来。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现在的我一点都不了解现在的他,我们之间像是横亘着无数条银河,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跨越了。 以前我和他在一起,身边就是隔了一个姜导和唐家,现在姜导和姜浩脱离了关系,唐家也是家毁人亡,对于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了威胁的力度。可是在这背后,是我和他越来越远的距离。 我刚抓住他的手,他连忙抽回手,试图岔开话题,“来,我给你上药……” 我任由着他给我上药,感觉的到他娴熟的手法和动作的轻微。而这样的技术,都是在无数次摸爬滚打中练出来的。 我等他忙完,又看向他那一只手,“姜浩,你跟着豹爷,一共执行过几次这种以命搏命的任务?” 他笑一笑,挠了挠脑袋,“其实也……也没几次,我们豹王堂里面三拨人换着上,有时候轮不到我们。” 我面色冷下来,不依不饶的盯着他问,“几次?” “这……三四次而已,就是一个朋友伤还没好,我就替他去了两次。”姜浩不敢看我,但是像是鼓起勇气一样看着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那种打法,完全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保证出手的快很准,用最少的人出奇制胜。所以我相信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任何一次任务都可能让他们签下的生死状生效。而姜浩跟着豹爷也才不过一年时间,竟然要面对五六次生死。 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他可以像普通学生一样,一直跟着姜导,读书娶妻,按部就班的生活。姜导虽然有时候有些苛刻,但是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爷爷,不会让他处在生死间这么多次。 一想到他这一年来的经历,我心里就无比的内疚。他也才十八岁,就总在同生死打交道,十八岁的少年,应该还有着纯净的笑脸和阳光的活力,可是我在他的身上只看见了无端杀气凝聚而成的戾气,还有不属于这个年纪人该有的深沉。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姜浩,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他伸出两根指头压在我的嘴唇上,摇了摇头微微勾起唇角,“其实你不用道歉,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自己选择的。其实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会走到今天这条路上来。我一直都憎恨着姜导,你不过是一个导火索,你不用太过苛责自己。” 这时有人在门上敲了几下,见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便直接走了进来。高蕊洛的脸色也稍稍好了许多,她朝着我走过来,关切道:“陈小姐,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这时候我往被子外面做了一点,她看到我身上密密麻麻一圈圈交错缠着的纱布,大概想起先前在地下室里看到我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惊叫道:“你就这样把伤口处理了!” 我要掩饰已经来不及,高蕊洛捂着嘴,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必须看医生,不然会感染!” 她说着就要冲出去叫医生,我想要劝阻已经来不及,只得哀求地看着姜浩,“姜浩,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 姜浩为难地劝我,“小予,还是看看医生才放心……” 这时高蕊洛已经跑出去了,我带着意思担忧把自己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面。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随便看医生,如果医生发现我怀孕的事情,那…… 很快高蕊洛就领着医生在外面敲门,我慌张的让姜浩去把门反锁上。他还在犹豫,我气得要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去锁门,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剧烈的举动,拉出了伤口,斑斑血迹从创口渗透到了纱布上,我哀求起来:“姜浩,真的不要让医生进来,求求你——” 姜浩只好去把门反锁了,然后回来把我按倒床上,把我抱在怀里安抚,“好,我把门关上了,不闹了不闹了……” 高蕊洛也在外面劝我,“陈小姐,只是看医生而已,医生不会伤害你的,快开开门!” 实际上,我也深知这一点,但是做戏还是要做足,我紧紧拉着姜浩,就是不准他去开门。我从来就没有觉得姜浩会这么听我的话,他就留着我抓着他,窝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折腾了好一阵,高蕊洛不得不带着医生走了,我听见他们下楼的脚步声,才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听见姜浩把下巴放在我的头上,轻叹道,“小予,这段时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过了好一会儿,高蕊洛再次来敲门,我又激动起来,“我不想看医生,真的,你帮我给他们说说行吗?” 