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秋叶》 章节梗概和序言 小说章节梗概 目 录 自序 第一部分 学生时代 第一章：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二部分 创业时代 第二章：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三章：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四章：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五章：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六章：得天下者必先得华夏 第三部分 巅峰时代 第七章：初具规模的跨国公司 第八章：迷障重重之山穷水复 第九章：抛名弃利之立地圆满 第十章：如日中天后重归宁静 第十一章：快乐真实之人生归宿 ++++++++ ++++ 自 序 这是一本写给所有服装从业者的书，也是一本写给所有年轻奋斗者的书。 这本小说讲述的是一个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在服装行业里亦实亦虚的故事，一个由一系列平凡细节有机组合起来却显得不再平凡的故事，它让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动人心魄的产业巨变，一个沧桑悲壮的人生缩影。作者把一个可能在未来三四十年内发生的大事件浓缩设计在1995年至2011年之间，跨度16年，这个独特的时间定位就注定这本小说具有明显的寓言性和象征性。 众所周知，科学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分，也有基础科学和应用科学之分。作者认为，科学这个大内涵之中不仅包括着我们通常所理解的科学观察、实验、推导和应用，还囊括了科学幻想、假说和科学普及。我们不妨可以说，这本小说正是一种对社会科学以及应用科学进行科学普及，及其合理假说、幻想的独特尝试，甚至还可以说，也是对原有技术的演绎和补充。本小说所引用的科学道理基于服装真比例技术，是科学而真实的，于此，作者谨向真比例技术的发明者们致意。 这本小说所描述的是，在当今这个利用科技创造财富的互联网时代里，一种服装工艺技术革新是怎样带动引发一场产业之革命的，科学技术是怎么样和科学管理经营方法充分完满地结合在一起而释放出巨大能量的，以及又是怎样因此而推动着一群年轻的大学生以及所有充满进取精神的社会青年走上个人奋斗以及财富创造之路的，相信能给读者朋友们带来相当巨大的启迪和鼓舞。 这本小说借助作者设计的故事情节为载体，还想告诉人们的是一种商业伦理，强调商业活动中道德的价值，强调亲情、爱情、友情以及感恩图报对人生对事业发展的重要性，以一个独特的视角来阐释了作者对金钱、事业、生活、生死的一种独特思考。小说的整个情节充满着曲折和悲壮，正应了小说的标题——《夏华秋叶》——的含义，“夏花”，暗示人生如夏日昙花，夜空流星，短暂而辉煌，更反衬出“秋叶”的悲凉和凄婉。 毕竟服装真比例技术是一个诞生的时间还不算太长，还没有进入广泛应用的服装工艺技术，关注之人为数不多，而作者亦力拙，对此的思考也仅仅是刚刚起步，想象力有限，小说所描述的很多细节还有待商榷；正是这个原因，本小说是一个内容精简到了最小限度而形成的“简约版本”，等到将来人们对这门技术以及服装业变革的思考和探讨进一步深化之后，作者再向广大读友展开那道壮丽宏图的全景也将不迟！各位读者朋友，如果有兴趣与作者本人探讨，有指教的话，请与电子邮件信箱qizhilinking2000@yeah联系。 芷麟 2006年2月28日于重庆 +++++ ++++ 《夏华秋叶》内容简介： 第一部分 学生时代 第一章：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因为阴差阳错，男主人公孙伯易进入了服装设计专业，在这里度过了他的大学时代，在这里，他认识了他的朋友朱刚、刘莫亮，认识了女主人公撒丽并和她尝试了恋爱的甜蜜，也认识了他最崇敬的沈老师；老师让他学会了一种新的科学思维方式，让他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也逐渐体验到了社会的复杂...... 第二部分 创业时代 第二章：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紧随着朱刚的成功创业，初入社会的孙伯易、刘莫亮也都各自在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奋斗方向，面对复杂的社会现实，他们也各自有着不同的发展轨迹，就在刘莫亮和朱刚一帆风顺、初尝成功喜悦之时，孙伯易却在咀嚼着那复杂社会带给他的痛苦...... 第三章：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孙伯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落之中，各种碰壁、受骗最终失业，让他几近颓废；但孙伯易没有放弃奋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惊喜也向他扑面而来，在朱刚、撒丽以及沈老师的倾情帮助和鼓励下，最终让他选择了与苦等他三年的恋人撒丽共创事业...... 第四章：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当男女主人公在上海相会之后，他们从一个小小的服装裁剪店开始，踏踏实实也不乏巧妙的努力工作着，一步一步地走向辉煌，同时一阵又一阵的麻烦也接踵而来，阻挠着他们，也锻炼着他们，最终，孙伯易的毅力和胸襟化解了麻烦，换来了他们的第一步胜利...... 第五章：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当第一个困难得到比较满意的解决之后，孙伯易选择了全面特许加盟连锁经营之路，把自己的事业扩张向整个地区甚至全国，但这也引来了竞争对手的强烈抵抗，更多更多的麻烦，使他们几乎陷入毁灭；撒丽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以及他们科学的管理和经营，和他们的务实和远见，以及部属的帮助，最终稳住了阵脚......可是就在这场风云背后，刘莫亮和朱刚却遭到重创...... 第六章：得天下者必先得华夏 一场席卷全国全行业的大麻烦在孙伯易和朱刚的百般努力下得到了基本解决，孙伯易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但朱刚却元气大伤，刘莫亮更是为之陨落......因缘际会，在沈老师的撮合下，一个来自香港的豪门之女，给了孙伯易乃至朱刚一个再创业的机遇，让孙伯易、撒丽更上一个台阶，也让朱刚得以再生...... 第三部分 巅峰时代 第七章：初具规模的跨国公司 他们的事业在香港得到了更上一层楼的发展，认识了更多的海外人士，面向整个东南亚甚至全世界；但同样，更大的麻烦也随之而来，但在公司上下通力合作下，下属们的智慧帮助孙伯易的公司绕过道道暗礁，迅速发展着，雄极一时，让国际竞争对手节节败退...... 第八章：迷障重重之山穷水复 在科学技术以及管理方式的帮助下，众人拾柴火焰高，孙伯易的事业依然在节节胜利，他的公司逐步在夺取世界市场，胜利的旗帜插向全球；但辉煌的同时，来自内外各方的压力也在与日俱增，各种各样的麻烦和痛苦纷至沓来，孙伯易面临着极其残酷的报复，最终让孙伯易心力交瘁，难以承受...... 第九章：抛名弃利之立地圆满 最终，困兽犹斗的竞争对手发起了强大的政治攻势，意图扼杀这次产业革命；为了挽救败局，孙伯易选择了一个出人意外的方式，选择了急流勇退，意外地战胜了对手，把辉煌的事业交给最亲密的朋友朱刚；朱刚接过了这辉煌但也棘手的火炬，面对复杂的局势，继续挑战世界级的竞争对手...... 第十章：如日中天后重归宁静 在高人的帮助下，朱刚公司在技术以及管理上获得了突飞猛进，让国际竞争对手最终难以抵抗，宣告了彻底的失败；公司事业处在巅峰之上时，也是一场产业革命尘埃落定之时，朱刚也选择了急流勇退，把他的事业转向了慈善事业，精神境界得到了巨大的升华...... 第十一章：快乐真实之人生归宿 在一切都成过去之时，痛苦和麻烦也达到了极限，男女主人公都在反思人生，深有所感，渐渐都选择了自己最宁静最快乐的生活方式...... 《夏花秋叶》人物一览表： 孙伯易、撒丽、朱刚、王小燕、刘莫亮、罗丝雨、沈毕利、马天骏、马博锦、姜南仁、陈雨伦、李勤雯、梁馨茹、邝敏越、聂强、何西宁、倪思临、罗建夫、施杰、项斌、应代强、陆以弥、杨青青、王疆、张洋、兰乔生、梁宾、韦小君、莫通明； 鲍利斯·昆塔、保罗·萨拉丁、汉穆·克里斯廷、汉萨·尼穆、比尔·贾西德； 王老七、华老总等等等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一小节 那个盛夏的下午，窗外烈日炎炎，疲惫的柳树垂着头一动不动，除了那厉声高叫个不停的蝉，静得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在一个正高考的考场里面，除了嗡嗡摇头的电扇，试卷沙沙的翻动声，一切也是那么寂静，一个名叫孙伯易的十八岁少年正趴在桌上埋头刷刷飞快地写着。突然，一阵响亮的铃声骤然响起，这是高考终场的铃声，监考老师的一声喝令，全部考生都立即放下他们手中的笔，站了起来；孙伯易尽管还有点意犹未尽，但也不得不收起他的钢笔，站起身来走出了考场。 门外，热浪滚滚，此时的孙伯易非常疲惫，不过，更多的是一种骤然的放松，他头脑里一片空白，他明白一切都已成定局，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后果都只能去接受，他意识到一段生活就这样结束了，人生也因此该告一段落了。直到今日，他对自己这次高考的总成绩依然没有感到任何把握。 孙伯易并不是一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他的各科学习成绩一向都是在全年级名列前茅的，尤其是数学成绩常常在全年级力拔头筹。可唯一令人纳闷的是，高三总复习以来，他的学习成绩却十分不稳定，时好时坏；可在父母老师的眼里，他每天总是早起晚睡，看上去总是那么勤奋、专注。这让父母老师都百思不得其解，经过一番观察，老师才发现这孩子每天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复习政治教科书上了，尤其集中在哲学部分，等于无形中在荒废自己的学业；这比那些贪玩的孩子更令人痛心，老师和父母都万分焦急，立即给孙伯易下了最后通牒。父母的断喝使他清醒过来，他不敢违抗。虽然很快就赶上了正常进度，但这一切似乎还是都有点晚了，离他曾经的最佳状态也已经差之甚远了。 孙伯易垂着头，沿着铺满树荫的道路，踢着道旁的小草漫不经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考得好与不好现在都已经不再是他思考的问题了，一切都已成定局；炎炎的夏日使他疲倦，但他感到更多的是一种解脱，一两年来的极度的疲惫紧张也注定成为了过去，一切看上去都有点象一个梦！那些曾经非常熟悉的一切似乎都在离他远去...... 高二时孙伯易着魔似的被哲学迷住了，每天满脑子的都是宇宙精神啦、苏格拉底呀、唯心史观啦......几乎有点不可自拔了，即便高考眼睁睁地在日益临近之时，他还依然常常奔波于图书馆借阅书籍，还是那么心不在焉地痴迷于哲学思考的海洋之中。多亏老师的警觉和父母的敦促，才终于使他放下了这个包袱。而今日，身心的巨大松弛又让他不由自主地莫名陶醉起来，开始美滋滋地回味着今天下午回答哲学问题时的那种喷薄洒脱的快感来，那得心应手，那洋洋洒洒，那逻辑性、层次性，一切都是那么无懈可击...... “哎！小孙，考完了吧，考得好吗？”邻居阿姨响亮的一声充满关切的问候，让孙伯易从恍然梦中回到了现实，一不留神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了，他赶紧很有礼貌地回答到：“谢谢您关心啊，马阿姨！”马阿姨笑着说：“快回家吧，你爹妈还在家等你回去呢！”“嗯，我知道了！谢谢！”孙伯易三步并两步快跑上楼跨进家门，喊了一声：“我回来啦！”刚把书包往桌上一放，他爸爸、妈妈、奶奶就围过来，妈妈温和地摸着他的头说：“最后这场考得如何啊？”“考得好！”孙伯易每次考完回家都是这么说的，至于考得如何，其实他也只是忐忑不安的。“考得好，让奶奶放心了啊！”奶奶高兴地说。只是做医生的爸爸没说话，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他对孙伯易的学习状况和恢复状况也难有信心。 接下来的几天就该填写志愿书了，孙伯易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在重点大学的第一志愿里填下了北京大学哲学系，接着，在第二志愿这一栏里，他犹豫了一下，郑重地写下了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能当上一名教师也是他所梦寐以求的愿望，数学也是他所擅长和喜欢的，他初中的时候得了全国数学竞赛二等奖。最后，他瞟了瞟第三志愿这一栏，连笔都没有动一下，这个问题他想都不会去想。在普通大学这一栏里，他依然是填下了山东大学哲学系和数学系，他的头脑里，似乎除了这这两样专业，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去考虑的了。 填完志愿书以后，孝顺的孙伯易拿着志愿书，例行去给父母过目。爸爸看完了说：“我们尊重你的志愿。”妈妈看了志愿书，则对孙伯易说：“为什么不把第三志愿也填上呢？既然国家给了你三个选择，多一个选择就多一个机会呀！”“考不上北大哲学系，还有山东大学哲学系，要是老天还不成全我，我就......”“你就什么？考不上哲学系你就不读书了吗？嗯？”爸爸睁大眼睛说。“我也不知道，除了哲学和数学之外，我还能读什么？！”“没见过这么呆的孩子！”爸爸不高兴地说。妈妈马上接过来说：“傻孩子，别傻了，现在考重点大学多不容易啊！”孙伯易还想说什么，但没开口。 妈妈沉默了一会，继续说：“干什么工作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工作本来就是枯燥的......欣赏一件艺术品是享受，创造它就是一种枯燥了......”“可是，这第一第二志愿都没法录取的话，第三志愿还有什么意义呢......”孙伯易嘟着嘴巴说道。妈妈立即说：“正是如此，第三志愿只能是个冷门......反正第三志愿机会也小，这样吧，我看这里有一个工科专业你可以去，我给你填了，大辽纺织工业大学服装设计系！”“什么纺织？服装设计？！我不去！”孙伯易顿时他头脑里一片眩晕，简直不敢相信这也能算是他未来的职业！他的志向在破解世界顶尖的难题，挑战人类思维的极限......又听到妈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条后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好歹这个大学也还不错嘛，赫赫有名的名牌专业大学，人家大辽也是我们国家在北方的服装生产基地......这个专业也不错呀，我们单位的服装设计师吃香得很呢！” 孙伯易妈妈是一家服装工厂的会计师，孙伯易回想起小时侯，妈妈上班的时候带着他去厂里玩的情形来，印象里，除了有一位一有空就乐呵呵地逗他玩的老伯伯，那简直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杂乱的死气沉沉的地方。“你难道要让我这辈子每天跟布片、剪刀和皮尺打交道吗？”孙伯易生气地说。这时，他妈妈的声音也高了一个度：“怎么了？儿子，难道跟衣服打交道不好吗？教育是对未来的投资，看待自己的前途要有长远的眼光，你是我儿子，我要对你的未来负责！” 孙伯易心里烦得直想揪头发，妈妈又继续说：“告诉你啊！你知道吗，服装业是我国所有行业中为数不多的不需要行政保护的产业之一，有前途得很......”妈妈虽然并不算是服装这个行业中的人，但身处其中，也算是非常清楚这个行业的人了。孙伯易抬眼看他妈妈，妈妈好象也生气了，他也不敢再顶嘴了。他心中暗想，不就是一个第三志愿吗？填了也是白填，根本无所谓。 半个月过去了，孙伯易的考试成绩公布下来了，一切都比较令人满意；可唯独爆冷的是，那一直引他自豪的数学成绩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120的满分却仅仅只得了79分，就等于刚刚跨过了及格线；总分刚刚过了重点大学的调档分数线，但北京大学的哲学系似乎就有点悬了！但是北师大还可以期待一下，一点点短暂的兴奋之后，焦虑很快再次淹没了他，缺乏自信的他伴随着焦虑，一天天地等待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夏季的酷热还没有完全退去，内心的煎熬比湿热的空气更让人体会到地狱炼炉般的痛苦，这一纸录取通知书简直就是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抉择！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二小节 这样的煎熬不知持续了多少天，一天下午，炎夏的酷热此时也基本退去，疲惫的孙伯易似乎忘却了很多天以来一直缠绕着他的忐忑的痛苦，静静地躺在凉凉的竹席上，听着窗外依然鼎盛的蝉鸣，看着那垂柳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摆，还隐约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婉转悠扬的小提琴声！突然，老邻居马阿姨兴奋地敲着门，喊着：“小孙，小孙。开门啊！”孙伯易心里一阵怦怦跳，那种忐忑不安也又紧随而来，他奶奶赶紧开了门，马阿姨赶紧把一个信封递给他奶奶，说：“恭喜呀！你们家小易的录取通知书来了！这下你们家可完成了一件大事呀！哈哈！”奶奶也很激动，说：“好啊！等我去拿老花镜，看看我孙子的造化哟！”孙伯易飞快地从里屋跑出来，一把从奶奶的手上抓过信封，只看了一眼，信封就从手里滑落到了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身体晃动起来，象丢失了魂魄一样，转过身，拖着脚，愣愣地一步一步地向里屋走去，突然脚下一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奶奶和邻居马阿姨惊呆了，怎么回事情？ 奶奶慌了，从来没有看见孙子这么伤心地哭过，急得不知怎么是好，心疼地也流起来泪来；邻居马阿姨也搞不懂了，赶紧走上前来问怎么回事了。孙伯易趴在地上泣不成声，邻居马阿姨一边安慰孙伯易一边安慰着老奶奶，不知所措，折腾了好久。这时，孙伯易的妈妈下班回来了，急忙问是怎么回事情，妈妈赶紧上前拾起地上的那个信封，一看上面的落款，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大辽纺织工业大学服装设计系！ 妈妈赶紧上前轻轻地拍着孙伯易的脖子，温和而又无可奈何地抚摩着儿子的头发，才让他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全身无力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妈妈也赶紧劝住了奶奶，奶奶擦去了眼角的泪，摸着孙子的手说：“孩子呀，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呀......好好干，行行出状元，你照样一定也会很有出息的！”孙伯易一下子又从床上直了起来，再次大哭起来，捶着大腿哭喊到：“我不去！我宁可明年重新再考！”“胡说，岁月不等人，哪还有一年时光供你挥霍？亏你还是我的儿子，数学居然考得这么差！要不是给你填了一个第三志愿，恐怕你就连读重点大学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不但不感到幸运，还有脸哭么？”妈妈的训斥把儿子搞得一怔一怔的。孙伯易收住了眼泪，目光呆滞地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心中奔腾的理想早已偃旗息鼓了，化为一片随波逐流的漂萍！ 时间很快就到开学的时候了，妈妈为儿子准备好了出发的行囊，一路叮嘱小心，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父母的希望和自己的年轻岁月！孙伯易心不在焉地应诺着。列车在缓缓地启动，孙伯易漠然地望着窗外抹着眼泪给他送行的爸爸妈妈，只是机械地挥着手向他们道别；列车带着他离开了山东济南，去了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辽，这一天是1995年9月1日。 列车驶入了大辽火车站，正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孙伯易一下火车，左右环顾着这个崭新的环境，大辽的火车站是那么庄重朴实，站台外的树木是那么的高大挺拔，那么的郁郁葱葱，在这个金色秋天的早晨，初升的朝阳斜映着人们的脸庞，带着海洋气息的凉爽秋风轻轻地吹拂着他的脸，轻轻地吹进他的衣领，一切显得那么具有散文般的意境，有着一种和家乡完全不一样的崭新的感觉。孙伯易随着人流走出月台，远远地看到迎面看到的是大辽纺织工业大学专门为迎接新生而准备的校车，和一群迎面而来的热情洋溢的高年级同学，真如正在迎接一个隆重节日一样的感觉。 对于涉世不深的年轻的孙伯易来说，大学校园毕竟也是一个陌生、新鲜而令其向往的地方；这时，孙伯易几乎忘记了刚才还笼罩着他内心的郁闷，他的心完全被北国秋日的阳光所普照着！ “欢迎你啊！小同学！”一个高大帅气的高年级同学迎上来了，拉着孙伯易的手热情地问候他，孙伯易顿时心里感到一种无比的温馨，立即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我叫孙伯易，请问怎么称呼你？”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帅气的大同学看来很是喜欢这个新同学，说：“我叫朱刚，你就叫我大刚吧，他们都这么叫我！来，我们一起抬你这个背包吧！瞧它多重！”朱刚说着就帮孙伯易抬起了他沉重的包裹，“里面有很多书吧，都是些什么书呀？”“都是些闲书啊！比如《超越时空》、《梦、进化与价值完成》、《周易三百问》呀......”“天哪！你都看这么些书呀？厉害！哪天有空你来给我们讲解讲解这些书，好么？”“哪里，哪里敢鲁班门前弄大斧呀！”“小孙谦虚了吧！我没看错的话，你将来一定是做大事的人啊！”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孙伯易心花怒放起来，感觉自己也许真的是做大事的人呢。 随后，朱刚把他引上了车，安顿了一番，对孙伯易温厚地笑笑说：“今天我还有不少事情，暂时不能陪你了，将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大哥绝对倾尽全力。”孙伯易仰望着这位大哥禁不住连连称谢。 当这班火车的新同学差不多该到齐的时候，校车载着一路欢声笑语直奔这个座落在群山脚下的校园。车上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打量着窗外的美景，一条宽阔的四车道的道路横贯整个校园，道路两旁耸立着高大的白桦、青松和翠柏，鲜艳的花朵点缀着灌木丛，标准的运动场，一片宽阔的绿草坪；错落有致的房屋新旧各异，透出这所校园悠久的历史轨迹和韵味...... 下车之后，同学们各自奔向自己专业所在的教学楼，一番喧嚣之后，各自领到了自己寝室的钥匙，正式开始了自己一段新的人生历程。 孙伯易第一个来到自己的寝室，他环顾着寝室的环境，一切虽旧，但却都是那么整洁，爽朗的清风掀着淡蓝色的窗帘，隐隐约约地带来了窗外的青草和花朵的芬芳。孙伯易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下铺，开始打理自己的床铺，还细心地在床边的墙上贴上一层白纸，拿出随身带来的水彩笔，在上面信手勾勒出了一副即兴的山水画来......一番忙碌停当，房间里孙伯易依然还是孤零零一人，他坐下来，倚在窗边遥望远山，此时的窗外，秋叶纷落，秋花泛香，三三两两的同学在球场和绿草地上或跑或坐，他也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一种心旷神怡的放飞的惬意...... 这时，寝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高大而胖胖的同学扛着一堆棉被卷，拎着个脸盆进来了，看见有人来，孙伯易立即站起身来，非常兴奋地迎上去，帮他卸下了肩上的物品，笑着说：“你好！先放下来吧，来！坐着歇歇！”这位胖同学未发一言，先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孙伯易见状也赶紧伸出手来，那位同学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孙伯易顿时感觉到自己好单薄，好弱不经风，而那位同学的手却很厚实有力。孙伯易赶紧热情地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孙伯易。很高兴我们从此相识！”这时，只听到那位同学开口说话，嗓音浑厚：“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叫刘莫亮。”“你就睡我上铺吧！这里靠窗，空气很好......从此咱们就是上下铺兄弟了啊！”“很好啊！这就是缘分，随缘！随缘！”说完，刘莫亮则松开了孙伯易的手，迅速攀上上铺去独自整理自己的床去了，别说，胖乎乎的身体显得颇灵活。 很快，刘莫亮也整理完他的床铺，然后，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靠在孙伯易的床头上和孙伯易聊起天来，从家乡、年龄、高考、志愿选择一直聊到了志向，孙伯易总是知无不言，刘莫亮的几句谈吐则显得他是那么的老练世故，在孙伯易眼里，顿时觉得自己涉世太浅，需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这时，刘莫亮突然很开心地喊起来：“很好嘛！挺有意思的，这是谁画的呀！”孙伯易回头一看，原来刘莫亮正望着自己的“壁画”感叹着，不由一阵发笑。刘莫亮问：“你考过专业美术的入学考试吗？”“没有呀！”“那怎么能进入服装专业呢？大辽纺大服装专业是要加考美术基础的啊！”“我也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想读这个服装专业！”等刘莫亮弄清楚孙伯易的来龙去脉之后，很老到地说：“肯定又是大辽纺大今年在山东的生源不足，到处抓二三志愿，你又有初中的美术大赛二等奖，又有志愿，所以你才被免试录取了，呵呵！你也真是有缘分啦！”孙伯易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录取的原因。“孙伯易，你既然选择了服装行业，准备做到什么境界？”“这个？服装？！我从来没想过，我只喜欢哲学和与哲学思辩有关的东西；我爷爷奶奶年轻时候是经营中草药的......祖上三代都没有出过搞服装的人，我哪里搞得清楚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呢？！”孙伯易无不伤感地说道。刘莫亮好不同情地说：“哎哟！你真是误入师门啦！你可以去转专业嘛！等读满一年后再说吧！”“有没有哲学、数学或者中文......”孙伯易急切的问到，但他看到刘莫亮撇着嘴角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的样子时，他刚刚激起来的一点激情又被浇灭了。 孙伯易正想说什么，这时，又有新同学推门进来，刘莫亮赶紧坐起身来，热情洋溢地迎上前去握手问候；随后，全寝室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大家有说有笑，寝室里一片欢腾，好歹又冲散了孙伯易的郁闷情绪。毕竟从没离家生活过的孙伯易还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刺激，一直兴奋到吃晚饭的时候。孙伯易拿着自己的饭盒正出门的时候，发现隔壁寝室里出来的正是那位让他倍感亲切和温暖的，可以仰望的朱刚，孙伯易一脸兴奋地睁大眼睛望着这位大哥，正想说什么，朱刚一脸笑意地拍拍孙伯易的肩膀，“呵呵！多多关照，我们是邻居哦！都是小同学，都是小同学，哈哈！快去食堂吃饭，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改天有空到我们这里来坐坐！”说完挥挥手走了。这是个多好的坦率的朋友啊，孙伯易一路感慨着，一路小跑去了食堂 .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三小节 夜晚来临，秋花的芬芳伴随着昆虫的鸣叫，很多同学三三两两头顶着清朗星空，走在郁郁葱葱的树丛间，无不开心欢笑。这时的孙伯易也有着一副好心情，忘却了昨天，只知今日不知明日，预见不到未来漫长人生的压力，精力充沛的年轻岁月充满着浪漫。 接下来，总有一些擅长社交公关的同学站出来为大家创造条件，促进大家的交谊，刘莫亮也显示出了他过人的社交能力，他自封本寝室的室长，频频组织一些新生见面会，和男女生友好寝室联谊会呀之类的活动，帮助大家迅速的融进新的环境；大家看见刘莫亮热情洋溢，能说会道，他的手心给人的感觉又是那么温暖柔软，大家都认定他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头目，大家一致正式推选他为本寝室的室长，心甘情愿接受他的指令。很快同学们都熟识了，大家一会是舞会，一会又去了水吧、茶坊，不亦乐乎，孙伯易有时也随大流，跟着同学们晕晕忽忽地幸福了好几天。 几乎所有同学都沉浸在大学校园生活的快乐中，同样，孙伯易暂时也忘记了哲学，更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什么是纺织服装了，沉浸在短暂的快乐中，未来的一切只是一个还没来得及去面对的残酷。 一个月过去了，学校的军训生活虽然能给孙伯易带来一点点振奋，但刚刚踏入大学校园时的那种短暂而强烈的刺激却在慢慢钝化，内心中固有的烦闷和焦虑又在慢慢开始滋生。当不少同学还醉心于结识女同学的时候，他又开始重新翻开了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哲学书籍，静静地叩问自己的心灵大门，努力地寻找那失去的自我！好在大一的功课负担并不重，也没有如高中时期那样的来自老师父母的约束和压力，他就有了更充沛的时间悠哉游哉地来细细品尝哲学，享受思考；可以说，自从小以来，就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可以一门心思地干他所喜欢的事情！ 现在，他的精神是那样的松弛，坐在宽敞明丽、宁静悠闲的图书馆阅读大厅里，享受一种在父母羽翼下所感受不到的“完全的自我”，总算让他感觉到了，这个大学还算没有白读。不过，与其说孙伯易在看书思考，不如说他在享受那种阅读思考的氛围，他的眼光不仅在书本上，也在别人的身上，也在整个阅览大厅的天花板和墙上。渐渐地，他开始注意到，每天的晚饭后，在阅览大厅的东墙角那张桌子旁，总有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气质优雅，面容十分文静端正，有着一双纤细眼睛的女孩坐在那里静静地看自己的书，她清爽不俗的韵味使她在这个图书阅读大厅里显得与众不同。她每次都是来得准时，走得也是那么准时，十分有规律；孙伯易并不认识她，只记得好象是同系同届的其他班级的同学，好象在哪次联谊会上见过她，好象在国庆节文娱演出上的独舞就是她表演的，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被这张文静秀丽的脸蛋吸引住了，着了迷。 后来发展到了每天能吸引孙伯易准时来到图书馆大厅坐坐的力量似乎就变得只有这个女孩了，每次看到她，孙伯易都会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只是令孙伯易遗憾的是，这个女孩似乎从来没有注意到他，即使连个眼神都没有赐予给他，此后的几个月里，无论是在图书馆里，还是走在林荫道上，还是食堂里，命运之神总是让这个女孩的背影或者侧脸映入了孙伯易的眼帘，使得孙伯易无从找到双目相视的那种神会的时机；这让他觉得好遗憾，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意犹未尽。 此时的孙伯易脑子里除了一些哲学理念之外，就总是那个女孩子的侧身或者背影在他脑子不断翻腾；对他所面对的这些大学课程丝毫找不到兴趣，时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就这样，他整天提不起神似的，在昏昏噩噩中度过了大半学期，他看着别人都充满着活力，精明机巧，自己却走在一条不知去向的路上，感到异常失落和忧伤。 不过，孙伯易还是在大学里找到了一些属于他的兴奋点，在校办通讯社所刊发的一个杂志里，他发表了一篇他自己写下的哲学论文《论世界的第三状态》，第一次提出了“唯物辨证主义”这个新概念，提出了物质的狭义和广义的概念区别，主张意识是一种特殊状态的物质，和通常意义上的狭义物质共同构成广义的物质世界。并因此推导开来，解决了不少哲学思辩中的难点，责任编辑小周虽然觉得孙伯易写得很有意思，但限于版面，只好要求他一删再删，最后见报的也就只有三五百字了。虽然他的这篇文章在校园里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关注，但好歹也有了自己见报的作品，孙伯易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思考心得以铅字的形式刊登在杂志上，心里无比欣慰。 在编辑小周的劝说下，孙伯易把自己的稿件拿去校外的报刊杂志社发表，不久，在《大辽大学生报》上孙伯易连续发表了三篇文章，内容也涉及到了哲学、历史和教育，他的思维天马行空，逻辑慎密而浩大，语言悠扬，社会效果还不错，与此同时，孙伯易也得到了几百元的物质回报。连《大辽大学生报》的总编辑老郑也亲自写信鼓励他要勤于笔耕，多想多写。这一切让孙伯易近乎空虚的生活带来了点充实和快慰，让他还不至于感到自己的大学生活在虚度年华。 在这里，让孙伯易终于感受到自己不菲价值的还在于他自己的另一个爱好——游泳，在全校举行的春季运动会上，孙伯易报名参加了他最擅长的也是最喜欢的体育运动——游泳——8x25两百米短池自由泳项目。孙伯易从小就酷爱游泳，尤其喜欢强烈的刺激，越湍急的地方他就越感觉到兴奋，曾经还和一群大哥哥到黄河里去搏击过流水，去海滨迎面冲过浪...... 大学生运动会召开那天，整个校园鼓乐喧天，到处是彩旗招展，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热烈而欢快的气氛里。孙伯易在众同学的注视下，登上了校游泳馆的泳道跳墩，身高一米七二的孙伯易面对着身材比他高大结实的对手们，充满着自信，面对湛蓝的池水，面对众人的关切，他的内心出奇地宁静。不过，看着孙伯易单薄的身体，几乎所有人都没看好他的成绩，但是他对自己的速度和耐力却很有把握。 对手中间，有一个是国家二级运动员，此人身材高大结实，今天是夺冠无疑，所有选手也以追赶超越他为荣。孙伯易不敢豪言壮语，只是默默地把眼光放在了这个领跑者身上。 发令枪一响，六名选手一齐跃入水中，一起奋力地划着水，溅起一片白色的浪花。一开始孙伯易还速度平平，居于第五位，刘莫亮一直在观众席上观战，也一直在不停地高喊着为孙伯易加油；孙伯易的优势体现在身体灵活转身迅速方面，两趟下来，就赶到了第三位，三个来回下来，看点已经只剩孙伯易和那位夺冠热门了。此时全场一起为孙伯易呐喊助威，那位冠军选手万万没想到今天还会有人向他叫板，毫无思想准备，开始有些乱了方寸，只顾拼命地划着，天生的优势使他依然保持着领先十米。此时孙伯易显示出了他超人的执著和耐力，一直保持速度不减；最后一个25米时，孙伯易一个迅速的转身，顿时缩小到了五米，这下孙伯易顿时信心激增，开始释放出前所未有的激情，开始奋力发动了冲刺。那位对冠军志在必得的选手则感到了巨大压力，动作开始严重走形，速度也就提不上来。让大家事先没有想到的是，孙伯易和那位冠军选手最终几乎同时到达终点，几乎同时触摸红线。 学校的运动会毕竟没有电子监控设备，全凭几双眼睛监督，这让裁判们也感到为难，开始商量怎么判定冠亚军来；有老师认为孙伯易先到，有老师认为那位种子选手先到，也有老师提议干脆并列冠军算了，争得不可开交，但那位冠军选手气咻咻地不干，瞪大着眼睛，用力地摔着矿泉水瓶子，嘴里嚷嚷着。刘莫亮也跑到更衣间里去向孙伯易祝贺，“孙伯易，你太牛了，简直太棒了！真是意想不到，真是高人不露相呢！”殷勤地递上买来的矿泉水，孙伯易此时也筋疲力尽，不停地喘着气，道了声谢谢。孙伯易则感觉这是他读大学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他很喜欢这种成功的感觉，但不是众人追捧的感觉；不管是不是能得到冠军，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在他眼里，冠军和亚军似乎根本就不太重要。 平静下来后，孙伯易悠闲地喝着水，看看那边裁判老师，发现他们还在为比赛结果争论不休，看这架势是要争到明天了。孙伯易笑容可掬地走过去，轻声地对一个老师说：“张老师，冠军应该是他的吧，我要慢一点点。”老师们正争得收不了场，孙伯易的这句话正中他们下怀，马上就顺水推舟，达成了一致，孙伯易就这样获得了本届校运会两百米自由泳短池项目的亚军。 这场运动会让孙伯易感到是进入大学以来最荣耀最充实的时候，事后，刘莫亮责怪他傻乎乎的，主动去承认个啥呢，让裁判们争论到明天难道不好吗？孙伯易开着玩笑说：“心就这么毒哦......其实无所谓，尽兴就好，这个亚军跟冠军不就是一个味道嘛。”刘莫亮笑笑说：“你也真想得开，你都看得开，别人就更看得开了！呵呵！”运动会以后，朱刚也来祝贺孙伯易，拍着孙伯易的肩膀，称赞他是第一个敢挑战学校里唯一一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人，很多同学都对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又不很爱说话的孙伯易投来敬佩的目光。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四小节 尽管在这里，孙伯易看上去是那么地“文武双全”，但他的专业成绩却始终让人不敢恭维，第一学期的时候，他就感到这些陌生的学业带来的巨大压力，甚至还有好几科都要补考。即使到了第二学期，他还是依然如故，得过且过。 尤其是动手实践的课程，孙伯易最觉得头疼。在上一门叫“服装直裁基础”课程的时候，老师要求学生进行一项叫“直尺画曲线”的手工操作基本功训练。这让孙伯易觉得很陌生，也很好奇，他知道直尺加圆规可以任意作图，还没听说过单单使用直尺就可以画曲线。在授课老师反复的讲解和演示下，拿着尺子一比一划地操练起来；不料一旦动起手来，才发现这相当依赖人的手法和技巧的配合，并非仅懂得原理就能操作好的，渐渐地，孙伯易对它的兴趣也就随着熟悉而淡化了。 直到临近结业时，他的手法还依然是笨拙而荒疏的。有一次，孙伯易在课堂上，当看着别人已经运用这个技巧开始手脚麻利地投入实际应用了，而自己却还在手忙脚乱，毫无头绪；那堂课上，尽管只是阳春三月，也把他弄得满头大汗，几个女同学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暗地里吃吃地笑，让他好不尴尬，真想一头钻进地洞里，他真恨自己被命运扔到这里来了。这时刘莫亮看到孙伯易如此艰难地在那里比划着，不禁怜悯起这位下铺兄弟来，赶紧跑过来，手把手地点拨，一边教着孙伯易，一边聊起天来，说：“注意‘尺动笔不动，笔动尺不动’，记住这个‘直尺画曲线’的基本要决哦；这个服装设计的基本功，就象中国人吃饭要学拿筷子一样，不学就吃不好饭哦！其实一点也不难的。”一边笑一边很开心地贴近孙伯易耳朵悄悄地说；“这套基本功我十岁就会了，我从小就在我妈妈的指导下练习......老师画得也并不见得比我更好！我教你，就当老师亲手教了哦，什么时候拜我为老大啊，呵呵！”刘莫亮的手上功夫堪称了得，别看他人胖手胖，他做起来这些手工活来居然也是那么地驾轻就熟，他总是第一个让老师满意并赞扬的学生；孙伯易从小又没做什么家务、手工劳动，手脚也就自然笨拙得很，在一群心灵手巧的同学面前，他显得异常自卑和失落。 虽然孙伯易对这些玩意儿实在产生不出多大兴趣，不过，他毕竟从小就是乖孩子，老师的话还是要听的，因此依然还是认认真真地在练呀练。结业考试上，好歹最终还是过了这一关。孙伯易心里很感激刘莫亮，他感觉到有这么一个同学对他那么帮助，那么宽容，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里瞎摸索要好得多。 刘莫亮不仅在专业学习上很出众，尤其是动手实作能力更是出类拔萃，而且在社交场合也十分如鱼得水；他胖胖的身躯居然也能跳得一身很不错的交际舞，在女士面前总是显示出一种温文尔雅翩翩的风度，自然在众女生面前颇得风头。相形之下，孙伯易个头不高，身材单薄，虽然眉目也清秀，但却因不善社交客套，很难得到女同学的关注；但孙伯易心中却无法平静，一直以来，那个高挑女孩的面容总是在孙伯易的脑海里萦绕，而她跟他的世界之间就象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见但碰不着，让他不得不把这遗憾默默地埋在心灵深处。 一直以来，朱刚都经常到孙伯易他们的寝室来串门，朱刚对孙伯易总是给予热情宽厚的会心的微笑，他对孙伯易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和所做的事，从来都似乎有种毋庸置疑的信任和鼓励；他感觉到孙伯易的内心世界是那么的清澈和丰富，和他在一起根本无须彼此猜度，孙伯易在朱刚的眼里更多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弟弟。虽然他们之间的交谈并不多，也许只不过一个温和的问候，一个短短的交谈，一个拍拍肩膀的肢体接触，就能使他们彼此心灵相通，感到彼此的温暖和友善，他们一直以来保持着一种平淡如水的默契的君子之交。倒是刘莫亮，也许和朱刚都是各自寝室的头儿的缘故，彼此经常都很有共同的聊天话题，他们常常聚在一起，抽着烟，海阔天空地神侃，从学校礼堂放的哪场电影到哪种服装款式今年必将流行的预测，从哪场服装展示会由哪个企业投资主办到哪位女同学的舞跳得好、长得漂亮，无一不是他们的话题。 孙伯易从不抽烟，也从来没有主动去参与过他们的话题，但从他们毫无保留地谈吐中，孙伯易慢慢了解到一些学校的新情况。他现在才知道，朱刚原来是学校团支部副书记，又兼任校学生会主席和外联委员，很有社会活动能力；虽然朱刚的学习成绩平平，不过每次考试，总能顺利过关，还选修了日语作为自己的第二外语，其水平至少已经达到了可以直接接待外国客人了。久而久之，朱刚带给孙伯易留下的不仅是宽厚长者的印象，而且也是一种非常成熟干练的大哥形象，让孙伯易心中十分尊崇。朱刚见孙伯易特别爱写作，也看过了他在校内校外报刊杂志上发表过的文章，对他更是大加赞赏，于是推荐他到校办通讯杂志社里做一名学生编辑，让他多一点接触社会生活的机会，同时也有了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朱刚也推荐刘莫亮进入了校学生会，做了一名干事。 冬去春来，清明时节，阳光雍容地斜撒在大地上，空气爽朗，清风裹着花草树木嫩芽的芳香迎面吹拂，再郁闷的心情这个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松弛。孙伯易和几个同学在篮球场上很随意地打发着这让人疏懒的时光。不知是谁来了一个远投，球撞在篮框上一下子弹到场外去了，孙伯易正懒懒地起身闷着头到场外的草地上去追球，猛然看见草地边石墩上站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抓到球拍了拍，再一把推给了孙伯易，孙伯易定睛一看，“呵！是大刚哦！”平时，朱刚却总是那么活跃，成天也不见他的踪影，他们能见上面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在寝室楼里了。此时，孙伯易不由一阵兴奋，赶紧热情地招呼朱刚。“我是刚刚路过这里，看着你玩得高兴，就坐下来看看，已经很开心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朱刚总是那么豁达开朗，笑着说，“最近我还要准备五一庆典了，又有红五月歌咏比赛，随后还要搞一个学生舞会，你想不想去参加？”“舞会，不会！不会！我不会！”“没关系！去嘛！什么东西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嘛！我教你！伯易，这大一都快过完了，不能连跳舞都还没学会吧！”朱刚开着玩笑说，“就这样说定了，五月四号，青年节那一天！不来我可要生气了哟！我走了，你开心玩吧。”朱刚可不管孙伯易还想推脱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挥挥手走了。 孙伯易对这个小哥的盛情倍感亲切，单不说朱刚是他在大辽一下火车见到的第一个朋友，他刚才那句话本身就很有哲理啊！什么事情都是从不会到会的，从不熟悉到熟悉的，有什么不敢迈出这第一步的呢？孙伯易此生也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下水游泳，第一次骑上俩轮子的车，第一次直尺画曲线......那些当时看上去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就是那么简单，从理论上讲，人家都会的自己也应该会！ 很快，在一片节日的喜庆氛围中，5月4日这天中午，吃过午饭，寝室里只有孙伯易一个人，他照例斜躺在床上，翻开了他的《时空论稿》，试图在这里面找到解释世界的钥匙。忽然外面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似乎他们在下楼，“砰”一声门被推开了，“哎，你还在看书啦！快！我们一起走，今天团部组织全校歌舞比赛，晚上联谊舞会，你就别老窝在这屋子里了！我们可是说好的，你今天一定得去！”看着朱刚有点亢奋的架势，孙伯易哪里还有继续看书的兴致了呢？只好合上书本，站起身来，说，“好吧，去看看吧！” 他们很快汇入了一支向学校礼堂出发的队伍，孙伯易很快就被这群兴奋的同学感染了，他带着一种好奇跟着人群走进了礼堂大厅，呵！这里人可是真多呀！后台还传出“咚咚”的鼓乐声，这里似乎将会有一个很大的演出。“今天有歌舞比赛，晚上又有场联谊舞会，我们先到楼上来休息休息！”朱刚带着孙伯易走上了礼堂的二楼，这是一个不小也不大的舞池。孙伯易有生以来还没进过任何一个舞厅，这里那种五色眩目的旋转灯光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而且今天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穿得非常漂亮，尤其是女孩子们漂亮得那么诱人眼球，所有人的神情也是那么的休闲中带点兴奋，这种全新的体验让孙伯易忘记了所有烦闷的昨天，也忘记了迷茫的未来，只剩下了五光十色的今天。 刚刚坐定，朱刚就对孙伯易说，“伯易，你先坐坐，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等会回来。”说着一脸的嬉笑，“好好享受一下哦！比你那书本里的世界漂亮吧！呵呵！”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孙伯易的眼里，这位小哥的背影也是那么的风度翩翩，潇洒之极。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五小节 孙伯易看着那熙熙的人群，笑颜如花的女生，正当出神之际，肩膀被一只手一拍，回过神来，抬眼一望，原来是朱刚站在身旁了，“小兄弟，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呀！呵呵！”朱刚还是那样的一脸嬉笑，也不失宽厚，对着一个女孩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哲学家’、‘游泳健将’孙伯易，在校内校外的报刊杂志上都发表过好几次哲学论文了，不简单吧。”说着又回头看着孙伯易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小舞仙撒丽，今天的歌舞比赛大奖一定是我们的小舞仙撒丽的！哈哈！咱们来坐坐，认识一下！”孙伯易赶紧欠身站起，憨憨地连连招呼“你好！你好！”，他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位经常看见而无法说上话又朝思暮想的仙女般的女孩吗？今天她更加漂亮了，本来就清秀的面容在彩妆的映照下更显得华丽；正在不知所措时，撒丽优雅地伸出她的右手来，孙伯易赶紧伸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掌，能握握她的手也是他的幸福呀！撒丽淡淡一笑，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又轻轻地把手抽了回去。孙伯易正感到意犹未尽，痴痴地反应不过来了，朱刚忙对他们说：“你们坐坐，我还得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你们聊！”说完又是一阵风。 “干什么去啊！怎么这么忙啊！刚来还没坐下就跑了！”撒丽望着朱刚一边离去一边回头挥手的身影喊了一声。“请坐吧！”孙伯易心里好慌，依然强作镇静地做了个绅士般的动作，请撒丽入座。撒丽见朱刚走了，回头又看看眼前这个憨憨的小男生，觉得就这么离去似乎不太礼貌，也只好坐了下来；两人静静地坐着，孙伯易一直凝望着撒丽，撒丽经受不住这样的注目，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帘。还是这位男士先开了口，孙伯易说：“撒丽，请先坐一下，我去拿杯水来。”说完起身到那服务台，要了两罐冰镇可乐，转身回到座位上，拉开一罐插上吸管递给撒丽，殷勤地说：“请喝点水！”“谢谢！”撒丽羞涩的微笑让孙伯易心旌荡漾，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孙伯易竟然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继续他们的交谈了，给撒丽讲时空的本质吗？给她讲狂人尼采吗？他不敢相信她也会喜欢这样的话题。 “孙伯易，你这次校运会短池自由泳很出色嘛！国家二级运动员都差点败在你的手上了耶！你从小就很喜欢游泳吗？”撒丽微笑着率先打破了沉默。提起游泳，孙伯易象吃了开心果，话匣子也打开了；撒丽静静地微笑地看着孙伯易，听他说起小时侯去畅游微山湖、畅游黄河的欢乐往事来。撒丽微笑地问孙伯易说：“孙伯易，这次运动会，本来你可以获得并列冠军的，为什么却愿屈居亚军呢？”孙伯易望着撒丽，心里好感动，问：“撒丽，你是怎么知道我承认亚军这个细节的呢？”“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在学生会是文体委员啊......”撒丽有点得意地笑着回答说。孙伯易想了想又说：“谢谢你啊，撒丽，只有你还从心底里认同我这个冠军；运动嘛，重在参与，友谊第一嘛，当冠军虽然很荣耀，但也不必争得面红耳赤的，那位老将也就不过是为争面子而已，他肯定是不会退让的，这样只会闹得收不了场。所以我放弃了。” 听着孙伯易的解释，撒丽沉默了。她此时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感受很复杂，不知是孙伯易说的是不是真有道理，是该喜还是该愁。孙伯易见撒丽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不知什么地方说错了话，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发慌，也没有了口若悬河的兴致。两人默默地对坐着，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孙伯易，你在报上发表过什么论文啦，能说来听听吗？”撒丽再次打破了沉默，转移了话题。孙伯易听了眼前一亮，“其实也就是一些思考心得而已。”孙伯易先显示一下他的谦虚，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了，“这些都是我在高中时期就产生的观点，我一直认为哲学并不仅仅只分为唯心和唯物、辨证和机械这几大类型，而是还有一个第三状态，我就把它称为‘辨证主义’，但又不是那种“二元论”，它依然是立足于物质世界，叫‘唯物辩证主义’......我认为物质世界之中也有泾渭分明的两大形态，所以我用狭义的物质替代了从前所说的广义的物质，才利于帮助我们正确看待意识这种特殊物质......物质形态的转化消长产生了能量，运动就是能量的体现，就类似气压的变化能产生空气的流动和风能一样......”孙伯易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们的双眼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孙伯易看见撒丽双眼笑眯眯地注视着他，好亲切好漂亮。 不过，孙伯易突然意识到撒丽对他的言论也许并没有兴趣，也许只是出于礼貌在坚持听他说的话。孙伯易停了一下，微笑着说：“是不是听起来很费解呀！撒丽，请先喝点可乐吧！歇歇吧！”“虽然听起来有点难，但我觉得你讲得很有趣。我至少听得懂一句，世界肯定还存在第三状态。”撒丽笑笑说。孙伯易很兴奋，说：“撒丽，你的眼光很深邃啊！你一眼就能辨别出关键的要点。佩服！”“呵呵！我只希望你加油，多多在自己的特长上有自己的造就。来！为你的未来加油！”撒丽微笑着扬起手中的可乐罐，孙伯易也举起来迎上去碰了一下，逗得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孙伯易觉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显得太枯燥，但他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了，他们又各自默默地喝着可乐，在心里都盼望着朱刚快点回来。没想到这样事随人愿，朱刚果然回来了。“两位小朋友，玩得可好啦！”“什么小朋友呀！你才多大点呀？！充什么老大爷？难道就凭你个头高吗？”撒丽在这句话上找到了兴奋点。“不是吗？我75年的，大三了，你们不都是刚来的小同学吗？我不叫你们小朋友叫什么呀？哈哈！”“是啊！你也不过比我们就大两岁嘛！”撒丽不甘示弱。 “呵呵！哈哈！伯易，撒丽可是我们的‘校花’哟！美女哦！美女！”朱刚一脸坏笑，转移了话题。“我认识！我经常都看见她上图书馆哦！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你！”说着转过头去望着撒丽递出一个深情而憨直的微笑。“是吗？我可从来没有注意到你耶。”撒丽有点惊讶，也许真的没有注意过他。“你们赶紧聊吧！马上演出就要开始了！”朱刚提示他们。撒丽赶紧站起来：“我得去准备了，等会还有我的表演，不好意思，失陪了！”说完冲着孙伯易一笑，就匆匆离去了。 “你们聊得好吗？兄弟！这可是我们全校最漂亮的女孩哟！高高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听说她有波斯血统呢！你看她象不象，那传说中达坂城的姑娘......撒丽舞跳得好，同样成绩也是拔尖的，也是校学生会的文体委员；她可是刺绣世家啊，据说她姥姥妈妈都是苏州有名的绣品设计师，她爸爸也是搞纺织机械的，这就叫天生灵秀啊......哎！我说兄弟，别老沉闷在那些书本里去了，多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人生可是一个立体的啊！” 朱刚一边感慨着，一边很老练地开导着他眼里可爱而憨直的孙伯易，“伯易，你知道每天有多少男孩子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给撒丽献花吗？包括外面社会上的，有多少男人在追求撒丽吗？撒丽的眼光高得很，一般的男人根本就进不了她的眼，你知道吗？不过，我跟撒丽接触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我感觉撒丽是个内心世界很朴实的女孩，她一直渴望宁静，不喜欢世俗客套，她总是回避着那些俗人，我觉得你应该去尝试一下和她交朋友，也许你更适合她一些。”“是吗？大刚，我能做到吗？”“当然，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别这么灰心，你不去尝试的话，当然只会注定一场空。”“大刚你自己呢？你去尝试过么？”“.....我啊！呵呵！我就是一个大俗人！哈哈......”朱刚爽朗地笑着，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 很快，演出开始了，朱刚拉着孙伯易在大厅最靠近舞台的头排座位上坐下来了，开始欣赏同学们表演的歌舞。第三个舞蹈就是撒丽领头表演的集体舞，这是撒丽和一个服装表演系的舞蹈老师合作编排的原创舞蹈，似古典，似现代，似有异域风情，颇有独创韵味，孙伯易被撒丽那婀娜的舞姿所吸引，柔媚的舞姿在层次感节奏感恰到妙处的音乐烘托下显得更加柔媚，那种感觉如同脆饼中间的果冻夹心，甜得沁人肺腑，酥得心旷神怡，撒丽的每一个动作在孙伯易的眼里都是那么赏心悦目......撒丽的这个节目当场获得了雷鸣般的喝彩，孙伯易更是兴奋地带劲地鼓着掌，欢呼着，他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狂热过，也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感到一种淋漓尽致的宣泄。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六小节 很快演出结束了，撒丽的集体舞也如朱刚的预料，如愿以偿地荣获这次比赛的特等奖。孙伯易告诉朱刚他疲倦了，反正又不会跳舞，实在不想在参加晚上的舞会了，朱刚无奈，只好陪着孙伯易随着熙熙的人流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朱刚对孙伯易说：“真羡慕你，有那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今天晚上的这个舞会，我这个主席是逃不掉的哦！”“你的应酬真是太多了！”朱刚又换了个话题问孙伯易说：“伯易，你交过女朋友没有？”孙伯易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交上了女朋友。“伯易呀！爱情是建立在男人的阳刚之上的，如果你看上哪个女孩了，那是爱情的一半来了，你张开双臂拥抱了她，那才是爱情的全部。你不去追，天上不会自动掉下爱情来的！”朱刚的一席话，让孙伯易心里一阵扑扑地跳，他一边挪着步子一边聆听着朱刚的教诲。 很快，他们就到了寝室门前，朱刚拍拍孙伯易，说：“我相信今天肯定是你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日子！伯易，好好休息，我还要为晚上做准备呢！”说完笑了笑就钻进自己寝室里去了。当孙伯易洗漱完躺在被窝里的时候，脑子里总是翻腾着刚才的那一切，婀娜的舞姿，如花的笑颜。孙伯易第一次被一种不可抑制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一夜辗转难眠。这是什么感觉？也许他还没有体验过，自己也不知道。 无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孙伯易的灵魂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此时，孙伯易意识到，必须面对现实，必须要面对这些陌生的东西，尽管这里并没有他的兴趣，但是人需要生存，需要幸福的生活，就需要依靠一种技能谋生；尽管他对伴随着他两三年的哲学思考虽然仍是恋恋不舍，但他已经开始意识到，既然命运把他安排到了这里，那他就只能在这里生根发芽，否则只会虚度光阴，只会被女孩们看成是窝囊废，只会终生碌碌无为。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孙伯易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很快，大学第一学年即将结束时，孙伯易又要面临新的一轮结业考试了，他终于有了一种危机感；上学期，他除了通用学科之外，专业学科都需要补考，老师已经很“仁慈”地把补考范围缩到了小得不能再小的微缩的复习提纲里，然后他靠着死记硬背，又在老师的贵手高抬之下，总算熬了过来。现在，孙伯易走到了一个必须面临抉择的时刻了，他的内心也不能容忍自己眼睁睁地看到撒丽变为他人的妻子，但他知道三年后他就将注定走进社会，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躺在父母身上了，那时，没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存都将会受到威胁，那将拿什么东西来奉献给撒丽呢。此时的孙伯易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一种背水一战的悲壮，他懂得一个道理——不懂得自救的人上帝也不会伸手拯救，此时的孙伯易大有一种誓师出征一般的无限豪迈。 此刻，孙伯易开始把撒丽当成他新的精神寄托，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再也不能那样虚度年华了，暗自发誓学习学习学习，为撒丽而学习！为爱情而学好自己所陌生的服装设计！紧接着，孙伯易在哲学上的那股热情迸发了出来，钻研专业课本，思考起这服装设计中的哲理来。 孙伯易依然经常遇见撒丽，不同以往的是，他们经常面对面地目光相遇，撒丽总是嘴角轻翘，给予他礼貌性的微笑，那纤细的眼睛显得和蔼可亲，但彼此之间很少很少有什么交谈。不过，孙伯易已经很满足于这样温情而和蔼的微笑了，他现在不敢奢求什么，想的只是去追上失去的时光。 老天不负有心人，孙伯易很快就初尝甜头，毕竟他向来是个很专注很勤奋的好学生，平时对哲学的思考也锻炼了他的头脑，提升了他的智商；在他付出比别人多数倍时间和精力的代价下，第一学年下学期的功课就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竟让孙伯易给硬啃下来了；尽管专业课考试还都只是刚刚浮在及格线上，但好歹没有一科需要补考了。 初战告捷也让他信心大增，使他在这个暑假里玩得特别开心，似乎他真的体会到，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个暑假，他约高中老同学去登了一趟泰山，他在一览众山小的泰山之巅，孙伯易似有一种傲视群雄和蔑视失败的胜利者心态，在他此时的眼里，服装设计也不过如此嘛！也不过就只是一点点幼稚的卡通画技巧，还有那么区区一点点初中数学知识，简直无足挂齿。总之他是心花怒放着。 好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很快，新的一个学年又来到了，孙伯易很快回到了大辽的学校里，很快又回到一个现实的生活中。这里到底是他的欢乐还是他的无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又看到那些令他烦恼的各式曲线尺和裁片，一阵莫名的沮丧又涌上心头。走在寝室的过道上，朱刚依然还是那么热情拍着他的肩头问候着他，在图书馆外的林荫道上，他依然再次看到了撒丽的微笑，一种温馨的感觉又冲走了那莫名的沮丧，在这条人生路上，唯一能激起他生活乐趣的人就是他们两个了。 新学年开学的第二天，孙伯易来到教室准备上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门新课《中外服装史略》。 这时，一位中等个子，身材敦实的青年教师走进了课堂，只见他把一叠讲义轻轻地放在讲桌上，双手扶着桌沿静静地等待略显躁动的学生们平静下来。上课的铃声响过，整个大楼一片宁静，孙伯易这才抬头一望，这位两道浓眉下闪烁着精明神采的兄长般的老师顿时触动了他慵懒的神经，他立即直起身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位新老师，正襟危坐，惟恐有半点不敬。“同学们，这学期我们将要接触一门新学科，《中外服装史略》，我就是你们的任课老师，我姓沈，沈毕利。”说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希望大家能认真学习这门课，要成为一名服装设计界大师级的名家，必须具备一种纵论古今的气魄和素质，这对一个善于博采众长的名家大师是必不可少的。下面我们就从第一章《导论》开始......”沈老师开场的话不多，但却是那么的简洁务实，孙伯易被这位老师的谈吐中所透出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赶紧拔出钢笔，翻开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开始非常专注地记录起来...... 只听得沈毕利老师娓娓开讲到：“......通常，在人们的眼里，服装只是五光十色的款式、色彩和面料质感等等这些直观的美术的因素，不过，服装并非纯艺术品，再漂亮的效果图也只有落实在具体的尺寸上，才能从纸面上的服装变成穿在人们身上的立体的服装......对于每一个服装设计师来说，外在而直观的设计要素，不足为已所有，信息社会里更是共享地，但工艺技术则是设计师存放在大脑里的独特的财富......” 沈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转而又说：“这都是题外话，不过是想说明工艺技术以及技术史在服装学术乃至整个产业链中的核心地位。我们还是回到书本上来吧，先谈谈服装技术发展史。目前看来，世界服装技术史应该分为这样三个阶段，古典时代、近现代的服装原型技术时代、还有就是正在到来的真比例技术时代......”这个结论当即引起了不少学生的惊讶，进而一片哗然，仔细看过这本书的学生都知道，这并不是这本书上的观点。听到嘘声一片，听见沈毕利老师又说：“同学们，大学时代跟中学时代不一样，学术观点的分歧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大家要学会也要习惯面对很多彼此不同的观点，不再是机械地接受前人留下来的现成的观点，而是在很多截然不同的观点中寻找正确的观点，根据自己的合理的逻辑判断，去感悟，去寻求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 同学们停止了窃窃私语的议论，沈老师又继续说下去：“......原型技术发端于近代的欧美国家，通过日本传到了中国......这是人文主义精神在服装技术上的体现，它强调突出人体的自然曲线，强调服装充分体现和突出人体美的本色......相对而言，古典时代的服装，更讲究的是自然简约，在外观上是宽袍大袖，适应的是农耕时代的舒缓生产生活节奏和繁文缛节的文化氛围，虽然美仑美奂，但实际上样式结构相当简单，还没有系统而成型的服装工艺，更多的是依靠家庭制作和个人经验......我个人认为，服装技术历史上实质经历过的只有这两个阶段，而真正的第三阶段，则是还没有真正到来的真比例技术时代......但由于这门技术不是咱们当前的这门功课的内容，我就暂时先说到这里了，只是希望大家用这样一个新的思维模式去分析和思考书中的内容，而不会因为盲从书中所提出这个理论框架而误入歧途。好！现在请同学们继续看书，翻到18页.......”沈老师开始把话题转入了教科书上，沈老师清晰的逻辑，天马行空的侃侃而谈让孙伯易听得意犹未尽。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七小节 沈毕利老师的才华慢慢地在后面的课堂里显露出来了，他真的是学贯东西，思维纵横古今，尽管他在尽可能地围绕着教科书展开讲解，但依然无法束缚他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他的才能卓越，无论是经典还是实例，他总是信手拈来，那英语的翻译能力也不亚于专业的翻译，可以直接在黑板上摘写外文章典，也可以随便拿本外文典籍，直译成中文说出来，他的博学多才深深地吸引着包括孙伯易在内的很多学生，大家都如饥似渴地吸取着沈老师的心灵鸡汤。 让孙伯易动心的是，沈老师频频指出书中的错误，敢于评点当今服装行业内屈指可数的老权威；孙伯易心目中向往的老师就是这个样子呀，遇到这位老师也是他在进入这个校园后遇到的最让他兴奋的事了。更出乎孙伯易想象的是，服装科学竟然也会有如此多的学问，也有如此巨大的革命性，它所蕴涵的人生哲理和事业机会可能并不一定亚于其他任何一个行业，这使孙伯易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顿时有了精神。 此后，沈老师的课孙伯易是一节也没缺过，而且总是早早地赶到教室等着上沈老师的课，位置也从后排坐到了前排；他对这门课特别感兴趣，学得也特别专心，他在此再一次地迸发出了他那对哲学研究般的激情，为之倾注了所有的精力。对于孙伯易而言，上沈老师的课，与其说是在学知识，不如说是在吮吸老师心灵的琼浆，完全是一种享受；可以说，沈毕利老师用他智慧的火光照亮了孙伯易的人生前路，是沈老师带着他进入了这个行业的殿堂，带着他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让孙伯易深感一种被拯救的庆幸感。 大二的上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孙伯易的《中外服装史略》考得非常棒，这可是他进入大学以来考得最好的成绩，他真的好激动；当春节回家时，第一次主动地向家里汇报了自己的成绩，奶奶慈祥地摸着孙伯易的头发，非常开心高兴地说：“小易终究还是挺过来了！打起信心来！孩子，你一定会很有前途的！”一家人都是那么兴奋，终于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这个春节过得格外欢乐，团团圆圆合合美美。 短暂的假期很快就过完了，孙伯易又回到校园里。这时，他已经没有了那种莫名的沮丧，他对自己的未来开始充满信心。这学期，系里推出了一些选修课，什么《时尚文化与服装》呀、《服装真比例技术详解》呀、《服装表演运作》什么的，很多很多，少说也有四五十种，但面对着这五花八门的课程，孙伯易真的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学哪种课程，他想去问问刘莫亮，回到寝室里，大家也在为这事议论纷纷。晚上熄灯之前，寝室的同学们都已经洗洗上床，刘莫亮在上铺上伸出头来，问躺在下铺的孙伯易说：“孙伯易，我听教我们《中外服装史略》的那个沈老师说起，这学期将有一门《服装真比例技术详解》进入了选修科目内，并且由他亲自授课，你去不去选修这门课，我是要去的。”“我去！我去！沈老师的课，那还用说，我也肯定去！”孙伯易想都没多想，一阵欢快地说。刘莫亮笑笑说：“孙伯易，你听说过真比例技术吗？知道这是沈老师自己的专利发明吗？”“噢！曾经在课上听沈老师说起过，具体的还不太清楚，我想只要是沈老师的独创，我想肯定不俗吧。”孙伯易应着，“呃，刘莫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呢？”“这个寒假除了春节五天之外，我家都没回，我给他当了一个月的助手，帮他忙活他的真比例技术假期培训班呢......”刘莫亮还没说完，同寝室的一个同学笑着对刘莫亮说：“搞勤工俭学哦？又没钱用了？春节家都不回，恐怕是看上了哪个女学员了吧，呵呵！”几个同学吃吃地笑。刘莫亮最不喜欢别人寒碜他了，急得坐了起来，这时寝室灯一下子熄了，到该睡觉的时间了，大家一笑，刘莫亮也一下子躺下去了。黑暗中刘莫亮大叫一声：“哧！你懂个啥呀，看上谁了又怎么样？羡慕吧你嘞！”同学的玩笑也不是空穴来风，刘莫亮欣然为沈老师当助手，连春节都不想回家，的确是为了一个女孩，一个看上去非常漂亮的女孩。 很快，孙伯易就报了名，领到了教材，当晚就把整本书前前后后翻了个遍，看着这部自始至终都完全由沈毕利老师一人独自完成的，倾注沈老师心血所铸就的作品，让孙伯易对老师更加佩服了！不过，孙伯易随即又听有几个同学议论说，据说外面竟然有人在冷嘲热讽，说什么服装高等教育除了培养一群懂微积分的裁缝匠别无成就了，也有说什么管它什么真比例假比例只要别把西服做成麻袋就行了的，还有人则在和沈老师争论真比例技术是谁发明的问题，想否认沈毕利的创始人地位，各种论调，无奇不有，让孙伯易大感意外。 这门选修课被安排在星期五的晚自习时段，只有这个时候，教学大楼是最空旷的，也没有任何晚间开的课和晚自习会与此发生冲突，但却和大家的休息时间发生重叠，占用着浪漫约会的宝贵时间，不过，对真正热爱这位老师和他的学问的人，这点麻烦是挡不住的。 星期五的晚上，初春的夜晚是寒冷而寂静的，风慢一阵急一阵地吹过，粉色的路灯照在教学大楼前青白的石阶上。孙伯易早早地就来了，站在教学楼门前无人的台阶上，听到远处学校歌舞厅的隐约的摇滚乐声，这里静得连虫子的歌声都没有，因为它们还没睡醒。 “伯易，你好啊，你也报名来参加沈老师的选修课呀。”一个爽朗的男声打破了这里的寂寥。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孙伯易回头一看，果然是朱刚，胳膊里也夹着本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书，立即微笑着问好。“原来你也是来读这门选修课的呀，大刚，你不都大四了吗？不是已经去学校服装工厂参加实习吗？”孙伯易问到。“正是如此，我才更舍不得错过这个机会呀，再晚点，我就没福气了哟！我算是很幸运的啦，没想到最后一个学期赶上了沈老师的专利课程了。这么好的老师这么好的课，我为什么不可以读呢，呵呵！”朱刚还是那么豁达，不紧不慢地笑了笑说着，“选修课本来也没有限制年级和专业.....你看，全校报名读沈老师的课的就只有那么十几个，理所当然我们就被安排到一个班里来了啊！这就是缘分，我们也能成为同班同学呀，表明我们缘分不浅呀！” 孙伯易问朱刚：“大刚，你对这门课熟悉吗？”“我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我才来学习哟！呵呵！”朱刚笑着说。孙伯易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沈老师要教的这个‘服装真比例技术’是什么，我只知道是沈老师所首创的，一定不俗！其实，只要是沈老师讲课，我都喜欢听！那你呢？为什么也想到选修这门课？”“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我只听说，沈老师的这项专利早就批准下来了，但是，学校里的老师同行从来不把这当回事情，从不说个好字。”朱刚闷着头想想说，“而且，沈老师本来一直想把这门课列为系里的必修课，一直想把这门课搞成本校的品牌课程，但协会和学校里的有几个老家伙表示极度不满，所以校领导也一直没敢批准设立这门课；现在，沈老师跟领导执拗了都差不多两年了，领导考虑到学分制所需要的足够的选修科目，才勉强答应把真比例技术作为选修课，以满足少许同学的好奇心。在周末的这种时间开课，可见领导还是很为难沈老师和藐视这门课程的......我知道沈老师是个很能干的好人，才华横溢，但服装学术界和教育界对沈老师和他的真比例技术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么好的老师搞出来的技术会有这么多人反对，我就非常好奇，这正是我要来听听的原因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孙伯易也闷着头说：“我也蛮纳闷的，为什么会有人对沈老师把话说得那样难听呢。”朱刚想了想，说：“那些天生乌鸦嘴的人我不想去管，反正上沈老师的课，既长知识又赚学分，何乐不为？呵呵！”“呵呵！就是嘛！上沈老师的课就是一种乐趣！”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八小节 两人正在有说有笑，树木掩映的石板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个子敦实的沈老师胳膊里夹着一个巨大的三角板，领着一群同学走了过来。“沈老师你好！”两人齐声问好。“好样的，小同学，你们是大有前途的！你们很有眼光！”沈老师看着朱刚和孙伯易，满脸笑容地说。沈老师伸出一只厚实的大手把朱刚和孙伯易的肩膀拍了拍，笑得很慈祥很温和，说：“好！好好！很不错的小伙子，跟我来，今天我要给你们真传！哎！同学们，跟我进来，你们都是好样的！”沈老师转头向跟在后面的同学们兴奋地高喊着。孙伯易环视了一下所有的同学，跟着沈老师来的同学大约十四五个，他看到了刘莫亮，突然又兴奋地看到撒丽也在其中，非常文静地站在同学中间，高挑的个子非常显眼。“啊！她也来了！太好了！我这门课选得太有意思了！”孙伯易兴奋地想着，尽管他和撒丽已经相识，但由于他们不同班，生活也总是平行线，平时能四目相遇的时刻都并不多，也许，这下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机会见面交流了！ 大家一路跟着沈老师大踏步地走在教学楼空旷的过道上，走得席席哗哗地，似乎在为他们奏响进行曲。沈老师推开一间教室的门走了进去，大家也鱼贯而入，刚刚够坐满两排，坐定之后，大家翘首以待老师的高谈阔论。 “各位同学，辛苦大家了！这本该风花雪夜的周末被我给你们占用了，但我知道你们一定将来是有前途有出息的好小伙子、好姑娘！我们将会用今天的艰苦换得未来的辉煌......在大学里，学的是知识，更是思维方式，知识的学习是终身的，而不仅仅是靠大学时代里的老师；但学会了一种思维方式，则能终生受益，就等于找到了一把自己去打开知识宝库大门的钥匙，我今天开始所需要做的正是要教会你们怎么使用这把钥匙！”沈老师简短的一席话为大家勾勒了一个巨大的宏图，引来十几个同学一起鼓掌，小小的教室里掀起了一小股热浪，让人忘记了窗外仍是料峭的春寒。 沈老师满面红光地开场，继续说：“我们今天就来全面认识一下服装真比例技术......真比例技术必将是未来服装成型工艺技术的平台，从而实现其巨大的突破......目前，我们已经研制出了一种初级工具——免计算三角打板尺以及推板尺，有了它们，我们的制图速度就至少能提高三倍！”说着沈老师就拿起刚才那个巨大的三角板展示给大家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度让大家感到非常新奇。 “勿用赘述的是，真比例技术奠定了未来崭新的‘服装大厦’的基础之基础......是重塑一个服装新世界的星星之火......”沈老师看着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越发地兴奋起来，进而口若悬河般地倾吐着他从未发表出来过的看法。 “我想，大家肯定会发问，为什么把一个裁剪技法稍稍做了些改进，就能产生什么历史性的飞跃革命呢？”沈老师开始转而启发大家一起思考，“其实这大家也是每一个初次接触到真比例的人必然问到的一个问题......各位，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不必介意问题是否是浅显，其实真比例技术的精髓本身就是——简约......好！开始问吧！” “沈老师，为什么说真比例技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呢？”刘莫亮首先站起来发问。“好问题！刘莫亮同学，请坐下问，今后，各位向我提问都坐着说吧！”沈老师满脸高兴地说，“好！我先回答刘莫亮同学的问题！其实，真比例的意义在于......为数据库的开发，乃至全自动设计裁剪作好了理论准备......真比例技术本就是为全自动操作而诞生的，所以说，这种小小的一步技术性变化必将给服装设计生产经营带来一系列的巨大变化......”大家听着沈老师言简意赅，逻辑严密地纵深地论述着真比例的实质，都不由直起身来，耳朵都似乎竖了起来。 这时朱刚也发了问：“沈老师，目前看来，真比例技术充其量只是在服装结构设计上起到较大的作用，那为什么说对于整个设计环节乃至整个服装产业链也有决定性的变革呢？”“朱刚同学的这个问题很有价值，可见你是仔细思考过的。”沈老师对朱刚高度地赞许着说，“这也是我正在深入思考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大家，实际上，服装产业链的每个环节都在酝酿着变革，只是因为这里面有一种个体对整体环境的适应性，既然整体环境没有变，作为个体的各个环节自然是欲变不能......但真比例技术恰恰是一个有效地突破口，首先它既可以作为一种裁剪技术单独发展，其次它也可以与其他因素相结合，使很多因素都可能会随之变化，以适应新的技术条件......所以我说，它有牵一发动全身的效果......当然，这个变化具体怎么进行，沈老师我现在也还是雾里看花哟！哈哈！作为老师，我只是构建了一个新的思维平台，要继续发展，还得靠在座各位的发展啊......” 教室里是一片寂静，只有沈老师在爽朗的大笑。大家都如同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开始有一种由沈老师带领着走进了一片密林荒原的那种感受，面对辽阔无垠的未知领域，学生们产生了一种茫然，不免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同学们，科学的探索有时候是孤独的，也是荆棘丛生的。哪怕是我们这个别人眼里看来十分枯燥无味的服装技术，也是如此......”沈老师意味深长地侃侃而谈着，“不过，真比例技术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的，之前，我们已经开设了很多期的短期培训班，实际上，要掌握真比例技法一个月足矣。在座各位，高智商的大学生，仅仅看看书自学就能理解掌握了......我以我个人有限的精力，收集绘制出了一个《人体各部位真比例简表图集》，供大家按图索骥，再佐以其他的一些技能，就可以轻轻松松当制版师了......当然，这个数据和图形体系还得等待着在座各位来扩充、来优化......没有接下来的集思广益，那么，真比例技术永远都只是躺在纸上的理论......” 第一天的两节课，眨眼就过去了，同学们还在沈老师心灵琼浆的馨香中陶醉。“同学们，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了，更多的知识还在后面，今天已经很委屈同学们了，本来该在电影大厅里度过的周末，却把大家硬拉到这小小的教室里来......”沈老师似乎有点欲言又止，大家都望着老师，不知该说什么了。朱刚站起来说：“沈老师，周末也本是您与家人相聚的时刻啊，我们真的很谢谢你抽出你宝贵的周末来为我们讲课，再精彩的电影也没您的课那样感人，今后我们照样每个周末来听您的课！”沈老师望着朱刚点点头没说话，最后说了句：“大家周末愉快，下周再见！”挥挥手就迈出了教室。 这堂课让孙伯易深感震撼，他万万没有想到，服装界的一场空前的革命竟然被自己赶上了，看来，在这里自己照样能够轰轰烈烈地干出番事业来；他自己从小就想干大事业，小时候幻想过当国王、当军人、当孙悟空，喜欢玩枪玩打仗，反正只要能轰轰烈烈就行，只不过生活的现实却在屡次给他浇冷水，让他觉得自己离那个理想越走越远。而今天孙伯易在服装领域里看到了这个壮丽的前景，他的心却在紧张的颤抖着，他自己都在骂自己真是一个没出息的叶公；同时他又在反观自己，看看自己学习了多少服装知识呢？对服装行业又认识多少呢？为迎接历史大潮做好了多少准备呢？如何去实现这个想象得到却无从下手的理想呢？这一夜又让他辗转反侧，又陷入了一个充满危机的迷茫中。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九小节 沈老师的这门课在进行着，孙伯易入学快两年了，第一次产生了要发奋学习的冲动，他竭力地钻研着服装技术，对真比例的精髓也在日渐吸收着，不懂就问，他主要还是请教被大家称为“高手”的刘莫亮。这时他才发现，从前让他很不痛快的“直尺画曲线”竟然是真比例制图的最基本的技巧，而真比例免计算操作通通地都是建立在这个技巧上的；在刘莫亮的口里，孙伯易才知道，就连“直尺画曲线”被列为正式授课的内容，也是沈老师竭力争取的结果。“啊！？原来沈老师遇到的阻力这么大啊！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有些人会莫名其妙地阻挠沈老师的学说呢？”孙伯易非常惊异，刘莫亮摇摇他的大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此时他的心思还是放在他新交的一个女朋友上。 刘莫亮的女人缘也不错，虽然有着一张戴着眼镜的胖胖圆圆的脸，身材也因为胖而显得短，但他有一种特有的殷勤和风度，就算那些高大漂亮的服装模特也常常被他邀请，前来学校寝室里来坐坐，弄得整个男生寝室楼上上下下无不对他羡慕到眼红。最近，果真如传说中的一样，有个身材妙曼，个子高挑的年轻女子经常在周末挽着刘莫亮的胳膊出现在学校内外，勾肩接臂，好不亲热。原来，在沈老师那次开办寒假培训班时，刘莫亮主动请缨当老师的助手，就是看上了这个来报名学习的女模特。听说，这个模特叫罗丝雨，据说比刘莫亮还大一岁多，从十六岁起，已经做了六年多服装模特，可算这个行当中的老人了。通常在服装设计师面前总会有一点居高临下心态的女模特，肯屈就来学这服装工艺设计技术，而且，她能一眼相中真比例技术，真的不多，可见她是一个很明白青春饭不长久道理的女孩，孙伯易感觉到，她还是一个很好学也很有独到眼光的女孩。 “为什么这么漂亮的模特会看上这个胖冬瓜？”好多男生心理莫名其妙地不平衡起来，在后面议论着。这个女模特也许是给老刘留面子，在刘莫亮面前几乎从没穿高跟鞋，说实在的，这刘莫亮其实也不算矮，好歹也有175厘米吧，只是站在这同样身高的模特身材的美女面前，他的确显得不够挺拔，但这丝毫没有使他的自尊心有所受伤，依然春风得意。后来他们竟然发展到如胶似漆的状态，很多人都知道，刘莫亮交女朋友在大一时就象走马灯一样，这个女孩子竟然如此超长时间地跟随着刘莫亮，不离不弃，的确让不少羡慕加嫉妒的男生们费解了好一阵子。 其实刘莫亮招女孩子喜欢，除了甜言蜜语之外，他还颇有骑士的翩翩风度，对女孩很宽容，在外旅行，很能承担责任，也很会照顾人，他女朋友也因此非常乐意与他结伴出行。这个罗丝雨和刘莫亮确实很投缘，感情发展得相当稳定，刘莫亮常常喜欢带着女朋友去登山、去蹦极、去滑冰、去海洋公园潜水，去森林公园坐雪橇，甚至去跳伞，当然他们就更是电影院、迪吧、酒吧的常客了，刘莫亮所选择出行的地方总能找到好玩之处；但是，往往刘莫亮把他家里寄给他的全部生活费花得是一干二净后，又靠到处借钱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就算如此，他还常常吃白开水泡饭，等下个月老妈的生活费寄到了再还债，然后寅吃卯粮地循环着，孙伯易也因此借给了他不少钱。好在刘莫亮业余时常常设计些服装款式，制成纸样，拿到校办服装厂去换钱，刘莫亮又是学生会干部，社会交际十分活跃，校办服装厂领导与他十分熟悉，同时也很欣赏刘莫亮设计出来的款式，因此彼此关系非常友好，常常购买下刘莫亮制作出来的板型，虽然是很廉价的，但也是两相情愿的，这样让刘莫亮好歹每月平均也能进帐几百上千元钱，维持他学生时代的高消费。 有一次，罗丝雨没有约时间就来学校寝室找他，见他竟然在吃白开水泡饭，好是心疼；此后，罗丝雨总是会争着付钱了，刘莫亮拗不过，也乐得顺水推舟。不过刘莫亮更加疼爱他的女朋友了，有一次，刘莫亮又带着罗丝雨去郊外登山，罗丝雨不幸把脚崴伤了，山是登不成了，刘莫亮则毫不犹豫地背上了她，拎着大大小小几个包，一边还搜肠挂肚地找出他知道的所有笑话，一路背着他这位身材不小的女朋友下了山，回到了大辽。后来罗丝雨说，偎依在他背上一路走一路听笑话的感觉，可比登山更好玩，为了等待刘莫亮毕业，罗丝雨还决定，再做两年模特；等刘莫亮一毕业，他们就一起回到罗丝雨的家乡——成都去共同创业，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刘莫亮也因此陶醉在微笑和拥抱之中。 除了第一节课按时之外，刘莫亮很少上沈老师的选修课，自然是因为这堂课的时间耽误了他每个周末的浪漫约会；只有一次，也许是他女朋友有事没在，刘莫亮才很不多见地来上了一堂沈毕利老师的课。 这是利用真比例技术设计打板的一堂课。沈老师教大家利用真比例免计算三角板，按照《真比例技法用表》上人体各部位的比例数据设计西服；老师要求用一堂课的时间完成，刘莫亮更快，他十几分钟就画好了，闲着无事的时候，他东张西望看别人怎么在画。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回到自己桌边，不断地在已经画好的纸样上比划起来。这时沈老师巡视到他身边，看见他弯着身子在纸样上比划的样子，就俯下身贴着耳朵小声问刘莫亮说：“刘莫亮，你是不是在检验你的纸样呀！？”“是啊！沈老师。”“你是不是在用很多方法检验你这用真比例技法画出来板型呢？”“是啊！是啊！沈老师，你好厉害，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啊！我起码用了五种方法验证出，真比例的确是最准确效果最好的一种。”“噢！看来你会的工夫还真不少嘛！”沈老师抬起身来，没说什么就走上了讲台。 快下课时，大家都基本操作完了，都说真比例制图好轻松好简单，都说这样打板，一天十几套完全不成问题。沈老师说：“是的！的确真比例技术作为一门裁剪技术有易操作、速度快、精度高的特点，但这都还不是它最本质的特点；它最本质的特点还在于它作为一种思维理念，完全跳出了传统技法的思维定式，站在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上......至于目前，真比例还是一条幼虫，需要发育，在真比例思维上建立起来的数据体系现在仅仅是个开端，并不是最优化的归纳，还需要进行更进一步的扩大范围的实践和优化......但这并不意味着传统技法比真比例优越！用传统来检验真比例的优劣是很多人的习惯，难道符合传统的就叫好！？不符合的就叫劣.......也许有人可以用五种八种传统方法来检验和对比真比例技术，那潜意识还是把真比例技术仅仅看成是一种裁剪技术流派；那么我可以说，这就是对真比例技术的‘舍本逐末’，根本没有理解到真比例技术的本质特征......” 如连珠炮似的一席话听得刘莫亮脸上火辣辣的，本来是很得意地想听听老师赞美的，万万没想到沈老师却把锋利的剑直指上了他自己的脊梁，他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他第一次发觉这剑锋太利，他的脑袋里一阵眩晕。尽管其他同学并不知道这席话与刘莫亮有关，尽管刘莫亮也并不知道，沈老师也并非完全在说他。只是沈老师平时遇到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即便操练多年的老师傅也没有象刘莫亮这样能同时拿五种技法来检验真比例技术的；一时无名火起，把一种批判之痛全部迸发出来，让毕竟年轻而显稚嫩的刘莫亮难以承受其中之重。 这堂课后，刘莫亮为自己的“画蛇添脚”之举又气又忧，竟然大病一场。也算同窗一场，孙伯易很关心刘莫亮的病情，帮刘莫亮拿药买饭，给他准备洗脸水，一番照顾一番体贴。刘莫亮病好之后，非常感激孙伯易，更加视他为好朋友；只是他真是从此不想再见到沈毕利，也就更不爱去上沈毕利的课了。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小节 孙伯易的学习渐渐走上了正轨，他这才真正体会到，意识到“直尺画曲线”学习这个技巧的重要性，他就立即开始重温这个基本功训练，一有空闲时间就坐下来动手练习，时不时还请教刘莫亮；刘莫亮只要有空在寝室里，还是非常耐心地给他指点的，后来在孙伯易把真比例理论学好之前，也终于把“直尺画曲线”操练得纯熟了。有一回，他和刘莫亮谈起这事，还打赌比赛了一场，他们俩竟然比得不相上下，此时，刘莫亮也不得不佩服孙伯易的毅力和精神。就如现在的计算器、计算机如此方便，但年轻会计们依然还是会向把算盘打得纯熟的老会计投去羡慕的目光一样。这时的孙伯易心里很有成就感，非常自豪，他终于拥有了一种技能，一种进入这个行业的敲门砖，不再感觉自己是个门外汉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群自认水性不错的学生就跑到海边游泳去了。初夏的一天中午，刘莫亮就邀约孙伯易、朱刚几个同学去海边游泳，孙伯易是一个酷爱游泳的男孩，当然也绝不会放过和这个大家一起去游泳的机会。他们相约一起来到海边，冰凉的海水让这初夏并不重的暑气顷刻消散，孙伯易十分惬意地畅游起来，他游起泳来胆子特别大，迎着海浪，越游越远。这时，有一个跟孙伯易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孩似乎故意在跟孙伯易较劲似的，也不知不觉地游出很远了。 午后的天空阴沉下来，风也开始大起来了。孙伯易心一惊，回头一看，他此时离岸边已有四五百米了，于是赶紧扭头往回游，沉住气，不紧不慢地划着水；这时，他看到那个男孩也跟他一样远离了海岸，立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那男孩也该往回游了。这时浪头已经开始翻滚起来，那男孩见孙伯易已经回头，也慌忙往回游；快到离岸八九十米的时候，海浪开始汹涌起来，一个大浪袭来，那男孩一下子就被海水淹没了，一会又从水里冒了出来，惊慌失措。这时，又一个大浪打来，情形开始危急，朱刚他们在岸上看到危险，立即放开一捆事先准备好救生用的长绳，一头由刘莫亮拽住，一头绑在朱刚身上，朱刚在浅滩区飞奔四五十米后，扎进水里，飞快地向他们游了过来。 孙伯易也估计那男孩有可能招架不住了，赶紧游过去，孙伯易知道这段海滩比较平坦，再过去三四十米，就能踩到实地了。很快孙伯易游到了那男孩身边，一把拉住他就往岸边游，那男孩一见有救星，不是展开双臂快游，而是双手抱住孙伯易的腰，这下两个人象秤砣一样往下掉。朱刚大惊，使尽全力划着水，赶过来救他们。孙伯易早明白落水的人会这样象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任何东西不放的，他也早已深吸了一口气，幸亏这里也并不深，也就两三米，两人一触水底，一个猛跳，孙伯易就带着那男孩一起浮上水面。还没等孙伯易换完气，两人的重量又使他们骨碌碌地往下掉，孙伯易也喝了好几口咸水。但孙伯易此时最大的能耐就是没有慌张，他蹬着水底的一块石头，又再次跃出了水面，他赶紧呼吸足了一口气，“别慌！坚持！”孙伯易对那男孩高喊道，那男孩好象也稍稍镇静些了，总算没再手忙脚乱，在没有大浪跟上来的时候，拖着那男孩，他们往回游了十几米。这时朱刚赶到，和孙伯易一起架着那个男孩，让扶着绳子，很快就上了岸，终于化险为夷。那个男孩的伙伴们无一不感激涕零，对他们近乎崇拜。 一场危险过去了，孙伯易躺在沙滩上，任由海水舔过身体，在他上大学以来的想象里，枯燥无味的人生道路居然还有这等刺激；此时，他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享受着刺激给他带来的兴奋感。孙伯易救人的事迹也传到了学校，校杂志社、广播站也不忘报道了他，尽管他身体看上去还是那么单薄，至少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是条汉子。从此伴随着孙伯易的又有了一种自豪感。 时光如梭，大学的一半时光都快过去了，孙伯易终于融进了这个新的环境，新的人生道路，感到了一种人生的初步解脱。又是一个星期五的傍晚了，这是一个仲夏的傍晚，孙伯易和朱刚又一次早早地地来到教学楼外面，孙伯易坐在石凳上，朱刚也跟着坐下来。朱刚若有所思地说：“这段时间来上沈老师课的人总是不到十来人......哎！不知道沈老师心里会怎样想哦！”孙伯易接着说：“这有什么呀，沈老师不是说，淘出来的才是真金吗？”孙伯易说着又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仲夏的晚风爽朗地吹进了他的鼻孔，他猛然地吸了一口沁人肺腑的清气，又继续说着，“你看，学校给沈老师安排这样的时间开课，哪里能让人坐得住呀？就象刘莫亮。”“是啊！恋爱的人儿呀......我那小肖老埋怨我，说我怎么总是星期五上课呀，都快气死了！呵！”朱刚自嘲到。孙伯易抱膝而坐漫不经心的问到：“哦！大刚，你说你女朋友小肖能成我嫂子吗？哦？”“嫂子？呵！怕是没什么戏吧！大学里的恋爱十有八九都是不成的，我还有很多事业需要我去做呢！”“你的事业是什么？大刚，你说说，你的理想事业是什么样的？” “我啊！可能还是要走实业的道路吧，我不是搞理论的料，做做手艺活也觉得特累，我还是喜欢做我的生意；伯易，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有名的商人哦，呵呵......”朱刚越说越来劲，说到生意经，他的确是在眉飞色舞了。 “呵！你的生意做得很有趣哦！”“这些都是练练手法，不过雕虫小技而已......你看这两学年我们学校的‘假期跳蚤市场’不错吧！”“不错啊！我都在‘跳蚤市场’买了很多书了，很有意思！”“呵呵！这从头到尾都是我创意、我组织的哦.....看着那些快毕业的同学们手上那么多书本和小东西没法拿走，也必要拿走，反正也是扔，又看看学弟学妹们其实也用得着，所以我看就不用到外面另外花钱买了吧，就在学校内部流通吧......”“大刚，你可真够能干，佩服！佩服！”“这些呀！