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蔌》 第一章 缘起 恒永王朝480年,天下两分,一是军事雄厚的恒永国,一是经济发达的清沙国,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则造成今天的局面。 恒永国中势力三分;为首的是司马家族,其次是杨氏家族,再次是欧阳家族。 司马家族占据了整个朝中三分之一的势力。司马学修为当朝宰相多年,其下有数不清的小官员。其弟司马学书任户部尚书,掌管皇朝钱财。但也出先过一败家子——司马学卿,曾因受贿而贬为县令,至今还给司马家敲着警钟。 其妹司马学盈贵为贤妃,育有孝嘉公主。 其子司马其落也在朝中担任一个不小也不大的官职。 最赋盛名的是司马大小姐——司马纤蔌。 杨氏家族也不容小看,其女为宫中贵妃,只在皇后一人之下,育有二皇子——程程王…… 其子为大将军,长年驻守边疆。 然后是欧阳家族,欧阳家族为官者少,主要靠是经商来巩固家族的势力。 --------------------------------------------------- 诺大的司马府中,书香缭绕的闺房里,铜镜中人肤如凝脂,颔如蝤蛴,齿如瓠犀,螓土蛾眉,手如柔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起身着衣:披罗衣之璀璨,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好一幅绝色美人图! 门开,风入,掀起房中层层纱帐,飘逸班驳。一丫鬟轻手蹑脚地走进来: “小姐,时辰到了,老爷和夫人在前厅等您。” “我知道了,随后就到。” 纤纤细步,如摇曳的烛光,似梦似幻。青丝绾成的流云髻自然舒散,发梢见的阴影在看不分明的脸上勾勒出魅人的弧度。 纤蔌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身影,轻轻笑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了。”然后,巧移莲步向前厅走去。 走在路上的纤蔌,思绪却拉向了远方:五年了,离见面的那天五年了。 忆往: 也许世人只知道美貌的司马大小姐我从小养在深闺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手无缚鸡之力。但事实却不尽如此。 除了我的丫鬟紫幻外,没有人知道我还会武功和医毒,包括我的父母。他们虽然很宠爱我,但我们并不亲近,我总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从未有安全感…… 在十一岁那年,我和紫幻外出游玩,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我的师父——菊雅宫的宫主。她收我为徒,只因一首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一天是七夕节,夜晚的大街上是热闹的灯会。当时我和紫幻坐在茶楼里休息,我有感而发地颂出了这首刚学不久的《鹊桥仙》。 一白衣女子走来轻盈地没有一点脚步声,她问我要不要拜她为师。 我掩嘴而笑,问道:“是琴棋书画吗?”她没有作答。 我只见她手中的筷子朝我飞来,然后打落我用来固定发髻的银钗,青丝舒散两肩。 “就这个,学吗?”我收起了笑容:“好,我跟你学。” 我不想成为一个空有其表的深闺女子,我想得到武功! “那好,明天你来这找我。”说完,退出人群,快得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剩余音回旋上空。 尽管紫幻劝了我很多次,但我还是下定决心拜她为师。 第二天,我早早得来到此地,她见我来,莞尔一笑,留下一句话:“跟我走。” 我带着紫幻跟在她后面。她将我们带到一幽静的山谷里,然后突然出现类似于宫殿的房屋,牌匾上挥洒的字迹——菊雅宫。 门开的那一刹那,我知道,她就是宫主,叫青菊。因为有许多女子出门跪下,唤她宫主。 她当众宣布我为她的入室弟子。 后来我才知道,菊雅宫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其宫主的绝招是将开得灿烂无比的菊花瞬间变成致命的武器,除一人外,没有人逃过。 我以后便称出府游玩来此地学习。当然,我会带着紫幻,娘亲也就没看出什么端倪。在家里,我显露出大家闺秀应有的温柔娴静的一面,而另一面,只有我和紫幻知道。 她教我的,除了武功,包括她的绝招,还有医毒。江湖上没有人知道菊雅宫还擅长医毒。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学医,两年的时间学毒,也在一些书籍上学会了五行。我曾问她为什么会选上我,她依旧不语,只是笑。 然而就在那一天,我遇见了他。 当时我十二岁,在菊雅宫刚好学习了一年,师父交给我一个任务,用所学的武功将林中的匪徒拿下。 说实话,那一年我学的只是基本功,但背了无数的武功秘籍。我知道,她在考验我,让我自己摸索学会这些高深武功的道路。 我很聪明地将所背的和自己的身体招式结合起来,很快地就打倒了大部分的人。 但,我那时毕竟还是个孩子,力气不足。身形已略显缓慢,迟钝。 转眼间,一刀向我砍来。我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楚,睁开眼睛,是他。 他帮我挡掉了那一刀。我注意到了他腰间所佩挂的玉,一块红润通透的古玉。正面绘有栩栩如生的青龙,背面是刻的一个“翊”字。 原来他就是四皇子——北冥翊。父亲口中最受宠的皇子。 那时他大约有十五岁,英姿勃勃。俊秀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想去温暖的冷漠。 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感受到了安全感,让人幸福的感觉。那天,我的心认定了他…… 如果后面会是这样的局面,我宁愿我们从不相遇…… 匪徒很快就解决了,而他也骑马离去,留下完美的背影。 “谢谢!”我冲他一道。 “不用。”低沉的声音娓娓传入耳畔。 留在林中的只有我绯红的脸颊和不规律的心跳声…… 第二章 宫宴 纤蔌来到前厅,父母早已在等她。 今晚的宰相夫人华贵一身:深红色绣丝长裙,搭一赤金盘璃璎珞圈,发丝高挽,再配闪耀金钗,精致的妆容。虽已到中年,气韵犹存。 宰相大人也换上了象征身份的华丽朝服,可敬! “走吧!”淡而温柔的声音。 坐在豪华软轿里,纤蔌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快见到了吧! 软轿缓缓前进。今晚的宫宴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参加,所以宫门显得十分拥挤。轿子,马车,更是多不胜数。 轿停,纤蔌在丫鬟的搀扶下下轿。因为在众人面前,她只是一个孱弱的千金大小姐。 皇宫,到了。气势宏伟,巍峨而霸气。金色主调,富丽堂皇。今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这就是皇宫,一个连鸟都不想唱歌的地方。自古以来最无情的地方。 宫宴还未开始,纤蔌先拜见后宫之主——皇后。 来到后宫第一权势的凤昭殿,殿内的摆饰全是名贵书画,价值连城的翠玉。豪华,奢侈。 只感到死的沉寂,却没有一点活的生机。或许,皇宫从不需要生机。 微微一拜:“皇后娘娘金安。” “起来吧,赐坐。”轻柔的声音透露着喜悦。 纤蔌这才抬起头来,皇后的打扮如明珠一样地耀眼,一定艳压群芳。 高耸云髻,头戴讽冠,身着缕金百蝶穿花洋缎宫服,妆容一丝不苟,绝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没有选择珠宝之王的珍珠项链,只是紫贝珠链悬挂胸前,却与凤服相得溢彰,庄重而高雅。 环顾四周,没有他的身影,纤蔌心中不禁有一点点失望。正在这时, “儿臣拜见母后。”富有磁性的声音。是他!纤蔌起身稍稍一欠。 五年后的他,更英俊,更让人着迷。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淡黄长衣,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条,当然,还有那块玉。 皇后微微一笑:“这就是司马纤蔌,你认识下,我们可是一家人。”后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一家人!纤蔌明白了,这是在暗示她,她将会嫁给他北冥翊。她,是看上了自己家族的势力。 显然,北冥翊也听出了话中之话,身体一颤,扫过来的眼神,除了冰冷,还有厌恶。 “可儿臣已有心仪之人了。”一脸的坚定。这话对纤蔌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他,讨厌自己。 皇后没有什么反映:“纤蔌,这茶可是上乘的龙井,沁人心脾。”只是把话题转移了。 纤蔌依旧保持淡淡的微笑。 皇后再次打破僵局:“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纤蔌跟在北冥翊的身后,她能看到的,还是只有那完美的背影,只是从来不属于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紫幻悄悄地问:“小姐,你。。。。” “我没事,走吧!”平淡如池水,听不出喜怒哀乐。 晚宴设在了花园中,等她们到达时,宫人大臣们已基本坐好了。 没隔多久,皇上便携着孝嘉公主来了,一身明黄龙袍,戴着束发龙冠,煞是威严。只是头上的白法已依稀可见,又多添了一分慈祥。 孝嘉公主挽着皇上手臂,展示着她得宠的程度。 众人参拜后便入席开宴。皇后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了北冥翊的旁边,她也发现,在这一桌上,只有她不是皇室的人。 坐在她对面的,便的二皇子,北冥程——北冥翊皇位的最大竞争对手。由于皇长子早逝,四皇子虽然得宠,但迟迟没被立为太子。 看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穿着简单,一脸的精明,让人感到潜在的危险。 今晚各宫的妃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使出浑身解数去引起皇上的注意。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不争取,就只有入住冷宫。 后宫就是这样,埋葬了太多女子的青春年华,残酷,又凄凉。 纤蔌看到了自己的姑妈——贤妃,略施微粉,银白素装,清雅之极。反倒是坐在一边的杨惠妃,杨度之女,二皇子母妃。不管是穿的还是戴的,都是做工极细致的。却只会给人一种“俗”的感觉。 宴会开始后,歌舞也伴随而来。今晚孝嘉公主会献上她新创的舞。 突然,灯光暗淡,孝嘉公主轻盈登场,淡蓝色的舞衣,笼一层乳白色的薄纱披肩,随着清幽的舞曲翩翩起舞,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 纤蔌抬头看了下北冥翊,却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集中在起舞的孝嘉公主身上,而是瞄向了远方,满眶的柔情。 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她看到了她——杨旋澈。第二大家族杨度的孙女。原来他心仪的女子是她!杨旋澈只坐在了偏桌。盛装而立,红脸如开莲,素肤芳凝脂。不算精致的五官,但流露出一股动人的气质,好一个美丽的女子! 她仿佛也感受到了北冥翊的目光,轻轻一笑,如沐春风。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北冥程。而北冥程正专心地看着舞蹈。 纤蔌只觉得十分地刺眼,可是,她的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到爱,更像是一种假装的欢喜。而投向北冥程的目光,似乎包含了无尽的爱。纤蔌猜不透。就在纤蔌出神之际,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是孝嘉公主舞毕,带着得意的笑缓缓退场。 朦胧的月光洒在热闹的花园里,如仙境一般。饮了一些酒的皇后脸色微微泛红,褪下了端庄的外衣,披上了娇媚的薄纱。 “皇上,臣妾听闻司马小姐才艺了得,不如让她演奏一曲吧!”就像是不禁意时说的。皇上点了点头。皇后貌似别有用意。 可纤蔌不想弹琴,差宫女取来一只玉笛,轻移花园中央,朱唇轻启。一首《梅花三弄》瞬间飞扬,旋绕四周。 志高洁,冰肌玉骨,凌寒留香的梅花仿佛就盛开在众人的眼前。 墙角数枝梅, 陵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曲早已奏完,可众人还沉沁在美丽的意境中,久久不能回神。 月光下的纤蔌,就如同清丽脱俗的仙子,似梦?非梦! 纤蔌退场,就在经过北冥翊声边时,北冥翊狠狠地吐出一句话:“本王绝对不会娶你!” “有些事恐怕不是王爷你能决定的,我也一样,不是吗?”纤蔌正色地答道。 纤蔌回到府中,就像若无其事似的。早早地谴退丫鬟,独自在房。 深夜,纤蔌斜琉璃榻。泪,肆意地滑落。。。 第三章 心殇 纤蔌: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十五的岁他,俊朗少年,神采奕奕,白衣翩然。 他帮我挡掉了那一刀。 也许在那一刻,我的心就遗失了。我知道他的身份,因为那块玉。这种玉是每当皇子降临时,皇上就会赐下,代表高贵的身份。 那天从父亲口中得知我们一家人会去参加宫宴,我真的很高兴。幻想着他现在的模样。我不曾有过那样强烈的期盼,期盼那一天快点到来。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平时的我一般不会化妆,但在那一天,我画上了精妙的淡妆,披上了长摆飘逸的罗裙。只为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会记得我吗? 进入后宫,我真正感觉到了后宫的可怕,悲凉。在这里,没有自由,没有欢声笑语。在民间最宝贵的友情,爱情在后宫却是最危险的,最一文不值的。 人与人之间计算,争权。如果要说后宫的人拥有什么,那只有自己孤寂的灵魂。 我拜见了皇后,他的母后,天下最具权威的女子,端庄高雅。我心中明白,没有足够的美貌与智慧,是守不住这个无数女子都在窥探的宝座。 在她的凤昭殿里,我终于见到了他。他比我想象中更英俊。完美的五官,精致的轮廓,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更散发着潜在的王者之气。但是他对我,只是一扫而过。心,一点一点地变冷。 皇后说出了一家人这句话,我们都明白这三个字的意义。朝中的人也都知道,二皇子和四皇子争得最激烈。她,是看上了我家族的势力。 这,也只是一场无情与牺牲的政治婚姻,我却愿意。然而他的一句话,将我打入谷底。他有喜欢的人了!泪水上涌。 但我不让皇后看到我的真实心绪,我将它们忍在了眼眶。没有什么比那一刻更痛苦,更漫长的了。 皇后把话题转移开了。皇后是个聪明的母亲,她知道现在北冥翊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司马家的依靠。她绝不会允许他因为娶他爱的女子而失去这么重要的筹码。 或许在那一瞬间,我会觉得皇后有些残忍,但对于他今后的路来说,我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必须要放弃的。伤害背后是更深的爱。 我走在他后面,其实,看一人的背影是最残忍的。 在见到皇上时,我懂得了为什么皇后会这么紧张地安排这一切。我学过医,便看得出皇上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身体恐怕更虚弱了。宴会上,丰盛的菜肴,精彩的歌舞,我却已没什么心情了。 整个晚上,他的眼光始终在杨旋澈的身上。原来他的心上人就是她!难怪皇后不会同意。她是杨家的人,而杨家是二皇子母妃的娘家。所以,杨家支持的只会是二皇子,害的,只会是他。 其实我很羡慕那个女子,北冥翊能开口拒绝,想必是想清楚了后果的严重性,但他愿意舍弃这个筹码。他,爱得太深,就如我一样。 只是我发现杨旋澈似乎并不爱北冥翊。笑容可以伪装,但眼睛骗不了人。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爱这个字。而她看北冥程的眼神里,满是爱。是我眼花吗? 在晚宴高潮时,皇宫突然让我表演。她的用心很明显,要我大出风头,得到皇上的赞许。这样她要请旨赐婚的把握更大。 如她所愿,今晚我锋芒毕露,在回到座位时,翊王说他绝对不会娶我。我也告诉他他恐怕无能为力。皇后能大胆地说出那三个字,又让我上台表演,一定是有了精密的计划,他破坏不了的计划。 当大家睡去时,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如断线的珠子。。。 北冥翊: 那天宫宴,我去母后的宫里,想与她一起去花园。 一进去,就看到一女子端坐在旁边。两弯似蹙膏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脸若银盘,唇不点而红。容貌远远胜过旋澈。 经母后介绍,我知道她就是闻名京城的才女--司马纤蔌。看着她,总会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记不起来。但是,母后叫我仔细认识她,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果然,在母后说出一家人这三个字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可我的心中只有旋澈,不会再有别人的位置。于是我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我看到了她眼中隐含的泪光,她看我的眼神,却像是融合了千年的爱,我不懂。 母后没有说什么,就像没有听见似的。其实我心底清楚,想要旋澈做我的王妃,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因为她是杨家的人,母后最顾忌的家族。 但我也不会要一个政治婚姻,我的爱,只会是唯一。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和旋澈认识有一年了。因为杨慧妃是她的姨妈,所以她时常会进宫来玩。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花园里。微粉衣裙的她翩翩起舞,没有琴声,但有蝴蝶相伴,宛若仙子。 我拍了拍手,她却吓到了。不小心就扭伤了脚,我一脸的歉意,她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忍着痛,还不停地说自己没事。从此,我的心就留在了旋澈的身上。 每次她进宫时,我们都会在花园里相见,倾诉,嬉戏。。。我曾发誓,我的王妃只有她! 但在见到司马纤蔌时,我似乎听到了破碎的声音。因为有她,我的爱,我的誓言就像一场可笑的梦,我讨厌她! 其实除了旋澈,还有一个原因,一个皇宫里的秘密。所有司马家的人我都恨!! 她确实是个有才能的人,一首《梅花三弄》却制造了使人无法自拔的意境,叫人久回味。 不过,她的表演只会让我更讨厌她,她获得了父皇的称赞,我离旋澈又远了一步。后来我告诉她我的决心,她不仅没有苦闹,而是一脸严肃地提醒我。 没错,她将整个形势看得很清楚,很透彻。这件事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就算没有她,我与旋澈也不可能在一起。 我的眼光变得凌厉,她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的是旋澈?她的聪慧,是我不知道的,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深闺女子。 她,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紫幻: 我从小就伺候小姐,与小姐一起长大,小姐待我也像亲姐姐一样,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的心。 小姐从小就不希望自己只是个花瓶,没有一点内涵。她拜那宫主为师,也是想成为一个不同的,有用的女子。在菊雅宫学习,很艰苦,小姐咬着牙挺了下去,她的心真的很坚强。 在小姐十二岁那年,一个少年救了她,那个少年从此就成了小姐的挚爱。 这五年来,小姐想得最多的人便的他。但小姐从不显露出这份爱,只是藏在心低的深处。在得知有宫宴时,小姐曾高兴的睡不着觉。 只要是有关于他的事,小姐就没有了平时的冷静。 可事与愿违,满心的欢喜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打击。翊王爷从进来就没有正眼看一下小姐,他给小姐的,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当皇后娘娘暗示他将会娶小姐时,他不仅抛出了让小姐心碎的话,冷漠也上升为厌恶。我真的搞不懂,小姐五年的爱,看到的就是这个? 我明白,小姐一定想大声地苦出来,我想安慰她,但我才说了几个字,小姐就告诉我她没事。 我不信,看着小姐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很痛。 整个一晚上,小姐的情绪都在低潮,完全没有往常的活力。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子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另一个女子,这种痛,是我无法形容的。 其实那一天晚上我并没有睡,我一直暗暗守着小姐。小姐晶莹的泪珠不停地滚落。 “泣涕零如雨。”就算学习再苦,小姐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在那一夜,再坚强的小姐,也泪水横飞。。。 第四章 赐婚 也许是昨晚哭累了,也许是太伤心了,纤蔌睡地很沉,天都大亮了才醒过来。 紫幻端了一点清粥进来:“小姐,快吃吧。” 看着紫幻一连的担忧,纤蔌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没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柔弱的小姐。” 紫幻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离开了房间。只是问了一句:“小姐这样,值得吗?” 纤蔌停了下来,是啊,这样的爱值得吗?纤蔌摇摇头,接着喝粥。。 紫幻,我只能说,你还没遇见你喜欢的人,那种感觉你不会明白。一旦爱上了,就不再放得下。 纤蔌今天不需要去菊雅宫学习,师父告诉她,她要学的都差不多学完了。 起身,不再是昨天的艳妆,纤蔌只用清水擦了擦脸,轻轻地用玉梳跨了下发丝,没有复杂的发髻,只要看起来不凌乱就行了。去掉华丽的丝绸,只是素雅的衣裙。 她最美的一面,只会给一个人看,但那人不在,这些就毫无用处。 走出房门,来到院里,春天的花开得正香,也弥补了她昨天所带来的悲伤。 闭着眼,享受着春天带来的生机,却听见了急忙的脚步声。没有人知道,纤蔌的内功已经能和江湖上的高手一较高下,就算是百米之外的脚步声对纤蔌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小姐,宫里的吴公公来了,还捧着圣旨,说是要见你。”紫幻附在纤蔌耳边悄悄地说道。 她知道这圣旨迟早都会来的,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就下来了。皇后,终究是太心急了。 纤蔌低头细步来到书房,大家闺秀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爹,找女儿来不知有何事?”轻言细语,却如大珠小珠落在玉盘上一样圆润。 吴公公心里也赞叹道:不愧是皇后娘娘选中的千金,果然美丽娴静。 对于这唯一的女儿,司马学修从来是不舍得大声地对她说话,但在外人面前,他必须要有一个作为父亲的气势与威严。 “跪下接旨吧。”没有多余的话。纤蔌同父亲一起跪下,等待那让人不能平静的圣旨。 吴公公展开圣旨,用他无比洪亮的声音念道:“奉皇上旨意,宰相司马学修之女司马纤蔌才艺出众,温柔娴静,赐婚于翊王,十日后大婚。钦此!” “谢皇上!”司马学修起来满脸笑容地接了旨。能得到皇上赐婚并嫁入皇家,是家族最荣耀的事,也是女子最大的心愿吧。 纤蔌退下,能嫁给北冥翊她当然高兴。可他不喜欢她,这样强求在一起,会有怎样的结局?他,会恨自己吧!在相府,纤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阁楼,每当她遇到什么难事或不开心时,她都回去小阁楼,坐在窗边,可以看到整个相府的景象: 鸥鸟群嬉,不触不惊;菡萏成列,若将若迎。俯水枕石游鱼出听;临流枕石化蝶忘机。 当一个人在大自然的风景前,会忘记一切。。。。 纤蔌一直在那坐着,直到下午。回到房里,才发现紫幻找她都快找疯了。 “小姐,你终于出现了。”紫幻一下子全身都放松了:“门上的人让我传话给你,说是翊王在雨醉楼等你。” 纤蔌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四皇子是避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在雨醉楼等她呢?但紫幻不像是在说笑。 虽然含了一肚子的疑问,但纤蔌还是以她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雨醉楼。 一进门,就有小二领她去楼上的厢房。纤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推门进入。 在她进去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四皇子的用意。因为在厢房里,坐着的不只有北冥翊,还有杨旋澈。 翊王看着纤蔌,全是不满:“怎么?一个宰相千金如此不知道礼数,动作迟慢,真会让人等!” 纤蔌先是拜见:“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她没有什么说的了。 杨旋澈也笑了笑,对四皇子说道:“你就别怪她了,慢一点也没什么。”说着便递给他一杯清茶。 北冥翊的怒气消了一些,接过那杯茶,微微地抿了一口:“好了,我知道了。” 纤蔌一颤,他在杨旋澈的面前自称“我”,他是真心的,爱很深。 “本王今天找你来有什么事,你明白吗?”声音冷得如千年寒冰。 纤蔌知道,但她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北冥翊和杨旋澈。 “既然你不知道,那本王就告诉你,你最好让你父亲去求父皇取消赐婚。本王是绝对不会娶你的,就算要娶,那人也只会是她。”北冥翊指着杨旋澈:“懂吗?只会是她!” 没有商量的语气,还是纤蔌第一次见到。一旁的杨旋澈给她的全是得意的笑,看着她的笑,纤蔌在心里给杨旋澈下了一个定义:她,绝对不简单! 纤蔌没有回话,抬起脚就往外走。就这样,翊王就可以以她没规矩而治罪于她,可纤蔌再也不想待在那个让人窒息的房间里。 显然北冥翊也没有料到纤蔌会直接往外走,连忙起身出门拉住以走到楼梯口的纤蔌。 痛!北冥翊使劲扼住纤蔌的手臂。 “本王在给你说话,你却走?”现在的北冥翊完全就是一个恶魔。 纤蔌挣扎开他的手:“王爷,你刚才说的话小女子听完了。只是王爷,你认为那样实际吗?” 面前的纤蔌不再温柔,渐渐地显露出镇静坚强的一面。北冥翊也在思考着,那实际吗? 纤蔌接着说道:“你是一个王爷,皇子,如果连你都不能让皇上取消赐婚,我父亲只是一个宰相,他又有那个能力吗?您太看的起我们了。” 北冥翊的眼神变得尖锐:“你怎么知道我求过父皇?” “就凭你对她的爱!”就这一句话,说到了北冥翊的心里。 他还记得,他去求父皇时,父皇的脸色由惊讶转为愤怒,扔给他一句话:“不可能!”他去求母后,给他是同样是这一句话。 纤蔌绕过北冥翊,踏着坚定的步子向楼梯迈去。她感受得到他恨的目光。 “这才是真的你吗?” ————————————————— 纤蔌: 他能给我的,只有痛! 在紫幻告诉我他在等我时,我高兴了那么一会,心里也有那么小小的期盼。 我飞快地赶往雨醉楼,很想见到他。但我却看见了杨旋澈,他对她的语气,与对我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他的眼里,宠溺,温柔。 让我感到窒息。最可笑的是,他让我父亲去取消赐婚。他给我说这个,想必已无计可施了。虽然这是个明摆着不现实的问题,他还是来试了。 他用不容质疑的口吻告诉我,他不会娶我。