姜浩只好出去,站在门口同高蕊洛说了几句话,高蕊洛又下楼去了,他手里拿着两盒药走过来,一边动手往杯子里倒水,“不看医生,那就吃点消炎药吧,你身上伤口这么多,吃点消炎药会好的比较快。” 我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药,是一盒盐酸左氧氟沙星和一盒头孢,很常见的消炎药。可是我不知道这种药的禁忌症是否包括孕妇,我宁愿自己发炎感染发烧,也决不敢随便用药,万一对孩子有什么损伤该怎么办! 我摇摇头,铁定拒绝道,“我不吃。” 他无可奈何,只好把手里的水杯放下,苦劝我,“小予,不要任性,不吃药你的伤会留下印子的。” 我依然皱眉,“我不想吃。” 姜浩又急又恼,解释道:“豹爷答应让你在这里养伤,我又在这里看着,没有人会害你的,你放心。” 我依然摇头,他拗不过我,也只能顺着我的意思。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对,我背上好几处伤口开始发烫发痒,实在难受,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发起低烧。一直撑到第二天清晨,姜浩来看我,才被发现。 但我依然以仅存的神志撑着不许医生过来,甚至干脆就不许其他人进房间。 他急的不行,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一直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想办法。高蕊洛倒是来了几次,看见我意识不太清楚却坚定拒绝医生,也是无可奈何。 到了中午时分,我强迫自己喝下了一大碗粥,可是烧依然没退。我很难受,但是凭借着那一丝意识,迫使自己保持着冷静和清醒。 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得外头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象征性的在门口敲了三下,门便被推开。 “听蕊洛说,你发了烧不肯看医生?” 豹爷来了! 豹爷来了! 我原本想继续伪装下去,但是我很明白,在这样的明眼人面前,我的那些小伎俩都不上道。他们的那双眼睛看过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对于这些事情,肯定可以一眼看穿。果不其然,豹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已经把我的心思都摸透了,让我的一切鬼把戏都无处可藏。 他看了姜浩一眼,命令道:“你先出去。” 姜浩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叮嘱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低着头应了一声“是”,就顺从地离开了房间。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手表指针跳动的滴答声。豹爷站在屋子正中间俯视我,那种犹如霸者凝视弱者我眼神看得我一阵心慌。 “陈小姐,你怀了几个月了?” 这话问的很明白,表示他早就看明白了这一切。我蓦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偏头问道:“豹爷果然是好眼力。”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当黄粱小丑继续做戏,索性摊开了说。 他也根本不打算跟我绕弯子,“坚决不看医生也不吃药,是因为肚子里面那个孩子吧?” “是。”我给了肯定回答,瞒不了,我也就没必要装疯卖傻继续闹腾下去。 他顿了顿,神色舒缓了一点,使得屋子里的气压开始下降,刚刚那种诡异的紧张感也开始逐渐消失。他好像突然卸下了机防,变回了普通人的模样。 “你从还在许家的时候开始,就下意识的一直在保护腹部,许多细节都出卖了你。”豹爷还是站在床前说话。 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寻求真相,这就是他们能够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一时到这一点,对于我今后居然有了那么大的帮助。 我咬着嘴唇,不知他戳穿我到底是何用意。过了一会儿,他才十分肯定地说道:“你不想让姜浩知道。” 我沉默了片刻,“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他看向窗外,“你不想泄露出去的事,你有权要求保密。这里是阳关道,蕊香园的主人是高蕊洛,没有我的吩咐,没人能动你。但是,你现在的情况,需要一个真正的医生来看看,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孩子。” 他强调“真正的医生”,我听出他的意思来。在我沉默的时候,他朝着门外咳嗽了一声,于是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 他一句话就戳穿了我,我再也没有拒绝看医生的理由,只得听从。在女医生进来替我量体温、查看伤口并询问我关于身孕的一些问题时,豹爷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去,但他始终都背对着我,很有绅士风度。 