都还算雕虫小技，我还玩过股票呢，是去年现在这个时候的的事情了，因为降息的缘故，股市刚刚复苏，我就知道我们国家的货币开始松动了，我把积蓄拿出五千块钱来，没买到原始股，就随便买了一个比发行价还低的大盘股，刚投进去，不到两个月，我的那只股票就涨了80%，赚了四千；我想应该够了吧，再涨也不是我这小小散户敢想象的了，见好就收，四千学费落袋，啊！心里好舒服！你猜后来怎么着，那只股直窜了三倍才歇下来，我的天......不过我还是满足了，股市那里面的水深着呢，不是我们这样一个小散户能把握地住的......”朱刚津津乐道他的成就，孙伯易的确也是口服心服，打心眼地佩服朱刚，朱刚所擅长的拥有的其实也是他所缺少的。 这时，又走来几个同学，朱刚马上转过身去打招呼，“哈罗，这边请，来坐坐，一起聊聊。”朱刚固有的那种殷勤自然是吸引女孩的因素，这时两个女孩翩翩而来，撒丽和她的一个女伴笑盈盈地走过来了。孙伯易易看到撒丽，心中就如同抹了蜜一般地甜，他站起来微笑地向撒丽问着好，让出了自己坐着的石凳子，撒丽也向他笑吟吟地点点头，问声好，只是没有打算坐下来，此时的朱刚掏出一副墨镜来，扮起了酷，露出一脸深沉地说：“不容易啊，不容易！”“什么不容易啊？”撒丽笑问。“我说啊，我们这个班，每个星期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只有我们几个可真的是沈老师的铁杆学生哟，缘分不浅哟！”“什么啊！呵呵！别那么耍油嘴皮子好不好！”撒丽笑着说，“也许是因为，就除了我们几个没谈朋友吧......他们嘛，那是不肯放过这浪漫的机会嘛......不过，我真的是觉得沈老师讲得好，很有感觉。”“是不是听沈老师的课比风花雪夜还有感觉！？”朱刚扮了个鬼脸调笑到。“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呀！是不是你们大四的人都这么油条呀！不跟你说了！回头见！”撒丽站起身来，不想跟朱刚说下去了，一阵风似的走了。“有心事吧。呵呵，别生气嘛！好！回头见！”朱刚也不是在低年级同学面前会怯场的主，迎来送往可是他的特长。 孙伯易望着撒丽的背影，一种恋恋不舍之意再次升腾起来，朱刚回过头来，拍拍孙伯易的肩膀，继续和他聊起了人生事业前途：“我也马上要毕业了，出去暂时先找一个工作，一有机会我就下海去，我的归宿最终还是经商做生意。伯易，等你毕业了，如果你有兴趣就到我那里来吧，我们合作，一起闯天下......”正说着，十多个同学跟着沈老师鱼贯走进教学楼的大门，刘莫亮的身影也很难得的出现在了里面，朱刚截住话头，一把拉起孙伯易，“快走，沈老师来了，今天可是这门课的最后一天了，肯定要指导复习了。”孙伯易一听赶紧追着大家一起进去了。这天以后就意味着，他和沈老师没有在课堂上见面的机会了，得珍惜！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一小节 很快，沈老师的《服装真比例技术详解》就结业考试了，孙伯易对理论的掌握最为准确，自然是全班的最高分，深受沈老师的赞赏。朱刚嘛，面面俱到注定就比较肤浅，难怪他读大学以来，从没补考过，但也总是成绩平平，刚刚在及格线以上，在这里，60分就可以万岁了！撒丽呢，无论是理论还是图解，她都掌握地不错，成绩位居整个选修班的第三。刘莫亮虽然大多数课他都没上，靠着考前的突击，靠他自身的天赋，居然也考了68分，居然比每堂课必到的朱刚还多几分，不得不让大家赞叹不已，朱刚也自然开玩笑地称刘莫亮为天才。这门选修课十六个同学全部顺利结业，沈老师给了大家很高的评价，就成为了大家在这门功课上的结语。 大二的功课基本结束，考试也进入了尾声，又是一个周末了。罗丝雨带了五个她的模特伙伴来找刘莫亮闲玩，刘莫亮当然是盛情接待，还邀朱刚来参加，他们选择了价廉的学校酒吧。对于这种简朴的会面，罗丝雨丝毫没有怨言，不过她的模特朋友们可能就有点心存不快了，其中一个言语中流露出轻蔑尖刻的口气，说：“在你们学校读那么多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出去挣点钱。” 刘莫亮对着她们侃侃而谈：“挣钱还要看挣小钱还是挣大钱，学技术不也就是为了挣钱吗？可别小看了服装设计这个行当的赢利潜力......你们知道吧，世界名牌皮尔·卡丹创始人本人就是制板师出身，所以他才能把心中的创意，非常完整非常地道地表达出来......再好的审美理念都要靠我们的设计工艺来表达，服装设计师就是掌握这门工艺技术的人，就如同，话人人都会说，字就不一样了，那不一定人人都会写哦！”“呵呵！你原来就是一个识字分子哦！你会写文章吗？”那位模特小姐嘲弄到。 朱刚接着刘莫亮的话说：“资金固然重要，但是服装的品牌更加重要，服装的价值实际上是品牌的价值，品牌的价值实际上是技术的价值啊！服装的设计技术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哦......”刘莫亮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被弄得无言以对的人，趁朱刚说话这个间隙，他又有了话题，他马上又接过朱刚的话说：“我给大家说个故事，古代一个老师问两个富家公子，米从何来？那两个公子，一个说米从集市上来，一个说米从坛子里来。其实呢？米是从稻谷里来的啊！那衣服从什么地方来呢？不会说是从壁橱里出来的吧！哈哈！那都是设计师一手一手的做出来的啊！”“啧啧啧！绕来绕去半天，拐那么大的弯，你就是在说我们啦！你们裁缝儿这一行特没劲，尤其是男裁缝儿哦。”“都有点娘娘腔哦！哈哈哈！”女模特们你一言我一语，放纵地笑着。罗丝雨好不尴尬，连忙说：“姐妹们，玩笑别开大了。聊聊轻松点的吧！” “设计衣服到底是艺术还是技术呢？”一个姓赵的模特女孩问朱刚。朱刚说：“两样都是，但艺术也要靠技术，技术是基础，什么样的技术决定什么样的艺术，就象靠修自行车的技术造不出凯迪拉克来一样......”刘莫亮唯恐不能在众女孩炫耀自己，赶紧插话进来说：“就象大刀长矛打不起世界大战一样，谁掌握了真比例技术，就相当于扛着榴弹炮，去收拾小米加步枪一样......到时候，我拉一杆子人占山为王，总有一天就要称霸世界。”“耶！亮仔，刚才还有人说你不够男人味，你就玩上榴弹炮了耶？还有称霸世界的野心呢！是不是等会要玩火箭筒了哦！哈哈哈！”旁边一个模特女孩逗笑着说。“哈哈哈！”众女孩一阵花枝乱颤，笑声一片，刘莫亮也跟着大笑起来。 “那你们说的那个真比例技术是什么新技术呢？”小赵笑过之后又好奇地问朱刚。“是的，那是我们老师刚推出的专利发明，它就是我们服装行业的‘涡轮喷气’发动机，它能做到‘螺旋桨’发动机做不到的事情。我敢预言，这是个很有前途的技术。”朱刚的话引来女孩们的一阵嘘声，其中一个女孩嗲声说：“那好！帅哥，等你发了财，我一定嫁给你哦！呵呵！只是别等我老了哦！”大家又笑了一番。 “没想到你们这里面，还有那么多东西呀！”刚才发问的那位模特小赵看着朱刚和刘莫亮说，“不过我还是挺感兴趣的，我会裁一点衣服哦......我想问，这真比例技术和其他裁剪技术有多大的不一样呢？你能介绍一下吗？”刘莫亮把话茬抢过来很费劲地解释了一番，眉飞色舞地展示着他的学识。“原来就这么点差别啊？！”一向自信聪明的小赵不甘示弱地说，“那是不是等于说人们都穿差不多样式的衣服了吗？那不是等于都穿制服了吗？”刘莫亮感觉说话有些吃力了，但他不露怯，于是只好继续高谈阔论着说：“......遇上了特型服装，真比例技术才能显示出他独特的魅力来......哎！真是太复杂了，一句话两句话我也没法给你说清楚。”这个赵女孩接话说：“......何必非要费那么大劲，弯来拐去搞一个什么新技术出来呢？” 小赵刚一说完，不等刘莫亮说话，早已耐不住这种说教式分析的一个女孩高叫道：“难道这门技术就专门为那些矮子巨人，瘸子驼背准备的吗？”“那沈毕利也算慈善家了！”“结果你们在学校学了这么多年，就在学这么一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东啊！”“原来服装裁剪也算科学技术啊！？”“我们才不管什么技术不技术，只要能赚钱的技术就是好技术！”“技术不也是拿来卖钱的吗！谁有了钱，也就有了技术！”“别管什么真技术假技术，只有钱才是真家伙，没有钱，这服装才玩得转才怪了！”“服装里到底有几分钱是技术哟！过了时的衣服不是送人都没人要吗？”这群女孩们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兴致高涨，笑成一片。刘莫亮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只好一同大笑，随后又赶紧圆场说：“别谈了！别谈技术了！我们来嘛！就是图个开心愉快嘛！来干杯，干杯！”一个女孩嚷起来：“我们这不是正在寻开心吗？要不，这么破的房子，怎么开心得起来呀！”说得刘莫亮和朱刚好不尴尬，朱刚更是烦得想找个地洞土遁算了，但是为了哥们儿的面子，也只好苦笑着。还是罗丝雨开口了：“哎呀！姐妹们，别这么挑剔好不好！我们亮仔不是还在读书嘛！等他毕业了，我们开了公司，请大家到我们成都来，那时我们来到最好的吧房里面去耍，好不好！？”“丝雨姐，看你说的，我们难道还觉得有什么不好，你的亮仔嘛，和你肯定是天生一对，将来一定会和你大有发展嘛！我们当然是沾丝雨姐的光了哦！” 朱刚也很埋怨刘莫亮了，刘莫亮把他带到这里来，简直是一种折磨；也觉得这个时候谈什么技术，简直就是一种错误，这的确不是谈论技术的地方和时候。这群脑袋空空的女人嘻嘻哈哈地谈笑着，朱刚连瞟都懒得瞟一眼，更懒得去给她们答话了，他觉得好没趣，一直闷闷地喝着饮料，东张西望，直熬到刘莫亮说“改天再会”才松了一口气。 在回寝室的路上，朱刚笑着对刘莫亮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娶模特为妻，好无聊！没有半点乐趣！”“人各有志，我自然不会评论你的选择。”“你呢？刘莫亮，你是真的很喜欢罗丝雨？不会是看上了人家的魔鬼身材了吧？你们会成正果吗？”“那还用说么？我是说当然要结婚啊，丝雨真是我最理想的终生伴侣。我和她可真是有那么一种强烈的吸引力呀，我和她呆在一起，非常轻松，一点也不用考虑什么世俗琐事，我们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再加上她身材那么迷人，我简直都要醉了哦，你说我和她肯定会优生优育吧！”刘莫亮说着说着就伸出两手的大拇指比划着，“我那么聪明，她那么健康，生下的宝宝肯定超一流的吧！哈哈！”“哈哈！还在想优生优育啊！你老弟，厉害，厉害！”朱刚使劲地拍拍刘莫亮的肩膀。 刘莫亮揉着拍痛的肩膀，也没生气，笑着说：“我毕业就跟罗丝雨走，到她家乡去，共同创业，她老爸是做建材生意的，很有钱呢！丝雨又那么听我的话，我叫她老爸给我投资，我还不飞黄腾达吗？呵呵！”“原来你还有这般心计，将来肯定发达！厉害，厉害！”“你老兄不也一样可以嘛！到时我们都肯定要利用真比例技术大发一笔横财，我在成都，你在大辽，咱俩有这种技术和思想远见，又敢吃螃蟹的话，成功不是举手之劳吗？哪有揣着金子还怕花不出去的道理呢？”朱刚对眼前交往近两年的这个同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嘴上说了声“厉害”。一看朱刚又举起的手，刘莫亮一脸诞笑躲开了。 说笑间，转过一个弯，男生宿舍楼就出现在他们眼前，朱刚伸伸胳膊感叹到：“啊！这就是我住了四年的房子啊！现在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告别了！这几年的美妙回忆真的让我不想离去！”刘莫亮笑笑，拉着朱刚的胳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个完美的结局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有终结的东西肯定不存在！”“是啊！是啊！道理谁都明白，让我怎么接受它呢！”说完一脸的无可奈何，两人走进大楼各自回房睡去了。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二小节 炎炎夏日退去，又迎来一个秋高气爽的时节，朱刚已经毕业，他所在的那间寝室已经住进了大一的新同学；对于孙伯易，一个不能见到老朋友和不常看见自己喜欢的老师的时光是寂寥的，仿佛一个人生的阶段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不过他依然继续担任着他学生编辑的职务，没有因为朱刚的离去有什么变化。 很快，孙伯易又找到了一个能激起他兴致的机会，他在食堂外的公告栏里看到了一张通知，啊，很让他兴奋的是，是沈老师在中秋那天傍晚在图书馆举行“真比例技术讲座”，还有很多专家莅临。他还听说，这学期沈老师的《服装真比例技术详解》选修课开在星期一的下午了，据说有很多学生报名，差不多把一个大教室都坐满了，大概应该六七十人吧！他很为沈老师高兴，感觉好东西自然是得人心的。真是太好了！中秋这天，孙伯易兴冲冲地吃过晚饭，早早地赶到了图书馆，离开讲还差十五分钟了，他就静静地在那里坐了好一会，翻了翻自己随身带的书。突然他听见一阵喧哗，抬头望去，只见沈老师来了，后面跟着很多老师模样的人，可能他们就是专家吧，还有不少学生，远远地，他看见沈老师朝他微笑地点点头，随着就被一大群人拥簇着走进了图书馆大厅。 孙伯易赶紧跟进去，在大厅里找个座坐定，讲座还没开始，他开始环视整个大厅，他看着的是，来的都是年轻专家，最多不过三十来岁，刘莫亮也来了，自然是坐在前面几排，他总喜欢那种闪烁的灯光，旁边还坐着他的女朋友罗丝雨，今天他肯定是陪他女友前来听讲座的。当孙伯易的目光扫到窗边时，欣然发现撒丽也坐在那里，还是那么的恬静，在人声嚷闹的环境里，显得那么雍容，也有是那么矜持。对于孙伯易来说，现在除了沈老师，就只有撒丽的存在才是能继续稳住他在这个行业中走下去的精神寄托了。 很快大厅就安静下来了，沈毕利老师清清嗓子，整整话筒，开始了他今天的发言：“女士们，先生们，我沈毕利真的是衷心地感谢大家，正是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我们的这门崭新的技术理念才得到了成长，得到了发扬光大......在当今日新月异地变化的世界里，解放思想是打开一切发展的大门......也许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服装工艺是服装领域中基础之基础，谁解放了这服装工艺基础的思想，谁就等于撼动了这‘服装大厦’的基石......学习真比例思想，真的不需要费什么工夫，关键要有腾空大脑来接受它的勇气，放下那些似是而非的观念，头脑里不被与真比例有着本质冲突而难以兼容的传统观念所占据着，真比例技术就是你的，可以说是‘放下包袱，立刻就会’......” 沈毕利老师气贯长虹地说完这段话，然后停了停，慢慢地呷了一口茶，又开始继续说下去了。 “......事实上，现在大家都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产生了一种思维惰性，安于传统的东西......其实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想维持建立在旧技术上的权威地位而反对技术革新的话，那就......如习惯了写繁体字的老学究，明摆着简化字不写，觉得繁体字才叫有文化，硬要让别人知道‘回’字有多少种写法......”沈老师的话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沈老师也略略笑了笑，继续高声宣讲着：“......众所周知，服装技术的发展需要推广，需要广泛运用，因此，谁阻碍真比例技术的推广实际上就是在企图扼杀真比例技术！”沈老师说得很激动，大厅里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少人在对号入座，在猜测沈毕利老师具体所指的是谁；听见他如此锋芒毕露的演讲，也有不少关心着他的知情人在暗暗地为他捏了一把汗。座下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沈老师也只好停顿下来喝茶，向听众们微笑示意。 孙伯易再次震动，学习了这么长时间的真比例技术，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了这里面的复杂性，这不是技术本身的复杂，而是人们对待这门技术之心态的复杂性。孙伯易牢牢记住了沈老师的一句话，“谁阻碍真比例技术的推广实际上就是在企图扼杀真比例技术！”他此时才确切意识到真比例技术的推广对真比例技术的极端重要性，他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个念头，决定把将来的精力放在这方面，用自己的努力去化解人们对这项服装工艺技术的误解。至于别人一直在讨论是谁在阻止真比例技术的发展和推广的问题，他无暇去关心，也不怎么想去关心。 紧接着，沈老师又跳出了他事先拟订的演讲稿，再次展现出了他天马行空的本色，滔滔不绝地演讲着，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孙伯易早已心潮澎湃，他看到了这门技术的地位和前途，他在想，他如果能为这门技术的推广做出他的贡献，既是对老师恩情的报答，也是他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此时，他第一次产生了要以推广真比例技术为己任的念头，准备把它作为建立自己终生事业的必经道路。 一晃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只听沈老师又把话题转到了服装品牌上来了，他说：“当然我们也必须客观地看到，服装近乎是在同质的水平上进行设计生产经营的，这就意味着千变万化的服装，需要一个令人瞩目的品牌来引领......当人们难以发现服装质量差别的时候，服装品牌的经营和宣传就有了放大质量差距的文化效应，大量的时装发布会、展示会、模特走秀以及聘请品牌形象代言人，就是为了营造一个文化的氛围，烘托品牌的地位...... “我们承认品牌的重要性，但也应该看到，服装界正在陷入了这样一个不好的循环，服装本身的质量与品牌之间事实上的脱节。商人们不是想方设法去开发设计实际的产品，而是热衷于以文化为幌子，把大量资金投在了玩弄概念的宣传活动中，企图以广告宣传的质量档次混淆代替服装实际上的质量档次，这样所导致的必然是一场服装界的广告竞赛，而不是一场真正务实的设计竞赛......因此，目前人们所看到的服装品牌之间差异并不是服装质量之间的差异，而是服装宣传广告和品牌经营的效应之间的差异，这样造成服装市场长期的并不科学的市场环境...... “这一切，正在被真比例技术这一个技术上的突破所改变着，真比例技术完全突破了版型设计的瓶颈，使服装的质量完全可以准确量化，必将从根本上改变整个服装领域的经营习惯和思维习惯......我可以为大家断言，打板制图的突破方向将决定服装产业的发展方向，‘得服装基础工艺者得服装产业之天下’！各位，无论你们是不是准备以这门技术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拥有这种思维方式对各位也是有益终生的。谢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对我的支持，衷心祝愿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沈老师一声道贺结束了今天的讲座。迎来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久久地持续了好一阵。 随着沈毕利老师与各个前来捧场的年轻专家们一一握手的时候，听众们也在陆陆续续地鱼贯而出，一一离去。孙伯易站起身来，目送撒丽随着人群走出了大门，心中还是那样的恋恋不舍，此时他自己都开始对自己这种持续差不多快两年了的单相思感到一丝羞愧，总不可能去期待女孩子主动来追求自己吧，日渐成熟起来的孙伯易已经开始明白了一些人生规则，可是什么时候能向撒丽开口呢，他还没有任何信心。默默地走在人流中的他猛地发现朱刚站在了沈老师身边，正望着他微笑呢，他们四目相会，孙伯易很自然地露出微笑注视着朱刚，只是相距较远，没法说话，只得彼此点头致意；孙伯易见朱刚站在沈老师面前一步没动，估计他可能是有事要忙，也就没有走过去寒暄，只是彼此挥挥手，各自依然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事情。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三小节 孙伯易随着人流走出了大门之后，当最后的一位年轻专家在和沈老师握手道别之时，那专家看着身边的朱刚对沈老师说：“这位就是你的学生吧，真是一表人材啊，不愧是名师之徒！”沈老师指着朱刚，对这个专家说：“对！他叫朱刚，是我的学生，现在正在一个企业做采购员，今天也是我邀请前来参加我这个讲座的伙伴，讲座很多相关事务也是由小朱在帮我在打理。小伙子很能干啦，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干部，很有活动能力，在校的时候，还是大名鼎鼎的学生商人啊！”沈老师回过头来，又微笑着向朱刚介绍了这位年轻专家：“这位是何老师，何西宁，是大辽工业学院服装工业系的老师，目前也是在行业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评论真比例技术最多最积极的专家，对我们的专利技术的扬名有很大帮助啊！”何西宁立即伸出手来，朱刚赶紧伸手迎上去，十分诚恳地与之握手，谦恭地向前微倾身体，十分虔诚的感激着，说：“谢谢您啦！何老师，真佩服您的远见卓识呀，你为真比例技术推广做出了很卓越的贡献呀！”“哪里，哪里！为好商品吆喝吆喝，是应该的！但怎么也无法赶得上生产出好商品的人啊，沈老师就是这种好商品的生产人哟！哈！哈！”“过谦了！过谦了！真比例技术重在推广，推广者的历史功绩绝不会亚于发明者的！”两人用着大量溢美之辞互相赞美着。 沈毕利老师一边谈笑，一边送走了何西宁。站在大厅的门前，回头见朱刚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听得朱刚说：“沈老师，我帮你一起来把会场收拾收拾吧！”沈毕利老师很开心地笑着说：“好啊！好小伙子，有你这样的伙伴，我就是再困难，心里也很欣慰呀！”“老师你要注意休息哟！搞发明是很费心力的哦！千万别把身体累坏了！”“搞发明是很费心力的，但是现在，却是推广更费心力。”沈毕利意味深长地说到，“你知道吗，我今天的这个演讲就不知会得罪很多人啊......小朱啊，现在行业权威对真比例技术的态度慢慢从视而不见开始转向了肆意贬低，甚至产生了全面封杀的企图，想把真比例技术扼杀在摇篮里啊。”“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到底他们在想什么啊？！明明是一种非常严谨非常有利于社会的科学技术，怎么却会遭到这样的阻挠呢......”朱刚感到异常震惊，本来就对老师的烦恼深有同感，万万没想到现在有人竟然动了如此歹心，于是更愤愤地抱着不平。 “呵呵！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啊！”沈毕利老师苦笑一下说，“小朱，你毕竟还年轻，社会的有些事情不太了解。你也许还不知道，这服装学术界也如江湖一般，水深得很啦，是有潜规矩的呀！”沈老师的话倒刺激起了朱刚的极大好奇心，他问道：“沈老师，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规矩呢？您能不能让我详细了解一下啊。”“这些东西，随着你接触得多了，慢慢就会熟悉起来的......今天我在讲座中也有所流露嘛！现在，我可以说，就是服装界里面的这种习惯势力格局将成为真比例推广的最大障碍。”沈老师颇有城府地讲述着，“我们这个服装界，总的来说，还有那么一点春秋列国的味道，小国寡民，各行其是，说白了，也就是很散，很原始。服装学术界有市场派和学院派两大圈子，学院派内部又有美术造型派和工艺成型派两大圈子，市场派历来瞧不起学院派，美术造型派历来就轻贱工艺成型派，但实际上都是自我封闭，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莫说我难以在这个圈子里推广我的真比例技术，就算他们自己，要想彼此说服，推广各自的学说，都是难于上青天的，只会招致无尽的奚落。”“是的！我对此都深有感触......” 说着，朱刚和沈老师一起，转身返回到会场中，准备收拾好租借来的那些设备，去跟大厅管理员办完交接后好离开回家。一边卷着地上的电线，收拾着会场上的设备，沈老师一边有点意犹未尽地娓娓谈起了他自己现在的处境，说：“学院里的工艺派的排斥则完全属于同行相妒了，跟竹篓里的螃蟹一样，谁想往上爬，就会有别的螃蟹把它拖下来，他们都坚守自己的阵地而互相倾杂，排斥其他任何一种革新......在大学里搞工艺研究的人，大都是由在企业里搞了几十年的那些老制版师傅退下来客串的，什么系统的理论基础都没有，上课的时候就找本外国书来糊弄学生。象我这样，潜心独立研发出具有系统理论支撑的‘真比例技术’的人在他们眼里，自然是个异类，我因此也就承受着比他们更重的一份排斥......”“哦！原来是这样啊！沈老师，那您为什么不跳开这些障碍，直接培训新人，向社会宣扬推广真比例技术呢？”朱刚也在积极帮着老师思考问题。“我早就是这样在实践啊！我只能靠自己的学生来学习并传播了，在学校搞选修课，在外面每季度开一期培训班，迄今也已经搞了十来期了......不过，我发现仅仅用这种培训方式，阻力依然也是很大的，不能通过思想文化领域来传播的话，那效率是很低的......看看真比例技术的诞生环境，就注定他是一个苦孩子啊。”沈老师长叹一声，开始沉默不说话了。 两人默默地收拾着会场，一会儿，沈老师放下手中的事情，面带怨色地说：“其实，服装界的这点陈规陋习，倒不是最害人的，虽然人们充满着思维惰性以及嫉妒和排斥，但是，这些都是可以用时间来淡化的；但最可恶的是，一些把学术和世俗利益甚至政治利益搅和在一起的人，他从内心并不否认真比例技术的科学性，但却因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世俗利益，把科学技术的推广传播当成他谋取私利的筹码，一面唱对台戏，一面留出一个狗洞让人去钻，对这些人我实在无法容忍。前年有一次，我去找协会的一个老牌设计师出面帮我宣传推广，他悄悄对我说，‘好吧，好吧，你再去邀请几个名人，搞一个技术鉴定会，那时我也好给你说话了。’这话我一听就来气，什么鉴定会啊，不就等于明着说要我挨个塞红包嘛，我最厌烦这一种人，我拒绝向他进贡，我的为人堂堂正正，真比例技术学理规范清晰，在那么多行业大刊上都屡次发表了论文，我怎么能靠这种途径去获得名气呢。可不，这下怀恨在心了，连续两年评比优秀设计师，都没我份，理由就一个，我是玩技术的，没有出过作品，不算服装设计师。哎！”沈老师的叹息让朱刚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朱刚也开始叹息了。 朱刚说：“真比例技术的推广真是相当大的阻力啊！”“小伙子，也别悲观，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呵呵！我之所以相信真比例技术三四十年后必然会大行于天下，那是因为我相信那时老家伙们都死了，真比例就可以出头了。”沈毕利老师半开玩笑地说着。“我很纳闷的是，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到，直接参与真比例技术的推广不是一样也能够获得丰厚的利益呀，何必要去嫉妒呢？为什么会为了区区几个红包而逆世界潮流呢？”朱刚心中十分不解地问。沈毕利老师笑了，拍拍朱刚的肩膀说：“这么成熟老练的小伙子也有很天真的时候嘛！很可爱啊！社会的复杂，人性的阴暗，还不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所能理解得透彻的啊！你可知道那些老权威们，曾经都是在这个地盘里说一句顶一万句的主儿哦，现在，真比例思维的兴起就意味着他们的权威已成昨日黄花，一旦他们的书拿下了架，一旦他们的名声被新生事物所淹没，让他们坐得有滋有味的那把交椅迟早也是要换新主人的了，那他们的公费旅游、考察、出国开会都将通通泡汤。你说他们急不急？！呵！” “这些人真是可怕啊！”朱刚不免有些惊怵。“是的，很可怕！也可恨！还有一种人，很少，但危害性却非常大。就不仅仅只是让人厌烦的问题了，简直让人害怕，他们是在学术界玩政治，其道德和动机是个问题......小朱，你肯定知道是谁吧！”“知道！马天骏教授！”“没错！我们学校里就数这个马老头最难缠，最出头，老实说，我还真的很怕他，他既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人，也不是虚幻不务实的人，他是我们学校两个服装方面的专业系的创始人。此人老是私下自诩服装界的‘教父’，我承认他知识很渊博，但这个人岁数一大把，心胸却始终太窄，自从我调进这个学校之后，他就没给过我好颜色看......也许我这个人个性也太强，总以为学术上的争论嘛，总是就事论事；只是象他这样的老人，早已习惯别人对他的唯唯诺诺，包括学术上业务上，他都是唯我独尊，见不得有人跟他有不同意见......对于真比例技术，一开始他就是百般贬损，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嚷着要抵制，要扼杀。真的就象某些影视剧中说的，我动了祖宗的龙脉！哎！我这不迷信的人都怀疑是不是与他前世有仇啊！”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四小节 “沈老师开玩笑吧！”朱刚看着表情严肃的沈毕利老师笑着说。沈老师并没有为此开心起来，只是接着说：“小朱啊！我说的话题不轻松呢！最反对真比例技术的人永远还是在学术界里，商业场上的生意可以各做各，但这正确与谬误，则是非分明，非此即彼，很难调和。目前这矛盾还局限在学校里，将来则是越推广，反对面越大啊！我估计，真比例技术的传播始终都将是在吵吵闹闹的不正常的环境下进行的。” 听着这话，朱刚也感觉沉重严肃起来，朱刚望着沈老师，表明着自己的坚定的态度，他说：“沈老师，可能将来会有些波折，但我还是坚定不移看好真比例技术难以估量的前景，我坚信再困难，我也能打通走向未来的大道的，沈老师，你就放心把你的专利代理权授予我吧！”听着朱刚的一番表白，沈老师笑了笑说：“呵呵！好小伙子，我相信你的勇气和决心。只是对手也并不是明火执仗的强盗，这斗争也是要讲策略的，可以稳一点，你还是在推销产品的过程中积累一些经验吧！别急嘛！”沈毕利老师并没有回绝朱刚，这让朱刚对此依然充满着期望。 朱刚早在几个月前快毕业的时候，就约请沈毕利老师道出希望能把真比例三角板的专利总代理权独家授予给自己，让自己的创业能和老师的技术推广有机地结合起来。沈老师当时就夸赞朱刚头脑灵活，很有眼光，只是担心朱刚的资金小，人又太年轻，害怕他有可能胜任不了这么巨大的使命，暂时婉言回避了，只是答应了他做自己的业务经纪人，帮自己推销专利产品，先熟悉整个生产销售的细节。今天沈老师则是尽可能地把真比例技术推广的恶劣周边环境告诉了朱刚，朱刚依然没为之动摇，反而更有信心要走上代理真比例三角板的专利生产的道路了。 他们双手也没停着，都在埋着头飞快地收拾着讲座会场，一会就收拾完毕了。 沈老师今天谈兴甚健，又继续倾吐着他的心声：“让我最闹心的还有一种人，就是看上去拥护真比例却对它的理解始终不够充分也不够准确的那一种人......就如今天这个何西宁吧，他可以说是目前在学术界最支持我的一个人了，但是他所发表的评论总是摸棱两可的，显然没有到位，还贸然提什么‘真比例主义’，留下了很多很多话柄让别人攻击......当然我也不好去给他泼冷水，毕竟他还是在为初生的真比例技术摇旗呐喊，毕竟他还是属于同情我们的人啦......哎！世间的事情真是很难遂愿啦！”看着老师一脸的烦闷，朱刚深感紧张，他忐忑不安地说：“沈老师，那你看我对真比例技术的理解算充分吗？正确吗？我很害怕我的理解出了问题，给你的发展添出麻烦来啦！” 沈毕利老师看看朱刚乐了，笑呵呵地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学生，替老师想得很周到啊！据我观察嘛，你是一个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好青年，你对真比例技术的理解虽然还不够充分，但不象那些不懂又爱装懂，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去曲解真比例技术。你还需要仔细研读我的有关著作，我相信你，心性正直，最终一定能正确理解这门科学的。”朱刚听了非常欣慰，说：“老师，如果你决定把你的专利产品的总代理权授予我的话，我一定能全力以赴地为你产品的推广宣传做出最大努力......我目前已经筹到了三十万来作为资本金。”“资金当然是经商和立信的必需，但我对你的信任，并不只是看到你的保证金，目前肯出比你更多保证金的人也有，但是他们却显示出了对真比例技术的巨大误解，有个准备和我合作的企业老总依然跟我分析什么测绘市场的占有率之类的问题，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也不过就是和我讨价还价。但我跟他明确指出，如果真比例打板尺和推尺能够占领市场，那就没有其他工具的份额了，那一大堆曲线尺就得统统停产，因为接受了我的工具就等于接受了我的理念，那么其他的理念就必然会被淘汰，也就是说，我们这里只有成与败的区别，没有什么市场大与小的差异，如果他们是抱着那种思想在考虑问题，必然失败无疑。小朱，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只有理解了我的意思，你才有成功的可能，而我也才有成功的可能，我才会放心地把这总代理权授予你。” 沈老师的一席话，不仅使朱刚非常震撼，也使他茅塞顿开。朱刚立即反应过来，说：“老师我明白了，这里面似乎有点鹿死谁手的意思了，是吧！同时也就是我一定需要把真比例理念的推广和工具的销售结合起来，那老师你也干脆把出版社给你自行销售书籍的销售代理权也授予我吧！”“呵呵！你这小伙子，思想就是活跃，我对你很有信心，你的要求我都答应，改天，我们找个茶座小坐一下，然后再商量一些细节吧，争取把这个协议搞定！”“谢谢老师！今天的月亮真圆啊！”朱刚欢快地说。 在谈笑中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图书馆大门，站在月朗星稀的中秋的夜幕下，草丛中的昆虫还在尽最后一口气鸣叫着，深蓝的天空和黑色的树影显得格外幽静。“今天是中秋节，师娘也许在家里等急了哦！老师别错过团圆之夜哦！”朱刚对老师说到。“调皮的小伙子！好！再见！等几天，我准备好了，给你答复吧！”“中秋愉快！改天我们再会！”师生二人挥手告辞。 就正在沈毕利和朱刚挥手道别之时，孙伯易早随着大家走出大厅，在校园的小道上悠闲地漫步已经许久了，外面的空气伴着秋花的馨香一阵阵扑鼻而来，天空中高挂着一道明亮而宁静的圆月，深邃的树影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白玉般的月光轻轻地撒在树顶，校园的石径小路上，粉色的路灯在树影中间显得格外柔和，一切都显得那么心旷神怡，心旌飘荡。 听讲座的人们的脚步声早已远去，很多人如倦鸟归巢，回到在家中团圆，校园里也显得比较宁静，孙伯易在球场旁边的石头看台上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望着天上高挂的一轮静谧的圆月，想起了童年的欢乐，想起了在家期待着他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作为家中的唯一希望，他的未来何去何从呢？他又开始惆怅起来，虽然一个小时以前还在豪情万丈地立志此生要为推广真比例技术而奋斗，但此时他清醒地发现自己在服装方面的知识和技能都实在是那么的贫乏，他实在没有足够的信心来说服自己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前途，他依然还是那样的迷茫，他真不知道他的这一辈子到底该干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轻盈而零星的脚步声，一阵馨香沁人肺腑。“孙伯易，你没回去休息呀。”原来是撒丽那清脆的声音，她还是一袭长裙，淡淡脂粉的清香缭绕着。“是啊！还没回去！”孙伯易抬头看着撒丽，赶紧欠身，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了。“我刚刚送走了几个小伙伴，路过这里，碰巧看到你在这里休息，很高兴啊。”撒丽说，“我能在这里坐一会吗？”孙伯易有点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挪动自己的身体说：“当然，当然可以，坐我这里吧，我坐过的地方，干净些。我们聊聊天好吗？”撒丽撒开裙摆，坐在孙伯易身旁的石头台阶上，笑眯眯地对孙伯易关切地说：“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没等孙伯易答话，撒丽又说：“是不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孙伯易，你是不是想家了？今天你开心吗？”撒丽声音是那么的温柔。 “我其实很开心的，只是有很多事去要我去考虑，我总在考虑明天的事情。”孙伯易回答说。“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总是要去考虑明天的事情呢？你考虑过今天的事情吗？”撒丽不解地问。“我是一个渴望看透万事万物的人，我的思想经常游走于天地之间，总是在思考着人类世界走向何方，服装设计对于我显得太过细腻和琐碎了，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但是现在，我又开始留恋这里了，我想，这就算是在思考今天的事情了吧，假如不选择这里，也就不会认识你和那么多朋友，所以我也是幸运的。”“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真的，我真的还从没有接触过象你这样的男孩，甚至我梦都没有梦见过你这样的。”这么久以来，撒丽从没有这么主动地跟孙伯易说这么多的话，让孙伯易受宠若惊，有点无所适从了，同时也感到开心极了。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五小节 撒丽坦诚地继续说：“我这辈子注定和服装打交道了，而且我也喜欢我的选择，没有它们我也无法生活。”“命运不经意地把我送到这里来，我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孙伯易望着天上的那轮月亮喃喃地说到，“我现在更多的是学会了适应，现在，只要有沈老师的博学，我就会感到有希望，还有......”“还有什么？”“朱刚也走了，我非常想念他！”“还有什么呢？”孙伯易没有说话，心中在怦怦地跳，借着月光的映照，默默地凝视着撒丽月光下显得如冰玉般的脸庞，撒丽也没有说话。“还有......是你呀，撒丽，只有你在，我才真正地觉得我的生活有了寄托。真的。”撒丽羞涩地低下了眼帘，孙伯易则在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我也喜欢你，你好有才华，也好执著好勇敢，你好宽容慷慨，只有你能给我精神上的宁静，没有你，我也不敢想象我的未来......我常常在想你，好几次梦见了你，我实在不想让时间再白白的流逝了......”撒丽说着就把头靠在了孙伯易的肩上。孙伯易他万万没有想到，朝思暮想的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而且也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一阵强烈的幸福感撞击着他的胸膛，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了，张开自己的胳膊，猛地一把搂住撒丽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拥在自己不算强健的怀抱里，将自己的鼻子埋进撒丽的头发之中，幸福地呼吸着这来得过于猛烈的快乐！ 他们也是第一次如此坦诚地交流着彼此的心语，他们彼此也一下子变得那么的熟悉和贴近。孙伯易也在此时知道了，撒丽是一名回族姑娘，苏州人，她已经过世了的爷爷是穆斯林，她爸爸则是一名党员干部，也是一位纺织机械师。撒丽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和挺直的鼻梁还显示着她的血管里流淌着相当多的波斯血液，只是她的纤细的小眼睛里又有一种迷人的俏皮，也透出一种江南女子的淑静。 孙伯易在这个月圆之夜里拥有了撒丽的爱情，精神也为之大振，更加专注地投入了现实的生活，他知道只有从现实里，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才能找到自己起飞的地方。有了撒丽的爱情，孙伯易就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专业课了，不懂的地方就找撒丽请教；有时候，一个对于纺织世家的撒丽来说很简单的概念和逻辑，孙伯易却觉得象个哲学课题。他知道他只能在这个行业里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别无选择。直到现在，孙伯易才真正感到自己的人生从高考之后已经翻开了新的一篇，开始面向漫长的未来进发了。 不过，虽然他们来往的次数更多了，但孙伯易还是比较拘谨，撒丽也有着她固有的矜持，他们之间的娱乐方式也就局限在散步聊天上；他们除了周末手牵手去逛逛街市，偶尔去吃吃肯德基，在校园的电影厅里看看电影，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散散步，几乎没有多少更激情的娱乐方式。 撒丽教过孙伯易学跳交谊舞，撒丽在应邀参加舞会时，有时也带上孙伯易做舞伴，但撒丽的脚常被踩得发红，也没建立起孙伯易对舞蹈的任何兴趣。孙伯易则拿出自己的照相机为撒丽照下了不少靓照，还找校编辑部借了部当时十分昂贵的数码相机，随处为撒丽摄下了大量的青春的留影。撒丽看到孙伯易拍摄的不少照片非常精美，十分羡慕，就要孙伯易教她使用照相机；孙伯易则手把手地把他自己的特长传授给了撒丽，告诉她什么叫景深，什么叫光圈，教她如何采光、取景、调焦等等等，撒丽很聪明总是一学就会。他们的感情就在这种淡淡的如水般的交往，一种纯洁无暇地交往中慢慢地酝酿着。 尽管撒丽在学校有一个“万人迷”的外号，被不少男学生、男老师暗恋着，她的楼下也总是有人等待着她的出现，准备大献殷勤，甚至一些企业的老总把轿车开到了她的寝室楼下，接她去参加一些交际活动；但她丝毫不为众人的殷勤所动，甚至有些害怕，她对这群垂涎三尺的男性们，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丝毫没有安全感，能回避则回避，实在不能也只是程式化地交往，绝不出格。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撒丽把爱情献给了并不出众的孙伯易，在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孙伯易身上却找到了自己的最爱。 有了孙伯易之后，来给撒丽献殷勤的男人自然就迅速少了，但也有人恼羞成怒了。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起了孙伯易，有人说这小子艳福不浅啦，那么多人都追不到的“万人迷”居然被其貌不扬的他给钓着了；有人甚至刻薄地说他是被蒲公英无意遇上的一坨牛粪；有人干脆就找机会寻衅孙伯易，以泄心中之愤。孙伯易循规蹈矩地生活着，从不会主动去惹事，他对很多流言蜚语并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但心存不满的人总是存在着的，孙伯易仍然因此惹上了一次打斗。 在球场边，一场蓄谋已久，有备而来的挑衅开始了，开始是一个人来向孙伯易寻衅，接着一个两个三个，竟然发展到四个人围着孙伯易群殴，孙伯易打架并不在行，力量也不足，尽管他根本打不过这些人，但是他还是不服输，他沉着冷静，遇险不惊，身手灵活，用初中时候曾经学过的业余二段的空手道的擒拿格斗术应付着，象条泥鳅一样滑来滑去地躲闪着，尽量不要让这几个家伙按住自己；尽管他占尽下风，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也把其中两个人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让其中三个人互相发生碰撞，那滑稽状态搞得围观者哈哈大笑，没让对手占到什么便宜。 这场搏斗很快被学校保卫人员制止住了，看热闹的却是人山人海，他明白那几厮其实仅仅不过就是想丢丢他的脸，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可是，那些人都没有在这里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孙伯易丝毫没有给自己丢脸，而且，孙伯易丝毫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脸可丢的，他知道撒丽对自己的爱哪里是会被这些东西所能影响的，相反他知道，人们找他闹一闹倒是件好事情，自然就因此不会再有人去骚扰撒丽了。他对待那些敌视他的人依然是温和的，更多的还是宽容与和解。 孙伯易的爱心也是深受大家公认的，前不久，学校有个女同学不慎被澡堂的蒸汽烫伤，伤势还不轻，住院花去了近万元。孙伯易借助校杂志社、校广播把这个受伤女孩的事迹和不幸传播到全校，提出了在全校发动为这个女孩的爱心捐助的建议，并带头捐出了自己五百元的稿费，孙伯易的宣传稿件触动人心，孙伯易的善举也非常感人，很快大家都响应起来，通过学生会和团组织纷纷做出了力所能及的捐助。后来，不仅那位康复后的受伤女孩对孙伯易感激万分，孙伯易也赢得了众多同学的赞许和敬佩，自然也赢得了撒丽的倍加欣赏；在荣誉和光环面前，孙伯易声望陡增，不少同学对他表示支持和同情，学校保卫人员也对他进行了特别关照，那些敌视孙伯易的家伙也不再敢轻举妄动了，渐渐地，对他的那些人身攻击也就开始消失了。孙伯易也继续着他渐感充实的生活，他感觉有很多爱他的人在激励着他，感恩成为支持着他快乐地生存下去的精神信念。 寒冬的一个早上，没有课，孙伯易一大早就来到了图书馆，图书馆还没开门，他就先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地走过，孙伯易定睛一看，太熟悉不过了，是朱刚。“朱刚！”他喊了一声，那穿着牛仔衣的背影回过头来，果然是朱刚，胳膊里还夹着一个公文包。久别重逢，格外亲切，孙伯易关切地问朱刚：“大刚，你这半年多怎么也没你的消息了？忙什么呢？是不是开了一个公司？”“呵呵！还在打工哟，今天休息，出来办点私活，帮沈老师推销产品，今天我就是来提货的。”“是吗？沈老师哪来的产品呀？”“这你就笨了吧，你们平时用的那些工具尺不就是老师的专利产品吗？沈老师不批准生产，外面谁敢做呀？我现在就兼职做沈老师的业务经纪人，上次沈老师试做的三百套工具尺，就是我去联系生产销售的哟......现在沈老师搞一次讲座，搞一期培训班，就等于开发一片市场哦，我就跟着沈老师后面去帮他推销啊。”孙伯易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么回事情呀。那次中秋讲座我看到你跟沈老师在一起，原来你就在搞推销哦......那么说，沈老师其实拥有一个很大的产业哟！”“总算有点开窍，沈老师可是一个金矿，取之不尽哟！我挖我的，你挖你的，你就慢慢学吧！呵呵！”“那你一定收获不少吧？”“这个保密！呵呵！你自己算吧！” 孙伯易笑了笑又问朱刚：“大刚，你现在上班的那个单位如何呢？”“哎呀！那个地方就别提了，一个厂里的小采购员，还硬让我当工会委员，一天忙死忙活，一个月就那么几个钱，真的没意思......我上次建议厂领导派一些同志来我们母校培训培训，再采购沈老师的工具尺，结果被我们那个打板师出身的老顽固骂得狗血淋头，说我糟蹋国家财产，且！简直不可理喻，我再也不给他提什么建议了，等着吧，明年春节一过，我就辞职自己干，不用看老糊涂的脸色！”朱刚很开心地说着，“今年中秋沈老师就已经答应准备把专利的总代理权给我了，只等下个月我把一切准备妥当，就签约敲定；等明年有了代理权又有了资金的话，我就自己搞一个公司了！”“厉害，厉害！大哥，你果然不同凡响哟！佩服！”“呵呵！别赞美我，目前我还得在我那个单位朝八晚五地上下班呢，好啦！伯易，我先告辞了，改天我请你喝茶！拜拜！”朱刚朝孙伯易挥手道别，向沈老师的宿舍方向走了。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六小节 目送朱刚远去，孙伯易转过身来。这时图书馆大门已经打开，孙伯易又扎进书堆，如饥似渴地吸取精神养料去了；在线条和数据的丛林里，他显示出了一种孜孜不倦的进取精神，大学已经进入了第三个年头，孙伯易才真正进入了状态。除了和撒丽去散步，大多数时间都在教室、图书馆、食堂、寝室之间穿梭移动，最奢侈的享受也不过就是去参观了几次时装展示会。 时光如梭，孙伯易升到了大四，这是大学的最后一年，这年的国庆节来临之时，一家属于朱刚自己的小小的“燕西真比例工具经贸公司”开张了。这个商贸公司的注册资金好歹也达到了三十万，朱刚从亲戚朋友那里筹了近二十万，又拿出了自己行使沈老师所授予的专利代理权一年多来所积累的全部资金，再加上从前自己的所有积蓄，终于圆了自己的公司梦。认识朱刚的朋友们和沈老师都为他感到高兴，朱刚从此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企业实体，不再仰人鼻息而生活了，朱刚也认为这是自己的一个令人欣喜的开端，一步伟大的胜利。 开张那天，朱刚亲自来请沈老师、孙伯易、刘莫亮、撒丽等几个朋友去他的公司小坐了一回，盛情地宴请了他们。在酒店里，朱刚为沈老师一行单独开了一个包间，自己则游走于各个房间与来访宾客一一敬酒答谢。最后，朱刚专门抽出时间来陪沈老师一行人，席间，朱刚向沈老师举杯感慨到：“真是托沈老师的福啊！老师开发出来的免计算三角板真是太好了，没有它的现身说法，真比例技术的推广还真不敢想象有这么快。”“市场派的人最现实，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嘛！所以需要跟他们进行成本分析！呵呵！”沈老师笑了笑，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现在讲理最难，呵呵，很多人根本没心思去听技术原理；他们要的是眼见为实......”“大刚，看来做生意也是推广真比例的一条途径呀！”孙伯易颇受启发地说道。“是的！灌输理论不是促进真比例推广唯一的途径，演示、推销也是一条途径，看来，运作方式的确是关键。”沈老师也感慨地对孙伯易说着。 “我现场的操作演示，其效率是有目共睹的，在现实面前很多人好歹还是不会无动于衷的。如果没有点现实的东西，要去说服那些老师傅来接受真比例技术，真是难于登天啊。而且，就算这样现场演示了，还有好多老师傅虽然承认没有经验的年轻人用真比例三角板操作速度快，但他们说要自己亲自上阵的话，除了皮尺之外什么都不用，那徒弟三小时都干不完的活他们半个小时还是搞得定......有个老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半开玩笑半狂妄地说，‘小兄弟，做衣服不是靠用什么样的技术，靠的还是悟性，说句难听的话，老子闭着眼睛打出来的版也比小子们来得准。’”朱刚绘声绘色地讲着当时的情形。 沈毕利老师说：“有些老师傅本事的确厉害，仅凭眼睛看，随便用把尺子，无论硬的还是软的，都能进行裁剪的，但能练到那种程度又有几个呢？他那种技术只能带进棺材，对后生晚辈又有什么用处呢？别说后生晚辈学不到他们的东西，就连跟他平起平坐的其他师傅也不能真正理解透彻；无法沟通的语言就不是好语言，不能普及的技术就不是好技术，而真比例恰恰就解决了所有的这些问题......”看着沈毕利老师开口讲话，大家都齐刷刷地望着他，静静地专心致志地，如同在课堂上听他讲课。沈毕利老师看看他们笑了，赶紧说：“大家吃菜嘛！今天大家都是朱刚的客人，别这么客气，干一杯！”说着举起了酒杯，顿时气氛又活跃起来，一阵碰杯，一阵欢笑，纷纷一饮而尽。 “不过就凭他们对真比例三角板功效的基本承认，三角板、推尺、图书以及真比例图表库的销路就相当不错了！明年准备与一个大一点的测绘仪器厂合作，我感觉真比例技术的前景相当广阔！”朱刚眉开眼笑地畅想着未来。 沈老师温和地关切着朱刚，同时也是对在座之人说：“推广工具得先推广理念，这方面朱刚做得好......不过只要传统理念还在，真比例始终还是要处处碰壁的！”看着朱刚的胜利也是看到了真比例技术的胜利，大家无不为之欣慰，都沉浸在热烈的财富想象中了。尽管沈老师所说碰壁之事多多，但到底将会怎样，在座的几个人里谁也不明就里。 “其实市场派的人还算通达的，你跟他来现场演示，好歹还能说服他们的，要是你跟学院里的那些美工派讲道理，他的道理比你多，只是听得你云里雾里的。”沈老师半开玩笑地苦笑着说。“哈哈！我说真应了我前几天有个生意朋友发给我的一条手机短信，这么说的，‘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哈哈......我们可以完全绕开他们，不需要他们认可，只要他们不来干扰我们，就ok了！” 刘莫亮也开口参与了谈论说：“据我所知，学校里还有几个教造型的老师，平时总是爱瞎掺合，说真比例技术只是雕虫小技，实际上他们在干什么？你们猜不猜得到？”“他们干什么了？”孙伯易好奇地问。“实际上他们却在搞真比例技术培训班，他们还到外面去跟一些工厂联系，定向招募培训打板师，美其名曰‘促进就业’，我说其实就是搞钱......他们在学校招待所五楼租了一个会议厅当教室，长期搞培训！上个星期我到楼上去还亲眼看到的！”刘莫亮兴奋地把他发现的新大陆告诉大家。“真是虚伪！说一套做一套！”撒丽撇撇嘴说道。孙伯易笑了笑说：“他们啦！看来嘴上硬，实际上对真比例技术还是认可的，无形中他们也是在为真比例技术的传播贡献一点力量嘛！随他们去吧！”刘莫亮更是眉飞色舞起来，大声说道：“我就是说嘛！这些人看到了钱，连马老头都不顾了，他们真的不怕马老头将来收拾他们？”“马老头是谁？”孙伯易天真地问。 刘莫亮没有答话，这时他们发现沈老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自顾自地夹着菜吃，朱刚赶紧说：“其实沈老师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这个事情很麻烦，虽说培训自由，但是这些人并没真正搞懂真比例技术的精髓，收了那么多的培训费用，除了做点表面文章，学员很难有什么收获，反而还有可能误人子弟啊！这正是沈老师痛心的地方啊！”刘莫亮一听，顿觉尴尬，看到沈老师淡淡的表情，只想抽自己的耳光，他好后悔这个时候口无遮拦地说出这些话来，他认定沈老师一定又是在怨恨自己说错话了。 沈老师的状况他其实是熟悉的，他已经意识到沈老师此时的尴尬；此时沈老师不仅肩负着传播真比例技术的重任，而且他还已经因为历来科研宣传的巨大开销负债累累了，开办培训班、销售图书和工具是他还债和维持基本开销的依赖，可现在，那些明里反对着他的老师，暗地里却又在分他的羹，不仅对真比例技术的正面传播没有太大帮助，而且还实实在在地损害了沈老师赖以为生的物质基础。老师对此是有苦说不出，搞不好人家又给他扣一顶“嗜财如命”的帽子。 接下来，朱刚的频频举杯化去了人们对理论的咀嚼和那些莫名的烦恼，大家沉浸在美酒与欢歌之中。 回到寝室里，刘莫亮对孙伯易说：“孙伯易，你认为卖尺子能赚多大的钱？搞培训能赚几个钱？”孙伯易看着刘莫亮，觉得又惊讶又好笑，问到：“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了呢？你认为呢？”“你说一套衣服里，一把尺一本书在里面的价值含量有多高？忙一辈子，又能培训几个人？”刘莫亮反问道，“既然走上了服装这条路，我们就要从品牌去下手，那才是无价的金矿哦。”“但是，这是专利产品呀，独家经营，一旦推广开来，市场规模不小啊！”“他有他的专利，我有我的商标品牌，专利下面可以生产成千上万的尺子，商标下面有成千上万的服装，最终还是做品牌的超过做实业的，我毕业了就去开一家裁剪店，专门做品牌服装，然后再用品牌做更大的生意，一本万利哦！”刘莫亮趁着一点酒劲，口中吐着狂言。不一会，昏昏沉沉的刘莫亮脸没洗脚没洗，就倒在被窝里睡熟了，鼾声大作，孙伯易怎么摇他也摇不醒，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给他盖上了被子。 看来，刘莫亮看着朱刚毕业后短短的一年里，就发财了，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浮躁，恨不得自己也马上吞下大象；孙伯易虽然发现刘莫亮发财心切，羡慕之余禁不住生出了嫉妒，但孙伯易在刘莫亮的话里，也得到了很多启发。孙伯易坐在桌前思考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他第一次看到了专利权的巨大能量，第一次领悟到了品牌的无穷价值。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七小节 自从新学年开始，大辽纺织工业大学服装设计系就正式被批准把“真比例技术详解”作为本系学生的一门必修课，让所有服装专业的学生都获得接受真比例思想熏陶的机会，凡是没有选修过这门课的学生，现在必须补修，否则不予毕业。这是沈毕利不懈努力争取的结果，也是他不少朋友去与学校的领导周旋许久的结果，好歹让学校领导意识到，真比例技术完全可以成为大辽纺大傲视兄弟学校的招牌课程，于是年轻的校长和教务主任才不惜冒着一些专家的反对，给予了沈毕利这样一个机遇。沈毕利大喜过望，总算是圆了他自己在教育系统中推广真比例技术的宿愿。 当大家都在以努力学习真比例技术为荣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声音；因为真比例技术被列为了必修必考的课目，也有不少不想学的学生就开始口出怨言了，更有人出言极其不逊。“不过就是把公式中的分数换成小数而已，就算学术研究了吗？是不是沈毕利这个老土豆以为我们连小学生的分数小数都换算不来，特地帮我们算好啦。真是服务到家了啊！哈哈！”“就算把裁剪时间全省了，又能省多少力省多少时呢？能省多少钱呢？难道鼻子屎抠出来可以吃饱肚皮么？！且！难道想发财想得发疯了吗？”“我们穿的哪一件衣服里面，设计费摊得上十元钱的，几百元的东西省上了几元钱又算个什么呢，如果就说这是技术革新，那脸皮太厚了！？”那是住在孙伯易他们楼上那间寝室的几个同班同学，甚是冷嘲热讽，总是嘟嘟囔囔地谩骂着。 这里面有两个同学是最为突出的反对者。一个叫施杰，平时很少跟同学接触，周末时总是喜欢一个人去学校后面的那座山上去写生和钓鱼，享受行走于山水之间的宁静和乐趣。另一个叫项斌，平时酷好下点围棋，也喜欢独自一人在寝室里练练书法，吹吹口琴，围棋下得还不错。两人也互相特别要好。这两个人虽然也算有些才能，只是性格过于阴沉乖僻，对大多数年轻人都喜欢的户外体育运动或者社交活动却没有什么兴趣，就连与他们同吃同住的室友们都没有兴趣与他们玩耍，更别说其他寝室的人了。孙伯易对这二人毫无兴趣，总觉得不顺眼，一次也没主动去与他们打过招呼。 更让大家无法理解的是，每当看到刘莫亮、孙伯易他们逢沈毕利老师开讲座就非常积极地去参加，施杰、项斌二人就总会冷嘲热讽。施杰不太爱说话，但语言特别具备刺激性，项斌的话却很多，也总是怎么难听怎么说。项斌宣扬说：“不过是些一文不值的垃圾理论，不仅学来毫无用处，还会走火入魔。”“真比例技术，走正道是绝对走不通的，它想要成功，必然走的是一条犯罪道路。”施杰的观点更是独特，说：“沈毕利为整个服装事业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把人类被压抑了几千年的急功近利的心态激发出来。真比例技术别的功能没有，就是一个挖掘和怂恿人类野心，使其疯狂的学说；同时，也正因为有人类的劣根性，也在成全这个可耻可怕的学说，它会让很多人走向歧途和绝路。如果不能及早地把它消灭在萌芽里的话，那将会贻害无穷，等它做大了，变成了森林大火，才开始行动的话，就晚了。那时，即使我们再倾力盖上了这个魔盒，也会把服装事业的美丽展望全部泯灭。” 他们这种惊世骇俗的语言搞得大家一顿一顿的，如果说沈毕利老师标新立异就已经够了，这施杰和项斌上纲上线的天方奇谈又是什么意思呢，搞得大家对这个学术更加好奇了，更想去刨根问底了！孙伯易觉得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似乎说话根本就没有通过大脑，他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脑袋有毛病；现在即使与他们面对面走在寝室的楼道上，也是形同陌路。刘莫亮处世则圆滑得多，尽管他也不喜欢他们二人对真比例技术的肆意乱评，但他还是和他们相处平和，经常去他们那里串串门，和施杰聊聊素描和油画，和项斌下下围棋，聊聊书法，来点吉他合奏，其乐融融。 刘莫亮的字也写得很漂亮，项斌也敬他三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在下围棋，下棋时，项斌喜欢按照棋谱上的定式排兵布阵，刘莫亮则玩得古怪，喜欢一上来就贴身厮杀，大有不想让对手做一块活棋的架势，让项斌很不习惯，他反复劝告刘莫亮说，围棋需要掌控大局，为的是多占地盘，不在于胡搅蛮缠，最终靠的是数目定胜负，刘莫亮总是呵呵一笑，依然我行我素，照杀不误，经常搞得项斌的棋型七零八落，尽管最终依然多是项斌取胜，但取胜总是那么艰苦，项斌在内心深处不得不对精力旺盛的刘莫亮畏惧几分。 刘莫亮一打听一分析，他发现这些胡话的根源都是来自学校另外一个系——服装经济管理系——博士生导师马天骏教授那里。施杰、项斌素来崇拜这位马教授，经常去听他的大课和讲座，凡是马教授开大课开讲座，他们是必到之客，深得其精髓，而且也彼此结下了更深的交情。刘莫亮知道，这个马天骏是大辽纺大几个服装专业系的元老，他亲身参与了服装设计系和服装经济管理系的创建工作，是一个声望很高的老先生了。 有一天，刘莫亮拿了一本叫《大辽时尚》的杂志回来给同学们传看，里面有篇文章，题为《不过如此的真比例》，署名老乔，文中尖酸地指出：“都什么年代了，满嘴理论术语应该已经不再是一个老青年的时尚了吧......服装技术研究这方天地里，门派林立，众说纷纭，难道还嫌不够热闹吗......为什么偏偏又要取个哗众取宠的名字，搬弄一些空洞的说理，却在一厢情愿地自称“真人”呢......难道不怕人家说你恬不知耻吗......” 文章在一叠连声的嘲弄和谩骂中开了头，接着还说，不能说我们就看不起在幕后辛辛苦苦搞服装基础研究的同志，而是不能容忍，只捣鼓出这样一个理论空架子，而专等着大家来给自己抬轿，就如同飞出一只肚皮空空的饿蚊子，要饱吸他人之血才能生存......难道好逸恶劳的人才是真的，而别人都是假的吗？ 文章最后抛出一句话，“人人搽上驱蚊露水，直到饿死真比例这只蚊子，让它成为一粒永远无法孵化的卵。”号召所有人坚壁清野，一起抵制真比例，拒绝学习、宣扬真比例技术。 “我可以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看过沈老师发表过的任何论文，完全是在想当然地信口胡说！”孙伯易越看越气，一把将杂志扔在桌上，前所未有地厌烦着，这完全跟他的认识和志向南辕北辙，根本就无法接受。“肯定这家伙只是偶尔登陆了‘服装网站论坛’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真比例技术的存在，于是就按捺不住自己的表达欲，在自己负责的杂志里，发表了这篇对牛头不对马嘴的评论文章......”刘莫亮发挥着想象力，开玩笑般地附和着，他一眼就看出这个老乔其实就是这个杂志社一个叫兰乔生的责任编辑。 其实，并没有多少读者理会这篇文章，因为这本杂志的读者更多地在关注着时尚，眼光只是放在了服装的款式和色泽上，不但对真比例一无所知，就连服装技术为何物也不见得就知道多少，因此根本也就没有意识到这篇长达数千字的文章在说什么！ 但熟知服装技术的圈内人则开始躁动起来，沈毕利只是淡淡地说：“每个熟知真比例技术的人都只会对这种文章嗤之以鼻，这不是在传播智慧和文明，而是在呕吐肮脏龌龊的粪便......根本不值得跟这厮一般见识，看得出来，这厮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与这家伙素未谋面，但却被他如此刻毒地中伤，真是太可恶了。”对于这个老乔，沈毕利只好强压怒火，没有去反驳，咽下了这口气。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八小节 不久，刘莫亮又找来一本杂志给孙伯易看，这是大辽的一本叫《服饰与艺术》的杂志，大辽工学院服装工业系的教师何西宁发表的一篇文章让大家眼睛为之一亮。 何老师的文章批驳了老乔的《不过如此的真比例》一文，严正指出，一个学者，姑且称这个“老乔”为学者，至少应该具备基本的学术精神，至少应该在自己的每一个论点下面所列举出的论据找到出处，以一个合理的逻辑进行证明，而不是象一个长舌妇般地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如果一个人对一种学术的每一篇公开发表的论文都没读过的话，对大家都在乐于运用的真比例打板尺熟视无睹的话，就没有资格对这个学术进行全方位的论述...... 何老师在文章中指出，真比例技术并非是一个空洞的学理......大家要积极行动起来，运用真比例，完善真比例，先行动先受益......是一件利人利己的双赢......这是属于中国人拥有完全知识产权的专利技术，是对传统比例技术的巨大发展，是异彩纷呈的服装技术这个大花园里的一支奇葩......任何忽略工艺技术的品牌文化都是虚假的文化，建立在坚实的技术基础上的品牌才是具备稳定性的品牌...... 何西宁的这篇文章引起了业界巨大的轰动，大家纷纷传看，各种各样的争议也在校园和各个企业里传得沸沸扬扬，大辽纺织服装协会权威们也在频频碰头......但沈老师依然沉默不语，对何西宁的文章也不置一辞。 在大辽纺大校园网站的bbs留言板上，孙伯意则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板砖在漫天飞舞。 有人说，真比例，顾名思义，就是说自己的比例法是真的，那别人的比例法就是假的，这个名字怎么看都充满着专横跋扈的暴戾之气；有人说，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服装界有这么多事情正事要做，他却躲在后面捣弄什么真比例技术，现在却又想回到圈子里分一杯羹不成；有人说，假的什么时候就变成真的了......甚至还有人说，不过雕虫小技，拿根鸡毛当令箭，就大嚷特嚷划了时代革了命，不过是准备好了一根吮吸他人血汗的吸管而已。更有甚者，马上就有人附和说：“老子最恨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拿着鸟枪就想攻打传统的钢铁防线，这种鸟人应当去死！” 不知怎的，此时的施杰和项斌说起话来更喜欢上纲上线了，更加趾高气扬了。这场小小的风波看上去怎么也不太正常，孙伯易觉得很多人实在无法理喻，这真比例到底惹谁招谁了，退一万步说，即便这门技术没有价值，也不至于把什么“专横”、“跋扈”、“暴戾”、“吸血”、“鸟人”等等字眼贴在真比例上面啦！ 刘莫亮对孙伯易说：“孙伯易，你注意到没有，这两篇文章都不象在搞学术，象两个律师在打官司，只拣对自己主题有利的说。你说呢？”“不过，从感情上看，我还是觉得何西宁更亲切些，《大辽时尚》那篇语言太刻毒了......”“孙伯易，你不是说过，世界还有第三状态吗？你说说，相对上面针锋相对的两种状态而言，真比例技术的第三状态是什么呢......”刘莫亮很认真地探讨着。孙伯易说：“面对现在这么激烈的争论，我感觉我对真比例技术的了解还很不够，看来我还需要学习......我绝对信任沈老师的人格，我直觉认为，沈老师的学问，大方向绝对没有问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着，“其实我的看法已经很明确了，要充分体现真比例技术的价值，必须跳出当前的服装产业运营模式，埋头做事......”刘莫亮阐述着他的独到见解。 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为什么这里面争执这么激烈，为什么那些人语言如此刻毒，为什么沈老师总是保持沉默，真比例技术到底是怎么啦？！沈老师到底得罪谁了呢？孙伯易摸不清是怎么回事情，刘莫亮也不怎么懂，熟识的同学仿佛谁都搞不懂，作为一个后生晚辈，他们只得观望着事态的发展，期待沈老师能给他们讲解讲解这里面的奥妙。但他们又不敢为此去打扰沈老师。 孙伯易突然想起了跟朱刚联系，他按照朱刚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打了个电话给朱刚，朱刚很关切地问孙伯易现在的学习和生活状况，问寒问暖，好不亲热，也聊起彼此的近况。 孙伯易向朱刚问起一直狐疑的一个问题：“大刚，你说为什么这段时间，有些人对真比例技术怎么争得那么厉害？胡说八道的人怎么这么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吗？”“哦！这事啦！该来的风雨迟早会来！别去管他，那是一些死活不肯学真比例又害怕真比例发展起来的人，自然要反对真比例了，别管他们，他们生来就是抬杠的，正事不做，闲事有余！”“呵呵！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肯学一学呢？不是很简单吗？我这个门外汉不是都走进来了吗？！”“小弟弟你真可爱！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情吧！别管那么多闲事，那些人都已经不是在做学问了，学问只是他们用来玩权术倾扎的外衣，他们是故意断章取义，借助只言片语的学术问题搞权力倾扎......伯易，要远离他们，做自己的事情。” 朱刚还兴奋地告诉孙伯易自己偿还完所有债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那时，才算彻底结束了负债经营的历史，这个公司就真正成为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司了。孙伯易立即高兴地祝贺了朱刚，朱刚也邀请孙伯易有空来坐坐，兄弟好好聊聊天。 一番寒暄后放下了电话，孙伯易虽不解朱刚的深意，只是知道朱刚所说的少管闲事，肯定是在为自己好；于是也就不想再去考虑这些烦恼的事情，赶紧扎进了书堆，安安心心地读自己的书，寻找材料来充实自己的毕业论文，去电子阅览室上网查资料，不亦乐乎，他很喜欢这种宁静而紧张的生活。 很快，孙伯易毕业论文的初稿就成型了，他喜滋滋地拿去给他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霍老师请教一些问题，霍老师阅读了他论文的草稿后，问他为什么要以真比例为题材呢？孙伯易非常认真地回答说：“只有真比例技术才是以最科学的理念以及最高的眼界建立起来的服装工艺技术，这是一个必将掀起整个服装界的伟大革命的转折点，它是唯一能让我的心潮澎湃的理论思想，任何技术在真比例面前都是宏伟金字塔下的鹅卵石......”孙伯易还引用了前人的名言“不能用数学语言表达的学说不是科学”，来说明只有建立在数学模型上的服装工艺技术才是科学的。他的论文指导老师见他这么说，也没说什么，就让他走了，从此也没来主动给他指导了；孙伯易也觉得这个老师很不够亲切，有什么问题宁可自己想办法解决，也不愿去劳驾他了。就这样，为毕业论文的准备颇花费了孙伯易的一番心思。 不一样的是，刘莫亮不是太在乎这个论文，他文笔平平，他更重视实际操作，他知道，到时候把自己的设计心得随便写写都能算得上是一篇论文，实在不行找几篇别人的来拼凑拼凑也能过关的。他现在更热衷于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服装设计比赛，他已经能用真比例技术作为指导，裁剪出很多漂亮的衣服来，自从大三以来，校内比赛他总是能拿到金奖，大四这年里，刘莫亮还把自己的作品拿去参加了全国大学生服装设计大赛，非常幸运地获得了大赛的银奖；他总是喜欢并习惯在五彩的闪烁的灯光前露脸，乐此不疲。当然，他也不忘把不断设计出来的精美服装穿上罗丝雨的身上。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十九小节 在这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里，孙伯易和他的同学们相当大部分时间是在校办工厂里的实习中度过的。一进入工厂，同学们都被分散到车间生产的各个环节中去了，刘莫亮就被优先安排到了设计室做首席设计师的助手，厂长熟悉刘莫亮的设计制图能力，对他非常放心，也特地让他有机会充分发挥出自己的特长，充分得到技能的锻炼；撒丽做了“车间跟单员”的助手，专门负责配合跟单员从业务经理那里，到规划、设计、制样、排料，再到裁剪、缝制、收货等等环节的联系和监督，这非常符合她的个性和能力，可谓正得其位；孙伯易则跟大多数同学一样，特长不明显，他只在车间里给大样裁剪机工当助手。 在这里，孙伯易真是大开眼界，他看到的是一个高度集约化的现代化生产企业，这是个有着两个占地上千平米的宽敞明亮的大车间的工厂，每年有一百万件服装从这里输送出去；学校即将毕业的实习生，分批轮流地为这座工厂提供着30%的免费劳动力，日常勤工俭学的学生也为这里带来了40%的廉价劳动力，维持着这座工厂十几年的辉煌运转。 每天看着巨大的电动裁剪机上上下下，按照设计师提供的电子样板，十几分钟就把上百层的布匹裁剪成预定的衣片，孙伯易真切地感受到了服装大规模生产的壮观；每天都由撒丽带着搬运工来把自己裁出来的衣片源源不断地运走，分发到缝纫车间去，一片一片地缝在一起，变成一套套五彩缤纷的成品服装。孙伯易和撒丽也因此前所未有地亲密着，每天都在见面，每天都在交谈，彼此心中都甜蜜到了极点，孙伯易真希望这样的实习生活天天进行下去。 那个项斌被分到了喷浆车间，专门从事服装的后期处理，刚一去就被师傅训斥，说他笨手笨脚的，连些基本常识都没有，他却总是很不满意地背后说，自己将来是做设计师的料，岂是做这种粗陋活的人。施杰则因为马教授特别关照，让他直接进了规划部门当一名助手，好让他学习各种各样的管理知识，但是事实上，这么重要的岗位哪里希望由实习生插手呢，于是实习期下来，他除了东张西望地看到一些表面文章，基本上什么事都没让他干，剩下的工作也就只是给经理端茶倒水以示友好了。 每天目睹着大量的跟服装生产有关的事物，孙伯易每天也在思考着真比例技术，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于在真比例思维下思考一切有关服装的问题；他似乎也有着他做会计师的妈妈的遗传，对什么东西都爱进行估算，没有定量的评估，似乎就心中不安。他每天习惯性地计算着工厂的人均生产量，在他手上那厂里唯一的一台电动裁剪机上，他知道了整个工厂每个月的生产总量。他发现，除了“电剪”这一环节，服装生产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依赖手工操作，真比例技术除了对结构设计制图有比较明显的促进效果之外，似乎对整个服装生产流程并没有全面的直接促进，对此他又联想到一些人所说的刻薄话，他心中又生出不少迷惑，他在想，是不是真比例技术的作用真的有限呢？能不能真的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服装革命呢？ 孙伯易在迷惑之中，心中也有一点很清晰，沈毕利老师是一个非常博学多才非常正直的老师，他所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不负责任的，而且，自己的灵性和逻辑所认识的真比例技术是系统而科学的，绝对不会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末流小技。为此，他每天都在仔细思考，记录着自己的思考心得，还抽时间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上网收集信息，把涓涓思流汇集到自己的毕业论文中去。 很快，那一边撰写论文，一边忙碌于工厂实习的充实而紧张的日子也快结束了，孙伯易的整个大学生涯终于即将结束，这意味着他将以成熟男人的的面貌现实地面对生活和事业了。孙伯易百感交集，既有着一种小有成就的快乐，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惶恐。 这个时候，孙伯易还有一道关口需要面对，就是毕业论文的答辩会。这天，毕业论文的答辩会在图书馆的小厅里举行，三位教授正襟端坐中央，前面一个小桌子供答辩的学生坐，旁边有两排位置让一些同学和老师旁听。 轮到孙伯易答辩了，孙伯易必恭必敬地坐在小桌子旁，向各位老师问好，等待教授的提问，他潜意识里也在等待教授们的夸奖，因为他对自己很满意，他为自己充分准备，表达富有激情和逻辑的论文充满信心，想在此为他的大学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孙伯易同学，你可是本届唯一一个以那什么‘真比例技术’为主题的论文啦！”位居中央的那位老教授首先开了口，声如洪钟，但透出的意味却让孙伯易心里“格登”一下，感觉非常不妙。孙伯易抬头仔细一看，这位老教授鹤发童颜，满头银发如雪，而两道浓眉却出奇地黑，双眼微眯着，似超脱，似高傲。“孙同学，你这篇论文想说的是怎样‘推广真比例技术’，但是这‘真比例技术’又是什么呢......你怎么能把你的大楼建立在一堆散沙之上呢......”老教授开始毫不客气地直指要害而来。 孙伯易的这篇论文名为《论真比例技术的运用和推广》，本就是特地为沈老师所写的关于真比例技术运用、宣传、推广方式的探讨性论文；文中详细论述了真比例技术的学术价值，和其他技术流派相比较得出的历史性的地位，以及论述了社会对这项技术的认知分析；论文明确了真比例技术作为一个崭新思维的平台和视角的地位，明确了推广与运作对于真比例技术发展的重要性，同时也探讨了如何采取针对性的策略等等。客观来说，他的这篇论文的确是立论清楚，资料详实，论证逻辑清晰而连贯。 但是，在这位鹤发童颜的老教授的眼里，这一切竟然是一文不值，他仅仅只否认了真比例技术的合理性，就等于把孙伯易的这篇论文所有论点的正确性都一笔勾销了！这位老教授真是老手一个，打蛇打七寸，如果真比例技术的合理性都还需要争议的话，那又从何谈起它的学术价值历史地位以及推广策略；这一招制敌之法，让孙伯易将近一年的努力飞灰湮灭，孙伯易心里募然腾起一种无名的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真比例风波”，现在竟然闹到了自己头上，迫使血气正盛的孙伯易不得不背水一战。 孙伯易突然站起来，语言十分铿锵地说：“我认为，首先，‘真比例技术’是一项已经获得国家专利的技术，在全国性行业杂志上发表了数十篇论文，而且至今没有有效的驳论存在；其次，这项技术同时也是获得学校领导认可，同意授课的一门品牌课程；再者，无论怎么否认，但这门技术合理内涵与怎样推广运作的策略之间有着一一相对应的内在逻辑关系，并不存在逻辑上的错位，我所提及的当前社会各界对‘真比例技术’的看法都是现实存在的，而我的推广策略都是针对目前的现实状态而确定的，并不存在捏造杜撰啊......” “坐下来！坐下来啊！年轻人啦！”老教授和颜悦色地说着，“不是申请了专利的技术就是科学的技术，你知道专利的含义吗？你知道申请专利的法律程序吗？专利又能说明什么呢？嗯，年轻人......现在什么东西没有假冒伪劣呢？猪肉可以注水，图书可能是作伪，那‘真比例技术’有什么可研究的呢？难道把参数由分数换成或者说是统一成小数，就能算一门新技术吗？别说真正的名师根本就不用计算，即便是初学者，那点小计算也不过只是小学数学就能解决的，你认为，用得着这样吗？年轻人......”老教授眯缝着眼睛斜看着孙伯易。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二十小节 “老师你怎么也这么简单地看待这个问题呢？事实上，真比例技术把参数由分数换成小数并非仅仅是一个数的换算，而是意味数的形式和进制的统一......在现有的工具尺上，可以进行免计算操作，大大提高设计效率和降低了门槛和难度，所积累的数据和图形便于编译成计算机语言，为将来形成一种计算机能接受的语言奠定基础，从而实现自动化裁剪......这相对于中国服装技术现状分明就是一次巨大的飞跃......那我们又为什么要去弃简就繁呢......”孙伯易也是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地说。 “别着急，这就是年轻人通常会犯的错误，害怕学习复杂的东西，看见可以轻松的东西就认为是个宝贝！什么免计算呀？什么自动化呀？现在哪个人真正把服装创作用计算机包办得下来呢？那么多口口声声要实现服装制作自动化的软件，不是放在阁楼上睡大觉呢......天下哪来的那么轻松的事情呀？！艺术的创作是艰苦的，没有捷径可走......免计算那只能是照本宣科，那我们的服装科学怎么继续发展？！服装的质量就是艺术的品位！门槛降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艺术的贬值！服装是门科学也是门艺术，是需要耗尽人一生的精神的，只有在艰难的实践中才能寻找到真正的艺术灵感，当前众多的学术成果，哪样不是在艰难摸索中被发现的？！就象从前学音乐的，不学五线谱学简谱，能学好吗？学到最后连音程概念都不具备！能作出很好的乐曲来吗？那最多只是个懂音乐的人而已！就象一个会计师不学珠算，放弃珠算，只会按计算器，算是个好会计吗？”老教授斜睨着孙伯易，越说越激动，开始从和颜悦色变得非常斤斤计较起来。 “老师，这正是你谬误的地方，西方人不会珠算，难道西方没有好会计师吗？中国的会计制度不是照样完全按西方通行会计制度制定的吗？”孙伯易有个做会计师的妈妈，毫不客气地指出老教授的瑕疵，让老教授一怔一怔的，但孙伯易没有停止，顺势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起来，“科学发明不就是让人类从烦琐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吗？为什么硬要把自己拘泥在烦琐的劳动中，还反因劳累而自豪呢......艺术的创作和服装的工艺完全是可以各自独立的呀......目前服装工艺已经到了需要飞跃也可以飞跃的时候了，而且工艺的改进就是为了更有效地进行艺术上的创作......为什么要竭力回避这一个现实呢？” 老教授又试着按捺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它不是门科学！真正的科学完全可以通过正常合理的逻辑推理让人心悦诚服地接纳；而你这篇论文告诉我们，真比例技术的发展关键看运作，你这句话就等于说，真比例技术的发展关键看如何‘投机’......” 孙伯易发现自己平日所思考的问题的确没有到如此深的层次，他开始有些茫然了，但他还是在试图努力应答：“科学就是去揭示真实的世界，我们不断打开科学世界的视窗就是为人类寻找自我升华的途径，两条路摆在我们的面前，一条是简约之至的免计算自动化之路，一条是人类素质的自我发展，两条路并不矛盾......如果我们还在忙忙碌碌于琐碎的计算中，那肯定就腾不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进行艺术创作和感悟......所以我认为，能实现免计算的真比例技术一定是科学的......” “它根本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实现它作为科学的价值，有着健全逻辑思维的正人君子都会知道，真比例技术绝无前途！”老教授激动得声音高了一度，“按照现行正规的服装产业运作模式，服装成型又花得了多少时间和成本，所谓真比例又能提高多少效率，能省多少时多少力？我们一定要以正确的心态和视角来判断，看看到底是免计算还是提升艺术素质，才是服装设计的正途......” 老教授越发激动了，手指不断地把桌面点得梆梆响，说话快得象连珠炮：“你列举的所有这些观点不过是沈毕利的广告宣传词而已！他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置全行业的前途而不顾！我从没否认过服装工艺技术在服装产业链中的核心地位，正因为它对整个服装产业的重要性，我们才必须以最慎重、最科学的态度看待我们的基础技术研究！而他所谓发明出来的东西完全是啃食我们赖以生存的大厦的硕大害虫，不可能为行业发展带来任何好处，他所列举的这些好处后面是更大的破坏；而且就连他自己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带来的只能是自我毁灭！我可以断言，沈毕利就是一个无所事事，一心专门害人的东西！我们绝对不能容许似是而非的东西来欺骗我们的青年，贻误我们的后代。年轻人，千万千万别再糊涂了......” 孙伯易听了这话，他仔细一看这位老教授，发现他双眼也咄咄逼人地直视着自己，他怔了一下，但还来得及理解这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只是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一个东西，继续说下去：“请问老师，如果就事论事地说，您说有简化字还需要用繁体字吗？您说有了智能拼音输入法，还需要学五笔字型输入法吗？如果智能拼音取代了五笔字型，那五笔字型输入法是不是也叫‘被破坏’了呢？就象一个公司有两个打字员，一个是老打字员，学的是五笔字型输入法，他曾经在公司辉煌一时，后来来了一个新打字员，他学的是智能拼音输入法，打字的速度又快又轻松，不仅字打得好，还能为其他人提供更好的服务；尽管老打字员用智能拼音输入法也很得心应手，本是个皆大欢喜的事情......”这时，另一位坐在旁边的中年教授赶紧挥手向孙伯易示意停止，但孙伯易没有会意，更意犹未尽地加速说：“......但他们都用智能拼音，他们一般高，只有用五笔字型，老打字员才找得到往日独尊的辉煌，找得到在新打字员面前的一种优越感，所以就会拼命捍卫五笔字型，就拼命抵制智能拼音输入法，不但自己不舒服也让别人不舒服......” “孙伯易同学！别把问题扯得太远，请尊重老师！”那位中年教授大声喊到。孙伯易一惊，赶紧停下来，这才发现，老教授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也感觉到自己是不是说得过分了，但他又觉得自己没有一个地方是错的呀，而且这个老教授刚才不是也扯得更远吗？他这时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学业前途就掌握在这个人手上，难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自己竟然被迷迷糊糊逼到如此尴尬角落里，一时气血冲头，垂着身后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他越想越愤怒，心想这里到底是学校还是什么交易市场？！但是孙伯易惯常的冷静占据了上风，迅速克制住自己的强烈冲动，他只好为遇上了这么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老头而自认倒霉。 正在郁闷之中，他看见这位中年教授转头向那位鹤发童颜的老教授说：“马教授，您老就别放在心上，学生毕竟视野狭窄，就别计较了，这个孙同学虽然立论还有点值得商榷，但是论文的结构还是比较有条理有层次的，逻辑还是比较清晰的，收集的材料也算详实，毕竟是学生论文嘛！就算了吧！是吧！”这位中年教授立即又跟另外一个女教授交换了意见，他们害怕这样搞下去，师生双方都一味地蛮干而变得不可收拾了，那样老教授就真的有可能一时兴起，不给孙伯易论文答辩通过的机会，孙伯易也就有可能难以毕业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成为了导致真比例技术学术以及相关社会关系冲突激化的引火索的话，很有可能会给学校捅出大漏子来，于是赶紧出面调和。过了好一会，在那个老教授的默许下，那位中年教授示意孙伯易已经通过了大学的毕业论文答辩，可以离开了。 当孙伯易离开答辩时的那张小桌子时，他才发现撒丽在旁听的位置上静静地望着他，他向撒丽轻轻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就走出了图书馆小厅的门，他沮丧地打量着图书馆天井投下的阳光，感觉并不那么灿烂，往日觉得的宽敞明亮的大堂现在竟然是那么幽暗，似乎还有点旧书的霉臭味。 第一章 五味俱全的校园生活 第二十一小节 当他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图书馆，顺着林荫道慢慢地走回宿舍的时候，心中十分失望的他又开始冷静下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的知识把握得不够准确呢？是不是有些地方自己真的没有考虑周全呢？这位教授是不是说得也有些道理呢？无论如何，孙伯易是不敢怀疑沈毕利老师如这个老头所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沈老师绝对是个好人，但真比例技术从诞生以来一直遭到阻挠，除了那些人的利益驱动因素，是不是在学理方面还有些缺陷呢？不然哪来的那么多把柄被他们抓呢？孙伯易问着自己，他是知道的，任何科学结论和科学家本人都不可能完美的，这是从古自今的颠沛不破的真理；那么，真比例技术一定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这是完全可能存在的，只不过这个缺陷又在哪里呢？则让孙伯易陷入了迷茫。 正在沉思中，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撒丽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喊他：“伯易，走慢点啊。”孙伯易停下步子来，望着撒丽，撒丽一下子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上喘气，等她安静下来之后柔声对孙伯易说：“小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别灰心，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相信你！”撒丽的一席话让他如沐春风，顿时找回了自己信心十足地提交那篇论文时的感觉来了！ 撒丽拉着孙伯易的手，慢慢地和他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告诉他：“小易啊！我知道你的话都是你的肺腑之言，只是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要注意接人待物的分寸感，你知道吗？对待尊长，对待考官嘛，你这样的态度永远都是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况且，你可能还没意识到，今天与你答辩的那位就是一直强烈反对真比例技术列为授课课程的马天骏！他就是我们学校中最大的老顽固，自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认可过真比例技术，跟他辩论也是没有用的，你没见他歪理一大套吗？”“哦！我知道了！丽丽！今后一定注意！好吗？今天我是有点气急，开始觉得他所讲的那些东西全是在胡搅蛮缠，但冷静下来，也觉得他说的有些话，值得坐下来仔细思考一下！真比例技术可能的确存在完善的地方，这需要我们去努力了！”“呵呵！伯易，你还惦记着技术呢！你真是太沉浸在思考中了，太不爱交际，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很多事情你都考虑不到，看来，你真的连这个马教授都不认识，所以你才毫无顾忌地冲撞他啊......有时候我真担心你，担心你的将来......”撒丽不无体贴地说，“不过，只要我能在你的身边，我一定能为你做你的耳朵，做你的眼睛，做你的手......”“那我做你的脑袋好不好，丽丽，呵呵！”孙伯易欣然一笑，一把将撒丽紧紧地搂在怀里，一种温馨顿时沐浴着他们俩的小世界，每一次拥抱都能让他们忘却身边的烦恼。 没过多久，孙伯易仍然和大家一样都领到了毕业证书，走出了大学的校园。毕业时分，同学们各奔前程，分走西东，从此就靠着在大学里学的本事去面对着整个社会，整个人生！ 看着很多同学都在互赠礼物作为毕业留念，孙伯易怦然心动，赶紧去工艺品商店选中了一把装饰精美的藏式骨梳，这是一把用牦牛骨制成的，镶嵌着“玛瑙”、“翡翠”、“珍珠”的具有藏族特色的发梳，精雕细刻，十分精致，孙伯易一眼就相中了它。他把这把骨梳装在一个精美的小梳妆盒里，找个机会送给了撒丽，十分诚恳地说：“丽丽，我们这一别，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聚到一起，这是我小小的一个心意，请你收下作个留念吧。”撒丽接过孙伯易递上的小梳妆盒打开一看，喜欢之中眼角湿润了，在撒丽所见过的礼物中，这份礼物无法与昂贵关联起来，但是礼轻情重，她知道这里面所包含着的感情，以及即将分别两地的意味。孙伯易接着欢快地说：“丽丽，这种藏式骨梳最大的特点是，它天生就有抗静电的功能哩，用它梳过的头发，可以纹丝不乱。你每天见它用它，就象我在你身边给你梳头一样哦！”孙伯易亲昵的话让撒丽羞涩起来，脸蛋红扑扑的，含笑不语，让孙伯易感觉到了撒丽内心深处的喜悦和羞涩。 几天后，撒丽给住在男生寝室的孙伯易送来了一份珍贵的礼物，一套由撒丽为孙伯易亲手缝制的精美的西服，足足让孙伯易眼前一亮，喜出望外；也惹得孙伯易的朋友们一片惊叹，无不羡慕，甚至就在制作的时候，撒丽的这一举动也惹得她的女友们一片羡慕。孙伯易很快就换上这套西服出现在大家面前，果然是飘逸潇洒，更是衬出了孙伯易的翩翩风度；而且也非常合身，其实孙伯易的身材尺寸也早就记在撒丽的内心深处了。这真是一片真情倾注在这套礼装的每一个细节中，可谓精工细作，发挥出了撒丽的最大才能，连一向自命不凡的刘莫亮端详着孙伯易穿上的这套西服，也情不自禁地连连叫好。 还没毕业时，刘莫亮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学校给他推荐的服装企业，而是决心按照他和他心爱女友事先的约定，准备一毕业就直奔罗丝雨的故乡——成都而去。 早在大四的寒假里，刘莫亮就已经去成都拜见了罗丝雨的父母亲，他未来的岳父母。岳父见他胖乎乎的，看上去不象一个特别精明干练的人，十分担心他能不能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带来幸福；岳父询问了他的家境，自然他的家境是赶不上罗丝雨他们家的，罗丝雨家早已是百万之家，而刘莫亮却从小就没有了爸爸，父母很早就离了婚，父亲不知去向，开了间裁缝店的妈妈靠着自己的手艺和毅力把他养活大，送他进了大学。现在，只有刘莫亮早早成个家，创出自己的天地，才是对母亲的最大报答。也许这一切都要罗丝雨来成全他。让刘莫亮喜出望外的是，靠着罗丝雨在她父亲面前执拗地恳求，这位他未来的岳父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来往；也许是听了罗丝雨对刘莫亮种种能耐的描述，如何精工巧技的夸赞，以及如何对自己体贴入微，使罗父感觉到刘莫亮还是一个有点才华的人，是个诚恳老实的人，不象是个花花公子，既然女儿这么喜欢，就只好让他们交往下去了。 那个不受大家欢迎的施杰以他固有的优良成绩和他学究般的精神，成功地通过了服装经济管理学的硕士研究生的入学考试，继续留在学校里深造；而那个项斌却不知所踪，也没有人乐意去打听询问。 撒丽最终选择了离开大辽，去了上海，轻轻松松地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时装设计工作室做了名普通的助理设计员，负责款式造型和制图打板。孙伯易则通过学校组织的双向就业见面会，以他漂亮的文笔和在学校杂志社当编辑的实践经验应聘到大辽一家服装杂志社当一名普通的编辑，从而留在了大辽。为了自己的生活，撒丽和孙伯易不得不迷茫地面对未来，选择了分处两地，从此他们鸿雁传书，互诉衷肠，以寄相思！ 平时，留在大辽的孙伯易依旧时常给朱刚打打电话，保持着联系，他们始终都处于一种淡泊而真挚的关系中。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一节 大辽的金秋是美妙的，温和凉爽，气候宜人。1999年8月8日这一天，朝阳撒地，秋风拂面，是孙伯易到《大辽服装》杂志社报到的日子，也是孙伯易直接面对社会的第一天；再过一个月他也快满22周岁了，他带着一阵兴奋，也带着一种畅想。 “噔、噔......”，踏着木质的楼梯，孙伯易轻快上到了一座四五十年代俄式风格的砖木小楼的第三层。轻轻地叩门之后，一声“请进”，孙伯易推开一扇油漆已经斑驳的木门走了进去，恭恭敬敬地向里面的人说道：“您好，张社长，我就是来社里报到的大辽纺织工业大学服装设计系毕业的孙伯易，这是社里寄发给我的聘用函......” “你好，你好，欢迎你啦，小伙子，来来来，坐坐！”一位身材胖胖的头发花白，戴着一副深色大框眼镜的老人站了起来，热情地对孙伯易说到，“小孙啦！喝水自己倒，暖瓶在这里。”孙伯易毕恭毕敬，端坐着等待老领导发话。“很不错的小伙子啊，朝气蓬勃，就象八九点钟的太阳......你可是我们这座小庙里十年来第一个来到的年轻人呀，十年前，我们也进了一个年轻同志，现在已经成长为我们的副主编了......你这么年轻的同志真可以说是我们的宝贝，我们社的希望啊......”张社长和蔼可亲地端详着孙伯易说，“......我们都老了，就指望你们接班喽......好好干！前途是美好的啊！会大有前途的！”“谢谢社长的鼓励！” 老社长很开朗很慈祥，孙伯易渐渐放松着，也随意地攀谈起来：“请问社长，我们杂志社一共有多少人工作呢？”“啊！这个嘛......连你连我一共就十个人吧，啊，很久以来，我们这个杂志社不是很景气，只能凑合着过了，今年老郑离休了，我们才有了一个指标补进小孙你啊......好好干吧！你就是这里的主人翁啊！”“谢谢社长的鼓励！努力工作是我理所当然的职责嘛！”“嗯！很不错的小伙子......今天嘛！就开始工作吧！