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之绝代双娇》 楔子 公元2007年中秋夜,南国广州。 甄惜和李筱百无聊赖的走在z大的校园中,宿舍的本地同学大多回家和家人团聚去了,剩下她俩外地来的每逢佳节倍思亲,俩人现在对着天上的大月亮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 “筱筱,无聊不?咱们弄点刺激的玩儿吧?”甄惜提议。 “有啥刺激的玩儿?难道去蹦迪泡吧?我才不要呢,被我老爹老娘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李筱否决掉提议。 “切,无胆匪类!行了,不去就不去!瞧你那样儿!”甄惜对她不屑一顾。 “哟!就你胆大,你敢半夜去xx堂赏月不?”李筱小嘴一撇。(作者注:xx堂为z大著名闹鬼胜地,门前一片开阔草地,极适宜对月当歌,但源于此地的鬼故事传说数不胜数,如觉得生活无聊至极,欲寻求刺激的人可往一试) “去就去,谁怕谁?不过,嘿嘿”甄惜奸笑两声:“有个条件,你要陪我一起去!” “啊……。。我不要啊啊啊”惨叫ing。 ++++++++++++++++++++++++++++++++++++++++++++++++++++++++++++++++++ 午夜12点。 寂静的校园里xx堂楼梯前两个人正在瑟瑟发抖。 “我说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觉得好冷啊!”李筱拉着甄惜的胳膊左顾右盼生怕从哪里冒出个不知名某物来。 “胆小鬼,我还要赏月呢,所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又所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其实甄惜心里也怕得厉害,不过嘴上无论如何不能认输了去。 “惜惜,别所谓了,你看那月亮是不是白的有点奇怪?”李筱颤抖着指了指月亮。 此刻的月亮的确有些奇怪,即大且白,散发着一种荧荧的光。 甄惜定定的望着月亮,觉得自己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散开,人慢慢倒下,李筱慌乱的摇了摇甄惜,慢慢也倒下了。 翌日《xx都市报》社会版某角落一条消息:z大某两女大学生离奇身亡,原因不明……在成了某些人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后,只留下伤心欲绝的父母。 ++++++++++++++++++++++++++++++++++++++++++++++++++++++++++++++++++ “啊啊啊啊啊……………这是哪里啊?”前前后后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甄惜喊出的声音没有回声,这片空间居然像是没有边界的样子。 “死了居然还这么好精神,跑了这么远,累得我们兄弟找了n久不说,还很聒噪,真是吵死了,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嘴堵上啊?。”从身后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谁?谁在说话?”甄惜一个神经质的转身,撞到了一个人啊不一只鬼身上,“哇,帅哥耶!”星星眼ing。 身后两个人啊不两只鬼一个全身黑衣墨镜,面目线条刚毅,颇有黑客帝国或者古惑仔感觉的冷酷帅哥,另一只白衣白裤面容俊秀再配一金边眼镜,好一翩翩富家公子啊,而且两人看起来非常搭配,酷哥美男,养眼非常啊,口水滴滴答。 “又一花痴女鬼,刚刚抓了一个,怎么这里还有一个。”白衣富家公子鬼看起来对甄惜颇为鄙视,刚刚也是他嫌甄惜吵。 “什么?女鬼?还又一?啊啊啊啊啊,难道我死了?我死了?死了?死死死死了了了?”甄惜显然还不能一下子从这个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又想了想失去意识前的事情“不知道筱筱有没有事啊,如果有事的话我该怎么赔一个女儿给你爸妈啊?”甄惜正自心神纷乱,六神无主时,黑衣老大鬼道:“赶紧拷起来抓回去吧,判官想必也等的不耐烦了。” “是啊,大过节的,还要加班能不郁闷么,这是最后一个了吧!早抓回去早收工。”富家公子鬼表示赞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手铐来拷上甄惜的手腕。 “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我可是21世纪守法公民,良好市民,祖国现在的花朵,未来国家的栋梁……。。呜呜呜呜,我要回去,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还没孝敬你们呢?呜呜呜呜呜……” “闭嘴!挂都挂了,还这么吵!”这次是黑衣酷哥忍不住了,挥了挥手,甄惜就啥也叫不出来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点穴啊!”神经比较大条的甄惜讲不出话来只能在心理惊叹一下了。 “我们是地府的勾魂使者,也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我是黑无常,他是白无常。”黑衣酷男大概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冷酷,比较好心的解释。 “可是可是……黑白无常不是很可怕的嘛,吊着长长的舌头拿着两个鸡毛掸子的……”甄惜怎么都不能将传说中的可怕形象与面前两不同类型的现代摩登帅哥联系起来。 “咳咳,地府也是要与时俱进的,现在也是要注意形象的,”白无常仿佛看穿了甄惜的所想,“再说现在人有人权,鬼当然也有鬼权了,不能随便吓唬和虐待,最后,那个不是鸡毛掸子,那个叫做招魂幡。” “妈呀,果然这俩无常会读心术,”甄惜吓了大大一跳,不敢乱想了,不过最后还是不小心想了想,“真的很像鸡毛掸子嘛!” 黑白无常哭笑不得,带着一直哀痛着自己挂掉的甄惜一路到了一处城门------上书七个烫金大字“幽冥地府鬼门关”,穿过一条长长的灰蒙蒙的街道,尽头出现一座壮丽的碧瓦楼台,上面也有三个黑色冰冷大字——“森罗殿”。 “呜哇,原来我真的死了!”一直还心存侥幸的甄惜的终于开始崩溃。 森罗殿上,顶替休假的阎罗王工作的崔判官心情十分恶劣,一两千年了,不给他增加助手不说,居然三年五载的加班,最最可恶的是居然还没有加班费,累得头晕眼花的自己刚刚还不小心让黑白无常抓错了一个小鬼,那死小鬼在这儿吵了半天好不容易打发了那尖叫声犹在耳边哎哟真是头痛死了再这样的话还不如跳槽去西方的地狱去工作呢据说那里的薪水福利待遇要好很多像自己这样的特殊引进人才还有探亲假可以休不过首先得认真工作要是再出差错只好回去自己吃自己了,正自愤愤不平怀才不遇悲天悯己之余,黑白无常又带了个小鬼回来,问过姓名出生日期之后在生死薄数据库中检索出甄惜的资料来,定睛一看冷汗都出来了,上面分明写着:甄惜,寿至八十九,善终。而下面的那个死小鬼怎么看都不像是八十九岁的老太太,不是又错了吧!崔判官无力的捂住眼睛,头痛中ing。 甄惜等了很久都没见上面的中年帅大叔发话,不禁奇怪,抬头往上看时,发现黑白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飘上去了,而且很明显三人头上都有很密集的黑线和十字路口。 “又弄错了一个!!!我怎么和阎罗王汇报工作啊!!!”崔判官冷汗涔涔而下。 “什么弄错了?”甄惜狐疑的问。 半天没反应,见上面三只鬼石化了半天,甄惜只好自己上去看。 “oh!my god!耶稣啊!圣母玛利亚,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啊!你们……你们这是严重的渎职,渎职!可怜我二十红颜美如花,就被你们这群玩忽职守的鬼给害死了!呜呜呜我真是冤过窦娥苦过王宝钏!我要向阎罗王告你们!”甄惜瞄了一眼之后彻底崩溃。 三只石化鬼被甄惜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应吓了一大跳之后终于清醒恢复正常,崔判官头大如斗,甄惜的身体在阳间早就被火化掉了,送也送不回去了。 “要不找个快死的人把你送回去好不好?”崔判官开始和甄惜讨价还价。 “不好!你们害的我这么惨直接挂掉,就想这么容易把我打发掉,送我回去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回去要当公主,还要当最受宠爱的的公主!公主啊哈哈哈!”甄惜开始狂笑,从小心里编织的公主梦终于可以实现了。 崔判官觉得自己的头更大了,本来送甄惜回现世就是一个很大的冒险了,她居然还要求做公主,中国自从1911年之后哪里还有什么公主,就算其他国家有,那也不归他们管呀!正在头痛的当儿,白无常眼睛一亮想出了一个既不容易被阎罗王发现,也能满足甄惜愿望的办法,于是甄惜就在得意洋洋中被算计了!当然,她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正沉浸在编织公主豪华生活的美梦中。 “咳咳!本判官答应你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回去之后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情,知道吗?以后你再次来的时候也不得提起此次意外事件!”崔判官努力装的威严肃穆。 “no problem!没问题!大女人一言九鼎!”甄惜一口应下,我的豪华生活我来啦! “那就好!黑白无常!你们送她回去吧!”崔判官吩咐道。 “是!”黑白无常躬身答应。 甄惜随着黑白无常一路上飘飘荡荡地离了地府,好半天到了一处所在的上空,亭台楼阁,壮丽轩昂,好大一处庄园啊!只是,这貌似是古代啊!甄惜不解的望向黑白无常想得到答案,只见白无常使劲将她往下一推,啊!!!!!!!掉下去了! “死小白,你给我记住啊!我要摔死了啊啊啊啊!”(其实你早死了好不好!作者注) 第一章 初来乍到 公元870年,唐朝咸通十一年中秋夜,月亮白的瘆人。 京师长安广化里同昌公主府邸,唐懿宗李凗正在为垂危的爱女伤心欲绝,下面一溜儿跪了二十几位穿御医服色的人,红蜂蜜、白猿膏、千年灵芝、人形参等各种珍贵灵药给同昌公主灌下去不少了,依然一点起色都没有,瞧皇帝哀痛的表情这些太医不免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脑袋来了。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你们要是医不好公主,我要你们通通殉葬!”李凗伤心之余暴跳如雷,将怒火通通发泄在这群太医身上。 公主府后寝殿,弥留之际的同昌公主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旁边的郭淑妃和贴身宫女哭的死去活来。 +++++++++++++++++++++++++++++++++++++++++++++++++++++++++++++++ 感觉到身体的急速下坠,甄惜使劲儿想抓住点儿什么,却感觉哪儿都使不上力,正在死命的干着急,突然觉得自己到了一处所在,蓦地就踏实了……。 刚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眼前的东西,蓦然听到一声喊:“娘娘!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啊!”娇嫩的声音带着一种巨大惊喜和兴奋。 甄惜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中青年贵妇一把搂在怀里:“灵儿啊,你可吓死为娘的了,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一边说一边还激动的继续哭。 娘娘?公主?真的是公主啊!哦耶!不是在做梦吧?鉴于被人搂住,不能掐自己一下做验证,再说中青年贵妇搂的紧了点儿,甄惜禁不住挣扎了一下,中青年贵妇似乎觉察了,忙忙的放开她仍旧让我躺好,甄惜终于找到机会,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疼,看来是真的了,看着眼前的精致却古典的蚊帐和床柱,终于确定自己是在现实当中,不过怎么回事?这里看起来明明就是古代啊!那个娘娘穿的服饰以甄惜看电视得出的结论明显是唐朝服饰。死判官!死小黑小白!居然敢耍我!居然把老娘送来这个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娱乐基本靠手的古代!我的电脑,我的mp4,我的手机,我的电视,我未来的汽车飞机宇宙飞船啊还有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我要永远失去你们了!呜呜呜呜!甄惜一面伤心一面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崔判官和黑白无常抓来胖揍一顿,正在心里yy虐待他们三个时,门口传来“皇上驾到!”的喊声,紧接着一个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急急的走过来,甄惜明白这就是皇帝了,沉浸在愤怒和伤心中的甄惜还没考虑好是要装失忆还是扮白痴皇帝已经学前面中青年美妇一把搂住了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如出一辙:“灵儿啊,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父皇了……” “看来这公主真的是很受宠啊!”甄惜有些酸酸的想,心里却更加思念自己的老爸老妈了。 皇帝抱得太紧,甄惜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假装咳嗽了两声,那皇帝立马意识过来自己激动过头了,放开她之后一叠声的喊:“快传御医!”很快就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上来给甄惜把脉,片刻之后,那老头儿跪下冲那皇帝喊道:“恭喜皇上,公主脉象平稳,除了身体比较虚弱需要休养之外,已经没有大碍了,这都是皇上真龙之身的庇佑啊!”皇帝闻言大喜,说了一个赏字之外挥了挥手让老头儿出去候着。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甄惜思考了半晌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应对这个尚人生地不熟的疑是唐朝了,只好用上了无数的穿越前辈们用烂的但非常有效的那招:装失忆。 皇帝大惊失色,急忙把候在门外的御医又给招进来,一团忙乱之后,白胡子老头儿煞有介事地说:“公主殿下可能是之前高热不退导致记忆有所丧失,至于能否恢复……”看着御医期期艾艾的样子皇帝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妙,但是毕竟人醒过来了没有大碍就要感谢佛祖保佑了,当下也没有把御医怎样,只是对着她嘘寒问暖了好大一阵子赏赐了一大堆吃的用的之后依依不舍地和那位中青年贵妇走了。 “呼,总算是走了。”甄惜摸了摸胸口,都快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爱女如命的皇帝和那位不知是皇后还是妃子的娘娘了。 甄惜本来想起来看看自己来的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来着,无奈公主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起来坐了一会儿都喘气,这么虚弱就算没病也会挂掉啊,肯定从来都没锻炼过!