女医生没有化妆,身上也几乎没有任何首饰,脸上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面对豹爷也没有他手下其他人的那份恭敬,仅仅只是维持着礼节性的客气。 “背上的腿上都是外伤,伤口不深,只要注意防止感染,问题不大。身体上面的低烧吃过药后一晚上就可以好转。”她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然后翻看我的眼睛、口唇,眉头却渐渐紧锁,语气大变道:“你最近沾过毒品?还是说有过吸毒史?” 我脑子一时断片,连忙摇头又摆手,“没有。” 她盯着我的眼睛,“确定没有?” “确定。”我十分肯定,我从不碰那种东西。虽然我知道姜导手里有那东西,夜总会的小姐中也有出台陪“溜冰”的,但我从来不沾。更何况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更不会去碰那种东西了。 她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豹爷的背影,“小姐,我还是认为我需要给你做一个尿检。” 豹爷依然没有回头,但是却突然出声道:“做一个全面检查。” 说实话,我对于豹爷的态度有些怀疑,我不过是他发善心救回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现在他却亲自来我房间,甚至一直等着医生的各种汇报,确实令人怀疑,我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 女医生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轻手轻脚的扶我到洗手间,把几个塑料板的东西交到我的手上,又仔细交代使用方法。那东西和验孕试纸差不多,检验方法也差不多。她接过测量好的试纸,面色更为凝重。 她扶我到床铺上休息,然后一个人继续在一旁鼓捣。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来,“小姐,检测表明你最近三天内有毒品摄入,但品种不能完全确定,可能是海洛因和某种罂粟类植物提取物的混合物。具体的品种和成分含量,以及血液毒品含量,需要抽血样拿去化验。” 我顺从地伸出手来,同时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看她用一支针管从我胳膊上取血样。 “我不吸毒,但是你查出的这个毒品摄入,能确定含量吗?”我心里也觉得奇怪,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女医生没有再看我,她始终都板着一张扑克脸,把血样注入到一次性试管里,然后封好。“检验的结果表明你体内摄入过毒品。” 我意识到她现在一时也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她扶我躺好,然后收拾好药箱,这时候豹爷才转过身来,脸色有些凝重,“你在许家吃过他们给的东西?” 我的心微微颤了一颤,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是那份盒饭有问题,我当时虽然很饿,但闻到那份盒饭的味道香得异样,心生警惕,只吃了几口白米饭,结果还因为胃不舒服,大部分都吐出去了。 许家人的心倒是够狠,为了控制住我,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海洛因是成瘾性最大、毒性也最大的毒品,据说只要吸食过一次就会成瘾,居然用到我一个小女人身上。 “盒饭。”我已经十分肯定。 豹爷冷笑了一声,“许老爷子现在是老了不中用了,宝刀生了锈,连一个年轻后生都斗不过,只能对付对付他身边的年轻女孩子。” 可是我猜,想害我的人未必是老爷子,更可能是许菲。可是我并不打算把这事情说破,要是豹爷有兴趣对付许老爷子,那么许家也不会成气候,更别说许菲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你安心住着罢,蓝纯既然想叫我做这个人情,我就做个人情送他。” 我不太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方便多问,只能等着下文。但是很快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出去,女医生收拾了东西,给我留下了退烧药也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姜浩端着食物进来,坐在床边,笑着看了我一眼,“还是豹爷有办法。”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略过这个话题,问道:“蓝氏夜总会那边的人知道我在这里么?” 我已经逃出生天,总得叫唐家旺他们知道才好。姜浩点点头,“早就叫人去告诉他们了,唐家旺给豹爷打过电话,好像想接你回去,不过豹爷的意思,还是先让你在阳关道住上一段时间,等恢复好一点了再回去。” 这一次是豹爷带人救我出来的,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是相对安全,虽然不知道豹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唐家旺应该也不好拒绝。 更何况豹爷所说的“做一个人情”给蓝纯,应该是别有深意的,我无暇多想,只能揉了揉自己发烫的额头,把眼睛闭上。 没过一会儿,我听到了脚步声。 姜浩把炖好的汤端过来,打算喂我喝,我连忙接过来,自己一勺一勺的喝。他并没有坚持,像是真的放弃很我那么亲近一样。