你先作为我们的助理编辑，就帮助我们的副主编小王——王疆同志分担点工作吧......记住，我们眼里他是小王，可你还得该叫他王老师啊，他也有三十多岁啦！”“当然！当然！”“呵呵！来！我先带你去见见我们的同志们，认识认识！我们一块去......” 张社长带着孙伯易上上下下地见了七八个人，连传达室的老李头都去聊了聊，第一天就在这样有说有笑之中轻轻松松地过去了。孙伯易带着陌生，带着新鲜，跟着老社长认识了全单位的人，他很开心，畅想着未来，有这样可爱的领导，将来工作起来一定非常舒心，日子肯定还算不错吧！ 当天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张社长告诉孙伯易说：“小孙啦，你的随身行李现在是不是还寄放在火车站上呀？要么......你去把行李弄过来，好吧？”张社长停顿了一会，略带歉意地继续说：“小孙啦，我们这个杂志社情况比较特殊呀，人数太少，基础设施缺乏，所以老同志们都住在新闻出版局大院里，我们这小社也就没有自己单独的宿舍，就连单身宿舍都没准备。要么......今天晚上，你就先在社里的休息室里住一宿？！王副主编当年就在这里住过半年多......”“没问题！今晚开始就在社里住吧。”“好！好小伙子，年轻人不怕艰苦，能成材。”张社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这是社里几道门的钥匙，你拿去配一配，好好保管，你也好进出自由。”孙伯易顿时心中不由一阵舒展，感觉到的是社长对他的一种极其可贵的信任，他欢快地答应着，对于目前的孙伯易来说，只要有地方睡觉就行，住哪里其实一点也不紧要。 第二天，孙伯易就正式开始上班了，为杂志社的副主编王疆分担一些工作，帮他收集摘抄其他的各种服装杂志上的行业动态，整理各种来信；让孙伯易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小的杂志社事情还真不少，需要整理的信息量也并不算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本月刊，别人有的它全有。孙伯易总是勤勤恳恳的工作，自己做完了，还去再向王疆讨点事情来做；帮王疆做事情的同时，孙伯易也很快熟悉了杂志社的上上下下的工作流程。老王嘛，打心眼地喜欢这个小伙子，有点什么心得体会总会愿意找孙伯易聊聊，分享分享快乐！ 开始几个星期，社长都让孙伯易暂栖在杂志社的休息室里，传达室守夜的老李头，见每天晚上社里都有孙伯易，也乐得常常开小差回家忙活家里事去了。张社长看看这显然不是个办法，就提出给孙伯易每月补贴两百元钱，让他在外自己租房子住；这样，即使自己添点，在大辽也只能在郊外比较偏僻的地方同别人合租才能找到一个小套间，还必须与别人一起共享厨房和卫生间，尽管如此，孙伯易还是欣然接受了。很快，孙伯易找到了自己一个同届的校友，在郊外合租到了一套一厅一室的住宅，两人一人一间，那位校友住外屋，孙伯易住里屋。有了新的生活环境，孙伯易觉得挺开心，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享有如此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的生活空间，加之一个愉快的工作环境，孙伯易成天乐呵呵的，忙里忙外，不亦乐乎。每隔一个月，是铁定要给撒丽写一封热情洋溢的信的，撒丽也是铁定要给孙伯易回一封信的，偶尔也打一次长途电话，进行一次心灵的零距离接触。 就同在这个夏秋之交，远在成都郊外的一幢花团锦簇围绕着的别墅里，豪华客厅的水晶吊灯下，刘莫亮毕恭毕敬地端坐着，罗丝雨的父亲罗建夫正翘着二郎腿衔着一支装着大雪茄的烟斗斜靠在刘莫亮对面的沙发里，手里还拿着一份刘莫亮亲手写好交给他的创业规划书，罗丝雨则站在沙发背后搂着父亲的脖子看着面前的一切。 罗建夫朝天吐了一串烟圈，随手翻了翻这份规划书，然后悠悠地说：“小刘，你刚才所说到的那种裁剪店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赢利前景吗？”“是的，罗叔叔，‘裁剪店模式’正规的叫法是‘服装设计生产营销一体化模式’，它的最大好处在于‘以销定产’，量体裁衣，来料加工，没有繁多的经营管理环节，没有不必要的库存积压，也没多大的营销费用，因此也就几乎没有任何经营风险......”刘莫亮非常认真而谦恭地回答着罗建夫的每一个问题。“既然这样好得不得了，那为什么我走遍全中国，也没见过有几家象样的裁剪店呢？”“那是因为，这种一体化经营模式非常依赖经验丰富的设计师，而且每裁剪一件都要消耗很多的精力，而且经营规模也会受到限制，工艺设计成本比例非常高......所以现在没多少人喜欢采用这种经营方式了，而都是热衷于采取所谓现代工业化的经营模式......”“那‘现代工业化’有什么不好呢？嗯？”罗建夫追问着，顺便在烟灰缸里抖落掉手中香烟过长的灰烬。 刘莫亮有问必答，耐心的解释着：“所谓现代工业化的经营模式。就是通过对市场的分析和预判，预先设计预先生产，靠大规模生产来摊薄工艺设计成本和营运费用......但其最大的短处则在于，市场适应力始终是个问题......传统的服装工艺技术，特别依赖经验型的工艺师，正因为特别依赖经验，使经验型工艺师本身又特别紧缺......所以，从前由于设计能力的局限，每开发一个款式，都需要依靠工业化生产来摊薄成本；而工业化生产则靠数量来取胜，需要大量投资，同时也就承担着相应的风险，受此制约，厂商反而不敢无限随意扩大服装款式的数量和更新速度，而是拼命扩大产量，因此，工业化受规模制约反而缺乏灵活性......这就不符合服装消费固有的随意性和变化性了，由于服装市场跟饮食一样，百人百味，适口者珍，需求变幻无常，而且周期短、款式复杂，信息也难以捕捉，往往让经营者无所适从，其经营难度不亚于水果和鲜花......” 看着罗建夫在烟雾袅绕中眯缝的眼睛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刘莫亮丝毫不敢松怠，继续详细地解释：“另外，工业化生产的规模虽然摊薄了设计成本，却又平添很大一笔销售费用，首先，需要向经销商让很大的利，结果倒腾服装的人赚得比设计制作服装的人还多；还得靠举行大量的款式发布会和展示会、时装节等活动来宣传，开销更多；而且，就如同经营水果或者鲜花必须考虑烂坏率一样，服装工业也始终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个相当明显的尾货积压，最终这都将折算进服装成本里......”“这些都是你在大学里学的吗？”罗建夫漫不经心地问着，微微起身抖抖烟灰，二郎腿依然翘得老高。 刘莫亮依然正襟危坐，回答说：“学校里没这么系统地讲过，很多书中都从来没有系统地论述过，全都是我自己总结的！有些也是同学们互相交流，私下形成的共识。”“嗯！”罗建夫应了一声。这时，罗丝雨搂着父亲的脖子说话了：“亮仔可能干啦！不仅专业课门门都不错，英语六级，而且动手能力特别强，通过亮仔的手做出来的衣服真是漂亮极了！在全国大学生服装设计大赛上还获得过银奖呢！那次比赛，我做过他的模特......爸爸，你看我身上穿的这件嘛，就是亮仔亲手给我做的，看看好不好看嘛。” 罗建夫露出了微笑，点点头说：“小刘的表达倒是条理很清晰，让我这个服装的外行听起来也觉得很好懂，看来你对此是仔细思考过的。”的确，刘莫亮对此早已是深思熟虑了，要说开裁剪店不赚钱，他死活都不会相信的；早在小时候，看着妈妈在自家的成衣铺忙里忙外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生存之道；大学这几年，他又见识了不少服装企业和服装展销会，但他最终还是欣赏妈妈开的裁剪店，妈妈的手艺、名声和经营让他佩服，自家裁剪店稳健的发展，细水长流的利润不仅养活了全家，还供着自己读完了大学。因此，他打定主意，要走自己开裁剪店这条路。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节 短短地沉默了一小会，罗建夫紧扣主题地又继续发问道：“我的理解是，无论哪种形式，工艺设计都是一样的，工业化已经通过规模化解决了工艺成本的问题，而裁剪店不是还在原地踏步吗；裁剪店规模小费用小，工业化规模大费用大，这么说来，搞厂跟搞裁剪店还是各有千秋嘛......那到底搞哪样好些呢？”“我认为，当然是裁剪店更好，尤其是刚刚起步的时候......”刘莫亮果断地给出了一个旗帜鲜明的判断，“我目前所掌握的真比例技术正是提升成型工艺设计的关键因素......如果我们抓住这个历史机遇，在裁剪店模式的突飞猛进上，我们可以获得一笔巨大的财富。”“小刘，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呢？”罗建夫的身体坐正了一些，不过依然翘着二郎腿。 刘莫亮立即解释给这位未来的岳父听：“......服装生产只能去适应服装消费的特性，理想的状态也就只能是，多开发款式、小批量生产，而裁剪店对这方面的适应能力则相当高......”“哦！那么，是不是就是说，服装裁剪店与众不同的好处，仅仅也就只在于船小好调头？！”还没等刘莫亮说完，罗建夫就发问道。“不仅如此，我们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在于，市场需要灵活性，其瓶颈在成型工艺的效率和精度上；而一旦成型工艺技术条件得到了解放，量体裁衣的唯一瓶颈就消失了......”“一旦工艺上有什么发展的话，那对工业化生产不也一样有促进吗？不一样还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吗？”“但是，我认为所产生的促进力度并不一致，真比例技术为裁剪店模式的发展拓出更为巨大的空间，服装生产也就不再依赖规模化了，裁剪店也不再只是服装生产的补充了......曾经受到严重制约的裁剪店模式将会得到空前的发展，从而形成对工业化生产的成本落差......我们将获得竞争力......”“你所说的真比例技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高科技吗？真就如你所说的，具备行业翻牌的功能呢？”罗建夫略带些诘问的口气抛根问底着。 “真比例技术真的是个很好的技术......设计的时候，真是‘心想衣成’哦......”罗丝雨赶紧不失时机地插话到，“亮仔正是这个专利技术的发明家沈毕利老师的学生，其实，我也去参加过沈老师的培训班，我也算沈毕利老师的学生哦。” 刘莫亮赶紧继续解释着说：“真比例技术是简约而有实效的一种服装工艺技术，容易掌握，便于沟通，不仅用起来简捷，而且更关键的是能培训出足够数量足够水准的设计师来......从前，一个裁剪店要么人手难以扩充，要么就难以保证素质的稳定......真比例则解决了这个问题，理论上讲，这门技术可以使设计效率无限提高，设计人员无限增多，变相就解决了裁剪店的规模化问题，而且还没有工业化企业那样的存货和费用......”“同样一门技术，同样是开裁剪店，你们会，别人不是一样也会吗？那怎么说就一定能赚得到钱呢？”罗建夫依然在半信半疑地追问着。 罗丝雨搂着父亲的脖子发嗲说：“光会技术也不见得就能成大器，服装设计还得要擅长艺术造型，当然啦，服装要成为有具体价值的消费品，最终还是要落实在具体尺寸的板型开发上，光会造型也不行，还得靠技术帮助......亮仔恰恰就是这两者都精通的人啦......爸爸，你就相信我们一次吧，这个专利新技术很有价值很有前途的，而且目前尚未普及，一旦我们能趁这个机会率先运用起来，开一家品牌服装专卖公司，我们必然能走在别人的前面......我们就是全国第一家，退一步说，即使别人都会这门技术那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我们先先走了一步，我们就已经占了先手啊！”罗丝雨长期在刘莫亮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很多新思想了，开始滔滔不绝的长篇宏论起来。这时，罗丝雨看着刘莫亮正微笑地看着她，看着自己父亲也微笑地看着自己，都在专心听自己讲呢，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理论上的东西就不讲了，小刘总的来说还算是务实的，比起好多夸夸其谈的年轻人来说，的确是有很多不错的地方。”罗建夫深吸了一口烟，微笑着，很认真地说起来，“不过，就算一个小小的裁剪店，要经营好，也需要很多经验啊......任何一个细节处理不好，都会把生意搞砸的......呃！做生意都有栽跟斗的时候，就算卖西瓜也有翻车把西瓜全部摔烂的风险嘛......我觉得年轻人还是应该先去找个工作，或者练练摊，积累一些生活经验，三十岁的时候再开始做生意也不迟嘛......甚至，我觉得那才算最理想的时候......想我当年，三百元起家，成天在荷花池自由市场奔忙，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摔摔打打......丝雨，那时你还小哟，还不知道老爹在那里是怎么摔打呢。”说完慈爱地抚摩女儿绕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我不过才二十五六岁，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要是当时再成熟老练一点，恐怕就不止是做到现在这点成就了......好就好在当时大家都没有啥经验，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我从小闯荡江湖的那点点本事才算有了点用武之地啊......”刘莫亮毕恭毕敬地倾听着，岳父年轻时的打拼情景似乎就在他眼前。 “我妈妈曾经说过，‘医生要老，裁缝要少’，是做这一行的谚语，意思就是说年轻人做服装更有优势，精力充沛，更赶得上时代的潮流。”刘莫亮说了一句。“哈哈！有意思！”罗建夫笑了笑，依然自己说自己的，“小刘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江湖上的事情懂得了多少呢？现在大家都贼精贼精的......所以，小刘你想借钱开你的裁剪公司，还为时尚早呀！为时尚早呀！”说完，头仰起来，望着自己的女儿笑了笑，自顾自地抽着烟。 罗丝雨越发地搂紧父亲的脖子，撒娇地说道：“爸爸啊！就给亮仔一个机会嘛......有亮仔出手，我们的品牌没有打不响的道理。”罗丝雨为了说服老爸，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罗建夫顿时笑了起来，说了一句：“女儿大了啊！”随即眼睛望着刘莫亮，看看刘莫亮下面准备说点什么。 刘莫亮会意，立即开口说：“罗叔叔，我以我手上掌握的真比例技术，如果能再加上您雄厚资金的支持，先以裁剪店的形式登场，创出工艺上和经营上的奇迹，在整个服装界独树一帜，就能非常容易地树立起名牌效应来；等我们打响了我们的品牌，我们再建立起我们的专卖店，再以名赚名，上规模，就能轻轻松松地获得超过想象的利润了......”罗丝雨抢过来说：“现在做服装，谁不想创名牌，但这名牌又不是光想就能得来的，要看谁敢先吃螃蟹一口，谁才能有这个资格；如果有了名牌效应，你说我们能不能赚大钱啦？！到时，爸爸你就要搬到夏威夷住去，就不用再窝在成都这个坝子里了。”“呵呵！逗你老爹开心啦！别光想着夏威夷，还要想着，比窝在乡坝子里更糟糕的事情。我说过啦！做什么生意都会有风险的，要有点风险意识啊，就算养群鸡嘛，也有遇到鸡瘟死光光的危险呀！” 罗建夫看了看两个噤若寒蝉的小孩子，又不忍心地开导说：“历史性的机遇有的是，关键还要看自己的驾驭能力。现在人人都想做先富起来的人，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说简单点，比如......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不是你们所想象的花了多少多少钱，我又不是那种钱多得冒泡的人，一切都需要精打细算啊；这块地基，是你那做乡长的表舅欠我一万货款，拿他们村宅基地给我抵债的，现在恐怕不止十万了吧，呵呵！”老罗得意地笑了笑，继续又说，“你们看，这房子的绝大多数内装材料，都是我仓库里没卖掉的那些货，当然还是高档的。一堆散货，处理卖的话，也许就值十万，但是上了墙就不一样了啊......这幢房子少说也要值八九十万，什么叫给生意上保险，这就叫！哈！学着吧，做什么事情都要想好后路！你们想好了开公司的后路了吗？想到过假如破产了怎么办没有？”。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三节 “想过！”刘莫亮嗓门大了一些，立即回答说。老罗先一怔，翘着的大腿放了下来，然后侧过脸客气的问道：“小刘，你是怎么想的呢？想到了什么？”“我们一开始坚持来料加工，既不积压原材料，也不预付工资，我们即使赚不了钱，品牌打不响，做不大，我们也不会亏什么嘛！”“那店面的房租和装修费呢？”“黄金地段的门面，不怕转租不出去......”“.....那这么说来，你这个裁剪店做的还是无本生意了？看来，两只手就可以了啊，用不着资金嘛！呵呵！”“本来是不需要太多资金的，但是我们不想做一个太普通了的裁剪店，我们的目标是高级成衣店，销售服装不仅是销售服装本身，更多的是销售服装的品牌形象，要做响品牌，首先要注重店堂形象，顾客买服装是塑造形象，我们装饰店堂也就是为了品牌塑造形象啊......门面装点要是上不了档次，我们的产品档次和价格，就上不去。”刘莫亮唯恐这位准岳父放弃，锲而不舍地解释着。“呵呵，我觉得你们做服装生意的，还是喜欢玩虚的，人家要买的是衣服，你们却在店堂上大做功夫，店堂形象再好，他们买得回去吗？”罗建夫笑着摇了摇头。罗丝雨嘟着嘴巴不高兴地说：“爸爸，你别这么老土了吧，尽说外行话，现在做服装，谁不在店堂、舞台、表演、各种会议方面下功夫啊......只有你才不知道！” “呵呵！你们两个小孩子说出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就你们聪明......”“你就成全我们吧！爸爸！我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和亮仔准备国庆就结婚了！这就当你送给我的嫁妆嘛！”“是吗？这么快？你们就准备结婚了！”老罗说着侧过头看了看刘莫亮，沉默了一会说，“小刘，你想好了没有？你能挑得起一个男人的担子吗？用你的本事养活我的女儿！”刘莫亮立刻诚惶诚恐地说：“叔叔如此问我，那就请您先考验我吧，我一定让您喜出望外的！如果，裁剪店开不成，我愿意为你工作，挣钱来养活丝雨。” “呵呵！小伙子嘴巴挺会说！”罗建夫笑了笑，沉默了一阵，看看手中燃尽了的烟斗，坐起身来严肃地说到：“你的这个‘裁剪公司’嘛，就算我投资了，小刘，那你计划首期投入多少呢？”“如果按照最经济投入规模测算，应该是五十万最佳！”“五十万！可以！算我投资！”罗建夫的一槌定音使刘莫亮和罗丝雨喜出望外。 老罗继续说：“我现在可以先给你们一个承诺，这五十万所产生的累积的纯利润，在十年后，可以分一半给你们作为你们的共同财产。我们也就丝雨这一个独生女，我们老两口的一切其实最终也是属于你们的，只要你们努力，成果还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所以你一定要尽全力去拼搏，男人的一生就是拼搏的一生，懂吗？小刘！”“真是太感谢叔叔了！叔叔的话使我受益菲浅啊，我理所应当全力以赴！”“亮仔，你该叫爸爸了！”罗丝雨离开了父亲的身后，走到了刘莫亮的身边扶着他肩膀提示他。刘莫亮一怔，随后一声“爸爸”就脱口而出。刘莫亮自己从小没有自己的爸爸，没有得到过多少父爱，现在他真的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家了，把罗建夫看成是他的父亲了。 罗建夫看着刘莫亮微笑着略略地点了点头，罗丝雨和她的父亲开心地相视一笑，刘莫亮感觉这个气氛温馨极了，很是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大辽，每天孙伯易除了到杂志社上班，就是回到郊外的小屋里听听音乐，看看书，写写画画，有时候也到海滨去散散步，看看潮水，看看落日；每月都给远在上海的撒丽写信，撒丽也是每信必复，没有多少甜言蜜语，只有一种至深的关怀和心灵的交流，他和撒丽都用文字来表达着彼此的思念；孙伯易也常给朱刚打打电话，倾听朱刚经历的故事，交换一些信息，维持着一种淡泊纯洁的友谊。 这个小小的杂志社里，给孙伯易所定的工资福利待遇也明显比大多数相同资历的年轻媒体人低很多，但是，初涉人世的孙伯易每天工作起来依然总是朝气蓬勃的，接人待物时也总是乐呵呵的，生活让他感到其乐无穷。 每天上班，孙伯易都要翻阅很多寄来的信件和广告函，渐渐发现这里理论气息似乎很浓，寄到这里来的信件大多是工艺层面的；“设计师们”似乎都非常慷慨，总热衷于发表自己的最新技术动态，让全体读者来分享他们创造的快乐。王疆给孙伯易说过，不少一线工作的老师傅已经不再满足于默默无闻的裁缝匠人的层次了，也喜欢在媒体上发表一些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让自己也好奔一奔工艺大师的名分，这个别无特色的小杂志社就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舞台，也算成为自己的特色了。通常说到这些，孙伯易和王疆往往也是报之一笑，当成工作之余轻松幽默的一个小段子。 孙伯易每天翻看着这些令人眼花缭乱，其实不过都是些经验之谈的东西，却没发现任何人提起过“真比例技术”之只言片语，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孙伯易有点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就没人愿意站得高一点，用数学模型来对这些经验进行归纳总结呢，久而久之，孙伯易开始觉得有点厌倦了。 这年的国庆节来到了，朱刚告诉孙伯易，自己的公司开张整整一年了，刘莫亮在成都的服装公司也快开张了，据说营业大厅十分华丽堂皇，作为刘莫亮的一个设备供货商，朱刚发传真打电话热情祝贺了刘莫亮的开张之喜。孙伯易为此也很兴奋，也给刘莫亮通了电话，给予了老同学的祝愿，称赞刘莫亮的公司是在实业领域里第一个挑起真比例的旗帜的人，期待和祝福他获得最大的成功；并特地取得王疆的同意，将刘莫亮的服装公司开张的消息作为简讯登在自己的杂志上。孙伯易为此心潮澎湃，他也产生了在传播领域里竖起这面旗帜来的强烈愿望，为沈老师在学术领域里的成就打开传播的通道。 想到了沈老师是如何给了自己启蒙，带着自己走出了精神的暗区，进入一个崭新世界，给了自己学习和生存动力的无限往事；孙伯易就渐渐回想起了自己的四年校园生活，一段自己战胜自己，颇具拼搏意味的精神历程，一段虽然酸甜悲欢五味俱全，却多么值得回忆的时光。孙伯易想到自己曾立誓，要在真比例技术推广方面而贡献力量，为化解人们对它的误解而努力。此时，自己身在服装专业媒体中，更有责任介绍和推广这项服装技术，同时，自己也能因此拥有自己的名气，名扬海内......退一万步讲，现在也是百家争鸣的时代，“真比例技术”作为一家之言，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一席之地。 孙伯易为此琢磨了好几夜之后，一天早上，趁一个清闲的时候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王疆，想和他商量商量：“王老师，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我这个想法如何？”“小孙，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你知道大辽纺织工业大学的沈毕利老师吗？”“认识啊！前年中秋，他还请我为他的讲座捧场呀，他的思维很开阔的，是个很不错的难得的人才，你应该是他的学生吧！”“是啊！是啊！我就是他的学生，我也是第一批选修他‘真比例技术’的学生呀！你觉得沈老师的‘真比例技术’前景如何？”“前景嘛......现在还说不太清楚，不过我个人对此还是相当认同的！” “那就好啊！王老师，你看这样如何？你给我一个专栏，为‘真比例技术’专门开辟一个专栏吧，专门介绍和探讨‘真比例技术’和报道真比例技术的推广实践的新闻，我们的宗旨就是‘探索完美，追求简约’......”孙伯易兴致勃勃地说起来，“宣传词我都想好了，就是‘栖身理性的屋檐，展开感性的翅膀’，就是以理性的表达方式，去表达无限多样化的艺术灵感；还有，‘简约而不简单’，这也是我们，正是‘真比例技术’特征的概括......王老师，我看现在还没有一家杂志这样办，我们一上这个专栏，一定能够吸引眼球，对我们的发行和广告不是也有明显好处的吗？”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四节 孙伯易滔滔不绝地说着，王疆一直看着他，沉默着，最后抽出一只烟点上，鼻孔里喷着烟气，过了一会说：“你的这个想法还是有一定创意的，不过这个出头鸟也是很难当的啊......这样吧！回头我跟张社长商量商量，你就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啊！”说完，王疆放下手中的工作就走出门去。 老王的语气很平和，孙伯易却从他的语气和肢体语言中感到有种凉水淋头的感觉，满腔的激情顿时被扑灭了。他在想，为什么这么说呢？当出头鸟，不是件挺好的事情吗？在竞争如此激烈的这么不景气的杂志行业里，尤其是在这个几乎没有任何广告收入，而且财政拨款还在越来越少的，位居末班的小杂志社里，不标新立异能有什么前途？这种违背市场原则的事情为什么在生活中却大行其道呢......孙伯易越想越烦，一把将领带松了，闷着头打理着王疆分配给他的任务，气鼓鼓的......抬头看着办公室斑驳的墙壁，积着灰尘的窗棂，内心升腾着一种莫名的愤怒，他心里在说：“失去了个性，让人产生了视觉疲倦的媒体还有什么看点？！现在，没有一点新鲜的、厚度感的资源，这个杂志还怎么搞啦......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听说都已经三年没发过奖金了，都穷成这样子了，还畏首畏尾，对好东西还这么推三阻四的......” 孙伯易越想越恼火，命运本来给他一个可以让他扬眉吐气的机会，居然还会被这么一个家伙不阴不阳地阻拦着，跟领导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呢？还不都是一样的......他开始莫名地厌恶起这里的人来了，他抬头往窗外望了望，绿色的藤萝此时在慢慢枯萎变黄，趴满了这个简陋的小楼，这个平时在他眼里看上去还有点幽幽诗意的小小的院楼，现在却给他一种温柔的压抑感。“难道老天要让他跟这些人打一辈子的交道吗？”突然，他心里一阵抓狂，猛地举起一叠纸，想把它揉碎，这猛烈的举动让一个刚跨进办公室门的同事惊讶地望着他，他一怔，赶紧顺势一把将纸塞进了墙上的壁橱，一屁股坐下来，象个泄气的皮球，靠在椅子背上，沮丧地看着窗外....... 过了两三天，王疆来叫孙伯易，说到社长办公室谈点事情。孙伯易不免有点忐忑不安地走进了社长办公室，只见社长欠欠身，说：“小孙，坐坐！小王你也坐！喝水自己倒啊！”孙伯易静静地等待着，他心里似乎犯了一点什么错误一样的不安。王疆先开口：“前几天，小孙提了个建议，建议在他负责编辑的‘前沿探索’板块内开辟一个‘真比例技术’的专栏，这‘真比例技术’是大辽纺织工业大学讲师沈毕利的专利发明，他也是小孙的授课老师。我看了，小孙当年在选修这门课程时，成绩相当突出，如果让小孙来当这个专栏的责任编辑，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孙伯易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又转而开始兴奋起来。 只见张社长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沫说：“从道理上看，这都没有问题，只是目前全国还没有一家平面媒体专门把‘真比例技术’辟为专栏。这项技术在全国尤其是在大辽市争议非常强烈，甚至有人有想把学术分歧政治化的企图，在拥护派的眼里，‘真比例’是服装新天地的基石，在反对派的眼里，就等于动了祖先的龙脉。”孙伯易内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什么学术分歧政治化，这么复杂？！他没想到沈老师所面临的境况远远在他想象之外。张社长喝了一口茶，慢慢地接着说：“当然，争议强烈本身也是机遇，本身就能带来关注，对于媒体，关注的确就意味着效益嘛，如果我们挑头搞，这对改变我们社经济现状是大有帮助的啊......但是，头疼的是，看看这争论的尖锐性，就知道我们将承受多大的社会效益的风险了，这对我们的长远利益的影响是太巨大了......在急流中，要踩稳脚跟才是最首要的事情，怎样在异常激烈的冲突中独善其身，才是最重要的啊。” “社长说得太好了，一语中的，真是高瞻远瞩，看问题全面。”王疆不失时机地赞扬到。但孙伯易并不打算放弃追问的机会：“张社长，您所说的风险和长远利益具体是指什么呢？”张社长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孙伯易说：“风险当然在于上面，协会专家组啊！我们这个小杂志社，平平安安走过了几十年，没有大家风范么，还是小家碧玉嘛！总之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至少，无论有什么活动、会议，搞个什么评比，上面都会给我们来个函，通个信的嘛......所以，别为些无厘头的事情跟协会专家组搞得横眉冷对的，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啊，不然我们整个社将来怎么维持呀......”“社长，但是，‘真比例技术’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备受争议呀，无非是些小小的学术争论而已嘛......其实真比例技术很简单，看看书就能学会的，贵在实践运用；因此，相反我们还需要激起大家的争论和探讨，来引导大家以新的思维方法和技法来进行大规模地广泛实践......这一点号召力是科研教育部门做不到的，正是新闻舆论媒体的职责呀！我本来还打算设计一个论坛的，让大家参与讨论，真理是越辩越明的啊......”老王赶紧碰碰孙伯易的手臂，示意打住。张社长慢悠悠地站起来说：“可以理解！年轻人毕竟还需要多长见识！慢慢来！慢慢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呀，一边走一边看嘛......今天就这样吧！先忙自己的去吧！” 孙伯易和王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孙伯易闷闷不乐地玩着笔，王疆坐在他身边，一边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一边说：“问题的复杂性远远不是你所想象的，小孙。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学术意义上的讨论了，学术辞藻只是件堂皇的外衣，权力斗争才是核心，没有什么谁对谁错的问题，我们不能把脚插进任何一方阵营中，你知道吗......哎！先就不跟你说得太复杂了吧......这里很多事情不是你在外面所看到的那种市场经济，不是想怎么搞就能怎么搞的，不是自由竞争啊；你的论坛也不能超然于外，因为参加辩论的人他本身就是我们的裁判，说得更严重一点，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懂了吗？......小孙，好歹我们还是个市新闻出版局直属的处级事业单位......在我们国家，新闻出版业是最后的还没有改革的领域，书号刊号都是有限的珍贵资源，不谈别的什么，只要保住这个刊号，就算我们不找稿源，我们也能衣食无忧，替别人出增刊，也照样活得舒舒服服的......你说是不是，急是急不来的......只要这条船不翻，只要别把事情办砸，那就是青山依旧在啊！”王疆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吞云吐雾起来，这王疆不过也就三十多岁，但论老练似乎与老社长不分伯仲。 沉默了一会，王疆又开了口。“你的沈老师含辛茹苦搞出了‘真比例’，也只有你沈老师才配是‘赢者通吃’的领头羊，我们作为媒体则只是跟在后面等着分一杯羹而已，我们不奢望挑什么头，不奢求吃完整条鱼......我们既然可以跟着领头羊后面跑，又为什么不可以跟在领头羊后面的后面跑呢？等别人先搞了，我们再跟风也不迟啊，是吧，我们这么小的身段，这么小的胃口，能搞到多少油水就搞多少吧......总之，我们已经算是站在巨人肩上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再去标新立异了！小孙呀，我们今天可算是坦坦荡荡，推心置腹做了一次交流，将来你就要听社长的统筹安排，暂时别再提开辟专栏的事情了啊！”说完，王疆灭掉烟头，站起身来，拍拍孙伯易的肩膀，就出门去了。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五节 孙伯易望着王疆的背影，依然不太理解其深意，背后到底有什么大家都讳莫如深的复杂的隐情和背景，也不得而知，更是一时难以搞清王疆怎么扯上了捞油水，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油水？孙伯易只认为，谁使用这种技术谁得利，谁使用得多谁就多得利，并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规则呀。而且作为领头羊的沈毕利老师并没有见到获得了什么利益呀！莫非那些不致力去传扬真比例技术，强烈反对使用和推广新技术的人倒可以从中获得利益？！恐怕有点荒唐吧！孙伯易只知道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的是，新生事物取代落后事物，优胜劣汰是天经地义的，科技创新是合情合理的，与历史趋势逆行的人只会被迎头痛击；不是有句谚语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老旧的东西凭什么不按规矩自觉自愿地退出历史舞台，天理何在？ 孙伯易百思不得要领的是，“真比例技术”这么好端端的一门技术，这么一个可以令人心潮澎湃的创造历史风流的伟大机遇，为什么却成了一个“万人嫌”了呢？他非常纳闷，想起学校里发生的很多的古怪事情来，发现阻挠新技术的势力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啊。 不过，孙伯易也听到了王疆说他自己是站在巨人肩上的人，看来他对沈老师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他感觉到这个王老师好象也挺理解真比例思想的，并非想象的那样不通常理地故意抵触，那样窝囊。 孙伯易只好耐下性子来，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最大的奢侈就是提着自己的画板，到海滨去走走，去写写生，凝望海平面，看夕阳落进大海里，在中国，这也许是大辽这座有着西海岸的城市才看得到的别致景色呢。尽管这段时间兴致不高，每个月，孙伯易仍然不忘跟撒丽联系一次，或写信或通电话，彼此问候对方的欢乐悲苦；其实此时的撒丽尽管也颇感孤独，只有那忙忙碌碌的工作才使她感到些许充实，能接听到孙伯易打来的电话，使她更是如沐春风。他们一直保持着一种学生时代的纯洁的清新浪漫。 孙伯易也常常跟朱刚打打电话，有时还能见上一面。与闲得发慌的孙伯易相比，朱刚用于生活的时间永远都是那么稀缺，他总是在努力地奋斗着，挣着自己的产业；他们似乎也总是事业的平行线，很少有什么事业的来往。朱刚更崇尚以实际的效果来打动他的顾客，孙伯易每天所思所想的则是用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来说服和教育他的读者。 有一天，朱刚给孙伯易打来了一个电话，一阵寒暄之后，朱刚提到了自己公司正式开业第一年来就初战告捷，终于完成了销售三万套打板尺的计划，市场触角也已经延伸到大江南北；朱刚还说，他现在又已经有了进一步扩大经营的准备，不仅坚持真比例裁剪工具的销售、生产和开发，真比例相关图书的销售等主营方向，也兼营各种服装设备、测绘仪器和文化用品。其实此时朱刚所说的三万套销售计划的完成，就已经意味着他基本跨入了百万富翁的行列。此时的朱刚也流露出一种畅快而满足的喜悦，孙伯易立即祝贺并赞美了朱刚一番，只是他对朱刚的关注仅仅在于友情，丝毫没有因为金钱的变化而改变自己；而在朱刚眼里，孙伯易永远都显得是那么可爱，那么单纯，自然对孙伯易是倍加关心和爱护。 随后朱刚就邀请孙伯易去一家保龄球俱乐部玩玩，孙伯易也是欣然前往；一番娱乐之后，他们找了间安静的茶房，泡着茶对坐着聊起天来。朱刚的故事很多，讲起来总是滔滔不绝，当然，关于真比例技术的推广和工具的销售更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重要话题。 朱刚侃起了他在一些企业推销真比例三角打板尺时遇到的现象，讲到他和他手下的推销员，到客户那里去，除了带着产品外，还总是带着笔、纸和时装杂志，因为往往需要让客户们随便翻出一幅效果图，而自己在纸上现场表演打板制图来说服他们，甚至还跟一些师傅们比赛制图打板......虽然通过实实在在的效率和简易性还是能让人心服口服，但是......说着说着，朱刚也开始发牢骚满腹地埋怨起来，朱刚说：“最让人气的是，一些企业老板和师傅们开始似乎很爽快地买下了几套真比例打板尺；但等到下次去收集信息回馈的时候，却听到有人说，几十百把元的东西，买来就是拿给徒弟们玩玩的，有啥好认真的呢；一些人说，上次不是给你钱啦，干吗又来缠啊，且！我倒是象要饭的了。郁闷啊......现在外面对真比例技术的争议简直太大了，理念的传播受阻，工具的销售也很吃力啦！”朱刚说起了他在推销真比例尺的过程中遇到的曲曲折折，通常以来，孙伯易总是静静地倾听着朱刚的倾诉。 朱刚忧虑地说：“我当初所定下的基本原则，就是推广和销售并行，文化和产品两条腿走路；现在我才发现，一旦生意跟文化挂上了钩，就得老跟学术腐败纠缠在一起，怎么生意这么难做呀。”孙伯易似乎也领会到什么，他对朱刚说：“大刚，其实人们争论不休也是一种传播啊！而且，争论的地方也许是应该完善的地方，也可能是我们应该注意到的问题，我想，只要埋头把在生产第一线出现的一些问题解决好，那些争吵反而能提升真比例技术的地位和影响。” “是啊！我现在就是在解决很多基础性的问题啊，而且我还一直在琢磨怎么提升公司的文化含量，可是我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说到这里，朱刚身体前倾着，试探地问孙伯易，“伯易你能帮帮忙吗？写一些介绍公司的宣传文章，简洁通俗地针对性地介绍一下‘真比例技术’，然后我去印些小册子，作我们的产品说明书、企业宣传书，既能为老师的专利产品拓宽道路，也好给公司提升一点文化含量和品牌形象。好吗？伯易兄弟。”“没问题，老哥，这还有啥说的呢？”孙伯易一口就应承下了朱刚的请求。“老弟，就拜托你了。”哥俩来了一个击掌相庆。 临别之时，朱刚还告诉他说，沈老师已经成为了一个服装网站论坛的版主，网名叫“真有灵犀”，去那里讨论的网友多得很啦！“好啊！这下我又有好玩的了！除了从前在学校图书馆上过校园局域网，我还没真正上过网呢，我一定去看看，反正现在离我们杂志社不远就开了家网吧。”听到这个消息，孙伯易感到非常兴奋。“我公司去年也安装了电脑，今年也刚上了网，现在我一有空也喜欢上网查找资料。你有空就来坐坐嘛，伯易。”朱刚微笑着邀请孙伯易。孙伯易非常高兴地一口答应了，他看着朋友和老师在一帆风顺的发展，他真是开心得很啦！ 与朱刚告别之后，孙伯易就迫不及待地直奔网吧，直奔那家服装网站，首先点击登陆专业论坛，看见了斑竹“真有灵犀”，看见了里面好多人在发贴跟贴，鲜花板砖一齐飞舞，一派繁荣；他好兴奋，如同发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大陆一般地兴奋，他立即给自己取名为“上帝之鞭”，进行了会员注册，获得了一个免费邮箱和一个聊天工具。接着，兴致勃勃地一口气连发十数贴，旁征博引地论述真比例技术的原理、用途和前景，洋洋洒洒、信手拈来，比起他当初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还要如鱼得水，一直玩到深夜还意犹未尽。 从此，孙伯易下班后又多了一个去处——网吧，暂时忘记了‘真比例专栏’那档子事，往日的郁闷和烦恼基本一扫而光，天天登陆这个服装网站，乐此不疲；他的论坛积分也在猛增，不久就成为了一名高级会员，享有了也跟斑竹差不多的荐帖、删贴、踢人的权力。版主“真有灵犀”很是热捧他，一直都是一贴不落地给他跟贴评点，而且还不断地给他的帖子加注“热贴”和“精华”进行推荐。孙伯易非常珍惜这些文字，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信息收藏在自己的电子信箱里面，作为自己将来写书的素材和资料。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六节 从此，朱刚也常常通过网络和孙伯易联系，他的网名很朴实，就叫“大刚”，他在给孙伯易发电子邮件留言说：“沈老师已经知道了‘上帝之鞭’就是你孙伯易了，高兴得不得了，说哪天一定要请你喝茶，谢谢你在网上对他的支持！”这时的孙伯易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滋润！ 有一天，孙伯易一打开自己的e-mail，就看见收到了一个新邮件，打开一看，好漂亮的一张电子贺卡，悠扬的音乐飘扬而出，看着贺卡上的深蓝的夜空群星闪烁，童话般的小屋盖着积雪，窗户里面的蜡烛闪耀着温馨的火花，电子贺卡上面还有一行字：献给上帝之鞭的圣诞祝福，新年快乐！从落款看出这张贺卡就是一起在沈毕利老师的论坛里发贴的网友“暗香”发过来的。孙伯易有点惊奇，这个网友“暗香”是谁，怎么会这么关心他呀！？ 直到第二天上班，孙伯易还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快下班的时候，孙伯易接到一个电话，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撒丽，他好高兴，此时撒丽带给他的祝福竟然和那张电子贺卡上的话一模一样，他惊喜了，叫起来，“你就是暗香吧？撒丽。”电话的那端传来欢快的风铃般的笑声，撒丽承认她知道孙伯易就是“上帝之鞭”已经有一阵子了，是朱刚告诉她的。撒丽接着说：“我每次看到你的帖子，就象看到了你的心一样，比声音更让我陶醉，真的......”孙伯易心花怒放之余，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赶紧说：“丽丽，你的生日也已经快到了啊！今天是12月11日，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让我提前为你的22岁祝福吧！”“谢谢，小易，谢谢！你还记得住我的生日，每年都不忘祝福我。”“但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天天如今日吧！”孙伯易的激情感染着撒丽，让她略显孤单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温暖。从此，他们更多地是依靠网络传情，彼此的思念也更加浓烈。 远在成都的刘莫亮和罗丝雨更是没有丝毫停歇他们奋进的步伐，随着岳父罗建夫一锤定音的承诺，他们就分别投进了各自忙忙碌碌的筹划工作之中，开始马不停蹄地奔忙起来。首先，物色四五个称心得力的优秀服装设计师是刘莫亮最全神贯注的事情，他非常期望这些未来的共事者们，既要能达到与自己相当的审美情趣和设计能力，以及捕捉时尚的灵感，又必须要懂得真比例技术的系统理论和操作技巧；刘莫亮在报上、在网上打出广告，广招服装设计师，要求应聘者必须有三年实践经验或者获奖作品。可是要找到卓有才华的设计师谈何容易，真正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又会有几个甘心寄人篱下呢，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初出茅庐而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随后的几天里，有两三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前来应试，但是，应试者都难以满足他的预定要求，刘莫亮很不愉快地把他们给打发走了。半个月过去了，还是应者寥寥，刘莫亮不免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接着罗建夫的第一笔资金到位，罗丝雨开始把精力投入到公司的选址、装修和办理一系列法律手续的事务中去了，驾轻就熟地忙碌着，他看到刘莫亮这边毫无进展，也赶紧抽出精力来帮忙。罗丝雨想起她当年真比例培训班中的一位姓杨的同期学友，这位朋友在培训之前就已经有超过两年的操作经验了，她手上制作出来的服装，倍受外商青睐，市场的垂青胜过任何奖状，现在已经是一家企业所仰仗的首席制板师了；而且跟自己关系又非常不错，几年来也时有联系，于是罗丝雨再三电话邀请，许以优厚的待遇，终于让她欣然跳槽过来了。于是，刘莫亮和小杨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组建起了一个设计班子，接下来的是，他们一起又到服装职业学校直接招募到了五六个毕业生来当助手，一个小小的工作集体就这样形成了。为此，让刘莫亮大感庆幸，只不过公司如此重要的筹备事务都靠着罗丝雨，而自己一功未建，他不免有点惭愧。 罗丝雨则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新公司的法人代表，事无巨细地统管起了整个公司的财务、销售、行政事务。刘莫亮的名片则赋予给他自己的职称是“首席服装设计师”兼“总裁”，还是让他面子上颇为光彩。 就在刘莫亮和罗丝雨为他们公司的筹划工作而奔忙的时候，罗建夫则在为他们的婚事大力张罗着。就在这年的“十一黄金周”里，罗建夫在成都锦江饭店为他们小俩口举行了规模不小的婚礼，宾朋满座，喜气喧天，基本上都是罗家亲友，以及罗建夫结交的各种社会人士；刘莫亮家虽然只有他的妈妈和舅舅前来参加了刘莫亮的婚礼，不过刘妈妈言谈举止中所显示出来的端庄和宽厚，颇得在座之人的尊重，丝毫也没让儿子感到脸上无光。这对新人在婚礼当天傍晚，还乘坐着一个热气球俱乐部提供的热气球高高的升到成都城的上空，望着夕阳映照下的晚霞，俯瞰着华灯初上的城市，和那无数仰望的人群，刘莫亮和罗丝雨心旷神怡，内心充满着浪漫的遐想......就这样，刘莫亮刚刚走出校园而独立生活的时候，就完成了他人生中的重大步骤，紧接着他的婚姻大喜的是，他事业中的大喜也将到来。 岳父的全部投资资金到位，他们的筹备工作也大致进入尾声。就在刘莫亮大学毕业这年的金秋十月的一个早上，还沉浸在新婚蜜月快乐中的刘莫亮和罗丝雨就让他们的“丝雨”服装设计公司在成都最繁华的春熙路闪亮登场了。 精心装饰过的“丝雨”服装设计公司的店堂显得格外华丽，也非常具有艺术品位。从正面门厅进去就是迎宾大堂，一眼望去，大厅进深至少也有二十米，空间高六米，有如一种小小的会展中心般的感觉；白色彩纹的大理石铺地，粉色的石材装饰着立柱，最里端还有一个用淡褐色木地板装饰起来的小小t形台，处处点缀着金属光泽的饰物，在明亮而柔和的灯光辉映下而烨烨生辉。根据刘莫亮的设想进行装修的营业大厅里，一切都显得明丽而简约，显得那么富丽堂皇，赏心悦目。 大堂的两侧，分别排列着隔开来的若干个工作间，分上下两层，上下各四个，两边加起来共十六间，其中有服务消费咨询房间，陈设着沙发茶几，是让设计师可以和消费者交谈，商讨服装款式的地方；还有时装陈列室，里面蓝灰色的背景和亮丽的灯光更加衬托出前面各种时装的绚丽多彩，这些陈列室则是专门用来向所有客人展示刘莫亮自己最上乘的作品，让人们都来欣赏刘莫亮获奖的作品以及最新的作品。紧挨着的隔壁还有更衣间，方便客人试穿样品服装。 另外还有电脑效果展示室，在这里，有无数服装款式的三维效果图，只要扫描客人身材和预先设定的服装的各项数据和款式，电脑就能输出相应的效果图，就可以让客人在订做衣服之前预先就知道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是一个什么效果；这套设备和软件十分先进，也很昂贵，是罗丝雨的一个老朋友从欧洲带回来的，虽然还不能作为设计操作的主要手段，但这也是这个店堂之中最眩目的看点。 店堂之中，还尽可能地采用了智能化装置，如自动门、红外线防盗防火装置、烟感装置、噪音控制，灯光、空调、音响、水电等，都由中心控制室的电脑控制，并用手机遥控，控制密码则由刘莫亮和罗丝雨掌握着；这里的不少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加上装饰材料，为此就开销了近五十万，当然绝大多数装饰材料，也是从岳父的建材公司里购买的，尽可能地肥水不外流。这里面倾注着刘莫亮不少的心血，刘莫亮构思和设计着整个营业大厅，为此可以说是废寝忘食，释放着他与生俱来的才华；总算引起了他预期的哄动效果，一开张，就贵客盈门，在人们的心目中，基本树立起了“丝雨”服装的高档形象。在开张那天，作为罗建夫早年结交的朋友，市轻工业局的局长秘书梁秘书也应罗建夫之邀亲自前来，送上一个大花篮以示祝贺。不少人感叹说，原来裁剪店也可以这样经营啦？！都说罗建夫和他的女婿不简单。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七节 开张以来，刘莫亮和他的“丝雨”收到不少单位和个人发来的贺信，其中有朱刚公司的贺信，也有孙伯易发来的贺信，沈老师电话祝贺了刘莫亮，刘莫亮尽管已经不大喜欢这个老师，但也客客气气地接了他的电话，对他的祝贺表示感谢。沈毕利老师管理下的网站还是在全国服装媒体行列中率先报道“丝雨”公司成立消息的，并说，刘莫亮的“丝雨”是真比例技术在实业领域走出的第一大步，“丝雨”的成功将会昭告世人，真比例技术将是怎样造福于人类的。很多媒体都报道了“丝雨”开张的盛况，孙伯易所在的杂志社，也没有例外，以简讯的方式报道了这一标志性的事件。 按照刘莫亮的规划，“丝雨”的经营方式坚持的原则是“来料加工”、“前店后厂”。“丝雨”的设计师们会随时收集各个时装发布会上展示的以及时尚杂志、市场上最新推出的时尚款式，然后据此制作出不少服装样品陈列在大厅里，或者直接在电脑软件里制作出大量的三维效果图作为图像样品，并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供顾客欣赏选择；同时又邀请纺织品市场的业主们把他们的货拿到店堂里来代销，由设计师推荐指导消费者购买。这样，顾客在大厅里，画册中，电脑屏幕上，就可以很直观地目睹成百上千的服装款式，然后和设计师一起，来一次“纸上谈兵”，等选择好自己所欣赏的款式，以及理想的面料后，再量好自己的身体数据，在几天之内就可以拿到完全属于自己身材的服装了。 另外，“丝雨”在营业大厅所在街区背街的楼房里，租到两个大套房间，一套房间用泡沫等东西把墙壁处理到可以消除噪声为止，作为了自己小小的一个加工厂，另一套则作为员工的寝室宿舍。陆陆续续招的十来个服装技校的学生，则为刘莫亮和小杨打打下手，处理面料，缝纫衣服......罗丝雨利用自己做模特的经历，把两个模特朋友招募到自己店里，这个大厅里，几乎每一个星期都要举行一场小型的发布会，正是由她的模特朋友们担纲走秀，她们不仅可以为公司进行服装展示，而且还可以活动于社会各个场合，不断地为他们揽到生意，为他们推销产品，也搞一些接待、咨询工作。 罗丝雨的售后服务策略非常让人放心，承诺如果出了质量问题，立即修整，或者半价补偿，甚至同意，只要没下水，不满意就可以退。“丝雨”订制的服装也罕有质量问题；即使出了意外，只要罗丝雨出面，似乎从来没有搞不定的，万一遇到难缠的人，看在罗建夫的声望上，也不敢闹事。罗丝雨是个很好的交际人才，一般人在她面前都会不知不觉地被她优雅温和的举止和话语感染，而很不容易被激怒。而且，她还推出了一种服务方式，如果是在成都市区内的顾客，只要打电话来，把自己的要求和身体数据详细报上，当天就能派人把若干打印出来的效果图送到顾客家中，如果都不满意就调整，直到满意为止；一旦方案选定，立即投入设计制作，不到三天就能把预定款式的服装送到顾客家中。依据这些效果图，几乎没有刘莫亮做不出来的服装，顾客也总是非常满意，往往实际效果比他们在效果图上看到的更理想。 尽管“丝雨”的价格比一般裁剪店要贵一些，人们还是觉得值！不久就有回头客的来到，甚至还带来了新的顾客，人们十分乐意前来购买消费。人们慢慢都知道了，刘老板用的可是一种独门绝技，“真比例技术”哦，做出来的衣服就是比别人漂亮！至于这到底是一门什么技术，很少有人去刨根问底，刘莫亮从没有去宣传真比例技术，保持着这样一种朦朦胧胧状态。 当大多数服装经销商的仓库里堆存着大量服装成品的时候，“丝雨”的店堂里拥有的则是成百上千图片的美丽画册，以及少量的陈列厅里的服装样品；在这里，设计师宁可多进行几次“模拟”，也绝不轻易地动剪，耗费材料和物力。没有诸如原材料和成品之类任何库存积压的拖累，普通员工的工资基本上是按件计酬，固定工资也很少，又有大量现成的服装款式，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依赖流动资本。这一切，让罗丝雨和刘莫亮心中感觉些许轻松，除了有回收首期投资的强烈欲望，几乎没有太多的来自经营方面的精神压力。 这时，已经拥有着一个服装数据体系的刘莫亮所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收集和推出丰富多彩的款式来，而精明的罗丝雨也总能想出办法来，把丰厚的利润转化成让顾客获得意想不到的令人感动的服务方式。这时，只要顾客足够多，员工足够多，那么他们的生意就足够大；因此，“丝雨”所需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地扩大自己的名气和影响力，吸引更多的顾客来登门，大量招募设计师，形成一种良性的互动局面。 随着业务的源源而来，刘莫亮和小杨很快就感到工作压力的沉重了，不过，刘莫亮实在不便强求小杨也象自己这样为“丝雨”拼命工作，而只好自己硬挺着，把十来个徒弟分成两班倒，自己则是每天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干，不仅三分之二以上业务的设计要他亲自动手，他还要关注监督每一个环节的质量问题。尽管如此，刘莫亮依然坚持他的用人原则，他不愿意降低设计师的聘用要求，他害怕因此影响整个公司的产品形象；他也不好意思去找昔日的大学同学，此时的同学们都是各栖高枝，怎么会到这么一个小小裁剪店来呢？！他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的。为此，罗丝雨比刘莫亮更焦虑，她害怕的是刘莫亮即便是铁人也会为此累垮，她不断地请朋友帮忙推荐，寻求着称心如意的设计师。 罗丝雨本来的看法是，如果找不到现成的高品位设计师，那找几个年轻一点的可造之材来培养也是可以的；但刘莫亮总说，费心去培养设计师则就怕将来跳槽而白费心血。但在强大的业务增长速度面前，还迟迟找不到高品位设计师的情况下，刘莫亮也在改变着念头，他感觉到如果能通过自学真比例技术来领会到自己的艺术风格，那也将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他决定要好好利用一下真比例技术容易培训的这个特点，让那些初出茅庐的但有潜力的年轻设计师也跟自己一样，在实践中提高自己，于是就把门槛放低了一点，声称如果不懂真比例技术，在其它条件具备的前提下，只要能在一个星期之内自学并领会其理论精髓并通过考核的，就能来胜任他的设计师职务。 尽管刘莫亮的条件依然有点苛刻，但有个年轻的设计师被罗建夫的一个老朋友介绍过来，这位姓简的小伙子，刚从成都服装设计学院大专班毕业，在学校里成绩很好，也获得过四川“锦城杯”服装设计比赛的铜奖；一张酷酷的脸，脑后还扎了一小束马尾巴，虽然看上去对什么东西都漫不经心，但其实内心也有着火一般的热情；在办公室里一见面，小简就对位说话做事作风沉稳果断，虎背熊腰的刘大哥颇为欣赏；虽然他从没接触过真比例技术，但他想刘大哥如此看重的东西，必然有它的价值，也颇感兴趣，既然刘大哥说一个星期应该学懂，那也就必然能在一个星期里能学得懂的，于是当即就承诺一个星期见分晓。 就冲这点钻劲和热情，刘莫亮就非常欣赏了，再看看这位小简颇具艺术气质，想必对艺术也有他自己的个性理解。于是对这个小伙子颇为期待。果然不负所望，小简在一个星期内就把刘莫亮交给他的《真比例详解》和《真比例数据板型简表》看完了，居然还在刘莫亮给他的书上勾勾划划，并做了一篇读书笔记；得出结论说真比例技术是一种非常规范非常系统的服装理论体系，真可谓“简约而不简单”的一种理论体系，可谓服装界的“世界语”。刘莫亮没想到小简的禀赋如此优秀，一语中的，欣然就接受了小简。 就这样，“丝雨”的工作集体里，就已经有了三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加上精明的罗丝雨，以及十几个技术助手和管理人员，“丝雨”的能量渐渐显示出来了。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八节 自从自己的手下添了这么两位设计师，刘莫亮开始在“丝雨”的这个小小工作集体中灌输一种思想。这是刘莫亮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在宣扬着的一个原则观念，而且在他的毕业论文里也有所论述。这个观念非常新颖地告诉我们，一名新型的服装设计师，要全方位地主控性地为消费者提供形象设计的建议，根据通过观察一个人的身体特点和审美需求，把服务推及他的全身，为他提供全身的装扮和形象设计；而且，为了便于掌握顾客的消费心理变化，为顾客提供更加中肯的建议，以及提供随着时尚变化而变化的形象设计，则必须为消费者建立形象设计的个人档案。同时，刘莫亮也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丝雨”的经营过程中贯彻着这个被他称为“全方位的形象造型，全过程的服务追踪”的原则。 刘莫亮告诉他们，作为一名现代服装设计师，不仅仅是会裁剪衣服，会画效果图，也不仅仅只是“头痛医头”式的被动服务；而必须要学会观察时尚，研究消费者心理。因此，一名设计师不能仅仅在工作间里埋着头缝缝剪剪，而应该走出来，坐下来和消费者推心置腹地诚恳交流，了解他们的审美情趣，主动为消费者提供穿着打扮的全面建议；用专业人士的知识和涵养给消费者留下亲善美好、智慧深邃而权威的印象，才能大大抬高服装设计师的品位和地位。另外，还应该学会记录与消费者之间的交流情况，建立起他们的个人消费档案，以便设计师所提供的建议更能有的放矢，更能打动他们的内心。 小杨小简对刘莫亮的这种颇具高度的思想，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麻雀再老还是麻雀，天鹅再嫩也是天鹅，在他们眼里，这位刘大哥简直就是天生的服装大师，虽然年龄上跟他们差不多，但言谈举止举手投足之中都透露出一种天然的大师气度来。于是慢慢地开始从中模仿刘莫亮的气质，学习怎么与消费者交流，包括怎么微笑，怎么措辞，怎么接人待物，怎么去评价顾客的需求等等等等。他们发现，当设计师学会了追求服务上的全面性和主控性，而不是简单迎合顾客的时候，自己就能很好地感染着顾客的情绪，顾客才不会轻易地怀疑和挑剔、纠缠......渐渐地，小杨小简也能承担起独立接待顾客的任务了，成为了一名基本胜任刘莫亮要求的服装设计师，使整个“丝雨”的服务能力和范围都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 此时，“丝雨”雇来做助理的员工越来越多，刘莫亮开始把更多精力转移到了款式推新和造型的优选环节上，追求“款式无限多，板型无限精”的境界。他对沈老师的数据模型抱着“尽信书不如无书”的态度，继续着大学四年级时就开始的构想，着手一项“细化工程”，时常修改着沈老师总结出来的数据体系，对整个号模体系进一步细化和更新，而且还创新地把上衣袖子、裤子，各纳入了一个单独的号模体系......刘莫亮开始豪言说，只要你给出一个款式，就没有我刘莫亮做不出来的服装...... 同时，刘莫亮把自己做出最好的样板服装来展示给助手们和顾客们欣赏，助手们偶发灵感制作出来的精品，也在充实着刘莫亮的款式资源库......他充分发挥着他自己在造型方面的天生异禀，把精力重点放在了设计制作高端服装之上，实现着天才的梦想。刘莫亮常常亲自操刀，给夜总会或者电视台的主持人免费提供新款服装，让他们免费充当“丝雨”的形象代言人。正是消费者的口碑相传，刘莫亮的名气不胫而走，很多演员、主持人、白领丽人都纷至沓来，都指明要见刘莫亮。毕竟，刘莫亮精力有限，他的精力显然是应付不了这么多的顾客的，经过不断调整，他给自己圈定了三四十多个vip级贵宾消费者，建立起了他们的个人消费档案，记录着他们的职业地位、性格爱好、艺术倾向、运动习惯、购买本店服装等等信息；从而固定去充当他们的形象设计师，上至发型下至鞋袜，全方位地去倾注时尚艺术的关怀，为他们建议，为他们设计造型，为他们量身定做各种服装，进而销售自己的各种商品。 开业规划中，“丝雨”就在营业大厅里专门腾出了两间工作室设计成精品屋的形式，搞了一个店中店，罗丝雨把凡是跟最新流行时尚所配套的箱包鞋袜首饰等物采买回来，放在柜台里等待顾客为形象设计配套而购买；或者，仅买个样品，要么至少也要弄清楚这些物件的销售出处，给顾客展示相关的图片后，如有购买意向的，就马上派人去购买回来为顾客配套，一些羡慕“丝雨”声望的饰品经销商也非常乐意来搭便车，拿些样品到这里来代销，把“丝雨”的柜台当宣传窗口，“丝雨”也顺便做点无本生意，两相情愿。此时，“丝雨”公司基本上一个人身体上下所穿所戴的一切都可以做，至少也是有卖的。 由于“丝雨”奉行顾客至上的原则，把自己定位为“所有人的形象设计师”，甘愿为中产人士提供从前只有贵族富商才能享受得到的特殊服务，其技术基础和管理手段又颇具特色，因此深得不少时尚青年和白领丽人的青睐和喜爱，甚至崇拜。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选择款式，在这里，顾客可以参考店里的各种时尚资料，可以和设计师进行一些探讨交流，按照自己的意愿，为自己进行全方位的个人形象设计。 顾客借刘莫亮之手包装自己，刘莫亮也很擅长借别人的光彩照亮自己，凡能给自己头上增添光环的举措他都会毫不迟疑地采纳实施；他们开业仅仅两三个月，就频频接到十几封各种行业会议的通知和请柬，不过，他和罗丝雨不仅一点也没有因此烦恼，而且对此十分热衷，他们都非常注重公关宣传，总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对各种机会都不放过。 从小就被服装耳濡目染的刘莫亮深知品牌的价值，深知一件拥有名牌的服装和一件杂牌的服装价格之间的天壤之别；在刘莫亮的意识里，服装经营中没有比营造文化品牌的档次更重要更关键的事情了。在这些方面，罗丝雨总是对他言听计从，非常信任他所具备的天生禀赋。他们都深有同感，营造品牌档次才是服装经营最基本的成本和最关键的环节，把有限的资金投放在品牌的经营运作之上，转化为多姿多彩的服务手段，才能产生出更高的利润，进而有更多的利润来强化高贵的氛围，营建更高的品牌档次；从学生时代开始，刘莫亮就迷上了这种“文化品牌循环再生产”的模式，这种“钱生名，名生钱”的良性循环，立誓要在这个领域里干出点名堂来。 为此，刘莫亮也是身体力行，一开始就把整个“丝雨”的大量利润消耗在了被他视为“刀刃”的，气派十足的营业环境之上，以及他和他的作品在各大时装发布会上的身影频现，以及自己独创的新型运作模式，都是他营造质量档次和品牌形象的一个手段而已。可以说，他在开业以来所做的这一切都正是在体现着他与生俱来的经营理念。他知道，这个“前店后厂”的裁剪店模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整个服装企业生产经销全流程的“盆景式”微缩，只有品牌和板型库真正属于自己，其余的包括款式、原材料、产品销路以及人才，统统都是次要的，只有品牌才是它们的统帅，才是带动这一切要素运转的发动机。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九节 从开业以来，“丝雨”就在一帆风顺地蒸蒸日上地蓬勃发展着，源源不断的生意和利润就奔着“丝雨”滚滚而来，关注着它的人们无人不为此感到振奋，从一开始每天就至少能接纳十来套衣服的业务，发展到平均每天五六十套，甚至出现一天之内近百套服装的业务量接踵而来的盛况，真可谓门庭若市。刘莫亮虽然把很多工作都尽可能地交待给了助手们，但是仍然有不少体型复杂、板型资料缺失的，尤其是vip贵宾的服装，他仍然不敢有丝毫马虎，必须亲自动手去做，而且是带着研究的眼光去做，真是一点也不敢松懈；而且，他还需要按照劳动法规给予小杨小简两位设计师两天的法定休息日，每天也不可能让他们加班太久，一切也就只好委屈自己了，他每天则总是忙到深夜，鲜有自己的星期天。不过，刘莫亮依然每天精力充沛，工作起来兴致勃勃，充满着乐趣，而且还能做到工作家庭两不误，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陪着罗丝雨聊聊天、听听音乐、享受美食，丝毫没有让罗丝雨感觉到因为自己工作繁忙而对她有所冷淡，刘莫亮甚至得意地声称休息睡觉简直是浪费时间。 罗丝雨唯恐自己的丈夫为此累坏了，相继几次以各种理由上调价格，其目的一是为了追求高端市场而砌高门槛，把一些低消费顾客挡在门外，二则是为了保护刘莫亮的身体，防止他被过多的工作累垮。不过，“丝雨”的门槛虽然是越砌越高，但是依然丝毫没有拦住消费者的激情，随着“丝雨”品牌的越来越响，其价格更是在水涨船高。因此，尽管日常开销甚大，但资金的回笼速度依然喜人；一向对自己的商业头脑充满自信的罗建夫也不得不对这个女婿刮目相看了，感到他的女儿能看上这小子，自然是有她独到的眼力。 但是业务量依然在日渐陡升，没过多久，使“丝雨”的人手数量就明显跟不上了，尤其是作为高级助手的设计师的短缺成为了一个严重困扰“丝雨”发展的问题了，仅仅靠不断上调价格来降温，显然也已经做到了极限，在继续下去又可能适得其反了；罗丝雨开始向刘莫亮建议，要么降低设计师用人的门槛，要么用批量生产来缓解人们需求的剧增。不过，刘莫亮依然很迟疑，依然不敢在用人标准上有所松动。 龙年春节过后，刘莫亮迎来自己的本命年，他的“丝雨”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又积累了相当数量的板型资源。这个时候，罗丝雨开始考虑来料订做和成衣的批量生产“两条腿”齐头并进了，力图缓解目前的人手紧缺的问题。 一天，她和刘莫亮吃完晚饭，靠在沙发里一边休息一边聊着天，罗丝雨望着刘莫亮，商量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名声在外了，不仅是成都，就算绵阳乐山的一些新婚夫妇都打电话来定做礼服......亮仔，你说‘丝雨’该不该准备大量预制成品服装呢，同样数量的款式，十倍以前的产量，这样，同样的进帐，你也不必有那么劳累了......毕竟，我们人手不够，一时也难以补充上来，单裁单剪受制于人力，又劳力，利润的增长又相当有限......如果我们光竖起品牌，不用起来，岂不浪费？”刘莫亮一边手上削着苹果，一边笑着说：“早就盼这一天的到来了，这就是我们‘丝雨’起飞的日子来了；只是要考虑好目前的承受能力，还是循序渐进好一些......在成衣预制这一方面不可投入过大。” 罗丝雨则认为，目前公司已经有相当的现金回笼了，又有父亲作为资金的后台，资金根本不是问题；即使自己的加工厂暂时生产赶不上进度，也可以适当考虑拿出去外加工；没有一个品牌的升级，就根本谈不上成功的服装经营......刘莫亮对妻子的看法自然是鼓掌赞成，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瓣一瓣的，然后用小竹签插着，一瓣一瓣地喂着罗丝雨，他也慢条斯理地发表着他的看法，他认为： 我们已经跳出了人家那种迫切依赖规模而被迫承担着更多经营风险的怪圈，又有技术基础的支持，完全可以从容地坚持自己“小批量多样式”的原则，靠款式型号的丰富和细致来取胜，而不是偏重服装本身的数量......这样才有与众不同的竞争力......毕竟成衣生产是要大量积压资金地，跟人家大企业比赛压资金，显然不是自己的特长......而且，我们的思路不能只局限于加工这一环节，更需要应该考虑的是，建立“丝雨”品牌的专卖店或者在大商场里建立专卖柜台，我们所采取的服装号模体系，只有熟悉真比例技术体系的人才会熟悉，如果让其他零售商来销售的话，往往弄不清楚顾客的体型所对应的是哪一种号模的服装，实际上是在有损自己的品牌形象...... 两人一番简短的讨论之后，作了一个小小的折衷，立即付诸实施。紧接着，由刘莫亮担纲，小杨小简一起努力，一阵夜以继日的工作，凭借着细化后的号模体系和平时积累的数百个纸样，如同孙悟空的毫毛一般，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地就实现了自己的预想。第一批成衣产品，十来款时装、西装、套装，十几个模值（型号），就挂上了大厅，一边展示一边销售，一些则送到大商场高档成衣柜台代销，件件都价格不菲。不过，此时正值春装上市的好时节，成都城内一些追逐着时尚的青年们，冲着“丝雨”的名气，纷纷前来观赏购买，顾客们总能找到符合自己体型的款式，“丝雨”的服装也总能涵盖住所有人群的体型。 “丝雨”的这批货每一款每一模值的产量很少，不到一个月就告罄了；一扎帐，罗丝雨一家子都眉开眼笑，这批货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让他们净赚了二三十万。罗丝雨是个很擅长商业谈判的女孩，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完全遗传了其父的精明，她出面总能拿到最低的加工或采购的报价，而卖出去的产品却又总是全成都最高的价格。由于尝到了批量生产服装带来的甜头，紧接着他们决定再接再厉，又继续生产夏季的休闲装，刘莫亮又再次兴高采烈的投入了新的设计工作。 夏装在设计精度要求得精度更高一些，利润也要小得多，产量也不敢扩大，但是正应了刘莫亮所长；有了既定的完整的号模数据板型体系，刘莫亮只需要做一些细微的修改，进行了一下休闲款式处理，这批宽松圆滑不失俏皮，很有波西米亚风格的服装，就这样被轻松推出来了，而且款式量更大。同时，刘莫亮借助电视台时尚频道的支持人放话出来，接下来的秋装将会更加五彩缤纷，更加具有时尚的领导力；这个季节里，已经有很多的时髦人士把“丝雨”看成是潮流前沿，紧盯“丝雨”的最新产品，亦步亦趋。刘莫亮的名望日渐陡升，俨然成为一名最年轻的设计名师，在一些好事者嘴里，刘莫亮已经号称达到了成都服装界的“东方不败”的级别。 这时，通过批量生产销售的推波助澜，“丝雨”的知名度也在迅速扩大，很多人由于羡慕同伴所穿着的“丝雨”服装，又苦于在商场里无法再买到的时候，就只好准备亲自到“丝雨”大厅里来直接定做，让这些消费者们惊喜的是，在这里定做的价格并不比在柜台里购买成衣的价格高多少，很多人都是在一种喜出望外的心情下毫不犹豫地就定做了他们早就心仪的时尚服装。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节 不断扩大的顾客群也给刘莫亮带来了更多的研发对象，他手中积累的数据板型库也越来越丰富完整，分类也越来越细致而系统，而且通过与顾客的沟通和交流，刘莫亮对市场消费动向也是了然于心。此时，刘莫亮每天带着一群助手，一起开发着改良着板型，不亦乐乎，他们常常在一起对某件名师精品的评析，也在充实着他自己的数据板型库。历来，按照“丝雨”公司规定的工作流程，每一套服装都必须制作纸样，而且还必须作为工作日志整理好，并全部交给刘莫亮亲自保留下来；开业以来，他手中积累下来的板型已经比较丰富和细致了，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研究价值，成为他的一笔难以估价的知识产权，也成为“丝雨”的核心技术机密。只要足够充足的人手，加上已经比较完善的数据体系板型资源，就会成为刘莫亮和他的“丝雨”傲视成都服装界的利器和资本。 素来以款式丰富变化多端著称的春秋装，市场适应性一直是个看上去很复杂的课题，在刘莫亮这里，却全部都被一一化解。刘莫亮对潮流的反应速度之快，在推出新潮款式上，都令同行们感到措手不及，感觉其开发能力简直不可思议，如同变魔术一样，无不咋舌这个奇才的手段，对他的能量只是望尘莫及。其实，真比例技术和刘莫亮独特经营模式完美结合，小产量多款式、型号精确以及高速周转是成为“丝雨”克敌制胜的法宝，使他的服装更具备市场的涵盖能力和应变能力；整个服装行业常年的很多梦想在这里轻轻松松地得到了实现，也把刘莫亮的才华发挥地淋漓尽致。而其他不明就里的设计师按照传统思维方式思考，自然就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刘莫亮和罗丝雨的这个“丝雨”公司一开始就相当成功顺利，不到半年，在开销如此庞大的情况下，岳父所投资的五十万元也成功地全部回笼了，而且还略有富余，刘莫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此他将不再提心吊胆地如履薄冰地生活了。罗建夫自然也是喜形于色，尽管他对服装生意依然不明就里，但仍然是止不住地在家人面前赞扬自己的这位新女婿。这时罗丝雨也怀孕三个月了，考虑到女儿的身体和生意的进一步扩充，以及罗丝雨想让刘莫亮摆脱制版的繁琐程序，从而更加专心设计创意，罗建夫同意了再追加三十万投资，为增加人手，建立一个豪华设计班子作准备。 刘莫亮和他的“丝雨”在展望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同时也有些略感虚脱，半年的紧张工作，让他们都感觉自己虚弱了不少，整个身心如同一颗正在燃烧的核反应堆，把自己与生俱来的活力都释放得差不多了似的，似乎有些需要补充能量了，需要调整调整心态和精力了。为了弥补他们蜜月中那场旅行的缺失，罗丝雨提议在马上来临的五一黄金周去登登峨眉山，放松一下身心，不然身体越来越重，就更难成行了，刘莫亮欣然同意，他也深感正值这个胜利渡过创业难关的时刻，也非常渴望咀嚼一下成功的感觉。罗建夫心里高兴，不仅赞许女儿的想法，还非常慷慨的赞助小两口五万元，让他们敞开胸怀玩个痛快，赶在孩子降生之前，再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快乐。于是，这年的五一黄金周来临之时，刘莫亮和罗丝雨才真正享受到了结婚以来最温馨的时刻，一种小有成就后的喜悦，也是一种暂时抛开了紧张疲劳的休闲，让他们俩都感到异常的幸福。 而在大辽，孙伯易却在平平淡淡的生活和工作中一下子度过了半年，原来和撒丽每个月的一封信也改为每个星期一封电子邮件了，撒丽总是逢信必回，他们俩的文字里带着缠绵也带着互相的鼓励，感情也越来越炽热，字里行间也越来越充满着激情了。孙伯易和朱刚依然主要是电话联系，彼此寒暄聊聊近况，君子之交淡如水。 平时，孙伯易与自己的同事们相处得也不错，工作之余常和王疆聊聊天，还把“新服装网”的网址介绍给了王疆。有一天，孙伯易问王疆：“王老师，你经常去我给你介绍的那个网站吗？”“有时去看看，还不错。”“你发贴了吗？”“发了！”“那你的网名叫什么呀？”“我嘛，你认为呢？”“我哪里知道呀？”“那你呢？网名叫什么呢？”“我直说，‘上帝之鞭’，你呢？”“哦！你就是‘上帝之鞭’哦，真是人如其名，锋芒毕露，呵呵！我叫......”“叫什么？”“哎！别问了吧！”“不够朋友，我都那么痛快，你还保密哦！”“别问了吧，别把现实生活与虚拟世界混淆起来了，是不是啊......呵呵！”“你知道‘真有灵犀’现实中是谁吗？”“呵呵！这天下除了你们沈老师，还会有谁会这么独竖旗帜，单枪匹马积极宣扬真比例技术呢？”王疆狡黠地笑了笑。 一句话说得孙伯易有些如骨在喉，顿时紧锁的眉宇之间蕴含着怒气，是谁让沈老师如此孤独的呢？难道自己不正想积极为沈老师添砖加瓦吗？但回头又想，心中又涌起一种令人尴尬的不快，他发现自己虽有一腔的热情，但自己的确还从来也没有为老师出过一次头，助过一臂力。 孙伯易正在垂着眉头，心中翻江倒海地琢磨之时，王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带刺，可能有些得罪人，赶紧打圆场，说：“别在意嘛！不就一网名嘛！嗨！直说吧！就叫‘黑帮裁缝’......呵呵，很难听是吧！”看着王疆一脸的诚恳，孙伯易也觉得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过激，赶紧随之一笑说：“哈哈！人如其名呀！”“哈哈！虚拟世界中虚拟的人嘛！”“其实你在网上也是挺支持‘真比例技术’的嘛！为什么我们不能在现实的平面传媒上也挑个头呢？这个也是对我们社起死回生的机遇呀！反正这样下去迟早也是闷死，不如背水一战......”王疆沉默了好一会，说：“就别老什么死不死的......不过，我也有打打翻身仗的想法，但是老社长有他自己的想法呀！”“可以去说说呀！只要社长同意，我绝对努力......我嘛！收敛一下锐气，把专栏搞得稳稳妥妥的；我网上发表的帖子，你也看到了，哪点没有道理呢？是吧......至少一开张，稿源是充足的，我的稿子就是在我们这月刊发上一两年也发不完，何况还有那么多来信呀！你说是吧！王老师！”“是啊！在我们社本来缺的就是稿源，象样的稿件越来越少，搞一个这样的专栏，说不定真的能为我们社注入活力啦。嗯！我明天去找领导商量商量！今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你先忙。”王疆说完就走了！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一节 过了一两个星期，也没什么动静。一天下午，王疆喜滋滋地走进办公室对孙伯易说，喜事来了！孙伯易心头一喜，心想莫非张社长突然恩准了！？孙伯易笑着一问，得到的答复结果虽然不是自己所想，但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原来，是大辽新闻出版局给了《大辽服装》杂志社里两个参会资格的名额，这是一届在成都举行的全国性行业会议。历来这个小杂志社能摊得上的全国性会议就少得可怜，充其量也就一个名额，通常这种好事都是老社长一个人包揽了；这次，老社长开恩，把这种好事让给年轻人，还对孙伯易关爱有加，特地批准了他跟随王疆，一起去分享这次局里给的两个名额，准备好好地培养培养他们。“这个可不容易哦！这次会议三百人参会，大辽二十八人，其中媒体五人，一家报社，一个电视台的时尚频道，那家报社是大辽的老资格大报社了哦......我们能够获得这么两个席位，不简单啊，是老社长努力争取的结果哦，证明上面很看得起我们呀！”王疆为此兴奋得眉飞色舞。 这种待遇的确是张社长在上司面前长期努力做人的结果，也可谓来之不易。这次老社长特地让孙伯易随行的目的一是为了锻炼锻炼这位未来的接班人，二也是让他顺道前去参观采访号称“天下第一裁缝店”的成都“丝雨”服装公司，掌握一些第一手资料，也好让社长了解一下真比例技术发展前沿的一些动向。 听到这种好事，孙伯易自然也是喜上眉梢，异常高兴，看得出来，这件事情既是社里对他的重视和有心栽培，也意味着这可能是老社长为开辟“真比例专栏”所进行的准备工作的前奏；还能因此见到老同学和亲临当前真比例技术领域里运用的最前沿，孙伯易自然是兴奋得彻夜难眠，顿时觉得王疆和老社长变得那么地和蔼可亲了，杂志社的小楼给自己的感觉也漂亮起来了。出行之前，孙伯易做了很多准备，先和刘莫亮电话联系好了，老同学自然也是高兴万分，不仅是好兄弟久别重逢，而且还能借这个有可能首开真比例宣传之先河的平面媒体的采访而扬名全国，这可是不花钱的广告，何乐不为？ 随后，王疆孙伯易两人飞抵成都，首先来到一个青山环抱，环境幽雅的地方会议报到，这个地方位于成都郊外青城山，风景秀美，是个会议旅游的好地方。会议邀请的大都是全国服装设计师协会成员、权威媒体和一些大中型企业的老总，谈的是如何动员行业力量进行集约化的品牌营销之类的话题，与会者都在高谈阔论文化的积累和公共媒体的配合运作，气壮如牛，豪情万丈地展望如何培育起享誉世界的中国名牌。王疆面对这些业内名流们，必恭必敬，感到能与他们同台论事，简直是一件无比荣幸的事情；孙伯易在这里面所听到的，除了空洞的口号之外，没有感到一星半点的智慧含量，有点不适应，也只好跟着王疆顺水推舟大玩客套少说话。而这些服装界的泰斗们则自然是没把这名不见经传的两个小社编辑看上眼。 随后一连两天都是会议，孙伯易毕竟身在远郊，会余时间仓促，无法抽身前往参观刘莫亮的“丝雨”；刘莫亮虽卓有业绩，又有地主优势，但终究还是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公司，没资格参会。两位老同学只好电话联系，互相赞美着。第三四天则是游览青城山，王疆和孙伯易随队浏览了这片清幽之地，摄了不少的照片，以资纪念。 第五天上午就正式散了会，王疆告诉孙伯易，自己得先回大辽，社里工作还需要他顶着呢，给孙伯易半天时间单独去采访刘莫亮，并给了他一张预先买好的返程机票，叮嘱他乘夜航班机回大辽。孙伯易欣然领命，告别王疆后，就迅速搭车前往成都市区。在“丝雨”厅堂门前，孙伯易见到了久违的刘莫亮，这时刘莫亮夫妻俩都早早放下其他工作，等候在公司里，见孙伯易一来，双双都热情地走出来迎接，一一和他握手，一起带领着他走进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一行上到二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在大厅里忙碌着的设计师、服务小姐和在场的顾客都禁不住注视着这一切，不知何方贵客驾临，竟劳动两位少东家同时亲自出迎；这种盛情让孙伯易如沐春风，止不住客套起来，连连赞美着老同学的成就和魄力。 随后，刘莫亮放下手边的所有工作，亲自陪着孙伯易公司上下前后走走看看，让孙伯易看到了一个蒸蒸日上的新型服装公司，一个日渐成功的刘莫亮；孙伯易赞不绝口着，一边则用他的数码相机不断地拍摄着，记录着“丝雨”的富丽堂皇和门庭若市。匆匆地走马观花之后，中午时分，刘莫亮又盛情宴请了孙伯易，有些身孕的罗丝雨也亲自来作陪。老同学见面，格外亲切，自然是畅谈学生时代的趣事，谈笑风生。 席间刘莫亮频频举杯，说：“老同学，你在媒体，我在实业，我们可是各得其所呀，各有前途呀！将来必然是各有辉煌呀！”惯于在酒桌上说吉祥话的刘莫亮总是竭尽所能地描绘着美妙的未来，孙伯易也不乏溢美之辞，他说：“老同学，可以说你是在对沈老师的学说进一步发展和补充啊......我想起了你曾经问过我，真比例争论还有没有第三状态，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那是什么状态呢？”刘莫亮捧着酒杯微笑着说。“我想就是你所说的‘跳出圈子，埋头干活’的裁剪店模式啊！”“是啊！你的记忆力真好，我的确说过，是啊！英雄所见略同嘛，裁剪店——说得时髦点，又叫‘服装设计生产营销一体化模式’——就是服装经营的一个最佳模式，我妈妈从小就教会了我怎么样开一个服装店，我也一直看好我妈妈教给我的这点本事......我很喜欢这个模式，直接面对顾客总比面对号称‘无奸不商’的那些代理经销商要踏实地多啊！呵呵！”刘莫亮半认真半调侃地说着。 “非常正确的看法！莫亮兄，工业化生产是非常依赖流通环节的，简直太依赖各级代理商和经销商了，白白被占用一大笔利润和开销不说，而且还有因为三角债，货款收不回来的可能，制造商在这方面显得很被动，另外还有换季清仓、型号缺失产生出来的尾货，这就莫名其妙地又增加了不少成本费用......跟‘裁剪店’相比，谁有竞争力就不言而喻了......”孙伯易一边分析一边赞美着说。“英雄所见略同！伯易还是那么擅长逻辑分析，愚兄我佩服，佩服！来！干杯！”刘莫亮用美酒来回报着孙伯易的赏识和赞美。 孙伯易一边品尝着美味的川菜，一边产生着高谈阔论的冲动，他又继续接着说：“现在很多搞服装的人，还在大规模生产和小规模生产之间争来争去，其实在工业化生产兴起才不过百年，这种古老的经营方法竟然被人们忘记了，其实直接面对顾客，来料设计加工的经营方法，才是培植品牌的捷径啊......如果没有真比例技术，那么工业化生产和量身定做两种服装生产模式，基本上还可以保持一种势均力敌的平衡，一般来说，前者分享大众市场，后者占据着高端市场；至少到目前，制衣依然还有很多免不掉的手工环节，其工作量基本上不受规模大小所影响，而二者关键的差异所在，还是工艺成型这一环上；但是，在真比例技术条件下的服装店模式里，则唯一需要规模来分摊的工艺成本也没有了，而且还不存在量贩带来的其他负担，就只差足够的人力了，这是典型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老同学，你能如此充分地把这富余利润变成了如此华美的消费氛围，必然能在高端市场上游刃有余呀......恐怕世界名牌也要羡慕你呢！哈哈！” 孙伯易习惯性地进行着理性的逻辑思维，他一气呵成地说完，最后也不忘赞美一下刘莫亮。刘莫亮很高兴见孙伯易如此抬举自己，心中乐滋滋的，但一方面也不免有些惶恐，同样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孙伯易把这些问题看得如此透彻，如果笔下又这么一写，把这丁点商业机密都公之于众的话，那“丝雨”哪里还能有点什么高雅的神秘感呢？那么这个市场价位水平怎么能够稳定地维持得住呢？他立即说：“伯易还是学生时代的伯易呀，对什么事情都那么好奇，那么喜欢刨根问底地研究。来！来来！我们为未来的辉煌干杯！”说完一饮而尽。整个气氛总是热烈欢快的，其乐融融，让每一个在座的人都体会到一种正在成功的快乐。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二节 饭后，刘莫亮也不急着去忙工作，在办公室里，刘莫亮为孙伯易翻看记录他开业盛况的照片，他历次在各种服装博览会上的获奖照片；介绍了他公司的特色服务模式——“全方位的形象造型，全过程的服务追踪”原则，以及观赏他放在办公室博古架上的小装饰、小礼品，这些都是很赏识他的那些顾客送给他的，现在，不少顾客把刘莫亮视为个人形象设计师，尊他为艺术家，而不是个裁剪匠人。 “当代的服装设计师应该站在艺术的高度上，想他人所想，把最优良的艺术造型建议给顾客，并且制定一个规划，为消费者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服装，以及相关的其他装饰品、发型、美容方面的建议和服务......”刘莫亮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他的特色服务，并向孙伯易表示，非常希望孙伯易，作为老同学，能详细地介绍“丝雨”公司在服务创新方面的成就，希望孙伯易能在宣扬“丝雨”的美名方面提供一点帮助；他同时也暗示，最好不要过于详细地分析真比例技术在经营方面的成本细节，以保护初生的“真比例企业”能够顺利地发展下去。孙伯易对此表示了理解，同意帮助刘莫亮宣传他的服务创新的成就，并说这项技术本就是让服装设计能够得到解放，让人们把精力和智慧投放到新的领域中去，去创造更多的成就。 刘莫亮非常感动，把准备好要送给孙伯易的一件礼物拿出来，非常恭敬地说：“有劳老同学帮助，无以回报，这点小意思实在不成敬意，请伯易笑纳吧！”这是一部有移动电话和gps功能的新款掌上电脑，也是当前香港市场上最先进最昂贵的型号，在国内市场上还没有正式出现过，也只是在某部时尚杂志上有过露面而已。孙伯易看着刘莫亮准备送给他的这件大礼，心中不由有种惶恐，今天他是作为记者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采访，可传说中的“有偿新闻”就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了；面对诱惑，孙伯易的心跳得厉害，他条件反射地说：“不！不！莫亮兄，不用这样，采访报道你的公司和你的成就，为真比例的推广和宣传尽一点绵薄之力，正是我求之不得的高兴事呢！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哪里能接受让你如此厚礼呢？莫亮兄，你的意思我领了，东西我不能收，会违反我们的制度的，实在不好意思......”刘莫亮正担心孙伯易会老老实实地有一说一地报道真比例技术促进公司发展的真实细节呢！他哪里肯接受孙伯易的推辞，执意要孙伯易接受他的礼物，还煞有介事地告诉他说：“现在哪个记者出来不收点礼物呢，何况咱们还是老同学、老朋友呢！这点区区小礼品算什么违反制度呀？”孙伯易执意不收，还诚恳地向刘莫亮承诺，一定好好报道，一定把“丝雨”的特色服务进行详细隆重报道，借助真比例技术的宣传让“丝雨”的名望传扬四方。 一席话反倒让刘莫亮有点尴尬，不好再执意请孙伯易接受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就给人一个感觉是有什么求于人的样子了。孙伯易心中也不平静，他觉得老朋友的盛情确实有点却之不恭，但是初出茅庐而涉世不深的他，自感难以把握好这些交际场合的度量，只求别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了。捱到傍晚时分，孙伯易婉言推辞了刘莫亮的晚宴邀请，就匆匆告辞了，搭车前往机场，登上了回大辽的夜航班机。 孙伯易带着第一手的资料，带着对“丝雨”成功的体验，带着澎湃的心潮，回到了大辽。回到大辽之后，孙伯易又开始了他忙忙碌碌的工作了，他一面开心地忙着，一面则在见缝插针地抽出时间来进行思考，回忆着这次成都之行；他真切地看到了真比例技术所具备的革命性和飞跃性，看到了它出其不意地给服装业带来的极大威力，过去在实习工厂里的疑问也在随之化解。每当他豁然开朗之时，他就立即提笔，翻开笔记本，把心中的所思所想记录了下来，然后整理成文，为把文章发表在未来的期刊上做准备。 五六天之后，孙伯易就整理出了一篇文章，将它命题为《真比例技术条件下的服装生产经营》。他自感写得非常满意，非常新颖，甚至可以说已经补充了沈老师在这个课题研究上的不完整。 文章道出，服装技术革命，必将造就经营模式的革命，当真比例技术和“服装设计生产一体化”模式结合在一起时，就能够充分释放出其内在的巨大价值和能量，服装行业内必将掀起翻天覆地的巨变......真比例技术将使裁剪不再成为负担，其成本也会因此最终趋近于零，从此，服装裁剪和生产无论规模大小，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文章最后指出，“服装设计生产一体化”已经复苏和蓬勃的崛起了，作为第二次产业革命的产物，服装的工业化生产必将逐渐萎缩......真比例技术是“服装制作工艺全自动化操作”的基础，最后必然将实现电脑全自动设计裁剪、互联网远程操作......我们可以大胆预测，二十年后，人类将基本摆脱简单劳动，裁剪劳动也将被智能机器人所代替，自动化操作、裁剪店模式和真比例技术必将成为整个行业的主流...... 孙伯易读着自己写下的文章，也不免心潮澎湃，豪气干云，自我欣赏着，陶醉了好久。半个月后，老社长把王疆和孙伯易他们都叫了去，再次为是否创立《真比例专栏》这一问题进行探讨。考虑到发行量和经济效益的问题，最后，张社长咬着牙说：“我们这可是‘兵行险招’啊，十几个人的饭碗就拎在你们的手上了呀，既然就靠这一仗翻身，你们可一定要打好啊！小孙，你特别需要客观、中立的表达，切不要锋芒毕露了呀......啊！好好去干吧！”老社长的一纸赦令，让孙伯易喜出望外，他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孙伯易就投入了开辟专栏的准备工作，除了先向自己的稿件中寻求资源之外，他还给沈老师打电话约稿。沈毕利听到孙伯易向他打来电话约稿，心中十分高兴，他听朱刚说起，孙伯易是他那么多的学生中，唯一一个以“真比例技术”为题材写毕业论文的学生，为此还差点毕不了业，心中就非常感动；现在又看到，孙伯易在媒体工作，文笔出众，干得十分出色，又致力于在传统媒体中前所未有地推出专门正面宣传真比例技术的专栏，心中十分欣赏。而且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时自己并没特别注意也没有特别倾注过感情的学生，现在竟然对自己的事业起到了这么大的帮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激。沈毕利当即就答应了孙伯易的约稿请求，并承诺第二天就交稿。 孙伯易心花怒放着，他感觉这段时间太顺心了，连连出现开心事，他此时的心中如音乐袅绕一般，早已不知肉味了。不到一个星期，孙伯易就把众多的稿件梳理出来，沈毕利老师的稿件放在了专栏的第一篇，而且从自己众多草稿中选出了最温和的一篇来作为专栏的卷首语。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三节 孙伯易在自己编辑的“真比例专栏”的卷首语里写到： 真比例技术其实应该具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它是一种实用技术和工具，一种至简至准的裁剪技术，一系列非常方便实用的工具；第二个层次则是一个理念和思维方式，一个观察视角，一个统一性和规范性的数据体系；而在第三个层次里，人们将会发现，真比例技术也是一种文化，饮食有饮食文化，服装也有服装文化，中国服装鲜见国际名牌，就是因为中国服装没有自己独有的文化，在真比例为基石建立起来的服装文化，就必然具有与众不同的魅力...... 沈毕利老师题为《解放思想是真比例技术的首要任务》的稿件也被编辑在首要的位置上，文章阐述说： “在手工操作加个体操作的服装工艺界，思想还近乎停留在石器时代，一切都显得那么笨拙而劳力；而建立在这个还未进化的思想基础之上的所谓‘现代服装产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海市蜃楼，同样也是不堪一击的。这意味着历史给予了服装工艺界及其整个服装界两条路，要么解放思想，获得整个行业的繁荣颠峰，要么就只能抱残守缺，等待一种新型的力量来重新塑造这个行业......”沈毕利老师的文章依然是那么咄咄逼人，丝毫不回避矛盾的尖锐性。 王疆在审稿的时候，对沈老师的这篇文章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孙伯易对王疆颇为感激，王疆则向他解释说，矛盾是尖锐的，波澜怎么都会翻腾的，既然都下决心搞这个专栏了，还担心多那么一两个锋芒吗。孙伯易在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体验中，他留心起了这冲突背后的一些蛛丝马迹，也朦胧感受到，这其中必是利益的冲突，但是，到底是怎么样的冲突，该怎么去应对这些冲突，不仅涉世不深的孙伯易不清楚，就连王疆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说是一切靠实践来验证。 很快，这期月刊就付诸铅字，在《大辽服装》2000年五月刊上，“真比例专栏”来个开张大吉。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杂志文本发送到各个院校或者学术团体后，信息就迅速地反馈回来了，不到一个星期，社里就收到了几十封信，有人赞赏，有人斥责，众说纷纭。孙伯易和王疆每天都在仔细地阅读着这些来信，这些信件中，还是有人实事求是地客观地说话，但真如“幸福的家庭都是大同小异的，不幸的家庭却是各有各的不幸”那样，对真比例技术“的赞美总是千篇一律的，但对它的贬损却是千奇百怪的”。 更多的人还是斥责和贬损，说什么话的都有，五花八门的，一知半解的人们总是从自己的知识和利益出发去肆意地评点着真比例技术和他的发明人。孙伯易看着这些信件大发感慨，他意识到，要去说服人们，化解人们心中的误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工程啊！自己已经非常言简意赅地介绍了真比例技术的全貌，可是人们却似乎对这些解释不屑一顾，依然还是在自说自话般地宣泄着什么。 甚至还有人说，沈毕利编写的比例式简表粗糙无比，真比例技术空有其表，数据和板型还得靠大家自己动手搞；也有人说，说沈毕利根本没有提供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所谓解放思想，就是要让大家把自己的经验无偿地奉送给那些脑袋空空的人。 其中有一封信格外刺眼，孙伯易拆开信件一看，纸上就几句话：“服装行业的现状要么沉默，要么爆发！‘真比例技术’就是充满着法家文化意识的刻薄寡恩的技术！真比例主义者妄图骑在所有服装从业者的头上作威作福，做梦！”王疆看到孙伯易递给他的这封信，分析说：“只有老头子才说得出这种档次的话，一般初出道的后生，根本意识不到这点，这就是我们所担心的东西。小孙你千万注意，我们要做的是激起公众的注意，而不是去与他们针锋相对，让他骂去，千万别斗气，忍！知道吗？”孙伯易点点头，说：“我一定注意！”王疆心情似乎有点沉重。 这本杂志的发行面不广，更多忙于生计的人们还没看到这里的争论，他们更多地也只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他们对基础理论界发生的一切，本来就没多大的兴趣，也没工夫去细细思考。 晚上，孙伯易上网进入了那个服装网站，迎面看见的就是激烈的争论，网上的探讨更是肆无忌惮，帖子每五分钟都有一贴上来，很多人都直指“大辽服装”杂志“前沿探索”的“真比例技术”专栏，很多人说服装界传统媒体第一次开辟专栏探讨真比例技术十分罕见，有褒有贬，各衷一是，有人说这是对权威的极大挑战，有人说这是沈毕利的捉刀人，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有人说，这是一个杂志社哗众取宠，大肆炒作，追求经济效益的手段。 有个叫“小生”的网友说：“中国的服装缺乏的是文化和品牌，我们不要舍大求小，放着更重要的工作熟视无睹，而去投机取巧地搞搞什么空洞的技术唬唬人。”孙伯易马上在后面批驳了他的“假大空”，接着又发贴指出，真比例技术的道理说起来千头万绪，但归根结底就只有三个词：“统一”，“规范”和“自动化”。此文一出，就立即引来一篇驳论，这篇驳论署名为“老太医”，“老太医”说：“统一就意味着摧毁，规范就意味着钳制人类的艺术创作自由，自动化就意味着人成为机器的奴隶。所谓的统一，必然是强者对弱势群体的摧残和同化，世界上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拜倒在霸王的脚跟前，弱者不死，强者不立，何等残酷。所谓规范也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约束，完全是削足适履的翻版，让弱者的脚去适应强者的鞋。自动化有什么好？！