甄惜一边腹诽古代的公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边想着以后如何变得健康起来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来这公主日子过得大好,自己不要也像她一样没享受几天就去西天见佛祖了。 “那个,你叫纤纤是吧?”甄惜对着一直站在自己床头并喊了那句她来到这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句话的宫女打扮的小姑娘说,刚才那个娘娘好像是这么叫她的。 “公主圣明,奴婢名确为纤纤,奴婢为公主贴身婢女。”纤纤恭敬的答道。 “名字起得有点水平,看来这公主也不完全是绣花枕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甄惜暗想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在这个陌生之极的世界,摸清楚情况乃是当务之急。 甄惜开始仔仔细细的问一些这个年代常人听起来匪夷所思的问题,比如说我是谁,年方几何,当今什么朝代,圣上是谁,年号等等,纤纤虽然奇怪公主失忆归失忆,但是忘记的东西也实在是多了一些,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怀疑之色,对她有问必答。 得到答案后,震惊,这是甄惜脑子里目前为止唯一的感觉:她居然是同昌公主李梅灵,同昌公主谁啊!用句21世纪流行的句式来说,那可是堪称史上最受宠的公主,哪怕同朝代的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就受宠程度来说都难以望其向背。 对于曾经狂爱《红楼梦》的甄惜来说,同昌公主对她来说并不算是特别陌生,红楼梦第五回介绍秦可卿的卧室时用了这么一段: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当时她看了这段之后狂找其中的典故,自然对同昌公主的生平有所了解:同昌公主闺名梅灵,是唐懿宗李漼的长公主,母亲是号称长安第一美人的郭淑妃,在李漼为郓王时,郭氏是郓王府中的一位待姬,因美俏绝伦,蒙郓王垂青,生下了女儿梅灵。同昌公主不仅天生丽质,善解人意,而且还是个预言家。传说同昌公主长到三、四岁都不曾开口说一个字。有一天,她忽然叹息着向父亲说出了她人生的第一句话:“今日可得活了。”父母被女儿这句话弄得糊里糊涂,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迎接李凗即位为帝的仪仗就到了郓王府门前,从此唐懿宗对她爱如珍宝。同昌公主长大之后唐懿宗和郭淑妃挑中了据说是英俊非凡、风度翻翻,才华出众的新科进士韦保衡为驸马,整个国库和皇宫里的宝贝基本上都给她做了嫁妆,只可惜李梅灵红颜薄命,结婚还不到两年便香消玉殒,年仅十八岁,不过她挂了倒是便宜了自己这个穿越者,还有那个驸马,虽不太清楚同昌公主与韦保衡的感情到底如何,但是作为穿越者的我很清楚这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人,历史上真正的同昌公主死后,他的诬告和上窜下跳导致二十多位御医被杀,无数人被抄家流放,这样的小人居然是自己丈夫,据说是帅哥但人品实在是太差了,这种人可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很长时间,得想办法给收拾了,偶还不信就整不死他。 嗯,整治整治,睡醒了再想办法整治,啊!等等!甄惜再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以前学过还没还给老师的历史知识和查看到的资料,现在大概也许可能是晚唐870年,也就是说四年之后黄巢就要占领长安了?唐朝也基本上气数已尽?这个富的流油的被宠的上天的同昌公主还不得做为被农民军革命的首选对象啊!啊啊啊!甄惜仰天长叹狂骂崔判官和黑白无常:tmd你们三个怎么不把我送回盛唐时期啊,虽说太平安乐下场都不好,但是好歹不用做炮灰啊!带着对崔判官和黑白无常的强烈诅咒(地府,崔判官和黑常无常:奇怪!怎么觉得耳根子痒痒的),在喝过苦的要死的药之后枕着据说是用七种宝物装饰成鹧鸪花纹的鹧鸪枕,盖着绣着三千鸳鸯以及奇花异叶精巧华丽的神丝绣被,甄惜度过了她来到唐朝的第一晚。 第二章 小白脸驸马 咸通十一年九月。 这半个月中,甄惜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穿越了这个事实,对于公主府的情况也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虽还做不到说知道看门大伯家的侄子的表妹的邻家哥哥叫什么名字,其他的该知道的不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 纤纤和公主另一个贴身侍女络络一直伺候在她身边,这俩人在这已经习惯了公主在醒来之后的性格大变和八卦本事,只是有一点她们不理解的是驸马多次前来探望都被公主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的理由给挡了回去,虽然说以前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算不上好,但也基本上是相敬如宾,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避而不见吧!但主子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们来多说,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甄惜这些天是高床软枕,锦衣玉食,除了那个苦口的良药之外简直像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皇帝和郭淑妃时不时的来探望,还有一些皇子皇孙和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嗯,对了,还有那个像苍蝇一样时不时来提醒一下他的存在的驸马,想个什么办法让这只讨厌的苍蝇消失掉好呢?还有那个黄巢,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现在派人干掉他呢?头痛ing。 这天刚好天气晴好,秋高气爽,在拿出公主的架势威逼利诱之后甄惜终于得到了出房晒晒太阳的权利。公主府邸装修的异常豪华,可以说整个国库的珠宝差不多都在这里了,房间里的连珠之帐,却寒之帘,犀簟牙席,就连外面的栏杆、水井都是以黄金白玉镶嵌的,爱钱如命的甄惜在刚来那会儿对这些东西很是流了一堆口水,不过这些金银珠宝在公主府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已经和泥土沙子没什么两样了,就连公主府邸的门房都对金银不屑一顾,而且皇帝还是在源源不断的赏赐,异域奇珍,名花贵草,颇有献宝的架势,好东西看得多了,甄惜总算被培养的可以对这些视而不见,比当初刚来时对金钱的态度稳重了好些。 半个月不能下地的后果就是甄惜全身骨头像是生锈了一般,差不多晃晃胳膊都能听见关节咯吱咯吱的响,是该出去松松筋骨了,不过首先是得见下驸马那个小白脸了,免得狗急跳墙。 韦保衡最近很郁闷,因为一向与他相敬如宾的公主突然变得不待见他了,半个月来每次探望都被挡了驾,要是没有了这棵支撑韦家荣华富贵的大树,按自己以往嚣张跋扈的风格,一旦被公主休了,到时候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正在书房里烦恼之时,有仆人来通报说公主要见驸马,韦保衡心下嘘了一口气,半刻也不敢耽搁地赶往内宅。 刚进院门,韦保衡一眼就瞄到了许久不见的公主的身影——很活泼的身影,正在做第八套广播体操第七节跳跃运动的公主,当然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运动,旁边的侍女仆人们很明显一个个憋笑憋得面红耳赤,往日温柔文静的公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蹦蹦跳跳而且没有丝毫不自然之处,看来公主失忆是真的了,他暗想。 甄惜蹦的过火了点,差点被襦裙宽大的群摆绊了个跟头,叹口气,还真是怀念运动服游动鞋啊,简单方便,一抬头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位唇红齿白,长身玉立的帅哥,甄惜眼睛一亮,却见两边侍立的婢女仆人见礼:“参见驸马!”心里见到帅哥的兴奋立马像被浇了一瓢冷水,靠!果然是越奸臣越小白脸,越小白脸越奸臣了。 小白脸见过礼之后起身用颇为谄媚的眼神盯着甄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来自己这公主做得比升平公主还好啊!起码这小白脸绝对不敢上演一出“罪打金枝”的戏码。 “驸马,近来本宫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冷落驸马了!”甄惜一边回想以前看过的古装句,使劲儿的想了这句半文半白的话来。 “公主言重了,公主乃是千金之体,贵体有恙乃是我照顾不周,皇上、淑妃娘娘和公主没有怪罪已经是我之大幸了,不知公主现下身体如何?”韦保衡受宠若惊。 看来这公主和小白脸果然是相敬如宾,说话跟客人似的,也不嫌累,难怪同昌公主这么快就挂了。 “驸马客气了,本宫自觉身体日渐好转,有劳驸马挂心了。”继续外交辞令般的言词。 “哪里哪里,公主贵体安康是大唐之福,皇上之福,我韦家之福,所以还请公主爱惜身体,好生休息。”小白脸道。 “驸马说的是,既然本宫这里没什么事情的话,驸马还请自便。”甄惜搜肠刮肚的编文绉绉的话然后再也想不出什么要说什么于是下了逐客令,严格来说应该是逐老公令。 韦保衡也是聪明之人,识相的告退,虽然心中还是不太肯定公主失忆后对他的看法如何,至少也没有原想的那么糟糕,性子变得活泼是活泼得过了点,但是言谈还是温文有礼,对他的态度也与原先并无太大的不同。 目送韦保衡走了之后,甄惜总算松了一口气,天啦!当个古人真是不容易,说话还要咬文嚼字,身为公主之尊还要端足架子还要自称本宫,这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小儿说话口无遮拦行为肆无忌惮学习人人平等理念的她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而只要这个小白脸兼坏蛋还是驸马自己就还要忍受这种痛苦而且日后还要与他有亲密关系,向往着单身自由生活的甄惜就十分的郁闷,看来是得找时候收拾他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借口把他休掉,唐朝公主们的生活十分的豪放自由,不过唐宣宗之后公主们行为收敛了很多,但是对于自己这种超级无敌被宠的公主来说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纤纤和络络站在甄惜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冥思苦想的公主,失忆后的公主的性子开朗了许多,随和了很多,不喜欢她们对她又请又跪的,而且性格也粗枝大叶了许多,以前花开花落月圆月缺都能引得公主黯然好大一阵子,现在居然采花摘叶兴致勃勃,恨不得把花园翻个个儿,另外就是品位也大幅度下降,以前无论吃穿用度公主的要求都是极其苛刻,现在却是毫不讲究,有什么吃什么而且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上次居然对着金丝编织的笤帚流了好大一会儿口水,不过比起以前的那个温柔恬静但是略带忧郁的公主,纤纤络络更喜欢现在这个大而化之的公主,有种朝气蓬勃的精神并影响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过今天公主的表现怪异了点儿,居然又有些以前温文尔雅的样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纤纤啊,我,啊不,本宫以前闲暇时都有些什么消遣。”甄惜把韦保衡的事情考虑了半响,觉得现在暂时还未有好的时机,而且自己才来不久,也显得仓促了些。闲坐了片刻,生性活泼好动的甄惜怎么都呆不住了,又开始万分想念自己的电脑和电视,百无聊赖之下只好问下自己的前任以前都是玩些什么。 “公主以前喜欢弹琴下棋书法作画,还有绣花,另外有时也会与驸马的姐妹们玩叶子戏。”纤纤收回自己的思绪答道。 “琴棋书画,针织女工?这同昌公主还真是做得称职啊,标准的古代大家闺秀啊!可惜琴俺一点不会,下棋只会五子棋跳棋,写字只会写简体,还是硬笔字,画嘛,小鸡啄米图还是会的,其他的顶多欣赏一下色彩而已,绣花更是无稽之谈,不知道绣花针是否与现代的针长得一样,还是不要自爆其丑,引人怀疑了。”甄惜暗想。“叶子戏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倒是可以玩一下。” 于是叫来韦保衡的姐姐韦倩雪和妹妹韦玉雪、韦茹雪,从韦保衡身上可以看出其父母良好的外貌遗传基因,三人皆生的是花容月貌,打扮得是满头珠翠,绫罗遍体,尤以小妹茹雪,瓜子脸,忽闪的大眼睛很是有神,身材娇小玲珑最为出色,韦倩雪已经嫁人,但公主府生活豪华优裕和出于当公主牌伴的需要,所以一年倒有半年呆在公主府,韦玉雪和韦茹雪尚待字闺中,因韦家只有一子,所以韦家全家都随韦保衡都住在公主府中,此刻一招即到。说起来韦保衡虽然是个小人,但是韦家出于荣华富贵的考虑,对同昌公主却是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所以表面上待公主都极好,凡公主所说无有不从。 三人见礼之后上桌开始玩叶子戏,原来所谓叶子戏极似甄惜家乡人所玩的字牌,问题是字牌都是老头老太太们在玩,甄惜根本不会也没有关注过,韦家三姐妹自然了解甄惜失忆的事情,当下极其耐心,与甄惜讲解玩法,原来这叶子戏四十叶为一具,一叶为一种,分四门,自相统辖。打时,四人入座,人各八叶,以大击小而现出色样,及余八叶冲出色样,出奇制胜,变化无穷。四门最尊者是“赏”,次为“肩”,最小者为“极”。 “赏”、“肩”、“极”上桌,皆可配成色样。半响之后,因为规则太过复杂,头都大了的甄惜还是不懂,不过倒是让她灵犀一点,想起后世人人会玩的两种牌具来。 第三章 麻将与扑克的诞生 叶子戏的游戏规则颇似国粹麻将而样子却像是舶来品的扑克,关键是这麻将和扑克的游戏规则要简单许多,趣味性也大为增加,玩这劳什子的叶子戏还不如打打麻将玩玩扑克呢!说做就做是甄惜一贯做法,晚膳过后开始着手凭记忆画出麻将和扑克上的图案,前世那会儿的甄惜虽说不是赌徒,但是斗地主、拖拉机、锄大地和最简单的麻将玩得还是很上手的,故此勉勉强强都能画得形似,软绵绵的毛笔不大好用,甄惜让络络去厨房要了些木炭顺便拔了几根大白鹅的毛,还让厨房里的人奇怪了好一阵子公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传了府里最好的画师和工匠来,将图样交给他们并详细讲解了标准图案、形状大小及所用材料。 