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了。他还就向宣布一般告诉我他爱的只有杨旋澈。但我总觉得杨旋澈是个很深的女子。 而我只想离开,他追上我,我指出了他的可笑。 “这才是真的你吗?” 他很敏锐,一直在观察我。只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 第五章 菊雅宫 纤蔌用过晚饭后回到房里,只点了一盏烛灯。微弱的光线,也足以照亮纤蔌的脸庞。没有一点的开心。 突然纤蔌看见桌上的字条: 明天来找我 是师父的字,师父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以她的武功要随意出入司马府简直是小菜一碟,但连紫幻也没注意到? 看来是师父有什么重要的事,因为她从来不会来这找她,除非是很急的事。 父亲不会限制她出府,所以纤蔌很早就可以出门,而且她没有带紫幻,自己也是简装出行。 纤蔌徒步而行,并踏着轻功,很快就来到了菊雅宫。 菊雅宫坐落在山林的浓雾中,极为隐蔽,所以江湖中很少能找到菊雅宫。就算找到了,要进去也不是一见容易的事。 菊雅宫的外面布置了很多的陷阱,因为又处于浓雾中,迷路是最正常的一件事了,很多人来了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况且还设有五行和幻术。 只要有人闯进五行阵,看似什么也没有动,其实已经变幻了位子。而且菊雅宫的五行阵不同于一般的五行阵,阵中的景致简单但有些是重叠的,看起来没有分别却足以让你眼花缭乱,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少有人能正确地找到出口,就算是菊雅宫的弟子,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走出来。 在五行阵的后面,便是幻术障碍。幻术的设置会由菊雅宫的一个弟子负责,每天都更换不同的画面。也许在你眼前的是无边的荒原,也许是浓密的雨林,或许是千万条毒蛇。 很多人会因此而吓到,不再前进。也有人不怕的,继续上前。当他们进入时便会发现一切都只是幻术,暗暗窃喜。他们终究是把菊雅宫想得太简单,太随便了。 幻术中另有幻术,你看到的景象和你真实所在地差了十万八千里。眼前是美景,脚下却是陷阱,不过你不知道。只有痛楚传来时,才明白一切,但是一切都晚了,踩入陷阱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纤蔌却发现,今天的五行和幻术全都取消了,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吗?可没有打斗的痕迹她加快了脚步。 菊雅宫的布置一点也不豪华,反而清雅,说是一门派,不如说是一座别院。或许更像是世外桃源,山中有水,水中绕山。 菊雅宫分为三个部分:偌宁宫,碟文宫和淡藤宫。 偌宁宫就是所谓的正殿,内部是宫主的住宿,楼庭轩榭,走廊长连,小巧的阁楼,清澈的池水,争艳的鲜花,清新雅致。只有宫主的入室弟子才能进入,纤蔌只去过几次。 碟文宫是众弟子学习的地方:武艺,用毒,施医。这里没有漂亮的风景,而是无数的房间,显得寂静。没个弟子都有自己单独的一间,便于专心地学习。房间内准备有各种各样的药材和书籍,没有人教你,全是自己领悟,然后实践。 淡藤宫位于最里面,后靠山,是大家的住所。每两个弟子住一间房,宫内设有天然的温泉。纤蔌从不在这留宿,但也有一间休息的房间。 每次纤蔌来,出了学习,还会和众弟子聊天,嬉戏。蓝雪和诩桑是纤蔌在这里最好的朋友,而他们两个,也是众弟子里最出色的两个。 飞奔到正殿,看到师父好好地坐在那,诩桑站在一旁,不见蓝雪,纤蔌放松了一些。但她马上又注意到旁边的另一个人。 一位年轻帅气的公子,也许五官并不如北冥翊那么完美,却全身充满了正气,应该是江湖中的人。而他,也在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纤蔌。纤蔌用眼神问诩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诩桑摇了摇头。 “师父,不知要徒儿来有什么急事?为什么外面的障碍都取消了?”今天的师父和往常没什么变化,但眼中有也她从未见过的忧伤。 青菊站了起来,解答纤蔌的问题:“只是今天吴盟主要来,怕他不方便就取消了。”接着指了指那个青年男子。 "对了,现在为师给你介绍,这就是武林盟主吴岩诺。” 他就是武林盟主?纤蔌虽然待在司马府,但江湖上的一举一动紫幻都会告诉他。说是一个月前的武林大会选出了新的盟主,但纤蔌没想到会是他!如此的年轻!看来他的修养和武学造诣不知道有多高。 短短的惊讶后,纤蔌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菊雅宫的独立性很强,很少与江湖上的人打交道,所以留给江湖人更多的是神秘。 师父居然邀请他来菊雅宫,实在是太奇怪了。 纤蔌看着青菊,不禁又问了一遍:“不知道师父今天有什么事?” 青菊还是保持沉默,但不时地望一望外面,似乎在等着什么。吴岩诺也安静地坐着,品着茶,一言不发。只有纤蔌杵在原地,满是困惑。 这样的局面大概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忽然有个弟子急跑到门槛,再轻脚地迈着整齐的步子进来,朝青菊一拜:“宫主,都已经准备好了。”然后退下。 纤蔌更是一头雾水,师父准备了什么?纤蔌把诩桑拉到一边:“师父准备了什么?为什么不见蓝雪?” 诩桑邹了邹眉头:“我也不清楚,今天一大早宫主就把蓝雪叫走了。” “纤蔌,跟我来吧,你不是想知道有什么事吗?”青菊大步往外走,吴岩诺跟在他后面,纤蔌快速追上青菊,谜底,快揭晓了。 出了正殿门。就看见所有的弟子都集中在正殿前。蓝雪也出现了,手中捧着一个托盘。这样的集会,肯定是关系菊雅宫存亡的大事。 众弟子看到青菊,纷纷下跪参拜,这样是情形让纤蔌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一天。她宣布收自己为入室弟子的那一天,也是这样。 青菊正色,散发出作为一个宫主的气势:“今天这次集会,本宫主有事宣布。” 众弟子低头:“静听。” 青菊向纤蔌走来,把旁边蓝雪手中的托盘中的一个木牌交到纤蔌手里。是宫主令牌!随即走到众弟子中间,用最威严的声音宣布:“从今天开始,菊雅宫宫主是司马纤蔌!” 纤蔌觉得时间就像停在了那一刻,良久才反映过来。众弟子已经开始参拜新宫主:“参见宫主!!” 纤蔌看到青菊会心地一笑,而在一旁的吴岩诺没有丝毫的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师父会这样做。可是一串串的疑问又接踵而来:师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样做?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吴岩诺会来?师父在想什么? 纤蔌不管弟子还在参拜:“师父,为什么。。。。” “一会我会告诉你。”青菊一脸的平静,看向远方。 进入到内室,纤蔌再也忍不住了:“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青菊微微一叹:“师父可能要远行一段时间,我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宫内的事总要有人打理,而你,有这个能力。” 纤蔌脑子里只有一个反映:师父要离开! “可是师父,你要去哪?”纤蔌试探着问,青菊做事一般不会告诉她,但这次,她感到不安。 青菊没有回答,“就算师父去远行,也不用把宫住之位传给我啊?” 青菊避开了纤蔌的眼神:“为师让吴盟主来帮助你。”答非所问。“晚辈一定会帮助新宫主!”没有一点的推脱。 “答应我,你会掌管好菊雅宫!”青菊对上纤蔌的眼睛,她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纤蔌想拒绝,可是青菊坚定的眼神让她开不了口,“你会,对吗?”青菊又加重马力。 “我。。。。会。。。。”纤蔌结巴地回答,青菊放心了。 “纤蔌,该回去了,我也要收拾下东西。”白影一闪,再也看不到青菊的身影。 心中的疑问,还是在那。。。 第六章 交谈 纤蔌的直觉告诉她,师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待在师父身边六年,她很清楚,师父为了保持菊雅宫的强盛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为了栽培她们这些弟子,又少休息了多少个夜晚。 不可能一下子要远行,而且把宫主之位也传给了自己,难道她预料得到自己可能不回来了?纤蔌不敢再想了,越想越害怕。她早已把师父当作是自己的亲人,不希望师父发生任何的意外。 纤蔌与吴岩诺一同出了菊雅宫。看着忧心忡忡的纤蔌,他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他也不明白,这第一次见面,为何他就有种放不下她的感觉?总想要去关注她。 想到青菊说她即将嫁人,就像要失去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似的。不过既然青菊前辈让他多帮助纤蔌,她就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纤蔌只管埋着头走,连走错了路也不知道。 吴岩诺看着纤蔌,苦笑一下,这个完美的女子今天也会走错路?她的心事太重了吧。 “纤蔌。”吴岩诺轻唤了一声。但纤蔌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纤蔌!”吴岩诺提高了声音。 纤蔌仿佛回神了一般,转过头来看着他。被她这样直视,吴岩诺居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小心地问着。 纤蔌先愣了一下,随后又点了点头:“吴盟主有什么事吗?”天!原来她还没有发现她走的是继续上山的路。 “只是想告诉你,那是上山的路。”纤蔌看了看周围,果然是上山的路。自己明明要下山却还往上山走,想不到今天闹了这样一个笑话。 吴岩诺看着纤蔌的表情由迷茫到清醒,再到尴尬地低下头,飒是可爱! 纤蔌调转方向,和吴岩诺一起安静地朝山下走去。 进了城门,纤蔌停下脚步:“吴盟主,就在此别过吧。” “那好吧,在下也有一些事要处理。”吴岩诺淡淡地开口。 纤蔌选了一条离司马府最近的路。走在半路,看见杨旋澈站立在前方,似乎在等着她。纤蔌装作没看见,绕道而行。她可不想和杨旋澈扯上什么。 “司马小姐。”杨旋澈开口叫住了纤蔌。 “有什么事吗?”既然都被叫住了,也只有停下来。 “谈一谈吧。”很直接地就说出了她的目的。 纤蔌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纤蔌继续往前走。 “关于他的事,你也会没有时间?”杨旋澈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纤蔌止步。“去哪谈?”冷冷地看着杨旋澈,她对杨旋澈一直就没有好感。杨旋澈很热情地把纤蔌带进一家不远的茶楼。 前脚踏进房门,“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小二看见杨旋澈便恭恭敬敬地上前汇报。 “下去!”杨旋澈的柳眉一下子扭在了一起,很生气地斥退了他。 掌柜的连忙跑过来,却叫道:“客人,这位伙计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在下给你赔罪了。”这家茶楼应该就是杨家的产业吧,杨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经商了?其实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一点,但小二却不知道。 坐在上好的雅间,通过窗户,可以很全面清楚地看见京城明媚的春景。 “到底你要跟我谈些什么?”纤蔌开门见山地问道。 杨旋澈却不慌不忙:“你喜欢他,对吗?”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吧!”按道理说,她看见自己和北冥翊见面也不过两次,她是怎么知道的?况且自己一直掩饰地很好。 “如果你喜欢他,就放手。”杨旋澈说得轻巧。 “司马家不能抗旨。”还是那一个理由,也是最好的理由。 “这不是真的理由,其实你知道,只要你弄个什么意外,再让你姑妈去当说客,皇上肯定会收回赐婚。是你自己不愿意罢了。” 纤蔌的眼睛变得寒冷,的确是这样,只要司马家出面,要取消这个赐婚不是难事。她能看得如此清楚,可见她城府极深,一只都计算着每一步。 “那你找错人了,婚姻大事父母作主,你应该找我的父亲。” “这样就太伤宰相的面子了,是他让我来劝你的。”他!他还是没有妥协。心,又一次被刺痛。但这种痛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他的伤害,不是第一次了。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和他的事?” “因为我要嫁给他!”杨旋澈毫不避嫌地说了出来。却听不出来像北冥翊一样坚定的决心,对捍卫爱情的坚定决心。 “是吗?”不相信的反问。 “对。”简单的回答。纤蔌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红彤彤的太阳还有一半在地平线上,很大方地将四周的云霞全染红了。 “可你并不爱他。”欣赏着夕阳的纤蔌突然吐出了这一句话。 转过身来,看到杨旋澈立即僵住,收起了刚才一直挂在脸上的动人笑容,气氛也随即变得紧张起来。 看着杨旋澈的变化,纤蔌反而十分地放松,又加了一句:“不是吗?”仿佛已看到杨旋澈的心灵深处。 杨旋澈没有回答,她也回答不出来。的确,她并不爱北冥翊,那场所谓的“相遇”也是自己策划的,很成功地使北冥翊爱上那个天真纯洁的她。 只是,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计划,自己不会得到回报,却甘愿做他的棋子。 杨旋澈的眼光凌厉,就象是最重要的秘密被人发现,想要杀人一般。 可杨旋澈的表情又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满眼流露出深沉的爱:“怎么会呢?我的心早就给了他!” 纤蔌迟疑了,杨旋澈的表情绝对不是装的,很真实。是自己推算错了?纤蔌也不明白,每次在自己看透她时,总会出现意外。 到底她的爱,属于谁?也许只有杨旋澈的心里清楚,刚才的话中,那个他,不是北冥翊。 僵坐在那里的杨旋澈只是表面镇静,心里却紧张,害怕。刚才的问题很容易让自己露出破绽。否定它,是违背了自己的真心。肯定它,又会引起猜疑,甚至暴露计划。所以她选择朦胧地回答。气氛渐渐地缓和下来,风景也看得差不多了,茶也品足了,纤蔌刚想离开,杨旋澈又拉住了她。 “放手,好吗?”软软的语气。 纤蔌轻轻地甩开了她的手:“你知道的,不可能。”作为一个臣女,她不能抗旨,破坏皇上的面子。作为一个女儿,她不能让司马家和皇上皇后结仇。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女子,她不可能放弃这份心中的爱! “你也希望他幸福,放手吧!”完全是乞求的语气。但是,纤蔌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况且杨旋澈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 她没有理会杨旋澈,大步离开了房间。杨旋澈看着纤蔌的背影,美丽的脸庞完全被怒气覆盖,咬牙切齿地说道:“司马纤蔌,这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怪我!” 纤蔌走下楼,便看见吴岩诺,没想到他会来这里办事,他显然也注视到了自己。 “吴盟主,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纤蔌决定暂时忘记刚才的事,以全新的心情对待吴岩诺。 吴岩诺干净地一笑:“是啊,好巧,一起走吧!” “恩。”可以说,吴岩诺见到的是真正的纤蔌,纤蔌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千金大小姐,反而可以放下所有的枷锁,轻松地与他聊天。 离司马府还有一条巷子了。“吴盟主。” “你叫我岩诺就行了。” “好吧,岩诺,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听到纤蔌没有拒绝,吴岩诺有着一丝喜悦,他也明白她的意思,轻功如飞,没有了人影。 司马府里有太多的眼线,让他们看见自己和武林盟主一起,不知又会带来多少祸患。纤蔌调整下自己的心态、姿态,迈着碎步走去… 杨旋澈: 外界都传闻第一美女司马纤蔌懦弱、呆板,就一个木头美人。 但我真正接触到她时,却发现,和传闻中的司马纤蔌相比,她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大家从不认识的司马纤蔌。 绝世的容颜让人向往、嫉妒。清亮的眼睛,却让人恐惧、紧张,就像会读心术一样,很轻易地就进入你的内心,了解你的真实想法。 在我看来,她,是个可怕的人。 其实并不是北冥翊让我来劝她,是我自己想找她谈谈。北冥翊,已经快在宫中急疯了,不可能还有这么明智的举动。 我劝她放弃,也并不是为了北冥翊,是为了我心底的那个人。司马纤蔌嫁给北冥翊,对于我的任务来说,只会增加无法估计的阻力。 而我却不能杀了她。杀了她,第一个被怀疑的就会是杨家。 她似乎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不过,我的回答又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话中那样真切的爱,没有可以让人怀疑的理由,只是她不知道,我想的是另外一个人。为了他,为了任务的顺利完成,我甚至拉下脸去乞求她放手,她无动于衷, “不可能。”太肯定的回答,也让我决定,一定会借北冥翊之手铲除她。 防碍我的人我不会让她留在世上。 只是,会突然想起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给我从未有过的害怕… 第七章 心寒 到了黄昏时分,街道不再热闹,也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都显得冷清。只要再穿过一条巷子就到司马府的后门了,纤蔌加快了脚步。 走到一半时,纤蔌觉得不对劲,她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而且这个人的轻功非常好,很轻微的脚步声,没有高深的武艺的人是绝对听不出来的。但是她现在不能将自己的武功暴露出来,纤蔌开始急跑,只希望能快点到达司马府。 可惜,快跑也没有用了。因为有一群人已经现身,堵在了她的前面。不过还好,只有五个人,纤蔌很快就确定,这五个人不是强盗。 第一,强盗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轻功。 第二,强盗绝对会蒙面,这五个人却大方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根本就不怕自己被认出来。 第三,强盗的组织性弱,不像这五个人,动作一致,训练有素,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介于这三点,这五个人不会是强盗,除了强盗,那就只有——杀手。纤蔌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很快的,就发现这五个人有一个共同特征:左手的手腕上都有一个月牙形的刺青,是漫月阁!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漫月阁。难怪他们不蒙面,因为你看到的是易容后的他们。这个组织一年培养出来的杀手不会超过十个,但个个都武功高强,怀有自己独有的绝招,很多前辈也死在他们的剑下。 能买动漫月阁杀手的人,绝对是富甲一方。要出动漫月阁的人,一条人命,至少要花费几万两,所以他们杀的人都是与买主有深仇大恨的人。 漫月阁阁主江其月很重视交易,如果刺杀失败杀如手被捕,杀手也绝对不会透露出一点买主的信息,就算他们被折磨死也不会张嘴。到现在为止,他们办事的成功率为百分之百。江湖上有人便说,看见漫月阁的人,就如同看见了死神。 到底是谁,花这么重的本钱来买她的命? 众所周知,自己只是个千金小姐,司马府的仇家也只有杨家。但杨府不会笨得买杀手来杀她,她死了,杨府肯定脱不了干系。 要说恨她的,也只有他了,是他要自己死吗?希望不会是他。 碰见这些人,一般的小姐都会惊恐万分。纤蔌也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站在中间的那邪恶地一笑:“有人花了高价买你的命,他也真够大方的。只可惜,第一美女的你今晚就会香消玉损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的动作很快,你不会有痛苦。”说完,拔剑,五人一起向她冲来。没办法了,纤蔌只有试着逃跑,靠靠自己的运气。 突然,只见一白色人影从后面飞来,牵制住了五个人并同他们打斗起来。来者正是吴岩诺! 吴岩诺不愧是武林盟主,不管是招式的变化,还是躲避的技巧,比杀手都要略胜一筹。 “不知道吴盟主为何在此?和司马纤蔌是什么关系?”又是刚才开口是那人。看来,他就是这次任务的领事。吴岩诺并没有因此而分心,继续将他招式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下只是在附近办事,不愿看见一个小女子丧命在你们的剑下。至于她就是司马纤蔌,我根本就不知道。”吴岩诺果然有才智,两三句就把他插手的原因说地明明白白,也把与她的关系撇地清清楚楚。 可是,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纤蔌暗叫不好。江湖传闻果然没错,漫月阁的每一个杀手都有一擅长的绝招。那个领事善于用掌风,只是现在手上拿着剑,不便于使用绝招。 其余的四人还没有将自己的绝招练到最高层,所以威力大减,对吴岩诺构成的威胁也相对较小。看样子,这四个人是刚进入这杀手组织,本来派来对付自己是绰绰有余,但没想到中间会发生此以外。 可自己却不能出手帮他,一旦自己所隐藏的武功被他们知道,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不管在朝廷还是在江湖,都会有甚大的影响。不仅会让司马家成为全世界的焦点,引来自己意想不到的危机,还会扯出自己和菊雅宫的关系,给师父带来许多的麻烦。 这样的代价,她给不起,所以就算自己今天死在他们的剑下,她也会带着这个秘密一起离开。 打斗还在继续,吴岩诺不仅要躲开领事的招式,还要牵制其余四人,不让他们有机可趁。 一个人与五个人打斗,体力消耗得特别快,纵然他武艺高深,剑招也渐渐没有了刚才十足的威力和气势,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 天渐渐变暗,象征着死亡的黑夜正悄悄袭来,沉寂的窄巷里只有他们的打斗声,刀剑相碰所发出的清脆之音。 领事人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地荡漾开来:“看来吴盟主只能撑到这里了。” 纤蔌也一直奇怪着,为什么他舍弃绝招不用,却要用自己不熟练的剑招,原来是想同其他四人一起消耗吴岩诺的体力,当吴岩诺动作放缓时再用掌风,这样一来,吴岩诺根本就躲不开他的掌风更抵抗不了他的掌风,他便可用一招将他歼灭。他的算盘打得可真精! 糟糕,现在的吴岩诺完全处于下风,五个人的招式虽还可以应付,但迟缓的动作让他差点就受伤,他撑不下去了。 而领事却在此时停了下来,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剑,将内力凝聚在掌心,他要使用绝招了!被其余四人压制的吴岩诺根本应付不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纤蔌用尽全力,跑到吴岩诺身前,想为他抵挡这一掌。因为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不能害了他…… 正准备接受死亡洗礼的纤蔌感到自己被什么推了一下,然后身体被震飞到了几米之外,吴岩诺搂着她,同她一起被震飞。由于纤蔌跑过来,吴岩诺顿时心慌,反手将纤蔌护在身后,恰巧躲过了那一掌,所以两人只是被震飞,受了一点轻伤。但两人瘫倒在地,已经没有了力气, 眼看杀手一步步地逼近却又无可奈何,若真活不过今晚,也是命中注定的。 “住手!”所有的人都听了下来,纤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可这是他们最好的时机,但她发现,领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的某处,是宫主令牌!师父交给她的令牌。一定是刚才被震飞时掉了下来,他看见了。 “你们走吧,我们不会杀你,撤!”领事扭头离开。 “可是,翊王……”旁边一人用内力传话。 “闭嘴!”说完领事瞥了一眼纤蔌率众人离开了。他们万万想不到,纤蔌听见了…… 翊王,北冥翊,是她!也只有他会要自己的命,一条曾经由他亲自救回来的命!心痛!!! 其实这条命他随时都可以拿去,何必,何必花重金买漫月阁的杀手。 心,如同千年寒冰一样地冷,寒得刺骨,冷得彻底。就这么,想要自己消失吗? “纤蔌……”刚才的话吴岩诺也听见了,他做得可真绝! “我没事。”如一滩死水,再也荡不起任何的涟漪。 “刚才为什么要过来,很危险你知道吗?”吴岩诺温柔地责骂道。 “我不能害你。”纤蔌目光空洞,悠悠地吐出这一句话。吴岩诺只觉得眼前的纤蔌就像一块冰,散发着沁人骨髓的寒意! 心寒,莫过于此。 ————————————————————— 吴岩诺: 这是我第一次心痛,看着冷如寒冰的纤蔌,我很心疼。 翊王,纤蔌的未婚夫,居然要她的命,这是一种怎样的恨。他们有着怎样的瓜葛? 眼前,是落寞的纤蔌,如死灰一般的纤蔌,没有任何的思想。这样的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 漫月阁里,“阁主。”领事单跪在地。 在他面前,站着一身着青紫华服的男子,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任务完成了吗?”毫无感情。 “没有”他老实地回答。 江其月突然愤怒地看着他:“忘了规矩?”不寒而栗的声音。 “没有,只是在她身上掉下了菊雅宫的宫主令牌。”江其月明显地一颤,因为他规定,菊雅宫的人不能杀。 “你下去吧。”沉寂了好久,领事才听见这一句带有感伤的话。 往事翻涌心里“青菊,为何她会有令牌,你,离开了吗?…… 而另一边,北冥翊也收到了漫月阁带来的消息:交易作废,黄金加倍俸还。 北冥翊猛得一掌拍到红木桌上,桌子立刻四分五裂。满眼的血丝足以显出他的愤恨,握紧拳头,甚至能听到骨头的动声。 到底出了什么事?连漫月阁,也要不了你的命…… 第八章 林以痕 “其实我一直都跟在你后面。”吴岩诺想了想。 纤蔌头也没抬一下:“我知道。” “你知道?”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似乎是明白了他的困惑:“从你救我时,我就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再见。”纤蔌留下这句话,消失在无声的夜色中。 回到房里,不管紫幻如何地唤她,回映她的都是一片寂静。纤蔌机械地洗漱,然后睡觉。 只有睡着了,才会忘记一切的痛。 第二天,纤蔌在紫幻醒来之前就离开了司马府,把所有的伤心,烦恼抛置脑后,急速赶往菊雅宫。 众弟子纷纷向她行礼,她点点头走向正殿。 蓝雪站在殿前迎她,纤蔌只问了句:“师父呢?”蓝雪示意青菊还在殿内。纤蔌匆匆跑进殿内,而青菊正打算离开。 “师父。”纤愫轻唤一声,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青雅看着婷婷玉立的纤蔌,隐隐地叹了口气。 这个从小就在她身边的徒弟,已经成为一个标致的美人,她也舍不得离开,但这件事她必须去解决。 “纤蔌,你现在已经是宫主了,好好管理菊雅宫。”今天的青雅没有了以往的严厉,满是慈爱。 纤蔌眼光闪烁:“我一定会打理好菊雅宫,等你回来。”肯定的语气。青菊却是另一翻感受,听到她的答应,很开心。可是,回来… 如果她能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一下子全笼罩在感伤的气氛中。 青菊凑到纤蔌耳边,说着另一个秘密:“茉纱楼是菊雅宫的情报中心,想知道什么,就去那。” 原来京城第一艺楼茉纱楼是菊雅宫的产业! 虽然她知道菊雅宫名下有不同的产业,但绝对没有想到其中包括茉莎楼!