枪炮的发明使人类的生命由钢铁来决定，人类越来越操纵不了一个独立于身体之外的冰冷的机器世界，人类迟早有一天将毁在机器上......” “老太医”的帖子并没多少人正面响应，相反引来不少板砖砸向了“老太医”，见有人收拾他，孙伯易也就不屑一顾了。一转眼，更有一句惊人之语跃然屏幕：“‘真比例技术’就是不让人活的技术！”孙伯易定睛一看，又是“老太医”在兴风作浪，语句跟杂志社那封信同出一辙。孙伯易心中一激灵，这“老太医”是不是那马教授啊？或者施杰？那“小生”是不是就是那《大辽时尚》的人啦？想着想着，孙伯易不由一阵怒从心中起，他此时已经是论坛的高级会员了，掌握了对帖子生杀予夺的大权，手指只在鼠标上轻轻一点，那张贴子就灰飞湮灭了。马上他的邮箱里就多了一份新的email，上面称：“咱们走着瞧！你活着我就死去，你死去我就活着！”“哎呀！不就是你死我活嘛，说得象条绕口令一样。”孙伯易冷笑地想着，鼠标又是轻轻一点，那份新的email也一样灰飞湮灭了。孙伯易心想，哼哼，在你们的地盘里，你们可以毫无理由地信口开河；现在到了我的领地里，还在放肆？！孙伯易一阵恼怒，恶向胆边生，举起他的“屠刀”，一阵砍瓜切菜，论坛里面的帖子被他删掉了几十张，他放下鼠标，揉了揉僵硬的手腕，心里不由一阵快意！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四节 这时，孙伯易的邮箱里又收到一份新邮件，打开一看，是沈老师的邮件，字不多，但语气相当急切：“上帝之鞭，你好！论坛当前一片肃杀，网络论坛不靠滥用权力排斥异己来维持，相反靠兼收并蓄，在这坛子里，除了你我就只有一个人有删贴权，‘黑帮裁缝’，我问过他，他没删过，而且他的帖子也被删掉了好几张，我猜应该是你！小孙！一个斑竹、一个权力在握的人，不能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那样不好！网上成员复杂，尤其忌讳这个，他们因为有面具，发贴才随意，同样你也因为有面具，删贴才如此随意！毕竟大家发贴都需要精力时间激情，不管什么论点都需要鼓励，而删贴太简单粗暴，只能引发别人的对立！我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我保留你的删贴权！”“对不起！谢谢老师的教诲！我会把握好分寸的！”孙伯易很后悔，赶紧给老师回信致歉。可是删掉的帖子是捡不回来的了，孙伯易一夜的心情也并没有真正好起来！而让他感慨的是，王疆这个“黑帮裁缝”竟然也是高级会员，他隐藏得可够深呀！ 第二天再打开网站，发现攻击真比例技术和老师本人的帖子依旧是那样汹涌而来，孙伯易似乎感觉是这期月刊反而使老师的网站遭到如此冲击，在他心底深处，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愧疚。再看看这些帖子，它们似乎根本就没有针对性，而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语言，孙伯易忍不可忍......但想起昨天的一切，只删掉了少部分进行人身攻击的帖子，封了一些刻毒家伙的id，踢出了论坛，这时他才开始仔细注意到“黑帮裁缝”的帖子，发现他用词非常中立，但也不失切中要害，非常谨慎老练，他顿时对王疆油然生出一丝佩服！ 有了第一个月的首战告捷，第二个月的样稿也很快出来了，负责发行的老杨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这个月临时征订量突增六倍，王疆自然很开心，负责发行的老杨更是乐不可支。由于稿件的充足，七月份的第三期《真比例专栏》的样稿也很快出来了，老杨再次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这个月的临时征订量在上个月已经增加的基础上又增加四倍，甭提了，大家这个月终于可以看到久违的奖金了，皆大欢喜着！ 这时，何西宁的稿件也主动登门来了，温和中庸，非常迎合目前杂志社的基本指导思想。何西宁在首发的一篇文章题目叫《进入品牌时代的中国服装》，指出中国服装即将告别“大路货”的形象，而进入品牌时代；只有品牌的支持，才有长远的经济效益，才能建立起真正的服装大国。真比例将成为完全属于中国的服装文化和品牌之核，必将使中国服装受到全世界的关注，使中国大地涌现出大量的名牌来...... 为此，王疆和孙伯易都打电话向何西宁表达了真挚的谢意，并继续频频约稿，何西宁也总是有求必应，正是因为何西宁的摇旗呐喊，孙伯易的《真比例专栏》十分抢眼，使整个杂志也处于众人关注的沸腾之中。紧接着，开始了对来年的全年征订工作，全国各地的征订信纷至沓来；与此同时，一些要求刊登广告的信函也摆上了王疆的桌面。喜人的势头终于让老社长也情不自禁地乐了起来。在《大辽服装》杂志社，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半年，杂志的发行量已经比半年前翻了百倍左右！ 与此同时，成都的“丝雨”公司生意也是如日中天，随着业务猛烈扩张，人手的紧缺始终是摆在刘莫亮面前的首要问题；罗丝雨的肚子也越凸越高，刘莫亮除了自己的工作之外，还要抽出一些精力来帮助罗丝雨搞管理，因此就更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弥补设计人员的缺口。左思右想之后，刘莫亮开始向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们发出诚挚的邀请，罗丝雨也向自己在从前结识的一些设计师发出邀请，向沈老师的寒假培训班中结识的一些朋友发出邀请。 有几次，罗丝雨还以应聘者的姿态，去参加一个服装设计师的招聘会，暗中物色高素质和具备潜质的服装设计师；发现有比自己强的竞争对手，都仔细观察，争取能挖掘过来，甚至不惜玩点小聪明。有一次，她打扮得十分朴素，在复试的时候，象一个大姐姐一般，去接近她所看上的一个苗子，帮助他描稿，故意建议他如此这般更漂亮一些，其实她明知道主考单位其实正不需要这种风格的设计师，当那位小伙子沮丧地落选之后，正想向她发泻怨气的时候，她却非常慈眉善目地告诉他，他已经被“丝雨”录取了。罗丝雨好几次用了类似的小办法，几乎不花什么代价就能挖走很多好苗子好人才，人家企业一看到她，就头疼，搞得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挖别人的墙角了。 此时，孙伯易收到了刘莫亮发来的加盟其工作团队的邀请，可是此时的孙伯易在杂志社也同样春风得意，如日中天，自然是不能成行的了；撒丽也同样如此，她在上海不仅事业顺利，而且已经有了相当广泛的人缘，扎下了自己的根基，因此也婉言谢绝了刘莫亮的邀请。刘莫亮非常注重自己的产品质量和品牌形象，一般的设计师根本进不了他的视野，即便是设计名师，只要拒绝真比例技术的就无法符合他的要求，不能沟通理解创作意图，再经验丰富的设计师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价值。刘莫亮打心眼地非常看重与自己从大辽纺织工业大学服装设计系中一起走出来的学生，他觉得在那个艺术学术环境中熏陶出来的人才要比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培养出来的人才都具备一种特殊的潜质，都是很好的可造之才，这些人才要是能为他之所用，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且，目前所聘用的设计师还没有一个是凭自己的关系招进来的，心中似有不甘。最后，人手的紧张使他又不得不再降门槛，刘莫亮决定单独对自己的母校毕业出来的学友网开一面，不管是否懂得真比例技术，都一律邀请；他想这些人只要一踏进“丝雨”的工作氛围内，受其影响和熏陶，就会自然地不得不接受真比例技术及其思维方式了，何况那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了，拥有经济权力的刘莫亮丝毫不担心，有谁敢和自己的饭碗拧着干的。 后来孙伯易听朱刚说起，所有的同窗校友之中，有一个人去了“丝雨”，这个人就是项斌。据说，这个项斌，毕业快一年了，频频跳槽，一直没有找到正式职业，成天无所事事；他曾经途径成都时，亲眼目睹了“丝雨”豪华气派的厅堂，才算真正体会到这位老同学的精明和魄力。当接到昔日同学发出的邀请后，他自然是万分的欢喜，刘莫亮又再三表示，真比例技术过来可以从头学，保证半个月出师；刘莫亮还说他很看得起项斌的审美品位，绝对不会委屈他的。于是项斌放心大胆地从大辽过来，非常乐意留了下来。刘莫亮对他也比较照顾，给了他一个中级设计师待遇，还亲自给他指点，教他使用免计算三角打板尺，让他建立了号模的概念......项斌很感激刘莫亮手把手的传授，很快就理解了从前在学校半年也没搞懂的一切，他也开始惊叹这真比例技术的神气魅力，象他这样学得半生不熟的三脚猫，居然什么麻烦都能迎刃而解，他也因此乐不可支。不久，项斌就开始在刘莫亮手下独立干起了设计工作，成为了其麾下一名干将。 名气初显的“丝雨”经过两三个月的招贤纳士，终于召集了十五个算是刘莫亮看得上的服装设计人员，接着，刘莫亮把小杨小简升格为“首席设计师”，把这一群号称“设计师”实际上是高级助手的工作人员分为两组，让他们带领着进行紧张的工作，经过了分工整合后的“丝雨”，其生产能力也因此扩充了七八倍。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五节 刘莫亮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必再困顿在制版、质量监督工作中了，而这些工作只要交给他的左臂右膀就足够了；他自己则每天欣赏和收集各种时装资料，专注于创作，他每天都总能产生一些灵感，几乎每天都能画出新款式的草图......或者翻出他积累的板型资料来，反复掂量其中的数据线条，不断丰富和系统着他的数据图文库......或者三天两头地和罗丝雨轮流地前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服装商业聚会......或者站在一个新的高度上，开始注重轮训各个设计师，保持整个设计班子工作质量的稳定性和对市场潮流的跟随能力。看着目前整个公司良好的创作氛围，看着曾经顽固而消极地抵制真比例技术的这个老同学现在也都能得心应手地利用这门技术参与设计了，他对真比例技术思想的内部培训充满着信心。 一天罗丝雨在和刘莫亮聊天时说：“亮仔，你一下子招了这么多设计师，技术上的管理，你能忙得过来吗？”“当然没啥问题！我只抓市场潮流，工艺上的管理问题，就全靠真比例帮忙啦。”“是吗？这在管理方面能起到什么作用吗？”“嗯！当然！”刘莫亮充满着自信的愉悦望着罗丝雨说，“在这里，我们的设计师其实主要干打板师的活，能充分理解、准确表达我传达的设计意图，就是一个好的打板师......”“就这么简单么？亮仔。”“是的！就这么简单......只要我自己坚持学习坚持追求时尚不落伍，也就不怕别人跟我翘尾巴......丝雨，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们现在不缺品牌，不缺款式，不缺顾客，不缺面料，也不怎么缺板型，缺的就是人啦！我们只要能找到足够的人，我们就有足够的钱......哈！”罗丝雨也深知服装行业总体来说是一个人力资源密集型的产业，人才和技术才是服装领域的关键和基础，尤其是这种裁剪店，简直就更是“人的经营”了，人才越丰足，技术越完备，财富的增殖速度才能如虎添翼。她决定亲自打理着八十多万的“人才基金”，决定让好钢用在刀刃上，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走到这一步，明眼人都能发现，人才是此时的“丝雨”的最宝贵的财富了，有了设计人员，就能执行刘莫亮的创作意图，大量优秀的作品才能因此产生，才会吸引大量的顾客，公司才能承接源源不断而来的业务，当然，财富也就能源源而来了。 此时，有些服装同行渐渐地在“丝雨”的眩目的光环中露出了冷眼，开始议论说，这么大一个店堂，这么人多手杂，管得好才怪呢，说刘莫亮是在用大炮打小鸟，用牛刀杀小鸡，无非是仗着财大气粗的老岳丈烧钱，不过就一裁剪店嘛，用得着搞得象个会展中心的架势吗？纷纷说他没有经济头脑！其实事实恰恰相反，刘莫亮很有经济头脑，在这里，只有他才知道怎么样充分挖掘真比例技术的潜在价值。“丝雨”一直走的是高价格高档次路线，而真比例技术及其相适应的管理方法则在无声无息的帮助他降低成本。 “一个裁缝，就算一无所有，只要凭着一身经验，照样可以打天下；真比例数据库就是我刘莫亮的大脑，也是我们整个‘丝雨’的大脑哦。”刘莫亮常常如此说。事实上也如此，真比例数据库不仅能让刘莫亮个人的精力得到了很大的解放，也让天赋平庸缺少经验的助手们同样也从烦琐的计算中彻底解脱出来。这门技术还解决了前辈们都很头痛的“缩水变形”问题，更关键的是，一个通用而精确的数据体系十分利于质量管理。减少了质量事故，也就等于在降低成本经营的成本。 这种新技术非同凡响地是，“1+1＞2”，正是这种“世界语”，解放了人与人之间的理念障碍，催生着，凝聚着这样一个庞大的工作集体。刘莫亮敢于毫无顾忌地把一些常规设计任务交给助手们去完成，给出一个款式后，只需要告诉他的助手们，采用哪一套既定的号模、数据和板型，明示关键部位必须控制的数据，就ok了；只要助手稍微懂得真比例技术，不犯低级错误，也就能极其准确地理解和操作他的设计意图。刘莫亮为此笑称，我就是大脑，诸位就是我的手，真比例技术则是传达信息支配手脚的神经。禀赋优异的刘莫亮此时也有着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审美，充分施展了他的造型才华，成全着他“少年天才”的美名；他的灵感总是泉涌不息，灵光一闪所构思出来的任何款式，都总能以那么接近完美的线条，以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方法去表达。无形中，真比例技术帮助刘莫亮控制和支配着他的每一个助手，在每一个助手的工作中复制着和延伸着他的天才；使服装裁剪第一次摆脱了一种个体劳动的状态，演化成了群策群力的流水线式的集体创作模式，也在前所未有地成倍放大着生产能量。这套神奇的运作管理方式解决了一个裁剪店最渴望解决的工艺设计的质量和数量问题，而且对于这个工作集体的继续无限扩张和素质提升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大脑只需要一个，延伸出来的肢体则可以做到无穷多，可以说，此时有多少助理设计师，就有多大能耐的“丝雨”。 人数众多的“丝雨”生意蒸蒸日上，迎来刘莫亮有生以来的第一轮辉煌，最后就连挑剔的同行也开始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这时有人已经开始向刘莫亮建议，搞一个连锁加盟公司，把公司的名气通过连锁体推向更远的地方，同时也为“丝雨”争取更大的名望。刘莫亮不太感兴趣说，自己追求的是厚积薄发，打铁还需身子硬嘛！目前首要的任务是稳定质量提高档次，苦练内功，提升自身的品牌价值；自己的名气还不够，战线一拉长，倒还弄巧成拙，因此，暂时还不会考虑搞连锁店的问题。他的这一想法得到了罗家父女的大力赞同，全家一致主张稳妥发展为上，认为十五个设计师的管理已经不是个简单的工作了，就别再忙上添乱了，何况网点的多少并不能决定业务量的多少，关键还是要看高级设计师的素质和数量。 在大辽，孙伯易和他的杂志社的好日子也过了半年，在激烈的争论中，杂志社的发行量已经比半年前翻了百倍左右，而且还有很多外地院校已经预订明年全年的了。原来每月刊印只不过才千余本，如今快赶上十万本了；“真比例技术专栏”精编成了“真比例专刊”，成了这个小小杂志社的发行主力军。这半年里实实在在到手的收获，至少可以说相当于这个杂志社从前奋斗三四十年，最老练最沉稳的老社长也终于开怀大笑，这足以打消他对三四十年后的忧虑了，哪里还管他什么“权威长老”，“社会效益”。有了足够的财力，那些过去看上去十分艰难的事情都已经变得那么的轻松起来。不久，社长乐呵呵地给社里每一个工作人员都配置了一部移动电话，还给王疆配置了一辆漂亮的进口摩托车，社长说这是为了让大家方便出门联络工作，提高整个杂志社的工作效率。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六节 有一天，王疆来邀请孙伯易参加杂志社党支部的组织生活，让他在政治组织生活中接受一些耳濡目染的熏陶；王疆悄悄地告诉孙伯易说，张社长正在考虑发展你入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到时候我和老杨也好为你做介绍人啊。《大辽服装》杂志社虽然仅有十几名工作人员，却有着足以成立一个党支部的五名党员，这个支部隶属于大辽新闻管理局党委，老社长是书记，王疆为副书记，他们都非常欣赏和看重年轻的孙伯易，准备把孙伯易提拔上来。孙伯易听后也知道这是上司和老一辈发自内心的关怀，但是，他心中却似喜似迷，空荡荡的，一点也没有体验到那种倍感温暖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只是觉得来的有点突然。 不久，王疆来找孙伯易谈心，送给他一本《党章》，正式表达了希望他能向党组织递交入党申请书的建议，并表示非常乐意当他的入党介绍人；孙伯易深感王疆的一片真诚厚意，于是提笔，当晚就写好了一份长长的入党申请书，第二天就交到了王疆手中，王疆看了很满意，接着就是上交到老社长手上。老社长看着孙伯易理论功底深厚，文笔飞扬，洋洋洒洒近万字的入党申请书，直夸他是个好青年，大有可造之才。接下来，张社长把这份申请书和支部大会的意见书上交到局党委审核，只等上面派人下来考察了，则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讨论，对于这些组织程序，张社长和王疆、孙伯易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 这时，整个杂志社都充满了兴奋和张扬，不仅发行量月月攀升，广告业务也在接踵而来，整个杂志社迎来了其历史上几乎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滚滚财源；张社长和王疆整日里眉开眼笑，谈笑风生，这自然也大大地感染着孙伯易，让他感到了这个集体的温暖，感到自己的成就感价值感，心中也非常畅快。他也常常和朱刚电话联系着，传达着内心的喜悦，朱刚看见孙伯易如此快乐，心中也十分地欣慰；孙伯易也依然时时和撒丽联系，把内心中的欢快传达给撒丽，撒丽看到孙伯易过得充满着愉快和乐趣，也深受着那种喜悦的感染，心中也同样充满着愉快。对于孙伯易来说，自社里开办“真比例专栏”半年多以来，是他踏入社会后最愉快的一段时光。 但是，这年正值隆冬雪飘的时节，马上就要进入新的一年，大家正在忙碌着新年联欢的时候，一封来函结束了他们的欢笑，上面主管新闻出版的部门来了一个指示，要求取消真比例专栏，理由就是严重影响了大辽地区的出版市场秩序和学术舆论环境。社长紧急召开会议，分析问题的所在。王疆率先点出要害：“首先肯定是其他杂志社同行告上去了，看着我们的发行量连连翻番，他们的广告资源又在流失，难免眼红嘛！但关键是，他们不愿易承担任何风险，又不愿意跟进，通过开设自己的专栏来搞竞争，来保住自己的读者，他们还是害怕得罪这里那里的人；何况，他们本身的条件环境和我们不一样，毕竟他们的规模基数已经很大了，即使开了专栏，他们也不可能实现我们这种发行量翻番的。所以，他们宁可靠使阴招，也不肯参与和我们的正面竞争！”“有道理！有道理！”老社长连连点头称是。 王疆说他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篇帖子，说上面写着，正因为当前大家都普遍轻视服装基础技术在服装产业链中的核心地位，才造成了真比例技术发展到今天，全行业理应认识到，真比例是一种与所有技术在本质上截然不同的东西，它的发展必然毁灭建立在传统技术基础上的整个“服装大厦”，理应引起全行业的重视，一起抵制研究、运用真比例技术，延缓它的发展过程，让其最终消亡。 主管发行的老杨也接过话题：“我这段时间经常在外面联系，一直有这样一个消息在传，听说服装协会的副会长老金对我们特别不友好呀！他说，靠宣扬这种东西来搞钱，真是缺八辈子德呀！我还听说，这个老金和出版署主管的几家大社老总碰了头，吃了饭，几个老总好象都在说，这个技术缺德，这个杂志社还跟着缺大德......让我们活不好，他们也别活！”“是吗？”社长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孙伯易非常不满地站出来说：“这些人怎么说话的呀！技术怎么会缺德呢？能为生产提高效率的技术就是好技术......既然都有人说真比例技术是未来服装大厦的基础核心，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却要它消亡呢？为什么用心如此歹毒！？看来真是，越反对真比例的人往往是越明白它价值的人......”“话是这么说，但我们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呀！我们还要面对这些同行呀！不能做得太绝！”王疆显示出他圆滑世故来。孙伯易又继续说：“这门技术并不是保密的技术，大家都可以学呀，作为初学者来说觉得真比例技术很简单，那这些老师傅们就更应该如此；我们的杂志社可以开辟这样的专栏，那他们同样也可以开辟这样的专栏呀！我们并没妨碍他们呀！大家应该在一个公正的环境下竞争呀......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吃任何亏，唯一失去的也许就是从前在技术短缺时代的独尊......难道我们就该永远回到过去的那种位置上吗？”孙伯易越说越气愤，基本看透了这些家伙的本质！想起那天晚上，沈老师训诫他的话——一个运动员不能又当裁判员去管其他运动员，而我们的社会事实却就是这样！ 大家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因为孙伯易的语言太锋利，真的如上帝的鞭子一样“啪啪”作响！大家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张社长开了口，他说：“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目前这个现实的环境就是如此，人家要独尊，就让他独尊去吧，我们不得不服呀！”老杨接上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张社长最后下了定论：“专栏肯定要撤，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保住我们的发行量，这个量即使维持不下去，只要能不陡然下降，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说，在座的各位后半辈子衣食不忧吧！上面的关系嘛！我去打理，老杨，你负责处理好所有业务关系，务必做到维持发行量，就算求爹告奶也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小王，你和小孙负责维持稿件质量，不搞‘真比例技术’也要把其他的搞好。搞好了有你的好处！听到了没有！老杨你还要多拉广告......一切搞好，良性循环就形成了！大家就等着享福吧！”王疆诺诺地答应着。 等大家都散会离开的时候，这时王疆才猛然想起，下一期的样稿已经早交付印刷了，又是新年的首发刊，仍然有‘真比例技术’专栏，还有责任编辑孙伯易向所有服装从业者的新年寄语。王疆赶紧跟社长商量说：“张社长，我还忘了这一茬，下月期上个星期就印出来了，这期的样稿是上个月就准备好了的，十万印数呀！另外还有三万册没销售出去的增刊呢，你看看怎么处理呢？”社长紧缩眉头沉凝了半天，才说：“没关系，尽管推出去，增刊也低价卖了吧，能送就送，有事我担着。”“好！”王疆一声叫好，退了出去。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七节 这一切都在有条无紊地进行着，很快这批杂志发运告罄，王疆拍拍手说，“真是诱人呀！小孙，这里面也有你的一半功劳呀！”孙伯易只是无精打采地应承着。张社长的如意算盘正在拨拉着，没过两天，张社长就宣布王疆提升为总编辑，这个位置以前一直都缺着人，王疆实际上干的就是总编辑的实际工作，这下他一下子就名至实归了，一人之下，十人之上了，原来几个其他版块的责任编辑都早衰老得没有一点生气了，也理所当然地俯首称臣了。新官上任的王疆眉开眼笑地对孙伯易说：“小孙，好好干，你还年轻，这社里的一切未来还不是我们的吗？今后一定也要记住，千万别在这种场合那样顶撞老社长，老社长在你的入党问题上可是倾注了很多心血的呀，你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心啊！......我平时看你很喜欢历史嘛！你还可以搞一个‘史海勾沉’的一个栏目吧，给读者宣传点古今中外的服装演化过程呀！你看如何？”“试试看吧！”孙伯易情绪十分低落，只是漫不经心地应承着。 元旦刚过，一天下午，社长又紧急召开会议，召了几个人进办公室商量对策：“今天上面给我亲自打电话来了，说已经打了招呼了，社里也承诺了，为什么还在发行！？”“社长你不是说没问题吗？”王疆也急了，“这印数这么多，不提前搞好怎么忙得过来呀！”“什么没问题？谁说没问题？！我不也是看十万册印数心疼吗，这是大家的血汗呀！你说我能销毁吗？啊......哎，我叫大家来就是帮忙想对策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那您就给上面写个书面检讨，把实情说出来，承认个错误，下不为例吧！”负责发行的老杨建议到。“这也是个办法......不过大家都写！我写我的，你们写你们的！我检讨，我检讨我的领导责任，你们检讨你们的责任。这样大家都好过关，好不好！熬过去就好了！”众人顿时点头称是，社长又补充一句：“叫小孙也写一份.....这次交付印刷过早，违反了操作规程，大家都有点责任，总之有错大家都错，大家都写，显得真诚！啊！是不是啊！？” 王疆来找孙伯易，十分谦和地说：“今天社长开了个会，因为我们这期印刷得过早，上个月准备的专栏还在，上面又责难下来了......其实这个问题也不大，我们商量了一下，就交个检讨上去，应付过去就算了！我估计上面也不会怎么去计较的，那么多期都出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期的......啊！人人都写，社长的意思，小孙你也写一份吧......”“不写！为什么我要写？”孙伯易断然拒绝，“先不说这算不算个错，就算是个问题，也与我无关呀！凭什么叫我写？！你说我怎么写？”孙伯易觉得他们欺人太甚，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压抑了很久的脾气被这一点火，瞬间就燃烧起来了。王疆一愣，赶紧说：“不过是个应景的逢场作戏嘛！给上面写个检讨，不过也就是给他们摆个姿态而已啊！又不是什么要触及灵魂的自白书。”说着说着，王疆都想笑了，可孙伯易依然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不说是呕心沥血，我也是尽心尽力搞出了这个专栏，为整个杂志社带来了多大的效益！？现在却半途而废......一句话说不搞，就不搞了，我都忍下来了，为这么一个屁大不值一提的事情，还要写什么检查？这个跟我有何关系！！！” “这不是大家都在写吗？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呀！你何必发这么大火呢？咱们都是同甘共苦啊！”王疆笑容僵硬地劝到。“什么同甘共苦？！分明是没有同甘只有共苦！”“这！这！这！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社长一直很看重你，那么苦心栽培你，哎——”王疆一时语塞，“我说不过你，等会社长给你讲讲。好不好！？”孙伯易头脑一阵发热，开始鼻孔朝天。“哎呀！小孙呀！这都是工作嘛！让大家都过这一关，过了就万事大吉了嘛！”张社长连忙赶来圆场，甚至不惜有些低三下四了。“是么？万事大吉？没有了真比例专栏，我们这个社还有什么前途？再大的发行量还不是躺在我们这半年来努力的基础上的吗？”“还要什么前途？现在，这不就是很宽阔的‘钱途’了嘛！”张社长苦口婆心。“那是你的前途不是我的前途！”孙伯易一句话把张社长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了：“哼！你这楞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哼！你难道要我帮你写吗？”孙伯易气鼓鼓地一言不发。张社长脸青一阵白一阵，摔门而出。王疆摇摇头，叹了口气，闷坐在那里抽着自己的烟，也是一言不发，其余的人赶紧写自己的检查去了。 晚上，孙伯易漫无目的地走在海滨大道上，眺望着辽阔的星空，繁星撒满夜空，他的心也为之飘渺。抬头看看路边的灯，回头看看万家灯火的城市，他的心从遥远的星际回到了现实，一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心中一阵一阵地发堵。难道自己就要一辈子在这个地方老去吗？就在这么一个被枯黄的藤萝裹满的破烂小楼里吗？就为了一个月千多元钱的工资放弃让自己感觉愉悦的精神信念吗？难道为了维持这样一个每天浑浑噩噩的生活状态，就甘愿自己阉割自己的思想不成？！一串问号折磨着他的内心，一想起这些来他心中就发慌。他回想起王疆和老社长今天下午那尴尬万分的表情，就感到这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呀，今天的话语的确过于尖刻，留在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后要相处好，就难了！既然把大家都得罪了，再加上本来志趣就无法相投，将来不知还会有多少摩擦呢，入党的事情简直是奢望，更是想都别去想了，他再次抬头眺望夜空，突然心中一阵释然，他断然作出一个决定：辞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朱刚不也已经辞职了吗？刘莫亮更是一天单位都不进去，现在不是一样事业有成了吗？事业单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孙伯易心潮起伏，一夜辗转反侧，坐卧不安。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八节 第二天一大早，社长的桌上就放上了孙伯易的一纸辞职书，还有孙伯易交出来的一串钥匙和一部单位配给他的移动电话。“我并不希望你离开我们这个集体，虽然这个集体很小，但俗话说，宁做鸡头不作牛后，在这里你是可以更好地发挥出你的领导才能的，来日方长，这个社最终还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吗......你来社里不过才一年，本来有很多基础需要铺垫，你却要半途而废......唉！”老社长语重心长地说着。孙伯易不言不语，没有反应，让老社长十分失望，社长一脸凝重地告诉孙伯易：“小孙，你真的考虑好了没有？”“当然想好了，决定了！”社长沉默了很久，说：“好吧！我批准，希望你将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只是要记住，这个社会是复杂的，就象一个力量的海洋，每个人都是力量的源泉，也都是随波逐流的漂萍......社会是人与人构成的，而不是人与物构成的，一切物都是为人所服务，包括技术，技术是为人为市场服务的，甚至每个人的每句话就是为他自己立场服务的；真比例好不好无关紧要，关键是看爱它恨它的人是些什么人。这人世间的秩序不是靠你我，靠一个小小的真比例技术就能逆转的。小孙啦，将来要学会权衡利弊，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这也算我们共事这一年多来，我对你的一个忠言。”“谢谢！”“我们都是你的入党介绍人，你的心就这么硬啊，这一走，我们向上面都很不好交待啊......算了吧，有啥事我们给你扛......”孙伯易也实在不好意思说什么，一言不发。“这是一万元钱，你本来只有一年多的工龄，按理来说，是没有辞职费的，但鉴于你卓越的贡献，我们商量决定，破例给你这笔钱，希望你将来能好好地生活！”“谢谢社长的关心！”“辞职手续全部办完还有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把文书寄给你。”“谢谢！” 孙伯易没想到老社长还是挺有人情味，又爽快地批准了他的辞呈。一叠连声地辞谢着，孙伯易怀揣着他一年的辛劳的成果，连走带跑地离开了杂志社，但他至于是否真懂得社长话里的含义没有，也不得而知。 辞去工作后的休闲让孙伯易感到十分惬意，一种释然的惬意，一种久违多年的惬意；他再次漫步在夕阳斜照下的海滩，天气十分舒服，尽管是冬天的夕阳，他仍能感觉到它的温暖，他心中他想到了在家期待着他的爸爸妈妈和奶奶，想到了美丽的撒丽，想到了沈老师和朱刚，他们都是那么地帮助他，帮助他走过了那么多劫的人生，他从心底里感激着他们。夕阳落进了海面，星光再次灿烂，海风涌起，孙伯易不知不觉地走到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单身小屋里，直到这时他才面对现实考虑起了自己的前途，这一年多来，他的基本工资津贴每个月起初也就六百多元，另加两百元的房租补贴，直到最近自己的努力换来了半年的景气，张社长才把自己的基本工资津贴增加到了九百元，另外还每个月多发了八九百元奖金，而且还少不了交纳个人所得税，本来该发的年终奖金居然成为了社长他老人家给的人情了。 工作一年多，虽表面上收入还不算太差，竟也积蓄不多，加上老社长“赏赐”的这一万，也就不过一万七八千而已；这下以后交房租还得全部自己掏腰包了，这样算来，这一万多元也不见得就很宽裕，如果不马上找到工作，他这点钱也支撑不到多久。他一阵彷徨，又是一阵沉思，他知道，必须迅速去寻找新的工作，不然生活也迟早难以为继的。又是一夜辗转反侧。孙伯易本来生活是节约的，但他买书从来就不吝啬，这一年多他光买书就花去了四五千，电话费、上网费算是他的大开销了，花了他不少钱。 接下来的几天，孙伯易在外面东奔西走，去人才交流中心咨询就业信息，他走了好几家报刊杂志社，无论是行业杂志还是综合媒体，那些人事干部看了看他的履历，要么当时就说他们不需要人，要么进去请示了领导，最终仍说不需要；孙伯易从他们的眼神里慢慢领悟到，他显然成为了这大辽新闻出版界不受欢迎的人了。他心里很失落，第一次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想通过媒体传扬真比例技术来实现自己理想的这条路径，看来是已经走到尽头了，而且，自己的生计也都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紧接着，他的眼光开始转向服装实业界，他一个月里去人才市场不下十次，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但是什么是适合自己的工作呢？也许他自己心里都没有谱。这个时候又正值春节前的分红聚餐之时，哪里有多少企业在招聘呢？ 眼看着节日气氛越来越浓，街上商店里，人们熙熙攘攘，正在为购年货而奔忙，一派欢天喜地，饭店酒肆不断溢出盛宴的醇香，在僻静的郊区，还能偶尔听到鞭炮的震响。身处异地的孙伯易心里越发地惆怅，新春佳节，本该归家团圆了，他想到了回家。想到这里，孙伯易立即返回小屋收拾东西，准备购买礼物回家看望爸爸妈妈和奶奶。怀里揣着还算丰实的钱包，走进琳琅满目的超市商场，看着五光十色的应有尽有的商品，目不暇接，他给爸爸买了两瓶上等好酒，给妈妈买了一件很漂亮的皮衣，给奶奶买了大包小包的滋补品，这是孙伯易第一次给家里买东西，第一次用自己挣来的钱给家人买东西，一股自豪顿时涌上心头。 回小屋的路上，孙伯易顺便去网吧看看自己的电子邮箱和老师做斑竹的网站，准备发点新年贺词。一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发现有好多朋友给他发来了节日祝贺，他阅读着这些喜气洋洋的问候，心里顿时倍感温暖，几乎忘记了刚才还萦绕心头的惆怅和伤感。这里有撒丽给他的电子贺卡，有朱刚给他的，“真有灵犀”给他的，还有刘莫亮给他的贺卡；刘莫亮的邮件还附带着几张照片，孙伯易打开一看，啊！原来是刘莫亮抱着他的儿子照的相，刘莫亮在邮件中写着，就在入冬时分，罗丝雨为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是他儿子满月时的照片。看着刘莫亮抱着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孙伯易真的体验到他成功时的那种喜悦，也体验到自己的同龄人已经到了生儿育女的年龄段了，懵懵懂懂似乎已经不该再是自己的生活状态了，不由一阵紧迫感油然而生。孙伯易马上也联想到了分别已近一年半的撒丽，他们每个星期都有信件来往，但是两地相隔，不知道撒丽心中是不是也很寂寞啊，到底该怎么和撒丽相聚呢？孙伯易对这个问题十分头疼，他担心撒丽寂寞，也担心长期这样两地相隔，会永远地失去撒丽，他不敢想象这样的结局；但是，几个月前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对于这个棘手的问题尚且没办法解决，现在自己堕进了这样一个事业人生的陷阱里，要想解决这样的问题，更是难上加难了。孙伯易想了想，赶紧给撒丽写下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件，坦率地说自己已经辞去了杂志社的工作，正在寻求新的工作，他坚信以自己的本事不久就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十九节 新春在即，孙伯易先回到济南家中，他向爸爸妈妈奶奶一一问好，奉上他的一片孝心；除夕时分，小小家庭也乐得满堂彩，接下来的走亲访友，也是其乐融融。亲情的温馨滋润着孙伯易，让他焦虑的内心得到了暂时的宁静，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把他辞职的事情告诉给家人，只说在单位干得很愉快，家人都还为孙伯易有一个不错的职业而欣慰呢。 很快，春节就过去了，孙伯易又返回大辽，继续他的求职奔忙；一个月下来，也没有找到他喜欢而且别人也喜欢他的职业。初春三月的风又开始吹了，山巅上的冰雪也开始融化。人才市场也开始进入了新一年热气腾腾的招聘高潮，终于有一次大型综合招聘会开场了，孙伯易早早地就赶到了现场，搜寻着他的去处，这天，在纺织服装专区，他一一地去走了一周，简历交了七八份，人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说暂时不需要，或者叫他回家等通知。 下午时分，孙伯易走到一个招聘摊位，恭敬地递上他今天准备的最后一份履历，负责招聘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拿过孙伯易的履历从头到尾，翻来掉去地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看那样子，仿佛他这里闲坐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似的。最后那男子说：“你是大辽纺织工业大学的学生啊！”“是的！”“我也是！”“那太好啊！那咱们是校友呀！呵呵！”孙伯易一阵兴奋，似乎看到了久违的朋友。那男子突然丢了个白眼看他，看得孙伯易一阵胆寒。那男子却又皱了皱眉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毕业论文就是‘论真比例技术的推广’吧！？”“是啊！您怎么知道的？”“我当时就在旁听席上！”又听那人接着说到，“你的表达能力倒是很厉害嘛，至少我们是无人可及呀！啊！闲话先少说了吧，我姓马，是我们公司技术兼人事经理，我们公司不大，以替各大生产企业设计外销品牌服装为主，效益非常好，前景非常好，但各方面的要求都很高......” “请问马经理，贵设计公司需不需要设计制板人员呢？”马经理抬头眯缝着眼打量着他半晌，说：“当然需要，我们所需要的是能够绘制出具有文化品位的板型的设计人员，你有多少年的操作经验呢？”“如果算上学校内的操作实践来看，我也只是半年的操作经验，但是，我想我能绘制出众所公认的优秀作品来，你可以随时检验我，考察我。”“呵！哈哈，话到是很动听，你的工作实践总共还不到一年半，而且还是文字工作者，不是说我，你想让大家相信你能绘制出众人所公认的优质板型来，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嘛！”“如果有条件，你现在就可以考察我的制图能力嘛！如果我达不到您的要求，我自动走人！” 这马经理乐了，笑着说：“呵呵！你看这里哪来的工作空间呢，本来是该到公司的板房去复试的......看你也算个人才，毕竟是名师出高徒，免了吧......这样吧，你明天先来实习三天，负责制图打板，如果表现合格，就签订试用合同，六个月。待遇嘛......试用期月底薪600元，以后一经正式录用，月底薪一千，另加提成，多干多得啊！你看怎么样！”孙伯易一想，竟然试用半年，有必要这么长吗？但是又转念一想，求职这么久了都没有什么结果，没想到这次如此顺利，连复试都免了，看来老板对自己还是很赏识的嘛，机会难得，倦鸟归巢心切，孙伯易还是连连称谢接受了这份职业。 回家的路上，他懒洋洋地踢着地上的一块石头走着，想想，虽然制图打板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但好歹也算找到了一个工作，总算是靠着自己的手艺糊口了吧！甚至禁不住一时暗自欣喜，心想这工作还真好找，看来有技术就有饭吃还真是天经地义的啊。 第二天，孙伯易来到了一幢不大不小的写字楼里，找到了这家叫“海蓝服装设计室”的小公司，在办公室里见到了马经理和谢总经理。孙伯易一眼望去，谢总经理是老板，四十来岁，略微有点秃顶，一副精明过人的样子，而昨天看上去还很有一点酷的马经理，今天却变成了哈巴狗般的味道呀，只管咧着嘴不住地笑着。孙伯易不由腻得有点不舒服，但他又转念一想，管他这么多干什么呢，咱就是干活吃饭而已，孙伯易心里琢磨着，彬彬有礼地向两位经理大人问候了。谢总开口说：“孙伯易，你从今就直接听从马博锦马经理管理，认真工作，遵守公司制度，维护公司利益......我们公司主要是为国内外服装品牌商或者生产企业提供设计制版业务的专业公司，对艺术质量是非常考究的，你必须做到将你的学识和品位倾注在工作中，竭力维护公司的产品形象......”孙伯易一一应承着。 然后，孙伯易就被马博锦经理引着，来到由磨砂玻璃隔成的一排漂亮的小房间面前，马经理推开一扇弹簧门，告诉他这就是制版房，每天的工作就是按照公司跟单员交给他的服装效果图和文字规划书的要求进行绘制纸样，包括打板和推板。对于企业生产的一切，孙伯易还是基本熟悉的，在学校的实习工厂里，这些工作流程，孙伯易就已经烂熟在心的。孙伯易一边听着一边环视着这里的环境，工作环境倒是不错，陈设显得清爽明丽，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地。 这时，跟着马博锦经理一起来的一个工作人员把三张服装效果图和文字规划书交到了孙伯易手中，马经理则告诉他，制作三套服装小样的样板，就是分配给他当天必须做完的任务，时间很紧，因此必须当天完成。跟来的那个工作人员惊讶起来，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工作全部交给一个初来乍到的新手呢？暗想原本这通常是一个熟手两天的工作量，怎么还能强求让他一天完成呢？接着，马经理带着一脸狡黠的微笑走出了房间，孙伯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耶！这里的活还真的不少，看来生意真的不错，想必收入也不少吧！孙伯易一阵欣慰，开始坐下来琢磨该怎么制板的问题了，一天完成这么一点点任务根本不是问题，他关键是要慢慢地找到从前在学校练习打板制图的感觉了，接着他开始想起寻找工具起来，他这才发现，这里哪来的真比例打板尺和推尺呢？除了笔和纸、直尺之外，什么都没准备，没有工具和数据表，怎么处理得好那些线条呢？孙伯易断然不敢下笔，急得抓耳挠腮的。呀！真是健忘，孙伯易一拍脑袋，立即去给朱刚打了一个电话，向他采购了一本沈老师的《真比例裁剪数据用表》，和一套免计算三角板和工业推尺，希望他马上能够送来；朱刚听说孙伯易找到了新工作也真的很为他高兴，但他听说他到了“海蓝服装设计室”，似乎有些话想说，他只说了：“伯易，工作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出差错！”孙伯易说那是当然。短暂地问候之后，朱刚立即派了一个工作人员，按照地址，把那本厚厚的工具书和一整套工具尺送到了孙伯易手中，此时已经是中饭过后了。这个时候之前，马经理都已经进来巡视了两次了，发现孙伯易两手空空地坐在那里，还没有开始动笔，十分惊讶，问他这是在干什么，孙伯易说任务多，他在构思中呢，问他怎么什么工具都没有，他则说朋友帮他买去了，更是让马经理惊得睁大了那双小眼睛，还严肃地说，今天所交付的任务有任何闪失，明天就别再来了。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十节 图书八十多元，一套工具尺也不过一百多元，绝对物美价廉，值得！都是自费购买，孙伯易深知这很难向新老板开口买的，反正也是给自己带来轻松，这点成本就自己承担了吧。 里面记载着很多体态的模值和样图，孙伯易按图索骥，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非常轻松地绘制出上等的样板来，孙伯易对此深有信心，即使只剩半天时间了，他也丝毫不慌张。开始动笔打板制图了，孙伯易把服装规划的号型换算成真比例的号模，迅速找到了相对应的数据库，快速旋转着三角板，不到五十分钟，一套样板就制作出来了。在第二套和第三套上，得心应手的孙伯易就更快了。当第三套的制图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马博锦又推门进来视察，他看到工作台面上摆放着的一套工具尺，就拿起一个三角板放在手中反复地摆弄着，脸色低沉，没有说话；然后，这马博锦背着手斜睨着眼上下打量着孙伯易的身手，看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要干好，不得出任何错误就走出去了。虽然话听起来不舒服，但孙伯易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向马博锦经理连连称是。 还没到下班时间，孙伯易就圆满地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开心得哼起了流行歌曲。马经理仔细地审视着孙伯易交上来的每一张图样，眯缝的眼睛也没找到多少可以挑剔的问题，能在每一件样板上找到可以评点的地方已经成为他最大的乐趣了！最后，马博锦站起身来，拍拍孙伯易的肩膀说：“可以！小伙子！就这样干，会有你好处的，我们好也有你的！懂吧！”孙伯易点点头，似乎也看到了未来灿烂的前途。 一天之内，孙伯易就保质保量的完成了熟练师傅通常两天才干的工作量，不得不让马经理点头称好。其实今天这些样稿都是急件，为了避免失误返工耽误工期，这些在交给了其它师傅制作同时也交给了孙伯易来另做一备份；把这么大的工作量交给初来乍到的孙伯易，也是打算试探对比一下孙伯易和其他制版人员的工作质量和效率。同时，这一切都是冲着孙伯易的真比例技术来的，马经理知道孙伯易师承沈毕利，此时正好测试一下真比例技术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到底能不能为实践所用，其实他也还在好奇地探索中。 三天的实习效果令人满意，孙伯易也就顺理成章地和公司签订了劳动试用的合同，载明如果不出质量事故的话，六个月后就可以自动转为正式合同。这个“海蓝服装设计工作室”是专门为大辽众多小型的服装生产企业提供大小纸样和实样设计的专业公司，对外号称“全大辽的板房”，这里的工作量也果真很大，各种各样的样品设计和反复修改的纸样设计业务，源源不断而来。 开始，经理就按照孙伯易的初始工作量每天给他安排三套，隔三差五地加量，没到一个月，他一人一天就升到了承接七八套任务的新高度；孙伯易整日里风风火火地，常常是中午饭盒刚一放下又投入了工作，干得热火朝天。在这个新环境里，孙伯易十分卖力，学了那么多年的服装设计，他手上过的裁剪技术还从来没有这样释放出来过呢。这也是孙伯易第一次全面使用老师的实用技术，“老师的技术真好！”孙伯易发现用上这个技术，就等于老师的手艺和审美情趣就原封不动地送给自己的了，也只有真比例技术才有这样的魅力。借助这门技术的理念和数据体系，孙伯易一个生手，依然可以轻松借鉴大师们成熟的作品，干起来依然是轻车熟路，总是能提前交付全部工作任务。 两个经理常常来巡视工作间，只要两人碰头时，总会交头接耳一阵，然后微笑着向孙伯易这边看过来，似乎是在说，这小伙子身手真还不错，又很卖力。每一次，马博锦经理都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件样板，眯缝的眼睛能在每一件样板上找到可以评点的地方依然是他最大的乐趣！最后，马博锦总是拍拍孙伯易的肩膀说：“就这样干，会有你的好处的！” 一天，孙伯易一大早去上班，刚走进上班的那幢写字楼的楼道，就远远听见一声凌厉的吼叫，接下来就是噼噼啪啪爆裂般的训斥声，好象是马博锦的声音，孙伯易循声过去观看，这是从楼下停车场传出来的声音，果然发现了马博锦正站在负一搂车库的货运电梯边厉声训斥一个搬运工，他怒骂到：“你这傻蛋没长眼睛么？什么东西都敢往我身上蹭？”那个年轻的搬运工人低着头不停地道着歉，嘴里说：“俺帮你洗洗，俺帮你洗洗，好吧。”“......洗洗！？说得轻巧，你洗？！你有几个钱来洗？！”骂得那年轻的小工人一脸茫然，旁边另一个搬运工漫不经心地说：“你在说相声啦！？洗件衣服能要多少钱呢？”马博锦朝那人呵斥到：“你懂个屁！老子这一身，单干洗就要你小子大半个月的工钱，你怎么洗呢？肥皂抹抹，自来水冲冲，完事啦？洗得怪模怪样的，简直是在糟蹋品位。”孙伯易这才注意到这家伙今天身上穿的是世界名牌。 “是俺不懂，请先生饶我这一次，好不好？”这名外地来做搬运工的小伙子连连恳求地说。“少废话，把你老板叫来！老子跟他说，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别！别嘛！老板来了，饭碗就没有了！”“呵！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饭碗啦？吃饭不仅要长嘴，还要多长眼睛。”马博锦冷笑着仍然不依不饶，飞扬跋扈的样子让孙伯易颇为反感，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这西装革履的家伙盛气凌人地侮辱着众人的生活观念。 当事的小伙子沉默不语，其他人开始忍受不住了，也高声怂恿着“莫嚣张，干脆来揍一架”；写字楼的保安人员立即阻拦着，他们也不好得罪这位大楼业主，只得软语相劝，可是马博锦哪里肯这么下台，依然继续骂着。大楼货运部主任闻讯而来，满脸赔笑，一边向马博锦手里塞进两百元作为精神赔偿，一边说着大人不记小人过，接着又扭过头去，丢了一百元给那小伙子，恶狠狠地吼到：“走人！马上走人！工钱结清了！开除了！”那小伙子接过工钱，抹抹眼泪就走了。“算你懂，给你个面子。”马博锦一脸不屑，对这位主任说，“以后多把手下人管好，让他们不仅埋头干活，也要抬头看人。”说完，立即把两百元钱收进了衣兜，斜睨着众人扬长而去。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十一节 有人很不满，低声议论说：“欺负穷人，先富起来的人难道就是这样显示身份的么？显得出来么？”“不过就蹭了点灰，拍拍不就行了吗？还洗啥洗？”“你瞧他那身衣服灰里吧唧的的，就算灰蹭上去了，也看不出来，居然洗洗也要四五百，忽悠人吧？！”“也许真人不露相呢，现在名牌服装到底该值多少钱，外行是看不出地！”众人低声议论着。孙伯易看着那年轻的搬运工正垂头丧气地走出大厦，他想这小伙子如此百依百顺，还是一句话就象什么一样被踢开了，心里很是怜悯。 没怎么多想，孙伯易赶紧跟了出去，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说：“朋友，别难过，看你这么老实，如果你愿意，我给你介绍一个工作，去这个公司试试吧！”孙伯易掏出笔，用皮夹子托着给朱刚写了张便条，请朱刚收留这个小伙子，让他做做搬运杂活之类的工作，能不能用，就让朱刚自己看着办吧。接着又让那个小伙子照着地址和电话号码去找朱刚，那小伙子接过纸条，对孙伯易一阵千恩万谢之后，就离开了。 走进公司以后，没多一会，那马博锦就大模大样地走过来，冷冰冰地问：“孙伯易，你刚才和那个小子说什么来着？给他什么东西了？”孙伯易一听，没想到这家伙做了亏心事也居然这么理直气壮，自己帮他积德却还不得好报，居然来管自己的私人事情，一股血气就往上冲。正想发作，这时有人呼叫马经理，一霎那他立即又冷静下来，淡淡地说：“没说什么呀，不过就给他指了指路。”“呵！”马博锦一声冷笑：“人家老板都给我面子，你倒好......都可以给别人指路了耶，你自己的路找到了吗？”说完欲走，孙伯易一听，一股血又往上冲，又想发作，他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指，竭力克制着，他也觉得为这等小事去跟自己的上司闹翻了似乎很没必要，只是说了声：“不过就点小问题嘛，我的自由，不妨碍着谁吧。”孙伯易这句棉里藏针的话语中明显暗藏着火气，让马博锦脸一沉，脖子上的筋一冒一冒的，也没发作，毕竟芝麻大点的小事，太不值得。马博锦悻悻离去，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无人再提。 三个月过去了，孙伯易埋头苦干，他知道马经理的挑剔和刻薄，每件任务他都是高度仔细地设计着，完成得非常漂亮，无可挑剔；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有点裁剪天赋，尽管才开始真正从事这项工作没几个月，但借助老师的那本书，他做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他心里也没其他老设计师那样多的负担，老师的智慧加上他的年轻的精力，为他更是如虎添翼，随着实践地深入，他的手艺也是越来越熟练了。到了第三个月，他一个月能承接两三百套样板设计任务，公司的业务量似乎都赶不上他的增速了，更是远远超过其他设计师的每月四五十套的惯例，几乎是来多少业务，他就完成多少，让人们都惊诧不已。有时候，一些老师傅甚至卑恭地笑着来观摩他的操作，孙伯易一见他们来，就客气地给他们让座，只要有时间说话，他都会口若悬河般地为他们宣讲真比例技术的要旨，还把沈老师所著的数据工具图书翻给他们看，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名作。但是这些老少师傅们大都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些东西跟他们一生以来所学的东西都显得大相径庭，没多大兴趣坐下来听孙伯易讲课，他们中有一些人翻了翻沈毕利写的工具书，无不撇着嘴角说，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东拼西凑抄来的嘛，有什么新鲜呢？有人干脆笑称孙伯易是“洗脑大师”，听他说多了，恐怕就成了“邯郸学步”，不仅没学会，反而会把自己的东西搞丢了。孙伯易见他们大都这么固执，语言也不中听，何况自己的工作一桩接着一桩，忙都忙不过来，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了。其实，孙伯易很想明白告诉他们，真比例数据图库说白了就是拼凑起来的，但哪一种技术可以对人家的经验如此兼收并蓄的呢；现在，最大的意义就在于自己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也能轻松掌握各路大师的手笔，这就是最大的不简单，不过，孙伯易想来想去，还是没说出口，搞得不好这些人又会抓住什么小尾巴来大做文章，真还是沉默是金，少说为妙。 这时，公司又招聘进来了一个人，当马博锦经理搂着他的肩膀十分亲热地走进来的时候，孙伯易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来，原来就是项斌嘛；他非常纳闷，项斌不是在刘莫亮的手下干吗？为什么又回到大辽了呢？他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项斌也一眼认出了他，也没有说话，项斌坐进了规划设计室，做首席设计师的助理，和孙伯易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各自干起自己的活，彼此没有任何来往！ 此后孙伯易的业务量依旧火暴，到了第六个月的时候，他已经达到了一月三百多套的业务量，抵得上公司六个劳动力了，尽管他的工资低又没有奖金提成，但这一切还是引来了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一天中午，孙伯易去出买盒饭了，当他一边吃着一边走进自己的工作间时，发现马博锦经理在里面，似乎有点掩不住的慌张，马博锦立即堆出笑，“小孙啊！吃午饭去了呀！别吃急了！细嚼慢咽对身体有好处呀！别弄坏了身体，工作慢慢做，慢慢做！不急！不急！”孙伯易带着一种莫名其妙应着，马博锦又说：“你慢慢吃，我就是来看看大家的工作的，例行看看！没耽误你吧！”说完就走了。耶！这个马经理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孙伯易一头雾水，他一边拔着饭，一边环视着工作间里。啊！他发现自己的小抽屉好象被动过，他赶紧拉开一看，发现里面的那本《真比例裁剪数据用表》上面的信笺跑到书下面去了。哦？难道马博锦动过我的书？他什么时候也对这个感上兴趣了？！想起马博锦刚才那语无伦次的样子，孙伯易也百思不得其解，深想不下去，他只想起朱刚说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平时把抽屉锁好就是了。 孙伯易在公司里面工作的这几个月，总的来说是开心愉快的！眼看着自己半年的试用期快结束了，一旦正式录用，他的收入必然要整整翻上几番，他开始喜滋滋地展望他的未来。时逢电信通话费价格和移动电话大促销，孙伯易兴冲冲地去买了一部价格不贵的折叠款式的移动电话，他想着，这样和撒丽和朱刚的联系就更方便了，一阵心花怒放之余，他甚至翻起了报纸上的房地产广告。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十二节 孙伯易也更多地和朱刚联系了，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介绍的那个小伙子也被朱刚接纳了。孙伯易一次在和朱刚通话的时候也听朱刚聊起过，这段时间朱刚在大辽周边地区的推销也有些障碍，面对朱刚的推销员，一些人都在发牢骚说什么“能有点事情做已经很不错了，一个师傅一星期五六天都没事情可干，都兼职去车间干杂活了......那里还用得着提高效率？”据说不少小设计室业务萎缩，有些企业要么直接用客户样板，要么因为干脆拿到外面去设计，很多厂的设计部门就干脆裁撤掉了，这些单位老总成天为业务而奔忙，哪里还顾得上添置什么工具了。 前段时间朱刚参加一次服装设备交易会，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好多工厂的技术总监和服装设计公司老总一遇到“海蓝”工作室的谢总，都说“海蓝”手毒，抢生意杀价来从不心慈手软；逼得那谢总摆了几桌酒席，搞了一次“公关”，才安顿这群躁动的人，也算是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原来是孙伯易所在这个“海蓝”工作室抢了别人很多生意。孙伯易一个月三百套的工作量能，在“海蓝”的两个老总心中简直是个巨大的摇钱树；精力充沛的孙伯易一个人所完成的工作量就占了这个有着八个制版师的公司的总业务量的三分之一强，而且潜力似乎依然巨大。为了好好地利用一下孙伯易可以忽略不计的廉价劳动力，帮助公司扩大市场占有份额，马博锦建议采取价格战术，以低报价到处拉业务，一个低于常规报价三分之二的设计价格，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地争夺了大量的业务，迅速扩大了“海蓝”的影响力；其质量上的优势，不仅吸引了大辽当地的大多数业务，而且还有不少外地客户受到吸引前来要求代理设计，甚至有海外客户也准备委托“海蓝”代为设计制图。一时，“海蓝”抢尽了大辽服装设计界的风头，让很多设计企业黯然失色。为了抵抗“海蓝”的价格威胁，大家一起联合起来，一面维持价格不变，一面准备请主管部门的干预，迫使“海蓝”改变策略。 孙伯易问朱刚说：“大刚，你说你都销出去快十万套工具了，也没听你说起其他地方有这种造成业务萎缩的现象，为什么我买了，就有了这现象了呢？”朱刚分析着说：“据我的一些了解，也许是从前这些企业买了工具，要么只是拿给学徒们玩玩，要么，循规蹈矩地只是图个省省力，或者他们也只来弥补一些传统裁法不足时替代用的，根本没想到玩价格搞薄利多销，就象刘莫亮的‘丝雨’那样，即使采用真比例技术也没有玩价格战术，也就不至于造成这种极具攻击力度的状态。”孙伯易听了朱刚的分析，恍然大悟，他兴奋地说：“这么说来，马经理还是很有眼光的嘛，很有远见嘛！对新技术的敏感度也很不错嘛！敢想敢做，充分地发挥了真比例技术的优势，看来从前我还一直以为他对我有成见！”“但愿如此吧！”朱刚苦笑地说着，“来日方长，技术推广的事情你就暂时别太挂念了，伯易，你更需要的是好好照顾自己哦！别亏着自己了！”孙伯易听得连连点头，对于朱刚的话，他向来是深信不疑地。 这时孙伯易也注意到了，公司的确是在降低对外报价，他本人在半年试用期之内是没有一分钱奖金的，而公司给其他制版师的奖金提成，却因为价格下降而跟着降低了。此时孙伯易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如芒在背般的眼光，逼视着自己的背脊梁，实在非常不舒服，仿佛是孙伯易拿走了他们奖金似的。 时光在一如既往的流逝着，看着“海蓝”咄咄逼人的市场态势，滚滚而来的业务量，孙伯易似乎看到了一种巨大的力量，除了刘莫亮的裁剪店，他看到了真比例技术在产业中的又一种特殊的优势，他在闲暇时候还是开始琢磨起了在实业界里怎么推广真比例技术的有关问题来。 就在六个月试用期的最后一个星期，谢总把孙伯易叫到了办公室，孙伯易心想，此时除了签正式合同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呢？也没多想就去了。刚一进到董事长办公室，谢总劈头就问：“孙伯易，你这几个月用的是什么裁剪方法在工作？！”孙伯易完全怔了，过了好一会才说：“用什么办法？！从前学的呗！”“你以为你打的是迷踪拳么？！我们就看不出来么？”听见一个声音，孙伯易才发现马博锦经理也坐在一侧的位置上，眼光十分酷寒。谢总接着说：“怪说不得，你的速度这么快呀！原来你搞的是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是你害了我们公司。”只见他在那里拍着桌子上纲上线地咆哮着。“这话怎么讲呢？谢总！”孙伯易觉得这已经不可理喻了，他耐着性子试探着解释道，“明说吧！我采用的就是目前最新的理念‘真比例技术’，不是旁门左道。”“什么真比例技术！完全就是一个东拼西凑起来的大杂烩！”马博锦又冷不丁地从半路杀了出来。两个中年男人开始轮番地唾沫四溅地轰击着孙伯易的精神堡垒。 孙伯易莫名其妙了好一会，他意识到这两个家伙今天是不是排演好了一场戏给自己上演呢！难道就为了在试用期结束之前把自己炒掉，想省掉自己未来的高工资吗？真是不可思议！自己不同时也在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吗？世界上这么卑劣用心的人都有吗？那这两个人算什么东西呢？自己给他们打工半年，简直是一种耻辱！他们不是在那真比例技术说事吗？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得逞！ “错！不是大杂烩，而是集大成者！”天生擅长表达的孙伯易断然否认了马博锦对真比例技术的胡乱判断，提高嗓门说，“真比例技术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能便于理念沟通，将名家的手艺和情趣原封不动地传达到每个人手上，同时，可以免计算操作，正是如此，我才这么好这么快地完成公司交给我的所有任务。”“原封不动？！这就是荒谬透顶的地方！难道写书的人他看得到我们客户所要求的身材吗？你不问客户的具体身材，就盲目把什么都归纳为某一个模型，天下哪有你这样的裁缝儿！？说出去，只会笑掉别人的大牙！”马博锦似乎找到了一个破绽，竭力地恢复着语言霸权。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十三节 “你怎么知道我没问客户具体身材呢？不然怎么决定采用哪个号模，怎么确定数据尺寸呢呢？真比例技术以统一规范的模式，把大多数人的体形数据归纳进为数不多的若干种特定的号模里，然后我们只要确定号模，就能按照哪种号模的数据体系去确定人体所有各部位的最完美的数据比例......海纳百川，什么身材类型都可以归纳进一个统一的数据体系中，浓缩在一本书中，这是别的技术做梦也难以企及的......人们只能把这些数据作为经验记在脑子里，而我则把它们记载在书本上，为什么放着科学不用，却非要用土办法呢......‘合体’这种观念本身就似是而非的，‘美观’才是服装设计的本质所在；正因为服装具有放松量，服装裁剪才有可塑性，真比例技术正是充分合理利用服装的‘放松量’的变化，才能把无穷复杂的人体简化为屈指可数的服装数据体系，从而做出美观的服装......”孙伯易的连珠炮打得马博锦晕头转向，要讲理论他根本不是孙伯易的对手，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这时谢总开口了：“我简直不懂你在说什么？千姿百态的人体怎么能用几个号模就能概括的呢？荒唐！”“人体固然是千姿百态的，但是美丽的人体却是基本一致的，我们穿衣服，我们裁衣服，是讲究美观，是弥补人体的不足，而不是去彰显人体的缺陷，为什么一定要贴着人体的曲线去设计衣服呢？毕竟大多数人的体形是不美的呀......又何必硬要去计较曲线的细枝末节呢？难道恨不得把人皮直接剥下来做成的衣服才叫合体吗？”在孙伯易滔滔的雄辩面前，两个老总面露烦乱，无从开口。 那马博锦经理脸色极其难看，他也不甘示弱，僵持了一小会后，继续发动攻击：“你知道你出的问题吗？乍看上去，你的产品是没有问题，实际上呢？总之是没有别人的好，人家说我们的产品没有灵性，没有创造性，外面很多人都说我们是靠低质量低价格冲击市场，要告我们！！！你知道吗？我们其他同志都在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工作，你却在这里偷懒取巧，原来你的速度就是这样以牺牲质量取得的！” 孙伯易寻找一个破绽，反击说：“马博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横着说话呢？我的速度是以牺牲什么质量取得的？！我的设计哪次没有通过你的质检呢？哪次你没说好吗？我的质量不稳定吗？前几个月你没说有问题，现在却来说？！什么意思呢？”“我们是做外销服装设计的，不仅要求精度高，而且也很讲究品味，艺术品位，这些都是看不见的质量，你懂吗？你用一块三角板，能打得出什么好板型来？！你照着你那本破书裁，简直把我们的档次搞低了，简直坏掉了我们辛苦十几年建立起来的品牌名气！”马博锦经理开始大放厥词，手舞足蹈起来。“简直是胡说八道，真比例最大的优越就是精确，这套真比例裁剪用表，也是总结前人最佳经验的大集锦，哪套比例数据不是曾经出自名家之手，从何谈得起降低了艺术品位？？”孙伯易简直觉得这马博锦不可理喻，信口开河不说，还无端攻击沈老师辛勤积累起来的成果。 “服装也是艺术品，你懂吗？亏你读了那么多年书！仿造得再惟妙惟肖的赝品也永远是赝品，不是古董，你懂吗？你完全不自己反省反省自己，你这简直是亵渎了我们那么多年来为‘海蓝’积累的声望，大家都在用‘心’在做事情，用‘心’去理解人体，用‘心’在创造艺术！知道吗？服装的美是拿心血在创造的，不是单纯看看几个数据！你呢？不问青红皂白，一律一个模式，你说你不是在偷懒取巧你是在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被误人子弟的老师卖掉了，还在为别人数钱哩！”马博锦急得几乎嗓子开始走音。 “胡说！外面的人不满你们，那是你们缺乏商业基本道德造成的！是我的技术造成的吗？”马博锦的漫天胡说激得孙伯易勃然大怒，越说越气愤，指着马博锦厉声高叫道，“你懂什么古董？你居然还跟我谈古董，古董讲的是‘整旧如旧’，服装是消费品，能跟古董相提并论吗？马王堆古尸上的衣服看上去很‘艺术’，你敢不敢穿在身上嘛！” “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呢？”马博锦的脸色极其难看。“跟他费什么话？！”谢总根本不敢正眼看孙伯易，只是拿出钱包里的两千元钱，扔在桌上说：“这是你一个月零三个星期的工资！再给你加了一千，你的解聘费，你马上可以下班了！”孙伯易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剧烈地难受，面前的这些是什么人呀！在世界上生活了那么多年，竟然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多么鄙劣的小人。幻想是没有了，这个公司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只是再崇高的理论也对那钱袋无可奈何，他们根本不管道理是否正确，只管钱袋是否饱满。 孙伯易越想越气，愤怒地说：“如果，你们觉得我试用期到了不想加工资就明说嘛！为什么使用这种卑鄙伎俩？！如果怕我工资拿得多，为什么不嫌你们赚得太多了呢？”“什么？什么？我们赚得太多？我们现在都成了低价量贩的地摊货了，总利润丝毫没有增加，我们赚什么钱？钱都被你赚走了！还害得我们得罪了那么多同行！外面成天有人在找我们兴师问罪，你什么时候面对过这些？！嗯！”虽然脸是红一阵青一阵地，但马博锦的嘴巴丝毫没有半点羞耻感地还击到。 孙伯易恨得咬牙切齿，好想暴揍这两个家伙一顿，但是他觉得这样能让门外的那群人理解吗？搞不好别人还认为他为讨工钱殴打老板呢！他眼睛紧紧地逼视着他们，恨恨地抓起桌上的那叠钱，募地转身就冲出了门，外面早已挤着的几个在偷听的同事，赶紧给他闪出一条道，他收拾了自己仅有的一些物件，径直走出了这“海蓝”的大门，头也不想回。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十四节 背着一个小包，走在铺满树荫和秋叶的的人行道上，一阵秋风拂过，孙伯易异常失落，让他想起了原来杂志社的老社长慈祥的脸庞。哎！他顿时开始怀念起那座缠满藤条的小院楼了，那座楼里的人是那么的温和可亲，又想起爸爸妈妈和奶奶，想起了撒丽、朱刚、沈老师，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出来了！一时止不住地垂在腮帮上，他赶紧掉掉眼泪，抽抽鼻子，为了不让行人发现他的泪眼，他脸侧向路边的围墙，匆匆地走着。他不想再回忆起今天这一幕，更是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了！ 这时他才想起该给爸爸妈妈写一封信了，告诉他这近一年来的真相，平时他偶而给家里打个电话，总是报个平安，这次他才泣泪坦白了他辞职和再次失业的事实真相。他把信寄出后，想着爸爸妈妈看着这信震惊而伤心的样子，他再次流泪了。 很快，家里给他回了一封信。在信中，爸爸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家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也已经过去了，责怪他也没什么作用了；只是希望他学会独立生活，好好保重自己，学会成熟地对待各种生活难题，遇事要与家人与朋友多商量，而不是擅作主张，随意抛弃谋生的职业；要学会灵活一些处理事情，不要太冲动，终究社会秩序是难以撼动的，冲撞强权吃亏的永远都是自己；同时也应该看到，任何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努力地去劳动、去创造，就有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妈妈和奶奶则在信中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怎么能忍心儿子在外无依无靠，受苦挨欺，让他不如回到老家济南找一份工作，离家近一些，家里也好照顾一些，希望孙伯易自己考虑一下。 紧接着这封信而来的还有一份家里汇过来的两千元汇款单，收到父母给他的关怀和资助，孙伯易感到万分惭愧和伤感。接下来的几天里，孙伯易开始痛定思痛，反思自己，他发觉自己当时也有些失态，如果当时不那么冲动的话，绝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但那两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怪异地急于解雇他，真是匪夷所思，哎......此时，他迷惑了，他后悔了，他想当时再沉着一点，迂回应对，不跟那两个家伙争吵，不去纠缠于说理，以静制动，也许还可以摸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和为什么要这样干的原因，至少可以让他们那丑恶用心好好地曝曝光，让大家对他们的内心世界就能看得更透彻一些。 此时，孙伯易也发现自己近一两年以来脾气越来越急躁和轻率了。本来稍微冷静一点，自己就至少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地陷入了那两个家伙刻意设置的陷阱里。同时，孙伯易自己发现选择单位不可忽视道德环境，自己与那些无德者也实在是难以为伍；不过他还是想去继续探寻新的工作，毕竟人不可成天无所事事。 而且，孙伯易也知道，妈妈所在的那家服装厂早在去年底就基本停产，濒临倒闭，身为会计师的妈妈也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基本工资，只好在外身兼几职，维持着，家里的生活实在不轻松；孙伯易知道，自己这样失魂落魄地回济南老家，不但工作难找，而且只会给父母平添负担和失望；于是，孙伯易回信给父母说他已经学会了独立生存，奋斗自立，而且，大辽既是服装生产的基地，也是真比例学术争锋的前沿，有良好的就业环境，也有自己很好的朋友，总比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建立人际关系要更稳妥一些，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大辽更好些，通过自己的一番奋斗，也许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爸爸用自己的工作电脑和电子邮件信箱给孙伯易发了一封e-mail鼓励他说：“儿子要留在他乡奋斗，父亲表示鼓励，希望他继续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一个男人，无论成败，都应该不余遗力地去奋斗，因为奋斗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父亲的一席话让孙伯易倍受鼓舞，发誓要做出点成就来，等心情稍好一点之后，他的身影又经常出现在各大人才市场里面了。 不过，在人才市场间奔波了好几个星期后，孙伯易发现别人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别人。也许别人看着他的举手投足所透露出来的气质怎么看怎么不象是个手工技术者，或者看看他就象一匹不容易驾驭的烈马；总是请他回家等待消息，反正，他给用人单位留的手机号码也从来没有一次响起来过，就这样他被人无数次地婉拒了。而他也总是以挑剔的眼光审视着每个企业，对招聘者举手投足所流露出来的气质和人品特别敏感，在人才市场里，他看谁谁都象马博锦，让他已经不再轻易地相信陌生人了。这个家伙真是伤透了孙伯易的心，这次“海蓝”就业的打击让他心有余悸。 有一天，孙伯易在街上奔走，碰见了一个小姑娘，他认得，她是和孙伯易一起招进“海蓝”的同事，姓鲁，她非常热情地招呼孙伯易，说：“孙哥，你还好吗？你还在难过吗？”孙伯易只是客气的报以问候，没有多说话。“孙哥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小鲁热情地问道。“还在找呢！”“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啦！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变得那样......平时你从来都是埋头干活，哪里知道其中的奥秘。”“什么奥秘？！”“你还不知道我们马经理就是你们从前纺大马天骏博导的远房侄子吧，而且曾经也是马教授的学生......还有，那个项斌，也是马教授的得意门生，马经理把他介绍进来的，其实就是他，向马经理怂恿说，你老师的那个技术不是正经的套路，说有了真比例，设计师都得变成真比例的工蚁，就没有设计师的活路了，还说这个技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真是让你很委屈，我还听说马教授跟你们纺大的沈老师素来不合，他们叔侄俩在一起的时候，哪次没发你们沈老师的牢骚啊，你想你怎么会不受苦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孙伯易问她。“我叔叔是马经理的老朋友了，所以我也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就听说了这么一些事情。”那小鲁很坦诚地说道。“这些道理其实我都懂！”孙伯易冷冷地说，“看来你也不喜欢这个鬼地方，你为什么不想离开呢？”“我跟你不一样，我一个职高生，工作哪来那么容易找啊，再说，我是我叔叔介绍进来的，我能抹他们的面子吗？我只愿你将来有成就，只要还记得这个地方，记得我们就行！”“嗯！那我先告辞了！你回去吧！”孙伯易说着就跟小姑娘挥手道别了。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十五节 这次在和小鲁的交谈中，孙伯易才算茅塞顿开，彻底地知道了马博锦和那谢老板为什么会故意混淆视听，跟他唱“二人转”的真正原因了。原来，孙伯易勤奋的工作给公司产生了巨大的生产量能，也让公司的两个老总产生了商业野心，为了加大市场占有率，为了充分利用起孙伯易这个廉价劳动力，他们不惜低报价争取业务，以获得饱满的业务量。可是，其他服装设计公司则高呼“海蓝”是价格杀手，是低价格低档次，竭力地贬损“海蓝”。谢总为此猛搞公关，说了很多好话赔了很多不是，开始是宣布公司绝对无意恶性竞争，而且不与大辽本地企业搞竞争，对外不对内，但这些诺言事实上依然是形同虚设，最终在众多同行的围逼下，只好承诺立即恢复原来的价格，恢复行业的习惯价格，才勉强平息了这场风波。 不过，一旦价格恢复上来，业务量肯定就要回落，两个老总就商量着要裁员了。但到底裁减谁，他们还一直举棋不定，来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有一点人情关系，裁谁估计都不方便，虽然孙伯易没有任何后台背景，但他是公司的最大财源，本来于情于理是难以动摇的。就在这个时候，公司里的首席制版师江师傅，到马博锦那里强烈反映了他们全体制版师的意见，以江师傅为首的这撮制板师认为，孙伯易一个人就独揽公司三分之一强的业务量，而且低价量贩使整个公司的奖金比例下降，让公司的其他制版师奖金流失、业务萎缩，完全颠覆了公司从前的内部平衡；一旦将来留下他，他大额的奖金提成和别人缩水的奖金相比就会显得异常刺眼，只会影响整个公司的工作积极性。既然恢复了习惯价格，萎缩后的业务量大家是完全能够分摊地，留下孙伯易也就没有必要了；全体制版师威胁说如果留下孙伯易，那他们就会全体辞职，让孙伯易去完成全部公司的业务。同时还声称，这场风波是因孙伯易而起，要他一个人为此承担责任。 留一个孙伯易还是留其他的全部制版师的这个问题，就直接摆上了马博锦和谢总的面前。就在两人开始筹划怎么给孙伯易顺理成章地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项斌发话了，他说：“我接触真比例技术这么久了，对这个东西是深有感触，这里面真的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专横和僵化，人家说这里面低档次低报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这种东西，实践起来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惹祸几乎难以找到让人满意的任何效果......”在项斌的怂恿下，马博锦断然决定在真比例技术上下手，他说，要解雇就要趁早，不然合同一旦转正，就很麻烦了。没想到，气得发昏的孙伯易竟然自己就离开了公司，简直正中他们的下怀。 而且那次孙伯易为搬运工找工作的事情，马博锦觉得很臊面子，一直压抑在心，这次能找个机会爆发爆发，简直也是正中他的下怀的。多重因素的叠合，孙伯易此次几乎可以说是在劫难逃了。 孙伯易仔细地揣摩着这些事情......真比例呀真比例，你为什么从一诞生就在校园里、企业里、媒体上，被人肆意地口诛笔伐呢，孙伯易不免哀声自问，自己大胆实践和推广你，给自己带了巨大的乐趣的同时，痛苦和诽谤怎么也总是会接踵而来，他越想越沮丧，想想怎么自己这么不讨好啊？！怎么啥人都来陷害自己呀。此时的孙伯易在更深刻地明白这一系列的挫折的真实原因之后，心中遭到重重一击，越发地一蹶不振起来，全然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的激情了；但他又在问自己，如果不致力于宣扬推广真比例技术，自己留在服装行业里何苦呢？而不做这一行，自己现在又有什么本事立足于这个社会呢？接下来的几个夜里，孙伯易都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他想起自己怎么会误入这个行业啊？竟然使自己此时进退两难！一阵气闷，不禁再次落下眼泪，但他转而又想到沈老师给他带来的阳光，想到真比例技术在这个行业内划时代的地位，以及这门技术和自己的巧缘，止住了他的眼泪，心中又掀起一阵澎湃。 第二章 忧喜交加的职场生涯 第二十六节 此时孙伯易感觉身心俱疲，只想休息，打不起精神去继续寻找工作了；也正因为不急着去找工作了，他也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松弛，刚开始几天里，他成天埋头昏睡，似乎在补偿很久以来亏欠的睡眠。睡足睡够后，他在那间与朋友合租的小屋里，开始轮番翻阅他购买积存下来的几百本书，此时他两三百本的存书已经成了他所拥有的最大财富。渐渐地，孙伯易的心开始松弛，变得宁肯在家看书写作，也不愿意再去为人家打工了，他无法忍受无知无德者对他的奴役。尽管从前的积蓄也已经开始松动了，但至少还不至于让他立即感到有种在异乡有种流落街头的危机。此时他生活中是能节约则节约，吃穿是能省则省，三顿必有一顿吃方便面，或者吃白开水泡饭，或者煎饼馒头等等，电话也是能不打则不打，上网的时间也是大大缩短了，把所有的钱都存在银行里，不过，他所需要购买的书籍他却丝毫不吝啬，则成为他一笔不小的消费。 很长一段时间里，孙伯易总是趴在小桌上写一点自己的文字，他开始试图回避现实中过于尖锐的矛盾，产生了要静下心来写出一本属于自己的著作的那种想法来，只要有了自己的知识产权，就不会再担心谁能如此随心所欲地干扰自己了。有段时间以来，孙伯易甚至喜欢翻看起算命书来，揣度着自己的未来前途，希望能预知自己的命运，不再不知不觉走进人生的陷阱，也许是这连串的挫折让他相信了宿命论。在需要给头脑充电的时候，也出门去上上网吧，听听音乐，看看论坛，和朋友们交流交流。 当然，在孙伯易孤独的时候对撒丽更是朝思暮想，每星期的一封email是从来没有间断过，彼此还常常发发电子贺卡或者在网上聊聊天；而且，孙伯易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撒丽，让她可以用短信息和自己联系，还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自己，使他们的距离大大地缩短了。当他第一次辞职以后，撒丽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这一次又再次知道了他第二次失业之后，丝毫没有为此嫌弃他，和他的网络联系更加频繁了，表达着越来越浓烈的相思；而且，一直以来，撒丽都总是不停地安慰他支持他，给他自信心，甚至吹捧他，说丑小鸭迟早能变成白天鹅的，让他在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中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和痛苦。 有一次，朱刚也难得闲暇，开着他新买的轿车，前来看望孙伯易，他知道两次失业肯定会给这位兄弟带来不小的挫折，特地来给他一种心灵的抚慰。在这幢八十年代修建的八层居民楼里，朱刚看到的是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房间，房间中的家具除了柜子桌子就是床，还有几根凳子和一个电饭煲之外，几乎别无它物，几个皮箱装满了书，也盛着孙伯易的心血；再关切地问问孙伯易平时怎么过，吃些什么，孙伯易那貌似轻松的回答，让朱刚鼻子酸酸，眼睛有点潮湿，心中十分难过。其实朱刚一直觉得孙伯易是个人才，其内心世界的深邃远在自己之上，此时他更多的是怜惜，目前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让朱刚也感到相当震撼。 闲聊中，朱刚告诉孙伯易，此时，沈老师已经有了一些钱财，除了搞培训能维持一些收入之外，更多的是朱刚公司的销售额为沈老师提供源源不断的专利提成，少说也有一百多万了；沈老师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稍微有点钱财就自己出资办了一个“时尚真比例技术网”，当上了站长。孙伯易听了为沈老师的成就深感欣慰，和朱刚一起赞叹不已。 朱刚告诉孙伯易，沈老师不仅在学术上，而且生活上都如此坎坷曲折，现在才终于算熬出头了。从以前的聊天孙伯易就听朱刚曾说起过，沈老师当年开始着手从事真比例技术的研究和开发时，根本无法在学校里获得科研开发的立项，没有一分钱的财政拨款，因此全靠向亲戚朋友借钱，还向一些企业主求援，微薄的工资简直难以为继，生活费都常常被挪用，生活十分窘迫，债台高筑，债务少说也有三四十万了，最终连求借的资格都没有了。幸亏老师和朱刚的珠联璧合，共同发展，大赚了一笔，好歹不仅债务全清，还有了钱买下了学校宿舍的产权，也买了一辆经济型轿车。 一番天南地北的聊天之后，朱刚驾车载着孙伯易去郊外飙车，又去星级酒店吃了顿饭。吃饭间，朱刚委婉地道出让孙伯易去他公司上班。孙伯易似乎颇为意外，有点迟疑，没接话，朱刚知道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岔开了话题！饭毕，孙伯易回到了自己的房屋，仔细掂量着朱刚的话。他知道，其实一直以来，朱刚都有一种邀请自己与之一起奋斗的愿望，按理来说，彼此兄弟般的亲密，而且朱刚可以说是目前国内唯一一个以推广真比例文化为目标的企业家，自己是理所当然应该为他的公司出力的；但孙伯易又想到，朋友之间的宽容是无价的，而雇佣者和被雇佣者之间存在这样的宽容和友谊吗？拿兄弟的工资为兄弟打工，那种感觉似乎比为马博锦这样的人打工还要别扭。孙伯易更习惯也更珍惜和朱刚作为兄弟般的友谊，丝毫没想牵扯上金钱和雇佣的关系，尤其是在现在这种落魄的状态下，而且，职场里的琐碎让他厌倦，他也越来越不适应写作和策划之外的工作了，他决定，永远不让这种友谊蒙上铜臭。此后，孙伯易在网上也依然不忘跟朱刚发发email，朱刚也常常抽出时间来会会小兄弟，畅所欲言，无比开心。 孙伯易寻找职业的欲望越来越淡，此时他更象一个把头埋进沙土的鸵鸟，回避对自己的未来的思考，把精力和时间一如既往地都花在了总结真比例技术的宣传推广策略上；在沈老师的“时尚真比例技术网”论坛中，孙伯易则是依旧继续发表他的文章，然后再把这些文章积累在自己的邮箱里，不断地思考不断地整理，准备逐渐地形成成型的书稿。在他的眼里，这也许比他在银行里的那些积蓄还要珍贵，是他最大的财富。孙伯易一直没有忘记他曾经的感悟和立下的誓言，沈老师发明了真比例技术，他就应该接过老师的事业的接力棒，去宣传去推广，向终点冲刺！他感觉到了这是他的使命！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一节 就在孙伯易的事业人生急转直下的时候，刘莫亮和罗丝雨以及他们扩充后的的“丝雨”依然是那么的一帆风顺，与日俱进着。随着高品位的设计师不断加盟这个工作集体，源源不断的消费者也在慕名而来；顾客的数量和设计师的数量似乎在同比迅地猛增长着，已经形成了滚雪球式的良性循环。 公司目前在附近居民区里搞的几个生产车间，尽管几经扩充，也已经难以再能胜任日益庞大的生产任务了；如果遇到大批量产品，“丝雨”都只好拿出去搞外加工。眼看着大量的利润就这样白白地送给了人家，罗丝雨开始心犹不甘起来，于是，她和刘莫亮商量，准备到郊区去再租一套上千平米的厂房作为公司的加工车间，大张旗鼓地进行规模化生产。刘莫亮听完后连连摇头，很鲜明地告诉罗丝雨说：“要知道，中国虽是个服装品牌小国，但却是个服装的生产大国，到处都是服装加工厂！我们何必低回报地去重复投资呢？我们所需要的不是要去拥有自己的工厂，而是拥有自己的品牌和自己的销售渠道......你说是吗，丝雨？”罗丝雨想了想，点头称赞说：“我头脑发热了......这个问题我从前本来也是意识到的，看来，亮仔，还是你的头脑清醒呀！”“丝雨，还是你最理解我了。我们目前所拥有的加工车间，只需要能加工精品和急件就足够了，就算那些批量业务真的大到无法消化了，我们还是应该尽可能地全部拿出去外加工，实在用不着花自己的钱去扩大加工基地的啊......要培植品牌，我们还是应该把精力和眼光都放在服装生产的下游环节上，争取扩大销售渠道......现在我就在想，除了我们的店堂定做自销之外，该多在几个大商场里搞专卖柜台......另外再搞几个专卖店，在成都市区周围，以后就尽量少拿给人家代销了，这样我们既能树立我们的品牌，又能把销售这一环的利润吃下来......这才是服装利润的大头啊！那点区区生产环节的利润，就留给人家养家糊口嘛！在我们整个流程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吧，呵呵！”刘莫亮得意地笑着说。 罗丝雨想了想，觉得刘莫亮说的有理，决定按照他的思路发展下去。紧接着，在罗丝雨的亲自操办下，在成都市内的几个高档消费品商场里，就陆陆续续地出现了若干规模不小的“丝雨”专卖柜台；从此，“丝雨”的成衣产品基本上都是通过这些专卖柜台出去了，也就不再为销售问题仰人鼻息了。不过这时，罗丝雨还是心犹不甘，她还是很想拥有自己的加工厂；不过她从刘莫亮的话里面也受到了一个启发，她决定用品牌入股，而不是花自己的钱去投资加工厂，于是找了几个商业朋友，共同投资买下了一个生产效益不好的服装厂，按照自己的管理办法运作起来，成为了“丝雨”的外加工基地；其实，那点点红利倒不是罗丝雨第一关注的东西，她主要的目的则是为了更稳定地保证“丝雨”品牌的生产质量和效率。看到妻子能用别人的资金办自己的事情，如此理解并发挥自己的思想，刘莫亮自然是越发地得意和自豪了。 这时，无论是公司财务、物资采购、人事管理、外交公关还是举办、参加活动等等，公司运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基本由罗丝雨掌控着；而刘莫亮也乐于把这些事情全部交给了罗丝雨和她的朋友们，而自己专门辟出一个“丝雨”原创款式系列，开始把更多的精力专注的放在具有个性的精品款式的开发创新上。而且，此时的刘莫亮雄心勃勃，到处搜罗有品位的服装设计师，并在互联网上设立了“丝雨”品牌的网站，用中文、英文、法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日文等七八种语言大打招聘广告，大有囊尽天下服装人才的气势，通过这种方式，也向欲应聘的设计师们进行一次真比例文化的洗礼。 不久，“丝雨”的总部里，云集了三十多名服装设计师，还有两名从香港过来的外籍服装设计师，也让“丝雨”的知名度再次上了一个更高的台阶；此时，这个厅堂也已经开始显得有些拥挤起来了，罗丝雨一边把一些设计师轮流派到专卖柜上去现场指导消费，承接业务，一边开始考虑另外选址再克隆一个这样的店堂。 这时，“丝雨”服装公司既有定购定做，又有批量的成衣销售，有公司的总部大厅，又有了个大商场里的专卖柜，有着一群高素质的服装设计师，还有一群忠实的fans顾客，自成一个体系，“丝雨”的品牌名气猛然地陡升和传扬着。每一天，“丝雨”华丽的店堂中，总有络绎不绝的贵客接踵而来，寻求定做定购的电话也是此起彼伏...... 此时的刘莫亮在事业之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和清闲，他第一次感觉到身为人上人的那种无比的愉悦；好事成双，就在刘莫亮和他们的“丝雨”一帆风顺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和罗丝雨生的男孩也在健康地成长着，刘莫亮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捧着自己的小宝贝吻啊吻，搂搂自己心爱的妻子，体验到了一种做父亲做丈夫的幸福。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刘莫亮隐隐作痛，他的儿子不姓刘，姓罗。孩子的出生使全家都欣喜万分，但生性专断的罗建夫执意要孩子姓罗，刘莫亮哪里敢对抗，只得依顺了。从理性上他知道姓名并不代表什么，只是让他突然体验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一种无论自己怎样努力无论怎样奋斗却依然难以改变命运的感觉，一种什么事情都难以遂愿，怎么也跳不出命运罗网似的感觉，他心里曾经的那种豪情万丈的事业心似乎开始萎缩。渐渐地，刘莫亮更热衷于和妻子的床第之欢，妻子美妙的身材让他陶醉，也热衷于喜欢看看美人图来打发时间，他对人体的“审美”似乎已经代替了他对服装的审美，占领了头脑中服装创意的位置；从前每天必有的灵感现在能每周能依稀出现，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节 只不过，刘莫亮的手艺和审美情趣也在日臻完善着，他从前积累的数据库和款式库也在自成一个体系了，完全足够他周旋的；而且他还注意提拔和奖励这个设计班子中卓有才干的人员脱颖而出，让他们也享受起了跟自己一样的一个创意者的高高在上的待遇，还承诺，愿意出钱让这些卓有才干的设计师们轮流出国去进行短期培训和参观考察；这对众人的激励性很大，因此，尽管刘莫亮此时的工作量已经退居到了占整个公司工作量的不到三十分之一，在公司的设计事务中处于半退出状态，但在“多劳多得，优劳多得”的物质刺激下，这个班子所产生出的能量前所未有地高，其平均单兵效率比刘莫亮曾经单干时还要大得多；他们的设计作品和板型也在不断地完善刘莫亮的资源体系，不断地产生出巨大的经济效益，为“丝雨”品牌添砖加瓦。 2001年11月，当刘莫亮儿子周岁之际，作为自己的重要客户和校友，朱刚带着礼物前往成都去祝贺刘莫亮儿子的周岁之喜，顺便也去参观一下这位朋友发达的事业。 原来，在“丝雨”刚开张不久，朱刚就给刘莫亮去信，希望“丝雨”能成为朱刚在西南地区的专利产品分代理商，本来，刘莫亮根本志不在此，加之公司正在初建时期，很多事务忙得惊人，屡次婉言谢绝朱刚的请求，只是朱刚觉得，除了刘莫亮之外，很难再找到比他更合适更理想的地区代理人选了，于是一再请求，刘莫亮才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不大情愿地担任起了这个地区分代理；不过，刘莫亮对此依然漫不经心，实际上，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品牌建设，替人家做嫁衣的事情，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于是，他把这个事情交给他的一个助手去经办，似乎这点小钱根本无法打动他。尽管刘莫亮这里的代理销售量并不大，朱刚还是非常重视，无论是出于商务来往还是朋友关系，他都必须小心维护这个地区级的代理点。 此时身家虽已达两百万的朱刚在参观刘莫亮在成都的“豪宅”时，也不免有种感到自己简直生活在贫民窟里的感觉；在此“丝雨”开张两年有余的时候，刘莫亮夫妇已经坐拥近一千万的资产，此时刘莫亮手腕上的劳力士据估计至少也值八十万。朱刚客套地赞美着刘莫亮才华横溢、胸怀大志，其实他也不得不佩服刘莫亮；刘莫亮在学校时说的那些豪言壮语，确非虚言，看来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一条人中之龙哩。不仅是朱刚，就连刘莫亮那专断成性的岳父罗建夫都不忘夸奖刘莫亮几句，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也没曾见过这么快的挣钱速度，内心深处的确有点望其项背自愧不如的感觉。看着这如此丰厚的毕竟是女儿女婿所挣来的财富，罗建夫也不便再专断地把持了，他于是召集家庭会议，郑重承诺，只要用得正当，公司赚的钱尽管有小两口自主支配。罗丝雨也顺理成章地替父亲掌管着这笔巨额财富，当然，除非刘莫亮有嫖、赌、毒的倾向，罗丝雨都会尽量让他享受着支配财富的自由。 刘莫亮也算是个孝子，发财没忘远在河北老家孤独的母亲，他时常给母亲寄钱，罗丝雨也尽量给他方便，一两年来刘莫亮也给母亲寄去了将近百万；不过，刘莫亮除了大把大把地给母亲寄钱，但除了过年，却很少回家，除了母亲生日，甚至连电话都很少给母亲打。刘莫亮的理由自然是忙，他觉得他每时每刻都很忙，当然，他不仅忙工作，也忙应酬，更忙着充分地享受生活。