公主下的命令执行效率就是高,第二日一早制成品就被送了进来,甄惜那个激动啊,也是,这可是世界上诞生的第一副麻将和扑克:麻将为竹制的,大约三厘米见长两厘米见方一厘米厚的竹子小块,上下侧面所有面都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精心雕琢着麻将的“条”“筒”“万”“风”的图样,手感清凉滑腻,另有两颗同样精致的竹制骰子配成一副麻将;扑克则是用多层上好的书画纸粘连压制后画上图案后再打蜡揩磨砑光而成,正面绘着根据甄惜所画修正后的图案,背面则画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微型水墨山水图,看上去古朴雅致,虽比现代常用扑克稍厚,但就制作工艺精细程度艺术价值来说不可同日而语,这两副精致的牌具在一日之内完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耗费了相当的人力,甄惜瞄了瞄躬身站在下首的画师,他的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为保证背面图画的一致性,54张牌都需要由一个人来画,还不包括那些画废画残了的,可真是够难为他的了,甄惜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偶然的小想法能够折腾得底下人如斯,玩物丧志这个词好像都可以拿来形容自己了,小小的反省了一下自己,重赏了画师和工匠之后也没什么心思再玩,不知道是情绪影响还是原本这具身体有些弱甄惜觉得心口有些闷,便吩咐其余人等留下然后一个人去了后花园。 此刻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花园里的各色名贵菊花开的很是热烈欢畅,黄菊似金,红菊似火,白菊清宜可人,粉菊娇俏动人,甚至还有罕见的绿菊,一派繁荣景象,但这与园里人工湖中濒临破败的荷叶、树上飘零的黄叶形成强烈反差,甄惜看了一会儿反而愈加烦躁起来,有种闷闷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正恍惚间,络络来报:“淑妃娘娘驾到!” 无奈之下起身去迎,郭淑妃一行已到了花园门口,及至见了面行了礼,郭淑妃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爱女,见到女儿脸色有些苍白,嗔怪道:“灵儿,你怎的不在床上休息,跑到花园来做什么,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居然也不要人跟着伺候就独自跑到园子里来,秋日风大要是再被风吹病了你父皇和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心疼了。” 郭淑妃说话时眉眼一片慈爱之色,甄惜登时想起自己的母亲来与自己说话也是这般表情,眼睛蓦地有些发酸,赶紧掩饰道:“儿臣近日已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只是呆在屋子里久了有些气闷,故出来走走散散心,让父皇和母妃忧心是儿臣的不是了。” 郭淑妃轻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跟自己的娘都这么见外了,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母女俩亲亲热热的才好。” 甄惜心想不知道你真正的女儿现下正在何方,想到自己占了她女儿的身体心里对她有些愧疚,但要她这么短时间内将一个基本陌生的女子当自己妈妈来敬爱却也是做不到,正有些不知所措间,忽然想起刚刚制好的麻将和扑克来,对于郭淑妃这样长日无聊的深宫后妃吸引力再大不过了。 命人叫来了韦家三姐妹,给她们和淑妃娘娘详细讲了麻将和扑克的游戏规则并亲身上场示范了几盘,国粹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郭淑妃和韦家三姐妹立刻兴致勃勃地沉迷了进去,上午砌长城,下午打升级,午膳都是在公主府用的,一直玩到晚上酉时(大约是现代晚上五点),郭淑妃还意犹未尽,甄惜见状索性趁机表表孝心将这两副牌具送了给她带回宫去玩,没想到这一举动居然在后宫中迅速掀起了一股麻将和升级风,京城贵族世家命妇们上行下效,不到半个月,京城长安已广为流行,流传速度如此之快这倒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了,而这两种东西使京城的另外一个人大为震动则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京城长安平康里,这里集中了长安大部分的秦楼楚馆,是全长安乃至全国久负盛名的烟花之地,全国最大最有名的青楼花非花楼也座落在这里,花非花楼已经存在了近六十年,最初叫倚红楼,是众多青楼中不甚起眼的一家,大约五十多年前,年近五旬的白居易白香山在离京外任杭州前邂逅了倚红楼的红牌姑娘小蛮并为其妩媚艳丽的容貌和婀娜多姿的舞技所倾倒,写下“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样的千古名篇,后他为小蛮脱籍赎身并将带其往杭州上任,当时白居易才子之名满誉天下已久,故此倚红楼大热,后根据白居易此诗的头一句将倚红楼更名为花非花楼,在几代鸨母的精心经营下逐渐成为京师最大的青楼。(作者注:白居易与小蛮历史上真有其人,但他们的故事为作者杜撰,请勿当真!) 此刻花非花楼再次成为长安的焦点,京师第一名妓令梦如姑娘要再次登台献艺了!令梦如姑娘色艺双绝,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其是一把好歌喉称得上是仙音!不过据说中秋夜令梦如姑娘登高赏月时不慎从楼梯上摔下,虽说之后醒来无甚大碍,但是不知为甚原因再也不曾登台,急得一干贵族公子富家大少天天聚在花非花楼梦如姑娘香闺外打听情况,却也不曾见她接见过谁,虽然个个心急如焚出于形象和面子谁也不敢造次。 如今听到她重新登台的消息怎么不令他们欣喜若狂,好不容易等到那一天,个个打扮穿戴一新扮成翩翩佳公子缴过不菲的入场费后齐聚花非花楼主厅。令梦如姑娘出场前惯例有歌舞,舞台布置得花团锦簇,豪华非常,台上莺莺燕燕,花红柳绿好不热闹,但没有多少人有心思欣赏,一心等着压轴的令梦如姑娘出场。 大约三刻钟后,舞台的红色背景突然被换成无数层的白色轻纱,各样鲜花也随即被撤去,接着空中落下无数的洁白羽毛,渐渐铺满了台面,一眼望去舞台仿佛纯净的洁白雪世界,与周边欢乐糜废,脂浓粉香的气氛极不协调,但奇异的令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垂下的白纱随着不知从何处吹进来的风轻轻摆动,撩拨的人人心里都痒痒的,以前令梦如姑娘出场虽然隆重,但是也没有如现在这般的新奇和令人期待。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台上台下一片寂静,一阵似有似无的古筝声响起,如微风轻拂,如碧波荡漾,如潺潺流水,又如幻想仙境,拨动在座每个人的心弦,慢慢的悠长细腻的箫声也加了进来,两种乐器合奏出的曲子没有人听过,但给人的感觉遥远、恬静、玄惑,蕴藏着丰富的暇想,紧接着一个空灵飘逸的嗓音唱了起来,有如天籁,正是令梦如姑娘的声音,此歌却是填的一曲水调歌头,词曰: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罢,鸦雀无声,众人还沉浸歌曲和乐音的余韵当中,如此音乐、如此嗓音,如此歌词,三者结合的天衣无缝,绮丽、秀灵、典雅,渲染着一种清心与脱俗。 良久,终于有人醒悟过来,叫了一声好字,登时喝彩声如雷。虽然有人遗憾花了一大笔钱令梦如姑娘头发丝都没见到一根,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听过如此佳音妙曲无论如何都是大大的划算了。 第四章 寻欢问柳 一曲水调歌头,全场震惊。 众人还在享受“余音未绝,绕梁三日”的感觉时,音乐声再度响起,这次乐声幽怨凄美,如泣如诉,一个女声低低响起: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是一首相见欢,吟诵者的语气低沉婉转,如有魔力,在场的人眼前仿佛出现一位绝代佳人在精致绣楼上独自对月低吟,吟完之后,令梦如姑娘再度开喉,将此词唱了两遍,唱完,良久再无声音,众人如同失魂落魄般,各自散去,至于有没有亲见到令梦如姑娘一面,已经不重要了。 经此一场表演,令梦如在京城更是一飞冲天,声名鹊起之时架子也愈发大了起来,除非能回答出她所提出的一个问题才有机会一睹芳容,否则哪怕是王孙公子要见亦不可得,企图用孔方兄打动美人芳心的就更不可能了,每天都有自诩为才子的人试图回答问题,却一一都败下阵来,令梦如的名声反而越发的响亮起来。那两首歌曲也在令梦如的安排有意而为下很快传唱长安,连街上卖菜的大娘都能哼上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甄惜在公主府中已经快闷出病来了,这些天不止一次的要求出门走走,谁知道在郭淑妃那天来了之后,爱女如命的皇帝陛下第二天亲自来了一趟不算,还下了一道圣喻:三十日之内不允许公主出内院门一步,要呆在房中好好休养,府中的婢女侍卫自然不敢违抗圣旨,每次她试图冲出门去的时候虽不敢对公主动用暴力,但每每跪在面前不肯让路,纤纤络络还在旁边苦苦哀求,最后都是嘴硬心软的甄惜让步,这半个月来,基本上被憋得快蹦出火星来了。也不是没打过偷偷溜出去的主意,但一方面不想连累了府中其他人等,另一方面这公主的身子也着实弱了点,表说爬墙,走上几百步路都喘的慌。 这日离一月之限的最后一日,甄惜一大早用过早膳便在自己的院子里做起广播体操,这一个月以来,为了把这身体锻炼的健康一点强壮一点不至于像林妹妹一样风吹就倒,甄惜每天早起都要把高中学过的广播体操做上几遍,再把大学时跟着同学学的不甚标准的太极拳慢慢打上一遍,吃完饭后也遵循老祖宗的教诲“饭后百步走”,一个月坚持下来还是颇有成效的,至少在院中小跑个十来分钟只是脸略微有些红,稍微有点气喘,比起最开始站起来都费力的情况好了万儿八千倍,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跑自己的步,让别人走路去吧! 现在府里诸人都对甄惜的行为习以为常,要是有外人来看到堂堂大唐公主如此不注重形象定会大吃一惊,府中众人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渐渐都变得见怪不怪,要是甄惜哪天突然不把她那慢吞吞速度堪比乌龟的拳打上一遍其他人倒是以为公主不正常了。 甄惜刚刚摆出一个“白鹤晾翅”的姿势准备坚持个一分钟锻炼一下定力,猛地听到有人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胸中憋着的那口气忽然就散掉了,差点跌倒在地,脑子里一片震惊,嘴里已经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谁?谁在唱歌?” 一个扫院子的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刚才她有些忘形,无意中哼了这两句出来,以为冒犯了公主,吓得瑟瑟发抖。 “那个,你……”甄惜略微停顿了一下,纤纤在耳边轻轻提醒到:“公主殿下,她叫初夏”。 “初夏,你唱的歌儿是跟谁学的?”甄惜心急如焚,表现出来的却是温柔可亲。 “回公主,奴婢是跟沐香姐姐学的。”初夏的声音仍然带着颤抖。 “好了,没事了,你去把沐香给我……给本宫叫过来就可以了”。沐香是府内门房沐江大爷的女儿,经常帮府内侍女们跑腿儿买点私人用品。 片刻,沐香被带到,不及行礼,甄惜便迫不及待的问起歌曲的来历。 “回公主,”沐香道,“这是奴婢在街上学来的,现在长安满城都在传唱这首歌。” “那你知道是谁最初开始唱这首歌的吗?” “回公主,据传都说是花非花楼的京城第一名妓令梦如姑娘。” “令梦如,令梦如。”甄惜喃喃念道,“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纤纤,赏她十缗钱。”缗为唐朝货币单位,也称贯,每贯为1000文铜钱,理论上可兑换银一两,当时由于连年灾害米价较高达到50文,不过十缗钱仍然可以买20石粮食换算成现在相当于1200公斤粮食,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相当一笔钱了。 沐香欣喜若狂,磕头谢过之后便随着纤纤去领赏了。 “花非花,令梦如……”甄惜恨不得现在就飞了去一解心中的谜团,好在第二天就自由了,想起明天去的是青楼,女人去可是不行,当下吩咐纤纤去弄一套她可以穿的男装来。 第二天一大早卯时一到(大约相当于现代早晨五点钟),甄惜就醒了,睡在外间的纤纤络络听到动静赶紧起来侍候梳洗,心里暗自奇怪平时不到巳时(早上九点至11点)不起床的公主今天这么反常,手下却是一丝不慢。 甄惜吩咐纤纤将昨天要的男装取来穿上再对脸部做了些修饰,一位俊俏公子出现了:面若白玉,目若朗星,剑眉高耸,五官生辉,身着紫衫,腰围玉带,头戴皂罗折上巾,配上质地上好的和田青玉,更显得儒雅风流!美中不足的是矮了点,联想起现代的高跟鞋,甄惜命将鞋跟和鞋底加高了几厘米,好在古代人都不算高,163、164cm的身高在男人中也勉强算得上正常,不过还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甄惜拍了拍手,哦!对了,折扇!翩翩佳公子怎么可能没有扇子在手里,“刷”的一下动作潇洒地打开,再在扇子上提上一句“我当踏月色而来”,简直就是迷倒万千少女。谁知道一问之下纤纤络络都很茫然,不明白折扇到底指的是什么扇子,感情这年头还没有这玩意儿,怎么自己当初无论在哪部哪个朝代的古装武侠电视剧上都能见到男主角男配角人手一把的,甄惜在心中使劲儿腹诽编剧们的不负责任,又想着哪天有空弄一把出来,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了去,除了也同样男扮女装的纤纤络络还有四名王府的侍卫跟随,本来公主府的公主令——从小照顾同昌公主的赵嬷嬷要求公主带十六名侍卫保护的,但甄惜想自己是去青楼泡妞不是去跟帮派火拼带一大帮人前呼后拥太过扎眼反而不方便带两个意思意思就行了,最终讨价还价的结果是四人,出门第一件事告诉他们出门要叫自己少爷,少爷姓李名寻欢是也,再告知了四人今天此行的目的地之后不顾侍卫们惊愕的眼神,甄惜就开始兴致勃勃的逛了起来,这是甄惜来到唐朝后第一次出门,所以没有坐车,此时的长安在安史之乱后几经战乱有所损毁已远不如盛唐年间来的繁华,但经过比较太平的几十年已略复旧观。同昌公主府离平康坊不远,大约两三条街就到了,一路上有卖糖葫芦的,有杂耍卖艺的,饭馆旅社,古玩铺绸缎庄应有尽有,甄惜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路上看得眼都不眨,这可都是古董啊,弄到21世纪得值多少钱啊!及至到了东市,长安的两个经济活动中心之一,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云集的商贾,林立的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就是拿去跟现代的步行街比也没差到哪里去啊!何况这全是古董啊!纤纤眼见公主的眼神有点呆知道犯了点老毛病连忙提醒了一声,甄惜这才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呢! 平康坊就位于东市的西面,这里的建筑物都装饰的花红柳绿,似花似锦,很能夺人眼球,不过因为是白天,所以并不算是十分热闹,只是偶有丝竹之声。甄惜与纤纤络络都是初次来这烟花之地,正不知哪间才是花非花楼时,侍卫们却是轻车熟路将甄惜引到了这里最为高大的楼前,整个楼装饰的极为奢华,楼是由雕刻精美的木料搭成,外面镶金嵌银,可以想象配合上晚间的灯火辉煌,是怎样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甄惜悄悄在心中叹了口气,天下第一青楼,不过如此!俗!庸俗! 一进门,花非花楼的老鸨水眉便摇曳生姿的迎了上来,阅人无数的眼光是何等毒辣,虽然甄惜做了精心的变装,但水眉还是一眼就看出甄惜和纤纤络络是女扮男装,后面的四个护卫模样的男人脚步轻盈,显然练家子出身,当下并不说破,瞧这架势倒像是哪家富家小姐无聊好玩跑到妓院里找乐子来了,正好可以大大的敲一笔。 