他看着我喝,脸上带着一点微笑,十分专注,眼睛亮亮的,像是又充满了希望。 我喝完汤,身子都暖和起来,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他接过碗,忽然问道:“听说你这段时间都住在许家明家里?” 这件事对他倒是没有什么可瞒的。我点点头,“这一阵子身体不太好,许家明是医生,能帮我一些,我就在他那里暂住了两天。” 姜浩沉默了片刻,“许家明,说到底他毕竟是许家的人,你最好还是多一个心眼比较好。” 实际上,我一直都对许家明存了心眼。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我分不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我已经树敌太多。无数的人都在想着要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信息,有一些甚至要我的命。 蓝纯不在,我只能借助着不同的势力暂时地给自己一点庇护。在没有蓝纯的这段时间里面,即使是面对着唐家旺和何家润,我都始终觉得他们对我隐瞒太多,并没有真正的信任我。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一个坚实的倚靠,因此,我得靠自己慢慢站起来。 就算是现在在阳关道,在豹爷的地盘上,我也分不清他救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如何,我都是一个麻烦的人物。豹爷救我,确实会像豹踪所说,为他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知道豹爷是另有打算,还是压根不把那些药对付我的人看到眼中。 我轻叹一声,这时又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跑上来。那声音急促又有劲,一猜就是高蕊洛。她现在和我年纪相仿,小了我接近一岁,但是行为做事总是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 “陈小姐,我听爹地说你肯看医生了,好些了吗?”她神色如常。 其实我知道,豹爷之所以回来,应该有她通风报信的功劳。 我微笑着点点头,高蕊洛坐到我床头,随手拿了一根香蕉,剥完放到我面前,嘴里又开始念念叨叨:“我就说,你那伤口必须通过医生处理,这样才能好得快……” 她虽然有些时候不着调,但是对人的关心却是诚意十足。 她嘴里还在说着,放在贴身口袋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铃音响动。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按掉,重新放回了口袋里。我笑一笑,打趣她,“高小姐刚回国没几天,就开始有约会了吗?” 她把嘴一撅,“才不是约会,就是那个豹登俜,从我一回来就说要请我吃饭,我被缠的没办法就问他去吃什么,他就说去吃海鲜。我从小对海鲜就过敏,他居然要我去吃海鲜?然后他还一天好几遍电话,问在做什么,想不想他,简直就是个麻烦精!” 她一脸单纯的样子,原来是追求者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我忍着笑,逗她,“你可以告诉他你不能去吃海鲜,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吃西餐,日本料理什么的啊。” 高蕊洛气得站起来,边数落边跺脚:“哎呀你不知道,你要是见了他这个人,你肯定也不喜欢他!我是真的讨厌见到他!” 虽然她语气很嗲,但我想她说的“讨厌”是真的有点讨厌那个叫豹登俜的男人。 她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外面又有人敲门,然后传来保姆阿姨的声音,“大小姐,外面三少爷找。” 野心 “我不在!”高蕊洛大声说道。 “可是……”保姆传来弱弱的一声。 门再一次被敲响,高蕊洛以为还是保姆,声音又提高了十个分贝,更加不耐烦:“我说了我不在,你去说不就行了?” 门外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怎么,我好像听见蕊洛小姐说自己不在?” 原本就只是虚掩着的门直接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来。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脸型呈倒三角,唇红齿白,鹰钩鼻,浓眉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睛里面像是藏着许多东西。 整个人的第一印象让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熟悉,我低着头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来,像我第一次见到的许家明,那双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同那时候许家明镜片后面隐藏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那种眼神,我想大概可以称之为,野心。 他明明是微笑着的,可是那种笑意就像是长在脸上的面具,显得假却也挑不出错。 别说高蕊洛,我也不喜欢他。 在我打量他的瞬间,他的眼神也落在了我身上,他似乎对我也很有兴趣,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间更长。 