师父现在告诉她,那就说明这个秘密只有历届的宫主才能知道。 纤蔌、蓝雪、诩桑一同目送青菊离开。收拾好自己的伤心,纤蔌有了另一个想法:“蓝雪,你去招集所有的弟子。诩桑,你跟我进来一下。”纤蔌正色地命令着。 “是。”两人齐声回答。 诩桑低头随着纤蔌进了内屋,纤蔌和她共同找出十几种不同的贵重药材,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两人一起做好了一瓶药丸---易容丸。 纤蔌带着这瓶药丸和诩桑出了正殿,所有的弟子已整齐地排列着。 纤蔌朝蓝雪点了下头,然后面向众弟子:“今天集会,主要是要大家认识另一个我。” 纤蔌取出一颗药丸吞下,她的脸苍白起来,纤蔌低下头,而当她重新抬起头时,不再是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变成了一张普通却清秀,带着灵气的脸。 众人看着纤蔌的变化,惊讶不已但仍然肃静,蓝雪心里也暗自高兴:她的医术已达到了怎么高的程度,能改变整张脸的摸样。 “以后,当我以张面孔出现时,我叫芷兮。”大家默应。 纤蔌没有恢复自己的面貌,直接去了茉纱楼。 茉纱楼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么一间艺楼,里面的女子个个美貌如花,技艺高超。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里品茶,听曲。 纤蔌看着茉纱楼,外观装潢十分豪华,她觉得俗气。 但进入茉纱楼,差别无法形容。洋溢着素雅的风情,淡淡的花香,楼内全是用茉莉花和轻纱装饰,悠扬的琴声飘然而至,如梦境一般,不真切。 纤蔌满意地笑了,这才是菊雅宫的风气。外观用了障碍景法,在你进来时体会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这里的来客确实很多,看他们的穿着也能知道,尽是高官和富商,每一位来客的旁边,都会有一美丽的艺女静坐一边,抚琴,唱曲。 来客也只是茗茶,品尝糕点,享受动人的旋律。在大厅的中央还搭建一个大舞台。每逢十五,就会开展一场才艺竞赛,胜出的女子身价至少会涨六倍。 “姑娘,有什么事吗?”一位大约三十几岁的妇女询问着纤蔌。 看她的打扮,深色长裙,浓厚的脂纷,应该是这里的管事。 在纤蔌打量她的同时,她也用一奇怪的眼光看这纤蔌。也对,来这听曲的一般都是男子,很少有女子来,有这表情并不奇怪。 “我找你们楼主。”那妇女的脸色变了变:“楼主现在没有空,有什么事不妨就告诉我吧。”她在说谎!她的眼睛一直不赶正视自己,瞄着两旁,足以显出她的心虚,大概是怕自己给她们惹上麻烦。 纤蔌收起了一身的和煦,几分冷肃:“不要敷衍我,出了什么事可由你顶着。” 也许是被吓到了,管事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这就去给,给楼,楼主说。” 过了一会儿,管事才过来,但不再靠近她,站在她三步以外道:“楼主请您上二楼去。”说完拔腿离开。自己真的那么可怕吗? 纤蔌来到二楼,直接推开楼主的房门。极为简单的一间房,省去了过多的装饰,只是摆放几盆盛开的菊花。 “姑娘坚持要见萦纡,是有什么要事?”温柔,甜美的声音。 闻声望去,一窈窕女子从帘后走出来。鹅黄褶裙,略施淡粉,双流髻上插着闪耀的金钗,大约有二十岁。 纤蔌拨弄着菊花的花丝:“你叫萦纡?” 她莞尔:“有什么问题吗?”纤蔌记得在她刚拜青菊为师时,就听青菊提到一个叫萦纡的弟子,这几年来她却从没见到过她,原来她成了茉纱楼的楼主。 纤蔌漫步到她面前:“当然没问题。”然后宫主令牌映如萦纡的眼帘。 萦纡立刻变得严肃,下拜:“参见宫主。” 纤蔌示意她起身,道:“师父出门远行,前几天将宫主之位传于我。” “你就是司马纤蔌?”因为只有宫主的如室弟子才能唤宫主“师父”,其他的弟子一概唤“宫主”而青菊唯一的入室弟子,就是司马纤蔌。 “有什么问题吗?”纤蔌用同样的话反问于她。 萦纡认识到自己刚才坏了规矩,不禁跪下:“萦纡忘了规矩,请宫主原谅。” 纤蔌扶起她:“我不在意,我希望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下属。” 萦纡放下紧张,随意起来:“你易了容,对吗?” “对,这面孔叫芷兮。”萦纡心里没了疑惑,打死她她不会相信这样一张普通的面孔就是司马纤蔌。 “宫主想知道什么事?”萦纡问道。 纤蔌把菊花换了一个位置摆放,她觉得这个位置更适合:“没有。如果我想知道什么,我会来找你。” “萦纡静侯。”纤蔌没有久留,既然要做的事已经完成,就该离开。 刚走到一楼,忽然,一个人从后面揽住了她,口中说着:“给本公子弹一曲如何?”他是把自己当成艺女了吧! 纤蔌借巧力一滑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庞。年轻,不算精致的五官凑在一起却是另一番帅气,两颊微微泛红,点点的醉意,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但纤蔌总觉得他不该的如此的轻浮:“对不起,我不是。。。。” “没关系,虽然你长得是够平凡的,本公子也就不计较了,快弹吧!”然后一人走到座位坐下,等着天籁的琴音。 听到他这话,纤蔌无语了:“我不是艺女!” 男子这才回过神来:“不是艺女啊?那你也弹一曲吧,我不介意。” 纤蔌不再理他,她实在争不过这么自大的人。但没走几步,听到许多女子的惊叫声。 一群持刀的人闯进了茉纱楼,所有的艺女都有序地散开,萦纡也出了房门,但看到纤蔌稳稳地站在一旁就没有出声。 这群人的刀头直指向那男子,那男子仿佛瞬间酒醒,低语:“这些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追得怎么快。”纤蔌忍着笑退到一旁的角落里坐在椅子上,看戏般地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幕。 “林以痕,今天我们一定要取了你的狗命!”带头的人吼着,他身后的人也应和着。 原来他叫林以痕,还处于被仇家追杀的状况。 林以痕大笑三声:“你们也有那本事?”说完还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带头的人气得两孔冒烟,横刀向他砍来,林以痕轻松地躲过,还顺便在桌上拿了一只筷子。他的武功还不错! 仇家群攻而上,左截右堵,使出浑身解数,但连他的衣服也没沾到。而他,仅用一只筷子,就轻易地化解了不断飞来的致命招数。 不久,那群人的脸上或多或少也出现了豆大的汗珠,甚至一些人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林以痕还像小鸟一样自如地在空中穿梭,夹着一丝可惜的语气:“我就说吧,你们没那本事,说了又不信,顽固。看看!动作怎么慢,早上你们主人没喂饱吗?要不要请你们吃饭?” 还抿了口茶,接着说,“我知道城东有一个养猪场,我让他来养你吧,起码能吃饱。” 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哄然笑开,纤蔌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人反映过来:“你骂我们是猪?” 林以痕做了个“嘘”的手势:“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嘛!” 又是一片笑声,纤蔌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林以痕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心中不满,自己在被追杀,却被别人当笑话看。 他邪恶地一笑,移到纤蔌的身边,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撒娇似的说:“夫人,你怎么不帮为夫的忙?” 一片寂静,纤蔌再也笑不出来了,瞪着他。他是要把自己也扯进来吗? “其实这是个误会,我根本不认识他。”纤蔌解释着。 但他的仇家正在气头上,只听见林以说她是他的夫人,便不管不顾地立马冲过来,试图抓住她。纤蔌狠狠地恨了林以痕一眼,林以痕到是笑得更灿烂了。 纤蔌取出随身而带的玉笛,用比林以痕更快的速度避着招数。仇家和林以痕都没有想到她会武功,短短一愣,但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攻打纤蔌,也许他们认为,女子总比男子弱些。 不过他们就错了,纤蔌的武功远在林以痕之上,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就趴了大半数的人,剩下的眼看打不过,风一般地逃了,只留下一句话:“改天再找你!” 林以痕不以为然:“随时奉陪。” 纤蔌淡笑,收起了玉笛,萦纡投来敬佩的目光。林以痕更是变得正经起来,真是人不可冒相,不起眼的她居然身怀如此好的武艺,不禁对她有一点好奇了,看来他也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孱弱的女子了。 “在下林以痕,请问姑娘尊姓大名?”纤蔌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他,她可没忘记他刚才那句戏谑她的话,恨了他一眼。 一转身,茉纱楼里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林以痕不敢相信她的轻功也怎么出色,透着丝丝惋惜。 “芷兮。”冷淡的声音飘渺地传遍整个大厅。 他,对她更好奇了。。。。 第九章 朋友 这三天,纤蔌没天都会去菊雅宫处理事务。当然,为了让大家适应这新面孔,她在菊雅宫里用的也是易容后的面孔。 而在处理事务时纤蔌总会仔细地询问蓝雪和诩桑的意见。 但是,纤蔌不能待在菊雅宫太长时间。因为有规定,凡赐婚后的女子在出嫁前不能出府,虽然父亲同意她出府,却只能出去一会儿。 今天,纤蔌也以她最快的速度处理交代好事情就匆忙离开。刚回到城里,就发现:他又在跟踪自己了。 没错,林以痕已经跟踪纤蔌三天了,可每次还是眼看她消失不见。他也纳闷,这也太无影无踪了吧! 居然还问道:她是人还是鬼?但她每天又会在西城出现,他便不眠不休地守在西城。纤蔌也纳闷,本以为他跟两天跟不到人就会放弃,但照现在看来,他似乎兴趣更浓。 纤蔌拐进一窄巷,等着林以痕,还是和他摊牌吧。 “已经三天了,你就不累吗?”纤蔌的声音略有疲惫。每次被他跟着,自己总要绕很大一圈才能甩掉他,一来二去十分泛累。 暮地,巷尾闪出一道人影:“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纤蔌看着林以痕,穿着简单,明显的精力不足。 “为什么跟着我?”她一直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原因。 林以痕婉叹一声,道出他的真实想法:“好奇。” 就因为好奇?他的好奇心是不是太强了点?纤蔌迅速压下自己的吃惊,板着脸:“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关于你的好奇,我只想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林以痕发着呆,一幅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心中的好奇到又添了几分。 纤蔌刚迈步子往巷外走,一大群人却蜂拥进来,并把巷口封得死死的。带头的几个人纤蔌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林以痕的仇家。一场麻烦又来了!怎么每次遇到他就没好事? 现在的地势对他们很不利,巷子太窄,打斗空间太小,有些招式无法施展,而且这次的人比上次还要多。纤蔌看看林以痕,三天的跟踪让他的精神很差,难免不会受伤,这仇家还真会挑时候! 林以痕却挑了挑眉,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咦?行动这么积极?噢,我知道了,今天你们被喂饱了!”那人的脸变成了鹅肝色,纤蔌嘴角上扬。原来要激怒这些人是如此地简单。 一个人一旦被激怒,他就不再冷静而开始横冲直撞。就算是再厉害的招式,它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更没有那份心去纵观全局,所以受伤的反而是自己。林以痕的目的便在于此。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的仇家也是一群蠢货,被人一激就静不住了。“老子今天一定会取你们的狗命!” 你们?纤蔌再叹了口气,这都怪林以痕,让他们真把她当成他夫人,现在一起追杀了。纤蔌心里不由地冒出一股无名火,直瞪着林以痕。 林以痕却假装没看见,继续他的调侃:“呦~,这句话我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还摆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好像每隔几天就会有只猪在我耳边叫几声。”然后装作有什么不满似的:“给你们点建议,下次叫的时候换句话,本公子听得耳朵上都起茧了。” 他把那“叫”字念得特别重,托得特别长。看着林以痕滑稽的样子。纤蔌笑出声来,林以痕闻声十分暧昧地看着纤蔌:“夫人,为夫的笑话好笑不?” 纤蔌正想开口,被怒气冲昏头的仇家却提刀想他们砍来。两人本能地闪开,投入到各自的打斗中去。 三两招下来,纤蔌就发现,这些人的武功并不高,但人数却不知比那天多了多少,再加上空间狭隘,自己的每一步都必须要快,每一招都必须要精确,不然就很有可能被他们打中。但敏捷的纤蔌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打斗中,她也不时地关心着林以痕。他今天的状态真的很差,没多久就力气不足,拿着剑笨手笨脚的,反应也比那天慢半拍。 还有一个对他不利的因素,因为在上次的打斗中仇家发现纤蔌的武功较高,所以这一次大多数的人转向攻林以痕。纤蔌挡住了一个人的剑,回头却看见带头的人突然窜到林以痕的背后,寒冷的刀口正对向他的心口。 “小心后面!”纤蔌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急忙喊道。而林以痕听到纤蔌的话马上一个优雅的转身,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纤蔌稍稍缓了口气,但很快地,林以痕又从清醒变得精神恍惚起来。如果刚才他再慢一下,刀就砍在他身上了。 不行,这样耗下去,他说不定就会死在这里,必须速战速决! 纤蔌提高了速度,仍然没有用,人太多了,打倒这一个又会有一个填上来,加速只会让自己的经理更早地消耗完。 而一旁的林以痕,动作更慢了。“嘶”的一声,纤蔌听到了绸缎破碎的声音。 扭头一看,还好,只是他的衣服被割破,人没有受伤。已经不能再拖了,她真的要用那一招了吗? “啊!”林以痕的左手不小心中了一刀,鲜红的血液如一朵娇艳的牡丹绽放在纯白的衣袖上。他满腔愤怒,眼睛也变了颜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但无奈于力不从心。 突然间,隐隐传来一阵花的芳香,金灿灿的菊花从天而降,然后停留在他们周围。花的精灵在舞动,如此浪漫的景象让所有的人都陶醉其中。 可是,一瞬间,这一切就变成了可怕的噩梦!散在他们身旁的菊花突然变为了利刺,以惊人的速度刺进他们的体内。 还沉醉在意境中的仇家这才回过神来,但已晚了,纷纷倒下。 纤蔌过去扶着林以痕,顺便检查他的伤口,却被林以痕一下推开。仿佛她是一个魔鬼,正把他带入地狱的神渊。 “你是菊雅宫宫主?”就像是凝聚了所有的恨,从冰山的最深处传来。 纤蔌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他的眼眸比刚才更可怕!她不敢相信,那个幽默风流的人就是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在八天前接任宫主之位。”菊雅宫多年来很少和江湖上打交道,就算见过此招的想必也没有几人。况且他这么年轻! 林以痕狠狠地说:“菊雅宫,我怎么可能忘记?” 随即又想到什么:“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纤蔌的思绪全乱了,他和菊雅宫,有着怎样的神仇大恨? 纤蔌拉住林以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哈哈!…你不知道吗?”林以痕一把抓住纤蔌的衣领将她按在墙上。眼中全是痛苦,口中喃喃地说:“我是剑门的少主,我娘过世后父亲也没再娶,只是一心地养育我。直到十一岁时,父亲让我跟着一位道人学习,当时我不想离开剑门。父亲哄了好久我才勉强答应。 那位道人住在雪山上,路途遥远,山路崎岖,我一年只能回去一次。每一次我父亲见到我回来,都是温馨幸福的笑,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笑。 道人只教我医术,因为他只会医术。我学得很快,短短的几年就学得差不多了。 到了我十七岁时,冬过春刚来,我就急忙下山看我父亲。却没想到,那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林以痕的眼眶红红的,纤蔌的眼睛已湿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以痕突然抬起头来,用狠毒的眼光直盯着纤蔌:"我兴冲冲地推开剑门的大门,结果我看到的是什么?是一片的尸体!而且全是一招毙命。 我的父亲倒在他最以为傲的门主宝座上,全是很是血,我所学的医术也救不了他。 他在弥留之际告诉我,灵派的人居然说他是杀其掌门的凶手。他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相信了菊雅宫,让她和灵派的人趁机灭了剑门! 他还告诉我,能把菊花瞬间变成暗器的人就是菊雅宫的宫主。 从那以后,我放弃了医术,一直在寻找着菊雅宫。而灵派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还活着,不停地追杀我我却没想到在今天会碰上我的仇人,就是你!” 纤蔌早已潸然泪下,原来他有这样一段往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与痛苦! 林以痕”唰“地抽出剑架在了纤蔌的脖子上,但怎么也下不了手。纤蔌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思绪,这件事有太多的疑点,谁在陷害? 纤蔌握住剑,任血肆意地流下:”林以痕,你不觉得有太多的漏洞了吗?“ 看着纤蔌不断流下的血,林以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高兴?还是心痛?但面庞依然冷俊:”难道我父亲临终前还会骗我吗?“林以痕收回了剑。“或许你父亲不会撒谎,那如果你父亲就是被骗了的呢?” “被骗?”林以痕闪过一丝疑惑,“对,比如陷害。”林以痕狠了下来:“是想为你们找借口吧!” 纤蔌听了这话也变得冷漠:“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几个疑点:第一,菊雅宫淡出江湖十多年,会和剑门有什么仇恨?第二,你十七岁那年,我应该在师父身边,那时师父并没有离开菊雅宫,就连弟子也没有离开,她们是如何去剑门的?第三,菊雅宫不可能没仇家,要陷害菊雅宫也不是没办法,菊花瞬间变暗器?如果对你父亲使用药物,让他产生幻觉呢?那他看到的和我刚才施展的又会不会一样呢?” 林以痕默默地想着,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盛,顿时恍然大悟:“我在给父亲检查伤口时就发现那伤口大小比刺要大了许多。” 然后奔向灵派人的尸体:“和这伤口绝对不一样。只是我一直想着父亲的话,就没有反映过来,看来确实是有人陷害菊雅宫。” 纤蔌撕下碎布包扎好自己的伤口,也包扎了林以痕的剑伤:“那你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吗?” 纤蔌眼睛一亮:“或许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纤蔌拉着林从痕出了巷子直往城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竹院”,竹院是吴岩诺留给纤蔌的地址,只要她到这来就能找到他。 轻轻叩门,一位老者把他们直接请入了院内。院内的房屋稀少,最多也就四五间,其余都是林子,后面更是一片竹林,环境清幽,小泉流水,如同世外桃源。看着青翠挺拔的竹子,纤蔌随口而道: 。一径森然四座凉,残阴馀韵去何长。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 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烦君惜取根株在,欲乞伶伦学凤凰。 “不愧是司马纤蔌,竟做得如此绝句。”吴岩诺十分开心,但看到她身后的男子,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纤蔌将林以痕推上前介绍:“这是我朋友,林以痕。”林以痕心中杂乱。 林以痕搞不清楚:”你们刚才怎么叫她司马纤蔌?“纤蔌和岩诺相对一笑:“因为她本来就是啊。。” 吴岩诺看这他不可置信的表情笑得更大声了:“不用奇怪,我当时也愣快乐好久。纤蔌,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摆脱你,让他待在这,他要查清当初剑门被灭的案子。”吴岩诺眉头紧邹,那件案子真的很惨。 “还有,我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出来,你能帮我照看一下菊雅宫吗?”吴岩诺大概已猜到是什么事了。” 沉下了脸:“你,真的决定了吗?” 纤蔌白了他一眼:“不是早就没有余地了吗?” 吴岩诺静静地看着纤蔌,那个调皮的表情,是他第一次见。。。 第十章 大婚 纤蔌看着吴岩诺眼中的忧伤,说没感觉那是假的,他对她的喜欢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北冥翊。 离婚期还有两天了,今天本来是她最后能出府的日子,居然遇上了林以痕,还发现了这样一个阴谋!! 但这件事只有让林以痕去调查,因为在接下来两天,她要跟从宫里派来的嬷嬷学习宫内的礼仪规矩。 传说宫中的嬷嬷向来严格,从不会因你的家世而有一点的放松,也从不会心疼你的细皮嫩肉,只要没达到她所定的标准,难保不会掉下一鞭子或一巴掌。 纤蔌回到府里时已是黄昏过后,父亲告诉她嬷嬷已在府里住下,明天一早就会开始学习。纤蔌点了点头,迈向房中。 司马学修心里也不好过。宫内的熟人告诉他,翊王拒婚,现在被软禁在侧宫。每位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是北冥翊…… 他无奈!皇上赐婚,谁能说不?何况这也关系着整个司马家族,他不能让家族毁在他的手里。 司马学修老泪纵横:纤蔌,是父亲对不起你…… 天刚亮,紫幻便唤醒了纤蔌,今天的着装不能太素雅,太随便。 几番思考后纤蔌选了一条水红色的长裙,插上了她不习惯戴的珠钗,收起了冷漠,略显娇态,款款走向大堂。嬷嬷已在大堂等侯。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嬷嬷,却没想到竟是李嬷嬷! 在宫宴的那晚她见过,听说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是皇后最信任的人,派她来,说明了什么? 纤蔌保持淡定的微笑,李嬷嬷朝她下拜,然后请她入桌用早饭,第一关便从这里开始。 李嬷嬷一直站在一旁,直直地注视着纤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其实纤蔌一点也不喜欢她吃饭时被人盯着,但今天她没有办法。 拿出一千金小姐应有的姿态:微笑不褪,细嚼慢咽,让李嬷嬷挑不出一点毛病。 第二关则是走路,在回房的路上,李嬷嬷走在最后,走路对纤蔌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人训练她,只要速度慢,步子小就行了。 第三关是在闺房里所做的事。千金小姐的生活是一层不变的,每天只能待在房里,要不读书,要做女红,相比女红,纤蔌宁愿读书。 以往的她能躺在贵妃椅上以一种舒服的姿式看着只自己喜欢的书,今天却只能挺直地坐在木椅上,读着>,还要装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而李嬷嬷就向她的影子似的,寸步不离。纤蔌时不时地看看窗外的蓝天,洁净,没有丝毫杂质。心中感叹,活在伪装之中是最累的…… 这样的表现,李嬷嬷当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冰冰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一天平静地渡过了。 次日上午,李嬷嬷开始讲皇宫内的规矩,纤蔌很快就听得不耐烦了,讲了那么多还不就是大家闺秀平常的规矩。最难受的是还要表现出谦虚受教的神态,不能让她看出你在走神! 度日入年的两天终于过去了,李嬷嬷一走,纤蔌就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喜悦。可是,还有更累的一天等着她。 大婚的日子到了,纤蔌在四更天就被叫了起来,府内全是忙碌的丫鬟,先是沐浴泡在清香的温水中,纤蔌全身都觉得放松,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沐浴过后,纤蔌睡意离去,感觉神清气爽。 第二步是穿衣,嫁衣十分复杂,,需要四个丫鬟帮她穿,火红的绸缎上用金丝绣着飞舞的凤凰,硕大闪亮的珍珠缀边。 嫁衣有三层就意味着要穿三次!纤蔌在原地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嫁衣总算穿好了,可是长长的裙摆移动一步极为困难,转一个弯极为麻烦。 走一步停一步地来到梳妆台前,丫鬟只顾在纤蔌脸上涂上厚厚的脂粉,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胭脂的味道,这么厚的一层,太呛人了! 纤蔌令紫幻给她搽掉,紫幻只得遵命,但还是留下了簿簿的一层。 纤蔌还在为胭脂的事柳眉紧皱时,丫鬟已梳还了飞天簪,随后一顶沉重的凤冠又扣在了纤蔌的头上。 沉!沉得抬不起头来,不一会而不脖子也变得酸疼,丫鬟有为她挂上几串珍珠项链,手上套上翡翠镯子,玉指,就在纤蔌快承受不了想要发火时,大伙终于不再往她身上放东西了。 “夫人……”紫幻叫出了声,宰相夫人站在门外,清晰的泪痕依然可见。 看着美地惊人的女儿,感慨万分。她高兴不起来,嫁入皇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每个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事。 但是,一个女子,最需要的是丈夫的唯一!她宁可纤蔌嫁给一个平凡的百姓,只求执子偕老…… 还没等纤蔌转过身来,夫人已经离开,她不愿她看见自己眼中太多的不舍。 在紫欢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闺房,每走一步纤蔌的头就会痛一下,盖上喜帕小心翼翼地上了喜轿,向皇宫驶去。皇家规定皇室子嗣在与正妃成婚会要入皇宫祭祖殿叩拜祖先。 司马家准备了丰富的嫁妆,这场婚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最赋盛名的司马纤蔌会嫁给翊王。 纤蔌坐在摇摇晃晃的喜轿内,看着这火红的一切,心里却是凉的,虽然她希望嫁给北冥翊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她要的是他真心地娶她,而不是作为一场交易的政治婚姻。 冥北翊的厌恶,她知道她不会获得幸福,但是,她还是想陪伴在他的身边,即使他从不正眼看她。坐在软轿内,伴随着吹吹打打的喜乐,热闹非凡的场面,纤蔌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紫幻提醒她,皇宫到了,喜轿直接到了祭祖殿前。 同样是紫幻扶着纤蔌下轿,透过喜帕纤蔌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北冥翊站在殿前,也是火红的一身,殿外布满红色丝绸,高挂红色的灯笼。 只是,如此喜庆的红也压不住北冥翊的厌恶。北冥翊伸出手来,手指修长而干净,纤蔌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刺骨的寒意让她一下子清醒,她握着的如同一块冰,不,比冰更冷! 