第五章 相见 “哟!这位公子看着好生面生啊,想是第一次来我这花非花楼吧!”肚子里虽在计较,水眉腿上嘴上可半点没闲了去,说了一句千百年不变的青楼寒暄词之后上来就对甄惜好一阵猛蹭。 声音娇嗲的令人起鸡皮疙瘩,扑面而来的浓香脂粉气呛得甄惜只想打喷嚏,水眉的粉色手帕还在眼前挥来挥去地叫人眼花。 “稳住。”甄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古代一老鸨么,还能把自己给吃了,当下拿出现在在宿舍调戏舍友的劲头儿来,反客为主的搂住水眉:“这位美人儿的眼光可真是厉害,在下的确是第一次来,不过有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在,以后怕是要天天来了,不知道美女如何称呼?” “哟哟哟!这位公子嘴巴好生甜啊!小女子水眉,花非花楼的掌柜的,不知公子贵姓?”水眉咯咯娇笑,肚子里却吃了一惊,她年已三十有五,年轻时也是大美人一个,但红颜易逝,虽风韵犹存,已是徐娘半老,这位看起来没怎么出过门的千金小姐居然如此油嘴滑舌,看来老于此道,难道竟是有不同于常人的特殊癖好? “原来是水大美人儿水老板啊,果然如水做的美人儿,行动妩媚,风情万种的很啦!在下姓李,名寻欢。”甄惜不知道自己已被水眉划入到百合的行列,仍然打起精神来与她调笑,背后的纤纤络络已濒临石化,这是公主么?这是公主会说出来的话么?侍卫们则挫败感十足,常来往花街柳巷的自己嘴上的调情功夫竟然还不如一个女人??? “咯咯咯,原来是李公子,不知道李公子可有看中的姑娘,我这里的姑娘可都是花容月貌,才情十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呀!”水眉既然认定了眼前这人是“磨镜”一族,更是要大敲特敲一笔了。(作者注:磨镜指的是中国古代女同性恋,即现在俗称的百合) 甄惜还在为自己变装成功沾沾自喜那:“在下来花非花楼,自然是想见一见那京城第一名妓令梦如姑娘了。” 水眉脸上的笑容蓦然少了三分,令梦如现在虽然名气愈发的大了起来,但这一个月来却是无论如何不肯陪客,还设了一道考题,挡了所有慕名前来见她的人的驾,让她少赚了大把的钱,鉴于有如此多的名门公子为她疯狂,又不能如何逼迫于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千金小姐也是来找她的。 “哎!我说李公子可真是喜新厌旧呢,刚刚还称人家为美人儿,转眼就要找别的姑娘了,梦如今儿个身体有些不适,公子不如找别的姑娘来陪你吧!要不小女子也行。”水眉还不放弃,又是上来猛蹭。 “少啰嗦,我家公……公子说要见谁就见谁,还轮不到你做主!”纤纤在旁见甄惜皱了一下眉头,赶紧呵斥了水眉一声,她声音娇嫩,但身为公主贴身侍女在府中地位不同他人,呵斥起人来都颇有气势。 “行,要见梦如,先交五十缗。”水眉拉下脸来,变脸的速度令甄惜望尘莫及。 “人都没见到,交什么钱?”纤纤再度开口,甄惜侧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闭嘴。 “五十缗,给她,令梦如姑娘什么人啊!岂是随随便便可以见的。”甄惜道。 水眉再度诧异了一下,找了个人给他们引路。 令梦如的“如梦居”位于花非花主楼侧后面,精精致致一座二层小楼,侧面一大丛竹子,平添了几分清雅,也与前面的繁华不堪的世界隔了开来,到了如梦居的院门口便被一个十三四岁明眸皓齿脸上有对小酒窝看起来甚为灵动可爱的小丫头拦了下来。 “要见我家姑娘有个规矩,必须得答出这一道题。”小丫头递了一张写着字的纸过来。 “这令梦如姑娘架子很大嘛!”甄惜嘀咕着接过那张纸,定睛一看,石化了一小下。纤纤络络见到公主呆了半响,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一下,纸上只有一行字,而且还是简体字,内容如下: 2008年奥运会在______举行? “公……公子,这个年是什么年?奥什么在又什么行?这句话为什么我看不懂呢?那些字好奇怪呀!”纤纤和络络平时跟着公主学了不少东西,也颇能认得几个字。 甄惜这才回过神来,心里道:你们当然看不懂了,要是都看懂了那肯定是1956年之后从大陆穿过来的。她已经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了这位令梦如姑娘和她一样是同命相连的穿越者了,那么她出这道题的和唱那首水调歌头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找和她同样的穿越者,只是她怎么会这么肯定会有其他的穿越者呢? 甄惜一肚子的疑问,好在马上就能得到解答,接过明显闪着怀疑神色的小丫头递过来的笔,大笔一挥填上俩字:北京。这个繁简体差不多,纤纤络络看懂了,不过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北京是什么地方,北方的京城? 把答好的题交给小丫头之后,很快她就出来了,满是不敢相信地请甄惜进去。 甄惜吩咐剩下的人在外等候,然后独自一人进去了。 小楼中收拾得很是素雅,墙上挂满了名家手笔,桌椅多为竹制,看得出此间的主人很喜爱竹子,小丫头径自带着甄惜上了楼,到了一扇挂着珠帘的门前后说道: “姑娘,人已经带来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记住,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这小楼。”帘内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小丫头答应了之后下去了,剩下甄惜一个人站在门口。 “请进来吧!”帘内再次出声。 甄惜撩起帘子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的是一袭素白纯净,再往上,是一张绝世无双的脸,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未梳成唐朝女子梳的发髻,而是用一根丝带松松的扎了起来。 啪嗒,啪嗒!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倾国倾城之色的,看多了现代各式美女的甄惜都会震惊掉,难怪那些京城公子哥儿为之如痴如醉了。 “喂!我说你看够了没?”令梦如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以为同穿过来的是一位登徒浪子,微微有些失望,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在镜子里看到这幅容貌后呆掉的傻样。 连生气的样子都很好看,唉,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甄惜穿过来的同昌公主也算是清秀佳人一枚,可被眼前这人一比就比到地底下去了。 “呃,那个,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既然你我都是穿过来的,就不用讲那个虚礼了吧!你姓什么?叫什么?是从哪年穿回来的啊?怎么穿来的?穿来之前是哪儿人?年龄多大?……?”甄惜总算回复正常,马上毫不客气的找了把椅子坐下,问题层出不穷,一副常谈的架势。 令梦如看着反客为主的甄惜,觉得这人的言谈举止颇为熟悉的样子,实在有点像自己以往的一位同学,再想想当初自己穿来前的情景,这人十分的有可能就是那人!可这人怎么会是男的?难道那家伙穿越成男人了?看眼前这人,再想想性格十分男孩子的同学穿成男人也还是不错的嘛!至少挺帅的,就是矮了点。 “喂,我说你说话呀!这么盯着人看很没礼貌的。”甄惜再次嚷嚷道。 令梦如存了那个心思越看眼前人越像,于是走到甄惜旁边和她面向同一方向,伸出左手问道:“这是哪边?” “左边啊不右边,不对还应该是左边,”甄惜最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比对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最后才很肯定的下结论说,“左边。” “噗哈哈哈哈哈……”令梦如笑得捂住肚子,形象尽失,甄惜犹在那里奇怪,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急切间分不清左右的毛病的。 “哎哟!哎哟!肚子好痛,我说惜惜,你怎么人都穿了后变成男的了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啊!”令梦如还捂着肚子。 甄惜“霍”的站起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靠!你还真是迟钝啊!你说我还能是谁!”甄惜脑子灵光乍现:“你是李筱?我同学李筱?z大xx系信息管理专业的李筱?” “是啊,你居然才猜出来,该不是穿越过来智商也跟着退化了吧!你可是一落座我就猜出来是你了。” “原来你真的是筱筱!我好想你们啊!想我爸妈,过去的朋友还有同学…呜呜呜……”甄惜像受了许久委屈的小孩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一样扑过去抱住了令梦如阿不应该说是李筱开始狂哭,本来一直狂笑的李筱都被她给弄哭了,好半响两人才平静下来。 第六章 打算 两人情绪发泄的够了,渐渐平静了下来。 李筱首先想起自己关心的问题来:“我说惜惜,你怎么会穿成男人的?” 甄惜白了她一眼,什么分辨力嘛!以前女扮男装的电视剧白看了那么多了,“我是女的,女的好不好!只是要逛妓院嘛,自然得化化妆,倒是你,靠,怎么会变成名妓的?居然还是京城第一名妓,居然还这么个大美女,我看了都想蹂躏一番。” 甄惜这一说不要紧,正提起了李筱的伤心往事,眼泪那是哗啦啦的淌,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就非常极其严重的烦恼,想当初自己莫名其妙死掉后跟崔判官讨价还价时怎么就头脑一热说要做名妓呢,虽说身为孤儿的她在现代并没有太多的牵挂,不过来了之后她就万分后悔了,虽说前世yy到古代做名妓卖艺不卖身的什么是很爽,可是到了动真格的看着楼下不分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候时是真的吓到了,首先一不会琴二不会棋三不会书四不会画拿什么出去应付那群人先不说,光看这架势就有将她先那啥再那啥的啥,自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种法律意识薄弱的朝代可怎么办呀!无奈之下只好天天躲在小楼里面,直到有一天身边服侍自己的小丫头铃铛——也就是那个拦住甄惜一行人的可爱小丫头——怕她成天在屋子里闷坏了,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副扑克来,她当时如见了n久不见的老乡一般,反应之大倒是让铃铛吓了好大一跳。自从知道自己在这陌生的朝代里还有同伴之后,李筱好像突然才活了过来,才在这个时代里有了些须的存在感。让铃铛出去打听是谁制作了这副牌的结果并不详细,同昌公主素来低调,铃铛也并没有多少关系网可以打听,最终只知道扑克的玩法是从宫中流传出来的,自己去找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让那人自己找上门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某些只有穿越者才知道的东西流传的越广越好,考虑了半天再结合自己现在的身份,登台表演是唯一的办法,为了使效果达到足够的好,流传足够的广,李筱开动许久不用的大脑就各方面都做了精心的策划,伴奏方面请了长安城最出名的御用乐师李可及的弟子杨笑和柳丝丝出马,杨笑善吹箫,柳丝丝则弹得一首好古筝,李筱付出的代价就是要帮他们再写五首类似于水调歌头的词曲,当然对于李筱来说应该是抄袭了。这场精心准备的表演果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也引来了无数的狂蜂浪蝶,做为穿越者李筱不擅长应付寻芳公子们也不想应付,索性直接出了那道题一方面免于打扰另一方面也能找到她所真正想要找到的人,如今,事情总算如她所愿算是圆满成功了。 甄惜一路听下来都有些为她担心,比起自己天天高床软枕,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一样的幸福生活,李筱的确是郁闷了些,不过谁让她当初要求做名妓的呢,像她这样子叫典型的叶公好龙,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学她。 李筱听说甄惜现在是同昌公主后先是惊讶了一番,尔后是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俩人一谈两个时辰,连午饭都忘了吃,纤纤络络和铃铛也不敢上来催促,任由两人在楼上把各自穿过来后的境遇彻彻底底的互相交底了一番。 说完了过去,两人开始计较起将来。 “筱筱,你来了这一个月有没有想过将来的打算?”甄惜问道。 “打算?什么打算?我小女子一个一不会武二不会文,那两首词还是抄的,而且我除了知道这是唐朝外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历史学得又不好,又不知道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打算?”李筱振振有词的反问。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打算当缩头乌龟,我说你这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个性能不能改改,明明顶聪明一个人,偏偏去学着人得过且过,要不是我来了,你还指不定怎么死呢!”甄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筱不爽,又被借机教训了一顿,“靠!那你有什么打算啊?你倒是跟我说说看。” “你知道黄巢吧?”甄惜先不说将来,倒问起问题来了。 “黄巢?”李筱历史学得再差,这位导致了唐朝覆灭的农民起义领袖还是知道的,何况现代的某位大导演的某部影片片名《满城尽带黄金甲》还是取自于他的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当时甄惜和李筱还慕名花了100大洋去电影院看了,结果除了满眼金灿灿和女演员们的乳沟之外没记住别的,让两人很是心痛了票钱两天,所以李筱想不记得都难。 “怎么?他是这个年代的人?”李筱开始有些紧张了,开玩笑,这可跟自己的小命有关呀! “不仅是,而且好像四五年后他就要举兵了,你是要留在京城里混吃等死呢?还是和我一起到时候跑路算了。”甄惜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你要跑路?”李筱惊讶的问道,逃避可不像是李筱的作风。 “我是很想,可是想到这是唐朝,是中国最强大的一个盛世,中国人最为自豪的一个朝代,无论如何我现在在这里,就绝不能看着它就这么消亡了,陷入分裂的五代十国,积弱的宋朝,残暴的元朝,专制的明朝,愚昧的清朝……19世纪中到20世纪中的那一百年的历史我这辈子说什么也不会忘,它留给国人的自卑感你和我在那个时代体会得还少吗?我不敢说我能多大程度的改变历史,可最起码,我希望盛唐气象带给中国人的自豪感能够永远的流传下去。”甄惜缓慢地说出了这一个月以来的一些想法,眼神坚定,似乎能穿透遥远的虚空。 李筱极少看到如此认真的甄惜,不禁被这坚定感染了,她握住甄惜的手:“我支持你,算我一份。”