所以我迅速地低下头,回避了他的目光,于是他也很快把目光转向高蕊洛身上,“蕊洛小姐可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吗?回来这么长时间,父亲都一直在忙着,没来得及给大小姐接风。我也只不过是想请你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 我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迷糊,这里是高蕊洛的宅子,如果没有豹爷的允许,恐怕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来的。而他说的“父亲”,难道是指豹爷么?如果他也是豹爷的儿子,那高蕊洛不应该也是他妹妹吗,怎么又管高蕊洛叫“蕊洛小姐”或者“大小姐”呢,而且,豹家只有两个儿子,这是公认的事实。 “我刚回国,你们之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想参与,我也不懂。所以不会有什么误会,至于吃饭,你还是另请他人。”高蕊洛说得毫不客气,然后坐在我的床前,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来看陈姐姐的,中午要陪陈姐姐一起吃饭,如果你也是来看病人的,居然一点东西都没带,真是没礼节。还有哦,周先生,这是我家,你不问主人就自己闯进来,真的好不懂规矩诶。” 此时高蕊洛坐在我旁边,拉起我的手,一副闺中密友的样子。豹登俜的目光在我身上又扫了一圈,却像是变魔术一样从门外变出了一个花篮来,“蕊洛小姐,这点礼节我还是有的,希望陈小姐早日好起来。” 话题扯到了我身上,我只好出来打圆场:“真是不巧,要是影响了豹先生的邀约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和蕊洛也十分聊得来,中午定好了要在家里吃饭,若是豹先生有心,不如另寻他日。” 豹登俜也很上道地就着我给的台阶下了,十分温和的点头笑笑,“既然这样,那就打扰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蕊洛小姐,改天我们再约。” 高蕊洛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等到豹登俜的脚步声下楼以后,我才侧首问姜浩,“他是谁?” 姜浩还没说话,高蕊洛就抢着说道:“是爹地在外面捡来的养子!我两个哥哥都不喜欢他,要不是我爹地为了感激他父亲的救命之恩,才不会收他当养子!” 也难怪了,豹爷明明有亲生儿子,这个养子的地位当然就要低了一级。而亲生儿子和养子之间还有矛盾,那么豹登俜想接近高蕊洛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往好了想,也许他是想借着接近高蕊洛来增进自己和豹影豹踪之间的关系,毕竟他们兄妹之间关系是相当亲密的。往坏了想,豹爷膝下就这么二子一女,豹登俜以养子的身份,如果再娶了高蕊洛,在陆家的地位也会提升不少。 不管怎么想,豹登俜都对高蕊洛的态度都像是别有用心。 看来豹家的关系也相当复杂,稍微好一点的就是没有那么多私生子私生女。我没兴趣去掺和别人家的家事,索性闭上嘴装哑巴。 我只不过是借住在这里的客人,管得太多,肯定会遭到嫌弃。还是装傻比较合适。 高蕊洛看着我道:“往后我就不叫你陈小姐了,就叫你陈姐姐吧,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姐妹,好不容易有个姐姐。” 我笑着应道,“那我肯定答应啊,有你这么冰雪聪明又漂亮的妹妹,真是荣幸。”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席卷整个省城的风潮即将到来。我一心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而忽视了身边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这么久,唐家旺都没有主动来联系我,就算是姜浩告知了他我已经平安,也不至于说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我呆在这个地方愈发觉得不安,高蕊洛时常会进屋来与我说说笑笑,而我却怎么都提不起来兴趣。姜浩脸上的神情也一日比一日凝重,我知道,省城里面马上就要不安宁了。 在豹爷经常来去的南楼,来往的人也日益增多,高蕊洛和我大多时候被保镖保护在蕊香园,再也不能频繁外出和自由活动。 “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打什么主意,真的好麻烦啊,出去还要带好几个保镖,我都不知道爹地是什么意思!”高蕊洛看着窗外站得整整齐齐的保镖气鼓鼓的说。 她原本就是因为失恋才跑回来的,这下子又被关起来,自然是满腹委屈。 “别多想,在家里玩玩电脑打发下时间,这段时间估计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淡淡说话,摸着自己的小腹,开始焦虑。 我恐怕等不到蓝纯来接我了,豹家的节奏越来越快。之前蓝纯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我,豹爷这边的人力财力,在省城都是首屈一指的,若是豹爷这边有什么大行动,那么省城这一潭深水,肯定要搅起不寻常的风浪。 豹爷隔了一天来了蕊香园,见到我在,逼近我问道:“你还是没有得到蓝纯的消息?” 