纤蔌左边握着北冥翊的手,右边在喜娘的搀扶下步入祭祖殿,跪拜皇室祖先,在纤蔌低头时,头上的痛楚更深了,她现在是又累又饿,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碰过一点食物,就连一滴水也没有喝过。 好不容易才挨到仪式的结束,走出祭祖殿后北冥翊重重的甩开纤蔌的手,扔下纤蔌独自回府。纤蔌又一次坐在轿子里,向翊王府驶去。 她再没有了一点的昏沉,仿佛现在手上还残留着他的寒气,不禁抖了一下。 此时的王府是最热闹的,亭院内大摆宴席,王亲贵族纷纷前来道贺。她被送入了喜房,纤蔌实在是太累了,当她坐上床上时,她觉得此刻的她是最幸福的。 “王妃,以后绿渲就是你的丫鬟了。”丫鬟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说着。 只是隔着喜帕,她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依稀地看见一弱小的身影。 “好了,你起来吧!”纤蔌说完这话后将头靠在床边,等待着。 夜深了,红烛依然燃烧着,房内死一般的沉寂,纤蔌一手扯下喜盖。 “王妃”您这样做不符规矩,喜帕必须由王爷来揭。“绿渲慌忙的声音传来。 纤蔌这才看见这个叫绿渲的丫鬟,年龄大慨和紫幻差不多大,眉清目秀,水汪汪的大眼睛梳着双环簪,极为可爱。 不禁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似笑非笑的对她说:“你以为他还会来吗?” 绿渲埋下了头:“奴婢……” “他不会来了。” 纤蔌肯定,就在这时,另一丫鬟走进房内:“启禀王妃,王爷醉了,说是今晚在书房里歇。” 果然是这样,纤蔌还是有一点点的心痛:“好了,你下去吧。” 等丫鬟退下,纤蔌走到摆满的点心和酒的桌旁,品尝着诱人的点心,她是真的饿了。 紫幻小声地嘀咕着:“王爷怎么能这样,再怎么也应该来露一下脸啊!干吗第一天就给小姐难堪。” “够了”纤蔌厉声止住紫幻,这里是王府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况且他不来,自己早有心里准备。 填了半饱,纤蔌喜服也没脱,躺到床上沉沉地睡去。 烛光,月光铺满了整个房间,一颗晶莹的泪,悄然滑落。 纤蔌: 这是我第二次进皇宫,却是以一个不同的身份——翊王妃。 这个身份多么可笑,不是他给的,是我家族势力换来的。 厌恶的他,冰冷的手,在昨天晚上,我问过自己的心,要嫁给他吗?明知道不会幸福,我还是跟了我的心走。 喜气,热闹的王府在我眼前是冷清的,就像梧桐叶纷飞,满地黄花的深院,容不下一丝的温暖。 喜房布置得极为简朴,是想昭示对我的冷吧,我竟还有一丝的期待,期待他会来。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期待是不切实际的。 我的爱,依然是个纯真的小孩。 醉了!留宿书房,只是一个借口,他甚至不想踏进这房内一步吧!给我难堪,他就会好过吗? 何必呢?就算今天没有我司马纤蔌坐在这里的也不会是杨旋澈。 一桌的点心和酒只是浪费,这杯酒我们是注定喝不了。 今天我还是成了他的王妃,一个名副其实的冷妃…… 第十一章 入宫 当清晨的第一抹曙光照进喜房时,纤蔌睁开眼睛。望着房内贴满的火红喜字,此刻却觉得分外刺眼,惆怅洒满一地。 她早应该料到这个结果,不是吗?不属于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王妃,让紫幻为您梳洗吧。” 听到紫幻这样唤她,纤蔌总觉得有些别扭:“还是叫我小姐吧,王妃?只会让我觉得更难看。”紫幻心中隐痛。 她喜欢的,是那个开朗的小姐,不是现在这个忧伤满面的她。 这时候,绿渲也进来了:“王妃,今天您要与王爷一起进宫请安。” “我知道了。” 紫幻知道纤蔌不喜欢艳丽的衣服,则挑选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裙,再配上一勾有白色菊花的披肩。如瀑的发丝先用一根丝带束起,再用一支通透的玉簪固定。 近看,简单却高贵;远看,如一朵白莲婷婷玉立,清纯动人。 绿渲看到梳妆后的纤蔌,一时说不出话来。昨晚盛装的纤蔌已美得让人心惊,想不到朴素的她更添了一份灵气,让人眼前一亮。 “好……好美。”纤蔌的脸上划开一很小的弧度:“走吧,不要让他久等。” 纤蔌来到大堂,北冥翊的着装倒也简单,却依然掩饰不去他的贵气与傲气。 北冥翊看到纤蔌竟也一时失了神,本以为她会穿地大红大紫,满身珠光宝气地显摆。可她却穿得这般素雅,清丽脱俗。 只是,这几分好感也很快就被厌恶所代替,脑海中不停地有一个声音在说着:她是司马纤蔌! 站在北冥翊身后的玄蔚也愣住了,杨旋澈他见过,比起青纯可爱的杨旋澈,富有灵气的司马纤蔌更燃放人心动。 他真搞不懂,想起王爷昨晚找理由睡在书房,还让他守了一夜,心中不免苦笑几声。 纤蔌笑容绽放,走到北冥翊身旁,福了福身:“妾身参见王爷。” 北冥翊面无表情,擦身而过,只扔下冰冷的一个字:“走。” 纤蔌和北冥翊坐在豪华的软轿里,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在和他,冷俊的五官,精致的轮廓,很难想象他笑是什么样子,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看见。 突然,刺杀的一幕幕闪进脑中,瞬间让她心寒,纤蔌将目光转移到车外,靠得如此近的两人,却形如陌路。 只因,他们的心不曾连在一起过。 北冥翊一直看着车窗外,他不想看到她!但是,他们坐得这般近,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厌恶。 今天的皇宫仍然沉沁在昨天的喜悦中,高挂的红灯笼还没有摘下。 进入凤昭殿,皇上与皇后高坐。皇后十分高兴,脸上一直笑意吟吟。皇上看起来身体并没有好转,脸色似乎更差,略带苍白,微微咳嗽,眉梢间也有一股喜气。 “儿臣(儿媳)参见父皇母后。”两人欠身。 皇后连忙说道:“快平身,赐坐。” 更示意李麽麽上前扶起纤蔌,纤蔌有点受宠若惊。就算她是司马家千金,但这样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北冥翊则是选择与她坐在一起。在父皇面前,他不能表现出异样。 绿渲呈上两杯茶,纤蔌接过,细步上前:“请父皇母后喝茶,祝两位身体健康。” 皇上笑着喝了几口,对于纤蔌这个儿媳,他非常满意。 皇后抿了小口,随口问道:“昨晚过得还好吗?”气氛出奇地紧张,北冥翊直盯着纤蔌。 他没想过母后会在父皇面前问这个问题,而司马纤蔌肯定会实话实说。 纤蔌感到头上和背后的几道炽热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仰起头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害羞地说:“当然…很好。” 皇后的笑更灿烂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两人没有圆房,也是故意在此刻考验她。果然,她没有让自己失望。 北冥翊却感到很意外,他甚至连解释的话都想好了,可她的回答…她的大度,是想让他愧疚吗? 而皇后这边,原本只是为了拉拢司马家。但她发现,她是越来越喜欢这儿媳了!美丽,大气。 不禁瞪了一眼冷脸一张的北冥翊,这么好的女子不珍惜,还闹着要娶与自己对立的杨家的女儿杨旋澈。真不知道那个杨旋澈有什么好的,把自己的儿子迷得晕头转向。让她来说,那杨家就教不出什么好东西! 纤蔌端坐在椅子上,宫门外的太监突然高声叫道:“程王到!” 只见一身华服的北冥程大步跨入:“父皇母后金安。” 皇后脸色明显下沉,还是笑着说:“程王快起来吧。” 纤蔌起身:“皇兄安好。” “弟妹不必多礼。” 虽然程王笑着,纤蔌却感觉不到一点的温暖与亲切。抬头看着北冥程,北冥程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眼神犀利,就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只是仅仅的两次见面,纤蔌可以肯定:他,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而皇上看到北冥程在这个时候来,有点惊讶:“程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北冥程看了看北冥翊,又望向皇上:“禀父皇,各位大臣已到书房,欲与父皇讨论近几天政事。” 皇上起身:“朕知道了,这就随你去。”皇后听了,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皇上,让翊儿也跟着你去吧。” 北冥翊忙起身道:“儿臣愿为父皇分担。” 皇上挥挥手:“他和纤蔌刚刚新婚,纤蔌今天也在这,他还是不去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北冥翊已有难堪之色。 纤蔌心里明白,看似只是一场政治议论,实际上却是暗中争斗。 皇子们只有在政论中显示自己的才华,才能被皇上肯定,宠爱。 只有掌握更新的朝中动向,才能培养自己的势力,帮助自己登上皇位。 虽然翊王向来很受宠,但因为婚事这件事和皇上闹得有些不愉快。仅管他们今天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合,但皇上对他冷淡的态度也是看得出来的。北冥程脸上有了得意的弧度。 纤蔌一下子跪在皇上面前,故作惊慌:“父皇,是儿媳的错。因为儿媳,王爷竟不能为您分劳,请父皇责罚。” 皇上没想到她会这样,就连北冥翊和皇后也吓了一跳。皇上一边扶起纤蔌一边轻哄着:“儿媳误会了,怎么是你的错呢?” 刚站起来的纤蔌又跪了下去,挤出了几滴眼泪:“怎么不是儿媳的错?王爷少为你分担一点,您就会多累一分。父皇,您就让王爷去吧!” 看着纤蔌的眼泪,皇上心里真不好过,他也不好拒绝。没想到她这么聪慧,面上在说自己的不是,实际上是在帮翊儿。其实他一直都在考虑立谁为太子,这几天父子间的摩擦让他有些忽视北冥翊,今天不让他去也只是想给他一点惩罚。 看到皇上有些犹豫,纤蔌又接着说:“父皇,多一个人可以多一份意见,对事件的处理怎么说也会更全面一点。” 皇上略略思索:“好吧,翊王也随朕去吧。”然后三人急步离开凤昭殿。 在出殿门时,北冥翊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满含深意。 纤蔌这才站起来,向皇后退安。皇后可真是越来越喜欢纤蔌了,原来她是如此聪明,以后绝对能帮北冥翊做很多事。 在回府的路上,绿渲虽默默不语,但心里却对这个王妃更敬佩了。刚才的那一幕她看懂了,王妃是在帮王爷。 紫幻却觉得有些不值,小声地说着:“小姐你真是的,他那么对你,你说假话也就算了,干嘛还帮他?” “紫幻,那个情形,我只有帮他。”纤蔌道出。 紫幻只好不再说什么,一干人又浩浩荡荡回到王府,纤蔌又回到那个不属于她的新房。 在房里待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个房间实在是太沉闷,让人感到无形的压抑。在刚才回来的时候,纤蔌发现后院有一处废园,虽然里面布满了灰尘,但很宁静,阁楼小巧精致。纤蔌便决定去那看看,漫步一会,觉得心情终于放松了,然后才踏出废园,准备回屋。 在半路上,纤蔌却碰到了刚回来的北冥翊。“参见王爷。”纤蔌福身。 北冥翊一步步向她靠来:“今天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告状?” 看着地上不断前进的黑压压的影子,纤蔌感到可怕的压力,她却没有腿后,直视北冥翊:“我为什么要告状?对我有好处吗?”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本王?”北冥翊接着问。 纤蔌跨到一旁,背过那燃放人心寒的俊脸:“我必须帮你。” 北冥翊甩甩手:“是想让本王亏欠你,然后对你好,是吗?” 纤蔌把北冥翊抛在背后,只留给他一句无比肯定的话:“不会,你从来不会……” 北冥翊: 今天给了我太多的以外,本以为她会哭可啼啼地向母后告状。 她没有,一个幸福的微笑竟掩饰了一切。由于她的智慧,我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我一直都是个受宠的皇子,大哥早逝,父皇却迟迟不立太子,近年来对北冥程也越来越器重,这不是个好现象。 因为这一次抗婚触怒龙颜,父皇已经很多天没让我参政。母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而她,司马纤蔌,今天却给了我一个重新参政的机会,让我再一次赢得父皇的赏识。母后对她的喜爱程度也大大超出我的想象,居然大口地称赞她。 但,就算这样,我依旧讨厌她!! 今天,我看见旋澈独坐在花园里,凄美的画面让我心疼。 心在痛…… 第十二章 失宠王妃 纤蔌嫁到王府已经有好几天了,从早到晚都见不到北冥翊的身影,只是通过下人才知道,他很早就去上早朝了,要到很晚才会从宫中返回。 纤蔌一直都挂念着菊雅宫和那件案子的真相。不知道林以痕现在查到了多少? 可惜!嫁入皇家的女子在十天内不能离开夫家。心里默算着日子,还有但天她就可以出府了。 自从纤蔌那天发现了那个废院,她在无聊时总会去那走走,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她问过绿渲,那是当初修建王府时北冥翊暂用的书房,后来书房搬迁,那里便成了一座废院。 纤蔌带着紫幻来到废院,看着这潦倒的院落,紫幻眉头紧拧:“小姐,这里满是灰尘,来这有什么意义吗?” 纤蔌张开双手,似乎在享受着什么:“至少,这里是王府里唯一能让我心静的地方。” 紫幻突然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纤蔌在王爷面前完全就像是空气,虽然下人们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但也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的温暖。 纤蔌依稀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轻脚地靠近声音源处,原来只是两个小丫鬟在私语。 一个丫鬟满脸的疑惑:“你说王爷为什么每晚都在书房歇?” 另一个丫鬟摇摇头:“我哪知道,只听侍卫说王爷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 纤蔌心里复杂起来,那个绿衣丫鬟小声地叹了口气:“那王妃不是太可怜了?不过听绿渲说王妃待下人很好。” “是啊,王爷也是,这几天忙得太晚,身体都有点虚了!”两个丫鬟还在切切私语,纤蔌已携着紫幻不留痕地离开。 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忙得那么晚,也是为了躲她吧!紫幻看着纤蔌焦急又凄凉的眼神,明白了什么。刚才两个丫鬟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不就是身体差点吗?他活该!! 纤蔌直奔向厨房,厨子们看到纤蔌大为吃惊,大概没有哪位王妃会去厨房吧!众人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惊恐之色,是不是王妃不满意他们做的菜肴而来责骂他们? “王……王妃。”一厨子开口道,看着哪个冒冷汗的厨子,纤蔌甚为不解。再环视周围的下人,全低这头,有的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她有那么可怕吗? 纤蔌放柔了声音:“没事,你们继续忙吧!”然后附在紫幻耳边说了几句。众人听见这话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厨房,又是忙碌的一片。 被纤蔌拉到厨房,紫幻就知道她猜地准没错了。很不甘愿地取来几种名贵的药材,纤蔌忙开始烧水。这一幕让喧哗的厨房一下子静得可怕,几十人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了纤蔌身上。 王妃在烧水?估计他们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司马宰相的掌上明珠,他们的主子翊王妃居然在烧水!还摆出要熬汤的样子? 不过,厨房的主管很快回过神来:“王妃,您要做什么吩咐我们就是了。” 纤蔌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接过紫幻拿来的药材,开始挑选清理:“我只是熬一点补汤,你们接着做你们的事吧。” 众人还是像木头一样杵在那,惊讶过后更多的是怀疑,王妃熬补汤?是在开玩笑吧,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有几人已在悄悄地捏了一把汗,感慨着他们的可怜:要是王妃在这里受伤了,受苦的还不是他们着些人! “这……不好吧,您可不能受伤啊!”一嘴快的厨子说了出来。 “我会小心的,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受不受伤,他也是不会关心的。纤蔌在心里补充着。 众人还是不动,他们没一个人敢动。纤蔌也懒得管了,她在菊雅宫什么都做过,熬汤只是小菜一碟,再精美的菜肴她也做得出来而且不见得会比这些厨子做得差。她熬这碗汤,一半是爱,一半算是愧疚吧。这样的局面,谁都不会想要。 一边掌握着火候,一边将挑出的药材放入烧开的水中。估计药汁已熬得差不多时,再把厨房里新鲜的肉类用嫩姜祛除腥味,缓缓放到药汁中。等到肉半熟时再放入搭配的蔬菜,将火调至细火,焖至两个时辰。 只是一柱香的时间,纤蔌便弄完了一切。厨子是张大了嘴巴,刚刚王妃的动作,不管是剔骨,切片,去腥还是入锅,都极为熟练,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真是让人太不可思议了!看着他们傻愣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点了穴。紫幻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这点就让他们愣成这样,那以往小姐做的事岂不是要吓晕他们? 紫幻的笑声让众厨子很是尴尬,是他们小瞧了这位王妃,厨管挥手让他们散去,自己也去准备今天的饭菜。纤蔌守在炉旁,两个时辰后,诱人的香味中满了整个厨房。纤蔌盛好汤往书房走去。 书房外门外的玄蔚远远地看见纤蔌走来,紫幻手上还端着香气四溢的补汤。可是,这几天王爷的心情很差,特别是刚才在朝上皇上又采纳了程王的意见。现在王爷可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正找不到人发火。王妃这个时候进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属下参见王妃。”纤蔌点头,她记得这个侍卫的名字,叫玄蔚,是北冥翊从小就陪养的暗卫。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主仆,暗地里却是好兄弟。 在纤蔌的手快碰到门时,玄蔚拦下了她:“王妃还是等会再进去吧,王爷现在在处理事务。” “我进去放下补汤就离开。”她知道北冥翊不喜欢被人打扰。 玄蔚放开了手,却没想到,这次放手,是他第一次后悔的事。 走进书房,书籍纸张洒落一地。北冥翊背她而立。纤蔌跨过地上的书籍,走到书桌前轻轻放下补汤。 正往门外退时,北冥翊突然转过身来,添了几分愠怒:“有什么事?” 既然被看到了,纤蔌盯着桌上的补汤:“这是妾身……” “啪!!”北冥翊猛地一扬手,托盘被打翻。 滚烫的补汤几乎全泼在纤蔌身上,白色的衣裙上瞬间变为一幅“墨宝”,北冥翊这突然的动作纤蔌没有堤防,也来不及闪开。只得任补汤给自己“沐浴”,活辣辣的炙痛顿时传遍全身,薄薄的纱衣更是贴在身上,传递着钻心的痛。有些地方甚至已开始红肿,发青。 纤蔌怨恨地看了北冥翊一眼,蹲下身子捡破碎的碗片。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妾身告退。” 北冥翊的怒气消退了一些,看着狼狈的她。看着她的脸他就生气。都是因为她,他失去了旋澈。 但,别以为他会就此罢休,他依然要娶杨旋澈!这只是时间问题。 “等等。”他不能让司马学修知道这件事,她可是他的心头肉,难保他不会记恨。 纤蔌停下脚步,还不够吗?甩掉眼泪:“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北冥翊换了轻柔的语气:“本王刚才是不小心,王妃能再做一遍吗?”北冥翊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王妃”二字说出口。 面对北冥翊的话,纤蔌实在是不解,算了,随他吧。“是,妾身现在就去做。” 走出书房,紫幻立刻冲了上来,看着纤蔌的烫伤,正想开口大骂。纤蔌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刚才不小心,补汤就被打翻了。我现在要去厨房重做,你快来帮我的忙。” 玄蔚这时万分后悔,他知道她的话都是假的,跟了王爷那么多年,自是知道王爷是个怎样的人。要是他刚才坚持拦下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纤蔌又来到厨房,刚刚厨子还在称赞王妃,只用了简单的材料和做法,却将药材的功效全发挥出来了,个个都暗暗佩服。但这一次的他们看到王妃的脸色很不好,衣服上到处是汤,手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烫伤。 纤蔌为难地一笑:“我不小心打翻了,现在重做,您还是忙你们的吧。”众人散开。 紫幻不停地劝着纤蔌去上药,纤蔌却说做完了再去。痛,已经不痛,泪,已流不出。她和他,该划清了吗? 由于手上的伤,纤蔌则站在一旁指挥着紫幻,很快地,新的一锅补汤做好了。两人再一次来到书房,却已是千差万别的心情。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诧异不已,纤蔌总是装得很不好意思地结实她的“不小心”。好几次紫幻想开口都被纤蔌给瞪了回去。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会是小姐打翻了补汤。在她的记忆里,只要是纤蔌拿着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滑出手过。 玄蔚看到纤蔌衣服也没换,伤口也没包扎就盛着补汤又来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拦下她。 “王妃请止步。”玄蔚死守在门口,不让她有进去的机会。 “这是重做的补汤。” 玄蔚插手接过补汤:“不如让属下送进去吧。”他正准备拿进去。 这时,门开了,北冥翊示意玄蔚退下。玄蔚微微后退,但身体却护者纤蔌。北冥翊看到这样的玄蔚,心里的气又提了上来,他最好的朋友居然在护着她! 面上故作温柔的样子:“王妃这么快就做好了,真让本王吃惊,快进来吧!” 北冥翊下了命令,玄蔚想拦也拦不了。紫幻死死地拽住纤蔌的衣摆。 “好了,这一次我不会……会再苯手苯脚了。”纤蔌开始给紫幻下定心丸,她差点就说出“让他伤害我”这句话。紫幻还在犹豫,纤蔌却已挣开她的手踱进屋。说实话,能否不受伤地出来,她也没有把握。 纤蔌关上门后,北冥翊厌恶的声音便传来:“放下就出去。” 果然,刚才的都是假的,现在才露出原样么? “还有,本王不希望听到任何的流言。”纤蔌这才知道他“温柔”的原因了。他,惧怕流言传入宫中,传入她父亲的耳中,这对他的地位是多么的不利!也是,心如磐石的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好? 纤蔌自笑:“那王爷认为会听到什么流言?” “没有就最好。” “也不会有。”北冥翊心底突然萌发了些许愧疚,但他看到司马家的人就恨。 纤蔌回到房里,洗净身上的汤味,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紫幻为她涂擦药膏,伤口依然红肿。王府里的药膏都是最好的,抹上后疼痛消大半,反而有些冰冰凉凉的感觉。 夜深,紫幻已睡下,纤蔌却难以入眠。她没惊动任何人,独自轻声地走到院落里。 两个俾女从前方走过,手上端着的,正是那一碗补汤。 “唉,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怎么香的汤竟让我们拿走,我可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是啊!听说这是王妃忙了一下午做出来的。”那一俾女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王爷不喝了,我听有人说王爷根本就不喜欢王妃。进天看来确实如此,王爷看都不看王妃一眼。” 俾女婉约一叹:“王妃也真可怜,嫁过来就成了失宠王妃。” 听到这个代名词时,纤蔌没有任何感觉,她早就习惯了。北冥翊,不是她的港湾…… 纤蔌再次躺到琉璃榻上。 今晚,冷月无声…… —————————————————————————————————— 紫幻: 我讨厌他,北冥翊!! 小姐守了两个时辰为他熬汤,柴烟已呛得她咳嗽,小姐没有计较。 我在门外听到摔碗的破碎声,走出门的小姐全身是补汤,手上大面积地被烫伤,她说是她不小心打翻的,谁信? 我也没有忽略她眼里少得可怜的悲伤。 他的伤害,不知道已是第几次了?更可恶的是,他还要求小姐立刻去重做一碗,虚假的温柔,我真是不理解,小姐那年怎么爱上这样一个男子? 给小姐包扎伤口时,我发现她的伤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只是这种痛远不及心痛。 他可知道,他打碎的,是一颗真挚的心! 他不会懂,永远不会…… 小姐总有一天会离开他,寻找自己爱笑的眼睛…… 第十三章 出府 自从那天以后,纤蔌不再也不想去关心北冥翊,她没有必要让自己再次受伤。 或许远远地看着他才是最幸福的,她选择成为一个隐形人。 除了绿渲,下人们对她都开始有些冷淡。这就是现实。 已经过了第十天了,纤蔌可以离开王府了。她在房里用过早膳后,便带着紫幻出了王府。 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菊雅宫。两人进如一家客栈,换了身简易的女装,纤蔌服下易容丸。 现在的她,是芷兮了。 而紫幻只是画上了一个不同的妆,但也能让人认不出来。 看着纤蔌的瞬间变化,紫幻愣在了原地,不是惊讶。纤蔌告诉过她易容丸这件事,而纤蔌配出这种药她也不会感到奇怪。 可是,紫幻觉得如果这张清秀的脸就是本来的小姐,而小姐只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她会不会幸福一点? 纤蔌看着两人的装扮,点了点头,中途易容的确是件麻烦的事。但认识她俩的人不少。要是被别人看见自己与江湖中人接触,她又该如何解释? 出了客栈,两人骑马往菊雅宫奔去。 一切如往常一样,要进菊雅宫必须先过陷阱。即使知道那只是幻术,紫幻还是有些害怕,紧紧地跟在纤蔌身后,纤蔌拉着他的手,让她一步步地踩着自己的脚印走下去。 蓝雪和诩桑看见纤蔌的到来,满心欢喜。宫主已经很久没来菊雅宫了。 成长中的快乐涌上纤蔌的脑海,笑容一点点地荡漾开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蓝雪把礼数全忘了:“纤蔌,不,是芷兮,你终于来了。” 纤蔌也开起玩笑来:“怎么,不会是你闯什么祸了吧!”还瞄了瞄蓝雪两眼。 蓝雪瞪眼:“我会闯祸?告诉你,菊雅宫好得很!” 纤蔌开朗起来,满眼笑意:“宁静可是暴风雨的前夕。” “你。”蓝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诩桑则在一旁一言不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斗嘴。 蓝雪从小就是个活泼的女子,喜欢和别人开玩笑。但每一次斗嘴都是纤蔌的手下败将。 而诩桑则是个很安静的女子,再好笑的事她都只是淡淡地一笑,十足的大家闺秀。 也许不同的性格回决定不同的技艺。 蓝雪善于武功,几招就可以打趴一个大汉,但你若让她去配药,只怕是关她个十天八天的才能配出来,还不能肯定是配正确的。 相反,诩桑学得最好的就是医毒,可以让人糊里糊涂地就离开这个世界。但要论打架,她只能保护自己一个人不受伤。 蓝雪虽有些气,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拉起纤蔌便往后山跑去。后山上种了一大片菊花,是青菊种下的。 走到花田中央,纤蔌却看到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菊花,深蓝色的花瓣透露着高傲与诡异,只是少少的几株,已让人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她一直都喜欢菊花,菊花虽不如牡丹的富贵,不如茶花的艳丽,更没有月季的火红。 