现在，他有时间也有财力不断行走于世界各地之间，常常应邀参加各地的服装节、发布会，同时也不忘把自己的产品和品牌尽可能地传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里。 而在大辽，孙伯易失去了工作，可是，他更害怕去寻找工作，偶尔踏着积雪，去去人才市场，没有求职激情的他，总是两手空空地回家；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这个社会如此这般的格格不入，无论是生产企业，经销公司，还是媒体，还是什么杂七杂八的小公司，似乎都没有孙伯易的位置。公道地说，孙伯易不是无能，也不是懒惰，而是他那一颗无法掩饰的孤傲之心，不仅让人家无法容忍他，他也难以容忍别人对他的傲慢。在当前就业压力如此巨大的时代，求职者也许一个很随意的轻慢，就会被老板们看在眼里而怒火中烧，而被莫须有地剔除出去；可是，老板们的一个不经意的轻蔑同样也能使孙伯易接受不得这份屈辱而怒火中烧。因此，在这样一种互不情愿的状态下，就算再继续奔忙一辈子，也很难找到一个职业的机会；孙伯易感到很悲哀，他悲哀这个世界里似乎竟然没有他的一个位置，一个生存的位置。 一阵悲愤之后，孙伯易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了，此后，他宁可在家看书写作，也不肯再去求职寻生活了，他更加专心致志地思考着推广运用真比例技术的庞大计划来；不出门的时候，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吃得也很简单，很多时间都是端坐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什么。他从前的那点积蓄似乎还能支撑着他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存，他目前还没有那种迫切的生存危机感，即使有，他也把它抛在脑后，置之不理。 马年春节孙伯易回济南老家时的兴致显然没有从前那么高了，他没有给父母买什么礼物，只是拿出两千元钱装在礼品包里给了妈妈，家里都知道孙伯易现在的处境，根本不想收，但看到孩子一片孝心，妈妈和奶奶还是笑着说，给你好好保存起来，将来好给你娶媳妇哦，孙伯易只是憨憨地笑着......妈妈再次劝孙伯易回到济南家乡来寻找工作，离家近家里也好照顾他，孙伯易实在不愿再给家里添负担了，还是坚持要自己独立奋斗，强作欢笑地在父母面前声称来年会更好，自己也会尽快找到合适的工作......其实他的未来何去何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未来到底该怎么办。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三节 大雪纷纷之际，孙伯易带着惆怅的心情回到大辽，漫无目的地过着每一天，失去了激情，生活得总是那样无精打采。冬去春来，这个城市的太阳每天都在冉冉升起，清风徐徐，可都市里的阳光和繁华却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了，这一切都似乎与他隔着一层玻璃。孙伯易或躺在床上，或闷坐窗前，或满街乱晃，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看着情侣们出双入对，并肩而行，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人声鼎沸的广场，他感觉自己似乎是一个被社会抛弃的日益边缘化的人。此时没有人会在乎他的那种苦楚，也没人能理解他内心的那种孤独，一种生活在喧嚣城市中的孤独，在人家眼里，他也许还是哪家公司月薪数千的白领哩，可是真实的自己只有自己才明白，那只是一种貌似高傲的渺小。 孙伯易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生活了好几个月，他也许已经不再伤心，甚至还有点陶醉其中了。实在乏味了，他也去海滨走走，赤着脚在细软的沙滩上踩一踩，看看朝霞夕阳，白云碧波，甚至跟那些情侣和孩子一般地，在海滩上拾贝壳海菜玩，或者向大海狂扔石头。只是，往往这时，孙伯易总是玩到一半就会突然摇头叹息起来，把贝壳石头扔在一边回家了，这时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撒丽。 孙伯易和撒丽从毕业后一直没有中断过联系，开始一月一封信，后来发展到每星期一封电子邮件，近段时间里，每个星期他们还必通一次电话，网络聊天和电子贺卡更是隔三差五地发送着，每逢春节、情人节、中秋、各自的生日时，都总会互致贺辞，以表达思念，他们的感情也随之绵延不断着，就这样在书信电话之上唧唧我我的时光已经逝去了两年有余了。孙伯易一直还停留在也很陶醉在学生时代的那种浪漫的朦胧的恋爱状态里，尽管他对撒丽朝思暮想，但却一直没有一种对未来生活的规划和安排；分处两地各拥事业的他们，谈婚论嫁本来就有一些困难，尤其是在第一次失业之后，孙伯易就更不敢轻言爱情了，看着自己江河日下的生存状态，似乎就如眼睁睁地看着撒丽在离他远去；就连要养活他自己都越来越成为了一个问题，更别豪言让撒丽风光体面地嫁给自己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已经第二次失业的孙伯易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更加没有勇气去面对撒丽了。 可是撒丽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嫌弃之情，早在孙伯易第一次丢掉工作以后，撒丽就第一个来信安慰他，表达了自己的思念，并诚挚地邀请他到上海去散散心，结果孙伯易忙于寻找工作，没有成行；尽管如此，撒丽依然表示理解，没有半点怄气，他们之间的联系开始越来越频密了，语言中散发着浓浓的爱恋。但是孙伯易的自尊心却在告诉他自己，如果没有事业，如果一个男人自己都无法养活自己的话，即使女孩子不嫌弃，那也是一种巨大的羞愧；于是，撒丽越不嫌弃他，他就越发感到一种无地自容，而越发无颜去真正地面对撒丽了。当孙伯易又再一次丢掉了工作时，撒丽依然不断给他发来邮件，不断给他注入自信，让他千万不要丧失信心，自暴自弃；撒丽告诉他，其实任何外在的压力都压不垮一个人，但一种自己对自己的贬损和自我否认却真的有可能会压垮一个人痛苦的灵魂；撒丽告诉他，非常希望看到一个永远振作奋发向上的孙伯易...... 近半年以来，撒丽的来信和电话更加频密了，手机短信一个接着一个，孙伯易开始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撒丽内心的一种焦躁，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自己能够在一种幻想的光环中等待着机会，但撒丽能够容忍青春一天又一天地白白流逝吗？危机在一天一天地逼近着，孙伯易感到极度惶恐和烦躁，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了一个四顾茫茫的巨大的人生沼泽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下沉，不可自拔了。尽管内心还保持着一种炽热，尽管浑身似乎都是劲，但却有力无处使，而且，使出的力气越多，下沉的速度越快。此时，他既没有能力自救，也不愿去依赖朋友，他干脆躺了下来，最终选择了一种所谓以静制动的听天由命的生活态度，已经开始不再寻求任何解脱的方式了，渐渐失去了东山再起的精神力量。 有一天，撒丽给孙伯易发来了一封电子邮件，信中郑重建议他到上海来寻找工作，告诉他，上海的工作环境非常理想，也适合他在一个新的环境里，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社会人际关系；撒丽在信中还说，她在上海一家时装设计公司里，深得老板和客户的器重和青睐，假如要为孙伯易介绍一个制板工作，完全没有问题，先做一段时间的制板工作，把生活稳定下来，将来即使再去专业媒体求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撒丽此时也是非常想念孙伯易的，她非常希望孙伯易能来到上海，来到自己的身边，能给自己快枯萎的心灵带来一丝温馨的抚慰，至少在生活上也能互相照顾着，她太需要孙伯易了。孙伯易读完这一封信，心中十分矛盾，简直近乎慌张，心脏怦怦乱跳；其实他一眼就能察觉和理解到撒丽的这一良苦用心，他深感，这是撒丽对自己最真诚地关怀，除了父母，也许只有撒丽才这么理解自己目前真正的精神处境，他完全知道，撒丽正是在帮助自己跳出这个不可自拔的精神沼泽。这本是一个绝妙的求之不得的翻身机会，从任何一个人的角度看，孙伯易都没有理由去迟疑和拒绝；但是，对于撒丽递过来的这根救命稻草，孙伯易却竟然犹豫起来，似乎没有勇气去抓住。孙伯易反观自己，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充满着自卑，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简直是一团糟，颇为沮丧；而且，孙伯易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应有的精神准备，一时半会根本就改变不了，振奋不起来。如果就这样去上海的话，到时只会事事都要依靠着撒丽的宽容谦让、帮助甚至养活，不仅自己无地自容，撒丽也注定最终会非常失望的，那样自己将会对撒丽的一生都有一种巨大的亏欠，也许真的来世也偿还不清的......对于自尊心很强的孙伯易来说，这是难以甘愿接受的。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四节 其实，孙伯易也早在内心深处厌倦了这种缝缝剪剪的工作，而且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厌恶了任何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打工生活......这时，有若干个怪异的词汇——投奔、软饭——在他的大脑里跳跃着；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孙伯易还是选择了退缩，同时也选择了一种对生活痛苦的迷茫的硬扛。孙伯易思定之后，赶紧给撒丽回复了一封电子邮件，则用自己正在写书，正在为推广真比例技术书写战略计划的理由，来婉言谢绝了撒丽的邀请。没有得到孙伯易的响应，撒丽感到十分痛心，也陷入了异常的迷茫和失望，她也在怀疑自己的这个邀请是否符合时宜，但她依然没有去责怪孙伯易，尽管，孙伯易此刻的抉择显得那么的无情；终究，在那么长的交往岁月中，她深深地为孙伯易的独特魅力所折服，她也深深地理解并爱着孙伯易，她依然把自己的心寄托在孙伯易的身上。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撒丽和孙伯易的通信依旧，依旧靠着相思和书信继续延续着他们多年来一直保持着的那种学生时代的纯洁的淡淡如水的感情；只是他们手机短信次数却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电子邮件的频率也从每周一封渐渐变成了一个月两封......一个月一封了，通话次数也在递减着，撒丽也没再提起邀请孙伯易来上海的话题了，这更让孙伯易的心里如猫挠似的，搞得他更加坐卧不安起来。 孙伯易既没有勇气去寻找谋生之道，也根本不敢面对现实，去迎接日益成熟的撒丽，更奢谈婚姻了；他在力图避免把自己这种颓废消极传染给撒丽的同时，也把撒丽孤零零地抛在了一边，让她在独自咀嚼一种难言的孤独。孙伯易开始越来越恨自己了，越来越瞧不起自己了，自己不仅不能为心爱的人分担忧愁，却还在平添忧愁。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孙伯易虽然恨得猛揪自己的头发，但他还是别无他策，只得埋着头在近乎自欺欺人的状态中生活着，可是时光却正在一天一天地无情地流失着...... 不久，一直和孙伯易合租的那位室友因为工作出色，升为了部门主管，所在工作单位奖励给了他一套漂亮的住房，于是那人准备告别这套和孙伯易一起居住了两年半的住宅；这让孙伯易再一次感到失落，一种相形见拙的痛苦又在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灵魂，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感到揪心的痛。但比前途命运更现实的则是，他的室友退了出去，他该怎么办？要么，他自己出去另寻住处，要么自己另外去寻找一个人来继续合租；或者，那位室友退掉自己的那间房，让房东去另外安排房客来合住，或者让它空着，孙伯易则只交属于他自己的那份房租。于是他们一起去和房东商量，希望房东能够接受，但是房东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说这房子是作为一个整体租给他们的，要么全搬走，要么还是继续按照原来的房租交，并拿出合同向他们展示。孙伯易知道，这种事情，既然房东不愿意仁慈为怀，那一切恳求都没用。但是，孙伯易此时也不想出去另寻住房，毕竟一个人在外面租单间，价格少不了多少，但是条件却将会比这差很多，毕竟这房屋的性价比还不错，哪里能以更便宜的价格寻找得到比这里更合适的住房呢。孙伯易只好硬着头皮地决定，自己承担全部房租，自己也就这样囫囵住下这一室一厅的整套住房，也就意味着孙伯易的房租负担从此更多了；房东见孙伯易显得很直爽，也婉转下来，说考虑到一个人供房有点难度，就主动给他每月优惠了五十元。于是主客双方也就相安无事，达成了协议。 孙伯易就这样，在经济的压力和思念的焦虑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也写下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稿......自从在大三那年中秋，孙伯易听了沈毕利老师的讲座之后，他就立志要在真比例技术的推广领域里做出卓越的贡献，既为老师也为自己的出人头地而努力，从此，他自始至终地都在思考着展望着真比例技术条件下的服装世界。现在，他则更多地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能写出一本著作来，为自己获得实实在在的知识产权，那样就不用再因为生活，为了金钱而去仰人鼻息了，还能给自己的头脑带来智慧，也能为真比例技术的推广提供思想武器。随后，孙伯易去市公共图书馆办理了图书证，不断借阅服装技术和经销管理的书籍，也常常到网吧里去上网查询资料，还不时地在书店里徜徉，购买着各种能够启发他思考的新书；孙伯易也借助着刘莫亮的启发，不断地探索着新型的服装经营管理方式，理性地推理着甚至幻想着未来的服装技术、生产、经营、管理的各个细节，及其所产生的连环影响和变革......这些宏伟的蓝图，让孙伯易一次又一次地心潮澎湃，一次又一次地发出会心的微笑，也在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行业革命带来的阵阵震撼。早在学校里的时候，为了写好毕业论文，孙伯易就在不断地收集着包括服装技术、自动化管理、服装经营、品牌管理、企业文化、金融财务等等的各种知识和信息，他都一一地记录着笔记；在杂志社工作期间，他更是如鱼得水，不仅借着工作需要，而且也依靠网络集思广益，着力于对自己散乱的文稿进行整理和深入思考；即便在海蓝打工的那半年里，他在业余时间里依然在不间断地写啊思考啊，把他的所见所闻、心得体会一一凝固成了文字；在再次失业后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则更是倾注全力于思考和探讨真比例技术条件下的服装领域的革命性变化，以及如何在全社会范围内推广和运用真比例技术。他的努力正在使涓涓细流汇成大江大海，这一切都在为他未来的著作汇集着资料。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五节 久而久之，孙伯易还带点自我陶醉地认为，似乎已经没有比当前这更适合他的生活状态了，天哪，孙伯易居然已经竟然学会了适应这种得过且过的消极颓废的生活状态。此时，与其说孙伯易是在颓废，还不如说他是在享受颓废。此时的他如一只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回避着现实的一切，把心灵和眼光投放到了服装界广阔的同时也显得飘渺的时代性变革宏图中去了。 这种虽然没有职业也不失忙碌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九个多月。孙伯易赋闲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朱刚不忘抽时间来看望他，时常和他聊聊天，让孙伯易倍感温暖。此时，朱刚的事业正在不温不火地发展着，近四年的发展，他所代理生产、销售的十几万套真比例工具尺，以及不断再版的工具书，已经给他带来了数百万元的财富；朱刚还不忘拿出一小部分资金玩起了楼房和黄金的炒卖，偶尔也涉足一下股票和债券，发挥着自己的特长爱好。经过一番全方位的经营，朱刚成为沈毕利学生中借助真比例最先富起来的人，虽然比起刘莫亮在整个2001年里后来居上的辉煌而言，他只是暗淡的烛光，但比起绝大多数同龄人来说，依然已经是富得让人叹为观止了；不但有了自己的高级公寓房，以及豪华轿车，还成为了很多商务俱乐部的常客，此时的朱刚也已经完全跻身富人的行列里了。不过，朱刚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变化而丝毫改变对孙伯易的态度，相反他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依然是温和平静，严防在孙伯易面前流露出丝毫傲慢而破坏朋友间的感情。 朱刚还向孙伯易传达刘莫亮的最新发展状况，此时的刘莫亮和罗丝雨有着更多的时间，经常轮流着地去出席各种各样的时装发布会、评比会，有时是人家来函邀请的，有时候他也是不请自到；刘莫亮借助着“丝雨”的雄厚财力，一年多来，借着参加几次在欧洲北美举行的国际时装会，在意大利的罗马、米兰、都灵、威尼斯，法国巴黎和加拿大的多伦多等等世界各大时装胜地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无论是参加什么样的服装聚会，刘莫亮总能拿出他自己所创作出来的精品，他的作品虽然越来越少，但是也越来越精，他的一个款式最近还获得了一个国际银奖。据刘莫亮透露，澳大利亚的悉尼，英国伦敦，美国的纽约、夏威夷也进入了他来年出游的计划中。 刘莫亮和罗丝雨每次出访，总是带回大量的照片和摄像，让众人分享他们的快乐，同时也把国外的最新款式和管理技巧带回到自己“丝雨”公司里，充实发展着自己的实力。朱刚还说，刘莫亮向他透露，罗家全家商议，托付刘莫亮所结交的一个香港服装界的朋友准备在港岛浅水湾物色一套豪华别墅，资金不足的部分就向银行申请按揭。这让朱刚和孙伯易瞠目结舌，同时也感叹不已，他们为新技术所创造的财富倍感振奋，也为刘莫亮的巨大财富和那点石成金的运气咋舌。 有个周末，朱刚兴致勃勃地来找孙伯易说：“伯易呀，去韩国汉城看世界杯足球赛，怎么样？就在海对岸，乘飞机半小时就能一个来回，这么近，去玩玩吧，反正，这次还有人请客呀！”“谁？谁请客？！”“当然是你的上铺兄弟，刘莫亮呀，现在他钱可是多得冒泡了，昨天给我打电话，约我们去看世界杯，还让我带话给你啊。”“呵呵！他啊！假球迷哦！从前在学校，足球杂志一大堆，不过却是看意甲也要打瞌睡的主儿，哈哈......有人说足球是男人的化妆品，我看他也就是在给自己脸上妆吧......”“哈哈！看他身材胖笨，稍稍跑几分钟就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管他呢，既然这家伙有兴致，何乐不为呢？！朋友多，娱乐才有意思啊......图的就是个乐嘛！”朱刚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孙伯易却只是淡淡地笑笑。 朱刚兴致高涨地说：“这家伙厉害呢！听他说还经常去澳门赌球呢，国内的足球彩票他都不放过，哈哈，他说他都已经中过了两个二等奖了，谁知道他花了多少本钱啦......这个人真牛！这次，全都由他出钱，旅行社代办，邀约了一百多个朋友去汉城，简直比旅游团还大，开销至少也要几十万......啧啧！这家伙，对他来说，简直就只是一根毛！”“呵！他的毛孔也太粗了吧！哈哈！”孙伯易又抱歉地笑笑说，“大刚，我知道，你是个十足的球迷，不过，我对足球实在是没多大兴趣......反正人这么多，肯定找得到乐子的，我真的需要忙着写东西呢，我还是不去吧！”朱刚感到有点扫兴，本想和好朋友一起尽兴一下，谁知道孙伯易竟然没有兴趣，很无奈，也只好作罢，最后只好苦笑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今后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不是说我对亚洲足球没有信心！只是等轮到下次亚洲举办世界杯的时候，我们可能都老得走不动了！呵呵！”“哈哈！还是没信心呀？！等有了钱，高兴的话，也可以直接去欧洲看嘛！南美洲也可以啊！”朱刚也笑起来，拍拍孙伯易的肩膀，说了声，回来再给你讲趣闻。孙伯易欣然回应着，目送朱刚离去。 朱刚自己喜滋滋地到汉城看球去了。没过多久，2002年六月末的一天，孙伯易接到了一个电话，原来是那位“海蓝”姓鲁的小姑娘打来的，先是热情地问候了孙伯易，问他找到工作没有，他说还没有，小鲁就说有一家专门从事真比例技术推广的企业正在搞招聘，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说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去试试看，并告诉他了地址和电话号码。半年多来的无所事事使孙伯易的心态渐渐变得慵懒，这个电话却使他心中灵光一闪，把他刺激得兴奋得不得了，立即对着电话里的小鲁一阵千恩万谢。 放下电话，孙伯易激动极了，他很庆幸这一次没跟朱刚一起去汉城看足球赛呢，要是真的去了的话，那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岂不是就错过了吗？此时的孙伯易也太需要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尽管他用度十分节省，最后连放手买书的习惯都大加克制了，但他银行帐户里的数字却在一天比一天减少，直到此时，所剩的金钱也已经不过六千余元了。在他深感无法面对未来的时候，竟然有这么一个诱人的机会来了，让他真的感觉这是神灵在保佑他呢，不仅给他送来了一个职业，而且还这么符合他的心愿......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六节 第二天，孙伯易就喜滋滋的寻着地址去了，没花太多的时间，他就在大辽城北郊外找到了这个地方；只是让他很不解的是，这只是一个公司仓库而已，四处堆满了日杂物品，这个地方怎么能是一个专门推广真比例技术的企业呢！？孙伯易心里一战，一阵狐疑之中，他看见了仓库门口一个躺在凉椅中的守门人，他上前探询着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环太技术开发公司”，是不是有一个人叫“莫顺江”，那人坐起身来，看了他好一会，然后用大拇指指了指仓库后院。孙伯易道了声谢，进到后院，踏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楼板，上到二楼，果然看见有扇门前挂着块用毛笔手写的“环太技术开发公司”一块木板招牌。就是这里？！孙伯易凉了半身，正转身要走，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探出个头，说：“你就是小孙吧！”孙伯易连连点头，胖子老莫一下把门大开，伸出手迎了出来，嘴里热情地说到：“请进请进！很高兴你的加盟呀！哎呀！真是贵人呀！你昨天给我打了电话，我今天特意抽出时间来恭候你的光临呀！”他的那只大手紧紧地握住孙伯易的手，孙伯易顿时从手感上体验到一种自己所没有的饱经风霜；老莫热情地把他迎了进去，拖来两把藤椅，一人一个，相视而坐，随即老莫又赶紧弹起身来，拿了一个纸质口杯，倒了点开水，双手递到孙伯易手边，看上去憨厚无比，一脸真诚地说：“不好意思，第一天就先让你来了我们的仓库，这里实在太简陋了，我们的办公室一般都开在宾馆饭店......今天嘛，我一直在等朋友提货，所以才把你约到这里来见面了......实在惭愧啊！”孙伯易一看老莫如此礼数，忙不迭地双手接过水杯，连声称谢，说：“怎么敢劳老总倒水，我自己来！自己来......我们这个公司有多大规模，有多少员工？”孙伯易见老莫如此客气，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信口问起了公司的一些情况。“规模嘛，呃，目前，我们公司就正准备飞跃性扩张，你的到来就是为我们的长足发展做准备呀......”老莫展开了思维的翅膀，描述着腾飞的蓝图，“跟着我干，一定会大有前途的，将来呀，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有我的就有你的！”孙伯易也听出这老总说话怎么天上地下的，他又想，农民企业家也许都是这个样子吧，只好礼貌地笑笑。“改天我带你到我们总部去看看，这里确实显得太寒酸了！”老莫一脸客气地赔着笑，继续说着，“小孙啊！果然是一表人才，难得的年轻俊才呀......你说我怎么给你安排工作呢？你就做我的副总经理吧！负责整体营销工作，你意下如何？！”孙伯易也客套着说：“那还有什么好选择的呢？总经理安排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为真比例技术的宣传推广做出贡献，尽点力量，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这人从来还没有搞过业务，有问题还需要莫总指教哦！”“哪里，哪里！小孙大学本科毕业，哪需要我们指教哟！你尽管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有你在，真比例技术就会发扬光大的啊！”莫总的一席话说得孙伯易飘飘然，长期没有职业，现在突然遇到这么“好”的一个职业，他简直感到有一种幸福来得太突然时的眩晕！ 孙伯易没有继续说话，这时才抽出眼光来环视一下屋内，这里灯光昏暗，堆满了货，货箱上都是“真比例免计算三角打板尺”、“真比例工业推尺”的字样，这让孙伯易感到亲切；再看看，除了货物之外，这里也就只有一张写字桌，桌下一个热水瓶，桌上一叠文件样式的纸张，还有一本书看上去是那么亲切，便是沈老师的《服装真比例技术详解》。“好！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明天我电话通知你上班的地点，电话要二十四小时开机哟，这是工作需要哟......今天委屈你了！”在一旁一直看着孙伯易的老莫开口了，孙伯易想都没有想，一阵诺诺地承应着，站起身来下了楼，莫总一直把他送到仓库大门前。 孙伯易一路走一路幸福地畅想，虽然这个老莫文化不高，但也挺懂得尊重文化人的嘛，说起话来虽然有时也比较粗俗，但不管怎么着，他也是在为我老师的发明奔走嘛，我得好好帮助他，义不容辞！ 第二天，快到中午了，孙伯易才接到老莫来的电话。老莫叫他到西城区友谊饭店来，自己正在门口等他，并叫他打出租车来，费用报销。“是不是莫总给我接风，呵呵！”孙伯易一阵飘飘然地幻想，“这先不上班，倒先吃饭了。” 孙伯易招了个的士，风驰电掣般地赶到西城区友谊饭店，果然，莫总一身西装革履地等候在那里，看上去比昨天气派多了；莫总领着孙伯易在酒店大堂里面一路快速地走着，一边叮嘱：“今天我很忙，所以没有机会让你参观总部了，现在有一群外地客户，我们得好好招待他们，你是副总经理，好好地介绍你老师的技术，应酬这些事情，我来搞定......这是好几单大生意哟！敬酒嘛，是应该的哦......”孙伯易一边承应着，一边递上手中的车票。“哦！？好！多少？八块，给你十块，拿去用！”莫总收了孙伯易递上的八元车票，塞给他十元钱，拉着他的胳膊快步钻进了电梯。进了莫总开的雅间，里面一桌子人热气腾腾。老莫朝着众宾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孙副总经理，专门负责技术开发和质量监管；然后转过身面带微笑地向孙伯易一一介绍，这些都是来自全省各地的文化用品批发商......老莫一面介绍着，众客人纷纷面带微笑地向孙伯易欠身点头，孙伯易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向他点头弯腰，顿时俨然有种总经理的感觉了。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七节 大家就座，一阵觥筹交错之后，耳热酒酣，面对着一群来自各个地方的人们，孙伯易只感到一种应接不暇，酒桌上洋溢的热情深深地感染着他，开始晕晕乎乎的了；给大家展望的真比例技术，那些深入浅出，细致入微的讲解，他都记不清楚了；莫总在干杯时向众人所说的“如果我们的产品有质量问题，尽管拿回来，就跟我们分管售后服务的孙副总经理联系就是！”他也不明就里。孙伯易只知道，莫总散席后塞给他了一千元钱，还对他说，大家今天都喝高了，反正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家休息吧，明天我电话通知你上班地点......吃一顿饭，得一千元钱，孙伯易出道社会两三年，还是第一次，他想都没多想，只是在激励自己明天还要继续更加努力。孙伯易此生几乎还没有真正体验过这种纯粹的陌生人的社会交际，有种全新的感觉，而从前的那一点点交际圈子，不过除了朋友、同学，也就是老板上司或者同事而已。 .cmfu发布　　结果第二天，孙伯易等了整整一天，莫总也没打电话来，他甚是奇怪，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打电话来，他有点急了，拿起手机按最近的来电显示给莫总拨出了电话，但发现对方是公用电话，又拨莫总的手机号码，关机，到哪里去找他呢？孙伯易忐忑不安起来，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结果又过了一天，下午五点多钟，莫总打来电话，语气十分歉意：“小孙呀！这两天休息得好吗？这两天我送客户去了，没空叫你来上班，今天你来吧！工资照算！”客客气气的电话让孙伯易又不好多问。照莫总的指点，孙伯易很快来到了西城区著名的写字楼——恒发大厦楼下，莫总在那里等他呢，依然是西装革履；孙伯易看到莫总热情洋溢的模样，什么也没多问，就进了电梯上了楼，在28层停下出来，这里真是装饰精美，门口还挂着彩带，似乎这里在举行什么庆典，但门都关着，没有人。莫总对着一个门在那里摸了很久的裤袋，一会又拍拍西装口袋，十分惊异地自言自语喊起来：“糟糕！我的钥匙呢？难道在外面丢的吗？也许在家里，我得去家里找找！”回头万分歉意的看着孙伯易：“今天太不巧了，大家都下班了，看看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小孙你还是先回家去吧！我先回家找到钥匙再来找你好不好......今天本来想让你看看我们的总部，开开眼......没办法，那就改天吧！呵呵！”莫总一脸涎笑。临走时刻，又塞了十元钱给孙伯易，说是叫他打车回家！ .cmfu发布　　孙伯易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但他的社会经验怎么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孙伯易回到家中，心中总有一种蹊跷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个地方。第二天又等了一天的电话，孙伯易心里烦闷极了，给莫总打电话他总是没开机，怎么办？孙伯易变得越来越焦虑，第三天，一大早，孙伯易就接到一个电话，手机打来的，号码不认识，一接原来是莫总，“小孙呀，是不是心里等急了呢？这两天我到区县市场去推销产品了，一直没抽出空回公司总部，明天又有一批客商要前来签定合同，接风酒宴还在友谊宾馆，到时你要好好介绍我们的产品，这可是你老师的技术哟！你上午十一点钟准时到啊，不见不散！”说完莫总就关了电话。 .cmfu发布　　孙伯易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冲动的热情了，他坐下来思考了很久，他突然决定再去一次恒发大厦。于是他乘车赶到那里，搭着电梯上到28层，发现那里好多人，进进出出，不少人胸前戴着鲜花，一阵客套应酬的喧哗，彩色的飘带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绚丽，过道上还放有两个大花篮，两张红条幅上又赫然写到：“开张大吉，财源广进”。他退到楼道上，歪着头左看右看了一番，这跟昨天不一样的就是楼层大门前多挂了一块招牌，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吉利广告有限公司。他赶紧向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大厦保安一打听，才明白这个公司今天才开张，这层楼是上个月才租出去的......孙伯易听完后脑子“嗡”的一下，一阵眩晕，似乎身体有点支持不住了，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地下着楼......自己上当了！他有生以来还没有受到过如此邪恶的欺骗，骗子竟然不惜糟踏人类的基本信任，东拉西扯莫名其妙地设下这么大一个荒唐骗局，而且，自己被别人卖了还在为别人数钱，那天自己在酒桌上的慷慨陈词......真是亵渎了沈老师的一世英明啦！真比例技术竟然被一个骗子利用来牟利......他真的好想哭，这一个星期以来，自己就象被魔鬼所蒙蔽了双眼一样，情不自禁地做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cmfu发布　　孙伯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一进屋他就躺在了床上，全身无力......受骗的不仅是自己，按说自己所受的损失也并不大，真正受损的则是朱刚和沈老师呀！今后怎么去面对他们啦！会不会被误会为拿真比例技术来搞钱儿的那种人啦......眼泪止不住地从孙伯易的眼眶里打着转转，当一场悲伤和焦虑之后，他突然想起一样什么东西，赶紧给朱刚打电话通报这件事情；这个时候朱刚还在汉城的某酒吧里狂欢呢，正等着最后几场最精彩的半决赛决赛看呢！当朱刚接到国际漫游电话后，大吃一惊，急切地连声高叫：“傻兄弟呀傻兄弟，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来电话呀，这世界上，只要是沈老师的专利产品，没有一样不经我手的啊，我是独家代理呀！那家伙百分之百是骗子，你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吗？电话号码知道吗？”“有！有！”孙伯易一叠连声地喊着，马上向朱刚告知了那家伙的两个手机号码。朱刚马上说：“我先去给沈老师汇报这个事情，你先给这家伙打个电话，稳住他，我马上回国。”“好！我马上！”孙伯易顿时抖擞起精神，马上拨通了那骗子的手机：“你好莫总，明天我准时到友谊饭店，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先准备的吗？”“不是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给我打电话呀？......没什么可准备的，照上次的说就行了，明天准时到！”“请问你目前在什么地方忙啊？”“我在开车，不方便打手机，挂了啊！”说完那家伙就挂了机。孙伯易又打电话过去，那家伙已经关了机，再打另外一个，也关机，糟糕！是不是他发现出了什么？！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八节 这时朱刚打电话过来了：“我给沈老师已经通了电话，我们分析这个家伙已经不是简单的侵权了，而可能是彻头彻脑的诈骗......以后，别人会这样警惕我，对手也会乘机给我扣帽子的啊！哎！信誉毁损严重.......看！问题可能会搞得很大！你可以拭目以待。”“大刚。非常对不起！我真是对不起你和沈老师呀！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都怪我！”“伯易，告诉我，你是怎么去这个地方的，去了多久？帮他销售了多少？你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了再去这个地方呢？”接着孙伯易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最后说，“明天那家伙和我约好在友谊饭店接待一群客户，你可以在那里把他抓住！”朱刚无可奈何，语气渐渐变得委婉下来，不住地安慰着孙伯易说：“也别自责了，伯易，不怪你！只是，你遇到这些事时该和我商量商量嘛，我怎么也能给你提很多建议的啊，你真是太轻信人了，社会经验又那么缺乏，沈老师也相信你不会是和那些人故意合谋的。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好！我马上报警！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揪出来！伯易你先休息着，千万别愁坏身体。我的飞机晚上回来。” 朱刚挂了电话，孙伯易万般惆怅，他的人生画卷才打开很小的一部分，就让他看到了如此多劫的道路，他的谋职生涯竟然是这样的悲哀，一个工作不如一个工作，而这一次......他简直觉得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无耻的侮辱，他眼前一片茫然，他看不到未来了，看不到自己该向什么地方努力了。一夜泪眼朦胧。 第二天，一早孙伯易就去了友谊宾馆，远远地在一个树荫下面警视大门口的一切，有很多人不停地在往里面走，就是没见那个骗子的身影。这时朱刚也风尘仆仆地来了，显然他昨天也没有休息好，身后还带领有两个人，都过了十二点了，还见不到那家伙的影子，这时朱刚走过来问孙伯易，有没有看错，孙伯易说：“绝对不会错，是不是那家伙有了警觉！？我们进去看看那些客户来了没有！”朱刚说起他昨天给那家伙拨了一夜电话，都没通，凌晨时拨通了，但对方没说话就挂了！也许他真的很警觉，溜了！ 孙伯易和朱刚他们一行踏进酒店，向餐厅大堂经理打听是否有这个人订座没有，酒店方面很快给了答复，说前天有这么一个人来订了个雅间，可今天，时间早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却根本没来，而那雅间里还坐了不少来赴宴的人呢，还有些人在大堂里等待呢。朱刚他们一听，立即请求进入那个包间，询问那些赶来赴宴的食客，其中一个可能是老食客了，上次也来过，所以一眼认出孙伯易，立即满脸堆笑着走上来准备与孙伯易握手，嘴里还连连喊着“孙总，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搞得孙伯易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朱刚心中明白，立即走过来，拨开那人伸出来的手，严肃地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你知道和你打交道的那莫顺江是什么人吗？”搞得那人两眼愣愣地看了朱刚一会，嘴里嘟囔地说：“有你这么横着说话的吗？我管谁是莫顺江，他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现在我只认识这位孙副总经理！”“这个肯定是同伙！”朱刚一把揪住他的领带说，“你不认识莫顺江，你怎么可能来？！”那人欲挣扎反抗，两个便衣警察立即冲过来给他上了铐。朱刚一行人再对噤若寒蝉的来客一一打听，众人们都说莫顺江这人在服装界里神通广大，和“海蓝”的马博锦有些来往，还和大辽纺大马天骏教授一起喝过酒呢，现在手上又拥有专利产品经销权，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呢。众人的议论纷纷让朱刚又好笑又好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警察得知马博锦跟这人有过交道的这一线索，迅速赶往“海蓝”讯问了马博锦，做了笔录；接着又审讯了在酒店里抓到的那个人，结合两人的口供，警方基本摸清楚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在酒店里抓到的那个人其实还不算是骗子的同伙，只不过是骗子的老乡，知道一点底细，是这个骗局的知情人，他也只是昧着良心前来捧个场做个托，混顿饭吃，还没有参与主犯的其它犯罪活动，但也不排除将来会有借机敲诈一番的企图。警察从他嘴里问出这人真名叫莫通明，刚劳改释放不久，上次就因诈骗进去的，不但没有改造好，反而琢磨出更深的道道来。有一次，莫通明通过马博锦在社会上结交的一个哥们做东请客，与马博锦相识，酒酣耳热之时，莫通明纵论古今，大侃其生意经，说现在要做生意，就得手上有点稀缺资源......古时候要黄金珠宝，当今社会需要配额指标、许可证，他手上没有......文物古董是个宝，他买不起，又没有那个胆子去盗墓......尽管满街走路的都是人才，他没钱也请不起半个......为了搭上财富的时代末班车，惟有专利产品他最看得起，谁有了专利，就不怕做不成大生意......听他唠唠叨叨大半天，这马博锦一时心血来潮，带着一丝醉意对莫通明说，真比例打板尺就是获得国内专利的产品，能量大得很呢......用了那技术，简直就是财如水进。听得那莫通明十分动心，说你们拿尺子赚大钱，我卖尺子赚你们的小钱，皆大欢喜一下；马博锦当场嘲笑那家伙，说早被人家独家代理了，你哪来这个福气。莫通明笑笑说，这算什么问题啦，可以搭车嘛！接着又问，哪里能认识熟悉这门专利技术的人呢？这马博锦酒醉心明白着呢，心想哪有什么车这么好搭的呢，专利权你也能随便搭车？这家伙肯定是他妈骗子一个，肯定要犯法；那好，他立即就推荐了孙伯易，并在事后，借他朋友的小侄女小鲁传达了这个“招聘消息”，他是本想借骗子之手痛痛快快地玩玩孙伯易，以泄心头郁积的怨恨。这骗子在见过孙伯易后还打电话对马博锦一阵千恩万谢，恬着脸说，这种小青年，一看就一个书呆子，没什么经验，好调教，不忽悠他忽悠谁呢，太他妈理想了。 这段时间来，这家伙通过马博锦的面子硬是请到了马天骏教授，喝了两次小酒，马天骏教授对这个头脑十分圆滑的江湖中人，虽然没什么好感，但却十分欣赏这家伙对经商管理的精辟观点，尤其对他“热爱”服装经济管理的热情很是大加赞扬。当然，马天骏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家伙还可以十分仰慕真比例技术，否则，只会被马老头子骂得狗血淋头了。这家伙才无所谓什么学术观点呢，一切伪装都只是他抛出来吸引专家学者们的工具，他跟一些人说，现在的知识分子最好骗，只要来点金钱上的小恩小惠，再加上派头上的气宇轩昂，就能把他们乖乖搞定；借助马博锦，这家伙也因此结识了好几个服装纺织界的人，不少行内人士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莫大老板”。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九节 警方根据孙伯易提供的线索，又迅速搜查了城北仓库的所谓“环太技术发展公司”，搜出一大堆所谓的专利产品，朱刚跟随着过去仔细一看，全是伪劣产品，材料糟糕，计量不准，真比例打板尺对材料所要求的柔韧度，这些东西完全没有达到，更关键的是，作为测绘仪器，需要非常精确的标准的计量功能，这不是伪劣产品所能做到的，可以说完全是些废品；一旦别人由此裁坏了衣裳，既费工又浪费很多材料，而大规模生产的话，就有可能造成千上万的经济损失。“这家伙不懂又要装懂，害己又害人！他妈的心眼真不知怎么长的？！”朱刚看着这一切，肺都炸了，气愤地骂着。孙伯易心里难过极了，虽然知道朱刚绝没有针对他，但他心里却象针刺一样疼痛，他感觉到毕竟是自己的鼓吹下，才让这些损害朱刚、沈老师和他自己的东西流失到市场上，顿时觉得自己跟帮凶差不多。平时，天马行空地思考着世界，而对一些非常粗浅的常识却竟然如此忽视，对骗子那么多低级的破绽却视而不见，他不断地埋怨着自己的愚蠢，倍感自责。 接着，孙伯易来到朱刚的办公室，交出他所收下的骗子给他的那一千元钱，对朱刚说：“大刚，这钱是那家伙在饭后分给我的，我想来想去，还是属于赃款啊；如果不把这笔钱交出来，我始终感觉我还是同伙。”朱刚被孙伯易的话逗乐了，说：“呵呵！小兄弟，你可真是被气傻掉了哦！你也是受骗的，掉进了他们的圈套，大哥不会怪你的，老师也不会怪你的。”“我来是想先告诉你，问你这是不是该交到公安那里去......”“这钱就不用交出来了，不然反而会节外生枝，添麻烦，你就收着吧，伯易，就当大哥给你的一个小小补偿，好吗？别钻牛角尖了。”不管孙伯易怎么坚持，朱刚执意不收，也劝解孙伯易不要自责，可孙伯易怎么也洗不掉那种愧疚的心态。不过在此，朱刚发现了孙伯易果然是发自心底的单纯，他觉得应该更信任和爱护孙伯易才对。 回到家中，翻阅着他从前的文稿，孙伯易一个劲地摇头，他开始怀疑自己原来的那些判断，无论多么言简意赅，无论多么宏图大略，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写下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些充满着幼稚可笑的文字，一个连基本的社会经验都欠缺的人怎么能勾画得出一个让全人类都接受都欢迎的服装世界的崭新蓝图呢？自己一直在研究的真比例技术的推广途径，现在看来只是远远望去的海市蜃楼。孙伯易现在深刻地理解到他父亲从前告诉他的一句话，“要认识世界，首先要从认识身边的每一个人开始”，看来，推广真比例技术，就要认识每一个准备接受它的人之特性。孙伯易已经意识到，真比例技术太简单也太丰富，也许“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种真比例文化”，每一个人对真比例技术的理解，都牵扯到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看来，真比例的推广宣传也需要“以人为本”，首先需要对人性进行研究，然后因人而异，分门别类地针对不同特点的受众，进行不同形式的宣传推广，打开他们的内心，清洗他们内心的陈见，不然，只会感到异常的阻力。因此，孙伯易决定开始着手重新审视自己的文字，修正自己目前还显得异常单一和粗浅的心得与观点，他感到，绝不能仅仅停留在设想和介绍之上，必须站在每一种准备接受真比例文化的人之立场上反过来思考和调整自己的方案，直到两相情愿为止。 这时，警方又到学校接触了马天骏教授，让这么多的师生看见他竟然跟一个骗子有来往，马天骏也非常难堪，甚至还有人趁机说他是同谋，更让他无地自容，很久都没有抬起头来。马天骏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和骗子站在了同一条战壕里，尽管他一向反对真比例技术，认为真比例技术及其专利产品本身就是一堆垃圾，也渴望着沈毕利和他的真比例信徒们倒霉，但是，他并不想自己去跟一个同样能让沈毕利倒霉的骗子为伍，更不想被人们理所应当地把他自己和愚蠢的骗子划上等号。骗子的行径让他短时间难以在大张旗鼓地批判沈毕利和他的真比例技术了，让他倍感痛心。好歹这马天骏也是大辽纺织工业大学服装设计系和服装经济管理系的创始人之一，改革开放之初，中国刚刚从使用“布票”的计划经济时代走出之时，服装业初兴之时，他就是为数不多的通晓服装技术和营销运作的专家，授命创建了这两大专业，在大辽纺大还是颇有威望的人，堪称元老级人物。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这个骗子莫通明一直没有抓到，他毕竟是惯犯，反侦察十分强，现在不知跑到哪个地方躲去了。据警方粗略估计，孙伯易在场的那一天，莫通明就和在场的客户签订了十几万的合同，并已收到了七八余万元的现金货款，现在已经卷款潜逃，他也因此上了公安部的网上缉逃名单。 这段时间，孙伯易无所事事，书他也没有心思看了，网也没心思上了，心里一片空白，成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朱刚态度上的一点微妙变化加重了孙伯易的自责，让他不知将来如何面对朋友和恩师......这时，孙伯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了，他一直都觉得非常善良的一个小女孩，怎么居然也会参与对自己的欺骗呢，他真不知道，芸芸众生中间到底应该相信谁又不该相信谁了，他的自卑感开始从心理上扩展到对自己的生理功能方面了，他对自己的眼睛耳朵都产生了严重地怀疑，甚至对自己是否存在都开始了信念上的动摇，连他自己都害怕，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精神病人。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节 近半年来，孙伯易跟撒丽的联系一如既往地稳定，但信却写得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平淡，最近一连两个月，他们的联系却中断了，撒丽再也没法和他取得联系，他的移动电话早已不敢开机，最后干脆连充电都没心思了，基本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因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没多久，孙伯易的手机就不断接到来自服装厂或者裁剪店的电话，甚至有时一天要接十几个；客户们都在怒骂着，说伪劣产品造成他们多少多少损失，出了问题找批发商，批发商说找总代理，把消费者当皮球踢着玩......那骗子把孙伯易的手机号码作为所谓售后服务电话告诉给了那些批发商，自然最终倒霉的还是孙伯易。为此，朱刚只好另外借给他一个小灵通，找他也方便些，因为，警方偶尔也要找孙伯易了解一些情况，不至于每次都要亲自到家里来找。 在人们的谩骂声中，不仅仇视伪劣产品，更有人别有用心地扩散到对真比例技术的否定，造谣中伤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操作的技术。听着这些受伤的人们充满激愤的语言，孙伯易心理更加受伤，而这种伤害他无人倾述！ 孙伯易在这段沮丧而焦急的时期，更频繁地翻算命书来看。他的自己出生年月是1977年9月7日，属蛇，他明白，按四柱推算命理学的术语说，自己命中可谓是“比肩、劫财克正财”，就意味着自己心很软，无论是不是朋友，一个小小的哀求就会让他失去自己辛辛苦苦积累的成果......唯一能够解救的方法在相书中所提到的就是必须顺应加强自己的用神——食神、伤官......他对此理解则是，需要不惜余力地奉献自己，汇涓涓溪流为博大精深的学识，努力地在学术上做出成就，才能摆脱不幸的命运。不过，这些相书翻看多了，他反而感觉里面不知所云，孙伯易也知道，相命之术终究属于雕虫小技，充其量只能停留在一种云山雾罩似是而非的水准上；先不说人之命运有没有规律，即使有，也不一定能预测，即使能预测，也不一定就能预测准，即使理论上能测准，但到底哪种方法才能测得更准呢......更多的还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暗示，通过前人的暗语，把自己心中潜藏着不明示的东西表达出来了；渐渐地，孙伯易把书扔在了一边，他此时的心中却已经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尽快完成一本著作，根据不同的受众，切实规划推广老师的学问，把真比例技术和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成就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的功德。 无论人们的悲欢喜怒，这个城市的太阳依然每天都在冉冉升起，清风徐徐，孙伯易却在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他强烈地感到了一种生活在喧嚣城市中的孤独，一种无人在乎他苦楚的那种孤独；车水马龙的街道，人声鼎沸的广场，出双入对并肩而行的情侣......都市里的阳光、繁华和温馨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玻璃而不属于他；他感觉自己似乎是一个日益边缘化，被社会抛弃的人。大约两个多月来，孙伯易已经每天都要这样在街上没头没脑地闲逛，七月酷暑似乎也无法阻挡他。他目睹一些邮递员、推销员奔走在烈日之下，竟莫名生出一种羡慕，他感受到了他们灵魂的充实，感受到了他们那颗开朗的很有活力的内心，渐渐地，他开始对自己老是颓废的心情感到厌倦......他在想，再过两天，心情更好一些的时候，就全力投入到写作之中去，再次为真比例的推广计划做出努力。 就这么几天里，在一个晚风拂面的傍晚，孙伯易依旧在街心花园散心，突然被两个人拽住了胳膊，他本能地一阵挣扎，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原来就是那次酒席上见过的文化用品批发商，只见那人怒目圆睁，一阵乱骂：“好你个小兔崽子，终于落到老子手里了，你他妈赚了多少昧心钱？居然还把电话关了！骗了我的钱不说，你们那些破玩艺害了多少人，人家一个厂生产的几万套产品全是次品，那损失的几百万就算是拿一半让老子分摊，老子也要倾家荡产，老子活不成了，你也别想活了！你赔不起就把牢底坐穿！”“揍死他！”一旁的那个年轻一点的家伙狂吼。“莫打，莫把有理的事情搞成无理的了！送到派出所！”这个中年男人和那楞头青年一边扭着一条胳膊，反剪着孙伯易神气活现地走进了派出所......扔进了一个只有很小窗口的小房间，一个上着铐的小偷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警察对孙伯易说，在没查清之前他不能离开，并要他说出家庭地址联系电话，好与家属联系，以便给他送饭送衣服。孙伯易一向是个清高孤傲之人，自从来到这个人世，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自己一生为之追求的境界是那么的遥远虚无，现在却竟然进了以前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铁窗”；他一阵号啕大哭，把警察们都惊得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最后他还是止住了哭声，赶紧把朱刚的住址和联系电话告诉了警察，并表示，在这里自己没有亲人，朱刚是他的朋友。很快，派出所电话联系上了朱刚，告诉了发生的事情，朱刚大惊，说：“民警同志，肯定是搞错了，我这位兄弟一向安分守纪，他本人也是一起诈骗案件的受害者，一定是别人误会了，把他跟诈骗人搞混淆了。”“那你还是要来一趟，我们也感觉这里面有蹊跷，你来，可以由你保出来，记住带取保费。”“那当然！那当然！”朱刚赶紧带着钱，顶着暮色，驱车赶到了派出所，接出了孙伯易，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一路上，孙伯易低头不语，他觉得自己就是罪人，不知伤害了很多人；朱刚也颇有愧意，很长段时间冷落了孙伯易，全然没有在乎他心中的苦楚，一边开车一边说：“伯易呀！事情都过去了，别伤心啦，吃一堑长一智嘛，以后就有见识了，先振作起来......你干脆把你租的那房子退了，搬到我这里来住，咱们哥俩天天见面，我也好照顾你。好不好啊？”孙伯易沉默了很久，说：“还是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我也不想再这样成天在街上逛了，现在我想静下心来看看书。”“那也好！那我每个星期来看你一次吧，记住！别乱跑！外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帮你好了，你就安心看书吧，说不定哪天就能写出一本书来呀！”朱刚满脸笑容，深深地感染着孙伯易，孙伯易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一节 送孙伯易回到家之前，朱刚把车停到了一家夜间营业的小餐厅门口，说：“伯易，今天折腾了大半夜，肯定肚子饿了吧，下车吃顿饭吧！这么久来，你也不怎么会照顾自己，成天有一顿无一顿的，这段时间又折腾成这个样子，真是让大哥心疼啦！来！我们今天来好好聊聊天。好不好！”孙伯易见朱刚热情邀请，也不便推辞，只好跟着他一起进了餐厅。朱刚点了很丰盛的一桌，准备好好地招待一下孙伯易。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笑着对孙伯易说：“振作起来，小弟弟啊！看看人生其实很丰富多彩，看看很多人都还活得有滋有味啊！”孙伯易理解到了朱刚的意思，从心里很感激这个大哥般的朋友。 朱刚知道孙伯易最熟悉的，最感兴趣的还是真比例技术和它的发展动向，于是就聊起了这方面的话题：“伯易！你知道大辽工业大学服装工业学院的那个何老师何西宁吗？最近，他又开口发言了，发表了一篇稿子，对沈老师的学术进行了最新的评论......表面上他是在为真比例技术说话，实质上让沈老师很尴尬，但又不好说什么......”“哦？我很久没看报，也没上网了，何西宁说些什么了？这么惹沈老师不高兴？”朱刚说：“他那文章号召整个服装界尽快承认真比例技术的地位......他指出，由于受到了这样那样的阻扰，直到目前这个技术在本质上依然还仅仅停留在一个‘理念思维’的水平上，还有待充分运用和发展，还有待广泛的大量的实践......”“没错啊，其实他说得很好嘛！”“是的，这点没错，但他另外的一个观点就很让老师不满意了，何西宁说，在为服装技术大家庭增光添彩的同时，也要注意尽可能地立新不要破旧，要注意尽可能地保留前人留下的文化财富，说真比例虽然是瑰宝，但也需要在运用中学会保持一种谦逊的美德，保持对前人文化积累的尊重，博采众长......”“听起来的确是很动人的哦！”孙伯易应了一声。 朱刚笑了笑，一边回头催着服务员上酒上菜，一边继续说：“沈老师对我说起过，其实何西宁私下向他说，真比例技术的发展需要一个时间和空间，要给其他技术流派一个空间，自己才能有一个时空来发展；不要在宣传中强调真比例凌驾于其他技术流派之上的优越感，如果搞得太‘左’了的话，搞得世人都充满着抵触而拒绝运用的话，那真比例技术的适用范围就会相当狭窄；如果所需要的数据模型得不到扩充和完善的话，真比例技术也就永远体现不出它的真正价值来......那不仅谈不上战胜其他流派，就连自己的发展机遇都会丢掉，说不定还会真的被扼杀在摇篮里哩。可谓苦口婆心，听起来很让人感动哦！包括我都会感动！”朱刚很感慨地说着。 朱刚接着又继续说：“可是，我都有点搞不懂的是，沈老师为此却非常不满意。何西宁说，真比例技术要发展，切不可抛开前人的成果......沈老师则告诉我说真比例本身就是兼收并蓄的，本身就是不排斥前人成就的......他说真比例诞生的本身就已经吸收了各家之长了，已经扬弃了所有流派，真比例技术能谦虚地吸收各家之长，而不是谦虚地与它们并存；真比例技术不是一门单纯的技术，而是一种完全建立在数据模型之上的崭新的思维平台，它的存在价值就在于能够站在新的高度上梳理前人积累的数据，一旦承认了其他流派思想的合理性，真比例技术思想的合理性就无从谈起了，说这个矛盾是没法调和的......” “非常正确！沈老师的这个观点我完全赞同！大刚，你说到这里，我真的就豁然开朗了。”“是吗？很好！我们为伯易的大彻大悟干杯！”朱刚乘兴为孙伯易斟满了酒后，笑呵呵地举起了自己的酒杯说。两杯小酒仰脖而入，兄弟两人胸怀大开，孙伯易嗓门也大了一些，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开来：“......保留前人文化，不等于新旧并行存在哦；就如一本书杂用简体字和繁体字，那多可笑......真比例技术就如同简体字，一旦采用了简体字，繁体字就得告别主流文字舞台......可以进博物馆、档案馆的东西，就让它们进去嘛，的确没有必要无论死活，全部都摆在阳光下嘛，恐怕哪不符合自然规律哟！呵呵......” 这时，孙伯易又略有些惊奇地说道：“我看何老师应该懂呀！他难道不明白这些道理吗？这何西宁，原来不是挺不错的嘛，怎么现在给人一种口是心非的味道了呢？他说的话似是而非，很有点迷惑性啊！” 孙伯易一口气说了很多，朱刚呵呵地笑起来，说：“伯易，你也许还停留在对学术理解的辨析上，不过开心就好啊！开心就好！”朱刚再次与孙伯易热烈碰杯，不断给他冰冷孤独的内心升温。“我就是在致力于毫无保留地描述一个真实的世界啊！”“伯易的科学良知我清楚......”朱刚接着说，“......不过，你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其实是各个既得利益者在借学术探讨表达自己的利益立场呀。一个完整的学术理论可以被他们拆得七零八落，然后根据自己的利益立场任意组合，这可是当前学术腐败的最高层次哦！”“是吗？我真的还没有想到这一层，那这个学术界就太可怕了！”“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各行各业都有这样的人，我在这么多场合里经常深入接触到各色各样的人，满嘴跑火车，江湖语言一套一套，但是千万不能仅仅凭着字面去理解，现在听人说话只能听弦外之音了......只不过学术界的人有他们独特的玩法而已，冠冕堂皇的学术用语是他们待价而沽的筹码，学术辩论是他们的战场，没有点头衔和职称的一般人还没资格玩他们的游戏呢！”“他们简直是在糟踏世人对科学的一种信任！”孙伯易愤愤地说。“就任他们鱼肉科学吧！这些所谓专家学者呀，真是不得了啊......”朱刚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是在沈老师的提示下，想了很久才算真的领悟到这一层的啊......伯易呀，让你这么老老实实的兄弟在这样的社会上闯荡，真够折腾你的了。”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二节 “大刚，你说这何西宁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又代表着什么样的既得利益呢？”“何西宁这个人啦！我说他就是根墙头草，不偏不倚地骑墙派。当初，这家伙的确帮助过沈老师，但是，他这好人没有做到底，送佛没有送到西......我看他有点象韦小宝走江湖，不代表什么既得利益，就是想糊口；他学问多而不深，思想混乱，在正经的学术上没法获得成功，就打算认准方向跟风，玩玩评论抬举别人，搭车占点便宜。他总说要百花齐放，我看他是总想大家乱哄哄的，他则是浑水里面好摸鱼啊。”朱刚在言语中流露出对何西宁明显的不屑，“表面上看他，是一个和事佬，在他嘴里什么事情都好，其实，说白了，全是看菜吃饭，他说什么话，全看人脸色的。当初他抬举沈老师，也就是想借抬举初生的急需宣传的真比例技术来当成他立威的筹码，想借机抬高自己的身价；等吸引了眼球，有了点名气，又害怕得罪服装工艺界的那些老爷子，又开始反过来时刻企图压着沈老师，图的就是在反对真比例阵营里面混个脸熟。这个何西宁呀何西宁，就喜欢把水搞浑了，好抓鱼啊......哎！当然这是我的一家之言，仅供参考，呵呵！” “哦！看来他是企图借他人之矛，攻他人之盾，就象一只老虎背上的狐狸，挟他人之威以令对手，想不废吹灰之力，削弱他人壮大自己。他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精了吧！”孙伯易附和着说。朱刚乐了，说：“呵呵！伯易，你的悟性真是一流，一点就透呢！”“看来他还是一个‘屁股指挥大脑’的人！呵呵！”“‘屁股指挥大脑’？这句话怎么说？”“就是身份决定思想，成天喜欢站队伍，跟着谁，就说谁的话，不以良知作为发言的基础，我看他不象一个教师，倒象一个政客，我就叫他‘屁股指挥大脑’！哈哈！”“哈哈！就是，就是！有意思！”朱刚听孙伯易一解释觉得很贴切，很开心地说，“他想两头讨好，有可能两头都得罪了！哎！不提他了......我们喝！伯易，这是你最喜欢的生鱼片，来蘸点芥末。”朱刚给自己和孙伯易斟满了，举杯痛饮，一见菜上得不少了，然后又一边招呼着孙伯易吃，一边也开怀大吃起来。 朱刚意犹未尽地说起了另外一个人：“伯易，你知道有个老跟沈老师唱反调的那个兰乔生吗？”“还记得！”“那家伙最近来找我了，开始是希望我在他们杂志上做广告，后来干脆约我吃饭，说他一个亲戚想在我总代理下面搞一个大辽地区的分代理；他抬举我是做大生意的，说我做全世界的代理，他做大辽地区的代理，我一听就想笑，大辽是我的根，怎么可能拿给人家去做呢？他说他是为他亲戚找门路，我看他就是自己想做这个生意罢了！”“大刚，那你准不准备给他这个代理权呢？”朱刚默默地吃了几口菜后，很郑重地说：“给，是有可能要给他的，他的资信条件其实还是符合标准的......但是不可能给他大辽的，可以给他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比如内蒙古啊。”孙伯易没接话，朱刚又笑着继续说：“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好笑，从前那样的恶毒攻击沈老师和真比例技术，现在居然想通了，上次还很露骨地对我说，‘我就做你的吹鼓手吧，如何？你指东我往东，你指西我往西，好不好’，他从前以落井下石为乐趣，现在却来摇尾巴，是终于看到了真比例技术传播的旺势，不得不改变立场，这种人，活得有什么意思啊！”“真是厚颜无耻，恶心啦！这种人！”“也好！拉过来，做做挡箭牌，分担一下马天骏射过来的箭，随便也可以帮我扩张一下市场，得好好利用利用！”朱刚面带得意地说着。 朱刚随后也提到了《大辽服装》杂志社的近况，说：“伯易，你从前工作的那间杂志社，现在可是鸟枪换炮了，面目一新啦，已经不再象过去那样寒酸不起眼了，风光啊，搭真比例的便车，真是顺风顺水啊！”听着这些，孙伯易心中为之一震，微微侧过头仔细听朱刚说话；朱刚也意识到什么，有点尴尬，他很快又满脸微笑地向孙伯易劝酒夹菜，好让孙伯易忘掉烦恼，想弥补自己的失言。孙伯易还是非常渴望了解一些关于这个昔日给自己带来了辉煌体验的媒体的近况，于是他开口让朱刚给他讲讲对此所了解的一切。 朱刚也十分痛快地告诉了他，最近，《大辽服装》杂志社不仅增刊发了不少，广告做得也不错，把广告函都寄到了朱刚的办公桌上了；好像听说还准备把月刊改为半月刊了，办公地点也从原来的那个小院迁到了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半岛大厦十六层，大批招聘工作人员；前任老社长今年刚离休，王疆就顺理成章地接任张社长升为杂志社社长兼党支部书记。朱刚说他就亲眼看见那王疆，驾驶着别克公务车，去了朱刚常去的商务俱乐部消费，气派十足哩。 这一切让孙伯易不免有些酸酸的，他想想过去，又想想自己的现状，那杂志社真是块鸡肋啊，在那里的时候是一个不能实现自己理想的地方，没想到经过自己这么一折腾，离开不到两年，不仅真的大有起色，还产生出那么一点诱惑，在就快走投无路的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心中十分烦恼，眼睛也润了。 朱刚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不断地把好菜推到孙伯易面前，不停地给孙伯易斟酒，说：“伯易，多吃一点，喝好一点，大哥我今天还要开车，不能陪你喝了......”朱刚赶紧了岔开话题，说着笑话，陪着孙伯易。朱刚点的菜实在太丰富了，很快，孙伯易已经酒足饭饱了，但桌上还剩有不少，孙伯易觉得浪费掉实在很可惜，他看了看朱刚，心知朱刚肯定是有心把菜点这么多，今天，朱刚让他开心，他也想让朱刚开心，于是决定把稍微象样的剩菜打包拿回去。朱刚看着小弟弟如此乖巧顺从，也是满心的欢喜。 打这之后，朱刚每个星期都来看孙伯易，总是给他带来很多食物，或者给他带来些自己的趣闻，偶尔也给他带来几本新书，常问他钱够不够用，对他关怀备至，总算缓解了一些孙伯易与日俱增的焦虑感。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三节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朱刚给孙伯易抱来一个大皮夹，孙伯易很惊讶的站起来迎接，朱刚笑着对他说：“打开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孙伯易猛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9月7日，赶忙打开大皮夹，发现是一部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很先进的配置，孙伯易心中一阵敞亮，惊喜过望；这时，朱刚对他说：“伯易，今天是你25岁生日，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高兴吧！今后你就不用到外面去上网了。”孙伯易站起身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和感激，他拉着朱刚的手久久不能言语，最后还是朱刚先开口说：“走！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咱们兄弟俩今天好好叙叙！”“好啊！不回家陪陪嫂子吗？你们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啊！”“呵呵！瞧你说的！我也正想给你说，下月一号国庆节我就结婚，到时你一定来哟！”“那当然！我一定去！”孙伯易和朱刚相视一笑，击掌相庆。 随后，朱刚邀请孙伯易去海边坐坐，孙伯易欣然前往。酒足饭饱之后，在海滩上，他俩躺在沙滩椅里面，头枕着双手，沐浴着初秋傍晚徐徐的海风，畅想着未来，他们中间的沙滩桌上摆放着一些酒水饮料，他们头上明亮的大灯把他们躺椅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我上个月又去了一趟成都，去了一趟“丝雨”，看到了刘莫亮。”朱刚率先打开话匣子，“这一两年，我每去一次成都，刘莫亮就变个派头，每几个月跟他通电话，他仿佛都有不同的变化，现在，他早已是千万富翁了啊，事业发达得很啦。”“刘莫亮的确了得，从前还真没意识到，他的那一套的确非同凡响，他真还是藏龙卧虎之人啊。”孙伯易也赞美着刘莫亮。朱刚笑着说：“你看他的不凡到底体现在那个地方呢？”“我觉得，刘莫亮的裁剪店模式就是真比例技术大行其道的一条最佳出路，我仔细地分析过他的模式......把成型工艺技术的价值放在了前台，彻底地凸显出来了，变成了服装产业竞争的核心内容，将会彻底改变现行的服装经营体系，而且，他同时又非常注重品牌经营，必将能获得几何型扩张......不过他模式的发展历史还太短了，很多东西还需要继续观察......”“伯易，你可真正是适合做学问的人，好好努力，小哥等待你出成绩！”朱刚听了顿时来了兴趣，说，“如果这样的中小型裁剪店越来越多，三角板这样的工具也才能大行其道啊！”“应该如此啊！”孙伯易笑着回答。 “刘莫亮这小子运气真是非凡啦！”朱刚又感慨地讲起了刘莫亮，“论才学，伯易你不逊色于他，论理是该你发财啊！他的才学我承认，不过他靠的主要还是运气，他有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婆，一个这么好的岳父，他不发财，那就是他的无能了！呵呵！”看着孙伯易乖乖地听着自己讲故事，朱刚一开心，索性讲起了刘莫亮的很多轶闻趣事。 这时，刘莫亮曾经托人帮他物色的香港别墅也已经正在办理相关的转让手续了。早在去年年初，刘莫亮看着自己财富的增值速度，就信心十足地决定在香港物色一套浅水湾的豪华别墅；他知道，那里的房产，动辄上亿，其价格波动也以百万港元计，但他依然毫无所谓；他这么大手大脚，一是他有这个消费能力和投资信心，二则是刻意地在岳父面前展示他自己的胸襟和魅力，使岳父永远不敢轻视他；有没有人知道他心底深处的想法，也就不得而知了。他还是例行征求了岳父的意见，罗建夫本人也是一个房产投资迷，老罗倒很想看看刘莫亮能不能买到港岛中心地带的别墅，一旦买得到，那也将是一笔很稳妥的投资，于是他乐观谨慎地对刘莫亮的想法表示了支持。有了全家的支持，刘莫亮欣然联系上一个来他店里消费而结交为朋友的顾客，让他帮自己去物色一套在港岛浅水湾的豪华别墅，那位朋友是一名澳门来的巨商，在香港的上流社会颇有交际能力，为他寻觅这样一套房屋，应该不算很困难，何况，能撮合一笔交易，同样也是一个财富机会，精明的商人也一口答应下来了。 过了一年半，那位商人朋友才为刘莫亮物色到一个卖家，但却不是浅水湾，而是九龙沙田一座处于半山腰上的，余款还剩两千万港元的按揭转让房，因主人面临破产，不得不减价出售；刘莫亮为没有找到港岛中心房子深感遗憾，但想，要等找到那在黄金地段卖房的人，的确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也就只好作罢。随后，刘莫亮带着岳父母去了趟香港，去看看那里的房产；看到那里豪华的深宅大院，看到进进出出的负责管理保卫、园林、修缮、生活起居的各种仆从人员，罗建夫还真有点自惭形秽了，心中不由自主承认了自己确实不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尽管这并不是预想之中港岛中心的地产，但他也感觉到已经足够了。经过刘莫亮和卖家律师的谈判，最终达成协议，同意以一千两百万港币转让了这套豪宅。随后，刘莫亮以“丝雨”公司的名义和物主签署了转让协议，跟物业管理公司签署了物业托管协议，跟高级家政服务公司签署了家政服务协议，并委托一名律师监管一切法律事务，并交付了一百万定金......一切手续办妥，随后，刘莫亮带着一家人回到了成都，向原房东汇出了巨款，基本宣告刘莫亮的事业再次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朱刚最后十分感慨地说：“刘莫亮马上就要庆祝“丝雨”成立三周年纪念了，他肯定又要大操大办，大扬知名度，说不定还要请我们去呢！”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四节 “三年啦！啊！一晃就是三年了。”孙伯易心中更是感慨。他在感叹着，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离开校园踏入社会已经三年了，三年来，他有开心的时候，但更多的是郁闷和痛苦；刘莫亮从一个吃白开水泡饭的穷学生摇身一变千万富翁，自己却变成了今天这样一个落魄的状态，想着想着，眼睛又潮湿了。 “不过，我觉得，刘莫亮用人不当，肯定有不少隐患！”朱刚不满足于仅仅赞美刘莫亮。孙伯易很好奇地侧过头来问：“他怎么个用人不当呢？他用了些什么人呢？”“你还不知道啊！？伯易！那个背后说你坏话的项斌，不就曾经在刘莫亮手下干过，还不老老实实地干，还有那个臭屁烘烘的何西宁，也到刘莫亮那里讨过饭碗的啊，你想，这些人，刘莫亮都能包容，你说他的手下可能是些什么人啊！”朱刚不屑地说着。“那，这些人到底在那里干过些什么呢？”孙伯易问。朱刚深呼吸了一口海风说：“这些说来就话长啊。” 朱刚停了一会继续说：“何西宁是一个成天想左右逢源，两头吃香的家伙，我说他好吃懒做，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在学校他也只是教教理论课，从没教过实作课，很久以来都没怎么摸过尺子了，更别说拿过什么大奖了。就这么一个人，却不甘于教师的清贫，一门心思地想下海经商。他去了一趟成都，告诉刘莫亮，他准备向学校请个长假，来给小刘搞管理，把刘莫亮给吓着了，如果叫他当助手干活好象也委屈他了，好歹他也三四十岁的人了嘛，如果让他搞管理，小刘哪敢对着何老师指手画脚吆喝哦......呵呵，总之，刘莫亮是不敢要他也不需要他，跟他来冷处理，让他每天在那里吃喝，根本不怎么搭理他，当了几天清客，那何西宁也就只好知趣走了。” “这些都是刘莫亮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可是很好笑的是，何西宁这人回大辽来后，碰见我就找我喝酒，只字不提他在那里碰得头破血流的事，而是一个劲地赞美刘莫亮的‘丝雨’如何如何地富丽堂皇，如何如何的门庭若市、客流如织，赞美刘莫亮结交的人群如何如何的高档上流。听得我烦死了，哎！直喝闷酒。”说着说着朱刚顺手抓起沙滩桌上的一小瓶洋酒喝了一小口，继续说，“你猜他接下来说什么，这下他开始进入他的正题了，他说，这种裁剪店模式前途大大的，要开就赶早，他说，凭他的技术实力，他所结交的社会关系，以及大辽的服装市场的大环境，不可能做得比远在成都的刘莫亮差；随即他就拉我，说刘莫亮也不过是五十万发家，我们不妨也来五十万起步，他说我们合作，投资入股，他出十万，我出四十万；问题不在这里，而在后面他说的，你猜他说怎么利润分帐呢，他说要对半分！当时我差点没气炸，这不是戏弄本官吗？哈哈！他说得好滑稽，他说他叫品牌入股、个人魅力入股，还说他的个人魅力值不止三十万吧，脸皮够厚了吧，进而他还说他要享有控股权，也就是说他说了算。当时我真的没话可说，我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觉得他简直已经成长为一名幽默大师了，最后我买了单准备走，拍着他的肩膀说，何老师你醉了！你何老师还是适合做学问的人才，出来经商真是大材小用了。哈哈！”孙伯易津津有味地听朱刚讲述着。 “他见在我这里捞不到什么油水，后来又去马博锦那里，就是‘海蓝’的那个马博锦，要求看在曾经还有点交情的份上借点钱给他，但他在马博锦面前连真比例技术几个字都不敢提，那人瞧也瞧不上他，哪里那么轻松地就借钱给他呢？马博锦敷衍他说，去银行创业贷款嘛，还煞有介事地说可以给他担保！他还果然去了，他在银行里一点资信也没建立起，可一开口就要求贷款五十万，你说银行能贷给他吗？他去找马博锦要担保，马博锦立即说你老弟怎么这么晚才来，这笔钱已经给另外一个哥们做担保了，煞有介事地说一笔钱不大可能重复两次担保......急得何西宁想哭，只好又去找他的铁哥们王疆担保，就是原来你们杂志社的王疆，可王疆除了公款，哪来钱呢？这何西宁说，就以杂志社的名义担保吧，反正这生意包赚不赔，没风险，吓得王疆赶紧掏自己的私人腰包，说借给他五万元，弄得他下不了台，结果他至今也弄不到一个钱，至今还是一事无成。学问也不好好做，成天混着，总想把自己装扮成国际争端调停人一样。” 朱刚继续介绍着何西宁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他一些底子，他的父母是援藏干部，他自己呢，出生在西宁，所以叫何西宁。后来考大学回到他的老家大辽，他是个结交甚广的人，可谓良莠不齐，王疆跟他是铁哥们，他也结交过沈老师，可是，臭名昭著的马博锦他也结交，现在沈老师告诉我，他越来越以与何西宁这个人为伍感到羞耻......‘海蓝’那两个头头是出了名的刻薄之人，当初你去那里工作的时候，我就很担心你在那里面受委屈，但当时怕影响你的情绪，反而把事情搞糟，又不好多说什么，现在看来，是祸也是躲不掉的。哎！”“哦！原来如此！”孙伯易也作恍然大悟状，不过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也无所谓了。 朱刚孙伯易俩人沉默了一阵子，各自喝着小瓶装的洋酒，享受着海风的清醇，朱刚又点燃了一支烟。“大刚，你刚才说到，项斌也在刘莫亮那里干过，那你知道吗，他怎么后来又回到大辽了呢？”“这个事我从何西宁那里了解到一些......项斌这家伙真他妈一钱不值，和那个施杰，我从来都不喜欢......刘莫亮这人我了解，也是一个有点势利和固执的家伙，项斌可能也算是看不惯他吧，当然刘莫亮也不见得看得惯他......没干足一年就不辞而别，离开成都回到了大辽，就到了你原来干过的‘海蓝’那里......”“哦！原来如此！怪说不得他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我还真的有点担心刘莫亮，得罪了这么一个小人啊......我与这个家伙无怨无仇，他都如此无端中伤我，难道他会不对刘莫亮怀恨在心？！”“哎！不提这个家伙了！刘莫亮吉人自有天相嘛......哈哈，我们还是继续我们快乐的小日子吧！不与之计较！哈哈！”哥俩一阵欢声笑语，伴着孙伯易度过这最消沉时期的最令人难以忘怀的生日。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五节 朱刚告诉了孙伯易一个道听途说来的故事，原来......刘莫亮视质量管理为命脉，他不仅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而近乎苛刻，而且对别人的质量要求也同样严格，每件产品的每一个环节都必经他过目，而且还喜欢依据自己当时的灵感修改着别人已经完成的纸样。刘莫亮就常常修改项斌的作品，让项斌则在心里对这个老板的朝令夕改强烈不满着，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却没有这种自由发挥的权利；刘莫亮把他的数据当成唯一的正确，他的意志在这里就是上帝的训诫，项斌的苦心再创作，往往在刘莫亮眼里一文不值。 项斌怀念他从前宽松的创作环境，认定真比例技术永远都是照本宣科，成不了大器，但他又不得不无奈地使用真比例技术和刘莫亮的数据库，在这里不如此，似乎就无法和他人沟通，项斌因此常常心里暗骂“丝雨”里的人都是一群不学无术的草包，山猪儿吃不惯细糠......他发誓要用自己的技法设计出最优秀的作品来。当刘莫亮放松了一段时间对他的监督后，他开始试着按照自己对人体的理解改了改刘莫亮的数据，可一个老练的顾客对项斌自作聪明进行的“再创作”并不买帐，当场指出，颇有微词，说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出自刘大师的手笔......刘莫亮一检查，发现项斌果然没按自己修订的比例表进行裁剪。正当刘莫亮欲责备项斌时，这项斌则振振有辞地回敬着......眼见这位老同学自作主张，给顾客留下了不好印象，给自己的品牌蒙羞，居然还敢顶撞，不由心中勃然大怒。但也不愿发作，只得由罗丝雨出面来扮黑脸。 于是，罗丝雨当着项斌和刘莫亮的面毫不客气地指出，按照公司制度，项斌的技术水平和工作成绩都实在没有资格享受中级设计师待遇。按照“丝雨”公司的内部规定，其麾下的服装设计师分三个档次，首席设计师按照其设计销售总额提成40%，中级设计师则是提成25%，初级则只有10%。这让项斌极其难堪，无论是实际待遇或是脸面上都难以接受。刘莫亮扮着白脸来圆场，对罗丝雨说：“不要着急嘛，丝雨，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这个事情就以后再作商量吧！”当罗丝雨离去的时候，刘莫亮回头笑着对项斌说：“没什么，放心，保持你原来的级别不变。”项斌看着这个昔日的老同学如此说，尽管满腹的怨言，也感到一些欣慰。可等到该发工资的时候，项斌数着拿到自己手上的钱，横算竖算，始终都是按照10%提成计算的，不由怒火中烧，他正欲找刘莫亮理论，刘莫亮自己倒先来了，说：“项斌，不是老同学绝情，罗董事长坚持她的意见，公司的制度嘛，我可没有什么办法啊......你还是好好干吧，只要连续一年不出任何失误，我保证你的工资级别又恢复到中级待遇。如何！前途还是很光明的嘛。”项斌怔怔地看着刘莫亮，一言不发，本来想大发一番牢骚的，现在却被牢牢地憋住了，他心里实在无法容忍刘莫亮的出尔反尔，最后等一年期合同一到期，就愤而选择了不辞而别...... 当他回到了大辽，看到他的朋友施杰如今已经因为学业优异而免试转入博士研究生学习了，心中异常失落而懊恼，感觉自己被耽误了一年似的。项斌不仅看不惯刘莫亮的固执，也实在吃不消他那里无休无止要求加班的高强度劳动，而且时间如此仓促，刘莫亮对质量的要求依然不会有半点的让步；看见刘莫亮昔日的同窗如今如此发达，而自己却沦为了他的一个打工仔，心理十分不平衡。项斌一直对刘莫亮耿耿于怀，但他却一股脑地把帐都算到了真比例技术上，刘莫亮的专断在项斌的眼里演化成了真比例的专断和僵化，他开始固执地认为，这都是所谓高精度惹的祸，真比例技术抹杀了人的个性，还美其名曰，“包容性”高于“合体性”，简直亵渎了设计师的高级劳动，就是独裁！ 孙伯易喝尽了瓶中最后的一滴酒，若有所思地说：“我有时候在想，真比例技术的确让一些人不舒服，但是反对真比例的人损人不利己，又图个什么呢？”“我也在想啊！我也很迷惑这些人到底在想干什么！他们如此抵触，到底又能搞到什么利呢？”朱刚慢悠悠地说，“沈老师说，他们是为了保住‘前真比例时代’已有的权威地位，不愿动摇服装领域的现有秩序，把自己搞得象宗教警察一样......但我看没那么简单......现在，这马天骏已经不仅仅只在校园里面和沈老师作对了，据说他还对我的公司和刘莫亮在成都的公司，也倍加关注起来，时刻追踪观察我们的发展进度，仿佛谁搞真比例技术他就跟谁死缠滥打......”“何必要阻碍历史的发展呢？整个行业发展了，大家都能分享这巨大的利益呀......”“其实道理就这么简单了，连骗子都懂得的道理，我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些老牯牛却搞不懂，偏要拧着干；如果他们能放下屠刀，我倒可以和他们共谋发财之路......”朱刚点上了今天的最后一只烟，慢条斯理地说着。 沉默了一小会，朱刚感慨地说：“......现在回头来看，沈老师把专利的独家代理权授予了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啊，真不愧我们师生一场......如果没有专利，品牌经济就象龙没了眼睛，人没有了灵魂；毕竟专利是雪球的核心，是凝聚一切市场要素稀缺的核心资源，不过，这专利也是有年限的......所以我想趁现在年轻，现在的市场环境，快速挣一把，今后还有今后的生意要做......”“大刚，愿你把生意做得更好！只等我把《真比例技术推广战略》写好了，在文化领域里为你的专利产品遥相呼应、比翼双飞，那时，谁再想怎样扼杀真比例技术，也是徒劳了！”“伯易，你可是做企业文化的一流高手哟！你就直接到我们公司来做品牌策划吧！待遇绝对一流，应该不会耽误你写书吧。你愿意帮我吗？帮我这一把，到时我们共享富贵......”朱刚侧过身来探询到。孙伯易心中一震，沉默了一会才说：“谢谢大哥给我的机会，但是我现在更需要的还是静下心来，把一切思路理顺，写一本书......我觉得只有从文化领域进行推广，才可能彻底把整个行业动员起来，人们才不会七个人八条心，去如此抵触......没有了阻力，大刚你的事业才能顺利啊......”“不会的！无的放矢的推广才是困难的，你在给真比例插上翅膀之前，先给我的‘燕西’插上翅膀吧，哈哈......”孙伯易也微微笑了笑，说：“毕竟他们此时势力强大，连跟我们平起平坐的雅量和气度都没有......如果我们不从全局着手，而贸然出击去扭转现有秩序的话，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一旦有破绽，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攻击我们，目前我们可能还不是对手......我败不是问题，我本身就是在失败中前进的，摔得越重，我就悟得越深......但大刚，你却不一样，你的资金积累很不容易，品牌还很柔弱，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一旦这点本钱都没有了，元气大伤，很难东山再起的。到时我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了！”孙伯易深入浅出的分析，至情至理，最后还不忘来点幽默。朱刚会心一笑，说：“兄弟说得也是，那你就安心下来理顺这些思路吧！反正你有困难就来找我，千万别客气，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六节 当孙伯易愉快地度过了这个难忘的生日后，辞别朱刚回到了家中，一夜难眠，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深感人情世故的复杂，深感“以人为本”说来简单做起来难啦；他也感觉到在当前自己如此浅薄的社会阅历之下，这本书怎么写得下去呢？怎么才能为千差万别的人们“量身定做”千差万别的说服呢？他顿时想到了借鉴“真比例哲学”中的“包容性”，去寻找一个高度感，去寻找一个能打开局面的路径和人群，想到了借助网络的帮助......第二天，孙伯易竭力振作起来，去电信局申请接通了互联网，从此，他在家也可以又象从前那样自由地网上冲浪了。一打开久违的电子邮箱，看到的是撒丽发来的十几封电子邮件，有娇嗔，有不解，有焦急......孙伯易顿时感到一种羞愧和歉疚，自己竟然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和撒丽联系了，原以为撒丽对自己可能已经失望，却没想到自己的铁石心肠让恋人在焦虑中度过；他心里直想哭，反复骂自己不是个好男人，都是自己闯的祸，真是太愧对朋友了......他赶紧一一给撒丽回了信，有歉意、有安慰，也有思念，撒丽在那边也因此渐渐释然......只是绝口未提这一次上当受骗的经历，他觉得自己的愚蠢简直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感到万分羞愧而难以启齿。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伯易每天的生活依然是看看书、写写稿，同时也大量地上网，浏览沈老师的“时尚服装真比例”网站，摘抄各种文献资料，堆码在自己的硬盘上；尽管他在加快速度进行思索和梳理，期待着能汇聚成一部巨著，但却总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有太多越理越乱的思路，进而越写越无精打采......他成天陷入了冥思苦想，全然顾不上去体谅撒丽为他守侯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全然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到的事情。他也能隐约感觉到撒丽此时的焦虑心情，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她；眼下他已经失业一年多了，可是他既不情愿找一个稳定的职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创业契机，虽有徒手攀缘绝壁的勇气，却找不到可以下手的一条石缝。 国庆节的时候，孙伯易没有忘记给朱刚送去一份结婚纪念品，一件把新人的婚纱像用一种新工艺烤印在金属板上的工艺品，色彩艳丽，打开这个玫瑰色的书典造型的金属相册，婚纱中的青春在百合花图案的衬托下，历经数百年也不会锈蚀而光泽如新，正蕴涵着他们婚姻也如这件工艺品一样百年不衰。朱刚非常高兴地接纳了孙伯易的礼物，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他知道，这对于孙伯易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隆重的大礼了！这小东西少说也值五六百元，而孙伯易在送出这份礼物之后钱包里所剩的积蓄估计已经不足四千元钱了。 此时的朱刚则沉浸在幸福的愉悦之中，他的新婚妻子是一名儿科医生，名叫王小燕，也算出身于书香门第，她的父母都是教师。这个虽然并不很漂亮，但却非常聪明贤惠，善解人意的姑娘，正是朱刚所喜欢的类型；相貌平平的妻子在身材魁梧，英俊洒脱，温文尔雅的朱刚面前，地地道道是个灰姑娘。正如朱刚当年所说的，他永远不会去找一个脑袋空空的美女，才女俊男也是一种很不错的生活情趣。 他们是在一次单身俱乐部的化妆舞会上认识的，当时，他们都为对方的舞姿所倾倒，于是他们彼此都很乐意坐下来进行交谈，聊天的时候，朱刚又发现这个女孩谈吐之中充满着涵养聪慧与幽默温和，非常动心，王小燕也被朱刚高大挺拔的身材和果敢的风格所吸引；当他们都卸下自己面具的时候，朱刚的英俊让王小燕喜出望外，然而，王小燕的相貌看上去尽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但是朱刚已经被她的谈吐所倾倒，他已经深深地被她的气质打动，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他很欣赏王小燕的智慧，无论是从生活上，还是自己的事业上，他对她一直都是言听计从；朱刚对女孩的相貌向来不是很看重，相反，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英俊在相貌平平的女孩面前，才能获得一种绝对的爱情。 几乎与之同时，孙伯易又收到一封发自成都的请柬，刘莫亮亲笔书写请柬邀请他参加“丝雨”成立三年庆典。这时，朱刚也收到请柬，给孙伯易打来电话，问孙伯易是否一同前去。两年没有见到刘莫亮了，对他的辉煌事业也只有耳闻，少有目睹，此次前去正好有个直观的印象。孙伯易说：“这次是一定要去的，老同学都盛情邀请若干次了，我该去看看他了！”“太好了！很难见你兴致这么高啊！”“他的事业三年能成就如此境界，实属不易呀！顺便也去开开眼界嘛！呵呵！”朱刚告诉他飞机票马上就去订，后天就和他一道去成都......孙伯易此时的心中对朱刚对他的关怀备至，有种很难表达的感激，如果朱刚没有这样的话，他很有可能是乘火车去，那样风尘仆仆，让人看起来将会很狼狈，此时他也感觉自己欠朱刚的太多，真不知道将来怎么还得清...... 朱刚本想再问问孙伯易如何送礼的事情，但又担心刺激他的自尊心，一时难以启齿。放下电话，孙伯易环顾着自己居住的房间，斑驳的墙壁，只有一张行军床，一个既吃饭又放电脑的桌子，整个房间里，除了朱刚送的那台电脑和他自己的书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一提的。孙伯易知道，自己目前如此落魄潦倒，实在羞于见老同学，但又不得不去；可最让他头疼犯难的是，到底该给老同学带点什么礼物去呢？孙伯易此时的生活日渐窘迫，尽管节衣缩食已经到了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程度了，雷打不动的图书消费也已经大大削减了，但经过二十多月漫长失业岁月的消耗，他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其间所获的收入是那么地微不足道，依然难以抵挡持续不断的各种生活开销......他不断地在哀叹着自己三年来的虚度年华，自己的一无所有，一无所成......前所未有的焦虑着，这时，他又想起了家里焦虑地等着他音讯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他赶紧坐下来给他们写了一封长信，叙述了他这么久没有书信和电话的时光里所发生的一切，安慰他们这一切都已成过去，请他们放心！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七节 第二天，孙伯易把给家信寄了出去，又挨个地去各礼品店转悠了很久，好东西是目不暇接，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都是那样贵得惊人，便宜的小东西，却怎么也无法与这个富豪相匹配；严酷的生存现实让孙伯易为这件礼物着实下了很久的决心，突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礼物再贵重，在刘莫亮这样的富豪眼里，又能值几何呢？他想来想去，觉得还不如买一样刘莫亮学生时代最喜欢的东西更合适一些。刘莫亮原来很喜欢集邮，那就送他一套邮票吧！不过，即使是邮票也不能送得太普通，孙伯易又到集邮市场兜了好久的圈子，才发现一个人有一套比较珍贵的邮票，是从1980年至2002年的所有生肖邮票；他决定买下来，一问价格，对方喊价三千五，孙伯易一惊，连忙说：“你以为我不懂么？这套邮票除了80年猴票和81年鸡票价格高点之外，其他加起来能值几个钱呢！给我一个底价！”“两千五。”孙伯易转身欲走，刚走出两步，只听见后面喊到：“两千三。”“两千！不干就算了！”孙伯易狠狠地一咬牙回头说到。“两千一......好！好！好！两千成交，成交！”邮票贩子喊到，随即小声说，“不是我急着想用钱，我还不想卖呢！”“不是我要送人，我还不想买呢！”孙伯易一边掏出准备好的钱，一边半笑不笑地说道。很顺利就钱货两讫了。 孙伯易带着这本小集邮册赶紧回家准备行李去了，这可是他有生以来送出的最大的一件礼物，也没有比这份来得真诚的礼物了，这是一件几乎要彻底掏空他钱袋的礼物；准确地说，意味着这份情感掠走了孙伯易维持基本生活甚至生命的二分之一多，只给他留下不到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第二天，朱刚和孙伯易兄弟俩飞抵成都，径直去了刘莫亮的“丝雨”公司。孙伯易一眼望去，果然不孚所望，“丝雨”并没停留在两年前，两年了，“丝雨”扩充了，把旁边的几间门面房都揽入了自己的门下；正值庆典的“丝雨”更是非同往常，华丽非凡，门口放着两个五色斑斓的大花篮。一走上台阶，红外控制的自动门就滑开，孙伯易看到的是明亮宽敞，风格高雅的大堂，内空很高，柔和的古典音乐袅绕着房梁，一股淡淡的薰香还没散尽，让一般人感觉到简直犹如踏进了天堂......地面铺的是白色暗纹的花岗岩，边缘和立柱都是淡褐色的石材，墙色奶黄，处处点缀着金属的亮色，以及黄蓝相间的装饰彩带，很淡雅；服装展示台的背景色是浅浅的铁灰色，使色泽鲜艳的服装显得更加绚丽，而这些陈设在大堂里绚丽的服装，也把这个大堂点缀得更加花姿招展。由于上次来去匆匆，走马观花，根本没有足够用心地进行内在的观察和审视，孙伯易早就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这时，大堂里的人比较多，却很安静，若干设计师有的正在埋着头推着尺子忙碌着，有的正在和顾客们低声地交谈着，电脑效果室里站着几个顾客，正在显示其中的效果；一个专门的咨询服务前台正由一个模特身材的女孩职守着，不断地接着电话，温和的解释着什么...... 这时，刘莫亮看见孙伯易和朱刚来了，老远就打着哈哈走了过来，伸出右手热情地和朱刚孙伯易握手；刘莫亮握着孙伯易的手，四目注视着说：“你好！你好！孙伯易！好久没见了！