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既然被我给找到了,不把你压榨的筋疲力尽,我就不姓甄,改姓贾算了。”不过片刻,甄惜又恢复了平日里不太正经的形象。 “你现在本来就不姓甄,你现在跟着我姓了好不好。”李筱反过来调侃了一下她的不正经,紧接着问道:“不过你打算怎样做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身份虽然高贵,但是并没有势力,全靠皇帝对你的宠爱而已,总不成你去要求皇帝立你当皇太女吧!” “我才不稀罕皇帝的位子,只要有点良心的人坐上那位子,累也累死了,何况我是这样的心地善良,另外立女人为储君这根本就不可能,估计还没等我当上皇帝呢,天下人的唾沫就淹死我了,你可别忘了,虽然唐朝女人地位相对较高,但仍然是不折不扣的男权社会。”有轻微女权主义倾向的甄惜说起这些来甚是愤愤不平,静了静她继续说道:“我现在除了有点钱之外确实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这钱现在还不是归我掌握的,具体怎么办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算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这么长远的事情,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我有什么事儿啊?”李筱奇怪的反问道。 “唉,我说你是不是真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啊!做名妓做上瘾了?那既然这样我可就走了啊!”甄惜装着抬脚要走。 李筱忙眼疾手快地拉住:“靠!你还真这么不讲义气一个人跑掉啊!别怪我和你动粗!姑奶奶我也不是吃素的!” 甄惜痛心疾首:“形象!注意形象!你好歹别糟蹋了你这么好的一身皮囊啊!” 两人打闹了一阵歇手,肚子某种不雅的响声提醒了两人还未吃午饭,李筱叫上铃铛来吩咐她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甄惜这才想起纤纤络络和四个侍卫已经在外面侍立了好几个时辰,心里颇为过意不去,连忙叫了他们进来。 午饭是在九个人一起吃的,原先纤纤络络和铃铛还有侍卫们坚持不肯乱了上下之分,结果在甄惜和李筱的严厉命令下勉强落座,结果因为李筱因为要保持娇滴滴的美人形象,侍女侍卫们战战兢兢,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在这个等级观念严重的社会里,甄惜和李筱小小的追求一下平等竟也成了奢望。吃罢饭,甄惜先回去了,令梦如因为是官妓,脱籍需要官府的许可,离开花非花楼还得等上两天,不过甄惜怕有什么意外,故付了五千缗钱告诉水眉她包下令梦如一个月,不准她接待任何人,水眉欣喜若狂的满口答应了,心里越发把甄惜的“百合”之名坐实了。 第七章 黑白无常? 从花非花楼出来的甄惜心情大好,想到以后在这异世界再也不是一个人,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轻飘飘起来。 一行人刚到东市与胜业坊的路口之间,此处正为长安闹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突然前面一阵骚动,接着见到一群人举着各式各样的器具正劈头盖脸的追打着两人,其中还夹杂着“抓色狼”的尖叫声。 “呃,原来有登徒浪子啊!”甄惜是喜欢热闹之人,撸起袖子就想上去凑凑热闹,偶见被揍那两人抬起头来,甄惜脑子中“轰”得一声响,这两人面貌一个冷酷刚毅,一个俊秀文雅,虽鼻青脸肿有碍观瞻,但分明就是黑白无常,而且是少年的古装版黑白无常,问题是真是他们两个吗?如果是那他们两个怎么会来到阳间的,而且还被人当作色狼给追打得这么狼狈的。 甄惜满肚子的疑问,痛打落水狗是不必了,虽然这和这两只过去跟她是有一点点过节,不过好在也算是熟人一场,哦不,应该是熟鬼一场,小小一点恻隐之心还是有的。 吩咐侍卫们将那两人救下来送回府里,甄惜和纤纤络络迅速离开了此是非之地回到了公主府。 片刻之后,四个侍卫扶着被揍得惨不忍睹的两人回来,四名侍卫脸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甄惜吩咐府里的大夫过来,亲自看着给他们四人看了伤开了药之后让他们回去休息,对于公主如此的关心体恤下人,四人真是乱感动一把地,心里发誓为公主效劳一辈子,然后告退下去休息了,甄惜不知道这一番行为无意中收买了一把人心,人家毕竟是因为她的命令受伤的,关心一下很正常,四人告退之后,厅里只剩下甄惜、纤纤络络和救回来的两人。 “你们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的?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去做登徒子?”甄惜一副包公架势,可惜没有展昭公孙策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给他壮声势。 “我们也不想的……”甄惜这一问提起了两人的伤心往事,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两人本是某山中半仙的弟子,身世不明,据他们师父说是在山脚下捡到的,师父给他们一个起名叫常无黑,一个叫常无白,两人从小皆在山中长大,平时跟着师父习文学武,不过两人都对文绉绉的经史子集不感兴趣,十几年下来,仅是认得些常用的字而已,倒是学起武艺来如有神助,常无黑之于剑术,常无白之于轻功都已练到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程度,当然,十六岁之前从未下过山的人对自己的本领在江湖上是什么水平是没什么概念的,仅仅觉得在捉鸟打猎方面这些本事用起来顺手无比,自打十岁两人练功略有小成后,山上的飞禽走兽算是遭了大殃,一月倒有二十五天在鸟飞狼跳中度过,以至于后来以他们住处为中心方圆二十里动物几乎绝迹,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满了十六岁,师父交给他们两只包袱告诉他们学艺已成,要去山下一展拳脚见识一下啥叫新生活,然后就将他们二人扫地出门了。(师父心语:这两个祸害总算走了,我可以过几年舒心日子了!) 师父交给两人的包袱里各有白银五十两,本来按正常人来算这是很大一笔财产了。可惜两人对人情世故毫无所知,第一天下山来到小城里面钱就被人骗了个精光,再加之俩人又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两人对自己的功夫认知程度也不深,下手往往毫无轻重,一路上很是重伤了几人,所以后面两人都是甚少出手。两人身上没钱,一路上磕磕绊绊,当过乞丐,做过零工,睡过马路,扫过大街,好在两人祸害动物们很是在行,这才没有饿死。这段时间两人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长安,两人正在商量去哪里解决这一顿的午饭,忽见攘攘人群中一獐头鼠目之人鬼鬼祟祟跟在一妙龄少女身后,其禄山之爪伸出正欲不轨…… 两人正义感大加发作,叫道:“大胆色狼……”便施展功夫去拦那登徒子。 谁知道两人功夫太好,拦得过了头,那流氓还没碰到那少女,两人的手已经直直印上了的胸脯,那少女只听见有人大喊“大胆色狼”,紧接着就有两只男人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脯,顿时吓得尖叫:“有色狼啊!抓色狼啊!”接着就从旁边冒出了无数的人,拿着棍子锅子盆子扫把对着两人一顿胖揍,而流氓早已溜得不见踪影……,这就是甄惜正好撞见的那一幕。 “啧啧!”听完了俩人的哭诉,甄惜叹道:“我说你们咋就那么倒霉呢!难道有倒霉鬼跟着你们?” “你怎么知道?”俩人齐齐诧异,“我们俩从小就能够看见一些我们师父都看不见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师父说那是鬼,见了很倒霉的,可是我们下山了之后见到的更多,所以,呜呜呜……。”俩人继续痛哭流涕。 “原来是这样,”甄惜摸了摸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心里越发肯定这两人一定与黑白无常有某种密切的关系,说不定是他们的转世也说不定,这样的人一定得留住,先不说那身功夫和阴阳眼的本事,就是拿来整着玩报报仇也不错啊!想当初那两只可没少欺负自己,现在整长着这样两张脸的人肯定会很爽,考虑妥当之后,甄惜开口问道,“你们两人愿不愿意跟着我?我保证你们一日三餐顿顿都有大鱼大肉,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水榭楼台怎么样?” 事实证明这样的诱惑对于挨过饿露过宿的人是无比巨大的,两人几乎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下来。 “很好,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的忠诚,并且只忠于我一个人,你们做得到么?”甄惜的神色显得无比认真。 俩人认真考虑了半响,觉得甄惜不像是个坏人,更重要的是像个有钱人,应承了下来。承诺,对他们来说,是顶重要的事情,他们的师父,除了文武之外,教给他们最多的就是守信和忠诚。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此之后你们就叫我主人吧!”甄惜道。 “是,主人。”异口同声。 甄惜看着那酷似某两只的脸,简直暗爽到内伤。 甄惜告知了负责府内事务的公主令赵嬷嬷自己身边新添了这么两个人,再派了负责对外的公主丞去京兆府传话给令梦如脱籍,京兆尹温璋心中虽十分奇怪同昌公主怎么会和一名名妓扯上关系,但想到历代公主皆有搜罗美女讨好皇帝皇子的前例,毫不迟疑并高效率的办妥了这件事。 脱籍后的令梦如不知去处,京师便传起一个流言:令梦如被名为李寻欢的神秘公子给金屋藏娇了。而这则流言更是让京城里诸多爱慕令梦如的公子们钦慕之心破碎了一地。 事实上李筱的确是被藏娇了,不过藏她的人是甄惜,脱籍之后的李筱与铃铛暂时住在甄惜安排的一处极不显眼的宅子里,铃铛并不在籍中,只是由于几年前令梦如偶然救过她一次所以她自愿留下来服侍令梦如的,李筱脱籍出来她自然也跟了来。 李筱之所以没去同昌公主府和甄惜住在一起,一是由于目前两人身份差异巨大,太过密切难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二是为了以后事情的开展,做为公主,很多事情甄惜并不好亲自出马,所以只能通过暗处的李筱去做。 安排好一切之后,甄惜突然想起李筱身边并无强有力的保护的人员,于是把常无黑派去服侍李筱,并要求他像忠于自己一样忠于李筱。之于常无黑到了李筱那里后怎么被折腾则是后话了。 第八章 大明宫 自从同昌公主病一直到甄惜穿过来到昨天为止一直都是呆在公主府,如今大安了自然要去皇宫给皇帝和淑妃请安,所以从花非花楼回来的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甄惜就坐上车子往大明宫里去了,纤纤络络和常无白随行。 唐朝实行的是隔日视朝的制度,也就是说皇帝单日上朝,而双日谓之为“闲日”,今日是农历十月二十四日,皇帝不用上朝,所以今天望仙门口很是清净,门口的神策军守卫见是同昌公主的座驾哪敢上前检查,二话不说放行了。同昌公主是当今圣上心尖尖上的人,这是整个长安人都知道的事,同昌公主大病后失忆的事情想讨好皇上的人个个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黄门见这是公主病后第一次来宫里,赶紧极有眼色的跟了上来,在车外殷勤的介绍起大明宫的风景建筑来。 甄惜的车驶入望仙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含元殿,含元殿是皇帝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的地方,为大明宫的主殿,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含元殿为红墙绿瓦,巍峨耸立,居高临下,两翼开张,东西侧各有廊十一间,至角矩折向南通向翔鸾、栖凤二阁,在天幕衬托下显得气势恢宏,壮丽轩昂。甄惜没有去亲眼看过北京故宫,不过在图上电视剧上所看到的故宫印象中最大的倒是高大的墙和黄色的瓦,绝对没有唐朝建筑来的宏大。诗人王维的笔下的含元殿是这样的:“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重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裛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偑声归向凤池头。”可惜几十年后,壮观的大明宫毁于战火,仅余遗址供历代人们凭吊盛唐风韵。 过了望仙门后一路驶过昭训门、含耀门和崇明门,唐懿宗李凗的寝宫紫宸殿已不远,甄惜下了车,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走过用于问道求药的望仙台,甄惜一路与那小黄门闲聊,得知他叫张承业,刚刚入宫没多久,甄惜见他为人机敏,对答流俐,倒像是以后有点出息的样子,倒是可以拉拢一下,到了紫宸殿,甄惜吩咐赏那小黄门十缗钱,那小黄门泪流满面的谢了,后来,甄惜才知道当时他母亲病重,没有钱请大夫吃药,甄惜赏的钱可真是雪中送炭,成了他母亲的救命钱。 及至进了紫宸殿,懿宗李凗却不在,内侍回报说陛下一大早就去了清思殿欣赏乐师李可及的新谱的曲子去了。 甄惜心里暗叹:唐朝怎么能不被灭呢?有这样昏聩的君王!忽然觉得李可及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晌,回想起李筱说过的杨笑和柳丝丝来,李可及正是他二人之师,看来今日倒是要去听听这李可及有何本事,能得皇帝如此看重! 清思殿位于太液池以东,原本是皇帝清心静思之所,后来竟演变为戏耍游乐之地,唐懿宗酷爱音乐,这点上颇有玄宗遗风,在清思殿及清思殿周围养了几百乐师,时常去那里饮酒作乐,宴乐无度。 从紫宸殿一路行至清思殿,大多时是沿着太液池行进,太液池碧波浩渺,袅袅云烟,缭绕殿宇,加上中间的小岛蓬莱山,远望犹如神州中的琼宫仙阙。殿宇巍峨,气魄雄浑稳重,宫阙重叠,画栋雕梁,九梁十八柱,异常美观。亭阁、假山、汉白玉栏杆与开的如火如荼的菊花好像都在诉说着唐朝的繁华昌盛,可是这一切在甄惜眼中又是另一番模样,眼前的无比胜景令她想起的却是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最后的风流繁华过后是春荣秋谢,衰草连天!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眼前已是清思殿,还未进殿,悠扬的丝竹之声扑面而来。及至进殿,李凗坐在上首,眼睛微闭手跟着乐曲的节奏轻轻打着拍子,周围嫔妃才人环绕,下首十几人或坐或立,演奏着各种乐器,中有一人大约年近不惑,面目俊雅,他一边弹琴,一边轻声唱词,琴声琤崆,音辞宛转曲折,甄惜潜意识觉得他就是李可及。 内侍将甄惜的到来禀告了上去,李凗睁开眼睛见到甄惜当真是笑容满面,爽朗笑道:“灵儿,来来来,到朕这里来,让朕好好看看,父皇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啦!”甄惜见机立马跑到李凗身边,顺便把自己最讨厌的跪礼也给免了,经过那堆嫔妃才人时,甄惜觉得有道目光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下意识回头,却发现所有女人都在若无其事地聊着天。 