看起来孤单,冷清,她却喜欢。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淡如菊的生活离她究竟有多远? 蓝雪看到纤蔌的反应,十分得意:“好看吧!这可是我花了很或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恩。” 蓝雪的兴头一下子消沉了下去:“可是,这种菊花的存活率很低。” 纤蔌又逗起了她:“看来某人的能力也太。。。” 蓝雪气得跺了跺脚:“你还栽不出来呢!” 一直沉没的诩桑却开口问道:“你,过得还好吗?” 这次翊王的大婚人尽皆知。当然,她们不知道纤蔌与北冥翊的故事,只是见这么久了纤蔌也没谈及她的丈夫,她忍不住想问问。 纤蔌的脸上闪过一抹忧伤的神采,避而不答:“蓝雪,这种花我可以带一株走吗?” 见此情景的诩桑猜到了大半,只是蓝雪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追问,诩桑就抢先说道:‘当然可以,全带走也没关系。”然后朝蓝雪使了个眼色。 “是啊,你尽管带吧,我再种就是了。”纤蔌最后还是没有带走它。 王府,不应该是它成长的环境。 而现在,她还有另外一件事想知道。 竹院。 吴岩诺看带纤蔌还是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仅过十天纤蔌就来了,不是要一个月吗? 那张清秀的面孔离他越来越近。十几天前,他看到这章陌生的面孔也知道她就是易容后的纤蔌,以为这里的地址,他只给过她一个人。 这十几天前,他调动了各方面的人手,但剑门被灭的案子也查不出什么,只知道原由是灵派为他们上任掌门报仇。是菊雅宫的宫主杀了剑门的门主,这明显是假的。 他见识过北冥翊的狠心与绝情,她还是安全地出来了,但他总想问一句:“你没事吧!” “会有什么事?”纤蔌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岩诺。 “那他对你。。。。” “相敬如冰。” 吴岩诺不敢相信,相敬如宾?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纤蔌爽朗地一笑:“是寒冰的冰!”然而,吴岩诺并没有漏下她掩藏在笑意下的悲伤。表面不在乎,不知要克服多少心里的痛楚。紫幻也终于见到了纤蔌口中那个年轻英俊的武林盟主吴岩诺,怎么看都比那北冥翊好,想起北冥翊,她就来气。 纤蔌朝屋内望了望,却没找到他的身影:“林以痕呢?他不会溜了吧!” “谁说我溜了?”一磁性的声音娓娓传入耳中。 再见到她,林以痕心里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他很高兴,这十几天内,他居然有些想念这个女子,他还从来没有这般挂念一个人。 同时,他又很怕再见到她,她已经嫁人了,她属于别人了! 原来这就是伤心,他会想着,若是他早一点遇上她,这一切又会不会改变? 对于这些朋友,纤蔌总会以芷兮的身份去对待,她不是司马纤蔌,这里也不是王府。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愁这个字,只有一个简单的人物——芷兮。 纤蔌拍了拍胸口,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还在啊!” 林以痕忍着被她逗笑的冲动,但她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俊眉一拧:“我还没挂。” 纤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林以痕的眉头却要拧成一个“川”字了。 这丫头,是在咒自己么? 纤蔌不再开玩笑,脸色一沉:“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吴岩诺和林以痕双双叹气,“一点线索也没有,案子发生在五年以前。按理说,也没过多久,不可能只查到是剑门门主杀了灵派掌门,灵派去报仇吧,还传是青菊前辈同灵派一起杀了他的父亲。”吴岩诺低沉地说着。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林以痕似乎想到了什么:“现在灵派已经成为江湖上一大门派,我暗访过灵派,他们的掌门整天都沉醉在酒色之中。很少打理事务。还有,灵派并没有什么产业,后院里种的也只是少许的青菜萝卜,但他们一天三顿都是大鱼大肉的。” 纤蔌死瞪着林以痕:“你不要命了?他们可是在追杀你!躲都来不及,还往虎穴里跑!” 林以痕摆出了他一贯的幽默:“那叫智慧。不如虎穴,焉得虎子。看看,夫子教出了怎样的草包。” 纤蔌也不生气,略加思索,理清了他语中的意思:“也就是说,灵派有两处地方不对劲。其一处,灵派内部松散,根本就强盛不起来,又怎么会跻身江湖几大门派的名列中?第二处,他们的生活情况与他们的经济状况不相符合,没有产业收入却还天天鱼肉。” 吴岩诺点点头:“没错,那这说明了什么?” “有人在扶持灵派,给他们提供钱财。”纤蔌悠悠地答道。 林以痕接话:“换句话说,有人在控制灵派。” “应该没错。” 或许他们可以从这一点查起。 林以痕愁眉不展:“灵派一直都是个独立的门派,是谁在控制?” 纤蔌拍拍林以痕的脑袋:“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看看,夫子教出了个怎样的草包,这种问题都问得出口。” 林以恨气打不上来,刚想还手,吴岩诺制止了:“咳咳,我们还在讨论问题。” 林以痕只得闭嘴,但还是瞪着纤蔌,纤蔌视而不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感觉还不错。吴岩诺面色冷俊:“可是,只有这一点线索还是不够的。而且,这也只能说明灵派成为别人的傀儡。这跟剑门被灭一案又有什么联系?” 此话一出,三人艘陷入了沉思。 “或许这二者不会有什么联系。但,你这个武林盟主恐怕就睡不好觉了。这股势力,应该已经插入江湖的深处了。他们有什么目的,是好是坏,你可要仔细地去关心了。” 纤蔌看着和林以痕灰心的摸样:“我们还是从这里查下去,别忘了,事物都是有联系的。” 林以痕的嘴角微微上翘:“说的也是。” “不过,你不要再去灵派了。那里太危险了。再说,查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 林以痕有着兴许的高兴,她也会担心自己? 纤蔌带着紫幻离开。同样在那家客栈恢复她们本来的面貌。 纤蔌觉得,她每靠近王府一步,心情便会沉重一分。 看着让她透不过气的王府,如同片黑压压的乌云,久久不散。 纤蔌吸尽最后一口新鲜的空气,抬腿走进了王府。 她会有离开这的一天吗? 心中隐隐的预感:会的,她终究会放下这里的一切。 淡如菊。。。 第十四章 温柔——初始 在这一天夜里,纤蔌想了很多事。她总感觉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宁静的江湖很快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突然担心起青菊,虽然一直觉得师父不可能就只是远行这么简单,但总找不到另一个合适的理由。难道,师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纤蔌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心,不安得跳动着,如果真是这样,那师父不是太危险了?想起青菊离开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猜中了? 已经十多天了,连一个武林盟主都没查到什么,可见有多深的阴谋。而灵派的秘密,会有怎样的联系? 他,林以痕的家仇到底该找谁报? 果然,在这世界上,人是活得最累的。 纤蔌躺下,不久,睡意袭来,闭上重重的双眼。 朦胧之中,好象有谁进入了她的房间,大概是紫幻吧。纤蔌接着沉沉睡去。 北冥翊走到床边,看着这沉睡的娇容,美得让人沉醉。可是,再美也吸引不了他,他对司马纤蔌,只有无尽的厌恶。 同样,他今晚踏进这间房也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不知怎么的,父皇知道了他俩还没圆房,勃然大怒,母后也在给自己施加压力,还派了俾女过来。 他必须让这件事就此打住,父皇的宠爱不能失去,司马家的势力更不能丢掉。但是,他绝不会碰她,她不配!! 北冥翊解下外衣,轻轻躺在纤蔌的身旁。 星星落下,窗外一点一点出现阳光,纤蔌醒来。 直觉告诉她旁边有人,侧过头,居然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北冥翊。 纤蔌“嗖”地一下坐起来,完全不相信她刚才所看到的,揉揉眼睛再次看去。是真的,他真的睡在自己的身旁。细细回想,原来昨晚进来的不是紫幻而是他! 纤蔌的神色又很快地暗淡下来。他,是走错房间了吧! 沉睡中的他没有了冷漠与高傲,闭上的双眼不再迸射出厌恶的光芒,一派温雅的样子。纤蔌尽可能小心地下床,但还是吵醒了他。 “王妃起来了吗?”北冥翊闭眼躺在床上,只是这句话已经破口而出。 纤蔌觉得这句话怪坏的,可怪在哪里呢?是语气!她打死也不会相信北冥翊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询问。 “是,妾身一向起得很早。”她还是一如既往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纤蔌的自理能力很强,穿衣打扮可以不用丫鬟的帮忙。她,喜欢素色,她的衣服虽然色泽单调,却衬托出她的灵性。 “本王的王妃果然很美。”当纤蔌拢上最后一缕青丝时,北冥翊已站在了她的身后,纤蔌通过镜子看到温柔的北冥翊,淡淡一笑,如沐春风。 纤蔌没有说什么,走到北冥翊身旁,第一次尽一个妻子的义务——为他更衣。 北冥翊看着纤蔌的脸上,除了那一份不可置信,还有一抹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惊喜,心中嘲笑:不过是一场戏。 但是,有一点他很迷茫,他本以为睡在她的身旁一定会失眠,可事实却相反,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竟让他安然入睡,而且从未睡得如此安心过,这种感觉不应该是她给自己的。 北冥翊每天都会参加早朝,纤蔌为他更上了华贵的朝服,金冠束发。 真的很反常,以前的冷漠消失得无影无踪,能在他身上感觉到的,居然有点点的温暖,是她还在梦中? 两名丫鬟推门而入伺候他们洗漱。奇怪,一直都是紫幻和绿渲伺候她洗漱,怎么现在连两人的人影也没有见到? 这两名俾女,陌生的脸孔,应该不是王府的俾女,为什么是她们伺候?还在不断延伸的思绪被北冥翊打断:“请王妃给本王倒杯茶如何?” 习惯了他冰冷的语气,突然这般地温柔,还用了敬语,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就在纤蔌到侧屋端茶时,北冥翊趁两俾女不注意,走到床边,用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割破手指,将鲜红的血液挤在床上的白色带子上。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桌旁,等待着他的早茶。其中一个俾女来到床边,掀起纱帐,看到带子上一滩血色,不禁大喜,连忙捧起物什赶去凤昭殿。 纤蔌进入内屋时,只看到一个俾女匆匆离去的背影,她的手上好象拿着什么,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扫视四周,没有变动,一切如故。 纤蔌压下心中的疑惑,款款走到桌旁:“王爷,请。” 北冥翊接过茶道:“谢谢。” 纤蔌傻了,他刚才说谢谢?她可认为她永远都不会听带这个词从他的口中说出,起码对她不会。 清淡的菊花茶缓缓滑入口中,清火上口,正在品尝的北冥翊忽然有了另一个计划,而且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他就能夺得旋澈,他现在每天都在压抑着对旋澈的爱,不过,他不甘心。杨旋澈,他不惜一切都要得到!! 不仅邪邪地一笑:“王妃喜欢菊花吗?”又是突然的一问。 “是。。是啊。”她猜不透北冥翊要干什么,现在的他,是另外一个人,或是像杨旋澈面前的他,温柔,甚至带点宠溺。 “为什么会喜欢它?” “因为它纯,淡。”记忆飘到在菊雅宫学习的日子。 遍地的菊花,闲余时她时常会独自坐在花田中,注视着眼前的菊花,发呆。也许真正懂她的就是那一片的菊花。菊花很好种,不需要你成天地为它施肥,修枝。只需给它土壤,阳光,雨水便足够。 或许它没有色彩斑斓的外衣,但它有独自的纯净。 或许它没有世人的瞩目,但它有淡傲的品质。 谈到菊花,北冥翊察觉到纤蔌眼中的向往,本来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真的喜欢菊花,然而给他的理由却只有两个字。 随后又觉得她很虚伪,从来不会有官家小姐喜欢如此素淡的野花,她们喜欢的,只会的牡丹,茶花。在自己面前装清高么?转而一想,既然知道她喜欢菊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王爷,早朝的时间到了,管家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瞬间又恢复了那个高傲的他:“下去吧。”俾女蹑手蹑脚地退下。 北冥翊回给纤蔌一个诱人的笑:“那本王去上早朝了,等本王回来。” 一切明明是真的,可他的笑,总让人看不真切,今天的他,很喜欢与自己交谈,很喜欢对着自己笑。是什么,让他的转变如此大? “恭送王爷。”纤蔌顺着眼。 等他回来? 呵,曾经的奢望却在今天变为了现实。她甚至怀疑,他黝黑的双眼是否被蒙蔽,他又是否将自己当作了她? 纤蔌也第一次感觉像他的妻子,可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也是最后一次。 北冥翊走出房门便对守在门口的玄蔚嘀咕着交代了两件事。玄蔚诧异地看着北冥翊。这,这是他刚才说的话吗?他昨晚歇在这他就很不相信了,竟让又有让他更不可信的事! “是,王爷,属下一定会办好此事。” 作为他的朋友,他太了解北冥翊了,况且那件事直到现在还在他心中留下阴影,他不可能对王妃的态度好了这么多,除非他有什么目的。 紫幻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冲进房间,绿渲体力差,被甩在后面。紫幻这样的举动倒是吓了纤蔌一跳。 “出什么事了吗?跑得这么急。”紫幻没作声,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小,小姐,你没事吧。” 望着紫幻关切的目光,纤蔌更摸不着头脑了:“我当然没事,你怎么了?”紫幻刚想开口,绿渲又冲了近来,还差点被门槛拌倒。 “有人在追你们吗?”纤蔌看看门外。绿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王妃您没事。”紫幻这样,绿渲也这样,只有她一人呆呆地杵在那。 “紫幻,说清楚吧。”纤蔌各递给两人一杯茶,紫幻大口地灌了几口:“今天我和绿渲一早起来,正要来伺候您洗漱时,管家截下我们,说是王爷今天让我们去帮忙清理外院。虽然我们感觉很奇怪,但管家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只得去。” 紫幻又喝了一口茶,绿渲接道:“当我们到了外院时才发现外院很干净,根本就不需要打扫。我们往回走,管家拦东拦西的,还一个劲地给我们找事做。我们还听到,王爷昨晚好象在您这歇。” 纤蔌坦然地答着:“不是好象,是真的。” 听到这话,两人完全相反的反应。 绿渲满脸的喜悦:太好了,王妃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紫幻整张脸都拉了下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纤蔌看着两人的表情,哭笑不得。“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闻言后,两人的表情互相对换,绿渲变得愁眉苦脸的:怎。。怎么会? 而紫幻则是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然而,紫幻又突然想到什么:“小姐,我还听那些丫鬟说,说王爷今天变了一个人。” 纤蔌若有所思:“他今天的确变了,但不是变得凶残,而是。。。”两人的眼睛已经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纤蔌,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温柔。”这两个字就好象雷一样地在紫幻脑中炸开。 哼!温柔?骗谁?他给小姐的伤害她可是一辈子都会记得的。这么反常,他在酝酿怎样的计划?喜悦重新爬上绿渲的脸庞。 纤蔌陷入沉思,支走紫幻和绿渲,他到底有什么事要做? 一屋里,三种不同的心思。 凤昭殿里,俾女将血帕呈上,正巧皇上也在那。皇后会心地笑了,她就知道翊儿不会让她失望。 皇上欣慰一笑,看来他已经知道错了,长大了。 暗侧里,挥之不去的深思,笑,正在绽放。。 第十五章 温柔——绽放 紫幻的眼神狠了下来:“小姐,不要被他这假的温柔所迷惑。” 绿渲一脸的生气:“你在乱说什么,王爷对王妃温柔那是好事啊!” “你又懂什么啊!” “我…”。。。。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纤蔌没有制止,只是静悄悄地走出房门。 在从前,自己也许会心乱如麻,受宠若惊。但现在,至多会感到奇怪。 不知不觉得又走到了废院,除了待在房间,恐怕就数待在这里的时间最多了。 纤蔌面朝南,望着天空,春季大雁北归,她却想与它们一起,飞去北方。 呆呆地望着大雁的纤蔌没有注意到踏进废院的玄蔚。玄蔚的心底生出一片忧伤。她的她很像,真的太像了。 脑海中突然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风清云淡的日子,十三岁的白裳抱着他送的风筝咯咯地笑着。 他有时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老天在和他开一个玩笑。 王爷有什么目的他也不知道,但他不希望她受伤。没有确切的原因,因为两人的相像,他总有种保护她的冲动。 “属下参见王妃。” 这时纤蔌收起闲愁:“什么事?” 玄蔚迟迟没有回答,还在心里挣扎着要不要说出北冥翊的交待。看着玄蔚闪烁不定的目光,像是有什么话却说不出口。 纤蔌再问一次:“有什么事吗?” 玄蔚沉了沉气:“王爷让您去书房。” 犹豫了好久,他还是决定说出来,毕竟,王爷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也能顺便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只是这样?就算北冥翊要对自己发火那也没什么。想来自己与他也没什么接触,他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隐藏着一种不愿,暗卫是不能有这样一种情感的。 心情不再喜悦,脚步不再欢快,纤蔌迈着千斤石一般的步子来到书房。 还是这间房,上次自己踏入,却是一身伤地出来。那这次呢,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答。推开门,十分小心地走了进去。玄蔚躲在暗处,可以大概地看到房内的情形。 然而。。。。书房里没有人! 是在耍自己吗?就在纤蔌转身准备回房时,眼角的余光扫到案桌上让她无比欣喜的东西。纤蔌两三步跨到案桌前。 这,这真的是“绿牡丹”!! 绿牡丹是最著名的菊花品种,枝条绿色粗壮,叶形不规则深裂。花,绿色平瓣,多轮不露心,属芍药花型。 花开时,外部花瓣浅绿,中部花瓣翠绿向上卷曲,心瓣浓绿正抱,整个花冠严谨呈偏球状。 初开时,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 日晒后绿中透黄,光彩夺目,是菊花家族中不了多得的珍品。 纤蔌看傻了眼,相传世上只有三株的绿牡丹,蓝雪用尽四年的时间也培养不出的绿牡丹,就这样轻易地放在这,如同最平凡的花?可是,北冥翊会喜欢菊花? 仔细一看,菊花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纤蔌轻轻地拨开簇拥在一起的花朵,看到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一块玉缠在花朵间。 取下玉,晶莹的蓝田古玉静静地躺在纤蔌的手心,她现在能感受到玉上淡淡的温暖。 玉的正面,刻着清秀的一个“蔌”字,纤蔌心上仿佛被撞了一下,静如止水的心微微荡起了涟漪。等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躲在暗处的玄蔚只看到纤蔌发现了什么东西,但被她挡住了。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玄蔚回过头,看到稍有怒气的北冥翊。 “王爷。”玄蔚下跪。 “难道本王的下属改行作探子了?”北冥翊挑了挑眉。 “王爷,我。。。”他实在是找不出说得过去的理由。 “请王爷降罪。”北冥翊沉默,一双眼睛紧盯着玄蔚,玄蔚只觉得冷汗直冒,但随即那明显的威压又消失了。 北冥翊笑了笑:“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我会告诉你的,你退下吧。” 听过这番话,玄蔚离开了书房。他果然是有目的的。只是,王妃能为他做什么?有关政事的事他是不是会让别人碰的。还是说,他现在需要司马学修的帮助? 摸不清,猜不透。 北冥翊站在暗处,望着纤蔌迟迟不动的背影,他很满意这个效果。 同时他也知道,他已经成功地让她感动了。旋澈,离他不远了。女人就是女人,太容易哄了。但又为什么他现在心里会感到一丝的罪恶? 不,他没有做错,这个计划是对的,旋澈一定会是他的!就算他利用了她,那也是他们司马家应还的。对司马家的人,不需要愧疚。 这只是小小的一步,他对司马家的恨是永远也不会洗清的。总有一天,他会让司马家翻过来! 北冥翊推门进入,感到有人进来,纤蔌放下手中的玉:“参见王爷。” 沐浴着阳光进来的北冥翊少了冷淡,增添了一分柔和,这绝对是纤蔌不曾认识的他。 北冥翊扶起纤蔌:“喜欢吗?” 纤蔌的心乱了起来:“喜欢,谢谢。” 五年前的谢谢给了自己五年的思念,这次的谢谢会给她什么? 忽然,北冥翊抱住了纤蔌,紧紧的,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纤蔌没料到他这一举动,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说不出的感觉。 此前的那一丝斩不断的爱似乎在不断相连,汇聚。原来,被所爱的人抱着,是这样一种幸福的感觉。她甚至有些贪婪这个温暖的怀抱。 北冥翊也一时迷失了自己,没有反感,没有厌恶,轻轻地将他拥入怀中,嗅着她秀发的访香,自己居然有些陶醉,这是怎么了?! “不是让你在房里等吗?怎么跑到了废院?”北冥翊放开纤蔌,宠溺地揉揉她的青丝。 面对这暧昧的动作,纤蔌忘了反抗。心,乱得更厉害,夹杂着微微的感动,她是又一次沉沦下去了吗? “妾身当时有点闷,便出门走走。” 北冥翊绽放一个真心的笑容,一朵小小的心花也在纤蔌的心中绽放。 却突然有些恍惚,他的笑,他的温柔,遥不可及。 “走吧。”北冥翊牵起纤蔌的手往门外走去。 纤蔌这才缓过神来:“去哪?” 北冥翊凑到纤蔌的耳边,热气扑到纤蔌的脸上,两团红云若隐若现,只听见北冥翊轻柔的语气:“用膳。” 纤蔌就这样被北冥翊拉到了膳厅,下人已将菜上齐。好丰盛的一桌菜!而且全是自己喜欢吃的,他是怎么知道的,紫幻是不会告诉他的。 北冥翊看着这一桌菜,他可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从司马家的下人口中打探到的。看着她一脸的高兴,自己却很满足,为什么? 北冥翊不停地往纤蔌碗中夹菜,小小的碗已经如山高了,纤蔌好不容易将这座“山”消灭平,转眼间又是一座山。这桌菜她是吃了很多,而北冥翊只是吃了几口,因为他老是在给自己夹菜,他自己反而吃得不多。 纤蔌觉得自己的胃真的快撑破了,但心底那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喜悦。北冥翊笑笑,又将她拉到了后院的草坪里。 “为什么来这里?”纤蔌不解地问着,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漆黑的夜空。 突然,“嗖”的一声后,一朵巨大的礼花在黑夜中绽放,是烟花!一般只有在宫宴等场面才看得到。 纤蔌开心地笑了,礼花还在继续绽放,天空不再黑暗,寂寞。 北冥翊拥着纤蔌,从未有过的幸福流遍全身。 在烟花前,没有悲伤,没有计谋。难怪有人说,在烟花下的人是最幸福的,也是最纯真的。 可是,烟花的美丽只有瞬间,稍纵即逝,眨眼不见。。。。 北冥翊: 我无法解释这天我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利用而已,心里却始终有种罪恶感,不想去伤害她。 看着她对这绿牡丹的喜爱,我高兴自己的计划快要成功了,却又松了口气,生怕她不喜欢这礼物。 她没有过多的惊喜,这是我没料到的。 抱住她,只是心中的一抹冲动,然而我却乱了方向。 她在怀里,我感到很心静,很知足,就连拥着旋澈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牵着她的手,却不想放开。 脑中突然冒出诗经中的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真是可笑!我怎么会这样想? 和她在一起,我竟然甩开了我所有的不愉快,旋澈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我的阵地全乱了。 除此之外,我还特意安排了酒席和烟花。她的表情我知道她是真的感动了,但我有一种苦涩的感觉。 烟花下是能够清净自我的地方,所有的人在美丽的烟花下都会表现得像小孩子,放下一切去追求绚丽。 我不禁拥着她,她幸福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心。 没错,这是一个计划,我不能沉下去,就如这烟花,瞬间过后,也只有漆黑的一片。 这样做,我会后悔吗?。。。。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个笑,我是忘不了了。。。。 第十六章 温柔——幸福瞬间 那天如梦幻般悄然逝去,纤蔌永远也不会忘。 那一天,冰冷的心发生了不可估计的变化,他又一次闯进了她的世界。 接下来的这几天,北冥翊回府后就会来陪她,她渐渐地也习惯了在后花园里等他。 北冥翊搞不懂,他不断地在提醒自己:他是在演戏,他不能付出真感情,他喜欢的是旋澈!!但这些提醒没什么用。 宠着她,很幸福。每天看到她在后花园等自己的背影,很放心。 想与她牵着手一起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他中邪了?相对的,他对旋澈的想念竟越来越淡。 紫幻整天坐立不安,她很害怕,明明小姐的心都快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恶魔了。被他这样一搅,小姐对他的爱又在逐渐苏醒。 这几天小姐很快乐。可是,这样的日子又会有几天? 北冥翊的伤害不会停止,她为什么就是看不清楚呢? 纤蔌正欣赏着绿牡丹,绿牡丹算是菊花中比较娇贵的,需要花很多的心思。 那块玉,纤蔌一直带在身上,时不时地会拿出来瞧瞧。 “王妃。”绿渲捧着一东西走多来。 纤蔌把花放在内台上,关好窗户:“怎么了?” “奴婢今天早上在整理床铺时,发现这个在床上。”说着将一东西捧近。 纤蔌一看,是北冥翊的佩玉,那个让她在五年前认出他的佩玉。 北冥翊每晚都会在书房待到很晚,但总会来抱着她入睡。这块玉应该是昨晚不小心掉在床上了。 纤蔌接过佩玉:“你下去吧。” “是。”绿渲往门外退去。 “等等。”纤蔌柳眉稍邹:“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你不是。” 这样没有架子,很和蔼的主子是绿渲头一次遇到,她很幸运吧!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王妃就是她的天下!! 纤蔌捂着玉,感慨无限。 这块玉可以水是他们缘分的起点。要不是这块玉,她也许连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第一次让她心动的人是谁。玉上似乎还留着他的余温。 翊,这不是梦,对不对? “绿渲。”纤蔌唤了一声,绿渲连忙跑进来:“王妃。” “现在王爷在书房吗?”