我点点头,“我现在手上连个手机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到他。” 我无奈的摊手,却看见豹爷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你知不知道蓝纯现身了,现在就在许家,但是……情况很不妙……” 情况很不妙这几个字蕴含了太多的可能性,我不敢往坏处想。 豹爷坐下来,顺手拿了桌上的一个橘子,剥开慢慢吃着,像是在等待着我询问,“豹爷,我想问问现在许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吃完一半橘子后把剩下的一半放在茶几上,“陈小姐应该知道蓝纯这个人并不是良善之辈,许老爷子在几天前去世后,他便现了身,现在许家那边的家产,估计也被分割得差不多,另外……他在找你。” 蓝纯在找我? 许老爷子过世? 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我不禁想起蓝纯曾经说过会在许老爷子的药里面动手脚,看起来是真的。可是蓝纯在找我?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唐家旺知道我的下落,怎么会让蓝纯四处找我,再说了我在豹爷这里,也不算什么大秘密。 “豹爷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我也不畏惧,直直的看向豹风,这只老豹子,有着比狐狸还狡猾的内心,我不能和他斗太久。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你出面和蓝纯谈,要他把许家刚拿下的竞标项目让给我做个人情怎么样?”豹爷说话时候双手握在一起,不时捏捏自己的指尖,显然是早有计算。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却也不敢为蓝纯做主,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太多疑点,我不能贸然答应。看豹爷的样子应该也是有备而来,要是留下什么录音让我落人口实,这事情就难办了。 “豹爷,这事情也得我先见过蓝纯后给他说说,劝他答应。您看,我这都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了,连短信电话都没有一个,突然就去给他说这个,是不是太冒昧了。” 豹爷点了点头,接了个电话后,对我道:“明天这个时候,我让姜浩来接你回临江别墅。” 高蕊洛从卧室里面走出来,被豹爷叫住。父女俩相顾无言,空气沉默片刻后,高蕊洛脸上的失落之情完全流露出来道:“爹地,我知道你想送我回去,那边大学我会继续读。但是往后这个地方我就不想再回来了,你们这么做,让我很讨厌。” 豹风什么都没有说,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声轻微的叹息留在风中。 “你要回国外?”我迟疑着问。 高蕊洛的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她避开我的目光,随意找了个理由钻进了卧室。 风暴快来临了,所以豹爷才会急着把自己的小公主送走,而要我去和蓝纯讨要一个竞标项目,可能也是个计谋,凡事我都要小心才好。 夜晚时分,刚刚吃完晚饭,高蕊洛突然开口道:“陈姐姐,这边情况很复杂,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请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遗嘱 从高蕊洛吞吞吐吐的叙述中我才知道,原来许家这一次因为许家明的釜底抽薪,许菲和其他的人都没有讨得什么好。全飞雪在许老爷子死后卷走了家中大部分现金去往美国,至于其他人,还在这场利益纠纷明争暗斗,而这个时候,蓝纯出面了。 蓝纯手里居然有许老爷子的遗嘱,还有着蓝氏集团几个新项目落定,一时间成为了省城的热潮。至于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但是在这利益之争中,唐家旺在蓝纯现身时候贴身保护,中了一枪,至今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许家明坐收渔翁之利后和许菲斗得不可开交。 “陈姐姐,其实他们这么争来争去挺没有意思的。我爹地赚这么多钱,养这么多人也挺没有意思的,他没有给我足够的父爱,我一直都是依托着他们生活,他们以为我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我也就乐于当一个草包,可是现在我不想装下去了,这个地方太过肮脏,我想离开。” 这么久以来,这段话应该是高蕊洛为数不多的真心话。我们两个年纪相仿,她就算心性再单纯,该懂的东西也一样懂。她抱了抱我,对我说了声晚安,回到卧房收拾着东西。我听到她用流利的英文打电话,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姜浩第二天来得很早,高蕊洛还没有出门。吃完早饭后我对她说道:“以后在国外,多出去看看吧,应该会有很多好风景,还可以遇到很多有趣的人。” “是啊,陈姐姐你也要好好生活下去。”高蕊洛回了个甜甜的笑脸,提着小包走出了门外,保镖为她拖着箱子走在身后。 姜浩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我:“今天是去见蓝纯,你就穿的这么朴素?”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我身上就一身宽松碎花连衣裙配米色长衫,踩着最为舒适的平底鞋,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没什么特别的,就这样挺好的。”