一晃就是三年，你真的没多少变化，还是学生时代的孙伯易。”孙伯易左手扶着刘莫亮的胳膊，笑容可掬地说：“老兄可是变了，更加富态了！不仅是身体，而且是事业！呵呵！”“孙小弟还是那样有一说一，没有虚言客套，我喜欢，好久没有接触到单纯的学生时代的朋友了！”刘莫亮感叹到。事隔三年，刘莫亮似乎就变得更加老练更加世故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就把朱刚和孙伯易引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老同学相见有说有笑，自然觉得想说的话太多太多，朱刚拿出一个礼盒，说：“千言万语都凝聚在这份心意里了，一点小意思，莫亮，正值你公司和事业的三年庆典，权做装点，不成敬意。”刘莫亮立即站起身来双手接过，打开一看，一匹精雕细刻的木雕马踏飞燕，这是一件黄杨木雕，是一件在市面上少则也是近万元的玩艺；刘莫亮非常高兴，他转身把它放在他办公室的博古架上，然后做出一个端详的姿态，左看右看了一会，说：“好！好！好东西！非常有意思，谢谢朱大哥的吉祥物啊！今年是马年，这马就意味着我的事业还要飞黄腾达。哈哈！”孙伯易他们抬眼一看，刘莫亮办公室里的工艺品还真不少，有古董玉器，有写意的根雕作品，还有一个精致的舰船航模，大致都是客人送的礼品，把博古架装扮得十分华贵。 说话间，孙伯易也从包里取出他的集邮册，双手递到刘莫亮面前，非常虔诚地说：“看着刘兄蒸蒸日上的事业，小弟真是为你高兴呀！三年庆典，小弟竭尽全力，送你一样小礼物，略表心意，你读书时爱集邮，我想这样东西能使你随时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永远留恋那种单纯的快乐，愿快乐永在！”刘莫亮一阵惊喜，赶紧伸出左手，双手接过，翻开扉页，上面有孙伯易的一行漂亮的小字：“愿那年轻的蓬勃朝气永远伴随你！孙伯易于2002年10月10日”，刘莫亮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很高兴地说：“有孙老弟这句话，我刘莫亮何愁没有精神动力呀！还是学生时代单纯，我看啦！只有孙伯易保留得最好！我们都变得有点油条了！呵呵！”正在这时，公司负责接待的小姐进来了，俯身对刘莫亮说：“刘总，邓副市长的助理梁宾上门祝贺来了！请您接待好吗？”刘莫亮立即从软靠座椅上弹了起来，欠身告诉他们二位，说：“市长助理来了，这可是关注我们这个小小公司的最高长官了！实在不敢怠慢，必须我亲自接待。”朱刚立即起身说：“莫亮，那我们现在先去其他地方转转，你先忙吧！”“实在不好意思，老同学！今天真的实在不巧，失陪了！失陪了！实在不好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把孙伯易送给他的集邮册塞进了桌上的一堆文件书籍之中，还一边欠身对他们深表遗憾。孙伯易也赶紧站起来，说：“不打扰了！我们去转转，参观参观！”说着，他们都立即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还没跨出门，那接待小姐陪着两位客人就进来了，刘莫亮立即十分激情地转身迎向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宽面大脸的人，双手握住他的手不停地抖动着手臂，身体十分谦恭地前倾着，目不斜视地看着对方，那客人声如洪钟，满脸通红，略微散发着酒气；朱刚和孙伯易立即侧身让进客人，那两人则大踏步地进了办公室，刘莫亮一直恭随进去。在门外，听见里面那个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小刘啊！你这店堂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呀，你生意做得大啊！自从你泰山老罗开业约我一次，三年都没来过了，变化大呀！”“老梁你的变化也大得很啦，青云平步啊......”“嗯！这几年你也帮了我不少......不过，现在不比当年局秘书处啊，忙得很啦，我今天到处都有安排呀！我刚才还在......”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八节 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孙伯易东张西望，却失去了刚才的勃勃兴致，朱刚知道孙伯易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轻声说：“毕竟那是他的父母官，他哪里敢怠慢啊......同学嘛！毕竟是精神层面上的，我们心意到了，也就够了！来！伯易，我们来此一趟，趁此机会参观参观吧，学学他的经验，也可以充实你的学问嘛！”“大刚说的是！难得到这方向来，就该好好看看这中国第一裁缝店的风范。呵呵！”朱刚和孙伯易相视一笑，于是分头去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东西，孙伯易则开始仔细地观察，以内行的眼光审视着“丝雨”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分析着它的工作流程，体验他的创业精神......在过道上，孙伯易见到半低着头，迎面向他走来的罗丝雨，立即想起了上次来成都采访时罗雨丝盛情的款待，赶紧站定身，向罗丝雨报以一个非常绅士的微笑，可此时略有小恙，正忙上忙下的罗丝雨似乎若有所思，心神不定，只是勉强报以一个淑女的微笑就匆匆地与孙伯易擦肩而过了，无暇与他攀谈；可这一小小的情景又让孙伯易感到非常的尴尬和失落，盛情似乎已经不再，不禁让他浮想联翩，只得失望地摇摇头。刘莫亮和罗丝雨那微妙的态度变化让脆弱而敏感的孙伯易感到非常地沮丧。 刘莫亮送走了梁助理，又迎来更多的客人，更是无暇顾及朱刚他们了，朱刚也落得兴致去与设计师们攀谈，看着朱刚兴致高涨的模样，孙伯易也不再去想太多的东西，而是自顾自专心致志地，更象是一台摄像机一样地观察着公司的每一个角落，精确地记忆着他所看到的每一个细节。总的来说，他觉得不罔此行。 夜幕降临之时，刘莫亮已经在酒店预定了一个包房，用美味的川菜招待了十来位远道而来庆贺他的朋友和关系户们。刘莫亮亲自作陪，谈笑风生，和孙伯易感觉不一样的是，刘莫亮并没觉得他对自己的同学有什么怠慢之处，毕竟来的都是客，哪一个都轻慢不得。席间，刘莫亮依然和朱刚孙伯易畅谈昔日在校园里各种各样的趣事，最后感叹着说：“走出校门其实也不过区区三年嘛，但却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了，自从开始创业以来，一切都变得非常地紧凑，昔日所习惯的慢节奏完全无法适应现实了，就如同进入了时空的快车道，有一股力量拉着自己在跑，如果稍微跟不上步伐的话，真的就会有种要被这力量撕碎的感觉。”也许，往昔的学生时代对刘莫亮真的已经很遥远了，对于他只是一个遥远的回忆而已。 孙伯易对刘莫亮所说的这种奇异的拉力十分有兴趣，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接过话题，开始用他自己的观点来阐释说：“莫亮兄，我在想你所说的那种感觉，可能正是来自于真比例事业所具备的革命性能量，你信不信，对于真比例技术来说，这个马上就要面临巨变的服装行业，目前简直就如同一种‘真空’，需要太多的东西去填补，正是因为这技术所蕴藏着的巨大财富和机遇，让任何一个运用它去创造一番事业的人都感到自己个人的价值和能量在这种历史性的机遇面前，显得异常渺小，因此，也就让人感觉到，自己是在透支一生的生命力去追求着理想境界，当然，我觉得真比例事业也是值得一个人为之透支一生去参与的一场革命性的事业！”“对！对！是啊！前景太广阔了！层出不穷的机会太具有诱惑力了，一旦走上了这条路，要么懒懒散散，一事无成，要么就是要紧跟发展步伐，透支人生......就如同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去温暖一个巨大的冰川一样，微不足道也在所不惜啊。” 刘莫亮的话在孙伯易心中产生了一震，孙伯易自己问着自己，自己就是放着机遇不去追求的那种懒人，是吧？！他感觉简直就如同在说自己，顿时也有点无地自容了，不过几杯小酒下肚，孙伯易也满面红光起来，再没心思去三省吾身了，进而也海阔天空地侃起来了，孙伯易问刘莫亮说：“莫亮兄，目前你也在搞成衣生产么？怎么不坚持量身定做的路子呢？”“当然坚持着的啊！该灵活的时候也要灵活一点嘛，为了让品牌的影响力更大一点，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也偶尔搞点批量身产......真正的主流还是量身订做。”刘莫亮回答他说，“我们现在的‘丝雨’投资开了几家成衣专卖店，不过那还是等于一个大橱窗而已......”“莫亮兄，你的公司已经发展到这么庞大了，而且这么顺利，你考虑过连锁经营没有呢？”“考虑过，但条件并不具备。”“你这条件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说没条件呢？”“我说没条件，从前是我没条件，现在是别人没条件。从前我要苦练内功，提升自己的产品质量和品牌形象，现在呢？翻了一个转，要想加盟我品牌的人，还需要提高他们自己的质量和管理素质呀！”刘莫亮一边夹着菜吃着，一边得意地说着。 孙伯易继续问到：“哦！现在这个差距已经很大了吗？”“是啊！已经很大了！所以说，具体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先不说连锁经营本身就问题多多，单是我对别人的要求，他们就达不到。”对于孙伯易的问题，刘莫亮总是一一回答，说话间，依然在春风满面地频频举杯敬劝，笑脸面对众宾，“我的品牌档次高，含金量高，自然加盟费也高，没人能达到我所要求的高度......只好啦！等我自己有精力了，有闲钱了，再自己来搞几个连锁店吧！”刘莫亮慢条斯理的言语间充满着洋洋得意，没把同行们放在眼里。孙伯易又笑着问：“老刘，你能介绍介绍，你是怎么提升自己的品牌名望的？”刘莫亮望着孙伯易笑了，说：“伯易想学经验了么？那说来就话长了哟！呵呵！”朱刚怕僵局，立即笑着插进来说：“品牌的背后其实就是企业文化，做品牌就是做文化......在这方面，伯易和莫亮不相上下，两兄弟今后慢慢切磋，今天难得相见，咱们应当先醉为快......喝！干！”“东北汉子就是豪爽啊......有句话说，这酒越喝脸越白的人，不能结交，相反，这脸越喝越红的人耿直，心里藏不住事，我看这位兄台就是性情中人......来干！”席间一位宾客举着酒杯站起身来对着朱刚赞美到。刘莫亮也喜欢掀高潮，赶紧说：“都是性情中人，谁都一样，我看这里个个都白里透着红啊......哈哈！”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十九节 一阵说笑之后，刘莫亮又坐下来对孙伯易说：“伯易理论肯定比我多，我埋头做了三年多，很少坐下来静心思考一下哲学问题，这次，伯易的一些提问倒激发出了我进行深层次思考的兴趣。其实我很羡慕伯易啊，拥有大量的时间和性情来进行一些细致的思考，生活在一种原生态的自由王国中......”接着，刘莫亮突然如话匣子被打开了一样，意犹未尽地对着孙伯易说：“品牌经营的话题，如果展开来说的话，可以搞一个专业院校了，但是，原则性的东西还是可以用几句话概括起来地......现在几乎所有搞服装的人都知道品牌的重要性，服装媒体上整天嚷嚷着，言则品牌意识、品牌战略，其实他们有几个懂得品牌战略的？！有个很有名的家伙说，中国将涌现大量名牌，我说他讲话没通过大脑......”“你说的是何西宁吧。”“呵呵，谁说的不重要，关键是这句话有问题......”刘莫亮看着孙伯易专心致志地听自己讲话，十分惬意，嗓门也大了，“哪来的‘大量’名牌？一个名牌闪光，所有品牌就得暗淡无光，天上有太阳的时候，谁还看得到星星？大量名牌等于没有名牌，要是天上有十个太阳，人间就要遭殃！哈哈！”孙伯易深有所感地点点头。刘莫亮带着酒劲煞是得意地说：“现在，我不是吹，成都服装界里面，我就是唯一的太阳......”大家都专心倾听着刘莫亮滔滔不绝的海侃，刘莫亮也很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席间一位宾客对刘莫亮不停地赞美道：“听刘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刘莫亮自然是满面春风，站起身来和那位宾客碰杯去了。“刘总，你不怕说多了，别人把经验学走了呀！”他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开玩笑说。“怕什么呢？别以为有俩钱就敢开裁剪店的，‘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木鱼脑袋做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的......就跟有人说买平房比买楼房便宜一样，外行了！” 刘莫亮一阵意气风发之后，又回到座位上对孙伯易聊开了，“名牌比金子还稀罕，孙伯易，你该知道我不会把来之不易的名牌拿出来让人们随便加盟的原因了吧......名牌不光是靠傻干干出来的，得讲点兵法哦，里面的策略很有讲究的......假如你手上有一个宋太祖吃饭的碗，你又另外发现一个宋太祖吃饭的碗，你该怎么办？”见孙伯易没答话，刘莫亮则靠拢他耳朵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说：“那就只有砸掉另外一个哟！”孙伯易笑笑没说话，刘莫亮又继续眉飞色舞地谈笑着...... 在成都逗留了两天，看了看成都近郊的几个风景点，拍了若干照片，随后，朱刚和孙伯易辞别了刘莫亮，刘莫亮一番客气的挽留之后，又送给他们一人一本自己在各个国际服装节上的影集和光盘，然后亲自驾车把他们送到机场，目送他们登上了返回大辽的班机......此后一连很多天，孙伯易都在回忆着这次成都之行，静静地领悟着刘莫亮的一点一滴，分析着他在“丝雨”公司所看到的每一个工作环节...... 一个周末时分，朱刚又来敲开了孙伯易的门，一进来就充满着开心的微笑，朱刚告诉孙伯易说：“伯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骗子已经被抓住了！说来好笑，别看他平时是个人精，最后居然愚蠢到会跑马天骏家去求他帮忙办个出国护照，呵呵，那马天骏哪敢窝藏他呀，一个网上逃犯！马上就报了警，还没等那家伙走出校门，就被校保卫科扣住了，警察马上就来抓走了他......这家伙也供认不讳，不过他招认，找你去搞那所谓售后服务的点子居然是马博锦创意出来的......太可恶了！”“真是可恶，马家这两叔侄真邪了门了，从一开始就没完没了地纠缠到现在，居然还跟骗子合谋害我，迟早是有报应的......”“不过听说，那马老头和他的侄儿还收过那骗子的钱，说是交际费，大概就一两万块钱吧，当然他们得赶紧退出来，这可是赃款呀！哈哈！真是丢人现眼，呵呵！”朱刚开心地描述这一切。可是孙伯易却没有足够的兴奋，若有所思，他突然变得忧郁起来，揪着脑门上的头发说：“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觉得我有错，是我不分是非黑白，为骗子提供了条件，如果我早有警觉，就凭他那张嘴，就算说十年八年也难把别人说动......我收了骗子一千元，终究还是赃款呀！我真是很对不起沈老师，亵渎了他的思想和技术！”“兄弟，别书生气了，沈老师的学说岂是一两个骗子就能摧毁的，和你一样，摔得越重，筋骨越硬！别太自责，你只是无意中掉进他们设下的圈套而已......哎！别老提这事了，别老挂在心上，让它过去吧......我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现在人们动不动就拿质量问题来说事，动不动就要先拿货后付款，我担的风险可是越来越大，万一那些人周转不灵不付款，我怎么支撑得下去了，这些事情沈老师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要是伯易你肯帮我，好多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怎么帮你呢？大刚！”“你愿意到我公司来上班吗？就做品牌开发的副总经理，多好！你也可以在实践中获得灵感嘛，对你写书也很有帮助......到时你写出创意就ok了，文字润色这些事情公司都可以出钱找些枪手来完成就够了。”孙伯易心中一震，他明白朱刚的心情，这已经是朱刚第三次提到这件事情了，于是赶紧说：“这技术的推广和技术本身还有一定的区别，不仅需要理性，也需要激情，包括文字的处理也需要激情，需要文采来打动人心；别人是永远领会不到这其中精髓的，在这里，别人真的还无法替代我......大刚，我们是兄弟，你的品牌开发和推广，我理所应当帮你，也许只有我能帮你，不过......”孙伯易显然不很愿意再去任何一个公司打工， “副总经理”这个字眼也给他一种莫名的不安，而且，他更不想让纯洁无价的兄弟情谊蒙上金钱的盖头，他话锋一转，说，“大刚，我想，这些工作，我在家中同样也能完成，就不必去大哥的公司上班了吧，我给你策划行动方案，你可以另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去管理和实施......为了老师的火炬能继续燃烧，我还需要在一个宁静的环境里继续思考......谢谢大哥的关怀和帮助啊......”朱刚听了，有点无可奈何，想想字字在理，只好作罢。临走之际，拍着孙伯易肩膀说，拜托！拜托老朋友！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节 此后，孙伯易忙着准备朱刚公司的品牌营销战略方案，工作量十分庞大，孙伯易夜以继日地干着，心里却感到异常充实。 有一天，房东给孙伯易捎来一封信，这是爸爸给孙伯易的一封信，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家书，孙伯易鼻子又是一阵酸，想哭，拆开一读；爸爸信中说，小易的事情我们都了解到了，也能想象得出你在外面受了多大的苦，妈妈奶奶都很伤心地哭了，但我们相信，你终究是能闯得过来的，从前那么多的困难你不是都闯过来了吗，现在这点困难并不更重，千万别成为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啊；希望你尽快去寻找工作，只有在劳动中，人才能振作，才能使人产生战胜困难的勇气。父亲在信中说，希望孙伯易能在朋友和老师的帮助下，渡过难关，还说，家才是你永远的后盾，你有什么困难不能不向家里求援啊，跟这封信同时寄出的一张五千元汇款单也许随后也该到了吧，你就留着以备不测之需吧！ 孙伯易看着家书，他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也许只有父母的爱才是最无私的，最不图报答的爱！在他临近弹尽粮绝之时，亲人的雪中送炭挽救了他濒于崩溃的灵魂；如果没有父母给他的五千元，他无论如何也熬不过来年的元旦了。他想起了父母从小对他的关怀，对他的教育；但是想想自己，他心里十分惭愧，不仅无法靠自身的力量冲破生存的瓶颈，自己却竟然半年多都没跟家里通信通电话了，还一直瞒着，让伤心的家人白白地为自己日夜挂念。 不过，孙伯易一想起两次职场生涯和一次受骗的经历，就感到彻骨的寒心；他曾经把自己最善良的信任和愿望都奉献给了这些人，可是这些缺少基本道德感的人却辜负了他的真诚和善良；他已经很难再相信职场中的人了，在两难的抉择中，他宁可选择颓废的孤独，也绝不愿去与那些人面畜生猥琐卑劣之徒为伍。其实孙伯易也正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很勤劳的工作着，他夜以继日的思考着，很想快快写下他自己的书，拥有自己的知识产权，用知识产权去产生品牌，进而创造自己的事业；他暗发誓言，将来自己一旦出人头地，一定好好回报父母亲人，让全家风风光光，舒舒服服地生活。 孙伯易决定给父母回一封信，表达这种感情，他发誓必在真比例的技术品牌推广领域里做出自己的贡献，他还说未来最有价值的财富必定是知识产权，他正在致力于写一本书，必然具有黄金般的价值。还说，是沈毕利老师给了他奋斗的动力，一个大丈夫要知恩图报，就要为真比例技术打通前进道路；而且那本身就是一个历史性的成就，是服装业巨大变革的契机，一个大丈夫要敢于承担历史的责任。甚至，知识产权都是次要的，孙伯易认为，只要做好这一切，他相信上天也会给他仁慈的护佑......最后还说陷害自己的骗子已经被绳之以法，朱刚为自己取保的费用警方也已经退还，自己的冤屈已经洗清，请家里放心。 很快，给朱刚拟订的中英文双语推广计划也出台了，针对各种不同的职业人群书写宣传资料，朱刚按图索骥，向远地发展，试图拓展海外市场，很快就有了反响和起色，恢复往日的生机也指日可待，财源滚滚自然也是在视野之中了。朱刚再次请孙伯易赴宴庆功，在众人面前高度称赞孙伯易对公司的贡献，对真比例技术的巨大贡献；孙伯易十分受用，很久没有这么多人向他投来恭敬的目光了......宴后，朱刚还毕恭毕敬不失热情地给孙伯易递上一个大红包。孙伯易问这是什么，朱刚说是十万元的一张活期存折，是给孙伯易的奉献的回报。孙伯易一惊，连忙推辞说：“小弟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敢承担如此厚报。”朱刚哪里肯接受孙伯易的推辞呢，他说：“伯易的帮助是对公司最大的帮助，受之无愧，受之无愧啊！”孙伯易一边推辞一边说：“大刚，千万别这样，我所做的所有事情正和大哥为我做的一样，都是为了友谊啊！哪里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呢？能和真比例文化价值所比肩的是我们兄弟般的朋友之情，只要大哥心里惦记着小弟，小弟就非常满足了。”朱刚听了，脸略略一红，真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稍过一会，朱刚又说：“伯易的大功大哥不能忘记，如果伯易不收下，这份存折先寄放在我这里，今后，伯易无论有什么需要，千万别按捺在心中，只要大哥知道的一定帮助你。”一阵推心置腹，他们兄弟两人也就欣欣然相安了，最终孙伯易还是没有接纳朱刚的报酬，朱刚心中更把孙伯易当作他最好的兄弟了。 随后的日子里，由于有了朱刚作为自己的经济后盾，一直伴随着孙伯易的那种对生活的焦虑感却在渐渐地松弛，那种面临绝地的危机感也荡然无存了，每天看看书、上上网、写写稿，时常也去沈老师的时尚真比例网站发发贴子，竟然也不乏悠闲；漫步冰封的湖岸，看着三三两两的情侣们滚着雪球打雪仗，欢笑地互相追逐着的时候，他也已经充耳不闻，麻木起来，此刻的孙伯易似乎已经习惯孤独，似乎已经喜欢上自己现在的这种懒懒散散、庸庸碌碌的生活方式了。 这段时间，新婚燕尔的朱刚来孙伯易房间的次数和时间也没有因此变少，经常给他买些东西，带些书来；有一次，王小燕也跟着朱刚一起带着礼物来看望孙伯易，孙伯易看着大哥大嫂亲临寒舍来关心他，倍受感动......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一节 看着朋友恩恩爱爱，沉浸在新婚的欢乐之中，孙伯易自然想起了什么，当晚他打开电脑给撒丽发了一张生日贺卡，祝贺她25岁的生日。撒丽很快就给他回信，说，只有伯易你，才年年都记得给我祝贺生日，年年都有新创意；孙伯易则殷勤地回信说，时光有多长，祝福有多长。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伊妹传情，频率骤然增加，竟也谈得如胶似漆......新年前夕，孙伯易接到撒丽打来的一个电话，一番问候之后撒丽突然问起了“坏蛋抓到了吧？”孙伯易很惊讶，说：“你怎么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小易？难道你还没把我当成你最真心的朋友吗？你遇到了痛苦，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愿意向我倾述呢？”撒丽很激动地说着。孙伯易有点不知所措了，赶紧说：“丽丽，我是不想让你不必要的伤心嘛，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心也于事无补的......当时，我也气得傻掉了，心情很糟糕的......”“你有苦不向我诉，我就会有种感觉，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担心我会因你苦而放弃你，那你就错了！我是那样的女人吗？如果是那样，我早就结婚生子了！”撒丽倾露着她的心声，话很轻，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让孙伯易眼泪夺眶而出，他顿时体验到了撒丽内心中所承受的痛苦，为自己漫长守候的那种煎熬，觉得自己辜负了撒丽很多年来的一片痴心。 只听电话那边，撒丽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我接到朱刚给我发来的新年贺卡，和朱刚联系上，在网上谈了一下午的话，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今还不知道呢......小易，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至少也能为你分担一半，我们需要的是同甘共苦的呀......我爱的不是辉煌的将来的你，而是坚强的现在的你......”听到撒丽此时在那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孙伯易也早已泪流满面了，他终于明白，一个男人此时该做什么事情，终于果断地说出了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表达过的决心：“丽！我爱你！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吧！永远不分开！我愿为你付出一切！”“我也爱你！小易！三年多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这么久以来，我们还没见过一次......”撒丽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多年压抑在心的委屈顿时如决堤的洪水宣泄了出来，孙伯易双手颤颤抖抖地捧着手机，此时也已经泣不成声了，虽然他们此时相隔千里，但在心中却已经如同抱头痛哭了。 三年来，撒丽孤身一人在上海工作生活，追求她的男人络绎不绝，为她介绍男友的人也是数不胜数，那些被介绍给她的男人也是那么的优秀，不乏有钱的商人、才华横溢的博士、英俊倜傥的雅士。可是撒丽一直惦记着孙伯易，她一直认为孙伯易是个内心世界极其宽厚、极其坚毅的男人，孙伯易又是她的初恋，是她的心灵可靠的寄托，她无时无刻在渴望孙伯易早早向自己发出邀请；但是，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她此时的精神正在接近崩溃，已经二十五岁的撒丽唯恐青春不再，似乎已经再也经不起如此漫长的等待了，她坚信此时是黎明前的黑暗，心中祈祷着，孙伯易快快振作起来...... 最后孙伯易说，自己所写的这本书已经突破了思维的瓶颈，已经有相当大的起色了，最后的完成也成功在望了，自己很想再集中一段时间来精力专心致志地写......自己将来的基本生活还是得依靠这本书的出版，如果目前就来上海的话，不仅不能马上寻找到合适的职业而成为生活的拖累，反而有可能耽误这本书的写作......于是孙伯易告诉撒丽说，只等自己这本书的初稿一成型，就来上海，到时就算这本书一时半会发表不了，也可以借助书稿给专业杂志做兼职撰稿人，或者做自由撰稿人，大致也能维持基本的生活了。“丽丽，就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吧......”对于孙伯易目前所处的困境，撒丽也只能寄托在孙伯易自己的振奋之上，毕竟她只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大姑娘，也帮不了孙伯易太多；此时撒丽好歹也总算第一次得到了孙伯易一个这么明确的承诺，最终只好含着眼泪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伯易每天除了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就是拼命地敲着键盘写着稿，或者随时给撒丽发发邮件，以寄相思和抚慰，或者抽点时间到沈老师的真比例网站看看贴；他心中不断地提示着自己，自己只有把这本书写好，就会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了......进而开始畅想起来，带着这部书去上海，不啻是送给新生活的一份大礼，那时和撒丽结婚，一起生活，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可是现实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完成这部巨著呢？他也心中无底，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新年刚过几天，孙伯易收到撒丽给孙伯易汇过来的三千元钱，汇款单留言里说：“一定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这再次让孙伯易大为震撼，他既感动又有些羞愧，他再次深切地发现自己的确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男人，不但无法去帮助心爱之人消除焦虑，难道还要靠女朋友养活吗？他赶紧把这笔钱存进一张存折里，断然不打算使用这笔钱，只是把它作为自己的精神后盾！ 在一个偶然而也必然的机会孙伯易又遇到一件新的事情。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二节 在一个偶然而也必然的机会孙伯易又遇到一件新的事情。 2003年二月底的一天，孙伯易在沈毕利老师亲手创办的“真比例网”论坛里照例发了贴，历来，名为“上帝之鞭”的孙伯易的每一个帖子沈老师都必跟贴，非常追捧，总是很赞赏地评价他的观点。这天下午，孙伯易的电子邮箱里收到了沈老师发来的一份e－mail，告诉孙伯易，老师请他喝茶，周五在海滨茶楼见，感谢他为论坛做出的卓越贡献。孙伯易一看沈老师请他，自然心花怒放喜不胜喜，沈毕利既是他的老师也是他常光顾的论坛的斑竹，见面谈话必然很投机，自然会很有意思。 周五这天，孙伯易穿上他唯一的也是撒丽亲手给他做的那套西装，打好领带，年轻的他在笔挺的西服衬托下，再颓废也有三分英俊。很快，他到了那家茶楼，走进一间可以眺望海洋的茶室，见沈老师先到，他连连欠身说，不好意思，让老师久等了。沈老师敦厚的脸庞十分慈祥，微笑地示意他就座，两人席地而坐，两套茶具分摆两侧，老师要了壶龙井茶，准备对饮开怀。 “小孙呀！我们还是第一次坐下来喝茶呀，这也是应我当年的一句诺言哦！象你这样为真比例技术的发扬光大尽心尽力的事业伙伴，我不敬你实在过意不去！”沈老师说着就举起了茶杯，孙伯易赶紧也举起茶杯，只听沈老师说，“咱们以茶代酒，为真比例事业干杯！”说完一口喝完了这杯茶，孙伯易也饮尽。然后，沈老师面带微笑地继续说：“茶毕竟是茶，我们不妨细细地品，悠悠地畅想啊，才能品出味道。”说着，他带着孙伯易的视线放眼窗外的海洋，看着窗台上初吐新芽的盆栽，慢慢地启动了回忆...... “我教了那么多的学生，但真正得其精髓的也许并不多，毕竟大多数人都是不求甚解的......当然那些修炼成精的老头子除外呀！”孙伯易也呵呵地笑了，觉得老师相当幽默，接着他又继续专心致志地听沈老师说下去，“小孙你似乎与众不同，你总能准确地总结和表达，有时候还能画龙点睛地升华一下，不简单啊......不同的人对真比例技术的理解总是不一样，这不是技术本身的问题，而更多的其实是在于他们对人生、对社会、对事业、对生活不一样的理解和立场。比如，年轻人一般首先看到的是这门技术省力省事，老头子看到的则是别去追求省事，在他们的字典里，省事就跟偷懒取巧一个意思，以刻薄自己来表现自己的勤劳......本质上这就是一种惰性，甚至就是一种炒作把戏......老年人有点智力上的惰性不足为奇，但他们不该误人子弟......”“我也已经意识到，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真比例技术，人们反对真比例技术，其实所反对的只是他们心中的那种真比例，他们在与自己的心魔作斗争......”孙伯易接过话题说。沈老师顿了一下，笑了笑，悠悠地咽了一口茶水，说：“没错！真比例就是一个照妖镜，人们所反对的只是他自己深藏内心深处的心魔。” 沈老师略略地沉默了几秒钟，继续说：“和人类社会的层次感一样，人们对真比例文化的理解和应用也至少存在着三个层次。最初级的一个层次就是，‘裁缝匠层次’，这个层次的人只关注这门技术省力省时的一方面......初学的学生常常就是这个层次，这个特征最受人关注和欢迎，同时也是反对者常常所最喜欢攻击的......的确，运用三角板之类的初级工具搞服装裁剪大概是会节省三分之二的工作时间，也就意味着休息时间比从前多出三倍，每天可以多玩一会了，多喝几杯茶了；有些精明一点的人充其量能发现，使用这种技术，在业务饱满价格不变的前提下，收入会比原来提高三倍......”“其实，还远远不止节省这么一点点，所谓‘三分之二’的节省也只是熟练工之间的比较而已，您从前也说过，更重要的是降低了技术难度的门槛，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来说，这省下的时间可不是用数字能估算得清啊。而且，一旦实现了服装自动化裁剪，那生产效率将会得到质的飞跃，能有上百倍的飞跃......”此时，孙伯易见沈老师正目光炯炯而又慈祥地看着他，专心地听他讲，禁不住一阵快慰。 “很好！理解得很好！不过，你目前所持的这种思维依然还只是把那初级档次思维做了一个放大而已，依然还是技术层面的东西......还没有意识到把这个问题放在一个庞大的规模体系下来考虑......”沈老师一边对孙伯易赞不绝口，一边用丰富的肢体语言阐述着他自己的理念，“我想说的是，对真比例文化理解的中级档次就是‘商人思维’，真正的商人很懂得‘集腋成裘’，他们所看到的是如何把这种生产效率的提高应用于规模化的生产经营；某些人认为这门技术不过节省了一只烟的时间，但他们则看到了一万人节省一万只烟的时间......哪个商人不动心？商人们敢于通过资本规模来放大盈利......而那种原来每个月挣一千，现在能挣三千，充其量则只是个体户的思维......”“其实，真比例还是连接人类艺术灵感和智能机器语言，并实现互相转换的工具和桥梁，是人脑和电脑可以自由交流的共同语言......其中所蕴藏的财富哪里是金钱可以计数的呢？”孙伯易接过来说了一句。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三节 “是啊，如果商人们能意识到自动化带来的成百上千倍效益的话，他们更会毫不犹豫地把巨额资金投进自动化生产的......”沈老师喝了一口茶，显然他还意犹未尽，想了想又开始继续打开他的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不过，在商人们的眼里，真比例技术的所有特征，比如，‘高精度’、‘易学性’，皆跟‘省时性’一样，都不过是少出质量事故，少花培训费用，降低成本节省资本的同义词......” 沈毕利停顿了一小会又继续说：“如果仅仅把眼界局限在盈利上的话，那么自然会蒙蔽自己的洞察力；因为，在市场经济的完全竞争环境下，这种暴利的存在是以‘技术还没有得到推广和普及，行业平均利润率还没有下降’为前提的，一旦全行业普遍采用新技术，这种赢利模式就必然失灵......所以说，如果认为真比例技术只是一个创造巨额利润的工具的话，那仅仅是一种机会主义，只是建立在别人还没有醒悟过来之前的一种投机行为而已；仅仅靠这门技术‘多快好省’的特点来企图获取什么好处的话，最终他们收获的只是悲痛......所以说，这个档次也只是前一种层次的扩大和延伸，所打的永远只是愚人之间的小算盘而已......”“看来，那些老顽固拼命阻扰真比例普及，其实是在‘扛杠铃’啊，他们越卖力，越是在维持和加剧暴利的存在，越能让率先使用真比例的人赚得罐满钵满呀，哈哈！”孙伯易似乎顿时豁然大悟，乐得提起茶壶自斟自饮起来，也不忘给老师倒一杯。 “但据我观察，你的思维好象还没有完全完备起来。”沈老师饮了一口他斟的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孙伯易略略一怔，赶紧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准备听老师下面的精辟论断。 沈老师严肃地凝视着孙伯易说：“要知道，用真比例技术来盈利，必然就需要扩大生产，必然会，也需要促进技术理念的迅速宣传推广和普及来配合，反过来，也必然降低行业平均成本；那就是，一边在赚钱，一边反而在削减自己的发展机会和潜在利润，这第二个层次，简直就可以说是饮鸩止渴的层次！你想象看，行业平均成本这个海平面在迅速下降，而你所刚打造好的那艘实业大船岂不是一下就搁浅了吗？我敢预言，这海平面下降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长则二三十年，短则数年......”“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吗？”听到沈毕利老师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真让孙伯易内心惊恐万状，赶紧问，“最高级的第三层次是不是就能挽救这一必然的败局吗？”沈老师立即收敛了那种铿锵有力的表情，转而微笑地对孙伯易说：“小孙，你能提出这样的问题，我就很高兴了......我还想知道，你有兴趣朝着这最高的层次去努力奋斗吗？”“当然有，如果真的能在推广真比例技术上获得最终的成功，人生的价值莫过于此，那么我也不觉得自己枉活一世了。”孙伯易如此回答沈毕利。沈毕利接着又说：“这最高的一个层次，一般人是难以企及的，你有勇气去挑战吗？”“当然！别人能做到的，理论上我都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我更敢去尝试！”孙伯易也斩钉截铁地宣称着。沈毕利立即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说：“我教书育人那么多年，没有哪位学生有你这样值得我倍加爱护的了，我真是没有虚看你，一个有出息的好小伙子。”见孙伯易没有说话，沈毕利笑了笑说：“这服装行业里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赴汤蹈火的，需要的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勇气！只要心到，你的事业就能实现......这最高层次，就是要做他人所无法做的事情，要创造了一个传统的常规的世界所不可能创造出来的历史性奇迹......真比例技术文化和传统的服装技术文化最不可逾越的一个差距就在于‘易沟通易传播’性......一个有着几十年实践经验的设计高手可以夸口说他靠目测徒手也能制图，其实制作出来的也不过是草图而已，何况事实上，就算具备了这种境界的人又有几个呢？对于一个行业来说，一个‘武林高手’和千万个依靠工具制作高精度图样的普通的‘千军万马’，哪样更重要呢？用传统的技术和传统的教育方式，要培育出一个高手何其艰难，而要一万个高手，简直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就算是培养出一万个平庸之辈，也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但是，用真比例技术培训出十万百万个有用之才来，却可以说是举手之劳......” 孙伯易浮想联翩地说：“我最近在报上看到南方一个化学实验室研究出一种给铁矿石高效脱硫的技术，跟我们这门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据说从前，炼钢业只能利用低含硫量的铁矿石，很多含硫量高的铁矿石对于炼钢业来说，几乎就是废物；而这种新技术则大大提高了给铁矿石脱硫的效率，更关键的是，而且把从前那些被视为废物的高含硫量矿石充分利用起来了......据预测，这门技术可以扩大世界铁矿石的利用范围数十倍，可以大大降低目前铁矿石价格......”“妙！就是这个道理！” “我想，真比例技术的最高境界就在于从技术培训入手，彻底改变服装行业从业人员的适业范围，彻底改变行业整体的设计能力和格局......”“没错！但要实施这样庞大的任务，绝不能抱着常规的小人物式的思维方式......柏拉图说过，理想王国里，最高的统治者应该是‘哲学家’，其次才是‘护国主’，第三是‘士兵’，最后是‘农民’。一个热爱哲学思考和探索的人是崇高的，这最高的一个档次就是一种‘君王思维’的境界。小孙！您是‘哲学家’，将是理想国的最高统治者。自信起来！我期待着你！”沈老师异常客气的话使孙伯易异常震撼，他虽然做梦都想成为一位青史留名的大圣人，也在为此而奋斗着；但今天冷不丁地被老师端上了桌，面对这巨大的机遇和强大的刺激，他反而有点显怯，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点“叶公好龙”的那种窝囊。他强打精神微笑着恭维沈老师说：“听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让我受益非浅呀！你所讲的道理，可以适用于任何行业。”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四节 “是的！这些道理也适用于任何行业中任何技术任何发展时期，是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大道理！无论是真比例，还是你所说的那种炼铁技术，其推广最终都需要一个高瞻远瞩的人物，而那些只追逐眼前利益的人，最终只可能是小打小闹......其实这些道理很简单......要是所有人尤其是商人们认识和掌握到这些产业发展的历史定律，那么，我们的这个社会的技术革新速度就会越来越快，所有科学家和技术创新者才能有自己真正的社会地位和荣耀感！”沈老师的脸色开始转得忧郁起来，“......当年老师我的本来意图是想把这门技术广撒天下，让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接受掌握这门技术，做成一件利人利己，功及千秋的大善事......但是天不随人愿，这门技术从一诞生开始，就遭到顽固权威人士的横加指责和阻扰，百般作梗，阻碍着它的传播，加重了人们对技术理解的歧义，而他们继续利用人们严重的分歧，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捣乱......”沈老师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开始我很怨恨......可后来我也算悟到了，服装纺织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古老的也是饱和的行业，任何改变现状的做法都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对这些拥有既得利益的权威来说，更是致命的......所以我渐渐明白，对于这个充满着惰性和势利的服装界，再加上人们对真比例千奇百怪的理解分歧，真比例技术必须采取一种非常规的推广途径；因此，我不得不决定让一部分有德之人先智慧起来，让‘君王’成为人间的上帝......强力制造一种新的产业环境，通过严酷的市场竞争来迫使人们融入这个新环境......如果不借助经济的力量，就很难彻底地推广这门服装技术......”“树敌太多，会不会制造很多仇恨？”“当然，但是，我现在也发现，历史要发展，就得无情淘汰一部分既得利益者，如果能做成一件对大众有百益而无一害，前无古人的事情，可以牺牲一小撮人......别为马天骏那样的人落泪，不值得，他和他的追随者的存在就是历史的障碍，他们的疯狂抗拒正是在作孽，将来的灭亡也就是他们咎由自取！”此时，沈老师一气呵成，慷慨陈词着，平时显得很温和的目光现在聚在了一起，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沈老师，请您别生气，学生发现自己太浅薄了，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习......”孙伯易开始不安起来。“别误会！小孙！老师不是生气，而是激动。”沈老师勉强笑了笑，又开口继续说到，“我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失态，不过......有些话，我还从来没有给人说起过，包括自己的家人，小孙呀！今天我给你说起这些，其实从心底里我已经把你看成我的一位朋友了，一位忘年之交的朋友呀！我曾听朱刚谈起过你的生活经历和你的志向兴趣，我发现我们真的就是同一类人，我也有类似的人生经历......”“哦？”孙伯易惊异地叹了一声。“说来话长呀......”沈老师捧起茶杯，两眼望着茶室窗外的海滩和大海，穷极眺望了很久，又开始说道，“小孙，你是一个很爱哲学的人，我小时侯也非常喜欢历史、经济和哲学......”“老师你也喜欢哲学吗？难怪你的经济学知识如此丰富，而且把服装纺织技术和经济学结合得那么完美。”孙伯易顿时觉得老师和他的心贴得好近，感到有很多话需要说。 这时，他听见沈老师又继续拾起话题，演绎着当年：“当年，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最喜欢的也就是高中课本上所接触的《政治经济学》，对其中的道理深感兴趣，从此我就对经济学感上了兴趣，于是我到图书馆去借阅了当时所能看到的西方市场经济学的全部书籍，成天沉醉于经济学的海洋里，同时也很喜欢历史，尤其是经济史，我也看了不少哲学书籍......当时我还想，大学毕业后就去做生意！一定能赚大钱！可是......”沈老师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语塞，表情相当伤感，只见他拿起茶壶斟茶，手抖抖索索的，良久没有对准茶杯，孙伯易欠身说到，“我帮你斟”，沈老师才似乎回过神来，连说不必，然后捧着斟满的茶杯，继续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高二那年，一场车祸折断了我的左小腿胫骨，我被迫休学一年；当时年轻考虑得很简单，躺在病床上，还有点因祸得福的那种感觉，我有了更多时间看我的经济学、历史、哲学书籍，那年，我饱读了我所喜欢的书，但课业书则是一本没看......本来，我从前的学习成绩是全年级名列前茅的，所读的中学又是全市名牌重点中学，大家都认为，我的成绩发展下去，百分之百能考上北大清华；但是命运经过这样的一折腾，我的成绩水落平川，我是含泪和北大清华诀别的......后来，高考前填志愿，我们那时是先填志愿后考试，我不敢奢望清华北大，只填了一个‘大津理工大学’的服装设计系，我想，我美术基础好，应该说设计一点服装不成问题，而且当时我也看好中国的服装产业......后来高中同学聚会，别人听说我考到了大津，都以为是大津大学，他们哪里知道，我读的只是当时的二流大学；而且，更让我头疼的是，我进入大学的第二天，就感觉到我选错了专业，那繁琐的公式、比例和板型就让我头疼了不下一年......但是，我也很快认识到，既然命运已经把我安排到这里来了，也许就是上帝把我派到这个行业里来出人头地的呢，我就得干好！我想，我到哪里都是一条汉子，不管做哪一行都能做得最拔尖；而且这也是我谋生立命的唯一一条路了，我就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一直走到了今天......事实上，我也发现，一般搞服装专业的人，都是很务实很细腻的性格，基本没什么深邃的思考能力，而象我们这样的人，有着深远思考习惯和能力的人，在这个行业中是很罕见很稀缺的......所以也是能发现这个行业千百年来一直都没有得到改进的地方，而把这个行业提升到一个相当高度的人，难得啊。所以，我很看好你，小孙。”“谢谢老师的欣赏，只是......”“只是什么？小孙，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要窝在心里。没有什么事情大不了的！”沈老师似乎很不需要一个怯懦而萎靡不振的孙伯易。 “其实，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沦入了一个繁琐数据的海洋，没想到在这让我恹恹欲睡的线条丛林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事业，有这么惊心动魄的奋斗，我发现我的思想太浅薄了，需要了解的还太多了，我感觉我似乎还不能胜任这么一个巨大的历史使命！我应该继续学习......”“呵呵！小孙你说话很有散文般的悠扬，我喜欢！不过，你都大学毕业了那么久了，按理说已经也算是一个独立行走江湖的男人了，为什么还总把学习这种事情和教室联系在一起呢？学习难道就是在书堆里？在教室里？图书馆里？在一个有围墙保护的范围里面进行？”沈老师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也不失严肃地说，“不！而是应该在暗藏着猛兽毒蛇的茂密的丛林里，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在与困难斗争，与敌人较量中学习；当然，毕竟我们是文明社会，奋斗不会带来生命危险的，你尽可以毫无顾忌地奋斗，你所需要的不过只是在实际的工作中经营中学习......奋斗的一生才是男人的一生，只有在奋斗中学到的东西才是终生难忘的，奋斗的历程本身也可以让男人终生难以忘怀，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能成为男人终老时最珍贵的回忆；何况，这并不是没有成果的奋斗，是大有成就的，你将是我们未来的亿万富翁——孙伯易先生！哈哈！好好干，小伙子，大胆地往前走，步子再迈大一点，胆子再大一点，失败了，你不还有老师吗？还有朋友吗？大家都一定能为你顶住的！”沈老师一气呵成，越说越兴奋，最后站起身来，踱到孙伯易身边，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还显稚嫩的肩膀，一会又踱到窗边，眺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五节 沉默了一小会，沈老师放开反背着的手，脸从海天之间转向了屈膝坐在茶桌边的孙伯易，回到桌边，屈膝与之相对而坐，接着，沈老师说：“我很看好你和朱刚，朱刚很精明也很有胆略，敢于吃螃蟹，懂得用全局的眼光去审视思考真比例的价值，也很懂得回避风险，这就是我愿意把专利使用权租给他的原因......不过，他没有足够牢实的理论素养，我还觉得，他没有足够的欲望和野心......其实在对全局问题的思考上，我还是觉得小孙你更深刻更全面......可以说你们俩是珠联壁合的一双事业伙伴。”“沈老师，你怎么没提刘莫亮的成就呢？他可是你的弟子中最发达的一个呀！”“刘莫亮同学呀！他的确是个能干人，也是你们中间运气最好的一个，可以说整个服装界都为之注目......但他的眼光的确很有局限，他无力也无心去改变整个大环境，甚至天真地认为，社会平均成本的海平面永远都会这么高，没有做好应对未来变局的准备......现在，只不过是在当前个体裁剪店经营水平文化素质普遍低下的环境里，象他这样的大学本科毕业生，自然是更有远见有头脑，才自然做到了鹤立鸡群......但是，我们必须有点基本的远见，市场均价的海平面迟早都是要下降的......千万别去贪婪意外的利润，这往往会让人的意志变得脆弱，变得迷茫啊......一旦行业平均成本和价格下降，刘莫亮过高的经营成本就象海中的礁石一样，把他的企业顶出海面，在阳光下暴晒......他的经营方式非常脆弱，他对真比例的理解甚至连中级层次都没达到！”“啊？”孙伯易为之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如此看重的“刘氏模式”竟然被老师视为“脆弱”。 沈老师接着又滔滔不绝的展开了他的话题：“推广真比例，我们更需要的是主动出击，着手改变市场的大环境......不妨先行在这个未来的‘废墟’上进行一下‘刀耕火种’的粗放开发，如旱龙入海，吸干海水，让里面的臭鱼烂虾们早早死掉......然后，成为这个行业的新领袖，重塑一个服装新世界......谁能把真比例企业做到这个境界，才能吃下这笔历史性的巨大利润，用暴富去教育那群长着驴心肺的家伙，让他们和他们的追随者从此不再干出这种害人害己的蠢事......一些企业将会成长为世界级的大企业，另外也有一批企业沦为破产，抛入劳动大军，这就是资本主义，这就叫市场经济的调节，这就是资本主义对技术革新做出的历史性贡献！” “请问老师，我有个想法，我觉得既然人们对真比例的理解总是和自己的生活立场挂钩，千奇百怪，那么，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大家在学习中宣传，也让大家在宣传中学习，发动大家一起来宣传，让大家分享推广的乐趣，同时，也让大家在这个过程中都获得自己应有的那份利益......由我们象牙塔中人单枪匹马的凭借说教去灌输，显然不是办法......”“很好的想法啊！但是并不现实！从前，我就总想普济众生，让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但人们的思想难以共鸣......正是如此，我想到了，进行一次逐层渐进的推广，我才需要寻找一个具备君王素质的人，来带动大家......” 孙伯易接着老师的话题说：“我一直在想，真比例技术下的服装生产，是不是适合并应该采取特许连锁经营模式，就如某些洋快餐的品牌那样，进行企业文化和品牌的经营，用一个文化的品牌去吸引中小企业连锁加盟，用一个品牌去统帅一系列的企业，迅速覆盖整个服装市场，远比创建一个大企业来得现实......”此时，不知何故，沈老师露出了难得兴奋的神采，赶紧摸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衔在嘴上，伸进口袋摸索着打火机，没有，又叫服务员送了一个来，依然一时还静不下来，又站起来在茶室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好！好极了！上上之策！这更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利器，品牌凝聚资本，利润换取品牌......这种经营方式，这样的真比例企业根本不畏惧市场竞争的博杀，越率先掀起降价狂飙，也越能加速占领市场份额，加速资本集中；即使可能失去利润，但得到的却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名牌，而且，当市场价格和利润越下降，品牌越升值，别人就更向你聚集，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谁掌握了这把金钥匙，谁就能打开财富的大门，通往人生的极巅！”他发自内心地欣赏这个年轻的学生所具备的素质和命运，他感觉孙伯易简直就是上帝赐予他，接过他火炬继续冲刺的一员干将！ 沈老师终于还是沉住了气，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几口，再次坐下来，对孙伯易说到： “这可是上上之策，我平日却视而不见，完全忽略了......小孙，你羽翼虽未丰满，但你的本质决定你是‘帅才’，而我看来只是个小人物，真的该退居二线了！”“老师，您太谦虚了！正是您的智慧，才能从我一句不经意的话里发现真谛，您的胸怀正是我们学习的地方......”孙伯易忙不迭地谦让着，“其实我觉得，行业里的秩序跟社会秩序一样，人们总是固守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每个人都象站在一个大象身边的盲人......我所想的只不过是，我们不是去排斥他们，而是尽可能把它们纳入我们的品牌，充分地利用管理起来，在共赢中发展；任何人的命运依然还是和自己的素质联系在一起，划船的继续划船，掌舵的继续掌舵，喊号子的继续喊号子......我们可以从容地在其中以真比例的眼光，对现有的行业资源进行重新调配组合......品牌特许这一个新的方式只是用来帮助我快速实现这一个理想而已......”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六节 沈老师凝视孙伯易良久，摸摸自己的脑门说：“惭愧，惭愧！小孙呀！多亏你的启发，今天我才深切地感觉到，这么多年我的技术推广一直没有大进展的根本原因了，我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从开始的期望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走向了一味宣扬击垮这个体系推倒重来，走了两个极端；一味去向往猛烈排挤，却没有意识到要用自己的胸怀去包容，去保全现有产业体系，并在此基础上进行重新组合......小孙，可能只有你才具备这样的胸怀，年轻人可畏，我真诚感谢你给我的启示！”说着沈老师屈膝坐在茶桌旁向孙伯易深深地鞠了一个古典的日本式的躬，慌得孙伯易连连欠身，扶着沈老师，说：“老师，不就是我一个随口的想法嘛！哪值得您为我行大礼呀！” “天下无人不是在为寻找摇钱树而奔走，但是栽种和浇灌它的人才是伟大的，如果把它用来造福全人类的话，更是千古留名的大圣人！商人惟利是图的本性，是把这门技术当成他的摇钱树，进行一种破坏性的开发利用......他们最多只能得一笔钱，能得到人们的尊重吗？能获得王者的尊严吗？答案是不能！而您能！”沈老师对孙伯易用了“您”这个尊称，真的就象对一个国王的那样的尊重，这也包含着他的期待，他继续说：“小孙，你已经站在圣殿的边沿了，你能不能成为这‘栽摇钱树的人’，那完全是一件事在人为的事情，只要你努力去做，就能做到！把自己的仁慈和爱心播撒到人间，你就会完成你最辉煌的历史使命......你现在有具体的计划了吗？” 孙伯易听了倍感振奋，接着说：“现在，我一直在写一本书，我准备把这本书作为我的理念昭示世人，也作为我将来的行动纲领......先拥有自己的名气、知识产权，然后拥有品牌......然后输出品牌，凝聚资源，号召大家按照我的意志和号令发展......”“你的这个想法不错，可以慢慢发展......你已经有了多少文字积累了，整个思路理顺了吗？需要老师我帮助吗？”“谢谢老师，我经常上网，收集信息，我这书的整体构思已经形成，不久的将来就能彻底完稿，到时一定请老师雅正！”“后生可畏！老师只能提提建议，不敢说纠正！呵呵！你的第一章可见文字！？”“有了！我的书名也出来了，我拟定的是《把火炬传向全球——真比例技术的推广战略》，我的第一章的草稿也基本写好了，名为《真比例技术的历史价值和地位的哲学思辩》......”“厉害......你的书已经不再是一本单纯的行业技术书了，而简直就是一本浸透着人生哲理的哲学书了！为师佩服！”沈老师说到这里，嘴角不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小伙子！今天老师家里还有些事情，先就畅谈到这里吧！我改天一定请你吃大餐，你点什么就有什么！哈哈！走，咱们就先回家去吧！”沈老师说完这番话，一抬头，将一杯龙井茶咽下了喉咙，作为一个豪放的北方汉子，他似乎感觉到这个杯子太玲珑，难以表达他的愿望和此时的豪迈，他对孙伯易说到：“小孙，等你成功了！我们一定开怀痛饮，一醉方休，我等你的那一天！”“好！我们都期待着那一天！”孙伯易同样开心地回应着。 沈老师买了单，站起身来，十分开心地对孙伯易说，“今天真的太开心了！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之一啊！哈哈！”他们并肩走出了茶楼，走到停车场，挥手告别，目送沈老师的车离去。 孙伯易回到家中，早已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他感觉自己此时思如泉涌，赶紧抓起一叠信笺纸，奋笔疾书，把刚才和老师交谈时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接着又马上打开了电脑，敲击着键盘，哒哒地把自己的思维输进了电脑，凝聚成了一串串文字，在这一串串文字里面，散发着孙伯易思想的馨香和悠扬......哒哒！哒哒哒！哒！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吹进了初春的寒气，开始静静地飘起了雨雪，孙伯易在键盘上的敲击声显得格外清脆，他丝毫没有倦意，也丝毫没有寒意，他根本不想停下来，一部日趋完整的书稿，融进了老师的思想，再经过了自己的咀嚼，显得那么细腻，那么沁人肺腑......不觉东方已经发白，不知哪家养的公鸡也传出了第一遍鸣叫，这时，孙伯易情不自禁地哆嗦了几下，揉了几下僵冷的脚趾，神情松弛的他这才感觉睡意袭来，才发现初春的气候依然如此寒冷，他打了几个喷嚏，开始发现嗓子发痒；他赶紧翻出几片感冒药吃吃，简单洗洗，就钻进了迟迟无法暖和起来的被窝。好在他并不用为每天按时上下班而烦恼，可以尽情地去睡，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尽管，他离这个社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边缘化...... 孙伯易一觉模模糊糊地睡去，醒来时已过中午，窗外正在下雨，天色也不怎么明朗。孙伯易躺在怎么也暖和不起来的被窝里，一动也不想动，他没感到饿，直感到头晕目眩，全身无力......望着窗外的阴霾，这个暖气严重不足的小屋显得寒气逼人，孙伯易突然感到一种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凄凉感，曾经充满胸中的万丈豪情在此已经被疾病的严酷所粉碎，他也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这样的寂寞和无奈。从前，虽然艰苦，但始终充满着信念和健康的孙伯易至少还能自己照料自己；现在，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让他万念俱灰......孙伯易这样静静地，不吃不喝不吃药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个白天，他担心自己会这样寂寞地死去，悄悄地消失在人世间......傍晚时分，朱刚来敲孙伯易的门了，看到的是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可怜的孙伯易，竟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朱刚顿时只有一种酸楚和自责，什么也不说，赶紧找来开水，让孙伯易吃下了药，扶着他躺下；然后一边打电话敦促房东保证暖气的供应，一边出去买了几样热腾腾的饭菜回来，让孙伯易吃了，还买了个电暖器回来塞进他的被窝里......孙伯易感受着这一切，他内心感激之至，大恩不言谢，只是饱含着满眼的泪水，朱刚看着这一切，眼睛也潮湿了。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七节 朱刚安慰说：“春天啦，正是容易感冒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保重身体，好好休息，恢复起来快些！”孙伯易沉默了好一阵，很悲戚地说：“快乐总是那么虚幻，痛苦却总让人感到真实，哎！美景后面总是潜藏着败相......”“哪里，哪里！伯易，别一生病就消沉啊！”朱刚赶紧制止了孙伯易的哀叹，说，“一点小感冒，很快就能恢复，到时候你照样能生龙活虎。”朱刚拍拍孙伯易的肩头微笑着，孙伯易也深受朱刚乐观情绪的感染，露出了微笑。“记住一定要按时吃药，这几天，我天天都将过来看看你，你就放心休养，别胡思乱想了！”朱刚临走时不断地叮嘱着。此后，朱刚天天来看望他，给他带来可口的饭菜，每次都敦促房东保证暖气供应，朱刚那热忱的内心温暖着孙伯易，孙伯易几天就康复了。 初愈的孙伯易信手打开了他的电子邮箱，看看有没有谁发来的邮件。一打开他就赫然发现撒丽发过来的一封电子邮件，是好几天前发过来的了，打开信件仔细一看，好长的一封信，这也是撒丽写得最长的一封信，发生了什么事？！孙伯易赶紧仔细地读下去...... 撒丽在信中如歌如泣地述说了一件事情： 她自幼就生活在一个纺织世家里，生活在一个充满丝线和色彩的世界里，她喜欢着这个熟悉的世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上了一个自己做梦也没有梦见过的白马王子，他是那么的让她怦然心动，让她情有独钟，他是那么具有伟岸的骑士风度，有那么深不可测的内心世界，是她心中无形地在寻找的那个人，他注定是她此生的丈夫！没想到，彼此都有那么矜持的灵魂，都没有把这段沁人肺腑的感情向前推动......她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苏州老家，又到了上海谋生，在一家时尚服装设计院工作，和自己思念的人相隔千里，魂牵梦绕，一别就是将近三年，她心中问，你还真正惦记着我吗？你还愿意和我永远地生活在一起吗？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欢乐正在枯萎，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了！？她的优雅风姿吸引了很多男士，她却从不为之动心，她的心灵已经被孙伯易占据着，她已经无法再接纳其他任何一个男人了。 他和她是在一个月圆之夜拥抱的，在撒丽眼里，真比例也许就是月老的红线，她工作三年来，一直都是真比例技术的忠实的应用者。她是一个勤奋的人，也是一个务实的人，她没有那么深厚的理论功底，也不想奢谈逻辑思维的缜密，她只会运用这门技术踏踏实实地从事她的设计工作；她的审美品味深受着大家的认可和赞赏，而技术又给她的品位增添羽翼，在别人眼里，她似乎有什么魔力，那么巨大的业务量也压不垮她似的，她总是能按时交货，质量也是那样的让人赞叹。 撒丽为设计院赢得了很好的声誉，她的优雅的气质和娴熟的技术使很多客户指名要她设计，当公司的订单纷至沓来时，她总是能获得更多的工作任务，也自然就能获得高出别人很多倍的收入。撒丽的老板也是个气质很高雅的女人，很欣赏撒丽，经常在众多员工面前赞赏撒丽，要大家以她为荣，向她学习。但是，在这个“女儿国”里，同事们非但没有为此羡慕和追捧她，反而更加嫉妒，时刻都在孤立她排斥她，时时刻刻地寻找她的错误；心存戒心的她也不敢跟这些人亲近，从来没有跟她们一起出去玩过，吃过饭，而这些女人却一致认为她是 “财迷”！有一次，一个同事的手掌在工作的时候不慎被刀片划伤了动脉，在医院缝了好多针，也输了很多血，大家提议为那个女同事捐钱，因为撒丽平时跟这些人的关系本就不亲密，于是只象征性地捐了十元钱，此后，她们在背后更是使劲叫她“财迷”了，说她挣那么多钱，竟然还一毛不拔！还有说得更难听的！生活在这里，她感觉很孤独，感到很压抑，她每天夜里都在渴望孙伯易的到来，能把她拥在怀里，能带着她离开这里...... 可是她至今还没有等到这一天的到来，没想到，前几天竟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一大早，老板把大家召集起来，说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提包里装有一万元钱的一个信封不见了，要大家推测一下是怎么回事情。这下，还了得呀！大家十有七八都认为，只有撒丽才有那么多机会进出办公室，只有她才那么得老板的宠，只有她才那么喜欢钱......大家七嘴八舌，气得撒丽头疼欲裂，毫无根据的推断强加到她头上，她知道这是一种报复，她哭着走出了设计院的大门；女老板立即示意大家停止，其实老板也不相信，也许大家也并没真的认为事实就是这样，但那刻毒的语言已是难收的覆水，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撒丽的心，也永久地破坏了她和每一个人所保持的那么一点点容忍。 女老板一脸的没趣，只说了声，等会再想一想找一找，也就缩回了她的办公室里；这群鸭子也停止了鸣叫，一言不发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间默默地干事情去了。很快女老板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她那一万元的信封忘在家里的抽屉里了......一切都恍然大悟，老板赶紧跑出来向大家道歉，大家一片沉默；老板马上拨打撒丽的手机，说明了情况，要她赶紧回来，要当面向她致歉。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八节 第二天，撒丽来了，带着一封辞职信，老板再三道歉再三挽留，但是撒丽却是铁了心要辞职，她已经无法再接受这个人际圈子了，在这里她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老板见她执意要走，挽留不住，只好作罢，临走之时，竟然把那一万元的信封塞给了她，说是感谢她对公司这么多年做出的贡献......对于女老板，撒丽还是有些许感动的，总之，她给了撒丽学习腾飞的空间，为撒丽建立起了信任着自己的客户群，还为她的未来做了一些建议；撒丽在心里立誓，将来即使自己在生意上与她发生了冲突，也将退避三舍，让她三分。 撒丽离开了公司，她也早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已经厌恶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决定自己独立创业；幸运的是，在三年半的职场生涯中，她积累了七万多元的资金，足够让她的生活继续下去了，加上临走时老板赏给她的一万元，好歹也有了八万多，这足够她开一家小小的设计室的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倾慕着她的欣赏她手艺的客户，这也是她无价的财富，她很欣慰。有资金，有客源，这一切足够了！使她毫不顾虑地下定决心自己创业，什么困难都挡不住她！当然，撒丽的生活里也不能少了孙伯易，但当她想到孙伯易至今宁可窝在家里，不出去找工作，却不愿意到上海来和她一起共享这人生的快乐和欢悦，心中不由一阵伤心；但她相信孙伯易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君，她多么期望他到上海来，和她一起创业，珠联壁合，互相扶助，她愿意把自己的财富奉献给孙伯易共享...... 于是撒丽鼓起勇气，给孙伯易写来这么一封长信，向他表白自己心中的倾慕，向他倾述了自己的爱恋，邀请他到上海来和她一起共谋发展，共创家业。 孙伯易读完这封信的时候，早已泪满衣襟，这么多少年来，撒丽心中是那么地眷顾着他，他除了保持着一种初恋朋友的浪漫爱恋，所做的却寥寥无几......他想起了沈老师所说的，对真比例的理解和掌握其实也就是一个人对人生的理解和掌握，他深深地对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冷酷感到羞愧，作为一个王者，如果连自己的亲人，连自己的爱人都没有放进内心深处，都做不到去奉献，去播撒仁爱的种子，那么他有什么资格说他能把快乐和幸福向全人类播撒呢？这样的人不是王者，而是挟凶器的霸盗......孙伯易暗下誓言，要永远保护撒丽，要追回自己荒废的时光，弥补自己对撒丽的亏欠......孙伯易这段时间被一连串感人的事情所震撼着，他终于发现了自我，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孙伯易赶紧给撒丽回了信，再次承诺了将尽快地来上海，共同生活，永不分离......但孙伯易却又把长者们教导他的话，照本宣科地拿出来教导撒丽，先是劝她再仔细想想，是不是真的已经考虑好了要独立创业，是不是真的敢于承受那难以意料的风险，还劝她继续寻找工作，先把基础打得更加牢实之后再决定独立创业...... 第二天清早，撒丽就拨通了孙伯易的手机，先是一阵互述衷肠，很快话题就到了这决定命运前途的正题上来了。 “丽丽，上个星期我和沈老师屈膝长谈了很久，老师给我的启发很大很大，当然老师也说我给了他很大很大的启发......我感觉，当前正面临巨变的服装行业其实暗含很多不确定因素，风险莫测啊......” 撒丽却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小易，你的这个话题太大了吧，我们目前就是个体户，就只能用个体户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啊，我们要的不是追求历史使命，而是生存，和我们二人世界的生活啊......你怎么还是那么书生气啦！”“但是，任何个体的安全还得考虑整体环境的变化......个体户是很容易受排挤受伤害的，风险很大！”“呵呵！小易，是不是成天写书，脑子呆了吧！哈哈！”撒丽调侃着孙伯易，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服装业哪来的什么跨国公司啊，而且，我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吃自己的饭......”“我们不去侵犯人家，也总会有人会发动对这个行业的革命的，与其被别人象赶鸭子一样玩来玩去，还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用一个品牌去统帅，才能真正做得大......品牌的管理，以及真比例的推广和传播本质上还是一种针对人所进行的教育，任重而道远，我们都还太年轻，势单力薄，怕不能胜任......”孙伯易在电话里无不坦荡真诚而忧虑地说。“小易，你在网上的那些帖子我都看过了，很感人......我们现在不是要去向全人类推广，只是自己用来为自己谋福，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懂就让他们笨死去，谁先明白谁先富.......”见孙伯易还在大谈真比例运用和推广的诸多要点，撒丽又快急起来了。“小易，打起精神来吧！我们有很多很多有利的优势，你管生产，我管业务，我们相得益彰呀，我那么多的客户资源不能被浪费了呀！” 电话那头传来撒丽焦急得近乎要哭的声音，“小易，跟我来吧，你别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呀！我好需要你！你要推广真比例，就先从我这里推广起吧，从我这里开始教育吧，我是你的......” 第三章 惆怅失落的失业岁月 第二十九节 孙伯易读完这封信的时候，早已泪满衣襟，这么多少年来，撒丽心中是那么地眷顾着他，他除了保持着一种初恋朋友的浪漫爱恋，所做的却寥寥无几......他想起了沈老师所说的，对真比例的理解和掌握其实也就是一个人对人生的理解和掌握，他深深地对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冷酷感到羞愧，作为一个王者，如果连自己的亲人，连自己的爱人都没有放进内心深处，都做不到去奉献，去播撒仁爱的种子，那么他有什么资格说他能把快乐和幸福向全人类播撒呢？这样的人不是王者，而是挟凶器的霸盗......孙伯易暗下誓言，要永远保护撒丽，要追回自己荒废的时光，弥补自己对撒丽的亏欠......孙伯易这段时间被一连串感人的事情所震撼着，他终于发现了自我，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孙伯易赶紧给撒丽回了信，再次承诺了将尽快地来上海，共同生活，永不分离......但孙伯易却又把长者们教导他的话，照本宣科地拿出来教导撒丽，先是劝她再仔细想想，是不是真的已经考虑好了要独立创业，是不是真的敢于承受那难以意料的风险，还劝她继续寻找工作，先把基础打得更加牢实之后再决定独立创业...... 第二天清早，撒丽就拨通了孙伯易的手机，先是一阵互述衷肠，很快话题就到了这决定命运前途的正题上来了。 “丽丽，上个星期我和沈老师屈膝长谈了很久，老师给我的启发很大很大，当然老师也说我给了他很大很大的启发......我感觉，当前正面临巨变的服装行业其实暗含很多不确定因素，风险莫测啊......” 撒丽却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小易，你的这个话题太大了吧，我们目前就是个体户，就只能用个体户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啊，我们要的不是追求历史使命，而是生存，和我们二人世界的生活啊......你怎么还是那么书生气啦！”“但是，任何个体的安全还得考虑整体环境的变化......个体户是很容易受排挤受伤害的，风险很大！”“呵呵！小易，是不是成天写书，脑子呆了吧！哈哈！”撒丽调侃着孙伯易，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服装业哪来的什么跨国公司啊，而且，我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吃自己的饭......”“我们不去侵犯人家，也总会有人会发动对这个行业的革命的，与其被别人象赶鸭子一样玩来玩去，还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用一个品牌去统帅，才能真正做得大......品牌的管理，以及真比例的推广和传播本质上还是一种针对人所进行的教育，任重而道远，我们都还太年轻，势单力薄，怕不能胜任......”孙伯易在电话里无不坦荡真诚而忧虑地说。“小易，你在网上的那些帖子我都看过了，很感人......我们现在不是要去向全人类推广，只是自己用来为自己谋福，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懂就让他们笨死去，谁先明白谁先富.......” 见孙伯易还在大谈真比例运用和推广的诸多要点，撒丽又快急起来了。“小易，打起精神来吧！我们有很多很多有利的优势，你管生产，我管业务，我们相得益彰呀，我那么多的客户资源不能被浪费了呀！” 电话那头传来撒丽焦急得近乎要哭的声音，“小易，跟我来吧，你别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呀！我好需要你！你要推广真比例，就先从我这里推广起吧，从我这里开始教育吧，我是你的......”“喂！喂！丽丽！千万别伤心！我去你那里，我马上就去你那里，不好吗？我永远都陪着你，我们一辈子也不分开了！”“那你什么时候启程呀？”“明天！明天好吗？昨晚我又熬了整整一夜，等会我先小睡会，今天下午我去买火车票再去退房，再去跟朱刚和沈老师道个别，后天你到火车站来接我吧！我们后天就能团聚了！”“嗯......小易，你真好！终于听我的了，真让我想死你了！我们后天见......”撒丽在电话那边终于破涕为笑，心花怒放。 放下电话，孙伯易在床上靠了一小会，他哪里睡得着呢，他很快坐起身来，赶到街上买了一张第二天傍晚出发前往上海的火车票，又回家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收拾好行装，然后去朱刚和沈老师家一一道别。 朱刚听闻孙伯易和撒丽的这段缠绵的经历，自然非常高兴，赞美着撒丽说：“当今这个物质社会里，象撒丽这样痴情而浪漫的女孩已经不多了。兄弟，你此生得好好珍惜哟！”接着又大大地鼓励了孙伯易一番，说：“兄弟我们可能没有共同创业的机会了，那你就好好地和撒丽同心协力，创造事业，创造出自己的温馨生活，大哥祝福你！”接着朱刚带着孙伯易去酒店好好地款待了一番，作为对孙伯易小弟的饯行酒。在酒酣耳热之际，孙伯易第一次壮着胆子，克服了那种羞涩感，开口向朱刚借五万元钱，作为将来去和撒丽共创事业的财富保障，朱刚大笑了，说：“老弟呀，真是条汉子，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向大哥我开口，你真是扛得住......没问题！五万，算啥，五十万也能借给你！”“我知足了，大哥，只要能帮助我树立起生活信心，就足够了......”孙伯易说。朱刚和孙伯易一直说说笑笑，好不亲热，这次临别感言给他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孙伯易去和老师道别的时候，想到后生自有后生福，沈老师心中也很高兴，只是叮嘱他千万不要懈怠了写书的进程，心中要装着真比例技术，以王者的姿态去面临任何困难的挑战；临别时，沈老师拿出他珍藏多年的一本书送给了孙伯易，这是一本《王者之道》，翻开一看，此书原名是《君主论》，作者是意大利中世纪政治家——马基雅弗利。沈老师在书扉上写下了四个字：“生如夏花”，又写下，祝孙伯易同学辉煌灿烂，一帆风顺，2003年3月9日赠。 孙伯易喜滋滋地和沈老师道了别，回到家中一觉睡去。第二天，美美的一大觉让他精神抖擞，向房东交出了钥匙，退了房子，把所有的书装进了一个布满泡沫的大箱，去火车站办了随车托运，然后挎起行囊，背着装有他心爱的笔记本电脑的挎包轻轻松松登上南下的列车，偎在座椅上的孙伯易托着腮帮望着一片又一片辽阔的麦田在眼前掠过，此时正在惬意地等待着与撒丽的拥抱......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一节 久别重逢 2003年3月12日中午，孙伯易乘坐的列车驶入了上海火车站。此刻的这个城市，春日灿烂，微风轻拂。孙伯易刚一下火车，就远远地看到了在月台上撒丽那俊俏的身影，他迎着撒丽挥动着手，张开双臂，迎接了撒丽投来的激情拥抱。良久，他们才松开手，深情地相视微笑着，彼此端详着，此时，撒丽白里透着红的脸蛋显得好俏丽好健康，清澈的眼睛凝望着孙伯易，而孙伯易的脸庞此时则很消瘦了，望着笑着，两人又再次激情拥抱，如胶似漆难分难舍，撒丽的眼角此时已经挂着了一行泪珠。两人都久久不能融化这三年多积郁的思恋，行人向他们投来羡慕和感慨，知道这一定又是一对有情人。良久之后，两人再次彼此松开，然后，手牵着手，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车站，他们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欢乐，内心绽放着无语的欢笑，春日的阳光柔柔地披在他们肩上。 随后，孙伯易和撒丽一起，乘了一辆计程车，沿着上海城纵横的大道，浦东浦西，一路撒欢地兜风，参观着这座庞大的城市；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车和人，看着浦东的现代美，外滩雅致的古典美，黄浦江上停泊着的各国万吨巨轮，孙伯易身临其境地感觉到从前只在书上和荧屏上看到的这座城市，比起其他的中国城市来说，的确要大一个尺寸，的确有着一种别的地方比不上的大气磅礴。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华灯初上，无数高楼如镶嵌着珍珠的高塔矗立在夜空下，大街小巷也被流光溢彩的灯火所包裹。孙伯易开始觉得有点恍若梦幻起来，几天前他还如此落魄，如此孤独，转眼间，就和自己最爱的女孩来到这个水晶般的世界里，给他的感觉似乎就如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寒夜里的那种幻觉，他悄悄地掐着自己的手背，才让他心里慢慢地变得塌实起来。 开够了心之后，在撒丽租住的小区公寓门前，两人下了车，拖着行李箱欢欢喜喜地上了楼，走进了撒丽的那套房间；孙伯易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虽然也是临时租赁的一厅一室公寓，但女孩的秀丽和男孩的粗犷完全两样，撒丽房间陈设虽是那么的简单朴素，却非常地井井有条，窗明几净，柔和的台灯灯光投在淡粉色的墙上，墙壁是那么的干净，地板也是那样的明净如新，床前门边挂着各式各样的小装饰品，墙上贴着明星和时装的招贴画，窗前的桌上放着一盆素雅的兰花草，房间里飘绕着一种馨香，所释放出来的温馨哪里是孙伯易在大辽那间斑驳阴冷的房间可以比拟的。那种温柔细腻的感觉顿时让孙伯易感到一种陶醉。 把一大堆行李简单堆放好之后，撒丽带着孙伯易去了一家西餐厅，为自己朝思暮想的朋友的到来而接风庆贺。撒丽色拉、浓汤、烤鱼、牛扒各点了两份，还有西瓜酸奶冰激凌和红葡萄酒，然后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在无言的默契中，孙伯易和撒丽相视而笑，享受着一种温馨；等到餐厅服务员送上腰果什锦和刀叉杯盘后，在静静地品尝美味之中，让很久以来似乎在远离社会的孙伯易又再次感到了人间烟火的诱惑，美食和温情共同拌成了一道让他们都终生难忘的美味。 一番异域情调之后，他们带着满足的心境，回到了撒丽简朴的住处。柔和的台灯灯光和房间里飘绕着的馨香，这个崭新的充满着浪漫温柔的环境让孙伯易再次陶醉。撒丽则在忙前忙后，帮孙伯易收拾出一个小书柜和一个写字桌，供他写字和堆放书籍；孙伯易一边整理着带过来的行李和书籍，一边对撒丽不断地赞美着......接着，孙伯易把朱刚送给他的笔记本电脑，摆上了撒丽准备好的写字桌，端详着，然后开心地对撒丽笑着，撒丽一面帮孙伯易收拾着，一面自然是报以开心一笑，细细的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线。 一番欢快地忙碌停当，两人终于如释重负般地静下来了，静静地坐在这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小床边，无言而温存地相视微笑着；孙伯易坐在这里，有种幸福来得太快的些许惶恐，心中突突地跳着，撒丽满面绯红，静静地靠近孙伯易，温柔地偎依进孙伯易的怀里，孙伯易赶忙紧紧地搂着撒丽，一切静得出奇，静得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他们从来没有感觉如同今天的这般贴近。三年的孤独终于被他们温馨的拥抱化解。 撒丽突然呼吸急促地紧紧地搂住孙伯易的脖子，身体向后仰去，一下子就和孙伯易双双跌落在那张小床里......顿时，他们如同掉进了一个铺满鲜花的海洋，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的身体，抚摩着，亲吻着，他们的心灵在强劲地撞击着......被反反复复地压抑了很多年的激情喷薄而出，伴随着酸甜苦辣的万千心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撒丽禁不住留下了幸福的眼泪......在这张小小的床上，他们才真正地知道和体验到了“生死相依，相依为命”的含义，他们此时才深深地感觉到彼此温暖的身体才是可以互相依靠的生活的拐杖。此时他们也才感觉到，他们的灵魂曾经都是多么的疲惫...... 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过去了，多年来躁动的心第一次得到了平息，孙伯易的灵魂和撒丽的灵魂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感觉到了彼此的命运终于从此牢牢地融合在了一起，感觉到了未来那生死与共的人生之路。接下来的日日夜夜，他们都相拥在这张小小的温暖的床上度过，他们感到无比的温馨，无比的快乐！似乎这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俩最幸福，最没有烦恼......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节 初创小店 浪漫终究需要面对现实！没过到两个星期，他们就从那单纯而令人陶醉的快乐中清醒过来，撒丽开始和孙伯易商量起设计室开业的事务来了；他们翻看着刘莫亮送的影集，都在赞叹着他的成就，但他们都知道，目前只有搞一间小小的裁剪店才是最现实的选择，而且，和开一个大服装公司其实大同小异，裁剪店照样需要有品牌、有资金、有设计师、有加工、有销售渠道以及促销，也并非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孙伯易还是说：“无论做大做小，我们都做裁剪店，这才是做品牌的正道。。。。。。”“看来我的抉择没错，小易，只要你支持我，我们的事业就绝对发达！”撒丽非常开心，她也知道孙伯易向来看得深远，有他的帮助，自己也不怕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经过一个简单的讨论和商量，他们一拍即合，他们把要做的事情先一一罗列出来，写在纸上，做了一个小小的规划，说干就干，然后分头去兑现自己的计划。 撒丽凭借着她对上海的熟悉，承担起了寻找经营场地的任务来，孙伯易则去订购设备，办理证照等等。撒丽大街小巷地跑，遍访了店面租赁广告上的业主，跑了十多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称心的小门面；撒丽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这里是一个有很多大学院校、文化机构集中的地方，离商业区较远，租金不贵，而贵客不少，交通总的来说也很方便。尤其让她感到幸运的是，在这里的一个路口边，刚好有这样一间还没租出去的临街小门面，面积二十四五个平方米，讲好价每月租金八千。孙伯易看后也相当满意，接下来，孙伯易主动挑起了担子，忙里忙外，马不停蹄地开始投入了装修，不亦乐乎。 凭着他们的艺术天赋，用最节俭最简约的方法装点着这个寸土寸金的工作间。这个工作间丝毫论不上豪华，但也做到了一定的艺术品位和实用。一眼望去，整个店面外观的直觉是清新亮丽，端庄秀美，基调是浅紫罗兰色和粉红色搭配的，兼有淡黄色和浅天蓝色的点缀，一个落地的大橱窗里，专门用来悬挂若干放大的靓丽照片，以及摆放模特展示样品服装，背后淡绿色和淡褐色相间的幕布背景色衬托出展示品的靓丽；掀开门前垂着的一道翠绿色的柳条型门帘，看到的是，整个室内房间一片洁净和亮丽的氛围，哑光的墙面、褐色的木地板、大块的玻璃和闪亮的金属装饰，在明亮的灯饰下，烨烨生光；天花板也做了吊顶，安装了若干外罩淡黄灯罩的小盏节能灯饰，一个开关控制一盏灯，明亮又美观，也很节省。孙伯易把房间隔为两间，内间摆放着一系列的缝纫制作设备和设计工作台，外间摆放着一个玻璃茶几，几张转椅，留给顾客坐下来选择款式，同时，这里也是用来悬挂和展示服装，熨烫服装以及后期整理的地方；为了“小室求宽”，撒丽就尽可能地充分利用壁橱、高柜和工作台下面的空间，使整个房间看上去不那么凌乱和拥挤。 孙伯易还专门设计了一番门前的橱窗，在里面安装了一台42英寸的壁挂式等离子高清彩电，配上一套音响设备，和电脑和互联网连接在一起，专门下载播放各种时装表演的影碟以及音乐。孙伯易说，这里没条件搞刘莫亮那样的厅堂，但宣传展示的工作也仍然不能忽略，这既是为自己的服务增光添彩，也是无形资产的点滴积累，何况音乐对于顾客和对于自己都是一种享受，在工作疲倦之时，音乐也能使人得到抚慰和休息。这是在孙伯易提议下，撒丽痛下决心，动用微薄的资金添置了这么一个最昂贵的玩艺，这不仅代表着这间小小裁剪店的企业形象和服务品质，也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真诚信任。 没花太多的钱，不过三万多就完成了装修，虽然电视机还花去两万多，但资金不是太大的问题，撒丽的八万多加上孙伯易从朱刚那里借来的五万，资金上还绰绰有余。这时，向远在大辽的朱刚订购的缝纫、铰边、绣花等设备以及设计尺、书籍等一整套工具也运到了上海货站，孙伯易把它们一一运回迅速地摆弄好；然后，撒丽又精心张罗了二十来种适宜制作时令服装的布匹，以及一大堆的时尚的钮扣、拉链和装饰品等等，以方便顾客能就地选料；又为橱窗里添置了几个塑料模特，给它们穿上自己特地做的几件样品服装。。。。。。没有多大的喧嚣，这年四月十三日，他们的“易丽服装制作室”就在这条不大不小的街上开张大吉了。朱刚特来电话热烈地祝贺了他们。 从此，孙伯易和撒丽就开始了他们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的个体户生涯，他们都很勤奋。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三节 温馨经营(上) 跟刘莫亮一样，撒丽也喜欢在工作中创新，不仅利用沈老师网站上不断补充发表的新板型充实自己的工艺经验，而且也根据自己的经验总结和对大师作品的吸收理解而不断地修改着现成的《简表》，力图达到更高的水平；撒丽的作品充分地融入了她自己的审美情趣和她的技艺，她擅长制作风衣、长裙、女式长大衣，以及女士休闲喇叭裤，撒丽缝制的服装线条处理得非常流畅潇洒，跟顾客的体型总是能融洽得很完美，尤其她做出来的女士休闲喇叭裤显得裤身摇曳，十分洒脱，女式长大衣更是显得英姿飒爽。撒丽169厘米的个子是一个很好的模特身材，她为自己设计制作了不少工作套装，上班时穿在身上，本身也就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展示。 孙伯易看着撒丽忙前忙后，他打心眼地佩服，他为能被这样的一个女孩爱上和爱上一个这样的女孩深感庆幸；深感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前生缘定，一件多么幸福多么令人陶醉的事情，深感为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而劳作，也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孙伯易不算是一个特别能干的男人，他只得跟在撒丽的后面，帮她做做事务性的工作，收拾收拾遗漏的东西；或者提供一些思想性的创意，要么一有空隙就坐下来临摹服装款式效果图，和若干收集到的照片一起，不断装订成册，等待顾客地挑选，不亦乐乎，他从来没有体验到这些琐碎的事务干起来竟然是如此的开心。 孙伯易和撒丽去订阅收集了十来套时尚服装杂志，紧跟着时代的潮流亦步亦趋，丝毫不敢松懈；正如他在宣传传单里常常向顾客宣扬的那样，“我们即使不能引领时尚潮流，也能紧跟时尚潮流”。在“易丽”的橱窗里，最新的时装秀影碟每隔五小时就播放一次，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赏；刚一开张，“易丽”的门前就总有络绎不绝的人气。来这里裁剪制作衣服的多数都是教师或者机关职员，也有不少大学生，也有撒丽从前的老客户隔三差五地送来的一些小定单。比起他们当初的设想，此时的生意已经相当火红了。撒丽有一个很好的办法，从开张那天开始，就给一些气质高雅、身材好的女客人，赠送一张贵宾卡，让她们享受在“易丽”的半价优惠。她知道，这些顾客都是紧跟时尚，在生活圈里小有名气，有一定时尚号召力的女性，她们一穿什么，她们周围的同事朋友自然会纷至沓来。后来说明，撒丽的这个办法还是相当有效的。 撒丽对客户的需求非常敏感，能非常敏锐地感知客户的意愿。开张没多久，有一个女顾客登门来选款式，挑来选去，难以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那一款；对撒丽提供的若干现成款式指指点点，嘴里也是唠唠叨叨，总是觉得各种款式各有所长，就是没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撒丽也不断地和蔼地为她提供各种款式的重新组合方案，她仿佛仍然难以满意，她说：“这是我老公三十岁生日呢，怎么也要让他好好开开心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撒丽让顾客稍候一小会，赶紧跑到旁边不远的一个鲜花礼品店里，买了两支玫瑰、一小束康乃馨和一个生日贺卡，很快又回到了那顾客眼前，笑容甜甜地说：“我代表我们的‘易丽’服装店，特意向您丈夫的生日表示祝贺！”那女士非常意外，也非常惊喜，她没想到她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给她带来了这份意外的祝福，内心非常激动，刚才还带着“有色眼镜”看东西的她，此时几乎没有迟疑地就采纳了撒丽刚才给她提供的最后那套方案。一笔交易就在撒丽所创造出来的温馨气氛中达成了。 “易丽服装制作室”不仅报价适中，而且还承诺，如果出现质量问题，负责返工，直到满意为止，如果执意退赔，则不收加工费并赔偿一半材料损失；在服装报价方式上，“易丽”则沿袭传统，将材料费和加工费、制图费分列，清晰报出，可以在此选购布料，也可以自己带布料来，一套西服所报出的制作加工费350元，一件旗袍650元，一套婚纱1100元。。。。。。加工费制图费的单独报价更能凸显“易丽”价格低廉，有助于扩大市场的吸引力。在上海这个地方，这样的收费是很大众化的，如远郊集市一般的收费，而做出来的样品服装却有着高档成衣店的手笔，甚至有名家风范；那些眼光挑剔的上海女士在路过“易丽”店堂的时候，也常常走进来长时间的驻足，慢慢欣赏撒丽的作品。在这里，对那些考究生活质量而收入并不丰厚的中产之家很有吸引力，对爱美而没有收入的大学生一族更是充满着诱惑。 这样的性价比和这样的质量承诺，让人们耳目一新，但也偶有一两个裁剪老同行在顺便参观时带着略显尖刻的口吻说：“现在谁还象你们这样一是一二是二的报价呢？早就采用大包价了，你们这样的报价方法有点落伍呢，还说缝坏了全部赔，赔得起吗？你们这些小年轻，是不是不懂规矩呀。”遇到这样的刁难者，撒丽总是挺身而出，不卑不亢地说：“阿拉与侬各做各的生意，顾客喜欢怎样我们就会怎样，侬没必要来干涉咱们啦。”刁难者无法，通常是悻悻而去。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四节 温馨经营(下) 撒丽做出的这些承诺，也是不得不承受着巨大风险的，不过，撒丽敢于作出这样一些的承诺，也是建立在过硬的技术和极大的自信心之上，她自信自己的手艺，也自信真比例制板技术产生出来的稳定的质量效果和效率，实际上就意味着成本和风险的下降，她干了这么多年来，不仅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一次投诉和返工，而且更多的是别人指名要她设计制作。撒丽想，只要自己把事情做得比别人想象的还要好，就自然能得到赞美，而且所承担的风险比起换来的声誉要小得多。 但是，除了一个个问题迎刃而解的顺利之外，也有一个个新的问题接踵而来。