纤蔌问道。 “是,王爷和玄侍卫在书房里。”可是,他们俩好象有些不愉快。当然,这一句话绿渲在心里说道。纤蔌走向书房,她想把玉还给他。 玄蔚今天不顾礼仪把北冥翊硬拉进了书房,脸上微见潮色。北冥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玄蔚,玄蔚从不会忘记礼数,尽管他们是好朋友。 北冥翊几乎是被拽进来的,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下衣衫:“说吧,什么事让你居然作出这样的行为?” 玄蔚的声音冷到极致:“你到底要利用她做什么?” 这几天北冥翊入那天一样温柔地对待她,可他是有目的的,这不可质疑。他不想看到王妃受伤后那一颗破碎的心。 北冥翊轻哼了一声:“你这么关心她。怎么,喜欢上他了?” 没错,北冥翊应该是这样的。然而,这句话却让玄蔚怒火中烧。他抓住北冥翊的衣服:“你在说什么!!” 北冥翊猛地推开他:“没我说中了?” 玄蔚无意撞到书架,上层的书全散落下来,发出“轰轰”的响声。刚到书房门外的纤蔌听到这声响,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在快推门时,又突然听见玄蔚的一声怒吼:“我对王妃没有男女之情!” 纤蔌把手收了回来,男女之情?他在怀疑自己?纤蔌将耳朵贴进窗户,她想听下去。 屋里,乱成一片。北冥翊眼中有着明显的怒气,忽然又坏坏地一小笑:“就算有那也没什么。”纤蔌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这是什么话! 玄蔚释然:“这几天你果然是假的。” “没错,一开始就是假的。”听带这里,纤蔌感觉全身冰冷又是自己跌入了他的温柔陷阱,紫幻说得没错,终究是自己太傻了。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想从自己这得到什么? 屋内玄蔚的怒气更盛,他亲口承认了!自己怎么会交上这样一个朋友! 他镇静下去:“也许你不知道,王妃她,她和我妹妹长得很像。” 北冥翊神色一变:“你有个妹妹?”他从没听他说过。 “对,我有个妹妹,唯一的妹妹。” 玄蔚一脸的气愤全转化为绝望的忧伤:“她已经不在了。” 北冥翊愣了愣,他一直认为玄蔚是最坚强的人。可现在他的眼里竟泛着点点的泪光。 不过,刚才听到玄蔚可能喜欢她时,他确实生气了。 北冥翊走是行前想要安慰下玄蔚,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谁知道玄蔚一把摔开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北冥翊安然一笑:“我应该谢谢你提醒了我,不然我都忘了。” 是啊!他怎么能迷进去,他是喜欢旋澈的,他要娶旋澈!往事在脑海中翻阅,仇恨涌上心头。司马纤蔌,要怪就怪你生在了司马家! 玄蔚步步紧逼,北冥翊坐下:“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玄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纤蔌的手紧紧握住门框,指甲里已渗出少许的鲜血,她毫不在意。她要听下去,她不会退缩,她要听北冥翊亲口说出他的计划。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不甘心,我要娶到旋澈!” 玄蔚一脸的惊讶,就只是为了杨旋澈,他选择利用她,伤害她!他还是没有放弃。 纤蔌整个心支离破碎,她的心里,终究只有她,从头到尾,自己也就是一颗棋子。 “我喜欢的是旋澈!” “我要娶旋澈!” 他没有变,是自己没有擦亮眼睛,那一丝斩不断的爱正在慢慢断裂。 梦,是真的该醒了! 玄蔚有些地方还是不懂:“这跟王匪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可是皇后皇上才能做主。” 北冥翊眼睛一亮:“可是只有她能帮我。” “帮你?” “对,她的聪明才智我见识过,我估计她的聪明还不止这些,我们只看到了浅层的她。” 纤蔌全身的力气似乎在流失,自己的聪明才智也是错? 北冥翊继续说道:“再加上母后很喜欢她,她提出的事母后总是会考虑考虑的。而且我相信她会帮我成功地说服母后。只要母后那关通过,父皇就一定会答应。” “你就真的那么爱杨旋澈?” “不曾变弱。”北冥翊在回答这句话时,他却有种说假话的感觉。 说来也很奇怪,和她相处了这几天,他想娶旋澈的心愿已不如之前那般浓烈。越是长时间地和她待在一起,他就会安于现状,不想打破,甚至忘了他的计划。 那一丝爱终于断了,再也不会回来,是自己痴心梦想。 “不曾变弱!”他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到现在,纤蔌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将她伤得很深?”玄蔚几乎是用尽全力吼了出来。 北冥翊闭上眼睛,静静地吐出:“本王不在乎。” 玄蔚往后退连退几步,纤蔌的眼眶充满了泪光,他的确是不会在乎,仿佛整个人已经被抽空一般。 手中的玉“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谁?”玄蔚提高警觉,打开门。 “王,王妃……”玄蔚不敢呼吸,纤蔌走进屋内,双眼直盯着北冥翊。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我全听见了。”冷到令人颤抖的声音,心已死。 是他,将自己带入天堂,又在刹那间将自己推向地狱,他够残忍!罢了,罢了…… 她已经看清楚了,既然那是他想要的,她会满足他。就当作是她还他那一救命之恩,最后再为他做一件事。以后,他俩不会有交集。 看着纤蔌绝望透顶的眼神,北冥翊的心在痛,看着她冰冷的泪光,他有了一点的后悔。 至少现在,厌恶她,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本王……” “我成全你。”北冥翊和玄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这样答应了? “你……”北冥翊颤颤地开口。 纤蔌在冷空气里叹息:“我没有骗你,明早我便会劝服母……皇后娘娘。” 母后这字,她说不出口,不如让一切还原。她,不是王妃! 纤蔌转身,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不欠你了。” 北冥翊不明白,她,欠了自己什么? 玄蔚看着北冥翊:“你的目的达到了!”然后如纤蔌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北冥翊不知所措,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他却有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不舍?不愿? 北冥翊瘫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玄蔚没有去追纤蔌,现在的她需要独处,需要偷偷地哭一场。 但是,大雨过后,天,或许不会再晴……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想要幸福却总是跌跌撞撞。 北冥翊,你会后悔的! 纤蔌: 他只是在利用我!! 从现在开始,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不想再做随他而飘的风。 心中的风早已沉淀,他不再是我的中心,我再为他做这最后一见事。 此后,不欠了,不欠了…… 我找到了我自己的出口。 在踏出书房大门时,又一群大雁从我头顶飞过,让人羡慕。 面朝南,说再见…… 这五年,我为他而活,但接下来的日子,我想过我自己的随意生活。 感受微风,目送日落,这里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去。 我要离开这里。 我的快乐,会回来的…… 第十七章 放开 纤蔌头也不抬地直冲进房间,镜中的她,满脸泪痕,精神涣散。她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直到夜幕降临。 万籁俱寂,纤蔌擦干眼泪,他不值得自己为他流泪!手中的蓝田古玉,更像一块寒冰,冷得让人清醒。纤蔌将它放进最低层的抽屉。 “紫幻,绿渲。” “小姐(王妃)。”两人很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纤蔌顿了顿:“明早我们进宫。” 紫幻纳闷了,小姐不是最讨厌皇宫吗,干嘛往那跑?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方才小姐回房时悄无声息,连灯也不点,她很少这样的。 “绿渲你退下吧,紫幻留下。”待到绿渲讪讪地退下后,纤蔌走近紫幻。 紫幻这时才看清楚纤蔌脸上隐约的泪痕。 “你收拾下,明天我们从宫里出来后,直接回司马府。”纤蔌开口道。 紫幻感觉那个冰冷,封闭了内心的小姐又回来了。“小姐,你…” “我要离开。”紫幻如花般地笑了,一旦小姐决定离开,她就会断绝在这里的一切。 “我这就去收拾。” 纤蔌躺在床上,甜甜入梦。以前她的梦,哀愁,无助。但今晚,她梦见自己轻松地嬉戏着,奔跑着。 今晚睡得似乎特别香,直到紫幻唤她时,纤蔌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紫幻收拾的东西,只是两人简单的衣物,没有一点王府里的东西。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 北冥翊站在角落里,看着这柔弱的身影直直地走出大门,不回头,不留恋。 她是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一个女子决定去做这样的事,那是不是说明,她放手了? 北冥翊低落地往书房走去。 玄蔚静静地跟在身后,勾着一抹特别的笑:北冥翊,你也感受到失落了吗? 但是,有些事却是不能挽回的。 除非是宫宴或是皇后的传召,否则纤蔌绝不会来这。她不喜欢皇宫,纵然宫里豪华美丽,天天山珍海味,可也掩饰不了它的阴暗。 马车晃晃悠悠地进入皇宫,纤蔌来到凤昭殿。 李嬷嬷一看是翊王妃,又惊又喜,赶忙跑进去通报皇后。不一会儿,李嬷嬷就笑呵呵地出来了,礼貌地将纤蔌带入正厅。 正厅里,皇后高坐,她看她的眼神,不再是透视,打量。而是一种单纯的婆婆对儿媳的宠爱。“母后万福。”皇后听着便觉得不对劲。 在翊王府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她都知道,翊儿真是太过分了!皇后在心里骂道。纤蔌今天来找自己诉诉苦,那也是正常的。 皇后挥挥手,示意赐坐。“纤蔌今儿找母后什么事?要是翊儿欺负你了就直说,母后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纤蔌仰起头:“母后是误会了。今天儿媳来,不是来诉苦的,是和母后商量一件事。” 皇后看了看纤蔌,没有悲伤,却有着与官家小姐不符的冷漠,看来确实是她想错了。 不过,她到是好奇,纤蔌即将说出来的,会是怎样一件与众不同的事。 皇后换个坐姿:“纤蔌不妨说说看。” 纤蔌起身,颔首:“儿媳希望能单独与母后谈。” 皇后变得严肃起来,她预感到这不是件好事。皇后默许,李嬷嬷摆摆手,一屋子的宫女全部退下。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纤蔌福身:“请母后说服皇上赐婚。” 皇后缓了一口气,不就是赐个婚,干嘛弄得这么秘密。“给哪两位赐?” 纤蔌倒吸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王爷和杨旋澈。” 皇后手中的玉杯摔了个“粉身碎骨”她没听错吧!让翊儿娶杨旋澈,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不会同意的,况且纤蔌自己也应该明白翊儿的心上人就是杨旋澈。娶了杨旋澈,她在王府还会有地位吗? 皇后眯起了凤眼,阴冷的眼光一扫而过,寒气四射。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不带丝毫的感情。站在皇后身旁的李嬷嬷也被纤蔌这一请求吓得头晕。 “儿媳知道。”纤蔌回答。 皇后顿时气打不上来:“你可知道程王的娘家是哪家?” “正是杨家。” “那你可知道程王与翊儿之间的关系如何?” “对立。” 皇后深感奇怪,既然她什么都清楚,又为什提出这样的请求? 皇后想了想,问道:“你这样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是寥寥无几的回答:“没有。” 但皇后可不相信:“是不是翊儿逼你来说的?”她不想再猜了。她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不是。”纤蔌稳稳答道。 皇后火冒三丈:“无理取闹!” 纤蔌跪下:“求母后成全。” 皇后的凤钗猛烈地摇晃着,气地不轻。李嬷嬷忙递上一杯凉茶:“请娘娘息怒。”同时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纤蔌。 她的脸上,除了从容,坚定,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了。 皇后只抿了小口就放下了茶杯。纤蔌估暗着皇后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些,才开口道:“请容儿媳为母后分析一下。”这时的正厅内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纤蔌的膝盖已跪得有些酸痛。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皇后才收起她那置疑的目光:“你起来说吧。” “是,母后。”弯曲的膝盖突然打直,纤蔌吃痛。 沉沉气,说道:“想必母后很清楚当前朝中的局势。虽人人都说翊王爷是最得宠的皇子,可皇上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而近几年,皇上似乎越来越器重程王,许多大事都会让他参与。所以,他在朝中的势力并不见得会比翊王爷差。” 皇后的脸上闪过难以捕捉到的怨气。她说得没错,程王的地位一直在上升,而且已经严重威胁到翊儿的地位。随着程王被重视,杨慧妃在后宫也趾高气昂的,有些以往巴结她的嫔妃都快把慧明宫的门槛给踩烂了,想起来就可恨。 李嬷嬷也看过这一幕幕,后宫就是这般现实的地方。这里的女人,有了权就代表有了一切。 “接着说。” 纤蔌一怔,看来皇后对杨家恨得可不浅。 “可就在程王妃病逝后,程王一直没有再娶,而杨旋澈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你想说什么?” 纤蔌干笑了一声:“请母后想一想,目前看来,翊王爷与司马家联姻,势力增强。了一旦程王娶了杨旋澈,那这两股势力还会不会平衡?” 皇后明白过来,是啊,她当初选司马家就是因为司马家强大的势力。然而她却忽略了杨旋澈,这个同样出生于大臣之家的贵小姐。 她只看到了杨旋澈对自家的弊,却没有察觉到她对杨家的利。而且这利,不亚于司马纤蔌。 皇后的脸缓和了些:“那杨旋澈和翊儿联姻又有什么利处?” 纤蔌心里有底了,皇后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 “其一,杨旋澈为杨家的独女,她嫁给翊王。暂且不说杨家的势力会全部倒向翊王,但也至少会倒一半。这样一来,程王的力量便会被削弱。就算他日后再娶一位大臣之女,但势力和影响力都远不如杨家。如此算来,他还是输了。 其二:杨旋澈是翊王喜欢的人,只有她能够给翊王幸福。” 皇后听了第一点,豁然开朗,可这第二点。。。。 她看着纤蔌在说这点时,风轻云淡的样子,完全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是翊儿将她伤得太深了。 皇后突然发觉一个漏洞:“如果杨旋澈是程王那边的人,她嫁给翊儿,只是作为程王的探子。杨家的势力又只是假装倒向翊儿,那又该怎么半呢?你在让翊儿冒险。” 纤蔌笑笑,不愧是皇后,想事情总比一般人想得深远。 “母后,或许杨旋澈会成为程王的探子,我们又何尝不可就近监视她呢?她嫁给翊王,只会是孤身前往,就算让她带一些自家丫鬟,到了王府随时都可以换成我们自己的人。这样,她与杨家或程王联系就会困难很多。 如果是她亲自出马,庞大的一个翊王府,会连她也监视不到吗? 反而,我们可以借此窃取他们之间的信息,从而掌握程王的动向。” 听了如此精彩的分析,皇后貌似被说动了,但仍有顾虑。 “母后,这本来就是一招险棋。其实每走一步都会有危险。但这招棋的危险有多大,却在我们掌握中。 我想杨慧妃已经想皇上提出赐婚了吧。是让这两股势力平衡,还是削弱程王,母后可要想清楚了。” 纤蔌在进一步地想皇后施加压力,皇后思索一会儿:“就如你所说,本宫同意了,那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慧妃确实已向皇上提出了这个请求,皇上说考虑一下。但就算皇上不同意,那他是否又会答应本宫的请求? 翊儿已经娶了你,再娶杨旋澈,这势力膨胀不是够粉明显吗?” 皇后想得没错,一位君主最不希望看到其他的势力大过自己。但圣人也会有弱点,她早就准备好对策了。 “皇上不是很迷信吗?那么第一步,母后可以找一位高僧,让皇上相信程王与杨旋澈不能结为夫妻,否则会带来血光之灾。皇室最忌讳的可就是这个,皇上便一定不会答应。 第二步,儿媳可以装重病,长卧床榻。母后便可以为翊王繁衍子嗣为由向皇上提出赐婚。另外,若皇上还是不同意,母后还可再用那高僧,说是杨旋澈嫁给翊王会有助于国运。 至于剩下的细节,就靠母后了。” 这计划太完美了,皇后也感受甚多。 今天她总算是认识了另一个司马纤蔌,她没有想过一个女子乐意聪慧到如此程度,一点也不输于男子。有她帮翊儿,自己该放心了。 与此同时,她也体会到了纤蔌对翊儿的爱有多深。一个女子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胸襟将丈夫送给别人。若说没有感情,那更不会拿自己的地位开玩笑。 长卧病榻,就是变相地放弃了她的正室之位。 自己一个旁人都能体会到的,翊儿偏偏感觉不到。 皇后叹了一声,便开始着手布置这完美的计划。 紫幻,绿渲随纤蔌出宫门后,纤蔌先让绿渲回府,绿渲乖乖得听命了。 然后纤蔌和紫幻往司马府走去。 她,不欠他了。。。 皇后的动作很快,下午一道圣旨便出: 司马纤蔌长病不起,将杨旋澈赐给翊王做侧妃,三日后完婚。 老百姓自然惊讶不已,但皇宫的事岂是他们能议论的? 最吃惊的,莫过于吴岩诺。他决定,今晚去找纤蔌问清楚。经多方打听,吴岩诺才知道纤蔌回了司马府。 纤蔌回到司马府,已是黄昏了。父母很高兴,甚至没有问她那圣旨的事,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尽管小时候父母对她的关心少得可怜,但这毕竟是她唯一的家,家才会有温暖。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用了膳,晚饭过后,紫幻随她回房。 在后院里,突然有一黑影闪过,纤蔌快步跟了上去,而这黑影,将她引到菊院那便消失不见。纤蔌环望四周,忽然一亲切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是吴岩诺。 纤蔌放下了警惕。不过,吴岩诺来这找她到是出忽她的意料。 “原来是你,岩诺。” 看到吴岩诺,纤蔌的阴霾一扫就过,他依旧是一身飘然的黑衣,眉宇间总有化不去的忧愁。 “是不是有什么事?”吴岩诺怔了怔:“那道圣旨。。。。” “是我去求皇后的。”吴岩诺瞪足了眼,她怎么能这样就将自己爱的人拱手让人了。 纤蔌说道:“既然那是他的心愿,我又为何不帮他完成呢?” 吴岩诺感觉,面前的这个纤蔌比那天更为冰冷,她应该是彻底心碎了。 “你没有任何感觉?”他直盯着纤蔌的眼睛。 “没有。” 他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尽管很深。 “可你眼中的泪光。。。。。。。” “是收藏。” 第十八章 深埋的秘密 吴岩诺刚离开,就有一俾女跑来,说是父亲要见她。纤蔌大概猜到了,驱步来到偏厅里。 司马学修还发着呆,目光深远地望着窗外。 八年前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他的父亲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本以为将纤蔌嫁给北冥翊,助他登上皇位算是补偿,可现在一切都乱了。 下午的圣旨,纤蔌的回府,让他不得不重新计划。 纤蔌进门,看见烛光中父亲苍老的身影,心中酸楚。 她很少与父亲单独相处,但一旦她有什么要求,父亲都会满足她。 现在才认识到,父亲,其实很爱她。 “父亲。”司马学修的嘴角出现温馨的笑。 “父亲,那圣旨。。。。” “是你去求皇后的吧。”纤蔌咬咬唇:“是。” 司马学修没有过分的愤怒,很平静。自己的女儿他很了解,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事,就意味着她已经决定要和王府断绝一切的关系。 “好好在府中休息,三日后回王府。”纤蔌抬起头:“不,父亲,我不会再回去。” “你。。。”司马学修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一贯温柔如春风的女儿所说的话。 纤蔌冷冷地说道:“父亲,你知道心死的感觉吗?就像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却渗不出一滴泪,绝望。让我回到王府只会是更痛苦罢了,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司马学修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叹口气:“你必须回去,为司马家,为你祖父赎罪。” 捕捉到这一奇怪的话,纤蔌不明白:“赎罪?是什么意思?” 司马学修跌坐在椅子上:“还记得司马珊吗?” “珊姐姐?”纤蔌想起那个对她很好的女子,眼角处有一滴泪痔的女子。 她总是陪她玩,给她讲说不尽的故事。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她问过父亲,父亲只说她出门学艺了。 如此看来,珊姐姐不是去学艺,那她去了哪里? 司马学修浑厚的声音变得干哑:“她是为父的养女,大你九岁,她出门学艺,是为父骗你的。早在那一年她就自杀了。” 纤蔌微惊,又明显的不信,那样一个美丽,阳光的女子会走上这样的路?不可能。 司马学修见状,满脸悔恨:“是你祖父毁了她,也毁了两个皇子。” 纤蔌感觉事态严重,她的死怎么会扯上两个皇子?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学修清了清嗓,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那时候,朝中的第一势力还不是我们司马家,而是杨家。当时的皇后也还不是翊王的母后,是三皇子北冥裕的母后。三皇子是皇上最钟爱的一个皇子。” 北冥裕,这个名字纤蔌听过,但也仅此而已,关于他的种种事迹,也很少有人知道,如同被埋葬了。 父亲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已经被人们遗忘的皇子? “还有一位皇子,便是翊王的哥哥,大皇子北冥敬。” 比起北冥裕,北冥敬的事迹到是传了不少。 “可是,他不是病逝了吗?” 司马学修大笑:“病逝?事实上他是被三皇子刺死的。” 司马学修有些悲愤,纤蔌不以为然:“又是皇权之争吗?” “不是。大皇子与三皇子的感情很好,翊王那时很小,但喜欢老往大皇子那跑,从而他和三皇子也渐渐熟悉起来。伺候他们的宫女都说,三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胜似一母同胞。” 纤蔌来了兴趣:“既然感情那么好,又怎么会自相残杀?” 司马学修垂下眼:“或许你从未想过,离间他们的就是司马珊。” 纤蔌的目光瞟向屋顶,这未免太震人心弦了吧,珊姐姐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她不会看错的。“父亲,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司马学修摇头:“是真的,却不是她自愿的。” 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接着说道:“你祖父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不甘于压在杨家之下。而当时,虽说北冥敬是大皇子,但皇上有意立北冥裕为太子。” 纤蔌懂了大半:“所以祖父欲与三皇子联姻,把珊姐姐嫁给他。” 司马学修眼睛清亮:“没错,你祖父确实在打这个算盘。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珊儿在外出时遇见了出宫的大皇子,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于是他们就像朋友一样谈天论地,欣赏对方。后来。。” “后来他们又互相喜欢上了对方。”纤蔌补充道。 怪不得,那一个月珊姐姐每天都会出府,回府时脸蛋红彤彤的,还一直笑着。自己以为她生病了,她却神秘地告诉自己“你长大后就知道了。” “那他们是怎样发现对方身份的?” 司马学修的眼眸又如看不见的无底洞:“那一天,皇后暗意为三皇子挑选正妃,宴请了各大臣及其千金。在宴会上,他们认出了对方,还来不及欣喜,一个消息让他们跌落深谷。珊儿被告知她要竭尽全力去争取正妃之位。恰好皇后又比较喜欢珊儿这个知书答礼的孩子。也许,错误就从这里开始。” 纤蔌刚整理好的思绪又被打乱:“父亲,这跟珊姐姐离间二人有什么关系?” 司马学修没有马上解答纤蔌的疑问。“你听我说下去。珊儿曾去求过你祖父,你祖父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明妃,也就是当今皇后,她虽得宠,可皇上不怎么看好大皇子。在第二天,她的哥哥打了胜仗,让清沙国彻底臣服在恒永国的脚下,皇上龙颜大悦,加封晋赏。可想而知,朝中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大皇子越来越被重视,就如现在的程王一样。” “三皇子娶了珊姐姐吗?” “没有,由于局势有变,皇后无暇再办选妃之事。但珊儿获得了皇后的口喻,可以随时进宫。我想珊儿应该是去见大皇子。但你知道,大皇子与三皇子走得太近,所以久而久之,三皇子竟喜欢上了珊儿!” 纤蔌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难道三皇子就不知道珊姐姐与大皇子的事吗?” “对,宫里是危险的,大皇子没有告诉他,待他知道时,心里大概已经放不下珊儿了。”司马学修答道。 纤蔌踱着步子,“为什么祖父不将珊姐姐嫁给大皇子,他不是越来越受宠了吗?” 司马学修轻咳几声:“不知道是谁找到了明妃哥哥受贿的罪证,透露给了皇后。皇后的人又禀告给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罢了大将军的职位,也对大皇子冷淡起来。” 的确,皇子的地位是与母妃家族的势力挂钩的。只要母家失利,皇子的地位便汲汲可危。皇宫,神如泥潭! 司马学修接着说:“虽然大皇子失势,但他对三皇子地位的威胁毕竟是最大的。明妃圣宠不减,难保不会东山再起,二皇子一年都见不了皇上几面。 皇后的眼里容不了沙,就算它再小。你祖父为了表示对皇后一族的忠心,主动献计。” 说到这里,纤蔌全明白了:“那么,祖父的这一计就是利用珊姐姐来离间两人。本来两人的关系很好,对于皇位之争,我想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想法,甚至认为谁当皇上都可以,可其他的人并不这样想。但在那种情况下又不敢动他们其中一个。 因为一个有难,另一个必会出手相救。哪边的人都得不偿失。” 司马学修赞许地看着纤蔌,“而刚好珊儿就是他们之间的弱点,你祖父告诉珊儿,只要她使两人的关系恶化,就将她嫁给大皇子,并且安慰她这样才会减少两人的痛苦。” “珊姐姐同意了?” “是啊,她太自私了。”司马学修喋喋着。 纤蔌讽刺地笑了,不是她自私,只是在爱情面前她别无选择。 司马学修再次坐下:“从那后,珊儿便给两人制造出许多的误会,两人也从兄弟变为陌生人再到敌人。你祖父曾有意地在两人跟前隐含地放话说珊儿将嫁给未来的天子。 于是,两位皇子突然对皇位有了极大的兴趣,整天忙于拉拢自己的势力。朝廷上火药味十足。”纤蔌让紫幻沏了一壶茶,斟上一杯递给司马学修,司马学修喝过后,咳嗽减轻。 “那刺杀又是怎样发生的?” “当时是皇上的寿宴,两位皇子宴会后都去了后花园。