我语气清浅,我等了这么久,忽然间觉得没了最开始的热望,我渴望见到他,拥抱他。可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我才惊讶的发现,我对他从来都是感激,而不是爱情。 我会担心他,也会因为他妻子许菲置气难过,可我在他身边的身份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我是他的金丝雀,没有地位。他欢喜时候来逗逗我,不欢喜时候可以遗忘我,大抵就是这样的存在。 过去的路很远,姜浩开了一个小时的车都还没有到达。 “蓝纯这次回来,闹出了什么事情吗?”我犹豫了很久才问道。 姜浩把车速慢下来,“蓝纯这一次回来在省城做了不少大事,一是夺了许家的很多股权,二是一连拿下了好几个招标。他似乎为了这些事情准备了很久,我怀疑他失踪和这些事情有关。” 应该是有关。 我从未想过再见到他会是那副模样,他坐在纯享传媒公司的总经理位置上面,周边站满了保镖,看见我进来时候,用双手撑住下巴淡然如水的看着我。 “陈予,好久不见。” 整整三个月时间,我没有见到他了,真的是——好久不见。 我走到他跟前的椅子上,被身边的保镖怒斥一声,“坐这。” 我被吓得身子一抖,蓝纯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对着我笑道:“坐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想谈谈事情可以理解,但是摆这么大阵仗来迎接我,倒是有些浮夸了些。更何况这里的很多兄弟,我曾经在天启堂也是见过的。 “蓝总出门一趟,倒是意气风发了许多。”我坐下回了个虚伪的笑容,像是应和着他唱这一场戏。 我环顾一圈,然后眯着眼睛看他。蓝纯一挥手示意这些人下去,屋子里面的气压才渐渐缓过来。 “蓝纯,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我想问很久了,从我发现他房间里的蛛丝马迹时,我就知道他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要离开,要我以身犯险,要拿我的生命做赌注。可是我自始至终不肯相信,直到有人告诉我说,蓝纯重现江湖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整治许家,夺走许家的家产。 我不知道他有多么恨许菲,恨许家,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因为我心心念念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圈子里面辗转,在我受了苦时候也当着缩头乌龟,这一切完全可以证明是我自己高估了自己。 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因为蓝纯这么突然的出现,好像都没有了意义。 “今天找你来,也是想把所有事情说清楚,让你配合我演一场戏,实在是辛苦你了。”他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张金卡,放在桌子上推到我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蹙眉问他。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浑身气息冰冷得像是我刚刚认识的那个蓝纯一样。三个月时间不见,他就变回了那个无坚不摧的蓝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看那张卡,又着看看蓝纯。 “这里面是五千万,足够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是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要你离开省城,去别的地方发展生活。”他说的很平静,目光里面很空洞,甚至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若不是他真正的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会怀疑这话不是从他嘴中说出来的。那个待我悉心关怀的蓝纯,居然有一天会如此冰冷的要用钱买断和我所有的关系? “蓝纯,你不能这样,我……我肚子里面还有你的孩子。” 我只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情而已,至于他会怎么想,都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我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甚至开始变得冷血,觉得这个孩子不被祝福也是应该的,要是不赋予他出生的权利,才是更加幸福的选择。 蓝纯果然停滞了一瞬,站起身来往我跟前走了两步,握着拳头停下来,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告诉我:“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有了这个孩子只会让你万劫不复,把孩子做了吧。” 我没有反驳,顺从的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拿起那张金卡,“这里面是五千万?