开张一个月不到，他们就遇到了史无前例的“非典”狂潮，五一黄金周被取消，大量的餐馆关门歇业，不少地方被宣布为隔离区，很多消费者不敢轻易到街上走动，一时间，气氛十分肃杀。就连孙伯易这样从大辽“疫区”来的人士，都被追踪观察了好几天，幸好两人都没有任何症状，恰好又因为孙伯易此前正好病了一场，不治而愈，足见这不是所谓的“sars”，很快被排除，才很幸运地没有被隔离。 上海卫生防疫部门抓得很紧，没使非典蔓延，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想在春夏换季时开创一个良好开端的愿望已经打了不少折扣。在一片萧条中，撒丽并不焦急，她胸有成竹地打电话向她的老客户求助，老客户们也很卖面子，总会给她一些业务定单，有成衣制作，也有代为设计打板的业务；撒丽则主动提出上门量体、取料或者送货，让客户消除满街走产生的精神恐慌，也使撒丽深得客户的敬佩。孙伯易一边在工作间上下忙碌，一边总是抢着把服装送到客户手上去，尽量让撒丽少在公共场合活动，自己则骑着单车戴着口罩满街跑，他体谅撒丽，生怕她抵抗力不好，染上非典，撒丽对此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就算在这样的环境里开张一个多月，“易丽”的生意依然让所有从事过这个行业的人都感到佩服，不少品牌代理商的销售量在锐减，而撒丽和孙伯易每天却在忙忙碌碌，又裁剪又缝纫，业务却显得十分饱满。他们分工合作，通常是撒丽管裁剪和精饰，孙伯易负责处理面料和缝纫，此外，撒丽还要忙着拉业务搞推销，不少内务杂事都由孙伯易揽下来了。每天干上个十几个小时，也能平均每天揽上并完成八九套服装的业务量；他们承诺的交货时间也非常迅捷，一般第二天就能拿到成品，最多三天就能取货。 一个月下来，还除去一些优惠折扣，营业收入也近五万，除去房租、税费和其他费用，仍然有三万多的利润，“这样干，再干两个月就铁定能把设备和装修的所有开销全部收回来了。”孙伯易说。初战大捷，使他们信心大振，吐气扬眉。“想当初，我们也是这么忙，才四千不到的工资，自己创业和替人打工就是不一样啊！”撒丽很感慨地说。孙伯易深有同感，他也表达出了另外一层忧虑，说：“不过自己开店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能赚多少用多少，得把钱积存起来，以备不测之需。”撒丽立即对此表示赞同。 孙伯易赶紧给家里发了电子邮件通了电话，详细告诉父母自己目前的情况和新开店的状况，平时总是简简单单含含糊糊地报个平安，甚至今年春节都没回家的儿子，如今传来了如此消息，爸爸妈妈虽然感到很意外，但也为孙伯易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感到高兴，也为这位未来的媳妇很满意，只是再三鼓励孙伯易好好奋斗，珍惜生命中的一切机遇。 孙伯易也跟朱刚通了电话，聊了聊自己的新生活；朱刚为孙伯易感到高兴，他为孙伯易最终找到自己的归宿感到很欣慰，还告诉他自己也不久就要当爸爸了，妻子王小燕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孙伯易也立即向朱刚表示祝贺，朱刚又谈到自己的生意，不免发发牢骚，说现在非典肆虐，很多服装展销会停展，商品和人员的流通都受到了阻碍而萎缩，也严重影响到了设计制作工具的推广和销售。。。。。。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五节 惊遇非典(上) 其实牢骚难免，朱刚最近两年来，频频遇到业务萎缩的现象，全然没有继续刚开始那两年的蓬勃发展势头，销售的增幅明显减弱，似乎市场极限正在来临，而且公司越办越大了，机构臃肿起来，费用开销全面猛增。孙伯易也是三句不离本行，立即分析说：“看来服装营销的模式正在面临变革，服装靠成品经销、展览促销的方式真的有点虚弱，产业链太长。。。。。。靠一种所谓文化来迷惑顾客，真有点玄幻得经不起推敲；还是裁剪店这种静态的短产业链的经营方式科学。。。。。。”孙伯易说到自己新开张的店铺，就不存在受到各种外在市场因素的影响，就算在非典时期，也是那么地顺利，那么地蒸蒸日上。聊着聊着，他们又聊到了刘莫亮，朱刚透露，非典给刘莫亮带来了沉重的冲击。。。。。。孙伯易立即惊问细节，朱刚为之一一道来。 2003年二月，刘莫亮可谓是如日中天，让丈母娘带着儿子住进了香港九龙沙田的豪宅，自己带着妻子在成都和香港之间飞来飞去，一则是常常参加在香港举办的各种国际时装会议，二也是准备在新别墅里度过羊年春节的大团圆。这是刘莫亮第四次在岳父家过春节了，也是他们家在这幢新宅子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刘莫亮早就计划好今年把自己远在河北的母亲接到香港来一起过春节，来享受这个华丽的团圆。可是，在刚刚参加完香港春季时装展示会后，忙得头晕的刘莫亮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给母亲申办《港澳通行证》，罗丝雨也为之疏忽了，他们俩都有国家颁发的护照，从来没有为这样的事情麻烦过。可是现在都腊月廿六了，赶紧电话通知他母亲赶到市里申报加急办理，可是在刘莫亮出生的那个河北小城里，办理涉外证照的手续远没大城市那么快捷，因此，依然是来不及了，刘莫亮本该好好尽孝的这次机会就这样黄了。。。。。。 不过按照惯例，他得和罗丝雨在大年十五元宵节之前赶回河北老家看望自己的妈妈。在初五的时候，刘莫亮收拾好给母亲的礼物，一大堆，还有一张清单，上面写着：缅甸玉镯一对，南海珍珠五十颗，南洋燕窝十公斤，鱼翅十公斤。。。。。。此时的刘莫亮如同新媳妇回娘家一样高兴，长期忙碌在外无心顾家的刘莫亮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尽孝的快乐。 今年，让刘莫亮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发生了，他和罗丝雨带着两岁儿子前脚刚走，罗建夫就从香港府上给罗丝雨他们打来电话，焦急地说：“丝雨，你妈妈病了，很突然，现在正在医院输液。。。。。。医院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得这种病的人越来越多，医生说，很有可能这是当前才发现的一种病，传染性很强。。。。。。你们别回来了，尤其是孩子，千万别回来！别管我们，这边我照顾。。。。。。”罗丝雨万分焦急，不知如何是好，她从她父亲倔强的声音里面听出了一种绝望，再强悍的人在瘟疫面前也是茫然而软弱的，母亲正在经受病痛煎熬，她自己哪里能心安理得地在外面闲游呢！她正左右为难，想把孩子交给刘莫亮自己只身返回香港的时候，刘莫亮说：“这可能就是前段时间传说的一种新传染病，现在绝不能把一家子都押进去了。。。。。。现在我担心的是爸爸。。。。。。”接着他又说：“我还是先赶回河北，把这些准备好的东西给妈妈，你先带着孩子回成都，我们电话联系。”罗丝雨无计可施，焦虑不安，只好跟刘莫亮分头走。 刘莫亮匆匆赶回老家，把礼物送给了妈妈，心不在焉的，草草地问候了一下，说明了自己的诸多不便，没等到十五元宵节，第三天他就匆匆返回成都。罗丝雨一直惦记着远远地被困在香港的父母，眼泪止不住地潺潺往下掉，回到成都没几天，她也发烧咳嗽了；这下让刘莫亮慌了手脚，赶紧招来医生，医生一时也无法确诊，但根据他们从香港回来的这个缘故，估计他们是已经得了“非典”，只好宣布就地隔离观察，刘莫亮和他的儿子也被强制隔离在家里。紧接着，卫生防疫部门又决定将他的“丝雨”公司也划为隔离区，所有的员工和最近往来的客户全部追踪观察，一时人心惶惶，大有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孩子被这阵势吓得直哭。罗丝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前几天看上去还那么祥和的世界怎么这几天就变得如此狰狞起来。她和刘莫亮都一样，又没有什么医学知识，这种连医生护士都有种按捺不住惊慌的疾病，他们作为外行，不用说就更恐慌了；刘莫亮也没办法，只有干着急，只有搂着罗丝雨的肩膀不停地安慰着她。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六节 惊遇非典(下) 这时，罗建夫又从香港打来电话，说：“糟了糟了！你妈妈被确诊是‘sars’啦。。。。。。。太糟糕了，这里有好多医生护士都染上了，死了好多人，现在你妈妈被隔离在一个单独的病房里，我也被要求隔离检查。。。。。。我走不掉了，我们的房子也在消毒，医生要求我们都戴上口罩，你们也要注意。。。。。。”坏消息一浪接着一浪，又一个从香港打来的电话里，传来了罗丝雨母亲病逝的噩耗，电话那头是罗建夫断断续续悲痛的声音。。。。。。这边则是罗丝雨的放声痛哭。。。。。。 从二月底开始，直到六月初，整个“丝雨”和他们全家才彻底解除了隔离。尽管，罗丝雨在医护人员精心医治下，在四月底就恢复了健康，但这正处于非典在全国大势蔓延之时，卫生部空前加强疾病预防措施的风头上，对罗丝雨的病还没有确诊的情况下，没人敢放她走。直到五月底，才在北京派来的医生反复实验确认下，认定其所患的不过是普通重感冒，也许仅仅是她为母亲担惊受怕而忧伤虚弱而致。此前，罗建夫在香港就已经解除了隔离，这时，他见成都家中已经解禁，才带着罗丝雨母亲的骨灰，表情木然地飞回了成都；他的免疫力还不错，血气盛，根本就没有染上任何疾病，而此时老伴却和他永别了，据推断，罗丝雨母亲也并非是在家感染上这种疾病的，而是在到医院后才传染上的，开始也许也仅仅只不过是一普通的重感冒而已。。。。。。这一切，对于他们家来说实在太不幸了。。。。。。 对于刘莫亮而言，妻子儿子总算都幸存下来了，自己的母亲似乎也算有幸躲过了这一劫，简直是不幸中之大幸；不过，“丝雨”歇业四个多月却是实实在在的巨大损失，作为在成都为数不多被宣布为隔离区的“丝雨”就算在开门营业之后，客流量也没无法恢复到隔离前的状态，这让刘莫亮痛心不已；这不仅仅是四个月数以百万的损失，而且这是他开创事业三年以来，一帆风顺之后的第一次沉重打击，大有乐极生悲，扼杀其正健之风头的架势。而且，本来他计划参加的东京服装博览会、米兰国际时装节，都因他的被隔离而无法成行，给他品牌造成的损失也是无法估算的，让他好无可奈何。 罗建夫很长一段时间则非常忧郁。。。。。。满以为千挑万选，花了这么大价钱，好不容易买来了这么一个香港的豪宅，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一番，可才过第一个春节，就偏偏遇到这种不祥的巨灾，简直霉透顶了。。。。。。他对这个女婿的热情也在陡减，还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嫌恶，感觉如果不是有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理由发生这一切。。。。。。 了解到刘莫亮这段时间经历的阵阵慌乱，无论是朱刚，还是孙伯易和撒丽，都是既有些后怕，对刘莫亮遭受的挫折也倍感惋惜，同时也有些自我庆幸。。。。。。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七节 疲惫创业 非典恐怖终于熬过去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时光就这样一晃而过。盛夏又来了，这本是服装的淡季，在上海的撒丽依然能拿到不少业务，依然不见衰减；屋里屋外，热火朝天，孙伯易和撒丽忙得不可开交，这是其他店铺和设计室里看不到的景况。 为了满足一些顾客怕热不愿出门的意愿，孙伯易又常常骑着自行车顶着烈日走街穿巷去上门服务。孙伯易尽量让撒丽在家里电话联络四方，尽量让她别出门晒着了，凡是需要亲自上门联系的，都尽可能自己去承受阳光之苦；撒丽也心疼孙伯易的身体，赶紧在店里又装上空调，好让归来的孙伯易凉快凉快。。。。。。 “你看我们现在，刚出道，又没帮手，每天揽这么多业务，还要那么快交货，不光是那些同行，也许就算我们自己都觉得我们在耍魔术了吧！呵呵，真是不跑一跑马拉松，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潜力。。。。。。”孙伯易常常如是说。他们这个小小的加工店生意越来越好，业务量也在逐月上升着，同时他们也忙得鲜有休息时间；通常早上七八点钟就开门营业，经常忙到很晚，在晚上八九点钟收工之后，撒丽和孙伯易相伴着在外滩去走走，享受一下清凉的江风，等到夜幕深了，紧张的精神松弛下来的时候，他们才回到那间他们所居住的那间小屋。就这样，在小店开张后艰苦而又快乐的日子过了五个多月，孙伯易向朱刚所借的五万元钱也完璧归赵了。。。。。。9月7日，撒丽依然忘不了给孙伯易祝贺他的26岁生日，此时他们又回想起上次在电话里的那次涕泪交加的祝福，回想起了那凄美的思念之情，不知不觉距今已快一年了，不由百感交集，他们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在一起，耳鬓厮磨，好不亲热。 就在这个时候，夏日的炎热正在退却，又值秋季大换装的时候了，秋冬消费高峰即将来了，而且这又是非典结束后，人们压抑的消费需求得以宣泄的时候。一天中午，孙伯易和撒丽坐在店堂里面，一边吃着隔壁餐馆里送过来的便餐饭，一边商量着怎样利用好这个大好商机让店铺的生意再上一个台阶。 撒丽说：“我们开张也五个多月了，业务量一点也不让人担忧；每月除去房租水电、税费和优惠折扣，至少也有三四万的收入。。。。。。现在，资产早已翻倍了，可我们两个也早已是满负荷工作了！小易，你说我们怎么办，才能来迎接这个秋季换装的大好时刻呢？”“只有一条路，去招工。。。。。。”“可是能找得到这么合适的工人吗？”撒丽无不忧虑地说着。孙伯易想了想说：“我认为找合适的工人倒不是什么难题，只是一旦人多了，管理就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小易，你又在遐想什么了啊，你想这团队能有多庞大啊？就算几十上百人，我想我们也还是应该能应付得了的吧！”撒丽说着又开心起来，眼睛笑得眯成两条缝，十分可爱，但转眼间她又苦笑着，轻轻地摇头叹息起来：“不过，这企业毕竟不是学生组织那么单纯了，也不象从前打工那样简单。。。。。。从前，别无旁骛，专心干自己该干的，而现在，每天还有那么多业务应酬。。。。。。你呢？每天也忙啊，每天深夜了还要惦记写书。。。。。。哪来那么多精力呢？” 接着，撒丽提高嗓门喊着：“真是太累了，太累了，我觉得好累，半年了，我们几乎就没有休息过呢，就怕累病了，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啊。”“说心里话，我真想关了门出去放松几天啦，可这样损失就大了。。。。。。没有收入倒是小事，还要得罪人，失信于客户，影响我们的长远发展啊。”孙伯易听着撒丽连连叫累，好一阵心疼，他没有说话，陷入了一阵沉思，琢磨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到撒丽十分期待地看着他，顿时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他赶紧伸出手臂，紧紧地把撒丽搂在自己怀里，手指轻柔地抚弄着她的肩膀。。。。。。他们无语地沉默了好一会，一个顾客来取衣服，才把他们的思索打断了，他们又回到了现实；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投入了繁忙而紧张的工作，一直忙到晚上，关掉水阀拉下电闸，放下卷闸门后，两人才再次感到了初秋的晚风是如此的沁人肺腑。 他们俩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穿过灯火通明的街市，来到外滩，沐浴着黄浦江的清凉晚风。他们锁好单车，手牵手肩并肩地沿着长长的江滨慢慢地悠闲地走着，没有甜蜜的语言，只有重重的心事；他们都在思考问题，他们已经摆脱了几年来的孤独感，却迎来了重重的疲惫，让他们不得不怨叹，何时才能摆脱伴随着孤独和疲倦而来的烦闷；同时，青春的激情和创业的冲动，让他们不甘心久久停留在现阶段而不再上一个台阶，而失去了持续发展。 孙伯易心里在琢磨着，这点看上去还不错的收入其实是建立在疲劳而无法继续挖掘潜力的基础上的，最后连休息一下都变得那么奢侈了，似乎有点得不偿失、进退两难的感觉了；如果不是年轻，他们也许真的早就扛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累倒了也许都无关紧要，但真担心撒丽也累倒了。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八节 黄浦对策(上) 靠着江边的栏杆，沉默了很久之后，孙伯易开口说：“丽丽，你说我们两个人这样每天起早贪黑的，一个月不休息一天，我们又能赚多少钱呢？而我们要是停下来不做，客户信誉没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这样下去真是太辛苦了！万一出了一点什么意外，那损失的钱还不止这点呢！”孙伯易见撒丽没答话，接着又继续说：“丽丽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前半生拿健康换钱，后半生拿钱换健康’，而我们现在就正是在拿青春和健康换钱啊，你说值不值呢，我觉得太残酷了！我们这样一辈子所赚的钱财能换回我们失去的这些宝贵的东西吗？” “可是不这么做，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店里家里的房子都要交房租水电、电话费网络费，还有我们的养老保险、疾病保险金。。。。。。我们现在所积攒的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在上海买套安居房都不够。。。。。。我们又舍不得靠提高价格来拒绝客人，可要想不再那么累，我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办法来呀，小易，你能想出来吗？”撒丽眼巴巴地望着孙伯易，此时她特别依赖孙伯易的一句话。 “那就要看我们怎样利用好这样一个首战告捷的机会？能不能成功地在现有基础上实现一种经营形式的转变？能不能把未来建立在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平台上了？”孙伯易一连抛出几个问号来。撒丽说：“小易你就说具体点吧！”“落实到眼前，也就是要雇请员工，扩大生产规模；但这又存在着两个问题。我们的店小，硬件设施有限，怎么容纳得了这么多人的工作和生活，总不能去无限地投资吧；而且，人雇得越多，出事故的可能性也可能越大，万一出个什么质量事故，还不是我们兜着？我们的那点利润也许不够给他们赔呢！所以说，这种单纯地扩大生产不是个办法，得容我慢慢想个办法。”孙伯易无不深沉的说到。 “对啊！这很重要，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办呢？小易你能想得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吗？”撒丽更加眼巴巴地问。孙伯易低头沉默着，让撒丽心中更加忐忑起来，一会撒丽又喃喃自语到：“搞服装这行当，本就是靠人一针一线地做，人就是最大的本钱。。。。。。我们这样搞下去，人累死了，还不等于把本钱都蚀掉了，把生意给做砸了。。。。。。哎，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啊！看来，经商这条船，不是担心它装得下多少，而就怕它来个底朝天，翻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哈哈！真可算是黑色幽默了，小娘子好可爱！”撒丽的话很有趣，逗得孙伯易大笑起来。“讨厌啦！都迷茫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搞笑！”撒丽翘起了小嘴巴。孙伯易这么一笑，突然，一个创意冒了出来，让他顿时感到一种豁然开朗。他一拍大腿，从他刚才坐着的石栏杆上跳下来，说：“丽丽！看来还是得来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计，先发制人。。。。。。”“什么好办法？！”撒丽也一下子兴奋起来，赶紧问到。孙伯易眉飞色舞地说：“干脆来打一场持久的价格战，我不怕我们赢不了！”“？！什么？价格战？我们本来价位就不高，还有退赔承诺，降了价，我们喝西北风啦！”撒丽大惊，做了一个用手背触摸孙伯易额头的动作，迷茫地看着孙伯易。“丽丽，别急嘛，我说的只是个思维方式，仅仅只是一个大理念、大方向，我们要的是从长计议，通过经营模式的改变来彰显我们的优势呀！迸发出真比例技术的优势呀！”看着撒丽迷茫的眼神，孙伯易微笑着揽过她，扶着她的肩膀细细地展开了自己的论述，“丽丽呀！想想看吧，要想把生意做大，单纯地在目前这种方式基础上扩大规模，只可能越搞越累，最终让我们都扛不住。。。。。。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服装裁剪师傅的这个层次上，毕竟我们的精力是有限的，因此财富也将注定有限。” “道理虽是这么说，可是，服装行业蛋糕大得很，我们能吃上一小口也就足够了，而且，我们现在这个价位上的业务量，都叫我们累得承受不住了，不提价就是了，怎么能降价呢？就算刘莫亮，生意这么大了，据说也没打过折！何况这服装是越打折越没人要啊。。。。。。何况，刘莫亮不就是一个裁剪师傅在短短几年内打出一片天地来了吗？我看他再增加几百个设计师，他也不会更累的！关键要看会不会品牌经营，能不能上档次，能不能发展到他现在这样一个导师型的人物。。。。。。”撒丽对孙伯易的话开始不以为然起来。“但是，刘莫亮的各方面条件都比我们好啊！丽丽！”孙伯易提醒到。撒丽也有她的主见，她继续说：“就算我们的起点比他低，那等我们再耐心积累几年，有了名气，有了资金，不就可以和他一样，广招设计师，彻底摆脱繁琐。。。。。。何苦剑走偏锋，从价格着手呢？”撒丽实在不理解孙伯易的思路，尽管她历来都相信孙伯易所说的必有他自己的道理。 “当然，丽丽。。。。。。不过，我想刘莫亮也不会就如想象的那样轻松吧，要对付庞大的内部管理，那劳累和财富永远依然还是水涨船高的，凡人哪里吃得消呢？！要想继续发展也已经很困难了。。。。。。更关键地是，一旦，裁剪环节实现了全自动化，刘莫亮就更难以市场的激烈竞争了。。。。。。”“就算能做到那个层次，也已经算我们的造化了啊！”撒丽依然对孙伯易的话不以为然。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九节 黄浦对策(中) “丽丽，其实我所想说的是，我们应该把思维放开一点，我的策略是为了适应我们新的经营模式，为将来的品牌特许加盟、连锁经营做好准备，那时，我们不用投资，店里的硬件设施也不用再无限制扩张了，而是用我们的品牌和我们的管理模式，去教导人家，让所有的人在我们的品牌和规章制度下，让他们投资，让他们出力，来扩大我们的品牌影响力。。。。。。当然，他们也将分享我们的利润。。。。。。那我们的品牌就会成为众人瞩目的旗帜。。。。。。你来发挥一下想象看看。。。。。。以我们目前的发展趋势，我们的客源和业务量在稳步地发展着，员工数肯定也将同步增长，到时我们就会面临若干问题，要么需要我们不断地增开店铺，要么员工就会学着我们的样子在外面开店，与其这么费神和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寻求连锁经营；而且，无论这些店以什么形式增加，最后都会面临市场饱和的结局，降价也是势在必行地，与其将来被动地被人牵着鼻子跑，不如从一开始，我们就先发制人地制造新的价格环境。。。。。。” 撒丽抬头望着黄浦江对岸的灯火，静静地听着江水拍岸发出的哗哗的声音，想了好一阵子，这时，远处传来了几声轮船的鸣笛，一阵阵静夜的凉风拂面而来，撒丽眉目舒展，神清气爽，感到无比的惬意，她相信，孙伯易的思想向来有一种特别深邃的穿透力，他说的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最后撒丽缓缓地说：“小易，我觉得这是我们很重大的一个抉择，我们必须得好好斟酌一下啊！一定不要轻率地去冒险！假如这一步没考虑好，就有可能一步不慎，终生悔恨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丽丽，不过时间也不等人的啊！马上今年的消费高峰期就要来了，过了这个时机，起码又要等待一年，而也许就这一年里，服装界就会发生多大的变化啊！”孙伯易似乎有些急于说服撒丽，在他的眼里，服装界短兵相接的竞争似乎就在眼前似的。 又沉默了片刻，孙伯易再次开了口。“也许今天，这个市场还远没觉醒，服装业制版环节还没有进入白热化竞争阶段，还有相当大的回旋余地，似乎不需要那么紧张，但如果我们因此而故意放松自己的进取心，就会错过让我们取得最大成功的黄金机遇。。。。。。实际上，自从沈老师总结出真比例技术后，服装生产成本就在理论上止住了上升势头；真比例技术并没有技术上可以垄断的优势，至于什么时候出现全社会的整体下降，全看真比例技术的推广程度了。。。。。。其实以我们目前的设备而言，再添五个人也就饱和了，如果以我们维持目前的业务量看，增长再快，今年之内，也不过再添两三个人手就能应付得住了。。。。。。但如果是对于加盟连锁来说的话，我觉得如此保守就有点浪费这么好的市场机遇了。。。。。。”孙伯易胸有成竹地论述着。“小易，我有点头晕，我们回家去吧！改天再谈这个问题吧！”撒丽被这种浩大而严密的逻辑思考搞得头晕脑胀，直想休息了。孙伯易知道，这不仅是个逻辑问题，也是个价值取舍的问题，毕竟目前的这个小小的店铺是撒丽几年来的全部心血，也是他们全部的家当，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蜗居。孙伯易也知道，要撒丽这么快做出如此艰巨的抉择，真的有点为难她了。于是，孙伯易赶紧打住话头，上前扶起撒丽，一步一步走向存车处，准备回家休息了。 夜幕渐渐深了，除了街边的路灯还在静静到亮着，千家万户的灯火在渐渐熄去。孙伯易和撒丽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未来何去何从的问题，几年来的生活经历让他们都倍感凄楚和压抑，就连为之陶醉了好几个月的现状也开始让他们有点迷惘起来；真不知道是该继续去追求炽热的太阳，还是保住现有的一点点成功果实。对于从小就心高参天的孙伯易来说，任何世俗的成就在他眼里都不足挂齿；对于撒丽来说，目前十几万的资产也算是她的全部心血了，也是她和孙伯易的立身之本，但十几万元在上海连个小小的安乐窝都买不到，同样也使撒丽难以甘心仅仅就维持这种现状，何况现状已经让她累得喘不过气来。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节 黄浦对策(下) 接下来的几天，撒丽的思绪被忙忙碌碌的工作所淹没，无暇去思考那么多问题；孙伯易也被忙碌的事务所牵挂，但他仍然是一有空闲就开始思考问题，甚至随身带一支笔和一个小笔记本，把心中灵光闪现的想法写下来，为他书稿的一点一滴的积累着素材。只是秋装换季的高峰正在一天一天地逼近，业务定单也在象雪片地飞进他们这家小小的店面。要是再不雇人，他们的精力真的快扛不住了，但真的要雇人，又该雇多少人，又怎么安排他们呢？撒丽每次躺下休息的时候，都在思考着这一个问题。 有一天，趁稍稍闲下来的时候，撒丽向孙伯易提了一个问题，希望孙伯易好好地释开她心中的这个迷团。她问：“小易，倒是象你说的，服装‘暴利’时期也就快结束了，只不过，你说我们是应该靠着降价来发展呢？还是等规模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再降价呢？我们用的着在今年就立即这么做吗？”孙伯易听后笑着说：“丽丽，你看来已经思考到关键上了。。。。。。这决定了我们扩大发展的方向，我们要扩大是必然的，关键是要学会选择一条最容易发展，而且走得最远的道路。。。。。。” “难道，刘莫亮的道路不应该是我们发展的方向吗？”撒丽充满着疑惑地说：“前年我还顺道去成都参观过他的公司，小易，你也了解不少关于刘莫亮公司的状况。。。。。。刘莫亮奋斗了这么几年，规模这么庞大了，怎么却不搞特许加盟呢。。。。。。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屑于此呢？”“现在看来，不是他不想搞连锁，而是他现在的状况并不理想，其实，他一直想搞特许加盟，但他的经营模式反而对扩张带来障碍，他把门槛砌得太高，别人难以效仿；他的价格策略一直是高举高打，唯一支撑着他这一切的是一种所谓的文化，利用人们不明就里的心态，把真比例技术玄化了，文化气泡支撑着他的价格气泡；他的这些花花肠子，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明人面前的暗话’，经不起推敲的啊！一旦面临价格战，太大的投资和费用也让他欲退不能。。。。。。我们现在正处在十字路口，并没有象刘莫亮那样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得那么远，我们比他更有优势的是，我们有机会重新选择一条新路。。。。。。其实，五六万资金其实对于开小型成衣店已经是很充裕了，我们这个单店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也已经足够了，完全应该在这个位置上止步了；就在这个基础上开展加盟，我们的模式更适合大家加盟。。。。。。我们应该选择特许加盟连锁经营的模式，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我们的策略应该先于我们的发展方向推出来。。。。。。”孙伯易侃侃而谈着，“如果能先发制人地降价，就能为我们品牌下的整个加盟群体争取相当饱满的业务量，就能增加我们品牌的影响力，就能很顺利地开展我们的加盟。。。。。。一旦，市场价格环境被改变了，人们也许会不得不自动选择加盟我们的品牌，我们才有了持续发展优势。。。。。。” 撒丽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向来还是深信孙伯易的才华出众的，此时，她也渐渐开始受到孙伯易思想的影响了。看着撒丽沉默无语，孙伯易想了想又接着说：“现在，可以说，关键是谁做领头羊，抢占先机就是掌握主动权，先做就先受益啊。”“就是啊，我就是在对此迷惑呢，但我想，毕竟我们目前的力量很单薄，羽翼未丰，这么做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撒丽忧虑地反问到。“我们应该看到不去抢占先机可能带来的更糟的后果，现实的是，别人各方面都比我们更有优势，一旦率先打起了真比例价格战，我们只会更被动，我们可能连招架之力都不够啊！真是枉费了我们作为沈老师第一批学生的名头啊！”孙伯易说，“实际上，真比例价格战这一招绝不是我的发明，早在我从前就过业的那间‘海蓝’就干过，效果非常明显；当时，虽然他们把我给气走了，同时也恢复了原价，但大辽的设计制版业的格局却被因此打破，它们也从一个二流设计室蹿到了大辽业界排行前几位的设计公司。。。。。。尤其目前在这种裁剪店模式下搞连锁，掀起价格战，效果将会更好。。。。。。”说着说着，孙伯易脸上流露出些许自我赞许。“撒丽想了想，更为担心地说：”我们想一边降价，一边增加业务量，就怕价格下去了，业务量并没有上来，那将来我们怎么办呢？即使增加了，万一所增不多，而且还要承受更多的付出。。。。。。这么做能有多大的价值呢？万一真的如你预料，造成业务猛增，那我们的麻烦岂不更大了？！人家都说，同行是仇人，他们会放过咱们吗？“”丽丽，事实上我们不是单纯的降价，而本质上是让利，是大促销，依然需要维持强大的人气，业务只可能有增无减。。。。。。你说我们领头搞，会让人家受不了，那别人也如我这样搞，我们又怎么受得了呢？“这次轮到孙伯易开始不以为然了，”我们搞文明竞争，对等竞争，其实，就算有什么冲突，在这上海滩上，谁怕谁呢？这上海滩上，也真不知流过了多少人的血哦！我也不怕他动粗，我们不是还有110吗？有了钱咱就更不怕他们了。。。。。。其实啊，就象台风，真正掀起台风的中心，反而风平浪静，我们就是在这‘台风眼’里，任凭外面怎么狂风大作，我们里面依然是春光明媚。“”真是犟不过你啊！“撒丽见孙伯易意志坚定如初，有点动摇了。 “你说刘莫亮搞那么一个大店，就很累了，你难道觉得搞这么庞大而松散的连锁体就不累吗？”撒丽心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孙伯易似乎更是胸有成竹地说：“如果说，别的行业搞连锁不见得轻松，我可以肯定，真比例技术下的连锁体发展异常轻松。”看着撒丽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他自己也面带自得的笑容开始了他的侃侃而谈，“实际上，丽丽，我们需要自己转变一种观念，换一个角色出现世人面前，我们是教师而不是设计师！我们的任务就是，不仅要教会别人真比例技术，还要教会他们怎样去思考和经营，也就是教会人们怎么按照我们的这个模式去发财！我们将来所赚取的是管理和培训员工的回报，而不再象现在这样事必亲躬地劳作，自己消费自己的青春，赚自己的劳力了。。。。。。我们所教导和培训的方式，其实很简单，我们就是给大家作示范，我们的这个店可以做成示范店，一个学生是这么示范，一万个学生同样也是这么示范，我们宁愿教上十万百万个学生，也就能获得成倍的超额回报，事半功倍，从此摆脱付出和收获的同比增长；当然，我们应该用我们的品牌牢牢地控制着这个连锁体，价格战就是最主要的工具。。。。。。从而我们也摆脱了任何形式的竞争，奠定我们在服装行业里的核心地位。。。。。。这是真比例技术本身带给我们的无价之宝。。。。。。。。。。。。如果说刘莫亮用真比例技术去指导制版师工作算是一本千利的话，那直接把真比例技术及其配套的工作管理方式通过特许加盟过程传授给成千上万人，才是一本万利呢！” 本身带给我们的无价之宝。。。。。。。。。。。。如果说刘莫亮用真比例技术去指导制版师工作算是一本千利的话，那直接把真比例技术及其配套的工作管理方式通过特许加盟过程传授给成千上万人，才是一本万利呢！“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一节 扩充雇用 撒丽渐渐品出了她和孙伯易的认识上的分歧，说：“小易，你的心情和你说的道理我都很理解，你是意在行业的颠峰，只是，你说的那大成功简直太遥远了，又有大风险，我们这小船抗不过那些大船，经不起任何失败呀！何况，终其一生，要养活我们所需要的钱财都用不着那么多啊，几百万也足够了的。。。。。。”“假如我们能在几年里就赚上几百万，丽丽，你会动心吗？要是你愿意采纳我的意见，我敢保证，三年内就把它赚给你，一生都不用再忧愁了。甚至，这对于我们所能获得的也只是沧海一粟。。。。。。”孙伯易的话让撒丽心中怦然一动，在唾手可得与那遥远而庞大的财富之间，她开始迷茫该怎么去取舍了。只听见孙伯易继续在说：“再说我还有一个更稳妥的操作细节。。。。。。大风险换来的是大收益，没有风险就没有收益，既然咱们都走上这条路了，就别怕了！怕也没有用啊！到时候啊！数着钞票，你就不会害怕了，你就会忘记了今天的担忧，其实那时啊，我才该告诫你，别忘记了风险哦！呵呵！老婆，老婆！你说如何！？”“谁是你老婆。。。。。。”看着撒丽眼角已经流露出笑意，已经无心辩驳了，说着，孙伯易一把就将撒丽搂在怀里，揪揪她的高挺的鼻子，温情地微笑着。撒丽顺势躺在孙伯易的怀抱里，顿时感觉到一种温暖和安全，心里的那种害怕和担忧这时已经烟消云散了！这时一个顾客走进店来，才把他们的温存打断了，接着他们又回到了现实，投入了繁忙而紧张的工作。 撒丽终于已经同意按照孙伯易的规划，先以“迎国庆暨庆祝本店开张六个月”为名，搞一个月的有奖促销活动，把本来计划降价让利的部分转化为各种奖品，让“易丽”的整个节日促销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国庆即将来临，“易丽”的促销活动已经登场，活动期间奖品十分优厚，一百人中间就有一个获得新马泰旅游的机会，二十个人中间可以获得一台dvd，人人都可以获得为期一年的八折优惠卡；而且还承诺，如果顾客对本店的服装不满意就可以半价退。。。。。。撒丽想，只要自己把事情做得比别人想象的还要好，就自然能得到赞美，毕竟仅仅为了退赔一半而谎称不满意的人是很少见的。 事实上，在价格没有丝毫上涨的前提下，还获得这样的抽奖机会，再加上他们积累下来的声誉，顾客们对“易丽”的促销策略充满着信任，好评如潮。 与之同时，孙伯易和撒丽双双来到招聘会现场，参加了刚刚毕业的服装技校、职高学生的专业招聘会；这是撒丽有生以来第二次来到招聘现场，不同的是，从前是来找工作，现在是来找员工，这让她和孙伯易都感慨了很久。他们以试用期三个月，月薪400元，正式录用后，底薪800元，另加提成，包食宿，每周休息两天，加班另付加班费，假日加班有双工资的条件吸引了不少前来应聘的毕业生；然后，撒丽陆陆续续地把他们带到“易丽”服装设计室进行考核，对每一个应聘者都进行了深观细察，考察了他们的素质和品行，最后锁定了五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之所以要男孩，是孙伯易深深地感觉到，男孩一般不会轻易干服装这一行业，一旦干了，必定是非常喜欢而且非常在行；而且，无论哪种情况，男孩更能吃苦，更能适应“易丽”目前非常窘迫的环境；而且，从孙伯易内心深处讲，他也更愿意把自己的心得和经验传授给这些和自己有类似生活环境的小男孩们。撒丽同意了孙伯易的这个建议，同时，孙伯易还给三十多个应聘者留下了联系方式，向他们承诺，三个月之后还找不到工作的话，就来“易丽”服装设计室找他们。。。。。。最终，孙伯易把五个男孩留在了这个二十四五平米的小房间里。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二节 温情管理 这一天，孙伯易给他们简单交代了一些问题，随即就开始投入了第一天的工作。当天晚饭时刻，撒丽到外面叫了很多的快餐，和孙伯易一起在店里跟小男孩们一边吃，一边聊业务技术。小男孩们看着这位比他们大不了太多的老板，看他说起真比例技术滔滔不绝的样子，都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其中两个男孩表示他们曾经听说过“真比例技术”，都想学，可是学校不开课也不让教，让他们一直遗憾到现在！ “那你们简直就来对了地方！我，这位，你们的撒姐姐，都是真比例技术创始人沈毕利老师的嫡传弟子哦！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们肯学就问，我绝对比你们老师给你们讲还要细致。。。。。。每个星期抽一天晚上不算太忙的时候，来开一个真比例技术的培训课，好不好！你们还可以给你们的同学转达，想学就尽管来，要是同学来多了，咱们就在露天授课，或者找一间大房子上课啊。。。。。。”撒丽顶了顶孙伯易的腰，他才开始收住他信马由缰的海侃。很快，他又憋不住想说：“总之呀！你们找我算是找对了师傅，这门技术学到手，至少可以让你们的收入翻三倍。。。。。。在这里，免费学习还有工资，我都羡慕你们了，当年我在企业打工的时候，还是偷偷摸摸地使用这门技术哟，老板不准我们用，其实又在我们身上赚了不少。。。。。。”撒丽又顶了顶孙伯易的腰，孙伯易才控制住了自己嘴里屡次越轨的火车头。孙伯易回头望着撒丽笑笑，非常满足，他初次尝试到了做老板的荣耀，他发现，员工们都听着他摇头晃脑地在那里滔滔不绝地海侃，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而且还总是不失时机地迎奉着。 这时夕阳早已西下，外面的秋风宜人，街市之中流光溢彩，一日的喧嚣正在结束，但是这时不是孙伯易和撒丽手挽手地逛街的时候，他们还有很多关于大促销的事务需要做。。。。。。临走时分，孙伯易对男孩们说：“这几天，幸好天气还不凉，大家先就睡在工作间的桌上吧，我这里还有几个睡袋，还可以打开空调嘛。。。。。。过几天，等我为你们租到了房子，再搬到新地方去好不好。嗯！这里面还有洗手间，想洗澡想解手那里面都行啊！明天一早我就来开门，让你们出来玩玩，先委屈委屈了啊！拜拜！”可是五个男孩一言不发，任由他在那里说啊说，没赞成也没反对。 撒丽又碰了碰孙伯易的腰，孙伯易才向他们挥挥手，哗哗地拉下了铝合金的卷帘门，把五个可怜的小男孩关在了里面。撒丽挽着孙伯易的手臂偎依着他的肩膀走在习习的秋风中，沿着繁华的街市漫步。。。。。。撒丽意味深长地告诉孙伯易，既然现在做老板了，就别满嘴跑火车，别总让员工觉得自己怎么委屈，老板怎么占了便宜，没有必要的承诺尽可能少许愿，要转变观念了。。。。。。一席话说得孙伯易有些尴尬，但他也理解撒丽的话之深意，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见孙伯易沉默，撒丽也理解他的感受，也没继续说了，只是更紧地偎依在他肩上，用他们心中的默契融化了他们的分歧。 “小易，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中秋节呀！”孙伯易看到满街的节日气息说。“五年了，你忘记了吗？五年前的这个月圆之夜，我们的第一次拥抱。。。。。。”撒丽望着孙伯易深情地诉说着，孙伯易如梦初醒地赶紧伸出手臂，紧紧地拥抱着撒丽，然后说，咱们就到外滩去走走吧，看看十里洋场的月亮是不是要圆一些呀！然后两人相视而笑，牵着手，象孩子一样欢快地走着，他们不由都感觉到了一种人生的快意。不过，孙伯易很快又想起那五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小男孩，想起他们比自己在大辽的景况还可怜啦。但是他也没有法，自己住的那小屋也是那么地狭小，而且还不能完全说是他自己的，他鼻子酸溜溜的。。。。。。于是把撒丽拉得更紧了，相依回到住处。 夜深了，尽管孙伯易陪着撒丽入睡了，但他心中还是惦记着那几个小朋友，同样的中秋佳节，他们却被关在一个狭窄的小屋里，他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孙伯易就起了床，撒丽还没醒，他也不想打扰她，为她准备好了早点，就带上为孩子们买的早点，骑上了自行车飞快赶往工作间。一到那里，他马上打开了卷帘门，里面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孩子们刚刚醒过来，还在桌上木地板上躺着呢！他看着这些单纯的孩子，再看看工作间里的设备物件，完好无损，地板也不知被谁打扫得干干净净。他鼻子又酸了，这些小朋友多好啊！他们是那么的善良，他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很快，城市又变得喧嚣起来，朝阳从东面升起，金色的阳光撒满大地，也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撒丽来了，看见孙伯易带着这群孩子早已把店铺收拾得干干净净，似乎也明白了很多，无言的默契使他们非常勤奋地愉快地投入了一天新的工作。下午时分，孙伯易向撒丽说到：“丽丽，我们要租到给这些孩子们住的房子可能还需要点时间，老让他们独自圈在这里，肯定很烦闷很孤独，时间一长，难免也会生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我准备这段时间就住在店铺里，既能帮助他们学习技术，也能观察他们的思想和素质，建立一点感情，也算照看店里的物品。。。。。。我暂时就不能陪你了，不生气吧！”撒丽笑了笑，正视着孙伯易说：“我不该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吧！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呢？你的想法本来就好，我就更没理由反对了！”孙伯易兴奋地一把楼住了撒丽的腰，猛地吻了她的脸颊一下，开心地说：“知我者莫如妻也！”“好了好了！还在工作呢！这么多眼睛看着我们呢！”撒丽拍了拍孙伯易，孙伯易松开了手，愉快地干自己的活去了。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三节 扩大生产(上) 接下来的一个月，孙伯易每天几乎24小时都在工作间里泡着，写书的事情早就搁置起来了，但他脑子里却丝毫没有停止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过的思考，他一有心得想法就立即写在便笺上；晚上则给这些小男孩上课，手把手地教他们用真比例技术裁剪，小男孩都非常喜欢这个老师般的老板。也许真比例技术就是简单，也许这些男孩也很聪明，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基本掌握了相关裁剪技术，直尺画曲线，也没有难倒他们，可以说这些小伙子全部已经出了师！他们也总是如饥似渴地围着孙伯易，问这问那，吮吸着他心灵的琼浆；这让孙伯易想起了沈老师，想起了自己也是这样地靠着沈老师的心灵鸡汤的滋养成长的。。。。。。现在把老师的思想再传给比自己更年轻的一辈，他感到自豪和快意，体验到了自己的价值感。他对撒丽说到：“我原来一直在想，怎么去推广真比例技术，现在我发现了，外面的人信不过我，我就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试验，就在我们小公司内部推广普及也算是一种方式，就象当初设立特区一样的道理！将来我的连锁体越来越大，覆盖全球的时候，也就是真比例技术传遍世界的时候！”撒丽对此总是报之微笑。 国庆期间，撒丽和孙伯易向自己的父母送去节日的问候，孙伯易更是对自己前后云泥之别的生活状态百感交集，饱含一种难以表达的激动和感恩，深深感激着亲人们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他绝处逢生的勇气，发誓将来有钱了，一定好好孝敬全家；孙伯易父亲告诉他，家里并不需要儿子挂念，只希望他能努力奋斗，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看到这对年轻人恩爱而顺利的生活与事业，孙伯易父母和撒丽的妈妈都很满意；只是撒丽的爸爸甚感不满，他认为女儿的未婚同居简直有损撒家的尊严。 撒丽和孙伯易他们又向沈老师、朱刚通了电话，大家都为他们感到高兴；朱刚还告诉孙伯易和撒丽，他的女儿都已经满月啦，小名叫小囡，还把家居相片通过电子邮件发来了很多张，他们也为朱刚感到高兴。 这时气温开始在逐渐下降，由于“易丽”的服装价廉而美观，又有质保承诺和有奖促销策略，来做秋装和冬装的人越来越多。这时，撒丽原来结交的那些客户现在开始加大了对“易丽”的业务比重，使得整个“易丽”上下忙忙碌碌，但却都充满着信心，感到非常充实。 随着小男孩们的技术越来越纯熟，孙伯易给他们分了工，两个分别当孙伯易和撒丽的助手，另外三个专门负责缝纫，孙伯易和撒丽就专门抽出时间来进行其他工作和质量监督，以及所有经营管理的工作。。。。。。科学的分工使大家的潜力都充分发挥出来了，缝纫技术最好的那个男孩倾注全力，马不停蹄地干，最多的一天竟然能缝出23套休闲服，孙伯易对这个男孩总是不失时机地赞扬有加，并特别给他指点很多技术的要点，还许诺将来店扩大了，让他做质量监督员，自然把那个男孩兴奋得眉飞色舞。 撒丽和孙伯易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相得益彰，整个“易丽”的工作效率得到了突飞猛进，从前他们敢于每个星期接纳70套业务的话，已经是十分张狂的举动了；而过去的一个月，他们凭借着五个男孩的支持，他敢于每个星期接纳110套以上。 尽管依然非常忙碌，孙伯易和撒丽每个星期至少也已经可以轮流休息半天了，远远没有过去那样劳累了，心情也已经变得轻松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比金钱更能让人感到惬意。大家尽管都没有享受到双休日的清闲，但孙伯易总是能把安慰的话语送到他们心里，加班的补偿主动地送到他们手里，周末还特地为男孩们提高饮食标准。孙伯易在男孩们的心目里，是一个充满知识而又有兄长般的敦厚体贴的老板，大家对他敬重有加，充满着感激；孙伯易的所有意志也能轻轻松松地贯彻到底，由于监督非常仔细，一个多月过去，在质量上也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大的差池和纰漏；即便几个小问题也已经当即解决了，犯错误的小男孩也按照当初的约定无情地延长了试用期，不过，即使被处罚了，男孩们也心悦诚服，毫无怨言。 撒丽更是忙里忙外，除了忙着招揽业务之外，也要亲自裁剪服装，她也擅长制作皮装，尤其是女式皮装。撒丽裁出来的女式皮装线条洒脱，英姿飒爽，很得顾客青睐，自然口碑相传，生意兴隆，业务滚滚而来，也给撒丽大量的实践机会。一段时间之后，撒丽把自己总结出来的一整套女式皮装的板型，全部以真比例形式表达归纳起来，形成一套生产标准，交给了孙伯易；孙伯易则完全按照标准监督执行，具体的操作基本又都放心地交给了小徒弟们，然而，出自这些小徒弟们之手的皮装照样深得顾客喜爱。就这样，凭借着这一种独有魅力的技术，撒丽和孙伯易的才能无形中在他们的小徒弟们身上的到了巨大的延伸；而这些小徒弟们也无不亲身体验这里面的奥妙，无不由衷地赞美真比例技术。 孙伯易经过反复摸索，也找到了自己所擅长的服装款式，他所设计制作出来的休闲西服下摆总是显得飘逸洒脱，亦庄亦谐，独具风格，还是有些年轻男士十分青睐孙伯易的作品，专程前来订做。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四节 扩大生产(下) 一个月过去了，金秋时节的大飞跃成功实现，这时尽管实行了八折奖励优惠，尽管他们要承担着员工的若干开销，但随着业务的猛增，不仅依然维持了过去的赢利水平，而且还有明显的增加。 这时也完全进入了冬装制作的高峰期，承诺的节庆庆典优惠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们又以迎圣诞迎新年，提前开始了新一轮的促销，大发贵宾卡、优惠卡：“易丽”工作室的业务量突飞猛进到每个星期200多套，每个星期就能进帐三万多元，预计一个月不下十五万。 孙伯易给五个男孩租的一套120平方米的三室两厅的大套住房也拿到钥匙，添置了一些必要的旧家具，然后指挥五个男孩跑前忙后地洒扫清洁，不亦乐乎。从此也不过就多开支两三千的房租，但自从搬进了宽敞明亮的住房，这五个男孩就开始全力发动起来，起早贪黑地干，更加卖力了；这让孙伯易感到更加省心了，几乎无需再干裁剪活了，送货上门的事情也早就交给助手去做了。 他专心把握质量，监控着每一个环节，杜绝存在任何因质量问题造成的材料浪费和返工现象；此时，孙伯易反复提醒并警告，质量问题所造成的损失是不可容忍的，一旦出现任何质量问题，一律解雇。。。。。。这可唬住了所有人，他们实在舍不得这刚刚才开始的如此好的工作生活环境，总是时时刻刻非常认真仔细地操作和自我检查，孙伯易也没有放松巡查，从而，质量终于得到了充分保障。 奖励促销和质量承诺，对于消费者有百利而无一害，人们无不欢欣，口碑相传，为此还登上了媒体的都市热点新闻版面；只是，这一切让同行们无不为此震惊，议论纷纷，颇有微辞，好几个成衣店老板都说“易丽”简直疯了，到底会不会做生意？！不过，“易丽”终究没造成太大的业务分流，彼此也就保持着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 聘进员工后的第二个月下来，他们揽到的定单再创新高；尽管他们已是忙到左右开弓，全员上阵，加班加点的地步了，但却并没有感到比从前更累。五个精力充沛的小青年不仅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他们还在介绍他们信任的同学朋友前来加入工作，而那次招聘时留有联系方式的那三十多个打工仔也有三十找上门来等着工作，扩充后的“易丽”显示出一派繁荣景象。月底核算的时候，所有的房租水电通讯费、税款全部交完了，也仍然有十来万的纯收入，至此，开张七个月来，“易丽”易经积累了三十多万的资金。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五节 初涉加盟(上) 这时，孙伯易很开心，脑子里又在酝酿着新的计划了，他找到撒丽，商量说：“丽丽，你看我们这两个月干得还挺顺吧，你认为我们应不应该再接再厉，照着我们现在的这个模式再搞一个分店呢？抽两个最能干的小朋友去分店，我们再进一些新员工来培训，相信很快就能投入正式工作。。。。。。我们现在的业务源源不断，堆积如山，如再不继续扩充，我们这个小店就难以胜任了。。。。。。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和条件，再贷点款，开两三家分店也不成问题。。。。。。我们索性利用当前正健的风头，一竿子插到底，等将来某个时候满负荷了，我们再停下来休整也不迟，如何。。。。。。我估计一年下来，我们很有可能开上十来家分店，就怕那时我们都管不过来喽！呵呵！” 撒丽想了一会，笑着说：“我说小易呀，这开十个分店和三十个店其实又有多大区别呀？反正一样，我们都管不下来，忙不过来，哈哈。。。。。。”两人笑成一片，接着撒丽开始冷静下来，分析着说：“小易，关于你所说的开分店的问题，我看其实里面也包含着很多不太稳定的因素，关键是我们的管理控制能力还不敢保证，而不是资金和业务的问题。。。。。。小易，你不是说过要学着麦当劳的方式搞特许加盟吗，你怎么现在却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思考怎样利用人家的资金去发展自己的店呢。。。。。。”“丽丽，没想到你的想法比我还具有飞跃性呢？”撒丽的一席话让孙伯易顿时怦然心动，他没想到自己现在倒显得比撒丽还保守了，看来从前自己的设想并非遥远的幻想，而是今天就需要实际去做的事情，于是，孙伯易的大脑顿时活跃起来。 “特许加盟可以让大家一起来分摊我们的风险。。。。。。我们也可以让大家分享我们充足的业务量，这也是我们开展加盟的最大筹码。。。。。。只是，连锁经营也并不简单，我并不担心市场的大小，而是内部管理的稳定。。。。。。这点你有信心和能力扛得下来吗？小易。”撒丽说完楚楚地望着孙伯易半天没有话可说。 “。。。。。。不过一谈到特许加盟，涉及的问题就太多了！我们的管理干部体系还没有呢，不过，这个，我想想办法。。。。。。总之，我们还得先静下心来琢磨琢磨，好吗？丽丽！”“好啊！我把我的想法已经讲给你听了，那就请你接着往下琢磨吧！”“呵呵！老婆客气了！”孙伯易一把搂住撒丽，抱着她，晃晃悠悠了很久，最后又松开了手，对撒丽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呀！是我的生日呀！呵呵！我都忘记了！我都26岁了。”撒丽开心地喊起来。孙伯易拿出工作台下一把早已准备好的蓝色玫瑰献给了撒丽，让撒丽感到好幸福。。。。。。孙伯易说：“我们都26岁了，看着这五个小朋友才发现我们都快不年轻了。。。。。。等我们有了房子就登记结婚吧，好吗？丽丽！”“嗯！”撒丽满怀幸福地答应着孙伯易。 当天晚上，孙伯易给远在大辽的朱刚通了电话，互致了问候，谈了谈当前的情况后，孙伯易向朱刚问起了是否能找到管理连锁网点的专门人才。。。。。。“很好啊！伯易，你的思维跳得真快呀，说明生意兴隆啊。。。。。。”朱刚想了想又说，“伯易如果想搞连锁店，内部质量管理肯定太重要了。。。。。。只是这种人才目前很少，我也几乎没有接触到过；不过，我去找大辽大学的一个朋友帮帮我，我至少给你配备一个专门的连锁店管理人才，好不好。。。。。。我身边有很多搞服装设计多年的人，手艺和艺术品位已经非常成熟了，尤其可贵的是，他们都是真比例技术的忠实应用者和拥护者，马上就可以物色到五到十个。。。。。。先把你的质量管理班子充实起来嘛，至于连锁管理，可以在实践中研究嘛。。。。。。”孙伯易兴奋得连声叫好，当即许诺将来一定当面感激。朱刚也马上客气地说：“伯易，我们兄弟俩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大哥我很希望看到你的连锁体越来越大。。。。。。我现在就有个想法，马上，我在华东地区的那个代理商合同就要到期了，我希望伯易你能接下来做我在华东的代理，好么？”“没问题啊，我马上去跟撒丽说说。。。。。。”“我们都是绝好的朋友，你顺便告诉撒丽吧，十万代理保证金就免了。。。。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六节 初涉加盟(中) 孙伯易喜滋滋地放下电话后，马上找撒丽报喜去了。他兴奋地告诉撒丽说：“丽丽，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跟朱刚通了电话，他已经答应了我们，为我们物色五到十个分店店长，都是懂技术的管理高手，将来可以专门负责各个分店的质量管理。。。。。。这下我们想扩充我们的‘易丽’就大有希望喽！”孙伯易又继续说：“我想，吸收一些自带店面的小服装裁缝店来加盟，让他们挂我们的招牌，我们则给他们派员工和店长过去，自成一个小体系；这样，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客户群和硬件设备，训练我们的员工班子，他们也能免费得到很多人手。。。。。。那些小店老板，我们可以和他们七三、六四分成，我们得大头，保证他们的获利底线，如果他们业务不够饱满，我们可以把我们过剩的业务转移一些到他们那里去，至少保证他们所分利润不低于他们的房租开销。而我们派去的员工作为实习生，暂时不发工资。。。。。。如果实习生干得好，可以变成有薪的，也可以提拔起来当管理员。。。。。。我们只管掌控大局，这样下去，我们不愁做不大，胜利就在眼前啦！不信就等着瞧吧！”孙伯易喜滋滋地畅想着。“瞧把你美的！”撒丽笑着对他说，“你的运气也真不错！刚有了这个计划，朱刚就给你送人来了！”“忘了告诉你了，朱刚也希望我们成为他华东地区的代理商，免我们的保证金，基本上是白送给我们一笔利润。。。。。。”“哦！老实说，朱刚对我们是够优厚的，不过他也是看好你的连锁店呢，这样的店越多，对于打板尺的销售是最大的喜讯哦。。。。。。不过你的连锁体在哪里呢？呵呵，还是一个画在纸上的饼呢。。。。。。”撒丽笑着对孙伯易说。 撒丽突然沉默了一会，非常严肃地说：“现在，一切看上去真的很不错，但是要看两个问题，第一是有没有足够的店面愿与我们合作，第二就是会不会由此引起巨大的业务分流招致那些大公司的报复。前面那个问题还好解决，我们可以多给他们分点，第二个问题是我最担心的，也最没有办法的！你说呢？小易！”“丽丽，你的两个问题提得很好啊，第一个问题的确很好解决，毕竟是我们让别人来享受我们，比较简单，如果对方不需要我们利润保底的话，我们还可以和他对半分呢。。。。。。第二个问题我也想过，其实也不难，大家都是在公平竞争，公众舆论自是能判个公正。。。。。。但是，就怕小人难防，到时我们去聘个律师，帮我们把关如何！”说完，孙伯易把撒丽揽在怀里，抚弄着她的头发，两人默默无语良久。 当天晚上，孙伯易彻夜未眠，心里一直在思考着，浮想联翩着；第二天，他挤出了一些时间，去图书馆、书店和在网上收集到了大量的信息，回到家里，借助相关资料，他就开始着手草拟合同书、管理手册和宣传资料，忙得废寝忘食。。。。。。不久，孙伯易和撒丽拿着印刷好的宣传资料和各种手册，各自出击，分头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向各个小裁剪店散发着资料，为寻找加盟店而奔波着；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有心情与他们答话的裁缝店小老板解释着宣传着，说服他们，希望他们加盟“易丽”。 孙伯易在加盟宣传资料中首先向各位加盟者提出这样的问题，愿不愿意让自己的裁剪店分享到一个名牌的荣誉和信用，愿不愿意在自己业务不足的时候获得足够的业务来源，愿不愿意参加一个能与大企业抗衡的小业主统一战线，愿不愿意自己就成为一个能与大企业抗衡的大老板、大富翁；然后，就从这一系列话题入手展开宣传和解释，谈到了真比例，谈到免计算尺设计的快捷，谈到设计成本，谈到真比例技术能填平初学者与熟练者的鸿沟，服装订制和工业生产的单品成本趋同，大规模成衣制造和小规模多款式成衣生产的成本趋同，谈到统一品牌对于经营成本和风险的分摊，最后谈到“先加入先受益”的原则，也谈到不加入或者晚加入可能存在的危险。。。。。。孙伯易告诉他们，“易丽”有一个设想和计划，成立一个“小网点，大网络”的“易丽”连锁模式，专门发展小型裁剪店，形成一个以服装定制和设计的网络联盟，让人们在家门口享受到在服装批发市场的价格或者更低的价格，却有量体裁衣的质量。孙伯易告诉他们，连锁加盟经营能使内向型的产业外向化，能把裁剪业变成一个大产业。 按照“易丽”连锁模式的描述，让各个加盟分店统一使用总店的企业标识和外观装潢设计，业务可以互享，而且采用统一的质量标准和促销策略；总店向分店派遣输送熟练掌握真比例技术的设计师、技工以及管理人员；总店向分店收取一定数量的信用保证金，并按比例分配利润。 尽管孙伯易态度诚恳又口齿伶俐，对真比例技术的尺度把握和描述都是相当准确的，撒丽谈吐不俗而且相貌秀丽而大方，还是深得很多人的好感，但是这种品牌加盟的推销，要比起推销实际产品要难度大得多，要说服人是不容易的。总的来说，人们还是能抽点时间来倾听他们的介绍，但是在他们的加盟合同中所提出的必须交纳一万元的信用保证金，仍然是让绝大多数人都望而却步的根本原因。 如果能耐心地听完他们的讲解的不少业主，都会不由地产生一种憧憬，都不免会产生一些心动；但也有很多的小业主，根本没有耐心听完或者根本就不想听，看着他们年纪轻轻，就认定他们是哪个公司派出来的推销员。一些老板干脆尖刻地说，你们搞加盟连锁，活倒是我们干了，真正的肥肉却被你们吃了；甚至有人还听风是雨地提出那样低级可笑的问题。。。。。。面对这些荒唐的反驳，孙伯易和撒丽都总是和颜悦色地，依然耐心地深入浅出地解释。孙伯易最后甚至说，只要老兄您愿意自己出头竖起一面旗帜，搞一个连锁体，小孙我愿意跟着你的大旗走。听到这话，确实堵住了好些人的嘴，他们对真比例一知半解，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深水浅，哪里敢贸然出头呢……“……”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七节 初涉加盟(下) 在外面的奔忙是丝毫不得松懈，店里的事情孙伯易还必须得时刻过问着；尽管此时好多细节性的工作都交给了他的助手们在做，并让这些男孩们互相督促着；并训诫他们，别荒废一分钟的工作时间，抓紧时间兢兢业业地工作，在工作中锻炼自己，提高自己，打好自己的技术素质基础。并许诺，只要他们工作出色，连锁成功后就让他们去担任分店质量监督员，事业和工资都自然将会飞跃上一个新的台阶；小男孩们自然是听得心花怒放，对自己能不断地得到老板的恩惠倍感幸运。 忙碌之余，孙伯易对撒丽说：“丽丽你说这保证金是不是可以暂时免交呢，等我们的框架构筑起来之后再补交，或者就干脆免除首批加盟的网点的保证金。”撒丽默默地想了想，说：“小易，你怕不怕自己的计划因为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而阵脚大乱。”“那当然不想！”“那就必须收取保证金，多与少不是问题，但有与无则是本质的，没有保证金是注定要被动的，而有保证金，哪怕只有几千元，我们的计划和利益也能有基本的保障。”撒丽非常明确地说出了她的想法，“所以我认为，保证金坚决是要收的！不过，我们也可以稍稍变通一下，对于首批加盟的店面，保证金按30%优惠收取，也算是对他们给予我们信任的一个回报。”“好吧！那就坚持收保证金，那明天我们就宣传说，首批加盟的网点保证金优惠到30%，我想还是会有人响应的。”孙伯易赞成地说。 他们东奔西走的两三个星期过去了，还是小有建树，好歹有点收获，已经有五个店愿意加盟；这是一些很有心计的店主，他们被孙伯易和撒丽的诚恳所感动，也非常看好他们的前途和未来，他们私下都表示，大学本科毕业生的素质和眼光果然是不同凡响。 很快，他们都签了合同，合同约定，所有加盟网点挂“易丽”的招牌，由总部派遣员工，负责裁剪缝纫、质量监督和收入票据管理，工资由总店支付，毛利三七分成；分店业主得三成，并负责房租水电之类的费用，按月清算，并承诺利润保底，最低保障线是含房租税前利润每月至少一万，不足部分由总部的业务补充，如果，不求利润保底，可以对半均分利润。同时，各加盟网点接受了“易丽”总部的统一行动方案，并负责协调当地各种社会关系和与顾客的关系，另外向总店交纳信用保证金三千元；孙伯易在合同中承诺，专款专户，绝不挪用，但如果加盟分店出现违约，将视损失情况以信用保证金充偿，并立刻解除合同。而且，孙伯易和撒丽丝毫不让步的是，必须先交纳保证金，再签署合同。 总的来说，这样的约定双方都比较满意，两相情愿。这些加盟分店都是一些效益不怎么好的小店，从前他们自己经营一个月下来能有七八千元收入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能有万元利润保底，而且质量问题全由总店负责，即使招牌意外搞砸，也有退路，正是这些小老板求之不得的，至于保证金，反正也不算高，赖也赖不掉，也就爽爽快快地交纳了。对于孙伯易和撒丽来说，能取得这样的加盟成绩心里已经相当欣慰了，分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些现成的工作间和销售窗口，而且更可贵的是，分店就是疏散他们源源不断的技术员工的场所，是他们品牌突飞猛进的物质载体。 当所有的合同签署完之后，孙伯易感觉小功告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闲下来时，若有所思地对撒丽说：“看来，我们的这个店命中注定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就足够了，实际上也不能发展得过大，如果真的发展到象刘莫亮的丝雨那么大，那么豪华，反而不利于加盟连锁了。。。。。。丽丽，我们就带着这五个店打天下吧，让他们的成功来宣传我们，他们的成功就是我们品牌的成功。”孙伯易接着又略带忧伤地继续说：“这次不过才发展到五个加盟点，已经就几乎消耗了我们全部的精力，我想，再继续扩大，那么又该怎么办呢。。。。。。”“你考虑得好远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也许，如果没有你，我会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现在我不敢。。。。。。当然，丽丽，如果没有你，今天的这一切成就都将不存在。”孙伯易说到这里，眼神里充满着对撒丽的感激和深情依恋。撒丽非常明白孙伯易的意思，说：“如果一件事情需要硬拼的话，那肯定是走到尽头了！小易，只要你爱我，上帝就能给你智慧，真的。。。。。。当你害怕拖累我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迂回婉转的技巧，你的性格过于刚直，宁折不弯，对于做事业来说，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性格。。。。。。未来的事情，未来自然有出路，将来，我们可以埋头精心经营自己，把自己的店建立成全体加盟店学习的示范店，那时我们也不用再主动出击，只需要邀请一些人来参观，无声的宣传胜过千言万语的说服啊。。。。。。”“是啊！是啊！丽丽，我的好妹妹，你太聪明了，来！抱抱！”说完孙伯易把撒丽搂个满怀，他觉得撒丽是他的福星，没有撒丽，他真的不知道他目前在干什么呢。撒丽也温存地拍着孙伯易的后背和头发，贴近孙伯易的耳朵说：“小易，你真的很聪明，其实你心里早就有数，只是忙碌让你的智慧受到了压抑，要相信你自己，好好干，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撒丽每一次都是这样，用温情和信任激发着孙伯易内心的智慧，撒丽觉得孙伯易的内心世界就是一个挖掘不尽的智慧宝藏。 把自己的店建立成全体加盟店学习的示范店，那时我们也不用再主动出击，只需要邀请一些人来参观，无声的宣传胜过千言万语的说服啊。。。。。。“”是啊！是啊！丽丽，我的好妹妹，你太聪明了，来！抱抱！“说完孙伯易把撒丽搂个满怀，他觉得撒丽是他的福星，没有撒丽，他真的不知道他目前在干什么呢。撒丽也温存地拍着孙伯易的后背和头发，贴近孙伯易的耳朵说：”小易，你真的很聪明，其实你心里早就有数，只是忙碌让你的智慧受到了压抑，要相信你自己，好好干，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撒丽每一次都是这样，用温情和信任激发着孙伯易内心的智慧，撒丽觉得孙伯易的内心世界就是一个挖掘不尽的智慧宝藏。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八节 战前部署 这时，孙伯易回头看看五个小男孩掌管着的“易丽”，他感到很满意也很意外，孙伯易发现，他所无暇顾及的“易丽”跟从前天天监督着的“易丽”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一些小小的问题也都已经被化解，业务收入依然是有增无减。这些小朋友似乎都能想他所想，把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孙伯易非常感激他们，对他们赞不绝口，立即将他们全部转为正式合同，并承诺给他们办理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从此也就意味着他们每月能多收入两三千元了，就连那个曾经因为出了些问题而被延长了试用期的男孩也一并转为正式员工。 孙伯易的决定引起大家的欢呼雀跃，不过孙伯易又再次提示和警示他们：“以你们从前的业绩来看，你们必然将会增加两三千的收入，但也意味着你们有能力分担质量承诺了，因此你们要更加注重质量，如果因为质量问题造成的损失，你们也将为此承担50%，当然。我对你们很有信心，相信你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时，男孩们又才冷静地回到了现实。 安顿好了店里的事情，孙伯易又开始考虑策划起这个崭新的联盟将如何运作的具体事宜来。 首先，孙伯易一手一脚地开始设计“易丽”的统一招牌样式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圣诞代表色，此时隆冬的幕布已经垂下，时时也飘起晶莹的雪花；他灵感一上来，马上就以绿色、金色和红色搭配出一个庄重华贵、温馨浪漫的图案来，然后，征得撒丽的同意后，就拿到五大加盟店去，连日赶制招牌。 其次，孙伯易本来希望一个区开发一个“易丽”服装裁剪网点，所有的加盟点能覆盖上海最繁华的五个区，既能扩大影响，又能防止竞争所带来的削弱，这样才能最经济最快捷地扩大影响。但现在，他发现他设定的五个区还有一个区没有人愿意加盟，而有一个区却集中了两个网点；如果能够让这区里稍弱的那个加盟店迁徙到目前没有店的那个区，就太理想了。于是，孙伯易给那个业主打电话，婉言劝他去另外一个区去发展，在那里去租门面设店；那人迟疑不决，他知道一个区同设两个点必然有竞争，但是搬迁需要费用，他转而又想，为什么走的是他，而不是另外那一个店，即便竞争也未必是自己吃亏。他在犹豫之中，向孙伯易发出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孙伯易明白他的意思，跟撒丽商量后，就立即给那位业主打去电话，很主动很大度地说：“老周，你去吧！我给你优惠条件，我们第一年一九分成，我得一，你得九，如何！”这位周老板一见孙伯易如此大度，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立即欣然依允。孙伯易的第一轮部署就基本成功地结束。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十九节 战前动员 这时，朱刚为他们物色的首批人选也来了，共来了六个，都是当年沈老师开办培训班的学员，很能干的一群人，都是在工厂里有很强实践能力的，有的甚至自己也开过店。同样都是沈老师的弟子，大家自然相当亲近，无话不说。当天夜幕降临之时，孙伯易和撒丽叫上五个男孩，邀请他们一起去了上海很气派的大酒店——新锦江饭店为新朋友接风。 孙伯易此时非常兴奋，先是一阵客套寒暄，希望大家支持、共谋发展之类的话一套一套的，连撒丽都很惊异自己的未婚夫如今怎么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大家今天来到了的是上海浦西最豪华的酒店，这是我们的一个最良好的开端，未来没有什么困难不可以象大上海的土地那样被我们踩在脚下的，希望大家把我们共同的老师教给我们的真金白银拿出来，让上海的同行看看我们来自大辽的朋友的身手，哈哈！哈哈哈！”一番致辞之后，接下来是孙伯易向大家的敬酒，一阵觥筹交错之后，大家的兴致被孙伯易带头推向了最高潮。酒足饭饱之后唱着卡拉ok，孙伯易激动地唱起了小时侯经常听到的那首老歌《北方的狼》，一群长期跟皮尺和剪刀打交道的人的激情澎湃起来，一个伟大的事业正在等待着他们去开创。 一阵纵情欢歌之后，孙伯易带领着他们来到了给那五个小男孩准备的房间里面，带着一点酒意向他们说：“现在是创业阶段，非常抱歉，大家先挤挤。。。。。。几个月后，我们还会租更多的房子来给大家做宿舍的，再将来，我们做大了，就支持你们去银行按揭购房，只要大家做得好，我就跟大家长期合作，保证各位一辈子衣食无忧。嗯！好吧！大家休息吧！我得回家了！明天还有工要开，会很快忙起来的！”他眼光又扫到了那五个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小男孩，“哦！你们五个小朋友啊，床不够，今天先委屈委屈睡地铺吧，那里还有几个睡袋，明天我去给你们买高低床，好么！休息休息！大家休息！”说着孙伯易打了一个饱嗝，喷个口酒气，带着酣酣的微笑，向大家挥手告了别，径直回了家。 孙伯易真的有些醉意了，其实好多事情撒丽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六个干部也不过就是来挤挤十几天。撒丽有些担忧，孙伯易已经向那五个小男孩透支了所有的美好展望，他们没有从前那样宽敞的宿舍住了，似乎也有些失望，不过，在撒丽的安慰下，他们也恢复了平和的心态。 一切就绪，在隆冬的幕布拉下来的时候，“易丽”各个连锁服装设计店赶在圣诞前夕开张大吉了。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节 意外顺利 “易丽”掀起了“迎三节大优惠一个月”大促销（圣诞、元旦、春节），准备迎接元旦春节间的消费最高潮；那特具圣诞气氛的装饰此时焕发着喜庆温馨的气息，也成为了“易丽”此时的代表色。分店一律执行总店的有奖促销策略，质保承诺也是如出一辙。朱刚介绍过来的六个人，一个跟着孙伯易搞总店控制，其余的都作为五个分店的店长，负责质量监督和协调统筹，顾客支付的加工费，业主收钱，店长保管票据和记帐；五个小男孩也被分给五个店长当助手，不仅管理监督实习员工的缝纫，自己还要进行一些裁剪设计工作；另外又招进了三十个不发工资的实习生，分配到六个店里，实习生每天基本是要缝制四至七套服装，实习周期很短，一般一个月，孙伯易还为他们提供工作午餐，也让他们见习真比例裁剪法的机会。大家分工合作，各施其长，把效率推到了极限。 撒丽也没闲着，专揽大宗业务，总店做不完的业务，都由撒丽分配到各个分店里去。对于大宗定单，撒丽都是明码实价，相对市场报价几近六折，而且还有质量承保，如此优惠的价格，争生意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加上连锁产生的品牌效应，服务信誉都使“易丽”连锁服装设计店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很多企业的服装定单都被“易丽”毫不留情地分流了，而撒丽曾经工作的那家企业的客户，撒丽却如从前所许愿的那样，没有做任何攻击。对撒丽的手下留情，撒丽昔日的女老板非常感谢，还主动邀请撒丽去做客，并介绍一些朋友给撒丽认识，撒丽也欣然接受了。 五个分店的客源本来就比较稳定，加入了“易丽”连锁之后，由于整个“易丽”都以有奖促销而闻名，还有一些暗优惠促销手段，质量保证承诺也是帮帮作响，一时所有分店门庭若市。 一个月结束了，春节也临近了，孙伯易一扎帐，发现这个连锁体系业务量平均每天就有两百多套，这个月的营业总收入高达六十多万，总店能获得30多万，除去总店的一些开销和税款，纯利润依然超过了30万，对这个比刘莫亮还快的增长速度，自然是让他喜形于色了。孙伯易给五个小男孩各发了一个千元红包，那五个男孩自然高兴得眉飞色舞，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工作才四个多月，老板竟然为他们发这么个大红包，再次把他们内心的激情和活力激发出来了，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来年大干一场。他拉着撒丽告诉了她这个令人振奋的数字，撒丽自然喜上眉梢，但她心理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忧。 一天，撒丽一边准备躺下睡觉，一边带着一丝忧郁对孙伯易说：“小易，看看我们还有没有没办好的事情，千万别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了。。。。。。你看我们的税款是不是都交清了呢？”“没问题啊！我们交的都是个体户的定额税，一开始，税务局就给我们营业额估计的是八万五，收6%营业税，每个月交五千，本来有点偏高。。。。。。都交九个月了，现在虽然营业额是增加了，但他们也从没要求我们要改变纳税方式啊，应该就这样交下去吧。。。。。。反正，让我们交多少我们就交多少。。。。。。”“小易，这些问题，别认为上面没要求我们，我们就掉以轻心啊！现在不找上门来，不等于以后不找上门来。万一被谁抓住了小辫子，不整死咱们才怪呢！人无远虑。。。。。。”撒丽说。孙伯易想了想说：“我想，生意场上的人恐怕不会拿税收问题来开刀吧，这是一把双面刃，怎么整别人还不等于怎么整自己，我想他们自己恐怕不利索吧！”“哎！小易，你就别去看人家啦！我们所要的是万无一失啊，绝对不能让别人抓住丝毫把柄。。。。。。”“好！我明白了！丽丽，反正我们搞起了连锁经营，本来就需要换营业执照了，过了春节，我们就去换执照，顺便也去税务局把纳税方式换上一换。。。。。。”“哦！那好！不过我还听说，年终还需要交纳企业所得税啦！我们的纯利润如此大，这笔税不知该怎么交呀！？”撒丽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看来她已经担忧了很久了。 孙伯易对会计知识的了解也不多，不过是从当会计师的母亲那里学来的一点常识，他想了一会说：“按理来说，需要有帐目才能确定这笔税，我们开业九个月来，仅仅是个流水帐，如果以这个流水账去纳税的话，恐怕就亏大了，我们收入的后面，不知还有很多开销在未来等着我们呢。。。。。。从此，我们还需要建立起一个规范的帐目，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让会计师事务所派遣一个会计师来。。。。。。会计师正规做帐，本来就该预提费用的。。。。。。我觉得暂时别忙着交今年的所得税，等明年把台帐建立起来，合并一起交，如何？其实，也许税务局可能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发展得如此迅速，太快了。。。。。。”“我对会计太不了解了，你就看着办吧！小易，反正别违法，违法的生意做不大。。。。。。”孙伯易赶紧拉着撒丽的手说：“丽丽，你别担心，我们做的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的，你看我象有违法企图的么，放心吧！你所想的也是我所想的。”说完，孙伯易一把把撒丽拉在怀里，轻轻地爱抚着她，给她心灵的慰籍，静静地入睡了。。。。。。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一节 新春犒劳 很快，猴年的春节来到了，孙伯易和撒丽宣布歇业关门七天，大家一阵欢腾。。。。。。撒丽对孙伯易说：“小易，我们这次的大发展多亏了朱刚雪中送炭，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我们现在手上已经有五十多万的现金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去回报一下朱刚呢？”孙伯易沉思了一会，撒丽不免产生了一点什么误解，说：“小易，怎么了，朱刚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那么帮助你，你现在该怎么打算呢。。。。。。”“丽丽，你别误会，我是在想，朱刚给我和我们的帮助太大了，我们的回报不能轻飘飘，太随意了，但我们的钱也并不多，接下来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开支，所以我在把握这个分寸啊！”“哦！那你是怎么把握的呢？”撒丽恍然大悟说。 这个时候孙伯易试探着问撒丽：“丽丽，你说我们给朱刚汇去十万如何？按理来说，他给我们的帮助完全是决定性的，至少就具备这个价值，如果没有他，我们实际上只能纸上谈兵，根本没法运作，他给我们输送的这些店长都是靠他精心选择，靠他的名誉做担保的；而且，朱刚也承诺免我们做代理的保证金，从礼节上说，现在又正值春节，不应该零零散散的给人家吧，那样多没有礼数呀！何况，朱刚是很很细腻的，重感情的，我们重谢他，他一定会记住的。你说呢？丽丽。”这次轮到撒丽沉思了，孙伯易开导着她说：“尽管对于我们来说，这差不多就是五根手指头的一根了，但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是我们的名望，是客源，是人心，资金虽然重要，但并不是急着用来下锅的米嘛；对于朱刚如此重大的帮助，这个数也是非常恰当的。”撒丽听到这里，就点了点头，看着孙伯易，摸摸孙伯易的脸，没有说话。 孙伯易赶在除夕之日把十万元通过电子转帐瞬间划到了朱刚帐户上，朱刚随即就知道了，孙伯易知恩图报的精神让他大为感动，立即打电话来问候孙伯易和撒丽他们，既拜年贺喜，又对他们大加赞美，并诚恳许诺，将来有任何困难尽管告诉老大哥，他绝对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以自己的实力，孙伯易虽然还不敢放言要帮上朱刚什么大忙，但他们也欣然邀请朱刚有机会来上海做客。一阵欢快地交谈和互相拜年之后，喜滋滋地挂上了电话。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二节 初拜岳父 春节放假七天，孙伯易也是第二次没有回济南过春节了，他给爸爸妈妈一个长长的电话问候，说时间太紧，今年无法回家过年了，而撒丽离老家近，今年去撒丽苏州老家过春节。孙伯易的爸爸妈妈苦盼两年也没见儿子回家，自然很有些惆怅和失望，但他们想到即将成家的儿子必然有他自己的生活，也就随他自己安排了。 孙伯易随撒丽到了苏州老家，带回了不少礼物，看望撒丽的爸爸妈妈。其实孙伯易明白，对于他和撒丽这段未婚同居的生活，撒丽的父亲曾经非常生气，经常在电话里严厉地训斥撒丽，认为这样损坏了自己家庭的尊严和门风。撒丽的父亲从没见过孙伯易，也不知道这个野小子是何许人，竟然让自己素来矜持高贵的女儿神魂颠倒，甘愿奉上自己的一切，曾经有那么多的人为撒丽介绍男友，她硬是一个都没看上眼，这孙伯易又到底有什么比别人更特别之处吗，这让撒丽的父亲颇费了番心思。但撒丽的妈妈更宽容些，她相信女儿的眼光和感觉，她相信生性清高的女儿绝对不会为一个平庸无奇的男人苦等三年之久，绝对不会为一个那样的男人发出主动的邀请。撒丽的母亲也经常安抚雷霆震怒的丈夫，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同以往了，父母是做不了他们的主的了，想管也是很难管住的，女儿长期在外自己谋生，早该独立了，只要不是一时的冲动，是真心相爱，就随他们去吧。面对现实，撒丽的父亲更多的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撒丽的家是一个很有艺术情调的家，整个家的装饰似乎带有一点伊斯兰风格，简洁淡雅的背景上，规则的图案也不失圆润，色泽艳丽的挂毯把厅堂装饰得相当富丽堂皇。撒丽的父系是回族人，直到爷爷那辈都是穆斯林，父亲曾是从事纺织机械维修和装配的工程师，后来入了党，做了干部，成为了无神论者，高大壮硕的身材，有着跟撒丽一样挺直的高鼻梁，两撇小胡子，两眼炯炯有神。 初到未来的岳父家，孙伯易必恭必敬地礼貌地见过了撒丽的父母，撒丽父亲面对这个跟自己女儿个子差不多高，身体单薄的年轻人，目光炯炯地仔细地打量着，想看到孙伯易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在撒丽父亲锐利的目光之下，孙伯易依然镇定自若，做他该做的事情，说他该说的话，条条有理，必恭必敬，谦恭之中依然流露出他自己的个性。撒丽父亲从心中感觉到孙伯易坚毅而丰富的内心世界，骨子里的倔强，看到孙伯易不以物喜，不以人悲的独立人格，尽管神情依然严肃，他心中开始微笑，他感觉到了女儿喜欢上这个小伙子自有她自己的道理，他伸出手来，请孙伯易坐下，这已经基本意味着他接纳了这个必将成为他未来的女婿的年轻人。见此景，撒丽露出开心的微笑，不失时机地夸耀孙伯易，再次向自己的父母讲诉了这近一年来，他们如何从一对失落的伴侣变成如今小有成就的企业主的故事。对于这样骄人的成绩，恐怕没有哪个父母不开心不赞许的。尽管孙伯易不过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青年，但他的来到，他的辛勤让撒丽的财富成倍成倍地翻番着，这件大喜之事就自然注定，孙伯易融入了撒丽的家庭。撒丽欢快地向爸爸妈妈说到，只要拥有了自己的住房，就去登记结婚，而这样的日子的到来已经是不会太久的事情了。撒丽的父亲微笑着，几乎就等于默许了，随后，撒丽向父亲告请，高高兴兴地和妹妹一起去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不过，此时孙伯易的人生从某种意义上，仍然是完全决定于撒丽和他的爱情和婚姻，尽管孙伯易为“易丽”财富的剧增作出了巨大贡献，如果上天不怜悯孙伯易的话，孙伯易随时会因为爱情的波折重返贫民窟，甚至更糟糕。。。。。。不过节日的喜庆，让这一篇翻了过去，让大家都沉浸在欢乐中，撒丽和孙伯易那么多年忠贞不移的爱情，也是所有人都羡慕和尊敬的。 撒丽的妈妈是个性格如撒丽一样温和宽厚而纤细的女性，她对孙伯易非常温和，孙伯易也在她的微笑和举止中感受到一种温暖。在晚上，撒丽母亲也单独找撒丽谈话，告诫她学会珍惜幸福，而不是放纵自己的感情，挥霍青春，一旦无节制地挥霍掉自己的青春，将来怎么也找不回来的了；并告诉她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有限的，不仅是生命，其实就算是幸福，也是有限的。最后严肃地要求撒丽此次回上海，尽快买到自己的房屋，一定要和孙伯易分房居住，在正式结婚之前不可同居。撒丽没敢反对，只是默默地点头示意。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三节 再接再励 春节团聚五天之后，孙伯易和撒丽匆匆赶回上海，又投入了紧张的新一年创业准备中。孙伯易首先找到一个会计师事务所，聘请到一位兼职会计师，请他帮“易丽”建立起自己的规范的帐簿，随后变更了工商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法定代表人依然还是撒丽。从法律上，“易丽”就完成了从个体工商户向连锁经营企业的大飞跃。看着这一切的变化，撒丽的心中似乎觉得更加塌实一些了。 春节过后，“易丽”重新开门，一鼓作气的大发展也就又开始了。形势发展得相当顺利，因价格的低廉和优质的质量吸引而来的业务量如滔滔洪水旺盛不减，冲着学习真比例和体验这种企业文化而来做实习生的年轻人还真不少，排队守侯在外想见习的年轻人却有两百人之多，在孙伯易眼里，劳动力是丰富的，只是开始感觉到现有的网点数量和管理班子明显开始不够承受，他开始把精力集中在定期培训副店长和一些有前途的实习生上。对于店长和五个男孩充任的副店长加班加点的费用，孙伯易是从来不含糊，在这方面，孙伯易不仅从不含糊，还主动寻找机会额外奖励他们。 节后，也有不少原来接受过孙伯易和撒丽宣传的裁剪店业主接踵而来，纷纷要求加入“易丽连锁”，而且还不要求利润保底，直接对半均分利润。这让孙伯易喜出望外，他感觉当初走街穿巷的宣传所付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这时朱刚专利代理权的委托书也送达到了孙伯易的手上，“易丽”正式成为了朱刚真比例产品华东地区的独家分代理商。 孙伯易又开始筹划三个月加盟到三十家网点，如何使扩张成本最经济，速度最快，在上海建立和扩张“易丽”连锁，他联想到了“越岛战术”，开始着手在首批五个网点中全部建成示范店，由总部出资为其装饰，并选派最好的管理人员和实习生去运作，把总店业务尽可能的分配给他们，采用了所有能够采纳的服务手段，效果非常理想，示范点的业务量也猛烈增长，让同行十分眼热。孙伯易则趁热打铁，准备在每一条大街上都发展一家新点，影响着每一条街道的服装店的商业布局。 这时由于总店成为整个“易丽”连锁的管理中心，人员来往十分频繁，加上总店自身业务还在开展，狭小的工作间无法盛得下如此热气腾腾的场面，撒丽在总店店铺的居民楼楼上又租到一个大户型的房间，作为总店的工作间，而临街的门面则专门辟为业务展示厅和办公室为此又进行了一些门脸的装修。这样一个略有一点气派的“易丽”总部就展现在人们面前。 朱刚也非常惊讶孙伯易的“易丽”发展的速度，他原本想的是先找几个人来顶着，然后再慢慢物色；但他现在才意识到，从前的那个节奏根本无法满足“易丽”的需要了，但是他一时半会又是无法物色到这么多人的，只好劝孙伯易从下属中培训，孙伯易也只得竭力在实习生中挑选物色。一见有机会晋升为管理人员，很多有见识有追求的实习生拼命地努力工作，表现自己的才能，一时形成了一个很有进取意识的气氛。看到这一切，孙伯易也非常欣慰。这样的管理机制下，“易丽”这辆高速奔驰的列车就一直在轰鸣中前进着。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四节 诉讼阴云 三月中旬的一天午饭时候，在总店工作间里，大家又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着餐馆里点来的饭菜，其中一个实习生说，他听他一个在大设计公司当主管的表哥说起，现在外面那些大品牌代理的老总开始坐立不安了，三天两头在新锦江酒店开碰头会，仿佛在商量什么策略。。。。。。撒丽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她一直担忧的事情就这样来了；她望了望孙伯易，看见孙伯易的笑容也凝固了，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孙伯易放下碗，坐到那台电脑旁，敲敲这也敲敲那，心里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没过两天，事情真的就来了，一个分店老板跑来告诉孙伯易，说：“已经有三家著名品牌的华东代理公司牵头，二三十家大小经销商联名的投诉信已经递交到物价局局长的桌上了，指控我们操纵市场价格，破坏节日市场供求，破坏服装市场的正常秩序，要求宣布”易丽“非法经营，查封掉我们啊！”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无不为之一惊，孙伯易听到了，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转头对撒丽讲：“丽丽！你一直很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向我们发难了，但反而却让我感到一阵轻松，他们的手段不过如此，我们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现在国家早已放开市场价格，这服装的劳务价格更不在国家指导范围之内，国家那么多的医疗教育、原材料的价格都还来不及管呢，会管我们裁衣服的价格吗？还说我们破坏节日市场环境，谁听说过，降价销售是破坏节日市场销售，我想说他们想哄抬物价，才是破坏节日市场环境呢！你说可不可笑？呵呵！”听他这么一说，撒丽好象也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接下来孙伯易又开始安慰那位来报告的加盟店老板，让他不必惊慌，告诉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毫无法律依据的瞎折腾。那位老板见孙伯易毫不惊慌的样子，心里也略略塌实了一点点，随即告辞了。 很快，孙伯易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各个分店的老板、店长都打电话来向孙伯易报告这件事，似乎大家都惊得不知所措。有人说，那三大公司的老总私下说，“易丽”成本价销售的促销手段太可恶，引发了上海服装市场的降价潮，把服装的黄金赢利季节完全破坏了，为了自己的一点区区利益，让他们几乎直接失去了上千万元的营业收入，蒙受的间接损失可能将会上亿元或者更多的市场份额。孙伯易立即答复说：“他们的这个理由说不通，市场的竞争本来就是这样的，没有资格摆上台面来说！我们为消费者提供了价廉物美的产品，我想不会是错误吧，而且，我们整个体系进帐才两三百万，他就损失了上千万，他们很无辜是吗？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计算这个损失的？他们到底是以什么价格在销售呢？他们能向消费者说得出口吗？”孙伯易一一地告诉了他们这其中的政策，并感谢他们在这个时候没有想到撤退，说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没有踩不到脚下的土地。 孙伯易的理直气壮让大家也有了些许稳重感。很快，内部的躁动平息了，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来自物价局的消息；孙伯易和撒丽都没有去物价局询问过，也没有通过什么关系和渠道去打探过，他们胸有成竹地面对着这一切，一门心思地忙着扩张、扩张、再扩张。。。。。。不过撒丽心理似乎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她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询问了有关物价的法律问题，一位律师告诉她，我国目前已经基本放开了劳务价格，但任何产品价格仍然不能低于成本价销售，否则将会触犯《反不正当竞争法》。。。。。。撒丽又松了一口气，说：“谁也不会那么傻吧，为什么要低于成本价销售呢？那不是卖得越多亏得越多吗？谁没事拿自己的钱开玩笑呢？”“你说得是啊！但一些市场趋于饱和的产业会出现一种以排挤同行占领市场份额为目的的恶性竞争手段。。。。。。”“哦！那服装行业里会出现这种竞争方式吗？”“会的！服装行业也是趋于饱和的产业，而且产业规模很大。。。。。。但毕竟你们的生产份额不大，还远远不是恶性竞争，连法院起诉的底线都够不上，这个你放心！小姐！你还需要咨询其他问题吗？”这位律师非常耐心而温和地问到。 撒丽想了想，问：“请问，你们能提供常年法律顾问吗？”“当然可以！”“那一年收费多少呢？”“那看事务量到底有多大！一万到十万不等，我估计你们的事务量不算很大，但可能也不小，考虑到你们将是初次聘请我们，我们可以优惠一点，一年三万如何？！如果产生诉讼，费用另计。有了我们至少你们不用担心缠上什么官司，要是有什么法律问题，我们一定出面代劳，而且有了我们你也不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官司纠缠，三万元就能买一个高枕无忧，多划算的买卖呀！呵呵！”这位律师越说越觉得开心。 “那好！”撒丽也高兴地说，“那我就这样决定了，我们签一个书面合同吧！”那位律师欣然拿出一份合同，交给撒丽详细阅读，然后他们都欣然地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请律师帮忙的事情就这样搞定了。这位律师叫张洋，是一名执业多年，年富力强的律师，撒丽单看他的谈吐和气质，就有一种安全感，于是也就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他。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五节 有惊无险 回家后，撒丽取出这份合同，高兴地告诉了孙伯易这一切，孙伯易也是一阵欣慰，但他又说：“看来我们的丽丽要将斗争进行到底呀！呵呵！你不怕律师把问题越搞越大吗？”“你又胡说了啊！律师怎么会把问题越搞越大呢？有了律师就是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一切主动权都在我们自己手里呀，难道我们都是木鱼脑袋，别人想怎么敲就怎么敲啊？！”两人一阵嬉笑，一阵拥抱，很快他们又忘掉了烦恼和忧愁，度过了舒适而安乐的一夜。 过了几天，他们又听到一位分店老板打来电话，告诉他们物价局已经回复了三大公司的头头们，说物价局将不介入不过问此事，说物价放开，自由竞争，只要不违法，怎么竞争都可以，总之一句话，物价局不管闲事。孙伯易和撒丽击掌相庆，他们真是太高兴了，一件看上去很吓人的事件就这样摆平了。孙伯易抽了一个空，召集所有员工老板在一个租来的宾馆会议室开会，向大家宣布： “政府已经用他们的方式向社会做出了宣布，我们的连锁经营是合法合理的，我们没有必要害怕任何竞争对手的不满，我们行得正走得直，凭自己的劳动吃饭，凭科学的力量赚钱，光明正大。我们不但不会在困难面前后退，而且还要高举真比例的旗帜继续前进，迅猛发展，全力扩张，到时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的元勋，都是我们的功臣，也是我们未来的主人。” 孙伯易充满激情的演讲博得大家阵阵掌声，此时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们会失败了。孙伯易接下来又宣布了几个好消息，一是三月份又有十一个店宣布加入，业务翻了整整两番，二是宣布将那五个男孩提升为分店店长，将二十个实习生提升为分店质量管理员，另将三十个实习生转为有薪职员。大家为孙伯易这个不失时机地振奋人心的会议喝彩鼓掌，经久不息。接着他又请大家到餐厅就座，以海鲜自助餐大宴众人，美美地大快朵颐了一顿。 这时真是好事纷至沓来，朱刚又从大辽传来消息，他物色好派出来了五个服装设计师已经登上飞机了，这是大学本科学历，有着四五年的实践经验的哦！