不知怎么的,两人因为一件小事起了争执,或许是压抑太久,终于爆发,就发展为大打出手,招式各不相让。 珊儿来到后花园看到这样的画面,或许是一直都被罪恶感缠着吧,便哭着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想要劝两人停手。 两人因为过度的惊讶而缓慢起来,三皇子的剑势却终收不住,大皇子拼着内伤的的危险将剑招改变,最终那一剑只刺入了三皇子的肩上。 而三皇子的剑收势不急,飞快地刺进了大皇子的左胸,溅了他一脸的鲜血。 当皇上与皇后赶到时,已经晚了,大皇子不治身亡,而三皇子精神失常,搬进了郊外的偏院。”纤蔌听完后一个想法更浓烈。果然,后宫最不能有的便是“情”。 “父亲又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纤蔌转念一问。 司马学修含着泪。“当晚珊儿告诉了为父一切。第二天,她就自缢了。 然而为父近来却发现一个更让人害怕的消息:四皇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包括珊儿的那一番话。” 纤蔌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难怪他会这么讨厌自己,恨自己,不惜。。。雇买杀手。 因为他恐惧,他害怕自己是司马家的另一颗棋子。 可就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纤蔌依然不想回去:“父亲,赎罪的方式有很多种,司马家的势力可以助他登上皇位,根本就不需要我。” “你错了,翊王虽与司马家联姻,但一直在防着司马家,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和计划,更不要说去配合他。而你,待在王府所获得的消息绝对会比我们多。”司马学修意味深长地说道。 纤蔌绽放一悲凉的笑:“我待在王府又怎样,一个厌恶你的人会告诉你他的事?我回不回去没有影响。” 司马学修却显出欣慰的样子:“纤蔌,你骗不了为父,你的聪明足以胜任。记住,你是在为家族赎罪。” 纤蔌冷下脸:“我答应你。” 翊王府里,北冥翊静坐在纤蔌的房间里看着那盆盛开的绿牡丹。 “我成全你。”言犹在耳。 她果然做到了,旋澈三天后便会是他的侧妃。但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不是不甘心吗?圣旨颁布后怎么会没有快感? “王爷。”玄蔚拱手。 “什么事?”北冥翊略有疲惫。 “司马家的管家来禀告说王妃这几天在司马府中歇,三日后回府。”北冥翊半天也没反应,直到玄蔚唤他一声才回过神来,无力地摆摆手,让他退下。 现在,他该怎么办?随她吧。 不对,自己不能在让她左右自己的思想,他爱的是旋澈,他应该好好地去准备纳妃仪式。。 纤蔌单衣站在门口,一望无际的夜空,一轮圆月高挂。 自问:这条路,怎么走。。。 第十九章 侧妃 杨旋澈: 我是杨家的独女,我的姑姑杨慧心很早便入了宫,可在宫里一直不得宠,地位卑微。几经波折,后经皇后提携,侍寝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而那时的明贵人却早已诞下大皇子,被晋封为妃。 直到姑姑诞下表哥北冥程,地位才有了改变,也封了妃。 随后,皇后诞下三皇子北冥裕。而明妃圣恩不减,几年后再诞下四皇子,晋升为贵妃。 许多人都没有想到,官居位首的杨家在后宫竟如此失势。 杨家一直都是朝中的第一势力,但在那件事后,皇后忧郁而亡。杨家的势力也随之削弱,反而让司马家占了上峰。 皇后仙逝后,明妃被封为皇后,四皇子却未被立为太子。 姑姑就像是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珍珠,黯淡无光。 记得我还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去姑姑那走动,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傻傻的小丫头,而表哥已是俊美宛若星辰的少年。 我很喜欢看表哥思考问题时的样子,但眉头紧锁又让我心疼。 我告诉表哥我要帮他,表哥很难得地笑了,并将他最喜欢的彩石手链送给我,对我来说就是得到了绝世珍宝。 因为姑姑不得宠,自然表哥也不被重视,尽管他再刻苦地学习。 表哥性情冷淡,对人总是冰冰的,就连对姑姑也是。 父亲曾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我不信。 他早已在我心里生了根。 两位皇子死后,四皇子便是最得宠的皇子,大家都认为四皇子等上皇位是迟早的事,但父亲不甘心,他接管杨家后,积极地为表哥拉拢大臣,争取机会,想考着表哥重现杨家居首的辉煌。终于,在平定一次边疆的战乱中,表哥以巧妙的攻略赢得了胜利,名声大燥。 皇上这才注意到表哥。接下来,表哥在政治上也突显出他的才智,获得皇上青睐。姑姑升为贵妃,位列四妃之首。 然而,四皇子也是极为厉害的人,虽然他比表哥小好几岁,可很多事甚至比表哥做得周全,有更独特的见解。 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帝王之才。 渐渐地,夺位呼声最高的便是表哥和死皇子。 到了我十四岁时,表哥被封为程王,娶了王妃。我可以听见自己的梦破碎的声音,现在就算我嫁给他,也只有一个侧妃的位置。 我不要,既然不是正室,我情愿将这份爱深埋。 一年后,程王妃病逝。表哥却没有心思再娶,王府里有的只是侍妾。 再一年,我笈笄。 表哥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帮他,我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的请求却是想办法让四皇子爱上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挥泪跑开。 细细一想,表哥仿佛是吃定我会帮他。难道他早就看出我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很可悲? 我还是帮了他,他送来了四皇子的一切喜好。我没想到,他调查地这么清楚。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四皇子做事是有些不近人情,但对感情十分专一,我利用他这一弱点,精心在御还原实际一场美丽绝伦的舞蹈。 果不出我所料,一年的相处,他爱地很深,不能自拔。 就在这时,司马纤蔌出现了,这个美貌远扬的深闺女子,也注定是我的客星。 在四皇子封为翊王后,皇后欲将她指婚给翊王。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是的,我变了,在我答应表哥的那一天起,我就变了。 从一个单纯的女子变成一个善于心计的女子。 翊王态度坚决,说他不会娶她,可他的反抗在皇上皇后面前没有丝毫的效果。 我想从司马纤蔌这方面下手,不就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 我却错了,真正的她与传闻的她名不相符,她能够拆穿我所有的面具。这样的人,应该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可这世上偏偏就没有完美的人。 她和我是同一类人,都爱上一个比该爱的人。 她又比我幸运,她可以嫁给她喜欢的人,而我。。。 北冥翊娶了她,但对她没有感情,怀者恨意的翊王怎么会屈服? 我明白北冥翊的不甘心,游戏还未结束。北冥翊每天下朝后都会经过那个花园,我总会坐在那,给他一个忘不了的背影。 那天,我故意自言自语“感情商人是最深的,但它也可以帮你达成目的。” 以他的武功功底,我想他是听到了。 他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我偷又地去求过姑姑,求她让皇上将我指婚给表哥。 两天后,我等来了圣旨,却是嫁给北冥翊。我反映过来,北冥翊按我的话组成了计划,将司马纤蔌重伤,司马纤蔌也成全了我和他。 这的却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妙计。 三天后,我嫁入翊王府,成为他的侧妃。 出阁前,表哥给我的任务是:夺正室之位,传翊的计划。 说到底,就是我是他的棋子。可我接受了。 我是侧妃,所以仪式方面会稍逊于正妃,我不介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俾女们四更天就开始为我梳妆打扮。娘说过,一个女子做绚烂,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出嫁的那天。因为在那一天,女子如一朵娇艳的鲜花,开尽它们多有的艳丽,弥散它们的芳香。 我哭了,止不住的泪水将刚画好的装容弄花。俾女们欲帮我重画。 我拒绝,一盆清水洗净脸上的胭脂。我不需要为翊王绽放美丽,连发髻,我也只让她们梳了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样式。 火红的嫁衣披在身上,宛如千斤石压在我身上,无力喘气。 父母和表哥送我出阁,在盖喜怕的最后一刹那,我望着表哥。 试图在他的眼中寻找后悔,哪怕是一丝也好。没有,没有! 依旧是冷漠的眼神,带着令我心痛的笑,说着祝词:“祝你幸福。” 我瞥了他一眼,死灰般地笑了:“谢谢!” 幸福,还有吗? 在你决定让我成为你棋子的那一刻,我的幸福就已经毁在了你手中,你不知道吗? 他颤栗,随后又恢复哥哥对妹妹的溺爱送我出阁。 这一次,我忍住眼泪,拂袖而去。 我信了,他是个无情的人。 随我出嫁的,是我最信任的丫鬟云檬,她会武功,这也是我选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喜器吹吹打打,在我看来,吹出了我的傻,吹出了表哥的无情。 翊王府红纱满遍,喜气洋洋。花轿由侧门抬入,在入门的瞬间,我彻底成为一颗棋子。 下轿后,我才发现,很多王公大臣都来了,这可是正妃才能有的待遇。 我再见到北冥翊,这个被我骗了一年的人。他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还亲自扶我,像珍宝一样。女人的感觉是最敏锐的,虽是一样的他,但温柔变了味。 他今天的温柔,演化成了小心,爱护,不如以往的亲密。我会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了一层看不见的膜,他对我的爱在流失。 我想他的转变来自于司马纤蔌,这个仪式,正妃没有到场,他没有说什么,有的大臣问起,他说:“她身体不好,在房内休养。”他的眼底竟然有了柔情,又夹杂着悲哀。 司马纤蔌绝不会卧病在床,圣旨上说的仅仅是一个借口。她,恐怕是离开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司马纤蔌与我是相反的,她是个自主的女子,斩断情思后她不回头地离开。 而我做不到,就算梦碎了,我却活在点点滴滴的回忆里,不愿解脱。 北冥翊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只是他没有发现。 他会喜欢上司马纤蔌我并不奇怪,因为他一直都是在被我的单纯善良骗着,他的心就处在我所设的浓雾中。他对我,不是爱,是对温情的需求与渴望。现在,我嫁了他,就不会给他这看清楚心的机会。 三拜之后,我被送入偏房。 谴退俾女,我出了喜房,来到榕树下,把彩石链埋进土中。 靠在粗大的树干上,痴痴地看着鸟巢中的小鸟,红了眼。 我曾经也是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诗诗画画。 高兴就笑,悲伤就哭,喜欢的东西可以大胆地说出来,这才是真实的我。 而这一年,我每天都活在假装中,笑,已是训练成最迷人,但最呆板的笑。 在北冥翊面前,装得小鸟依人,温顺可爱。 我也好瞧你起这么虚假的自己! 拭干泪,我狠下心来,默念道:表哥,我一定会完成你给的任务。 在回喜房的路上,我碰上了北冥翊的侍卫玄蔚。 北冥翊身边的人我都了如指掌。他的身边卧虎藏龙,包括这个侍卫。 他丝毫不隐藏眼中对我的厌恶,用冰冷的声音礼貌地请我回房,在他犀利的眼光下,我跑了,我害怕多待一会他会看出我的假装。 回房后不久,北冥翊便进来了,喝得醉熏熏的。他很少这样,至少在我面前不会。 轻轻地挑起喜怕,喃喃地说着:“为什么明明讨厌你,却有点放不下你。” 我怔住,他把我看成了司马纤蔌。红烛灭,芙蓉帐里,我成了他的人。 如果要用一种植物比喻我的爱情,便是独自生长在水面上的荷花: 浮香绕曲岸, 圆影覆华池。 常恐秋风早, 飘零君不知。。。。 第二十章 反常 纤蔌回到王府,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在路上,她一直想着父亲说的话,北冥翊的心中竟有这样一个阴影。自己反而有些同情他了。是谁在向前皇后告密? 忽然,皇后曾说过的一句话闪进她的脑中“杨家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听这语气,似乎对杨家的人恨之入骨。应该没错,那个人就是杨家的人。 后宫的事多多少少她还是知道一些。杨惠心入宫一直不顺,靠着皇后的提携过日子,直至诞下二皇子,到了近几年才发迹的。 那么这样就说得通了,当时杨家便是前皇后的暗处势力,但有一点就值得怀疑了。 明妃的哥哥是否真的受贿,所谓的“罪证”又是真是假? 虽已是婚礼过后,但翊王府还是张灯结彩。一路上就听着百姓说这纳妃仪式有多么隆重。 紫幻紧张地看着纤蔌,纤蔌回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淡然处之。 无所谓,这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自己再会到这王府,是在为司马家还罪,帮助他尽快登上皇位,仅此而已。 纤蔌下了马车,在王府门口碰上了玄蔚。 “属下参见王妃。”玄蔚行礼。 “起来吧,不需多礼。”纤蔌喏喏地说道。 还是熟悉的王府,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绿渲早在房门口等待,看到纤蔌等人回房,欲哭又止:“那天出宫后,奴婢等到晚上也不见王妃回来,急了半天,后来才被告知王妃是回了司马府。” 纤蔌心底生出一丝愧疚:“对不起,忘了告诉你。别自称奴婢了,我身边可没有奴婢。” 绿渲破泣而笑。脸又随即阴沉下来:“王妃,等下澈妃娘娘要向您问安。” “知道了。”纤蔌从不认为杨旋澈是个简单的人物。 终究是杨家的人,不得不防着点,说不定她就是北冥翊登位路上的绊脚石。 一进房门,粉色的帘子呈现着暖暖的情调,案桌上的绿牡丹也翠绿欲滴。看来这几天有人在给它施肥,不然像绿牡丹这样娇贵的花,叶子一定会枯萎,现在看着它就如碰到自己内心的伤口,很疼。 “紫幻。”紫幻放下手中的活:“小姐,” 纤蔌犹豫了一下:“将这盆菊花放到废院中吧。” 紫幻诧异,她十分清楚绿牡丹的价值,放到废院中,一定会枯死。 纤蔌看到紫幻久久地愣在那,开口道:“放心,我会照顾它,只是让它换个地方而已。” 紫幻宽了心,抱起绿牡丹往废院走去。 “王妃。”绿渲进门通报:“澈妃娘娘已经到了。” “让她等一下。” 在绿渲的伺候下,纤蔌换下行装,着一身较正统的窄腰宽秀长裙,稍稍地整理下发式,却依然没有戴上象征王妃身份的凤钗。 来到大厅,杨旋澈娴静地坐在侧座,见纤蔌出来,忙起身下拜:“姐姐安好。” 纤蔌邹眉,这“姐姐”她听得还在很有些不舒服。 看她柔弱的样子,天真无邪的眼神,跟那天在茶楼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起她那威胁的口吻,还真不适合今天这温顺的表现。 纤蔌心里提醒着自己小心,她是个危险的人。 纤蔌久久不发话,杨旋澈只得保持姿势站在那,已有了难隐之色。 在纤蔌面前,杨旋澈绝不能掉以轻心,这人太厉害了,一点点的漏洞都可能对自己,对杨家,对表哥产生致命的威胁。 身子已有些酸痛,还不得不顶着纤蔌凌厉目光的巨大压力,杨旋澈咬着牙,在心中将纤蔌骂了个千遍万遍。等我成为正妃时,看你还能不能这样嚣张! 不过现在,她要装得软弱,暂且事事顺着纤蔌的意思,让她把对自己的戒心减到最小,这样她以后办事也会容易一些。 纤蔌是故意这样做的,她就是想看看,杨旋澈的眼中会不会有狠毒的目光,毕竟她今天的乖巧太奇怪了。 杨旋澈进了王府,她就得小心翼翼地防着。每做一件事都得经过深思熟虑。 仿佛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纤蔌才开口:“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她算是给个她一个下马威,刚才她的神情有委屈,有难堪,惟独差了狠毒。自己当然不会相信,杨旋澈是一只小白兔。 杨旋澈在俾女的搀扶下起身,那个俾女恨恨地瞪了纤蔌一眼,纤蔌尽收眼底。这个俾女她没见过,应该是杨旋澈的陪嫁丫鬟。 就在杨旋澈刚站直又脚一软往下倒时,这名俾女眼疾手快地拉住杨旋澈,纤蔌读出一个信息:她会武功。 杨旋澈潺潺地接过茶杯,又是屈身一拜:“请姐姐用茶。” 同样,纤蔌又让杨旋澈以这种姿势杵在那。缓缓接过茶杯,再仔细地品味着。那速度,要多慢就有多慢。 杨旋澈压下心中怒火,唯唯诺诺地杵在那,还恭恭敬敬的。 纤蔌放下茶杯,又盯了杨旋澈几眼,说道:“好了妹妹,起身入座吧。” 这次纤蔌故意将“妹妹”二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让她明白她自己的身份,实际上是想刺激下她,让她尽快暴露出马脚,自己也能尽快除去对杨旋澈的威胁势力。 然而事情并不像纤蔌想得那么顺利,杨旋澈低眉顺眼,似乎在谨记纤蔌的警告。 起身后,又让她的俾女,听她唤名字,这俾女叫云檬。 云檬呈上一精美雕刻的木匣子,纤蔌打开木匣子,里面装的可是最出名的诗词集,还是词人亲自书写的。这种名书集可是珍藏家的无价之宝。 “素闻姐姐精通诗词,而妹妹恰好又这一本书,便送给姐姐当作是见面礼。”杨旋澈的声音莺莺动听,又带有深闺女子的谦礼。 纤蔌仅仅一笑:“那姐姐在此谢过妹妹了。”示意绿渲收下。 杨旋澈此时的心情欢欣喜悦,看来她不是很排斥自己。又软弱无力地退到一旁坐下。 如果你是第一次见她,那么她留给你的印象肯定是此女子天真可爱,知书答礼。 可惜,纤蔌的眼睛不是那么容易骗过的。 “以后就好好伺候王爷吧。”纤蔌试探。 杨旋澈脸红了红,羞答答地答道:“是。”声音如蚊子般细小。 在那天交谈中,纤蔌便看出杨旋澈不是真的爱北冥翊,可刚刚,在她身上又完全找不到痛苦的影子,反而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是她变了?还是。。。另有目的? 杨旋澈一直低着头,她不敢正视那双清亮的眼眸。 那眼睛总让她心慌。 纤蔌饶有兴趣地翻阅着那本词集,并没有让她退下的意思。 杨旋澈如坐针毡,可正妃不说话,她一个侧妃岂能独自离开。气氛有些怪怪的,僵僵的。 纤蔌表面上是在看书,但余光直扫着杨旋澈,这种无形的压力可不好受。 北冥翊刚下朝,就听玄蔚说纤蔌回来了,不禁加快步伐。 一踏进外厅就看到这样一幅和谐的画面,他从没注意到,纤蔌看书的样子也透着一股贵雅的美。知道她待在府中,自己会莫名地欣喜,会有石头落地的感觉。 杨旋澈看着北冥翊的目光全放在了司马纤蔌身上,暗叫不好,这样下去她怎么还能使北冥翊彻底为她倾倒! 纤蔌早就看到还未换下朝服的北冥翊站在门口了。 就这么想杨旋澈? 纤蔌继续看书,视而不见。 杨旋澈慢悠悠地站起来,欠身:“翊哥哥。” 北冥翊这才看了杨旋澈一眼。没错,他昨晚要了她,但之后他便毫无感觉,仿佛只是在行一个仪式。 他突然问起自己,他对杨旋澈的情是不是爱情? 杨旋澈打破了这沉静的局面,纤蔌不能再无视他了,下了座位:“参见王爷。” 北冥翊有些意外。以前不管怎样,他在她的身上总会体会到一些温存。 可现在,他听不出一点的感情,两人的距离不知道隔了多少,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就连春天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纤蔌别过脸,多杨旋澈说道:“澈妃,你的身份已经改变,不可再那样称呼王爷。” 杨旋澈如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地惊恐,脸白了白,赶忙认错:“谨记姐姐教诲。” 北冥翊有点透不过气来,他们竟生疏到了这种程度,就如同这礼数的称呼一样,是形式将他们连在一起。 杨旋澈往北冥翊身边靠了靠,害怕地看着纤蔌。 北冥翊拍拍杨旋澈的肩,给她些定力。 杨旋澈依旧是畏惧地望着纤蔌,北冥翊认识到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旋澈只会在极度恐惧时才会表现出这样子。 他小声地问:“是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纤蔌也有意无意地等待这杨旋澈的答案。 杨旋澈毕竟是北冥翊心上的一块肉,要是她说是自己把她怎么了,北冥翊百分之百会相信她,也百分之百会处罚自己,加上他本来就讨厌自己,一顿打骂是少不了。 杨旋澈,你会不会给他提供这个机会? 杨旋澈心中得意,看来北冥翊对她还是很细心的,她不会那么苯将矛头直指司马纤蔌,凭这现在北冥翊对司马纤蔌朦胧的爱,不一定会处罚她,就算处罚了,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反倒是自己公然与她树敌了。 她要的效果,只是让他心中萌发一些疑心和厌恶。 杨旋澈掩嘴而笑,同样小声道:“王爷想哪去了,妾身不过是有点冷罢了。” 好明显的谎言! 纤蔌不知道,但北冥翊知道,旋澈的体质喜寒,她是不怕冷的!纤蔌装作没听见,这就是她的答案?她有什么意图? 北冥翊顺眼向内室望去,觉得少了什么,定睛一看,那盆绿牡丹不见了! “不知王妃将菊花摆放在哪了?”北冥翊心中窜出一股火苗。 纤蔌泰然答道:“花园里。” 北冥翊额头上暴显出青筋,她是什么意思!! 他送的礼物就那么不值钱吗? 不过,他似乎忘了,那盆绿牡丹就是伤痛的起点。 杨旋澈感到北冥翊身上的怒气,太吓人了。看来这盆菊花里藏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北冥翊哼一声,搂着杨旋澈离开了。 纤蔌福身:“恭送王爷。” 第二十一章 疑 北冥翊走后,紫幻回来了。听绿渲说刚才发生的事,她自己也有些奇怪,杨旋澈可不像是个温柔的主。 沉默半晌,绿渲开后道:“对了,王妃说你回来后直接去内屋见她。” “我这就去。”紫幻怀着一颗沉重而疑惑的心来到内屋。 纤蔌淡淡地看着青菊送的玉笛,忧伤?思念?然这一切随着紫幻的脚步声被打断。 纤蔌一言不发,紫幻咳嗽一声:“小姐,那盆菊花我放在了废院最里面的角落的花台旁。” 纤蔌放下玉笛,浅浅一笑:“不用告诉我详细的位置,我不会再管它,施肥的事就交由你处理吧!”紫幻噎住。 春天的景致总是格外动人,院内的杨柳已长出绿芽,和着微风轻轻摆动着。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诗的描写,的确更在乎意境。 当然,在这样的暖春中,也会有“冰冷”的地方。 纤蔌收起笑容,神色一变,面如泛上薄薄的一层冰霜:“紫幻,多注意杨旋澈。她,不简单。”紫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四日后,早晨。绿渲伺候纤蔌梳洗,嘴里一直嘀咕着:“这几天王爷一直歇在澈妃那。虽说是刚纳的侧妃,但也不至于这般独宠吧!” 纤蔌听在耳里,却未放在心里。他要宠谁,那是他的事,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时,紫幻匆匆跑来:“澈妃出府了。” 纤蔌很意外,她一个正妃都只能十天后出府,难道一个侧妃五天就能出去了? 紫幻缓口气:“听说是王爷准许的,说是澈妃想出去走走。” 纤蔌品着茶,那这样就不足为奇了。北冥翊坑为她破了这规定,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她真的是出去走走吗? 纤蔌用内力传话给紫幻:“跟着她。” 纤蔌心想着,这纳妃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去查查灵派的事了。禀退绿渲,纤蔌带这药丸悄悄地出了王府。 如往常一样,纤蔌在客栈里服下易容丸,再改变头饰,服饰,挑捷径来到了茉纱楼。 现在还是早上,但茉纱楼已热闹不已,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想到那天就是在这里碰上看似像风流公子的林以痕,还被他调戏了一翻,纤蔌嘴角一弯。 大厅里传来悠扬的琴声,曲调显得欢快,透着隐隐的喜悦,不禁渲染了听曲人的心情。弹奏此曲的人必是心情倍佳。在暖春的早上听上一曲,果然心情舒畅。 楼内的茉莉花话开正盛,淡淡清爽的香气环绕四周。一场难得的享受! 茉莉花的盛开之际是在夏天,而现在是春天。纤蔌断定,这里栽培茉莉花的土壤中必定加了菊雅宫调制的药,能控制茉莉花花开的时间。 那位管事的妇女见纤蔌来,再不敢上前问话了。上次纤蔌的“冷气”把她吓得确实不轻。 后来又看到她们楼主对这个女子毕恭毕敬的,便肯定纤蔌是个来头不小的主,是个不能惹的主。所以,她很识相地来到二楼,叩了叩楼主的房门。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吧!”较懒散的声音。 妇人停了停,看来楼主在休息,被她吵醒了。妇人心中有些歉意,昨天楼主一连编了好几支曲子,还教了好几支舞,的确是被累坏了。 可她马上想到楼下那冰冷的女子,还是忍不住举起手再次敲了敲门。 “不是说了一会再说吗?”萦纡烦躁地说着。 妇人贴着门,说道:“楼主,不是我故意打扰你休息,只是那位姑娘又来了。” “姑娘?”萦纡在脑中回想。 妇人接着说:“就是一个月前有人闹场的那天,直嚷着要见你的那位。” 萦纡眼中亮光一闪,是宫主。 “快去请她进来。”萦纡毫无睡意,今天纤蔌来,应该是有事要让她打听。萦纡几下换好衣裳,静坐着等着纤蔌。 妇人回到楼下,壮着胆子靠近纤蔌:“姑娘,楼主有请。” 还沉浸在曲声中的纤蔌回过神,看想妇人。她已不如上次般盛气凌人,有些恭敬,害怕……自己刚刚有吓到她吗?可是,萦纡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来了? 纤蔌走上二楼,房门敞开着,纤蔌直接走进去。 萦纡微微一笑:“参见宫主。”纤蔌目视萦纡,两眼稍红,有点肿,头发显得松散。看来是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她休息了。 纤蔌却很不高兴地板起脸:“你如此多礼,是不要我这个朋友吗?” 听着这颇有怒气之语,萦纡惊慌:“不,不是。” 纤蔌满意地笑了笑:“对了,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想要拜托你调查下。” 萦纡变幻了神色:“何事?” “剑门于灵派之事。”纤蔌一字一句吐出。 萦纡略有奇怪:“当年剑门被灭一案的确很惨,但江湖上盛传是菊雅宫宫主于灵派掌门一同所为。说是为灵派的上任掌门报仇。” 纤蔌皱眉,看来确实如林以痕所说,可那天活下来的应该只有林以痕一个人,他也不可能在江湖上说是菊雅宫宫主所为。而师父显然不可能去杀他的父亲。 那么,盛传的菊雅宫宫主杀剑门门主之事,就是灵派的人散布的。他们应该是灭了剑门,但绝不会和师父一起! 可见,他们在撒谎,在散布谣言! 只是,灵派于菊雅宫互不来往,这样陷害菊雅宫有什么好处?莫非是他们背后的那人指使的?如果是这样,那人真是太可怕了! 花香飘过,危机隐现。 萦纡顿了顿:“近年来,灵派的发展十分怪异。没有什么产业,但日子过得很富裕,有些人常来听曲。” 纤蔌思考着,能上菊雅宫听曲的人,不是家缠万贯,位高权重,那也是很有些积蓄的人。 萦纡关上房门,推开窗户:“那天追杀那位公子的,就是灵派的人,为首的是灵派门主的大弟子。” 纤蔌有些出忽意料,大弟子?一个门派的大弟子的武功如此普通?那门主……灵派有太多让人怀疑的地方了。 萦纡见纤蔌久久不说话,问道:“宫主还想知道什么?” 纤蔌想了想:“以前灵派于剑门的关系如何?” 萦纡遗憾地摇摇头:“这个不太清楚,剑门的全部被杀,灵派的弟子对剑门一提就变色。很难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如何。” “总会有人知道的。”纤蔌坚定不移,眨眨眼:“或许你可以向灵派老辈的下人打听。这些你未注意到的下人,往往是知道得最多的。” 萦纡点点头,纤蔌走近窗边:“灵派口口声声说是剑门门主杀了他们掌门,那证据呢?说不定他们掌门人是被别人所害。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帮我打听吗?” 萦纡有些难处:“这些我不敢保证可以打听到,只有尽力而为。” 纤蔌忽然想到,灵派向剑门报仇,是不是也与幕后那人有关? 江湖,似乎早就处在危险之中了…… “小心一点。”纤蔌提醒到。 “恩。”萦纡轻声应允,心上传来股股暖流。 