甄惜与皇帝说了些不咸不谈的闲话,至始至终她总觉得有道目光聚在自己身上,回头时又什么都没发现,她有些心神不宁,借口要去看看郭淑妃就告退了。 甄惜出的门来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刚刚呼吸的脂粉奢靡之气呼出去,沿着太液池慢慢地走,纤纤络络看得出来公主心里并不是很痛快,不敢太过上前,远远的和常无白跟在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甄惜抬头见到一位明眸皓齿长相绝美的宫装女子站在自己前面几米处,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倒是那位女子轻笑了一下:“我都差点忘记公主失忆了,我叫上官含菲,是皇上的昭仪,公主叫我含菲就可以了。”甄惜对李凗的后宫了解的并不多,因为之前郭淑妃在李凗登基之前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使得李凗对郭淑妃极为钟爱,并在登基之后打算立其为后,由于郭淑妃身世低微众臣无一赞成而作罢,但李凗也一气之下不再册立皇后,郭淑妃在宫中虽然没有皇后之名,但掌管后宫已有皇后之实,所以作为受尽宠爱的郭淑妃的独生爱女,甄惜也懒得费劲心思去研究李凗那人数众多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 面前的女子出现的有些巧合,而且甄惜虽不知道多少宫廷规矩,但是也明白皇帝的嫔妃也算是自己的长辈,并不是可以随便直呼其名的,眼前这女子如此殷勤,肯定有所企图。 看着甄惜眼中闪过的一抹警惕,上官含菲更加温柔的笑了起来:“我只是在这里散步偶遇公主打个招呼罢了,公主既然不喜欢,那就当没看见我好了。”她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且姿势优雅至极。 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甄惜的性格,况且她再迟钝也看出这个叫上官含菲的女子并不简单,单单从她一个稍微犹豫的眼神就猜出了她的想法,看来表面上再太平的后宫里面都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啊! “这位上官小姐,请留步!”甄惜看她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没考虑好怎么称呼,一急之下来自于现代的通用称呼就脱口而出。 上官含菲定住脚,重新走到甄惜面前:“公主叫的这个称呼我可当不起,公主还是叫我含菲吧!”她要是知道“小姐”这词在甄惜那个年代还有那么个意思估计咬甄惜的心都有。 “呵呵!呵呵!”甄惜掩饰着自己的失误,不再坚持,叫道,“含菲,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上官含菲诧异的望着甄惜,看来传闻是真的呢,同昌公主不仅失忆了连性子都变了很多,以前公主虽然温柔有礼,但对她们这些皇上的嫔妃们从来都是淡淡的,礼节一点不错但保持着遥远的距离,偶尔碰到也只是打打招呼就过去了,不会表现出任何情绪和多说任何话。 不过现在同昌公主虽有所改变,但两人之间了解不算深,对于甄惜来说上官含菲只是个陌生人,所以两人也只是谈了些女人之间常谈的养颜美容啊天气不错啊风景很好什么的,半晌,甄惜告知上官含菲自己还要去给郭淑妃请安。 上官含菲惊讶的问道:“公主今天难道不是和淑妃娘娘一起回宫的吗?今天一大早淑妃娘娘就出宫了,据说是去看望公主呢!” “哦!没有呀!可能是路上刚好错过了吧!”甄惜答道,并没有多想。 正说话之间,李凗的贴身内侍杨复光来请甄惜去和皇上共用午膳。 “既如此的话,我不打扰公主的午膳时间了,多谢公主陪我说了这么久的话,改天公主有时间的话赏面去我的九华殿坐坐啊!”上官含菲见时候也差不多了,起身告退。 “一定一定。”甄惜虽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企图,不过上官含菲谈吐行为优雅大方,看得出受过不错的教育,颇得她的好感。也许,她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吧,甄惜想。 第九章 惊天秘闻 同李凗用过午膳,甄惜就回了公主府,一路平平安安,想让甄惜看看热闹都不行。 刚回到府里,赵嬷嬷就来禀报,淑妃娘娘今早过来探望公主,不过公主刚好进宫,所以驸马爷就在陪淑妃娘娘说话。 “哦!我知道了。”甄惜点点头,“既然母妃在驸马那里,那我过去给她请安好了。” 驸马韦保衡住在公主府的外宅,平时公主不吩咐他是不能进去内宅的,不过同样公主也几乎不会涉足他所住的外宅小院。 纤纤络络在前面引路,常无白在后随行,韦保衡住的院子是外宅的主院,颇有些大气,与甄惜所住的内宅精致华丽不同。 院门口矗立着公主丞赵午和和一个甄惜不太认得的小厮,纤纤说那是驸马爷自韦家带来的心腹小厮韦三儿。 两人见甄惜走过来,赶紧跪下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声音之大,吓了甄惜好大一跳。 “起来吧!”甄惜本来就狐疑这两个人不在里面侍候淑妃和驸马,跑到外面站着,说话这么大声音好像给谁报信儿似的。 进了院门,见到屋门紧闭,旁边的书房门却是开的,甄惜走进书房,书房很大,布置得颇为典雅:东头一张红木藤面床榻,壁悬大理石挂屏;正中八仙桌,左右太师椅,桌上置棋盘;西面放着几排书架,上面满满的放着书籍,书架前放置着和挂屏一般材料的大理石书桌,桌上放置文房四宝等;两侧墙上挂名人所书对联;北墙嵌三个花窗,花窗下面的红木琴桌上搁着一架古琴。想不到韦保衡这人品不咋地,品味倒不错。甄惜打量了半天,没见半个人影。 甄惜正纳闷间,突然眼前一花多了个人影,韦保衡自书架后面转了出来,头发有些散乱,衣冠也略有些不整,来到甄惜面前行礼道:“见过公主,公主今天竟有兴致来到这里,刚刚我在书架后看书,因午后困倦,不觉睡着,未能迎接公主,还在公主面前失仪了,还请公主恕罪……” 懒得听他废话,“我是来给母妃请安的,不知她现在在哪里?” “淑妃娘娘因身体略感不适,故在房中休息。”韦保衡一边说,一边将甄惜带到主屋,敲了敲门,淑妃的贴身侍女香雪开了门,甄惜连忙进去看视,却见淑妃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微红。 “儿臣见过母妃,不知母妃身体哪里不适?”甄惜装模作样行完礼又装模作样的关心这位“母妃”。 “哦!是灵儿啊!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稍微有些头晕,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淑妃的声音有些喑哑。 “话虽如此说,但是还是找御医来给母妃看一下的好!” “不…不用了,等回儿我回宫后会找御医诊视的。”淑妃的表情明显有一丝慌乱。 “母妃身体不好,正是儿臣尽孝的时候,怎么可以让母亲拖着病体回宫!”甄惜脸上尽是仁孝之情。 “灵儿,你身体很弱,上次大病一场还没完全复原,刚刚又从宫中回来,肯定很累了,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见淑妃都用上了命令的口气,甄惜也不好再反驳回去,只好告退。 不过……不过也别把她甄惜当成大傻瓜才好!她虽然神经比较大条,可不代表是笨蛋,另外他们的破绽也实在是多了些明显了些。从门口的赵午韦三儿到书房的韦保衡,开门的玉雪脚步飘得都快摔倒了,另外淑妃也大大的有问题,哪有做丈母娘的人跑到女婿床上去睡觉的,就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去内宅或者回宫,反正她那辆超级豪华的马车不见得就比床不舒服了,这一切都在说明:韦保衡和淑妃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什么秘密呢?甄惜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道:“常无白!” “无白在!主人有什么吩咐?”常无白答道。 “你轻功很好是吧!现在给你个任务,马上回到驸马的院子,听听淑妃娘娘和驸马都说了些什么?记住,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甄惜靠近常无白的耳朵悄悄说道。 “是!无白告退!”三起两纵没了身影,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有空一定得向他学习两招,这可是逃命的最佳功夫了。 嘿嘿嘿嘿!甄惜一边儿憧憬着武林高手一边儿使劲奸笑,淑妃和韦保衡应该想不到吧,俺还会使回马枪。 纤纤络络莫名的看着常无白的消失,又莫名的看了看一脸奸诈的甄惜,相互看了看摇摇头表示不解。 一个时辰后,常无白回来了,没有让甄惜失望,但是他带回来的消息是爆炸性的。 +++++++++++++++++++事件回放+++++++++++++ 甄惜走了没多久,淑妃从被子里爬起来,身上仅着内衣,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旁边的韦保衡说到:“灵儿这丫头今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往常她虽然有些微怀疑,但是从来不会来你这里的呀!” “我也觉得公主自从大病一场失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尤其是性格,要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我真以为是别人冒充的。”韦保衡还是心有余悸。 “说起来也真是有点,不过被她这么一闹,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才对!这一两个月我们还是先不要见面了!” “这么长时间你叫我怎么舍得你呢!”韦保衡一脸淫笑,一双手在淑妃身上摸来摸去。 “我也舍不得你呀!你这小冤家,可是灵儿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更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现在她性格大变,我怕闹出点什么事儿来。”淑妃很是享受韦保衡的爱抚。 …… ………。 …………。。 +++++++++++++++++++回放结束++++++++++++++++ “啥米?”这件事情给甄惜带来的振动是相当的大,看她现在的表现就知道了,拍案而起,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既然如此,刚刚他们明明不在一间房子的呀!甄惜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韦保衡是从书架后突然转出来的,书房书架后的墙同主屋是同一面,甄惜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看过的大把电视剧里的密室密道什么的,书架后肯定有一扇和主屋相通的密门!再次派常无白查探了一下,果真如甄惜所想! 原来如此! 想通了之后的甄惜在房间里疯狂的转圈子,心里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同昌公主居然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同昌公主会夭折呢!有这样一德行的老娘和老公,不过要是我的话我会拿刀砍他们而不是一个人默默无闻郁闷死;又怪不得红楼梦里贾蓉说‘脏唐臭汉’,女婿和丈母娘,果真是够脏的;再怪不得韦保衡能在同昌公主死后还能那么得宠当上宰相了,只是李凗头上的皇冠绿油油的很了,不知道他知道后有什么感受……” 作为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甄惜听都很少听到这类事情,别说亲身经历了,脑子乱了好大一会儿,不过最后总算是得出一个结论:韦保衡这个对自己来说名义上的驸马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呆在身边了!简直就是一颗眼中钉加定时炸弹,非拔去不可!至于郭淑妃嘛!反正她又不是自己真正的老娘,还是留给自己的便宜老爹李凗去操心好了! 不过怎么干掉韦保衡呢?甄惜盘算了半晌:总不能自己跑到皇帝跟前说你女婿和你老婆私通给你弄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吧!先不说女儿这么告母亲皇帝会不会相信,他如果真的相信了的话给皇帝戴绿帽子这么大的丑闻说不定大怒之下除杀掉韦保衡和郭淑妃之外连自己这个郭淑妃生的“孽种”都给杀了,怕怕ing!甄惜抖了抖,算了,还是去找筱筱商量一下吧!两个臭皮匠,好歹能顶上三分之二个诸葛亮。 第十章 也建宁公主了一回 李筱自从甄惜把她给“赎”出来之后日子过的很爽,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铜板数到手抽筋,无聊之际欺负欺负常无黑,要他舞段剑、上上树、抓抓鸟之类的,每次看到那张酷的一塌糊涂的脸听到自己的命令后扭曲的那个形状真是暗爽到内伤,甄惜这个礼物送得实在是太对了! 不过好日子总是短暂的,这是无数前人证明过的真理。这日,秋阳高照呀那个秋高气爽,却见前面飘来俩人影。不说也知道是谁了,只是这个小黑子居然反应得比李筱还大,瞧那双放光的眼睛! “不用跟了~~~!”甄惜和李筱不约而同出声。无黑无白如获特赦,默契地往外跑。 “傍晚申时跟我回府!”甄惜扯开了嗓子叫,哪还有无白的影子。 “无黑,带上铃铛一起去!”李筱也扯开嗓子喊。 常无黑迅速跑回来抓住铃铛一把就跑,速度之快令俩人目瞪口呆。 “你丫是不是成天折磨人家?看常无白那可怜样!”李筱一副怜香惜玉的口吻。 “得得得,居然教训起我来!小心我把常无黑带走!”甄惜一本正经。 一向反应迟钝的李筱也听出对面这个人此时气不顺。“咋啦,谁得罪了我们史上独一无二的公主大人?”李筱一面说一面搭着甄惜的肩膀,二人一同进屋。亏得这地方偏僻,要不给人瞧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与一个小白脸勾勾搭搭,真是成何体统。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甜蜜的,想不到这公主府门口的石狮子的干净程度和宁国府门口的石狮子有的一拼啊!”甄惜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倒是给我说明白点啊,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晚唐不熟?”李筱满脸关切。 “简单说来,就是郭淑妃也就是公主她妈跟驸马有一腿,还不止一次。貌似同昌公主之前就已发现端倪,想不到前几天居然差点被我抓了个现行。娘娘的!”甄惜生气的时候就忍不住爆粗。 “妈妈咪呀,又见小三!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那韦保衡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公!”李筱义愤填膺。 “没错!今天主要就是跟你商量这事来着?我得替同昌公主出这口恶气,tnnd的!你说怎么办吧?”碰上这种事儿谁心情都不会好。 “唉!我说要不干脆跟你那便宜老爹直接挑明算了?”李筱一出就是馊主意。 “彭”地一声,甄惜伸出手来给了李筱一个爆栗,“用用你的脑子好不好?那个胆敢给他戴绿帽子可是同昌公主她老娘,郭淑妃垮了说不定连累到我,搞不好他都要怀疑同昌公主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那你说怎么办?”