密码呢?” 他眼底有着一丝惊讶之色,“和那张卡密码一样。” “我知道了,其实蓝纯,你从一开始就把剧本写好了对吗?我所做的一切,除了这个孩子是意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你安排好的吗?”我坐着问,垂着眼睑,我听到自己内心土崩瓦解的声音。我的心很痛,可是脑子却无比清醒。 “是的。”他坦然回答。 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湮粉,我闭上眼睛。冰凉的双手握在一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的手机我也拿回来了,给你,但是往后尽量不要再和我联系。陈予,我们不是一路人,往后也不会走一条路,你应该去追寻新的生活。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用点关系打点好学校,说不定还有个好的未来。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蓝纯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点都不明白,我只知道蓝纯他不要我了。唐家旺还在医院躺着,我从豹家出来,没有去处,拿着他给我的卡,又能够去哪里? 我拿过手机,把之前和蓝纯他们联系的手机卡拿出来,换上了和许家明联系的卡,恢复了假面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蓝总的馈赠和祝福了。至于你说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不用您费心,我回临江别墅一趟后,往后有您在的地方,就再也不涉足了。” 我转身就要走,却被蓝纯一把拉住,他像是突然间舍不得一样把我紧紧的拥入怀中,如同从未离开过一样,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你这样样子很让人怜爱,走吧,别回来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我任由他抱着,也没有说什么扫兴致的话,直到他缓缓放开我。 门外的保镖带我上了车,一路去往临江别墅,甚至连我去东边省城的机票都买好了,就在今天下午。护照什么的都已经全部办妥。 我恍然间觉得自己成为了第二个高蕊洛,像是在风雨来临之前,被他们紧急护送出去一般。 坐在那辆熟悉的车上,我恍惚间想起唐家旺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陈小姐,你也别怪蓝总,他也有很多身不由已的地方,你要多体谅一下他。” 我也不是不体谅。但是现在,这一切和我都没有关系了,生活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临江别墅里面,一切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所在的房间里面,摆放如常。我坐在那张床上,想起在一起度过的漫长时光,轻轻的摇了摇头。 简单收拾了衣裳化妆品,带上了几样蓝纯送我的礼物,还有许家明送的项链,重重的叹了口气,关上了那扇房门。 司机在门外候着,见我出来连忙下车帮我打开后备箱。 “陈小姐,飞机是下午三点,您到了机场候机时,记得好好吃饭。到了那边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那司机说着,转眼间帮我放好了东西。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我有些奇怪。 那个司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拍了拍手笑道:“我们润哥交待的,那边毕竟远,我们在这边照应不到,所以陈小姐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帮我谢谢润哥,说我陈予会一直记得他这一份情。” 机场里面,人们都带着一副倦容,匆匆忙忙的走来走去。我摸了摸微微出怀的肚子,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可是我还是会留下来,蓝纯给了我五千万,足够我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 飞机穿过云层,穿过好几座城市,转眼间我和蓝纯之间就隔了好几千里的距离,这样也就足够远了。 以后我的生命里面,不会再有那个叫蓝纯的人了。 许家明的电话打过来,问及我在哪,我笑着道:“我都到s城了,你这电话打得晚了些。” “我一直在试着联系你,你等我,明天我就来s城。”许家明郑重的说道,若不是他那肯定到不容置疑的口吻,我肯定会以为他是在给我开玩笑。 “你来做什么?” “就想来,难不成你还不许我来了?我跟你说,在s城我可有不少资源,就算你想上大学,我也有办法让你去读。”许家明十分自信,我被逗得乐起来,笑着说好。 他果然如约而至,甚至让我留在腹中的孩子。我如愿以偿的生下孩子,然后得到继续读书的机会。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只是我知道,我的人生缺了一块。我和许家明不会真正的在一起,顶多像是两只受伤的兽在一起舔舐伤口,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打拼出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