纤蔌看萦纡已半垂下眼帘,知道她累了。眼睛瞄了瞄窗外:“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然后纤蔌如风地跑出门去,只留下一句话:“五日后我再来。” 萦纡很奇怪,看向窗外,在这间屋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茶楼的一间雅房。 里面有一对男女正在品茶,也像是在商量什么。男子背对着自己,只可看到女子美丽的脸庞。 但萦纡不知道,此女子便是杨旋澈。 两三下功夫,纤蔌就到了茶楼的楼下,也碰上了紫幻。 “小姐,我刚才跟着她,她原先是在街上买东西。但到中途时,她甩掉了丫鬟来到这里,所以我也就跟到了这里。”紫幻细细说道。 “我在对面的楼上看到了她,她身旁还有一男子。可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脸庞。不过,从背影看是位年轻的公子。”纤蔌述说。 紫幻问:“那会不会是王爷?” “不会,北冥翊从不会穿黑色的衣服。”纤蔌肯定。 紫幻埋下头,小姐对北冥翊的生活习惯还是知道得那么清楚。 纤蔌给紫幻服下一颗易容丸,拉着她往一偏角走:“我们在这里等,看那个出来的人是谁。” 寂静,雅间里。 杨旋澈望着北冥程,有些呆滞。然而心很痛,表哥约她出来,一定是交待任务。本来神采奕奕的眼光暗淡下去。 北冥程一身黑衣,身旁放置一斗笠。综合看上去,他更像一个行走江湖的杀手,散发着阴冷的气质。 冷漠的声音:“这几天北冥翊待你如何?” “很好,这几晚都留宿在我这里。”杨旋澈的脸略加苍白。 北冥程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那待司马纤蔌如何?” 杨旋澈有些得意:“她根本就是个失宠的,居然还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北冥程有点惊讶,那种弱女子给杨旋澈下马威?司马家的人,果然不简单。 “即使她是个失宠王妃,但毕竟司马家还有这一股势力在王府,你必须想办法把她排除。”北冥程狠狠地说。 杨旋澈咬咬娇唇:“可在王府里,她始终是正妃,而我是个侧妃,怎么……” “北冥翊最恨挑拨离间的人,你只要让司马纤蔌看起来是那种人就行了。更何况,我也会配合你。” 北冥程很开心,在前段时间,他的线人以外查清了大皇子那件事的真相。再根据手下的人汇报说,北冥翊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对于挑拨离间的人全都处以极刑。 他便摸清了北冥翊的习性——他最恨挑拨离间的人! 也对,司马珊就活生生地给了他一个教训。 司马纤蔌,不用他动手,北冥翊自己就会帮他扫除这一障碍。 杨旋澈感到表哥的可怕,来这么隐秘的事他都知道,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她垂下头:“是,我知道了。” “还有,你要保持你独宠的地位,不要让北冥翊纳其他的侧妃。”北冥程补充道。 杨旋澈原本还有少许微红的脸唰一下地变为惨白。 这要求,对她来说,太过分了。眼中已夹着点点的泪光,幽怨地看着北冥程,然而这种眼光很快就收回了。 她意识到,这要求,对一颗棋子来说,是不过分的。而她,就是那颗棋子。 “是……”杨旋澈鼓足勇气,下定决心地答道。 偏角里,纤蔌与紫幻已在那等了半个时辰了,紫幻耐心渐失:“小姐,她在搞什么啊,这么就还不出来?” “那更说明她有鬼。”纤蔌答着。 “唉……” “嘘,别做声,她下来了。”紫幻正在叹气,突然被纤蔌打断。 杨旋澈小心翼翼地下楼,还时不时地望望周围,警惕地走出茶楼。 “小姐,怎么只有她一个人?”紫幻奇怪。 纤蔌却觉得很正常:“如果你与别人私自见面,你希不希望有人看到你俩一起?” “不希望!”紫幻一口答道,然后拍拍头:“我明白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一戴斗笠的男子从楼上下来,面部被遮住。 可是,那衣服,那背影,分明就是与杨旋澈见面的那个人。 忽然,那男子往偏角这边扫视一下。 纤蔌愣住,那露出来的眼睛,她看一遍就不会忘记。 危险,阴森。 这男子,是北冥程! 杨旋澈,果真如皇后所假设,是他的眼线? 心惊…… 第二十二章 回家 纤蔌回府时,恰好中午时分。在大厅门口处就看见杨旋澈和北冥翊,一旁的下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估计这就是她"出去走走”的“收获”吧。 北冥翊看上去很生气,杨旋澈在一旁低头不语。 “旋澈,刚才在街上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北冥翊问。 “我,我只是看到一条很漂亮的珍珠项链,就进了那家店,可转过身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杨旋澈委屈地答道,隐忍在眼眶的泪水差点就流出来了。 北冥翊见状,已有不忍,放和了语气:“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杨旋澈红着眼“恩”了一声。 纤蔌心里嘲笑着:戏演得可真像啊!买项链逐个个借口,恐怕只有北冥翊会相信吧。 纤蔌刚要悄悄离去,“姐姐。”杨旋澈叫住了她,北冥翊这也才注意到门外的纤蔌。 纤蔌进了大厅,杨旋澈随意地行了个礼,纤蔌没有过多计较。 “王爷。”纤蔌行礼。 北冥翊此时的心里却有一团火,她现在是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了! “退下吧。”北冥翊开口。 纤蔌往屋外走去。 “等一下,姐姐。”杨旋澈捧着一个盒子来到纤蔌跟前:“这是我刚才买的珍珠项链,我觉得它配姐姐一定很漂亮。” 说着,杨旋澈打开盒子,大颗圆润亮泽的珍珠很自然地编穿在一起,闪着熠熠的光辉,使整个大厅也增色不少,这绝对是最上等的珍珠。 纤蔌神色没有变化,很普通地看了一眼,一条项链就想收买她吗?那你就错了。 纤蔌抬手将盒子推了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还是你自己戴吧。” 好意被拒,杨旋澈心里十分生气,但还是装作很难过地望了北冥翊一眼,再看向纤蔌。 北冥翊解围道:“旋澈一片心意,你也就收下吧。” 纤蔌的目光转向它处,仍不看北冥翊一眼:“妾身认为澈妃戴这项链是最合适的。妾身告退。”北冥翊怒目瞪着纤蔌离开的背影,杨旋澈眼中浮现狠毒:不识抬举。 纤蔌没走几步就见绿渲大步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王妃。刚才有司马家的人来说,说是司马老爷病了,请你立即回府。” 闻言,一种不安涌上心头。焦急,担心。 纤蔌回跑至大厅:“王爷,我父亲病了,请准许妾身回府。” 说这话时,北冥翊竟从纤蔌的眼中读出了。。。。恳求。 “准。”北冥翊缓缓地吐出这个字。纤蔌这时管不得礼数了,直往外奔去。北冥翊心里面不舒服:不就是今天在朝上反驳了你的意见而赞同杨父的,有必要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吗? 司马府,马车刚停下,纤蔌就往里冲。 来到父亲的卧室,却只见母亲一个人。“父亲呢?”纤蔌询问。 司马夫人欣慰地一笑:“你父亲没事,在书房等你。” 纤蔌带着疑惑来到书房,见父亲气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司马学修看出了纤蔌的疑虑:“为父没有生病,只是找个借口让你回府而已。” 听父亲所说,纤蔌这才放心下来,但很快又很气愤:“父亲,这种借口,一点也不合适。” 司马学修略带抱歉:“为父今天让你回来,是有一些事要告诉你。”看着父亲深锁的眉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纤蔌移步关上房门:“什么事?” 司马学修的难过之色完全显现出来:“是这样的,自从翊王纳了杨旋澈为侧妃后,杨家一帮的人就完全倒向翊王。在这几天的早朝上,翊王与程王都会在一些问题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杨家的人,无一例外的全赞成翊王的观点。” 纤蔌纳闷:“北冥翊与杨家结了亲,杨家的人帮北冥翊,这有什么不对吗?” 司马学修一本正经地答着:“本来为父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但关键是有一处很奇怪,以前这帮人都是支持程王的,现在倒戈了,程王一丝怒气也无,甚至仿佛有意退让。” 这到是引起了纤蔌的深思,北冥程那样的人,他的性格应该是很极端的。手下倒戈,怎么可能不气?难道。。。 纤蔌的眼睛恰好对上父亲的眼睛,原来父亲和她想的一样。 “这本就是他的计划。”纤蔌道出。 司马学修点头:“应该是这样,所以现在翊王与杨家走得很近。” 纤蔌感到一股危险的情愫在窜动:“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司马学修苦笑一声:“原先我也摸不着头脑,但在今天早上,我就明白了。” 纤蔌急切地盯着父亲,等待下文。 “他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翊王觉得养家已经投向他,即而越来越相信,依靠杨家。从而让翊王掉入他们所设计的陷阱,这一招果然很妙。” 纤蔌问道:“不知是什么事让父亲明白了这一切?” 司马学修道来:“最近庐县的后山上冰雪融化,引发潮水。今日早朝便议论对策,皇上拨下银两和粮食,决定派一特使前去。” 纤蔌明白了:“争议就在这,到底是派谁去?” 司马学修紧眉稍展:“没错,杨家的人推荐翊王一派的人,巡府,张克。为父提出了反对意见。” 纤蔌略有所悟:“他们美曰其名,是在帮北冥翊一方,让张克有表现的机会。可实际上,他们是在制造让张克跳进陷阱的机会,要是银两或粮食有什么意外,那可是死罪!” 纤蔌又想了想:“可是有一点我不太懂,难道张克出了事,北冥翊就一定会被降罪?” 司马学修的眉头又紧邹了,眼光如同利器一般:“如果他们的目的只在张克,只是为了削弱翊王的势力,那也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假设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在翊王身上呢?如果翊王也去了庐县呢?那这件事翊王是不是就会被降罪了?” 纤蔌反驳:“北冥翊又不是笨蛋,他干嘛往那跑?” 司马学修轻声反问:“为父最担心的就在这,你似乎忘了杨家的另一个人了。” 纤蔌脑子一转:“父亲是说杨旋澈?” “对,如果杨父去劝翊王去庐县,那太容易被翊王察觉他的目的。若是换成杨旋澈,以一种妇人之仁的理由去劝说,到有可能说动翊王。翊王不是笨蛋,但在杨旋澈面前,他的思考总是欠佳,至于为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 纤蔌别开父亲的眼光,她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等等,就今日朝议的这件事,我们都能明白。难道北冥翊他看不出来?”纤蔌又想到这一点。司马学修大笑一声:“我们是能看出来。因为我们是在局外很理性地分析着这一切。翊王却与我们不同。珊儿那件事在他心里造成很深的阴影。他对司马家的戒心从未减少过,所以,他宁愿相信杨家是在帮助他也不愿相信为父是在帮他。” 听过这话,纤蔌失落的问着:“这样说来,北冥翊是赞同了杨家的提议?” 司马学修不语。晌午的阳光是最浓烈的,整个书房光线明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出斑驳的影子。然而这对父女的心里,却感到一片阴暗。 “纤蔌,这件事关系到翊王的地位。你一定要想办法提醒他不要太亲近杨家。如果如我刚才的假设,杨旋澈真的劝翊王去庐县,你绝对要阻止。只要翊王不去,张克就不会有事。至少。杨家不会打草惊蛇。” 纤蔌冷笑:“我有那个能力吗?我说千句还抵不上杨旋澈的一句,他会听我的?” 司马学修沉默一会:“你,尽力吧。” 纤素有些心事重重地回到王府。她去阻止北冥翊?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现在只能期望,他们的假设都不要实现。 大厅,北冥翊和杨旋澈还在。 杨旋澈见纤蔌人影关切地问着:“司马伯父他还好吧。” 纤素冷眼看着虚假的杨旋澈:“不劳妹妹费心。” 澈妃往后退缩了几步。一脸惊恐。 北冥翊看不下去了。大拍茶桌:“王妃,不要太过份了。” 纤蔌惋惜地看了他一眼。 北冥翊,还要过多久,你才能看清杨家,看清杨旋澈? 北冥翊迎着这怜悯的目光,心中一震, 是他看错了吗?。。。。。。。 第二十三章 计划 纤蔌回到内屋,立即召来紫幻:“从现在开始,我们得时时刻刻盯着澈妃,还有那丫鬟。最近王府不论是前门还是后门,只要头人进出,我都要清楚。总之,这王府一点的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 紫幻预感到一定会有什么坏事要发生。“是。” 紫幻答道,随即又问:“老爷他没事吧。” “他只是有些火急攻心,大夫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父亲装病的事,还是绝口不提为好。 日子平静地流走,纤蔌提心吊胆地注意着,听说张克后天就会出发,若杨家要行动,也该在这一两天了。 这几天看来,王府的出入人员很正常。 澈妃也待在王府,时而赏赏花,时而做点刺绣。 难道,父亲的假设只是他多心了? “小姐。”紫幻唤道。 “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了?”目前纤蔌最关心的就在此。 紫幻沉了沉气:“动静到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纤蔌急问着。 “只是这几天云檬都会出府为澈妃买白糖糕。我跟踪她,她也确实买了糕点就回府了。小姐说要特别注意她,我也就多留了心眼。”紫幻回想着答出。 纤蔌的脑子迅速地思考着:“中途她有没有和别人接触,或是说过话?" “没有,她买完就笔直回府了。” “那伙计在给她盛糕点时,有没有出现怪异的表情,或是这些糕点是从别处盛的?” “都没有。”紫幻无比肯定。 没有?可为什么不多买一点,反而天天都要去?这其中可能有秘密。 但是,这仅是自己的怀疑,万一这一切都是巧合,澈妃有这种天天差人去买的娇气。这一现象,不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算了,不管了,应观其变吧! “惨了!”紫幻突然叫道。 好好的思绪被打断,纤蔌略有不快:“怎么了?” “小姐,我耳环好象掉在厨房里了。”紫幻摸着空荡荡的右耳。 纤蔌挥挥手:“粗心,去找吧。”紫幻拔腿往厨房跑去,纤蔌无语地笑了笑。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紫幻就忙着跑回来了。 “找着了?”纤蔌问道。 紫幻还在喘气:“找,,找着了。可,可是。。。”看她这样子,纤蔌上前去扶她坐下:“有事漫漫说。”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背。 紫幻喘气稍慢些了:“我本来是去找耳环,但意外地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紫幻慌忙的样子,似乎真听到了什么。 紫幻接着说:“我蹲下找耳环时,听到厨房里的两个厨子在讨论明天的菜肴。其中一个厨子提醒着,少做点甜的。甜的菜澈妃不怎么下筷。” 纤蔌凤眼一眨,这消息的却很惊人,也很重要。如果一个人连甜的菜都不下筷,她会喜欢甜得腻人的白糖糕?不过,澈妃不喜甜食这件事她还是要亲自证实一下。 “紫幻,帮我去买点精美上等的糕点。” 紫幻张大嘴巴,小姐听了这消息居然还要吃糕点? “不是我吃。”纤蔌见紫幻的惊奇就知道她还未明白。 紫幻眼珠儿一转:“我懂了,马上就去。” 紫幻以她最快的速度飞奔到雨醉楼,包了几份做得无比精致的糕点。纤蔌在房里将糕点摆好盘,领着紫幻向水芙居走去。 水芙居里,澈妃正做着刺绣,见纤蔌来了,惊讶不已,但装得喜出望外。 “姐姐怎么来了,快请坐。” 纤蔌看着那虚假的脸就觉得恶心,却不得不笑着说:“只是来看看妹妹。” 纤蔌是头一次来水芙居,屋内布置得豪华奢侈,宝物比比皆是,不愧是宠妃应有的阵势。 纤蔌看着澈妃乖巧地站在一旁,一副讨人可爱的摸样。 纤蔌笑魇如花:“出府时带了一些糕点,我便给妹妹送点。”说着,紫幻盛上摆盘精美的糕点,盘中点心看起来软团而细腻,酥皮薄而诱人,让人看了就会流口水。 杨旋澈不喜欢甜食,但再怎么的她还是要装作喜欢。 澈妃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往嘴里送,细细品味着:“酥而不沙,清爽可口。” 纤蔌眉开眼笑:“妹妹喜欢吃就好了,姐姐也就不打扰你了。” 纤蔌又领着紫幻出了水芙居。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紫幻不甘心地问着。 纤蔌觉得多说无益,直接把紫幻带到了后院的一花丛旁。 “小姐,我们。。” “答案就快揭晓了。”纤蔌直截了当地打断紫幻的提问。 屋内,澈妃见纤蔌走远了,“哇”地一下把口内的糕点全吐了出来,云檬忙递上茶让她漱口。 “小姐不是不喜欢甜食吗?干嘛还吃得津津有味?” 澈妃吐了几口茶水:“如果我说我不喜欢甜食,那每天让你去买白糖糕又作何解释?这不是自漏马脚吗?” 云檬恍然大悟:“是奴婢愚笨。” 沉默。 澈妃开口道:“把这些东西倒掉,然后去买白糖糕。” “是。” 纤蔌和紫幻依旧在花丛中等待着。不一会儿,就见云檬鬼鬼祟祟地来到后院,手上拿着一托盘。 “小姐,她手上拿着什么?” “你再看清楚一点。” “好象是糕点。” “现在你明白了吗?” 紫幻思考一下:“恩,澈妃是真是不吃甜食,那不就是说,云猛出府肯定有问题。” 纤蔌一笑:“没错。” 紫幻小声地嘀咕着:“现在云檬应该要出府了。” 纤蔌听后,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很好,时间足够了。紫幻,帮我找一套丫鬟的衣服。”纤蔌眼带笑意,也许今天她就可以知道澈妃要干什么。 “啊?”紫幻还没反应过来。 纤蔌有些无语:“你觉得,进如水芙居,是比个丫鬟比较引人注意,还是一个王妃比较引人注意?” 紫幻脱口而出:“你要偷听?” “不然呢?你能帮我想出更好的办法?” 紫幻的气势降了下去:“不能,我去准备。” 纤蔌匆匆换好丫鬟的衣服,一个人来到水芙居的内屋藏着。 没过多久,云檬就回来了。 澈妃把白糖糕扔在一边,把云檬拉进内屋,吩咐云檬关上门和窗户。云檬注视四周很久,发觉没有人才对澈妃点点头,表示已经安全了。 澈妃问道:“今天天酥楼(卖白糖糕的店)的头菜是什么?” 云檬背出:“第一道菜: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二道菜: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澈妃思索:“我明白了。” 纤蔌愣住,原来是这样。她听水过,天酥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每天都会出两个头菜,而这两个头菜,都是以诗句来命名,也因此引得大批的文人才子前往。 今天这两道菜传递给澈妃的信息就是:劝君,庐。也就是让澈妃劝北冥翊去庐县。 果然如父亲的假设,他们的目的在于北冥翊。 难怪,云檬去买白糖糕时毫无异样,她只需悄悄地记下头菜的菜名就可以了。 现在这个假设已经成为现实了,她一定要阻止。可是,这样去阻止呢? 纤蔌一直待在水芙居,知道杨旋澈和云檬出去了,才悄悄地照原路返回。 紫幻在房里急得团团转,小姐怎么久都还没回来。正打算出门去找时,就看见纤蔌心不在焉地回来了。 “小姐,你听到什么了吗?”看纤蔌的样子,绝对是听到不好的事。 纤蔌坐下,心中的焦急有增无减:“澈妃果真另有目的,危机,应该快来了。” 紫幻还想追问下去。但看到纤蔌已闭口不语也就作罢了。 危机,是什么? 纤蔌脑中一直思考着:澈妃一定会找机会去劝北冥翊,是不是自己扼杀掉这机会就行了? 但她马上又否定了,不行,她总会有不能出现在澈妃眼前的时候。可是,如果她直接去告诉北冥翊杨家的计划。 他,会相信吗? 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 提醒 整个一下午,纤蔌的心都没有放下过,她怎么做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绿渲请示:“王妃,该用晚膳了。” “我马上去。”纤蔌恍惚地说着。虽然她早膳可以在房内用,可晚膳必须去厅堂。 纤蔌慢吞吞地来到厅堂,澈妃和北冥翊已经入座,就等她了。 纤蔌简单行礼后也入座开席,今晚的菜丰盛得无话可说,风味吊烧鸽、蒜香鹌鹑脯、美食蟹、金都贵妃鸡、全蛇羹,不在话下,杨旋澈笑眯眯地看着这些菜式,这应该都是她喜欢的吧! 对于纤蔌,再美味的菜在她口里也是一个味,乏味。 澈妃沉默地进食,纤蔌也安静地用膳,刹那间,厅堂里静得可怕。 突然,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入耳中,谁在哭? 显然北冥翊也听到了这声音,放下筷子,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而这个人很快就被发现了,是澈妃。纤蔌瞄着还埋着头的杨旋澈,她又在搞什么?北冥翊满脸不解,这好好的吃饭,怎么哭了? 北冥翊顺势搂着澈妃:“怎么了?” 澈妃借势靠在北冥翊怀中:“没什么,只是妾身突然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吃着这么丰盛的晚膳,而庐县的灾民们可能吃一个馒头都觉得幸福。翊哥哥,我们是不是很过分?” 杨旋澈抬起那张泪痕满面的脸,杏眼早已哭得肿红,只勾勾地盯着北冥翊。 北冥翊心中有少许的感动,在他心里,旋澈一直就是个很善良的人,念着庐县的灾民们,也难为她有这个心。 纤蔌冷眼看着这演戏的澈妃,行动要开始了吗? 北冥翊轻轻为澈妃拭去眼泪:“别哭了,朝廷已经拨了银两和粮食了,他们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 澈妃有些试探性地问着北冥翊:“王爷去吗?” 北冥翊沉了一下:“父皇已经派张克去了。” 澈妃拉着北冥翊的衣袖,恳切地说:“不如王爷也去吧!” 北冥翊忽然推开杨旋澈:“不知澈妃在打算什么?”温柔的语气逐渐冰冷起来,想必对于这件事,北冥翊对杨家还是多少有些防心。 他是一个帝王之才,这些问题,背后的利害,他不可能看不清,纤蔌心想着。 澈妃见北冥翊将她推开,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个不停:“我,我只是认为,王爷去了庐县,可以多帮助一些穷人,那里的百姓一定会很感激的。” 听过这话,北冥翊的脸色缓和了些。 纤蔌明白了,澈妃的理由是一个好心的表现,她也在有意无意地打动着北冥翊,那就是民心。古人云:地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北冥翊一定懂。 北冥翊的心在犹豫着,看来是他多心了,旋澈的出发点并不是他想的让他有被牵扯进此事的机会,而是突感而发的善意。让自己多帮助人,多做好事,的确是一个妇人应有的观点,民心,也是自己最需要的。北冥翊正想开口答应。 “不行!”纤蔌发话:“既然朝廷已经派人了,水灾问题很快就会解决,根本不需要王爷亲自去。还有,若想做善事,王爷可以再出自己的钱去帮助灾民,也没有必要亲自去。” 澈妃不赞同:“姐姐这话错了,做善事应该亲力亲为,这样才会有诚意。” “可是。。。” “好了,不要争辩了。”北冥翊的话让厅堂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他看纤蔌的眼睛,没有对他的关心,紧张。那她这翻话应该是针对旋澈而讲的,近几天杨家和司马家不和,他是知道的。 想到这,北冥翊的脸上爬上了戾气:“这件事本王会考虑一下。” 澈妃听到答复,笑着继续用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纤蔌却再也吃不下去,她还得去劝北冥翊放弃去庐县的想法才行。一顿饭,又在无声中结束了。 饭后,澈妃回了水芙居,北冥翊去了书房。纤蔌想了想,抬脚想书房走去。 “王妃。”玄蔚弯身。自从那件事后,王妃对王爷就冷冰冰的,很多时候对北冥翊都视而不见。她确实变了,不过今天来书房却是很希奇。 “王妃来见王爷吧。”玄蔚说道。 纤蔌默许,腿开房门,北冥翊正在看书。 修长的双眼,俊挺的鼻梁,完美的轮廓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多了一分邪肆的美。 “王妃是为刚才那见事来的吧。”北冥翊放下书说道。他知道? “是。”纤蔌干脆地回答。 “理由呢?”很轻微的语气,却问到了纤蔌的心里,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吗? “理由刚才妾身已经说过了。”纤蔌答。 北冥翊笑了,随后脸又快速阴冷下来:“本王是指真正的理由,不会是你想与澈妃对着干吧。”纤蔌讥笑着:“在王爷眼里妾身就是这样的人吗?” 听闻纤蔌的讥讽,北冥翊心头不是滋味。 纤蔌又问道:“王爷相信妾身吗?”看来,只得告诉他真正的理由并提醒他远离杨家。 北冥翊犯难,他是很想回答相信她,但想到司马珊的前车之鉴,这一句话又咽了下去,这难保不是司马家的另一计。 “是否相信,那要看王妃所说为何事。” 纤蔌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这一切都是杨家设计好的。如果王爷去了庐县,必会出事。” 北冥翊偏着头,斜视着纤蔌:“是谁告诉你的,你不觉得这理由很可笑吗?” 纤蔌继续说:“一点也不可笑,我想王爷早就分析到了这一点,你也在怀疑。” 北冥翊站起来:“你也说那是怀疑,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 “王爷,现象就是证据。杨家一帮全向倒戈,北冥程却没有反应,这不奇怪吗?”纤蔌辩解。 北冥翊的眼光变得深沉:“本王与杨家结亲,杨帮的人倒向本王,又什么奇怪的?”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杨旋澈和北冥程对于杨家来说,显然更重要的是北冥程。倘若,杨旋澈从头到尾都是杨家或北冥程的眼线呢?” 北冥翊“哼”了一声:“不要诋毁澈妃,澈妃的性子本王很清楚,你这样说,有什么企图?” “帮你。王爷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杨家的倒象也许只是假象,他们故意让王爷与他们走得近,很多事都依附于他们。当他们要反叛时,也更容易些。”纤蔌清晰地分析着。 北冥翊的眼睛愈家深邃,杨家近来在朝上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具体一看,又没什么可疑之处。纤蔌说的这些他也想过,可是找不到依据。 北冥翊突然地问了另一个问题:‘王妃是在离间本王与杨家吗?” 纤蔌面无表情,缓缓道:“没那个必要,妾身只是在劝戒王爷而已。” 北冥翊见纤蔌言辞真切,决定尝试着相信她一次:“本王不会去庐县,但并不代表本王会相信你的理由,收起你的谎言。” 纤蔌道:“事实就是事实,妾身所说,千真万确,可信与不信就是王爷你的事了。” 纤蔌离去,她已经成功劝复北冥翊留在京城了,这场危机应该化解了吧。 然而她不知道,她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开始。 北冥翊坐在房中,细想着纤蔌的话,杨家的确有问题。 只是,司马家的人,还能相信吗? 水芙居。 “小姐,听说王妃去找王爷了,应该是去劝王爷留在京城,小姐怎么还无动于衷呢?”云檬问道。 澈妃反而是放心的样子:“我还担心她不去呢。她若是不去,我们的计划就不能进行。” “为什么?”云檬不解。 “你以为表哥的计划真的是要北冥翊去庐县吗?不是,他的目的是司马纤蔌。水灾的这件事,只是一个契机。这几天的怪异,也都是做给司马家看的,司马家发觉后,一定有所行动。而北冥翊最讨厌离见的人,司马纤蔌去劝他,必会道出杨家的可疑之处,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这种人。我想,北冥翊已经决定不去庐县了。也就是,他暂且相信了她的话,也许还会渐渐地疏远杨家。可是,当我下一步成功后,他就会觉得,司马纤蔌在离间他和杨家。到时候,司马纤蔌至少也会被赶出王府。这才是表哥想要的结果。” “可程王为什么要先除掉司马纤蔌呢?这也是一个让北冥翊地位下降的很好的机会。” 澈妃痛快地说着:“若是现在出了事,司马家一定会力保他。若他与司马家闹得不可开交时,再出事,司马家还会出手相救吗?那才是有把握的胜利。” 云檬点头。 窗外,夜色阑珊,阴沉沉的云朵穿过残月,凄凉? 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