李筱眼泪汪汪,刚才那一下真是疼啊! “既然不能从这方面下手,那就只能在韦保衡那边下手了,你想想,当今皇上最疼的是谁?是本公主我啊!只要他做了对我很不利的事情喧嚷到皇帝耳朵里不就成了!”甄惜一脸得意洋洋。 “对哦!但是具体要怎样做才可以啊?”李筱不耻下问。 “笨死了你,我要是都想好了我还来找你干什么,真是猪头啊你!” “你才是猪头!” “算了算了,商量正事要紧!”两颗头紧紧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啊……”李筱一声大叫,常无白常无黑的身影迅速闯进屋里,一脸警惕,“主人,出什么事了?”后面跟着铃铛。 甄惜和李筱同时回头奇怪地扫了他们一眼,异口同声的问:“你们三个不是出去玩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呃,我们,外面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就回来了。”常无白吱吱唔唔地解释。 “因为主人身边没有人保护,所以我们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一直在院子里,不知道主人大叫所为何事?”常无黑倒是一脸坦荡,毫不迟疑的说出原因。 “没什么事儿,只是说了这么久,我饿了。”李筱睁着一双无辜的美目说到,样子实在欠扁。 常无黑的脸再次扭曲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筱筱,你这样相当不厚道哟!”甄惜贴着李筱的耳朵来了一句。 +++++++++++++++++++++++++++++++++++++++++++++++++++++++ 同昌公主府。 “啊嚏!啊嚏!”韦保衡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耳根子也有些痒痒,他揉了揉,奇怪,最近一两天一直这样呢,又揉了揉,继续看书,突然鼻子闻到一股甜香的味道,身体慢慢软倒。 同一时间,长安仅次于花非花楼的望烟阁红牌姑娘弄柔也闻到同样的甜甜的香味。 两个时辰后,弄柔悠悠醒转,感觉身体沉重之极,睁眼一看,见到一个男子一丝不挂地卧在自己身上,嘴里酒气熏天,一双手还在不安分的游走,再看了看自己,同样是一丝不挂,她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炸了,她今年年方二八,因花容月貌且多才多艺老鸨居为奇货,至今尚未破身,平身还未见到过男子赤身形状,猛地见到这样一副状况,嘴巴顿时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救命啊!有采花贼啊!” 韦保衡本来正沉醉于春梦之中,梦中鼻子中充满着女子体香,触手细腻光滑,浑身说不出舒坦,耳边猛然炸起一声惊喊:“救命啊!有采花贼啊!”懵懂的他还未反应过来,“啊!采花贼,采花贼在哪里?” 只听到房门碰碰碰一阵乱响,紧接着一群人的脚步响起来,还未完全清醒的韦保衡一把被人提起来扔在地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好一顿拳打脚踢。 韦保衡从小锦衣玉食,细皮嫩肉的,自打生下来从未经过这样的苦楚,身上所挨拳脚之处登时肿了起来,他忍不住呼起痛来。 “住手,哎哟!我是当今驸马!你们还不住手!哎哟,痛死我了!”疼痛使他脑子清醒了一些,面对殴打本能的将自己的身份喊了出来。 “哈哈哈!听到没有?他说他是驸马!驸马还敢明目张胆来妓院采花?你要是驸马我还是当今皇上呢!”一个看起来像是妓院护院领头的人猖狂的大笑道。 “妓院?这里是妓院?”韦保衡大惊失色。 “你小子少给我装蒜,敢做就要敢当。”又一个人粗身粗气的吼了一声。 一个人扯过韦保衡地上的衣服上上下下地搜寻了一番,除了几十个铜板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大为光火:“就这么一点钱还敢来妓院!你们大家说怎么处置他?” “他说他是驸马,啊呸!我看这小子这么白白嫩嫩,我看是宫里的太监还差不多?”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 “这主意不错啊!我看就这么办了!给这小子长点记性,也让他以后可以去宫里谋一份差事。”还是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说的。 “不要啊!你们住手!我……我是驸马!啊啊啊啊!”“刷”的一片刀光闪过,溅起一蓬血来,韦保衡痛得晕了过去。 “好了,给这小子套上衣服,丢到外面去!”领头的人说。 …… ……… 第二天一早,甄惜接到消息:“驸马爷韦保衡因酒后误入望烟阁强迫了红牌弄柔姑娘,误被人……被人……” “被人怎么了?”甄惜焦急地询问。 “被人去了势,变…变成太监了,满长安城都哄动了……” 甄惜一听,向后一倒,顿时有人抢上来:“公主,公主,快传御医!” ++++++++++++++++++++++++++++++++++++++++++++++++++++++++ 大明宫。 李凗正在郭淑妃的寝宫蓬莱宫同她说话儿,只见自己的贴身内侍杨复光颇有些惊慌地跑进来,李凗不悦的扫了他一眼,杨复光急忙跪下禀道:“启禀陛下,淑妃娘娘,同昌公主病倒了!” “什么?”李凗霍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启禀陛下,是……是因为驸马的事。”杨复光又望了一眼李凗和郭淑妃。 “到底是什么事情?给我直说。”李凗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杨复光遂把人禀报上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驸马如何去妓院嫖妓被人去势,公主如何急怒攻心病倒了现在仍在昏迷中等等,李凗越听脸上怒色越明显,郭淑妃的脸色则是越来越白。 “大胆!”李凗还没听完就重重的拍了手边的桌子一掌。“来人,备驾!去同昌公主府!” 李凗到同昌公主府时甄惜仍然在装昏迷,心里简直要笑死了,脸上却憋着不能表现出来,甭提多难受了,本来她和李筱商量只是败坏韦保衡的名声好让甄惜有机会休掉他,谁知道望烟阁那边做得更为过火,居然让甄惜也跟着建宁公主学了一回,这下好,出于自己女儿幸福的未来考虑,李凗十有八九会让自己宝贝女儿把那个家伙给休了,只是不知道淑妃是个什么心情,想必很有趣吧!甄惜心里想着脸上憋得越发难过了,在旁人看起来公主脸色发红怕是病情又加重了。 第十一章 谣言? “灵儿,灵儿……”李凗和郭淑妃急急的走了进来,屋子里所有人随即拜倒行礼。 “都起来吧!”李凗走到甄惜床前一边看视一边询问,“御医,灵儿怎么样了?” “回陛下,公主因为急怒攻心,戾气郁结于心以致昏迷不醒,只要扎上几针,吃上几副药,便可无恙。”还是上次的那个白胡子老头答道。 “好,朕要灵儿马上醒过来!你赶紧医治!”紧闭着眼睛的甄惜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是多么的紧张。同昌公主遇上这么个驸马,然而有着视之如命的父皇,也算知足了吧。对着这份天底下最令人艳羡的父爱,甄惜内心百转千回。 得了令的御医已经准备就绪,对着甄惜的人中穴、百会穴、十宣穴一通好扎,甄惜忍痛忍了半天见那胡子老头儿仍没有住手的意思,只好缓缓地睁开眼睛。心里把那老头儿痛骂了一百遍,不过她倒没忘记她“醒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却见她抱着李凗尽她所有装出来的悲痛哭喊:“父皇,母妃,儿臣儿臣……驸马,驸马他……”,半晌,一副又要背过气去的样子,急得李凗额头冒汗,更是抱紧了她,“灵儿,灵儿,你放心,父皇给你做主!”回头便喊“来人!传朕旨意:韦保衡行为不端,屡屡冒犯公主,即日起不得踏进公主府半步!韦氏一族全部贬为庶人!”为了他最为心疼的孩子,李凗对那个驸马,真是一点都不含糊。李凗这旨意一说出口,郭淑妃本来就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不过甄惜正全心全意地演戏,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谢谢父皇!”甄惜作势要起来拜。李凗忙按着让她躺下,“别乱动!”甄惜看着眼前这个对她关爱备至的“父皇”,眼里一热,带着不为人知的歉意道:“儿臣已经好多了,父皇回宫休息吧,切莫累坏身子!”由衷说出来的话让李凗受用不已,“真是父皇的好孩子!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会,朕看着你睡,睡着了朕再回宫。听话!”甄惜果真安静地睡了,其实她也真的累了,所以李凗什么时候离开公主府她都不知道。 +++++++++++++++++++++++++++++++++++++++++++++++++++++++ 整个皇城根下,人们议论纷纷。 那韦保衡及韦氏一族一下子成了饭馆食客、街头卖艺人士、说书人口中的主角。没人注意到距京城五里之外的“梅人居”,一个人发了疯似的摔这推那。 “你的鸟气也别尽在这个破地方撒,有本事想点实际的东西!”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这种怒其不争的口气明显更刺激了那发疯般的人。尤其听到那个“鸟”字,又是“啪啪”的破罐子声音。 没错,近乎疯狂的正是昔日的同昌公主驸马现在的阉人韦保衡,那老者是韦保衡他爹。而躲在里屋满脸哀怨的三个女人是韦氏姐妹。原本高高在上跟着同昌公主吃香喝辣的韦氏一家一夜之间成了长安城里狗嫌猫厌的人物。问题是,他们想破了头也没弄明白缘何招此变故。气结么?气结!郁闷么?郁闷。 正在鸡飞狗跳之时,一个人影闪了进去,一个时辰后才出来。屋内,韦保衡凌厉的眼神中尽是恨意。 ++++++++++++++++++++++++++++++++++++++++++++++++++++++++++++ 大明宫蓬莱殿,来了一个不是太监的阉人。 郭淑妃心情复杂。不过她首先做出的是一个女人的反应,“你也太胡闹了,竟然去那种地方!我真是瞎了眼才……” “我韦保衡对天发誓!自从与你,与你……我心里再无别人。至于怎么会去那个地方,我冤得很啊!我今日正是为此而来。” 郭淑妃瞧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想起往日的情分来,刚才的忿气顿时烟消云散。眼见他今日沦落的境地,不免悲从中来。 韦保衡一直留意着郭淑妃的神色变化,见她似乎有念旧垂怜之意,趁时凑上前去,眼睛瞟了瞟一直侍立于门帘外的丫鬟。郭淑妃会意,便都予喝退。韦保衡这才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郭淑妃时而紧锁两道柳叶眉,时而睁大一双丹凤眼,那面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黑,韦保衡说完了她还没回过神来。 “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韦保衡当然急着知道郭淑妃的立场。 “灵儿是假的?是假的!假的……”郭淑妃如同呓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色对韦保衡道“这事非同小可,你也知道公主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即便你有确凿证据,还需得从长计议!” “娘娘说得极是!而且关键还得看看娘娘。”韦保衡意味深长的看着郭淑妃。 “你的意思是……”郭淑妃知道李凗这边必须也只能由自己来吹吹枕边风了。 ++++++++++++++++++++++++++++++++++++++++++++++++++++++++++++ 是夜,蓬莱殿。 “皇上,臣妾觉得灵儿自从大病一场后,整个人都变了。都不像臣妾的孩儿了。”郭淑妃给李凗宽衣的同时,也不忘做苦恼状。 “灵儿是变了,但凭她如何变,还是咱们的灵儿啊。”李凗一说到同昌公主,眼神都会变得无比的柔和。可郭淑妃却将李凗那不经意流露的忧虑看得明明白白。 “皇上说的自然有理。人们都说,知女莫如母,可灵儿现在想什么臣妾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还有,以前他们小两口虽不算浓情蜜意,却也是相敬如宾啊。谁知搞成现在这样。臣妾听下人说,长安城里那些个百姓中流传着说‘此灵非彼灵’呢!” “有这等事!?”李凗一个激动便从床上坐起来。 “可不是!一说灵儿被人冒充了,另一说甚至说我们的灵儿大病之时灵魂已出窍,现在的灵儿是被人控制的!臣妾觉得,灵儿醒后性格什么的变得如此蹊跷,只怕真是有什么问题。如果此传言为真,对皇上和臣妾可是大大的不利,咱们的灵儿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如果是假,那咱们的灵儿可真冤了,那造谣的人真应该抓起来千刀万剐。”郭淑妃对李凗和同昌公主的关切之情甚浓。 “爱妃说得是!照这样看来,倒是有必要查一查的好,依爱妃所说,应该如何是好呢?”李凗一涉及到自己的爱女便头脑不清楚起来。 “皇上可如此这般……”淑妃紧贴着李凗的耳朵说了一番话。 “爱妃所说甚妙,明日就照爱妃所说的办。” 李凗轻拍郭淑妃的手,郭淑妃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 “我的耳根子怎么这么红!鼻子也痒痒的,哪个坏蛋在背后嘀咕我呢!”一大早的公主府,甄惜正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啦!”纤纤惊呼着跑进来。 “什么事啊!一惊一咋的。”甄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气不顺,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整个长安城都在谈论公主您。”纤纤小心翼翼吐出几个字。 “前驸马爷韦保衡的那点儿破事吧。”甄惜并不放在心上。 “不,不是的。他们说您是假公主……”纤纤把头压得老低。 甄惜一个趔趄,还好一旁的络络眼疾手快扶住,正好跌坐在椅子上。甄惜脑子里一团乱麻,前辈们万试万灵的法子到自己这儿居然不灵了,不过此事倒是如何为人所知的,是因为自己以前的表现太过不注意了些,反差过大,被人怀疑上了么?只是他们哪里找来的证据。也不知道是哪只乌龟王八蛋在乱嚼舌头?找到了一定要他好看!唉,头痛!真是公主府几日,世上已千年!千般思绪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头都大了。甄惜这里刚坐定,外面又来了一拨人,这回看清楚了领头的人都是皇帝的内侍杨复光。 圣旨到,同昌公主即刻进宫。 第十二章 三堂会审 甄惜带着常无白进了宫,常无白轻功不错,要是真被揭穿了弄不好他还能带着自己跑路,心里打着小算盘的甄惜在紫宸殿见到自己意料之中的场景:可以称之为三堂会审,李凗坐上面,郭淑妃坐在旁边,下面儿一溜儿站了几个太监和宫女,甄惜扫了一眼,发现第二位甚为眼熟,再仔细一看居然是韦保衡,果然是他嚼的舌根子,自己果然还是大意了啊! 给李凗和郭淑妃请过安之后,甄惜很乖的站在一旁,心里忐忑不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呀! 李凗看了看下面站着的爱女,与几个月前一般无二,不禁有些犹疑,郭淑妃岂能不了解他的想法,遂轻咳了两声,李凗想起淑妃昨晚说过的话来,狠了狠心,闭上眼睛任凭淑妃行事。 郭淑妃叫甄惜随她进入后殿偏房,命所有人出去之后掩上门,在屏风后面,甄惜在郭淑妃的要求之下脱下外面的淡红色襦衣和颜色渐变的天蓝色长裙,身上仅剩小衣。郭淑妃走上前去,手往甄惜的腰间伸去,虽然知道她要做什么,甄惜还是假作惊慌地一边躲避到:“母妃,您要做什么?”郭淑妃不理甄惜的闪躲,直接将她上衣的下摆撩起,只见腰以下股以上一块小手指甲大的粉色胎记赫然在目。 郭淑妃怔怔看了半晌,叫甄惜穿上衣服,甄惜知道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可是下一关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高人能辨别灵魂呢?不过想来都是些装神弄鬼之辈,想到这里,甄惜的胆子也稍微壮了些。 回到前殿,甄惜见到郭淑妃对李凗微微点了一下头,李凗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见到这样,甄惜心里有了些底,稍稍酝酿了一下,眼中便有了些点点泪光,抽抽噎噎地说道:“不知道灵儿最近做错了什么,父皇母妃要这般对待灵儿,灵儿此刻就是死了,到黄泉也做了个糊涂鬼……”李凗一见到女儿的眼泪,几乎就要忍不住下去安慰了,韦保衡见形势不太妙,急忙给淑妃递了个眼色,淑妃会意,示意内侍拿东西给甄惜看,甄惜定睛一看,心底暗叫不妙,内侍手中拿的正是她往日偷偷练的毛笔字和原同昌公主写得一张字帖。因为现代人自小用钢笔铅笔等硬笔写字,后来索性都是电脑打字,绝大部分人用毛笔写出来的字惨不忍睹,甄惜也不例外,而原来的同昌公主李梅灵却是写得一手娟秀挺拔的小楷,甄惜穿过来之后曾经偷偷地模仿过李梅灵的笔迹,不过底子太薄,写出来的东西天差地远。不过这些字写过之后记得都是烧了的呀,怎么会有一张落在淑妃手里。 “你认得这两张东西吧?”淑妃不紧不慢地问。 甄惜想既然他们都拿到了这东西了,抵赖是抵不过了,于是答道:“左边这张是儿臣写的,右边这张是儿臣以前写的。”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其中的差别呢?”郭淑妃仍是不紧不慢。 甄惜想起李凗平日崇佛到了极点,于是开始信口胡说:“儿臣在中秋节那天昏迷过去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身子登时轻了起来,隐隐约约中儿臣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宝相庄严的女子,旁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童儿,只听得那童子叫那女子为菩萨,那菩萨到了儿臣面前,说了句什么:‘尔父潜心向佛,故尔命不该绝,当另有奇缘。’然后带了儿臣去到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的人能在天上飞,水里游,个个都有千里眼,顺风耳,人人都安详快乐,友爱互助,菩萨说那里是一切美与善的源头。在那里走马观花了半天之后菩萨带儿臣回来,她走之前在儿臣额上点了一点,嘴里说什么:‘前缘尽了,凤凰涅盘。’儿臣醒来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以前的琴棋书画女红一并忘记了,所以……” “那女子是观音大士肯定没错,灵儿,你遇上的是观世音菩萨呀!你去的地方肯定是西方极乐世界,实在是太好了!朕就知道虔心向佛一定会有好报的。”甄惜还没说完, 李凗已经满脸兴奋地打断了她,言语里对她已经完全没有怀疑之意了。 “咳咳,皇上,方天师那里……”郭淑妃提醒道。 “哦!对,方天师,也好,灵儿,叫天师给你看看啊!回头我扒了造谣者的皮给你出气。”李凗有意无意的扫了韦保衡一眼,韦保衡打了个哆嗦。 “宣方天师!”门口的太监抑扬顿挫地喊。 “方天师?不知道是不是神棍?”甄惜眼睛跟着转向门口,尽管冬日的阳光并不猛烈,但是甄惜仍然觉得有些睁不开眼,逆光处一个人影缓缓走了进来,少顷甄惜有些适应了,便打量起这所谓的天师来,只见那人大约三十年纪,一身青色道袍,束着高高的道冠,面貌粗看并不如何惹人注意,但仔细看来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甄惜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那力量来自于眼睛,那双黑色眸子深不可测,流转间似乎能看进人的心里,那天师眼光朝甄惜这边瞥了一瞥,甄惜立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看来这天师有些邪门呢! 方天师走到殿中,却并不对李凗行跪礼,只是微微躬了躬身,拱手道:“见过皇上、淑妃娘娘!”李凗和郭淑妃似乎完全没有追究他不敬的意思,李凗甚至给他赐了座,看来这道士不简单呀!甄惜开始担心会不会被识穿,识穿的话要是能回到现代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打得魂飞魄散,附了当今皇帝爱女的身那还能有好下场。 甄惜这边心里打鼓,那边李凗已经在叫方天师仔细看看他的爱女了。那方天师走到离甄惜大约三米处停下,然后用那双令人有些心寒的眼睛打量了甄惜三眼,就这三眼甄惜顿时觉得似乎有股寒气自脑门顶上一直下到脚底,身体好像都有些不受控制了,那天师看了三眼后闭上眼睛大约几分钟的时间之后睁开,转身朝李凗和郭淑妃道:“公主殿下一切安好,还请皇上和淑妃娘娘放心。” 啊?这样就行了?甄惜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真的被这个方天师给吓到了,没想到居然是唬人的?意识到这个惊人逆转之后甄惜连忙抓住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装作受尽委屈般的开始大哭,这下不但是李凗慌了,并郭淑妃都赶紧来安慰她,以皇帝和淑妃之尊对着甄惜说了半天的好话和表示歉意的话,李凗更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自己的爱女看才好。李凗安慰甄惜之际没忘了把导致他爱女一而再再而三受委屈的韦保衡给押下去,看来这次韦保衡是保不住他头上的那三斤半了。 甄惜倾情演绎之际偶然瞥到那位方天师,只见他嘴角上挂着一种了然的微笑,心里又是沉了一下,不过怎么说算是逃过一劫了。 回到公主府的甄惜还是心有余悸,进门后抹了一把额头上早已蒸发掉的汗水,只见李筱居然很罕见的在公主府,一见甄惜和常无白回来,李筱冲上去一把抱住她开始使劲儿嚷嚷有多么多么的担心她,可是在外面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打发了常无黑去大明宫门口转悠要是甄惜真的被推出午门斩首也好劫个法场什么的这个公主咱也不干了天下这么大我们俩躲哪儿不行啊……说着说着开始哭着说要是你死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可怎么过还不如和你一起去了呢……甄惜耳朵被吵得有点痛但是心里却无比的庆幸有这样的一个伙伴陪着自己担心自己,哄了李筱老半天她总算是止住了哭泣。 “对了,怎么常无黑还没回来?”甄惜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 “他也许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李筱答道。 看着身边没人保护的李筱甄惜开始由衷的觉得自己手中的人不够用起来,而且,除了常无黑和常无白两兄弟,她没有办法信任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那张她写的纸条,明显是她最贴身的人才可以拿得到,到底是谁呢? 正在思考之时,仆人来报:“启禀公主,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方天师的人要见公主。” 他来干什么?甄惜想起他那个了然的微笑直觉觉得他来的目的不简单,于是赶紧说:“快请。” 甄惜回头对李筱说:“筱筱,今天让你见识一下啥叫高人。” 第十三章 方天师 接待方天师是在外宅——驸马韦保衡以前住过的地方,李筱现在的身份还颇为尴尬,故甄惜让她躲在帘子后面,一切弄得妥当之后,仆人已带着方天师进来了,甄惜示意仆人退下之后一脸微笑地冲着方天师拱了拱手,拿出永不过时的寒暄之词来:“天师大人,真是久仰久仰!” 方天师看起来对于堂堂公主做出如此动作来丝毫不觉得惊讶,他笑了笑:“不知道公主殿下久仰贫道什么,除了知道贫道姓方,公主殿下怕是连贫道叫什么也不知道吧!” 甄惜愣住,心想这人也太那什么了吧!俺已经很放低架子了,这家伙居然还在这里给我装傻,不过她回来的匆忙,手下又无得力的人手,的确还没弄清楚这家伙叫什么,当下只有傻笑:“呵呵!天师大人说笑了。” 方天师突然正色道:“贫道姓方,名天师,乃是开国天师的第十代传人。” “开国天师?那是谁?还有,你居然叫天师!你师父肯定是个懒虫。”甄惜说。 “咳咳!懒虫?公主殿下不知道开国天师?咳咳!”方天师吹胡子瞪眼,甄惜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不过,公主殿下不知道也不奇怪。”甄惜正要问他为什么不奇怪时,他已经自顾自的往下说了,“开国天师姓袁,名讳天罡……” “哦!原来是他,你说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了嘛!”甄惜嚷道,袁天罡这人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曾经成功的预测了武则天的未来,为我国历史上有名的星相预测家,卜易家兼神棍兼大牛人,有推背图、称骨歌流传后世,甄惜穿越前天涯上一篇关于推背图注解的帖子好生热闹,李筱关注了许久,还拉着甄惜一起分析第几像什么的,想不到眼前这人居然是袁天罡的传人,果真是高人,甄惜若有若无的扫了帘子一眼。 方天师看了甄惜一眼,显然被甄惜打断话语很不爽,甄惜连忙闭上嘴巴。 “请问公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可以……”有什么可神神秘秘的呀? 公主府外宅有个不算大的人工湖,名曰莲池,想必同昌公主是个爱莲之人,里面应该种了许多,可惜现在冬天看不到。莲池东北面有个亭子叫沉香亭,方圆几十米之内都是空地和水面,对于商议机密的事情这里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请问天师大人有什么指教的?”知道了他本名就叫天师,倒是不好再直呼其名了。 “你是谁?是从哪里来的?”方天师蓦地问了这样一句。 甄惜险些跳了起来:“什…什么?” “我是问你是谁?从哪里来的?真正的公主去了哪里?” “我…我就是同昌公主呀!”甄惜心下骇然,嘴上仍强作镇定。 方天师摇了摇头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不是真正的同昌公主,你只是借用了这具躯体而已。” 见到底牌被人完全拆穿,甄惜不再嘴硬,索性承认:“不错,我的确不是同昌公主,你既然知道,今天在紫宸殿何不拆穿我呢?” 方天师遥望着远处的天空,并不回答甄惜的问题,又一次地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如何到这具身体里的?” 甄惜当下也不再隐瞒,将自己在21世纪和地府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隐瞒了李筱和后来常无黑常务白的事情,至于21世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甄惜也只是含混的说了下是和这个世界差不多的异世界。 “这么说,真正的公主应该是殁了,那么从此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同昌公主了。”方天师突然转过身来,眼睛直面着甄惜,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为…为什么?” “今年八月十五中秋节,你记得这个日子吧?” “知道呀,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些年来,我时常夜观天象,紫微星昏暗无光,黑煞星屡屡相欺,天象大乱,预示着我大唐气数将尽,群雄相争,烽烟并起……” 这边方天师且自顾自地说,那边甄惜叫一个震惊呀,乖乖隆地咚,原来三国演义上孔明同志夜观天象,掐指一算都是真滴呀!俺还以为他是在糊弄人,装神秘呢!眼前这位看看星星就知道唐朝要玩完了,呃,不过也不对,这年头比较有点大脑的人都知道唐朝要玩完了,且听他还说些什么。 “……不料今年八月十五有两颗小星骤然落在紫微星附近,虽不甚亮,但已将黑煞星冲淡了好些,近一段时间越发的亮了起来,连带着紫微星也隐隐显现出光芒来,我想大唐的气数还可挽救也说不定,我测了那二星的位置,其中一星恰好对应着同昌公主府,以前我也曾见到真正的同昌公主,虽有富贵之享,却是早夭之命,今天我观察公主时面相却是大变,印堂宽大光亮,与以前大是不同,公主以后当有一番大作为。”方天师虽然确认了甄惜不是真正的同昌公主,但对于顶着公主皮囊的甄惜真不好称呼,索性仍旧称呼她为公主。 “这……”甄惜张目结舌,真的假的呀?听起来好玄乎啊! 不过甄惜算是抓住了一个要点:“这么说的话,你不会向别人透露我的底儿咯。” “不错,我不仅会在这件事情上保密,在以后的行事中我还会竭尽所能的帮公主的忙。”方天师说的十分诚恳。 “对了,还有另一颗星星你知道是谁吗?”甄惜问道,心里却想:该不是筱筱吧!自己都有份,她没道理不是这什么劳什子的星星之一的。 “这个我还没有查的出来,看位置却是长安东城东市平康坊一带,等我细心访谈便知。” 果然是筱筱!甄惜心底叫道,不过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这玄的邪乎的道士呢!还是留一手吧!跟这牛鼻子又不是很熟,甄惜还在胡思乱想,方天师眼见甄惜有些微犹豫,便开口道: “公主是不是不相信我能够帮的上忙?” “没有,没有,天师大人这么能掐会算,英明神武,简直就是孔明再世,武侯复生……”小辫子被人捏在手中,甄惜的奉承话滔滔不绝。方天师虽知道甄惜拍马屁是为了什么,但好话人人爱听,甄惜比的又是他平时最崇拜的诸葛亮,所以饶是像他出世一般的人,也禁不住有点飘飘然起来,说话虽然依旧严肃,嘴角却带了丝笑意: “公主也不必尽捡好听的说,况且诸葛孔明岂是贫道能够比得上的,至于公主的事情,公主尽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人说起的,如果公主不相信我可以起个誓。” “不用了不用了,对于天师大人的信用我是绝对信得过的。”甄惜大义凛然道,仿佛刚刚那个拍马屁的人不是她一般。 “公主来此并不算太久,想必对这个世界还是十分的不了解,公主想要在这个世界里创出一片天地来的话,首先必须有人,人乃是成事之本,公主手下应该还没什么心腹之人吧!” 甄惜道:“天师大人真是慧眼如炬,眼下我身边的确没什么可靠的人。”这道士还有两把刷子嘛!居然知道以人为本,还知道我手下没什么人用。 “我有一人可推荐给公主,此人姓罗,原名横,因屡试不第改名隐,在其潦倒落魄时我偶然与他相遇,发现他有大才却不遇明主,犹若明珠蒙尘,我时常为此叹息。” “哦!有这样的人才!他现下在哪里?”甄惜问道,心里想到这罗隐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 “他现在暂居在我的玄都观中。”方天师答道。 “那就快把他给我请来啊!” “有才之人大都自傲,这般请却是请不来的,况且公主女儿之身,如若我不是知道公主上承天命 ……”方天师沉吟道。 靠!古代文人怎么都是这个酸脾气,而且还都是一个个的大男子主义,视女人如玩物!甄惜腹诽道,顺便狠狠地瞪了眼前人一眼。 “那既然这样,我就亲自去请好了。”两人计议妥当,方天师便告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