孙伯易喜不自胜，意得志满地规划着未来前景的蓝图。 四月初，按计划已经进入第三个月，这时已经有二十余家加入了联盟，新加盟的店一般不要求利润保底了，都选择了对半瓜分总店的利润；但是，尽管如此，孙伯易和撒丽的钱袋在上个月依旧又增加了五十来万，使他的财富稳稳地站在了百万之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预计从五月开始，总店账户里的收入将以每月超过一百五十万的速度增加。 撒丽看着这一切，都有点晕忽忽的了，一切都在她的想象力和控制力之外了，她开始和孙伯易商量怎么样刹车减速的问题了。撒丽无不忧虑地对孙伯易说：“小易！我觉得一切都变得好可怕，为什么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呢？想一年以前，我们还在为前途而忧伤，后来又为一个小店而奔忙，现在这一切都变了，变得我们似乎都无法驾驭了。”“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当初我说，几年内赚几百万给你，可是这话从说出来到现在不过才半年啊。”撒丽说：“我觉得人的财源是有定数的，所以啊，我感觉公司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驾驭能力，我们的后劲暂时已经用完了，我们的发展应该告一个段落了吧。我们已经跻身大公司的行列了，但是我们的内部管理远远没有别人的完备呀！我们的基础并不牢实，而且我们的这种加盟方式是很脆弱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土崩瓦解。。。。。。”“你别这么危言耸听好吗？暂时停下来整顿整顿是可以的，也不至于你说的那样，什么土崩瓦解！别害怕！其实恐惧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自己都害怕，你说那些加盟老板还不吓得要死啊！我们俩不慌，谁都不慌，我们俩同心同德，所有的人都会团结在我们的身边。understand？dear.”“调皮！”撒丽娇嗔地说道。 “我们再拿20万酬谢朱刚吧，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帮我们这么多这么大的忙，我们千万不要忘记了！你说呢？”孙伯易望着撒丽好一会，在他眼里，朱刚亲如兄弟，不是忘不忘记的问题，而是他没有想到“亲兄弟，明算帐”，也同样要遵循经济法则。。。。。。“也好！就照你说的去办吧！”孙伯易想了想说。“非常高兴你支持我的想法。”撒丽对孙伯易说，“另外，我想拿些钱出来，在浦东买一套200平方米的跃层式大居室，150万左右，这样我才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你说好吗？”“一切都照你想的办吧！”孙伯易想了想又说，“老婆哦！你就算要买房子，也要抬头挺胸地买，别老象个逃难的那样，缩头缩脑的啊！你买了房，就是要让那些加盟老板看得眼谗，才好为我们的进一步发展打下坚实基础。do you understand？dear.”“小讨厌！我忙我的去了，你忙你的！拜拜！”撒丽说完挎上她的小坤包，出门打了个车，看房去了。 当晚，朱刚的信用卡也收到撒丽再次划过去的20万，马上就来电话对他俩再次大加赞美。。。。。。长期合作愉快！一串美妙的祝词久久萦绕着他们的耳朵。 孙伯易每天都在勤奋工作，他感到一种为营建自己安乐窝而劳动的幸福感。四月底，他就提前完成了计划中的加盟三十家的额度，加上最初的五家元老级分店，月月不断地上缴利润，使他的财富逼近三百万，他油然升起一种成就感。孙伯易环顾四海，朱刚奋斗两年多，到了七位数，刘莫亮一年多就超过了他，而自己则一年不到。他开始欣赏自己了！这时，那五家元老级分店老板纷纷要求不再利润保底，只求对半分成，尽管这是违约的，但孙伯易还是欣然同意了，而且还承诺，为了感激他们当初的信任，依然将尽量把业务分配给他们，使他们满负荷运转。这些老板对此喜出望外，没想到孙伯易如此爽快，纷纷对他投来敬重的目光，这些人更铁心地为“易丽”的发展而尽心尽力了。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六节 温馨破碎 但是就在这时，五月黄金周刚过，一纸法院传票再次打破了他们温馨的梦幻。法院的传票摆上了孙伯易的办公桌，是三大品牌代理公司以“不正当竞争”为由起诉了“易丽”连锁，要求查封“易丽”连锁，赔偿损失三百万。其实春节刚过没几天，三大品牌代理公司的老总就在商量着如何把孙伯易和他的“易丽”推上法庭，寻求行政干预未果，就立即祭出了法律利器；一个晴空的霹雳在孙伯易的头上炸响，孙伯易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这回终于来狠的了！索赔的金额几乎恰好就是比划着我的全部家当！一旦失败，不仅是倾家荡产，而且这个连锁体永远再难以捏合起来了......”孙伯易一脸凝重，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对手分明没有胜算，却还如此气势汹汹的！？他也横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反背着双手凝望着窗外，绷紧的脸庞流露出山东汉子的飞扬之气来，看来，如果真的把这只来自北方的狼逼得走投无路了，怎么也不会束手就擒，恐怕就算拼得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孙伯易想都没有想，也没跟撒丽商量对策，立即召来张洋律师，商量应对策略。张律师在跟他的分析中说：“对手来势凶猛，三个行业主体大公司，背景深厚，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他们无非就是针对成本问题发起的反不正当竞争诉讼，如果我们先内部查帐看看，如果没有低于成本销售，那么胜算很大。”孙伯易挥挥手说：“低于成本销售？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本小利薄，根本不可能低于成本销售，我们赚的是科学的钱，他们亏的就是反科学的本！我们采用的新工艺是我的老师研究出来并传授给我们的专利技术，他们愚蠢不愿意学，也不愿意看见别人学，所以他们完蛋了！如果再给我一年，我要把他们赶进太平洋！”律师见他很激动，赶紧说：“这很好！只要向法庭阐明这个观点，我们就能胜诉，但我们也得先听他们怎么指控的。孙先生，你先写一个成本论证报告好不好！”“好啊！我写！我马上就写！我写好了，你就能保证我赢吗？”“我能！我至少能保证你不会输！”“也好！那你先回去准备应诉吧，我在家先写成本论证报告。法庭上的事情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了！”“那好！你就先签下这份委托书吧！”孙伯易签下了这份委托书，并和律师谈妥了此案十万元的代理费用；然后就开始投入了他的报告起草了，这对他很简单，他把平时积累的文字带有针对性地进行了一次梳理，在工作间里熬了一夜，一份长达近万字的报告就出台了！ 直到第二天，一直在忙着看房购房的撒丽见孙伯易一夜未归，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对孙伯易说：“小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说呢？你让我好心慌哦！”“慌吗？难道我子丑寅卯地给你说了，你就不慌了吗？男人在这个时候就该挺住，这是有人在端我们赖以为生的小窝，我不奋起一击，还算什么男子汉呢？！找律师这些事，我也就够了，何必让你烦心呢？不出多久这件事情就能搞定，上海滩还是我们的！”说完哈哈地大笑起来，撒丽腮上早已挂满了泪珠，她心神无主，只好靠在孙伯易肩上默默地抽泣着。 晚上，好一阵没有电话联系的朱刚突然打来了电话，孙伯易一边说久违了，一边和他聊起了现状。嘘寒问暖，好不亲热。兴致高涨的朱刚听到孙伯易不够流畅的表达，似乎有些奇异，他说：“小易哦！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哦，什么事情让你心里不开心了呢？说来听听，让大哥我来给你排遣排遣，好不好！”孙伯易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起了这个官司的事情，说这是他在大辽遭受了一连串打击之后，现在在上海还是倍受一些人的敌视，哎！真是不知道苦海何时是岸呀！“哦！小兄弟放心，事情都会过去的！这些小事是难不倒你孙伯易的，我向来都对你充满信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肯定困难就能被克服，大哥在这边为你祝福，为你祈祷。你放心地大胆地往前走吧！”朱刚一阵开导一阵安慰，都似乎难以让孙伯易释怀。朱刚只好又和孙伯易聊了一会，苦笑地放下了电话。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七节 忙中添乱(一) 孙伯易这时不仅要开展连锁管理工作，还得筹划着去法庭应诉的事情，一天和律师的电话联系就是七八次，忙得他不可开交。五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孙伯易正在埋头工作，门口来了一个看上去比他小几岁的年轻人，个子跟孙伯易差不多，眉目清秀，面色苍白，刮过的脸上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那浅浅泛青的连鬓络腮胡茬，显得十分俊美。只见他怯生生地问道：“你就是孙老板吗？”孙伯易抬头看了看他，点了一下头。这个年轻人继续说：“孙老板，我叫陆以弥，慕名前来为你的公司效力，我学过真比例技术......请问你这里需要一个主管吗？”“哦！哪个老师教你真比例的呢？”“大辽纺织工业大学的沈毕利老师。沈老师是我们学校请来作为我们的选修课的客座教授......”“你有多少工作经验呢？”“我今年即将毕业，毕业证书还在办理中，这是学校给我开的毕业证明......”说着陆以弥就双手递出他的毕业证明。 孙伯易拿过来翻了翻，河南工商大学服装经济管理专业，大学本科，接着说：“其实我这个人既不关心文凭也不关心你是不是具有工作经验，我其实更在乎的是你所执有的工作理念，只有和我具有默契，忠实执行我的工作理念和行动方案，就是我所需要的人才......你是怎么看真比例技术的？”“我从刚一接触真比例技术就已经意识到，真比例技术不仅是一门技术，也是一种理念，更是一种文化......真比例技术不仅能给服装企业带来巨大效益，而且将能带动整个管理经营理念和惯例的变化......”来人的谈吐引起了孙伯易深深的共鸣，孙伯易对眼前这个小他四岁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靠在椅子里眯着眼睛观察着来人的一举一动，在其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刚才说你想做主管？”孙伯易露出了微笑，指着旁边的一个凳子示意坐下谈。“我学的专业是服装经济管理，所以我非常愿意在管理职务上发挥我的能量。”“哦！你为什么不愿意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呢？对工作、对事业的理解其实也跟人们对日常生活为人处世的理解一样，需要漫长的耐心的积累，同样的技术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而你的年龄决定你在生活上的积累肯定不够，又何谈对事业对管理认识的深度呢？”陆以弥赶紧把凳子拖到了孙伯易的办公桌面前，面带诚恳地说：“我的确没有太多的人生积累，但是真比例深邃的理念和文化从一开始就深深地影响着我，一直提升着我的思考能力，何况，我的家庭人生使我的人生积累并不少于一个大我十岁的人......孙老板，如果你愿意带我，我就从你的助手做起，好吗？”孙伯易冲着他摆摆手，说：“别这样叫，别叫我老板，我叫孙伯易，我们也算一个老师的学生，你就称呼我姓名吧！”“我对文秘的工作很熟悉，在学校我是团部秘书，对文书、会议、办公室之类的事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呵，你还有这般本事......那你能谈谈你对真比例技术的推广方面的一些心得体会吗？” “现代技术伴随着现代传播方式，一点保密性和稀缺性也没有，反而没人去在乎......不是技术给人带来成功，而要靠人的成功，才能反射出技术的价值来，人类掌握一门技术的动机都是功利性的；人们只看成功，不看技术本身，当你坐上了金字塔尖，你的技术自然就能成为众人瞩目的技术......只有坐在金字塔尖端的人才能有资格被称为成功的人，正如成功学所说的，金字塔结构是彰显成功的必备结构，成功靠的是超出常人的思维，非凡的眼光......”陆以弥口如悬河，信马由缰地打开了他的话匣。 孙伯易双手抱拳，半眯着眼倾听着，他深深地震惊，眼前这个人竟然和他的很多想法暗合，甚至理解得更为深刻，歪着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你搞过传销吗？”陆以弥回答说：“我什么书都看......我没有参加过传销，只是被一些搞传销的朋友拉去听过他们的几次技术宣讲，我从他们的宣讲中也受到了不少启发。后来我找了台湾香港出版的很多关于传销的书来看，也上网去找这样的资料，我领悟了很多很多，我真佩服发明传销这种东西的人，传销最早也就是犹太人的商业游戏，却蕴涵着他们对商业交易的全部理解......无论是传销还是成功学，都是培养‘人上人’的，我认为，成功学又叫‘人上人’学......”陆以弥开始眉飞色舞起来，他感觉孙伯易就是他的知音。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八节 忙中添乱(二) 听着陆以弥的话，孙伯易陷入了一些思考，他拨拉着手中的笔，开始心不在焉地琢磨起来。孙伯易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甚为欣赏，似乎他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人才，其谈吐纵横古今中外，尤其是经营管理方面的思想，都自愧不如，但从内心深处感到这个人神秘而深不可测，不禁又心存畏惧。孙伯易感觉到自己的庙太小，万一陆以弥要在这里翻云蹈海，自己哪来的这个驾驭能力呢？但是他深知人才的难得，知音的难求，但他也不想自己弄个武大郎开店，容不得高个子。一时拿不准主意，为之陷入了两难的彷徨，想说点别的，但也找不到话题，孙伯易放下手中玩来玩去的笔，又拿起陆以弥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毕业证书和个人履历，仔细地翻看阅读起来。 “陆以弥，你的这个履历怎么没写上你家庭情况和你的父母状况呢？你刚才不是说你的家庭使你的人生积累不亚于大你十岁的人吗？你有着怎样一种人生道路呢？”面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陆以弥有点惊讶，似乎还没从他侃侃而谈的“文化”中拔出来，他半晌没有语言，低下了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两人陷入了沉默的僵局。孙伯易似乎有点好奇，有一种刨根问底的冲动，过了一会，他问：“嗯？你没有父母了吗？”说话间带点同情。陆以弥又沉默了一会，他很想在这里开展他的事业，他也感觉到孙伯易是他难得的知音，他还是鼓起勇气把埋在心灵深处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来，虽然陆以弥的父母双全，但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没有一样，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异了，也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他开始是由他的爷爷奶奶抚养，但在他十二岁时，身为某公司业务经理的父亲后来因为挪用公款参与楼花以及股票炒作，而又不巧遇到经济紧缩，顿时东窗事发，被判二十年徒刑，身陷囹圄，并处于罚金四十万，家里的经济状态顿时变得非常糟糕。后来他的妈妈获得他的监护权，但继父并不喜欢这个大男孩，几乎没有给过他一分钱，他时常盼望快点长大，自己劳动自己挣钱。 听了陆以弥的倾诉，孙伯易非常非常同情，对于从小生活在幸福家庭环境里的孙伯易，陆以弥的这种痛苦自然足以让他动容，随后他又关切而友善地告诫陆以弥说：“要成功，就得有一个足够幸福的家庭，就得先有一个成功的婚姻，这应该是你力所能及的吧！那你现在交上女朋友了吗？”陆以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又沉默了很久，陆以弥才嗫嚅作答：“我原来也曾经结交过一个女友......本来她非常欣赏我，相处不错，但是知道我家境不好的时候，渐渐就冷淡了，任凭我怎样发誓对她好，将来有钱了任她用，但都对我给她的爱和友好视而不见......” 最后，陆以弥说到他发现他女友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富家子，才彻底分了手。直到此时的他还在咬牙切齿地说：“我简直恨极了，发誓一定让她将来后悔，在没有事业之前，我绝不结婚......”“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就是先成家后立业，可以说背后有什么样的女人，前面就有什么样的英雄，家庭对女人很重要对男人也同样重要呀！用金钱换来的婚姻如同买卖婚姻。”陆以弥听了也点点头说：“是啊！这个道理很有意思！我虽然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我也理解，拥有成功的婚姻对于成功的事业非常重要。”两人开始探讨起家庭问题来。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二十九节 忙中添乱(三) 这个时候，撒丽清了清嗓子，他们才猛地注意到撒丽站在了门口，撒丽对孙伯易说：“我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了，你们也自顾自地谈，一点也没注意我呢！很投入嘛！”“呵呵！”孙伯易一见撒丽进来，笑着对她说，“介绍一下，这是想到我们‘易丽’来工作的朋友，叫陆以弥，也是沈老师的学生，来自河南郑州，沈老师曾去那里做过客座教授......”撒丽侧过头看了看陆以弥，平时温柔热情的她此时却出奇地冷淡，没有说一句话。孙伯易不免有些尴尬，随即他又向陆以弥介绍了撒丽，告诉他，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也是这个公司的投资人，真正的老板哦！说完再打一阵哈哈。陆以弥赶紧站立起身，必恭必敬地对着撒丽，说了声，您好。撒丽只是礼节性地微笑一下，仍然没有开口。 这时，孙伯易把毕业证明还给了陆以弥，对他说：“我看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才，但还有很多地方还需要锤炼，你明天就来上班吧！做我的助手，我带着你共谋发展。好不好！”“谢谢！谢谢孙经理，我一定为您忠实效劳。”“好！那你回去先准备一下自己的生活吧！不过按规矩，还是至少要试用三个月的，我给你破个例，试用一个月，好不好！这个月你先自己租房子住吧！下个月公司为你提供住宿。”“谢谢孙经理！”“好！你去吧！准备一下，明天早上来上班。我们原则是朝九晚五，需要加班还得加哦！”“好！一定准时来！再见！”说完陆以弥欣然告辞离去。 陆以弥走后，撒丽坐在孙伯易办公桌的对面，似乎有些不高兴，孙伯易忙问撒丽：“亲爱的，怎么会这么不高兴呢？你不觉得老天爷对我们很仁慈吗？在我们最需要人才的时候给我们送人才来了，为什么还嘟着嘴巴满脸的不高兴呢？”“你觉得他是人才吗？”“怎么不是呢？我们刚才谈了很久，我发现他的思维真的是很深邃，寥寥几句话就把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描述清楚了，如同国画的大写意，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我不是要保持点老板派头的话，我真的要跟他称兄道弟了。”“呵呵！这么容易就可以称兄道弟？你被他外在的东西迷惑住了吧！”“外在的？思想是外在的吗？”“你不是说过，什么都是外在的，只有人的个性和个性所决定的命运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吗？你仔细观察过他吗？我还没正眼瞧他，单凭他那几句话，我就断定他心术不正，你看他眉宇之间，难道煞气还不够重吗？我也说不出什么理论来，我就是不喜欢，无法接受这个人，我也不可能拿我们的事业和前程去验证他是好还是坏。我主张不录用他，可是你还是用了。”“那你为什么开始没有阻止我呢？”“我怎么表露呢？女人的直觉能作为当人家的面说出来的理由吗。”“哎！我在拿不准主意的时候，我也真的想你来帮帮我，可是，你，哎！反正还有一个月试用期吧。看看吧！”撒丽抬头望望显得有些焦虑的孙伯易，说：“小易，别焦虑，什么事情都有定数的，如果我们的事业真的不成，我们怎么避也避不开的！想开点！我有个感觉，不到一个月，这个人就能看出来是好还是坏了。我们还是把心思放在应付诉讼这边吧！”两人相视无语，孙伯易走在撒丽身旁，一手扶着撒丽的肩膀，他们真的不知道，前途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天，陆以弥早早地就来到了公司门口，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孙伯易他们来到。一见孙伯易和撒丽，陆以弥必恭必敬地向他们两人问早。进了孙伯易的办公室，陆以弥就开始忙前忙后，为孙伯易整理桌面，倒水泡茶，拖地洒扫，好不勤快。接下来的几天，陆以弥总是对孙伯易和撒丽唯唯诺诺，招之即来。使得孙伯易和撒丽一时难以看出什么端倪来。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三十节 忙中添乱(四) 接下来的几天，陆以弥总是对孙伯易和撒丽唯唯诺诺，招之即来。两个星期后，陆以弥趁着一个机会和孙伯易闲暇，坐在孙伯易的对面，说：“孙经理，通过我这半个月来的观察和分析，公司的发展走连锁道路，不如走专业化管理道路，就是给各个网点更多自由经营的空间，收取固定的管理费，使各个网点有一种稳定的成本预期，更能激发他们自我扩张的积极性......这样，对真比例和咱们的品牌迅速扬名天下，有绝对的推动作用，只有当一个网络体系获得爆炸性的膨胀，才能受到众人的瞩目，而不是温吞水......这样即使这个网络消失了，但品牌的价值却留下来了......”陆以弥殷勤地说着，随后拿出一份文稿，继续说：“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公司发展计划，还只是一个初步设想，当然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充实，希望孙经理您能采纳，一旦您拍板，我将全力以赴为你效劳。”孙伯易接过他递过来的文稿，翻了翻说：“可是，有个问题，‘易丽’公司的品牌效应与真比例文化的品牌效应不可同日而语......我们的公司，目前可以说还没有自己的企业文化，现在就扩张，而且这样超常规扩张，很有可能将会成为无源之水......就如没有灵魂的人，即使死了，也还是没有灵魂......这样搭建起来的空架子，又能代表什么呢......”陆以弥对孙伯易对他的拒绝非常意外，但他还是忍耐着，说：“经理，这个稿件留给你。您还是仔细阅读一下吧！我最后再补充一句，扩张是站在文化的基础上的，但是文化也是站在扩张的基础上的。我可以说得更直接一点，真比例技术的精髓绝对不在于能生产出美观的产品上，它的文化就是传播和扩张本身！真比例文化就是能够带来扩张的文化！扩张！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别人是因为我们正在扩张而决定进入这个体系，而不是在理解什么文化精髓之后才决定加入的......”说完，陆以弥就有扭头走出办公室的冲动。但是，他还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强忍着不满，一直等到了孙伯易挥手让他走时才离开了。 陆以弥走出办公室之后，孙伯易一直在思考他们刚才所说的话，陷入了一种思维的迷茫之中。回到家里的时候，他问起了撒丽：“丽丽，你认为我们公司的模式应该怎样走呢？我觉得陆以弥的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但也总觉得有些似是而非。他所说的管理公司的模式，从理论上应该说更快些，但我总觉得轻飘飘的，没有稳重的发展前奏，这么快地走起来岂不是头重脚轻。我们现在的模式却是以加盟连锁、利润分成的方式发展，可能慢一些，但是很稳妥，在我们公司的发展还没深入人心时，在真比例技术还没深入人心时，谈何扩张呀！如果我们不搞利润分成，别人还以为我们这个模式根本就没有利润，我们这样搞，表面上是为网点分担风险，而实际上是既让别人相信我们的诚意，又能获得巨大的利润，为我们奠定资金基础......退可守进可攻，进退自如，万一生意做不下去了，资金还是落袋为安哦！总不至于破产倒闭吧......”撒丽看着他，忍不住地笑，开心极了，欢快地走到孙伯易身边，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把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他深深的一个吻，然后才说：“我聪明的老公，你不是很有自己的见解吗？你自己都已经这么清楚地了解了问题的根本，为什么还总是那样举棋不定的呢？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好了！我相信你的判断力！”孙伯易精神大振，紧紧地拥抱着撒丽温暖的身体，撒丽每一次都是用赞扬，给了他主见，让他渡过了迷茫的一道又一道的坎。 第二天，孙伯易来到办公室，陆以弥也早早的来了，一来他就又问起这个问题：“孙经理，你将会采纳我的意见吗？我昨天回去也仔细地前前后后地思考了很久，真比例技术的精髓就在于低成本、高普及性、高传播性，这就等于说，真比例技术从它一诞生起，就意味着，就注定着是为扩张服务的，它的核心就是扩张，为扩张而扩张，你说不是吗？难道沈老师和你不是为了传扬它而在努力吗？人们接受它喜欢它，是因为它有扩张性......扩张结束，也就是技术的推广普及结束，这门技术就没多大价值了，就跟一支啃完的甘蔗一样，没多少味道了！”听到这里，孙伯易不禁觉得好笑，捂着脸，笑个不停，陆以弥则一脸漠然，继续他的高谈阔论：“......如果人们仅仅因为分点利润，而不是为了继续扩张，人们迟早会厌倦这点利润的，而且，市场价格一旦下来了，你们连这点利润都会没有的......”孙伯易连忙示意陆以弥安静，平静而耐心地说：“别冲动！小陆，你的意思其实我懂的，但是，我们做事情不能只讲理想化的，并非大方向正确就能成功，就象我们登高山，远远看到珠穆朗玛峰就近在眼前似的，要走到山脚下，也是几天几夜的事情......我们首先要看到，世界其实是无序的，是很难为一个理念所能完全控制的，我们必须考虑到很多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的打击，当我们万一遭到这样的打击时，我们要有抗击得住的能力，实力，懂吗。即使我们为此受损，也要有修复的能力！所以我们还是决定走稳妥的道路！搞不好，眼睛望着天，地上一块石头就能让人绊倒摔断骨头。”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三十一节 忙中添乱(五) 但陆以弥不知为什么，今天特别的冲动和焦躁，他说：“我们不能因为怕骨头摔断，就永远把头埋着走路！不能因为将来会死，而今天什么都不去做！我们不能不能把未来寄托在一群鼠目寸光的土裁缝身上，我们要选择一些有同样眼光的，有同样胸襟的企业来参与我们的发展，让他们用他们的能量，我们的文化和品牌，去发展！”他依然冲动和焦躁着，不停地鼓噪着，“送你一句哈佛名言，一个人的成功的关键不在于这个人拥有知识、经验、金钱乃至修养的多少，而在于思维方式。我们的核心财富不是资金，也不是技术，不是人，而是一个理念一个文化一个品牌。我们不能只循规蹈矩地去发展，我们要用我们现有的资源去搭建一个赢大利的框架，接下来的就是维护这个框架和坐收利润的时节了......”“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有同样眼光，有同样胸襟的企业呢？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你最大的下线吗？”孙伯易开始反唇相讥。 陆以弥立即说：“我要是自己有钱，我早就自己去做了，我之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把我的思想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就是我认定你是一个胸怀大志、敢做敢为的人，我的宝贵思想的精华都给了你，你却一个轻飘飘的答复就把我打发了！？”陆以弥如连珠炮般地说呀说，说着说着他双拳撑着桌子，双眼逼视着孙伯易，青筋直冒，满脸通红，也许他的精神太脆弱了，一个小小的刺激就让他如此强烈的反应。 孙伯易看着他，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淡淡地说：“思想的交流是相互的，你告诉了我你的想法，我同时也告诉了你我的想法，你的思想对我也许有些帮助，但我对你说的话同样也是发自肺腑，你听了同样可以受益匪浅......你太冲动了，你需要休息，我准许你先休息一个星期，工资我照发。好不好？我们还是伙伴，还能携手共展。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只是我可以说，一年半载之内，你的想法还只是一个理论，等我们在上海站住了脚跟，再谈扩张好不好！”“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吧！不冲出上海，就能在上海站稳？！一年两年？等你？还不如我自己去搞！现在人人都懂真比例，谁都有可能率先迎头赶上来，一旦失去先机，你手上还有什么？！瞧你这副德行，出尔反尔......百分百是你老婆唆使的，我早就瞅出来了，她看不惯我，我也瞎了眼，居然把你当朋友，只要有她，我们就不可能！”“胡说八道！你是吃错了什么药！大清早就在这里发疯！滚出去！”孙伯易被他的话激怒了，他能容忍陆以弥对他的不满，但不能容忍他拿撒丽说事，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怎么会一大清早就象疯狗一样狂吠呢！ 陆以弥丝毫不肯示弱，瞪着红红的眼睛，僵持着，对视着。尽管孙伯易这辈子遇到过很多很多欺负，但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试图伤害过这个人，但这个人却总是流露出一副倍受欺凌的模样。突然，陆以弥摔门而去。 事情过去了，孙伯易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虽然无法体验到陆以弥心中的感受和他的一些精神世界，但他大致能理解这个人，他家庭的不幸福，情感生活的不顺利，也许就是使他更愿意采取急功近利的速成的方式，意图达到迅速改变自己命运的根本原因。孙伯易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却又陷入了一个新的迷茫中，他在问自己，难道找到一个既能这样聪颖又成熟一点的人才就这么难吗？ 孙伯易的思想很快又回到了现状，“易丽”的答辩陈述已经交到了法院几天了。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面对着三大公司的狙击，孙伯易进行了深刻的思考，他知道一帆风顺的扩张将暂告一个段落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以弥都没有来，直到过了一个星期，他来了，他已经打定主意离开这个公司离开这个城市，他回来是因为他还有些资料和书籍放在办公室没有取走；他害怕孙伯易和撒丽的报复，进来时是缩头缩脑的。当他取走他的东西时，到孙伯易的办公室做了一个简短的离职说明，孙伯易和撒丽都在办公室，陆以弥垂着头，垂着眼皮，没有勇气直视他们，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他正要离开时，孙伯易叫住了他，陆以弥回过头来，看着孙伯易，孙伯易取出800元钱，递给他，说：“陆以弥，这是你一个月的工资，我们还是感谢你在这里尽心尽力的工作，这是你的报酬，没到一个月按一个月算。希望你能根据自己的特征和能力，找到自己的事业！我们真心地祝愿你！”面对孙伯易的这一切，陆以弥一时无法表达，只是点了点头，又埋着头走出了办公室，出了公司大门。从此他们也不知道陆以弥去了什么地方。 孙伯易有点沮丧，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第一次感到真正的人才难得，靠的是缘分，中国劳动力资源虽然非常丰富，但真正要寻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人才却并非易事。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三十二节 法庭激辩 六月初的一天，法院开庭了，在原被告双方依次陈述完自己的诉状后，进入了自由辩论阶段。张洋律师代表“易丽”在法庭上慷慨陈词，深入地阐明了“易丽”并没有低于成本价倾销设计劳务，并指出，裁剪店有其特殊的经营模式，没有美术造型设计的环节，一般都是照着公开发表的服装作品进行模仿，而且，“易丽”又采取了特殊的裁剪工艺，实现了免计算操作，质量好、精度高，易掌握、门槛低，效率高；也没有层层的销售环节，因此价格低廉是有其合理原因的，并指出，当个别企业的效率高于社会平均效率时，自然就能获得超额利润......因此，“易丽”制作的服装质优价廉是合情合理的。同时，律师在得到孙伯易的许可，向法庭公开了“易丽”的成本帐。 面对无可辩驳的事实，对方律师依然发起了他强大的攻势：“对方当事人很可笑的是，他仅仅拿出了他自己的成本帐，他能拿出这个行业的成本帐来吗？众所周知，来料加工或者纯粹的劳务收入，其核心成本是工资，这工资完全是掌握在企业主的手上......而对方当事人随意加强工人的劳动强度，滥用无薪实习生......压低工人劳动成本，自然远远低于正常的行业平均劳动成本，在残酷剥削员工的基础上获利，你说他不是不正当竞争是什么？” 张洋律师站起来问到：“原告代理人提到了行业平均劳动成本，那你是怎样计算出这个行业平均劳动成本的呢？你有专家权威的论证数据吗？你又凭什么凭空捏造我的当事人是远远低于正常的行业平均劳动成本呢？我的当事人是采用了我国服装纺织界专家沈毕利的专利技术，其提高生产效率，降低了平均工时，已经是通过学术界的反复论证，获得公认的......我的当事人并没有靠延长工作时间或者强行加大劳动强度来解决如此大的工作量，而是在社会通常劳动时间内支付通常水平的工资，事实上相反，我的当事人在相同工时上所付出的工资不是低于行业平均水平，而高于行业平均水平，这是他们员工的生活环境。”张律师说着向法庭出示了“易丽”员工宿舍的照片和一些员工对生活待遇的证词。 原告律师依然底气甚足，说到：“被告辩护人完全回避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被告‘易丽’大量采用无薪的实习生进行生产，他们是故意制造技术鸿沟，故意垒起技术壁垒，然后诱使实习生以学习他们的技术为名，行榨取无成本劳动力之实。”“抗议，简直是污蔑，毫无法律依据的谬论。民事合同由完全平等的主体双方自愿基础上共同达成的，不存在你所说的‘诱使’。这完全是自愿基础上的。”张洋律师立即驳斥。 原告律师怔了怔，还是继续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被告方的观点虽然是清晰的，但是也有很大的遗漏，有一点必须澄清，‘易丽’的利润是建立在对行业秩序的极大破坏的基础上的......我所代表的当事人，是上海服装行业中的中流砥柱，支撑着行业的发展，有着很多难以估算的社会综合效应，一旦被一门专利技术带来的技术鸿沟所绊倒，损失是不可估量的，然而，这一切是一个由若干小门店凑合起来的松散联盟所能代替得了的吗？所以，我方请法庭考虑到社会和行业发展的长远利益，保护我的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判决我方的诉求生效。”张律师依然不依不饶，针锋相对地说：“为什么你会幻想法律的天平只会保护一些公司的合法权益，而忽略另外一些公司的合法权益呢？我的当事人是积极纳税的守法公民，也解决了多达两百人的就业......”“真可笑！区区两百......即便如此，这其中至少还有一百五十人都是没有工资的实习生......而且，他们是饥饿的，他们的存在对我们的劳动力市场秩序也是致命的！所以我认为，他们不是在解决就业问题，而是在加大就业难度。请法庭惩罚这样不规范的公司和不规范的经营方式。” “我们是文明社会，公理昭然呀！难道科学创新，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是一件坏事吗？那我们的科学家，我们的发明家，呕心沥血，废寝忘食所研究出来的成果，难道是对社会秩序的破坏吗？我们难道不应该反思我们的市场秩序，我们的既得利益集团出了什么问题吗？难道，当今电脑的发明，互联网的发明，使人们看书少了，那图书出版行业就要指控电信商或者互联网站破坏了图书出版市场秩序吗？你没有觉得你们的逻辑是荒谬的吗？”张律师当仁不让。 “这是哪跟哪呀.....而我们所争论的问题却不是这样，而我们的当事人是处在同一个行业里，‘易丽’的胜诉就意味着他们将迎来新一轮发展高潮，就意味着我的当事人将被迫离开上海市场，就意味着上海服装市场全部拱手送给由一群小个体户凑合起来的‘易丽’，他们将会为所欲为，肆意哄抬物价，就会酿成新的诉讼纠纷，到时恐怕又要立案审理反垄断了哦......”“你怎么能无中生有地设想未来的而现在并不存在的事情呢？！”“合理的想象有助于法官进行判断......”“当”审判长的法槌敲响了，清脆地在大厅回荡，审判长示意原告律师的越走越远的话题。然后当众宣布休庭，等待来日重开。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三十三节 欣然妥协 人群散了之后，在法院的过道上，原告律师对张洋律师说：“我了解了很多人的意见，你的当事人不过是一年前的穷小子，今天的暴发户，我所代表的是上海服装界的主流人群，行业的中流砥柱，是多少年来国有资产慢慢的积累，如果非要你死我活，也应该是他死......他死了，仅仅是得而复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他还能找到一种丰富的生活体验，一种回忆财富的乐趣。呵呵！”说完一脸坏笑。但是张洋律师并不卖这位同行的帐，正色说道：“是不是应该把这种生活体验和乐趣留给您啦！谁的财富不是财富呢？只要合法就应该保护，我们的宪法已经明确而且马上还要强调，保护私有财产的合法权利，你别站到你当事人的位置上，把你的脑子搞糊涂了！”冷冷地说完，就扬长而去。 张律师回到孙伯易那里，向他报告了今天到庭时所见所闻所说的一切，孙伯易陷入了沉思。对方居然打出了国有资产的牌，让孙伯易这样一个受正统教育的大学生还是很震撼的，心中没有了底。让对方崩溃呢，还是与他们共存？律师告别之后，他一直在沉思中举棋不定，一夜辗转反侧。一连几天，他都没有精神，他似乎没有完全理顺一些思维，他想自己是那么积极地纳税，怎么还会落到与国家为敌的那种陷阱中去了呢？他并不想这样！ 过了一个多星期，法院发来了调解令，孙伯易征求了律师的意见，知道自己的胜诉机会比较大，但也有些麻烦，对方是不可能真正甘于失败的，假如对方要求提交专家协会论证行业合理成本，一旦专家抱有私心，论证结果很有可能对自己不利，而且耗时漫长，诉讼成本也相当高。最后张律师还是提请孙伯易自己定夺。为此孙伯易向撒丽商量了这件事情，撒丽说：“小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还是让一步吧，强敌易树不易去，他们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抗衡的，他们可拿出几百万来打官司，小菜一碟，而我们却不能；而且对方失败也是国有企业的失败，我们可是吃罪不起呀！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找个可以共存的方式吧！”孙伯易想了很久，决定接受调解。 等到法院开庭调解时，孙伯易和张律师一起赶到法院。对方律师依然咄咄逼人，紧紧地盯着这个年轻的百万富翁，一副丝毫不情愿接受调解的样子。他们仍然是三大理由：1.被告利用专利技术人为制造技术鸿沟；2.被告使用实习生进行生产是非法用工；3.要求专家论证行业合理成本。 孙伯易开口了：“对方的三大理由似是而非，首先，行业合理成本，我很清楚，我就是这个行业中的人，我对第一线生产有深刻的真实的亲身体验......更关键的是，新技术不仅是效率的提高三倍，而且难度的降低可以显著扩大掌握这个技术的人群范围，使我们获得的技术生产人群却远远不仅仅止于扩大三倍，作为一个行业的整体生产能力，绝不止仅仅提升三倍......另外，新加入这个生产行业的人们对金钱的欲望阈值明显小，一旦实习生可以和工龄数十年的熟练工人可以站在相同的技术水平上，而实习生对工资的需求却只有熟练工人的十分之一，就自然形成了巨大的成本落差......可见，这不是我人为地压低成本，而是技术飞跃是产生的短暂现象，这其中的科学道理是十分明确的！专家也无法抹杀其中的真理！我不怕专家的论证，我可以与他们面对面论证，只是这样时间消耗不起；影响了正常的生产经营，即使我们胜诉，但实际上损失依然巨大。 “第二，我丝毫不承认我所使用的专利技术人为地制造技术鸿沟，真比例技术的特征是，培训时间短，费用低，没有什么门槛，而且没有任何保密的地方；相反是，我们把门开得大大的，把门槛铲得平平的，那些不愿意学，认为学了就是拜了异教徒的神像一样害怕的人，反而自己把这门槛重新砌起来，还砌得高高的，然后再批评我们挖什么鸿沟，垒什么高墙？！ “另外，我使用实习生，本质上也是一种培训，本是一种免费培训，本是一种成本，在当前众人都不肯掏钱学这门技术的时候，我承担着经营和名誉的风险，拿我顾客的布料让实习生来裁剪，一旦失败我将付出赔偿的代价，我不发他们工资其实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呢？而我如此做，则是一种有机的结合，就如同原子聚变一样，产生出了巨大的能量，释放出了耀眼的光芒，把一些人的眼睛刺疼了！也许成为了我的错。” 孙伯易今天不急不躁，慢悠悠地娓娓道来，他又继续说：“我愿意接受调解，我愿意做出下列让步，我给我的实习生发工资，按照上海市的最低工资标准发放，每月400元，另外，我免费举办培训班，我自己出资，租赁场地，免费向所有上海同仁开放，包括原告的三家品牌公司麾下所有设计人员和加工基地的所有员工，以消除你们所说的技术鸿沟！我的言发完了！”他的一席话引来旁听者和他的律师的一阵鼓掌，审判长示意停止，然后对原告方律师说：“今天被告当事人在场，他所说的所有话都具有法律效应，你方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接受调解吗？还是继续对簿公堂？”原告律师一时语塞，只说了声，还需要进一步与当事方磋商。法庭见一时难以结案，只好宣布择日再审。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三十四节 欣然兑现 出得庭来，在过道上，孙伯易和张洋律师看见原告律师和几个人在附耳密语，好象在商量什么事情，孙伯易依稀记得，这几个人就是那三大公司的副总经理，真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了，孙伯易心中不免又有些忐忑不安。 出乎孙伯易意料的是，当六月底再次开庭时，原告律师一口答应接受调解，双方就顺理成章地签署了调解书，正式生效。双方的战斗也就暂告一个段落了。原告方可能感到终究胜算不很大，而且孙伯易又已经做出了相当高的姿态，一时拿他不下，感觉继续下去影响也并不理想，因为原告律师已经感觉到，审判长似乎已经被孙伯易打动了，已经产生了心理的倾向，一旦失败，三家公司的形象就会受到严重影响，于是也接受了法院的调停。 之后，孙伯易履行了在法庭上的承诺，给150多名实习员工每人每月发放基本工资400元，这样他的每月开销的费用就增加六万，但换来了大家更加蓬勃的生机，大家都更加拥戴他们的老板了。孙伯易每个月租赁场地宣讲真比例技术，开销也在七八万；但是一点也没亏钱，“易丽”作为朱刚图书和工具在上海的独家代理商，刚开始每个月销售书籍和工具给他带来的收入至少也有一二十万，他不但为此产生了盈利，还进一步地推广了他一直在致力于推广的真比例技术，完成他回报老师的夙愿。 从五月接到法院传票开始，经过孙伯易两个多月的坚守策略，“易丽”狠狠地筑起了一道防线，稳定了客户，也消化了店长管理体系，坚持着小网点，大网络的扩张方式发展；把目前的所有网点分了六个片区，每个片区六个店，设立一个片区总监，把原来的店长择优提拔为片区总监，孙伯易则有力地抓住了这些网点的向心力。这时，孙伯易变着法地请员工吃饭，给员工授课，逐步在改善员工的生活。一切都是过得那样平顺祥和。促销的手段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凡是购买过“易丽”产品的顾客一律获赠一张镀金的永久的六折优惠卡，而且还索性把新报价拉低到离他们最初的报价相去八折的价位上。 随着其他公司麾下的加工厂和设计部门普遍采用了真比例技术，大家的价格都在降，价格策略也就失去了攻击力度。那三大品牌总代理公司也在面临和正视着“易丽”最终铺满整个上海本地市场的结局，已经商议好，除了极高端成衣、针织编制类服装、内衣等等继续在上海维持市场份额，其余类型服装的市场在两年内全部退却，转向外地市场，甚至转向海外市场。经过一番博奕，一番洗牌，“易丽”和其他公司重新瓜分和调整了各自的市场份额，井水不犯河水！ “易丽”也失去了当初锐猛的攻击势头，开始安享这一番努力得来的成就；孙伯易和撒丽现在除了一套装饰精美的跃层式高级公寓，还有了自己的“别克”“公务舱”轿车，“易丽”总店的帐户里，已经有了五百万多万的现金。员工的宿舍又租了五套，改变了他们曾经拥挤的局面；大家自是感激不尽，卖力工作以图回报。律师的10万代理费也十分爽快地支付了，张律师自然笑开了花，大力赞美孙伯易是合作最开心的代理客户。 撒丽从前的那位女老板因为常常和撒丽来往，看到了“易丽”非同凡响的发展速度，也从中看到了里面的潜力，她目睹撒丽的工作经历三四年，她清楚真比例技术对于服装人才培训意味着什么，同样，“易丽”网络也是极容易扩张的企业体。这位精明的女老板稍稍一掐指估算，就知道“易丽”何时铺满全上海，甚至整个华东地区，与之对抗真是无路可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现在就加盟其中。于是，这位女老板亲自找到撒丽，要求加盟，并将手下服装设计公司拆分为四个网点，分别在四个区加盟进了“易丽”；撒丽和孙伯易闻之大喜，热情接待了她，畅谈中，孙伯易欣然承诺，将来假如“易丽”公司向外地扩张，将准许她在“易丽”外地分公司中参股，女老板闻之也是喜出望外，大赞孙伯易，说和他们小两口合作，真是一件太愉快的事情了。 第四章 艰苦而快乐的个体户 第三十五节 小功告成 终究，一场风波，让“易丽”这块招牌树起来了，有了品牌的号召力，孙伯易也已经正式申请成立了“易丽”真比例技术培训分公司，挂靠在一个职业培训机构内。随后，撒丽也基本停止了主动出击的招揽业务，撒丽更多的时间花在整理企业内部的技术管理，她代替了孙伯易担任起了内部员工的培训，而使孙伯易专心于对外培训。 这段时间，孙伯易又重新收拾精神，开始了他停顿许久的研究和写作，由于白天干得很愉快，每到晚上他就思如泉涌，经常滴滴哒，敲击着电脑键盘到深夜，奋笔疾书着他自己的耽误已久的书稿。他更希望他的著作能给他带来智慧的源泉，同时也希望着，借助知识产权的威名远扬，为将来在全国范围内的发展奠定基础。 孙伯易和撒丽的成绩让远在大辽的朱刚羡慕不已，他六年的奋斗被他的小弟弟竟然一年多就赶上了，他内心深处多少也有点百感交集；不过朱刚并非是第一次目睹真比例的威力了，刘莫亮当年也是在短短一年追上自己的财富的，不同的只是，刘莫亮本身起点较高，后台又硬；而孙伯易的崛起才让朱刚真正地切身体验到了真比例技术的运用远比销售实用工具产生的效益大。 不过朱刚依然还是觉得，商业比加工业更有扩张能力，商业只有不断拓宽视野，开拓新的市场才能突破市场极限。朱刚告诉孙伯易，他现在获得外贸代理经营权，借助他自己对日语的精通，已经把真比例打板尺销往日本；由于当年他在大学里，把日语当他的第二外语，现在正派上用场了，他直接联系上了日本的一些服装设计师，向他们介绍和推广真比例技术，也有了相当进展。孙伯易听后，也是万分佩服朱刚，对他是大加赞美。而且此时，朱刚还建议沈老师在日本也为真比例三角板申请专利，并主动表示愿意承担在日本的一切申办费用和专利年费。沈老师表示正在考虑。 过了一个多月，当孙伯易和他的律师再次回顾起这个案子的时候，张洋律师说出了这么一段令孙伯易和撒丽都诧异不已的事实，原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全国服装纺织产业总会，派人带话给上海三大公司，要他们以中国服装市场大局为重，要有中国市场经济的传统美德，生意场上仁义为重，和为贵，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是稳定压倒一切。只要能维持市场发展的平衡，就尽可能结束诉讼纷争。也许正是这样，三大公司才接受了调解。孙伯易为此大吃一惊，一头雾水，为什么行业总会会给三大公司下这样的命令呢？是谁在为此下工夫呢？张律师也难以分析出来，也只好告辞了孙伯易他们。 张律师走后，撒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不知道是不是朱刚暗中帮的忙，因为原来在学校读书时就听他说起过他从前的一个开裆裤朋友的伯伯在全国总会任副秘书长，也许就是他。撒丽心里情不自禁地赞扬起朱刚的义气，当他拿起电话想去证实这个想法的时候，她想了想，又放下了电话，也没告诉孙伯易，而这个想法也就一直埋在心里，慢慢变成了化石......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一节 走出上海 乘胜追击 孙伯易以自己一贯宽广的心胸化解了这场足以毁灭他和撒丽的劫难，在“易丽不正当竞争案”宣告调解成功后，“易丽”向所有同行毫无门槛地敞开了它的胸怀，给所有实习生加薪......皆大欢喜；此时“易丽”在上海的市场份额开始稳定下来了，总产值也已经位列上海服装市场的第四巨头；这时的孙伯易和撒丽在上海服装界也已是风云人物了，就连三大品牌公司的头目对他们也要以礼相见，大家互不侵犯，相安无事。 有了大本营的稳健发展，使孙伯易的雄心在勃勃升腾；他已经无法甘于寂寞，一天也不愿意再象从前那样无所事事地生活着，他的目光开始投向了整个华东地区。同时，他发现“易丽”在上海市场停止了扩张，庞大的连锁体开始慵懒起来，一些毛病也在滋生，相应的成本开销也在迅速升高；他很是震惊，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上命运的快车道，而且还是单行道，想停也没有机会停下来了......孙伯易告诉撒丽说：“我们既然走上了网络模式，那么就要走大网络道路，必须尽可能迅速地发展网点，尽可能大地争夺市场占有率，才能站稳脚跟......有了品牌，我们才能有自己的持续发展平台......”对此，撒丽是非常高兴，孙伯易比她预想中的更具备进取心，更有远见。 于是，孙伯易立即开始草拟出一系列的加盟合同和入盟宣传书，计划越出上海的市场版图，准备利用自己的品牌效应，在每一个城市克隆他的“易丽”模式，进而向长江三角洲的其他中小城市发展。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孙伯易给周边地区大大小小的服装经营企业纷纷寄去了入盟宣传书，并准备和撒丽一起亲自上门去游说那些有回音的企业。时光进入2004年九月，当孙伯易给华东各大中小城市的加盟方案摆上那些他所相中之公司的一把手桌上时，反响普遍十分强烈。老总们都知道，正如孙伯易在计划书中说的，连锁加盟经营是能够使内向型的产业变得外向，能得到超乎想象的长足发展的一种机制...... 由于目睹“易丽”横扫大上海服装市场的威风，绝大多数公司领导都赶紧各自召集决策人士，紧急商议。大家普遍认为，这虽然有可能变成“千夫所指”的“价格杀手”；但是换个思维考虑，借助“易丽”的威名，形成抱团的加盟体，由“易丽”领军统一指挥，可以轻松改变自己在当地服装市场的地位，进而称雄一方市场，确立当地新的服装市场格局；而且，自己不加盟，就等于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到时候被风卷残云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孙伯易在吸取了上海易丽的挫折教训之后，也学得更加聪明起来，他给自己设计了一个新的管理模式。 孙伯易开始在“易丽”里分列了一些机构，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隶属总店管理的真比例设计部，不仅专门承担着整个易丽连锁体的板型开发工作，还开始涉足独立的款式造型创新；设计部统一管理，分散操作，除了每周的例会，平时里，“易丽”所拥有的五十多名设计人员都分散到各个分店。一切工作的运作井井有条地进行着，整个公司的制度也开始完善起来，大家也非常明确自己的职责和任务。 同时，孙伯易非常注重给予合作伙伴丰厚的报答。每到一个城市，“易丽”都会选择一个处在当地服装行业中第一集团层次中位居末席的中型公司合作，挂联合品牌，注册为“易丽”的分公司；按照总部统一规程运作，代理总部开拓当地市场，吸收加盟网点，并由总部派遣管理人员担任副经理，管理业务拓展和分管一部分财务工作。他和合作伙伴平分利润，甚至在一些地方，孙伯易还自己主动提出四六分成，自己则情愿拿小头；并约定，从分公司头三个月的收入中先于利润分成而提出三十万作为“信用保证金”由“易丽”专门帐户统一管理，这笔钱谁违约，谁就丧失所有权，而且随即终止合作合同。合同条款清晰，公道合理，尽量做到双赢，尽量做到大家都满意，做到普遍欢迎。 也就是说，按照上海模式克隆出了很多很多“易丽”连锁体，在当地有了这样的合作伙伴，孙伯易也不用担忧地方保护势力的干扰带来的致命打击。 于是，各个受邀企业都积极反应着，也许大家是看中了“易丽”的经营策略，也许是看中了他的品牌效应和与三大公司和解的魄力，也许是看中了他若隐若现似乎存在的中央背景，总之大家是积极地响应着，纷纷投在“易丽”门下，惟“易丽”马首是瞻。在年底之前，一个更大的“易丽”体系诞生了。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节 大旗高举 摧枯拉朽 接下来的时光，在各个地方的合作伙伴开始按照合约的要求，仿效“上海易丽”的加盟策略，一面规劝小服装业主加盟，一面又以商业武器迫使他们快速就范，手段之凌厉令孙伯易自叹莫及；与此同时，迎着这一年的秋冬换装高峰，“易丽”在每个城市的分公司以“有奖促销”和强劲的质量承诺掀起了一场降价狂潮。有奖促销刺激着媒体的兴奋，不少分公司还玩起了新闻发布会，用新闻和金钱刺激着媒体展开了宣传攻势。如今量身定做并且款式新潮的服装竟然有着服装批发市场般的价格，无论讲究实惠或者是讲究品位的顾客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易丽”；不知不觉地就形成了一种时令氛围，消费者们渐渐以穿戴“易丽”品牌的服装为时令。 “易丽”连锁在争夺各地服装自产自销的静态的当地市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在各地分公司的掩护下，在“易丽”的旗帜下，另外一些无缘与“易丽”总部签署合作合同的企业纷纷与当地分公司寻求合作，成立二级代理机构，奋力充当先锋，冲锋陷阵，攻破了每个地区的市场既定格局。通过比较和观察，不少敏锐的人士发现“易丽”所坚持的“小网点大网络”的经营方针，市场前景十分可观，这种只赚不亏的加盟，完全没有必要蹑手蹑脚。在滚雷般的攻势面前，大批的小型裁剪店纷纷向当地的“易丽”分公司摇起了橄榄枝，成为了“易丽”连锁体中的一员，而且，一些中小型的服装厂反应迅速地拆分为若干投资在三五万元左右的小店铺，因而产生出大量的新裁剪店。 一时风云突变，“易丽”在长江下游遍地开花，从见多识广的上海，到那些尚未见过大世面的小县城的同行们都为之看傻了眼。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魔力？！他们更不知道，人类自身潜藏的是什么魔力，为什么会因为对利益的追逐而促使他们抛弃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来的秩序和规则！ 不少小品牌企业为本地市场生产的服装立即陷入了滞销，只好被迫把眼光转向了外地市场，连同一些来自上海企业的产品也赶紧打道转向，不得不向全国市场疏散，并剧烈地加大了出口生产，几乎无人敢与这种奇特的新型经营模式相抗衡；已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五年的中国，终于等来了各国承诺取消中国服装出口配额的最后期限，华东地区大量服装企业都在此寻找到喷薄而出的通道，迅速地把产品转移向国外。或者，就只能承接到为外国品牌的来料加工，谋求着唯一的生路；而那些无法接到外销订货单的，又无法拆分的，又不屑于加盟的大型公司则处在尴尬的处境上，往往被逼得走投无路，那些老总们开始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只能寻求接受更大公司的兼并，甚至就此举手投降，宣布停业，宣布破产。 十一月底，孙伯易就成功签定了二十多份协作合同，让所有合作伙伴贴上“易丽”的商标。早在年初，孙伯易就向国家工商局申请注册了“易丽”字样和徽记的商标权，随后又向国家工商局商标管理部门支付了八十万元的费用，申请审核裁决，准备认定“易丽”为全国驰名商标。 在“易丽”这幅大旗之下，孙伯易和撒丽拥有了环太湖流域这片地区的二十多个合作伙伴，从十二月开始，有一半分公司户头开始向总部划转“信用保证金”，甚至有少数发展迅猛的分公司还已经提取“信用保证金”完毕，开始了正式的利润分成。这场风云的背后，也是孙伯易和撒丽钱袋的迅速膨胀，这棵“摇钱树”月月“钱雨”不断，分公司们每个月总能向总公司的帐户里划来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财富，连同上海本地持续不变超百万的的传统收入，也就意味着每个月有不下三五百万的财富在源源不断的流入。“成就引来成就”，不断以成功的实例，吸引着各地区公司的加盟，而前者的成功加盟又诱使着后来者的欲望。“易丽”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整个长江三角洲中小城市群，迎来了新一轮的一帆风顺的扩张势头!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节 事无巨细 悉心操持 此时的孙伯易坐在他自己所刮起之台风的中心里，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那外面的飞沙走石，他有些意得志满，但也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疲惫，发现自己似乎比颓废的两年前更加疲惫；回想这一年多来，五百多天的日日夜夜，都是那么紧张和亢奋，都是那么起早摸黑的干活，而且，恐慌和伤害时时刻刻地啃噬着他的心灵。似乎是因为两年的颓废生涯为他憋足了劲，也似乎透支了未来的激情，他感觉到此释放了有生以来的全部激情。他深感人生太不容易了，禁不住眼泪涌满眼眶，好一阵心酸。 这时，撒丽在浦东所购买的townhouse连排别墅式高级住宅也完全装饰完毕，连同新买的“别克公务舱”轿车，才让孙伯易和撒丽感到这一年来不间断地辛苦劳作，一年来紧张的精神终于获得了些许犒赏；他们的生活依然还是过去的那样简约朴素，他们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旅游，也没有空闲去享受音乐和艺术，他们显然还没有精力和时间去享受刘莫亮夫妇的那种生活境界；孙伯易精神高度的紧绷只有靠家政公司派来的一位家庭保健师定期为他推拿按摩，提一些饮食保健的建议。这时的撒丽也同样的疲惫，她开始害怕自己因劳累而过早地衰老，尽管她也不过才27岁，体型依然丰满挺拔，但皮肤却因为睡眠不足而失去往日的亮泽，撒丽开始频繁光临美容店，洁面护肤，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同时拥有金钱和闲暇的巨大快乐。 目前，他们依然无法也不敢脱离“易丽”的岗位，庞大的企业一天也不能离开他们的亲临，尽管孙伯易看着飞涨的财富依然能做到气定神闲，但他也隐隐有些感到骑上一匹无法驾驭的烈马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了。撒丽和孙伯易本来所相约买了房就结婚的计划，却在此间紧锣密鼓的扩张浪潮中，一时半会显然无法兑现了；毕竟创业的环境依然非常严酷，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颠覆的危险，何况，他们近两年来在一起的生活比新婚蜜月的夫妻还甜蜜，他们也根本没在乎结婚这个形式，而且也腾不出那么多的时间和心神去张罗这些事情，只得拖延下去了。 撒丽也不忘提醒孙伯易说：“小易，你千万别忘记了你年初承诺的照章纳税的诺言，千万别把这些问题小看了......”孙伯易十分沉着地看着撒丽说：“丽丽，别担心，我承诺的事情我一定会仔细去料理的。我问过我们的会计师，他说我们网点众多，体系庞大，必然有很多潜在的开销存在，首先要预提各种公积金和公益金，比如固定资产基金、培训基金、宣传基金、让利基金和福利基金等等，就是先把部分资产从产权中分离出来列为债权，等待未来的分摊......这都是些会计术语......”“哎！小易，会计知识我搞不太懂，反正这些事情你负责去打点就行了，只要遵纪守法就行！该交多少就交多少......”“嗯！就这样的预提，大概也有六七百万，就这样，目前截止，我们的应税金额也有六百多万，按国家规定，我们将纳税两百万......不过明年税负可能要相对小一些，我们可以陆续提出专户保证金，会计师说，这样可以合法地避开年终的企业所得税......”“两百万就两百万，千万别吝惜这点钱，不属于自己的，就别惦记着它。明白吗，小易！我们已经很足够了，千万别贪心，只有我们成为一名遵纪守法的纳税人，我们才能在这个国家拥有安全感，无论将来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至少还可以求助国家支持......两百万可以买来安全感，应该是很划算的事情了！”“丽丽，我懂！你的想法我非常明白，我照你说的去办就是了，你尽管放心好了！”孙伯易说完，拉着撒丽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把一种安稳感传递给了撒丽，两人在沉吟中相视良久。 这个时候，“易丽”总部也拿出一个统计数字上报主管部门。截止2004年十二月底，归在“易丽”门下的加盟网点七百有余，虽然收入参差不齐，但每个加盟点平均每月能赚纯利两万余元，最多的能赚上五六万，最少的也能赚上一万元左右，每个网点从业人员少则三四个，多则近二十人，在“易丽”名下的总从业人员就达到近六千人。虽然不是一个统一的大工厂，却成为了事实上长江下游最大的服装生产企业联盟，每个月能提供四五十万套的服装定制和设计，其拥有的板型资源之丰富也是全国罕见的。这个时候，“易丽”帐户就已经有了近千万，孙伯易真的兑现了当初向撒丽许下的赚得罐满钵满的诺言！ 孙伯易深知，建立一个庞大的系统的真比例人体数据库是至关重要的，为了收集整理归纳这些散布在各地的资源，他决定成立一个“真比例数据研究所”。同时，孙伯易也感觉到，已经基本脱离了生产的易丽总部应该寻找新的事业点，职业培训应该成为公司总部的主要发展方向，毕竟服装设计主要还是人的劳动，尤其在全自动操作时代到来之前，还得靠双手来操作，没有什么东西比人在这个行业里更重要，并且，只有靠众人来广泛应用这门技术，才能维持这个体系连续不断的扩张，才能获取建立数据库所必需的更多的数据和板型......于是，孙伯易产生了很多新的想法，开始考虑在上海之外的地区尝试有偿培训，但由于自己在法院调解书中的承诺，他决定，在上海地区各企业的员工依然享受免费培训......为了满足整个连锁体不断增加的员工需求，易丽总部计划斥资一百万元把从前的那个培训机构独立出来，在上海建立真比例技术的短期职业培训学校。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四节 乐善好施 心灵升华 2005年元月，由于一场意外发生在印度洋上的举世震惊的海啸巨灾引发了举国上下的轰轰烈烈的募捐热潮，在“易丽”所在的上海，不断有慈善晚会、慈善义演频频举行；走在街上，不停地有募捐彩车和手捧募捐箱的志愿者巡回劝善。募捐活动刚开始的第一天，孙伯易因为办事走在街头，碰上了笑容可掬的社会工作志愿者，就立即掏出钱包，将其中的两千元整数毫不犹豫地放进了捐款箱，并拒绝留名。 带着那位接受他捐助的志愿者的赞美，孙伯易也深有所悟，金钱对于人类更多的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享乐工具；如果把金钱用于自己的享乐，所换来的快乐也许永远无法超出把它给予别人争取生存所得到的快乐。孙伯易带着新的人生感悟，十分满足，他想他应该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新高度。不过很快，孙伯易发现自己在仰望自己人生的新高度时，其实自己还仅仅站在信念颠峰的山脚下。 第二天，“易丽”总店所在地的社区干部老米找到了孙伯易说：“孙经理啊！你好！我们一起来响应国家的号召吧，尽一份人道主义的义务，树立我们的大国形象，也来捐一份款吧！”“为了社会的平安，我们将责无旁贷地尽我们的一份义务，我代表我们‘易丽’认捐三万。”孙伯易二话没说，取出支票本，刷刷写下三万，郑重地盖上印章就交给了前来募捐的社区干部老米。老米一叠连声地赞美孙伯易支持国家形象建设，并说“易丽”是社区的模范单位，一定制作荣誉榜，张榜公示，同时也感谢孙伯易支持他自己的工作......孙伯易笑笑着说这些都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同时感谢社区为“易丽”创造一个很好的邻里环境，希望社区将来继续多多支持“易丽”......双方互相赞美着，在客客气气中，送走了老米。 没隔两天，市慈善总会也向“易丽”送来了请柬，邀请社会名流、富商大贾前往参加慈善晚会。孙伯易顿时有点紧张起来，他历来热心公益事业，但还没见过这样接二连三的架势，看看自己的家底，看看“易丽”将来还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他心里开始没底了；撒丽知道了这件事情，立即来和孙伯易商量，撒丽说：“小易，你不是很热心公益的吗？这不正是一个显示我们‘易丽’自身形象的很好的时机吗？”“我此前虽然只捐了三万两千元，但那里面已经饱含着我的全部热忱和爱心，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就说不清我内心中还有什么真挚的感情了。”孙伯易在撒丽面前说着大实话。孙伯易想，这个叫印尼的国家，历史上对中国似乎并不友好嘛！撒丽想了想，说：“有些事情，要灵活一些好！前两天，我在街上不也捐了五百吗，那是代表我自己，现在我们将是代表着企业的形象，意义不一样啊......我们不仅要依法纳税，也要积极参与公益活动，才会得到国家和社会对我们的保护。况且，慈善总会发来了请柬，难道我们还能不去吗？”“是啊！不去就很有可能前功尽弃，还难保不被别人越描越黑。”孙伯易接过来继续说，“但这种富人的交际场合，来的都是款，必然是攀比财富的地方。我们捐少了，别人会说我们吝啬，捐多了，别人会更加眼红，尤其是那几大巨头。”撒丽叹了口气说：“也不必这么担忧，顺其自然，量力而行吧，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嘛！”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五节 群策群力 高调慈善 见孙伯易没说话，撒丽笑了笑又说：“小易，你的心态好像有点问题啦。你刚才怎么说那种场合是富人的交际呢，你自己不已经就是大款了吗？呵呵！”“呵！说老实话，我还真的没觉得自己已经是大款了，我好象还是过去的我啊！”孙伯易双手枕着自己的后脑勺，靠在椅子里面，又说出了一句大实话。“看来，我们还真的都需要调整调整心态了啊！”撒丽笑着说。 孙伯易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发动整个‘易丽’系统来捐款更好些，毕竟，品牌是大家的品牌嘛……”“这个想法很好啊！”撒丽眼睛一亮，很高兴地赞许着，“我们管辖下的网点七百多，众人拾柴火焰高啊！”“好的！我今天就开始写一份倡议书，明天寄到各个分公司那里去，发动大家一起来献爱心，为自己的企业形象增光添彩；至于多少自愿吧......我们易丽作为一个整体，计划认捐一百万吧。你说呢，丽丽？” 孙伯易见撒丽沉默了好一会都没说话，赶紧说：“这不是我随口乱说的，这是根据每个网点大概捐献一千元所定出来的数字，在晚会上，我们要不卑不亢，不能盲目去跟别人攀比，但也不能埋没在别人的星光之下啊！凭心而论，一百万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啊，其宣传效应远超出同样投入的电视广告啊！”撒丽想想道理就是这样，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紧接着，孙伯易向各地合作伙伴发出了倡议号召，并反复强调，募捐不可有任何强制行为，全凭自愿，还宣布凡能自愿募捐者，均能按捐款的级别获得“易丽”授予的“荣誉会员网点”的铜匾，捐款的万千百十分别可以换来五颗星、四颗星.....总部承诺将来这些荣誉网点必将能优先享受总公司的各种优惠策略；那边正在紧锣密鼓地号召着整个“易丽”体系为南洋巨灾奉献爱心，这边是孙伯易撒丽以“易丽”董事长的身份参加了上海市慈善会的慈善晚会。 晚会举行那天，孙伯易撒丽身着自己亲手设计的“易丽”礼服，在几个随员的拥簇之中，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晚会现场；这天来参会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各大企业代表人，其中不少是民营企业代表。伴随着歌舞演出，不断有企业代表登台宣布捐款，几十万到数百万不等。当主持人宣布，作为服装行业的佼佼者“易丽”捐款一百万时，不少服装企业代表心中愤愤不平，私下交头接耳；接着，不断有企业登台宣布上百万级的捐助，那三大服装巨头也拧成一股绳，在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宣布共同捐款八百万元人民币，此举更是震惊四座。一场慈善晚会也在三巨头的压轴大戏中，兴奋的高潮中结束，绚丽的灯光渐渐被降下的帷幕所掩去。 尽管这样，这场募捐会还是授人以话柄，不少服装界人士还是出言不逊起来，说什么，一家没见出口过一件衬衣一条裤子的企业，名不见经传，成立不到两年，竟妄称佼佼者，张口就是一百万捐款，借慈善会大肆炒作。更有人说，他们还不是靠刮业主身上的油发财的，说易丽哪里象个企业，更象一个帮会。孙伯易则跟撒丽说：“虽然我们不是最多的，但最大的一笔捐款却是因为冲着我们而来的，是他们心甘情愿地在炒作我们啊！呵呵！”撒丽淡淡一笑，把身体偎依在孙伯易怀里，没有说话。正如撒丽所说，不卑不亢，问心无愧就可以了，也没有必要再去攀比。 经过各地分公司的宣传，一些模范人士的表率，以及孙伯易撒丽参加慈善晚会的电视录象的感召刺激下，各区域的捐款纷纷向总部汇聚。除了极少数网点不乐意捐款之外，七百多家网点均有上百的捐款，其中四百多家的捐款上千，更有十几家捐款一万元，加上总部补足的几十万元，这次百万大捐助就成功落幕了。尽管“易丽”这次慈善捐款没有能高调获得赞誉，而且还招来些莫名其妙的批评，但令孙伯易深感欣慰的是，在这次募捐中，他看到了“易丽”的团队号召力，看到了“易丽”的团结性和和谐性。在他眼里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此时朱刚打来电话，一番问寒问暖之后谈起了这次全国性募捐的事情，他告诉孙伯易说，刘莫亮这次在成都一口气捐了五十万，而且，还很有意思地附加了一个捐助条件呢，指定这笔捐款只用于海啸灾区华人的救助，朱刚也学着刘莫亮的方式捐了三十多万......然后一番恭喜发财的新春祝福之后，就双双放下电话告辞了。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六节 重返故乡 温馨团聚 一番忙碌之余，鸡年的春节来到之时，孙伯易又想起了家里的父母亲，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三年都没有回家了，不断地吁叹着，是该回家的时候了。看着自己好歹也算是事业小成了，好歹也算个百万富翁了，想想爸爸妈妈养育自己二十多年，自己却竟然还没任何回报，还在不断地给家人增添烦恼，心里不由生出些惭愧来。现在已经到了该自己反哺养育之恩的时候了，于是他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好好孝敬孝敬父母奶奶，将来一定要让家人住最好的房屋，过最清闲的生活，让全家长命百岁。 这是他第一次带着未婚妻撒丽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济南老家，看望时刻挂念着儿子孙子而已经有三年没有相见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亲人久别重逢，眼泪和笑容交映，百感交集。看见孙伯易成长得更加成熟稳重，看见孙伯易带回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准媳妇，看见孙伯易长得更结实一点的身体，看见他令人自豪的成就，全家都无不欣慰万分；妈妈捧着孙伯易的脸庞，看着这个从前那个倔强而无助的儿子，泪珠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妈妈的情绪感染着全家，撒丽也深知这段辛酸的岁月，眼眶里早已饱含泪水。奶奶抚摩着孙伯易的头，含着眼泪充满着慈爱说：“小易总算挺过来了，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将来没有任何困难能够困得住你了，奶奶相信你。”听着奶奶的话，孙伯易感觉到的是自己对家庭的愧疚，这么多年让全家人提心掉胆地牵挂着，实在过意不去。 让孙伯易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回家竟然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一种明星般灿烂的感觉；为了争相目睹这位年轻有为的新富翁，亲戚们、家属区的老邻居们、自己的老同学老朋友、父母的朋友们，都纷纷带着欣赏带着崇拜前来看望庆贺，一时门庭如市，好不热闹。 孙伯易和撒丽在济南老家过了一个其乐融融的春节，温馨的亲情浸润着每个人的心田。当妈妈问到他们婚事的时候，孙伯易说：“本来我们打算的是买了房就结婚，但当我们买了房之后就遇到了一场来势凶猛的诉讼，一下子就把喜庆的心情冲散了，就把事情耽误了。为了让公司不至于将来受到牵制，我们决定先发制人，来一个大扩张，现在公司刚刚跨出上海，在整个地区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有很多商业事务要等着处理，所以我和丽丽商量了，等把这个阶段大事处理完之后，顺畅喜庆了，我们再举行婚礼更好，让我们的婚礼为公司发展登顶添一笔重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中秋节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今年中秋将是我和丽丽恋爱八周年了。”听着这话，撒丽羞涩地笑了。听孙伯易说得仿佛条条是理，畅想的未来也是那么令人快慰，再看看撒丽也是那样笑颜如花，妈妈接受了，全家都期盼着孙伯易和撒丽早日喜结良缘。 鸡年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孙伯易正准备为自己的事业翻开新的一页。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七节 扩充事业 享受生活 鸡年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孙伯易正准备为自己的事业翻开新的一页。 时间一晃过了几个月，“易丽”按部就班的发展着，随着“易丽”的研究所和培训体系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实施，公司网站也在酝酿建立中，“易丽”的管理机器也比较完善了，很多管理工作分工更加细致起来；自从扩张计划早在酝酿之中时，孙伯易就开始面向社会招聘高学历的高级管理人员，让他们来接手管理这样庞大的连锁体系，同时，孙伯易也每个星期抽出半天来给他们详细讲解真比例技术的思维方式和要旨，帮助这些高级管理人员建立起自己的管理思路。 逐渐，孙伯易和撒丽把繁琐的管理事务逐渐转移给了新的管理层，从而也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使他们更加能集中精力来进行宏观控制，也使孙伯易腾出更多时间和精力来研究和写作。此时，孙伯易根据新的实践不断地产生出来的新思想，重新审视自己的文稿，已经有了很多与过去大相径庭的认识，使得他心潮再次澎湃，再次翱翔在哲学思考的天地里......撒丽在工作之余，也有了更多时间欣赏音乐艺术，体验时尚，也不失时机地把艺术的灵感转化为新的服装样式，补充创造着新的比例数据库......在这新的一年里，孙伯易和撒丽开始享受起花园小区和轿车出行的生活情趣来了，紧张疲惫的心灵在慢慢地吸收营养，在慢慢开始滋润起来。 就在孙伯易踌躇满志，进一步筹划着向全国推广发展之时，有一个人作为“易丽”的得力干将，正在为“易丽”的开疆拓土奋力工作着。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八节 初识干将 邂逅奇遇 就在孙伯易踌躇满志，进一步筹划着向全国推广发展之时，有一个人作为“易丽”的得力干将，正在为“易丽”的开疆拓土奋力工作着。 这个人是在2004年十一月底闯入孙伯易视野中的。那天，孙伯易正在上海郊区的一个网点视察经营工作，问这问那，这里的唐姓老板总是春风满面地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孙伯易一面满意的点头微笑着，一面又注意到唐老板身旁有个来看望他的朋友，身材不矮，四十多岁，敦厚之中不乏精明；“这位朋友哪里高就呀？”孙伯易微笑着主动招呼他一声，还没来得及等那人说话，唐老板立即接过话茬：“孙总，你还不知道吧？这老兄可是老服装了，我们这圈里鼎鼎有名的啊，‘东申’服装厂厂长当了很多年，现在却......”“你好！你好！孙总，久仰大名，非常佩服你的心胸和魄力，很高兴今天见到你！我叫姜南仁......”唐老板的这个朋友立即站起身伸出手来热情洋溢地自我介绍着，孙伯易赶紧立即伸出右手，两手紧紧地握住了。“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嘛，地地道道就是‘江南人’嘛，呵呵......怎么现在没当厂长了呢？”听到这话，唐老板又抢过话题说：“说到这里，还是我们给逼的呢！我们‘易丽’连锁发展势头太强大了，连上海三巨头都倍感压力，更别说他们那区办小厂了，哪里扛得住？这不，没到半年，就停产下马了呗，厂长自然也当不成了哦，都一两个月了......这不，正找事儿做呢！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事可做，我们是老朋友老邻居了，哎！可我这里这么小，我还劝他自己开一家算了......”“那就加盟‘易丽’自己开店吧，业户提供资金和店铺，我们提供员工、技术和管理，投资两三万足够了，保证你的盈利底线......”孙伯易也赶紧介绍说。 姜南仁一时没有接话，唐老板在一旁说：“哎！老姜这个厂长做得也真够清廉的，干了这么久，居然不去搞钱，家里开销又大，硬是没积蓄下什么来......”“老唐，这是哪里话哦！按道理，不挖墙角，当官都该跟我一样穷......我能这么做吗？就算我自己提着脑袋玩，也还要顾及顾及家庭吧！”“现在，饿的就是你这样胆小的，你那厂长跟工人有啥区别啊，说什么破产还得等上面的指标，你那厂既不破产又不生产，干部又不得另行安排，那跟下岗有啥两样？说穿了还是级别不够，享受不到特殊待遇......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结果丢了饭碗，要到退休又还早着呢......看看，他死的想法都有了！”“老唐，不过一句玩笑话......哪里不是一样要生存啊！？说不定我真的准备自己开一家，贷款加入‘易丽’连锁......”姜南仁开口侃侃谈起了自己，“其实我早就看到了‘易丽’的发展潜力，当初就想把‘东申’拆分加盟‘易丽’，一是上面没有批准，二是你们‘易丽’也不准备接纳企业整体加盟......自己想借钱搞一两个店来加盟，又怕别人背后说你干部私人开店，更是没有胆量辞职下海......没想到，‘易丽’加盟潮来得这么猛这么快！哎！象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没当成官的，反而敢拼敢闯，真的当了个芝麻大小的什么官，胆子反倒小了！现在，厂垮了，倒还敢走出这一步了......” 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拉家常的孙伯易笑着说：“老姜，你能剔除利益冲突的迷障，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过来，发现我们的价值，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你应该算是很有独到眼光的人了！很好！”“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真比例技术的书，发现这门技术本就非常清晰简明，没什么难的，也一直纳闷为什么很多人却拒绝采用呢......现在算基本明白了，旧思维兼容不了新思维，真比例技术思维的层次更高，它则能兼容服装技术的一切知识......”“很好！很好！老姜理解得果然到位，真不愧是老姜，姜还是老的辣呀！只要思想一转变，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结合你二十多年积累的裁剪技能，你学得不会比别人慢，而且一通百通......”孙伯易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孙总的话使我豁然开朗！如果孙总不嫌弃，那我跟着您孙总走。好不好哦？！哈哈！”姜南仁也半试探半认真地说。“呵呵！你都是老姜了，叫我小孙就够了，叫我孙伯易也行......如果你资金有限的话，那你就直接到我公司来上班吧！搞些管理工作，你也做了那么多年厂长，经验肯定是丰富的，我们更需要你的廉洁......‘易丽’肯定不会亏待你，如果套起行政级别来，我们‘易丽’经营范围也跨了省，好歹也算县团级单位了！呵呵！再跨一步，地师级......指日可待啦！哈哈！”孙伯易这番话惹得在座之人哄堂一笑，唐老板笑着说：“孙老总真是太会开玩笑了！”“孙总的确是个幽默的人。真是太谢谢孙总的赏识了！谢谢！孙总，我定当效犬马之力。”姜南仁也信誓旦旦地表着决心。“老姜你太谦虚了！很幸运能认识你！那你今天先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就来上班吧！”一间屋子里，三人都很开心，今天这不经意的相遇竟然成全了一个事业的又一个大发展。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九节 一见如故 委以重任 第二天，姜南仁准时来到了公司，在办公室里，孙伯易向撒丽引荐了姜南仁，一见面，撒丽就满心高兴，热情主动伸出手，向姜南仁以示友善。一聊开，才知道，姜南仁本是浙江杭州人，今年四十五岁，已经有二十七八年的服装工作经验了，二十多年前来到上海工作，当小厂厂长也有了六七年......当得知撒丽是苏州姑娘时，姜南仁笑着说：“都说苏杭是天堂，我们也算是天堂里来的人了哦！”一来一往，撒丽觉得很有意思，交谈了一阵之后，撒丽说：“老姜，你先随我，去看看所有的店面，然后再给你讲讲我们公司的政策和管理方式......有什么问题，我随时会给你讲解的。” 撒丽对这个新人十分关照，什么事情都会一一讲解，姜南仁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自然很多事务一点就通，心领神会；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撒丽没有给姜南仁指派工作，只是让他跟随着自己上上下下熟悉工作，帮点小忙......不知怎的，撒丽跟姜南仁很谈得来，在很多事情上，他们深有同感，根本不用语言的交流，就能有着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也许他们都同是这方水土所养育的缘故吧，很多问题的沟通甚至比撒丽跟孙伯易之间更能彼此感到亲切，很多观点的分歧和衍生出来的解释根本就不存在。当然面对着这个年轻他近二十岁的女老板，姜南仁的感觉也很微妙，但他还是谨守着一个员工的本分；他对孙伯易和撒丽充满着感激，毕竟他们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手帮助了他，接纳了他！ 熟悉了一段时间后，撒丽对姜南仁说：“老姜，下个星期，你和我去一趟南京，我们准备和南京当地的服装企业做一次谈判，建立‘易丽’南京分公司，然后以南京为基地，向华中纵深推广......我相信你的才能。”姜南仁自是万分感谢，欣然领命。孙伯易没想到撒丽对姜南仁如此热情温和，颇有些意外，心里也不免产生一些怪异的念头，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打住。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节 顺利扩张 惊现意外 一天下午，孙伯易在办公室里收拾整理旧报纸时，发现了一张2004年8月3日的《中国服装导报》，突然留意到这样一则消息，上面说，8月1日，在武汉新成立了一家名为“九头鹰”的服装产业管理公司，总经理陆以弥，中国此类公司的第一家，是开创服装产业专业管理的先河......孙伯易掠过一丝惊讶，看来自己很长时间来都没有好好读过报纸了，居然漏掉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信息；此时，孙伯易的心理也非常复杂，一方面，他万万也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颇有雄心，远在武汉，依然还是找到了自己事业的起点，他为这个有着跟自己相似的思维并不甘为人后的小伙子的崛起而佩服，但另外一方面，他也已经隐隐感受到了这个远在华中的新公司所带来的阵阵压力了；由于这段时间的超常规发展，孙伯易已经非常明白这种新型的特许经营模式的威力了。不过，孙伯易又想，半年多了，也没见后续报道，估计也是个不成气候的玩艺吧，不由想起当初的情景，为陆以弥对生活的理解和分寸的把握颇感到不以为然。 很快，“易丽”南京分公司建立起来了，由于撒丽的主张，姜南仁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外派到南京，担任起分公司的副经理，成为“易丽”总部在南京的全权代言人；姜南仁非常感激，也非常卖力工作，不仅忠实执行总部政策，而且跟分公司领导配合默契，跟当地各方面的关系都处理得非常妥帖，人缘颇佳。姜南仁凭着他为人处世的经验，总能避开最尖锐的对立点，跟竞争对手温良相待，通常采取非常友善而圆润的预先说服，劝说人们，放眼世界，着眼未来，先加盟先受益，不要纠缠眼前利益的一尺一寸，要明白这是两种经营模式的历史性对抗，与其跟“易丽”作面对面竞争，不如主动加盟这个体系，把竞争的前沿推到更远的地方，自己则永远生活在安宁的大后方......一番谆谆诱导，很多人在姜南仁招待的酒宴上成批成批地签署了加盟合同，酒杯一举，一笑泯恩仇，大有“杯酒释兵权”的风范。 一个季度过去了，南京分公司报上总部的帐目中，除了业务招待费比其他分公司报上来的多一些之外，其他费用项目几乎没有更多的，相反，南京分公司的律师费用却是最少的；而可喜的是，网点增加速度却是最高的，上缴的利润分成也名列前茅的，谁都会惊叹这个才成立三个月的新公司其非凡的业绩。 看着如此优越的业绩，孙伯易虽然非常高兴，但也有一些欲说还休的东西。撒丽总是对姜南仁赞美有加，姜南仁也非常默契地领悟着撒丽的一举一动；这让孙伯易隐隐感到了一个难言之痛，他简直不能容忍也实在太害怕有第二个人来分享那种属于撒丽对自己所专有的温情和默契。的确，孙伯易的一切是建立在撒丽的爱之上的，撒丽的爱是孙伯易的一切，尽管孙伯易和撒丽的爱情不是一般力量所能撼动的，但任何一种危险因素都会让孙伯易坐卧难安，对此，他不敢有半点松懈......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一节 故友叙旧 惊闻意外 2005年五一节前夕，孙伯易接到一个在武汉服装工业学院任职的一个老同学打来的电话，这位同学是撒丽班上的同学，也同是沈老师第一届真比例选修课班的学生；自从毕业离别之后，彼此联络很少了，老同学问候了孙伯易也问候了撒丽，亲切热情地互致问候之后，并问起了彼此这几年来的情况。 这位老同学叫李晶，本是武汉人，毕业之后就回到了故乡，没多久就被武汉教育局录为公务员，在职业教育管理处当一个普通科员，后来被提拔成为处长助理，现在又被借调到武汉服装工业学院当院长助理。相对这位同学的平步青云，孙伯易说起自己这几年的坎坷生涯，自然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随即，话题又转到李晶现在所正致力于的在地区职业教育系统内推行真比例技术的教育和普及。对此，孙伯易万分赞赏，对他简直是赞不绝口；李晶一面礼貌地答谢着，继而又赞美起孙伯易来，更是用尽溢美之辞。谦虚地称自己只不过是有着职务便利而已，而且，说到在教育系统里推行真比例，从教材到课时都是完全被主管部门管理起来的，面面俱到地疏通每一个当权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玩的，可能等自己的资源耗尽，真比例畅行的阻碍还依然没有消除......孙伯易深感李同学的苦衷，不住地安慰他；随后他们又谈起了武汉新成立的“九头鹰”服装产业管理公司，谈到这里，两人都很兴奋。 李晶说起陆以弥来，更是眉飞色舞，称其为产业先锋，真比例文化的急先锋，语气里充满着赞美和欣赏，还说他们在一起喝过酒聊过天，说此人颇有传奇色彩......说一个刚刚毕业连毕业证书都还没正式拿到的小伙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从上海闯荡了一番又过到武汉来，自己没钱没名，竟然直接去找到了武汉鼎鼎有名的的华老总，请求投靠在他门下，请求能在其品牌名下注册一家公司。 说到这个“九头鹰”产业品牌管理公司的老总，在武汉可是很有影响的人物，搞餐饮起家，招揽了很多餐饮界旅游界的大佬和专家学者，成立起来了一个餐饮业管理公司，名唤九头鹰；在武汉餐饮界是赫赫有名，全市80%以上的酒店饭馆都打他的名号，被其召在麾下；后来又直接更名为“产业品牌管理公司”，面向所有行业。这新公司成立还不久，不到半年，陆以弥就投奔在他门下，想借船出海...... 这华老总非常看得起这个很有眼光很有思想的年轻人，居然和他签署了特许管理合同，同意将“九头鹰”品牌特许给他一年；合同约定，陆以弥每月得向“九头鹰”总部交纳品牌使用费三万元，另外，交纳二十五万保证金，授牌前先交十五万，授牌后三个月之内缴清余下的十万，如果不出信用事故，合同期满即退还，并许诺，视其经营发展状况决定是否续签......据说，华老总之所以青睐陆以弥，一是他的谈吐和学识，二则是因为他的气质颇象自己一个早夭的儿子。很多江湖中人一见九头鹰的华总和陆以弥见面相谈甚欢，还和他签了约，自然都对陆以弥是礼敬三分。 “这个老总有眼光，敢搞这样一个品牌管理公司，非同凡响......”“他接受陆以弥也为‘九头鹰’品牌在餐饮行业之外的拓展尝试开辟一条路......”孙伯易和李晶在电话里议论纷纷。“不过陆以弥没有银行资信，只得经人指点，到一个专放高利贷的黑道大佬王老七那里借了四十万，好象利息高达50%，还是利滚利。”李晶无不感叹地说着，“我都不知道他这种钱怎么都敢借！”孙伯易说：“老实说，我在这边听着都为他捏一把汗啊。你看他干得如何？”“应该干得不错，现在不都已经开张了吗？他还请我介绍了几个设计师给他......”“呵呵！你也介绍一些你认识的设计师给我好吗？具有管理能力的优先，待遇肯定放心。”“好！我尽力帮你物色。”两人电话里相谈甚欢，见聊得差不多了，便告辞挂机。 后来，孙伯易又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也基本知道了陆以弥在武汉干了些什么。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二节 天才对手 悍然崛起 后来，孙伯易又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也基本知道了陆以弥在武汉干了些什么。 原来，陆以弥离开了孙伯易就立即去了武汉，凭借着他的胆识和充沛的精力，通过跟华老总的接触，不仅获得了“九头鹰”的品牌一年的使用权，还获得了一笔高利贷款；然后，注册了“九头鹰”服装产业管理公司，在武汉迅速构筑起了自己的管理经营体系。 和“易丽”不同的是，陆以弥的“九头鹰体系”不是完全建立在纯粹的设计生产营销一体化的“裁剪店模式”上，而是不分规模形式，在传统产业格局上建立起来的被他认为“更具扩张效率和覆盖面”的体系。陆以弥的管理公司下设若干分部，每个区设立了一个分部，负责开发和管理维护麾下每个乡镇或者街道范围内的服装企业和成衣裁剪店；公司的总部只是承担一些宣传费用，不对分部的任何投资，而分部除了一些培训费用，也基本上不向基层网点投入资金，一切具体而繁琐的工作都将由下属的分部和网点去承担；基层网点需要按照统一的规则运作，使用共同的品牌，自己投资自己生产自己销售，获得的利润，按一定比例作为管理费交给分部，再从分部代理商中抽出部分资金上缴总公司。 陆以弥就位居这个小小金字塔的尖端，他所开创的公司，不是基于市场和资金，而他惟有的资源就是他的品牌和他的文化。陆以弥所在的总部，全部的工作就是传授整个体系的管理规则和方法和宣传企业文化，大肆宣扬“时势造英雄”的那一套观念，鼓励一些有点眼光的人来参与他的品牌体系和规则体系，去迎接一个服装业变革的巨大潮流......豪言要把武汉模式向全国，全世界推广......如李晶所描述的那样，陆以弥已经当上了翘脚老板，每天的工作，除了宣传——用陆以弥自己的话来说叫“启蒙”，剩下的事情似乎就是数钞票了，坐收各分部的管理费，看上去非常舒服惬意...... 按陆以弥的设想是，借助“九头鹰”和“真比例技术”两大品牌文化的力量，就能非常轻松地汇集大量的网点，从而汇聚大量的财富；他认为，处于中间阶层的“分部”，起到的则是承上启下的作用，为金字塔体系的上下做一个联络，给自己分担一点具体的管理工作，执行监督一下制定好的规章制度；自己的智慧加上分部代理商们的精力，就没有什么搞不定的难题！ 不管怎么说，陆以弥还是个人才，的确非常擅长策划，他凭着从前对服装企业管理经营的学习观察和总结，凭着对“丝雨”和“易丽”记忆的研究整理，制定出了一大套详细而慎密的运作方案与合同书；他所策划的规章细则，文件重达数十斤，条款细腻密如发丝，详细规范了分部和基层企业各自的权责利以及运作模式，而且设计了不少备选方案，以供所有加盟企业参考选择。也许，除了“九头鹰”的大靠山之外，他精明的头脑和慎密细致的管理制度是他维持他威信的唯一筹码。 尽管事实上人们对有些缥缈的概念和过于遥远的未来提不起兴趣，所看重的也并非是陆以弥这个人和他的经营理念，但是人们看中的是他背后响当当的“九头鹰”集团品牌和并不算苛刻的规则，还是乐于加盟的。陆以弥把他所获得的品牌如此慷慨地“零售”给他们，自是欣喜万分，对之也是礼敬三分。当年八月中旬，陆以弥公司在武汉的分部就发展到了多达十五家之多，遍及每个区县，而加盟“九头鹰”体系各大分部的企业和店铺则多达五六百，而且发展势头非常喜人...... 此外，头脑充满着机巧的陆以弥有很多促销巧法在胸。“九头鹰服装管理公司”在刚刚酝酿启动之时，陆以弥就特地策划，让麾下各分部去动员加盟厂商共同酬资合股另外成立一个小小的公司，取名为“九天英服装表演公司”，隶属于总部，陆以弥自任总经理，一切事务也由公司总部统一调遣。这是陆以弥蓄意培植自己的品牌的一个开端，他已经开始琢磨，三年之后，逐渐摆脱对“九头鹰”的依赖，拥有自己的品牌，不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了。 新成立的“九天英服装表演公司”招募了十来个服装模特，再临时找几个酒吧歌手，开始在“九头鹰服装”控制范围内的武汉各地分部门前，加盟店门前或者特约经销商门前，露天搭台巡回表演，劲歌热舞，搞得鼓乐喧天，十分隆重，为整个“九头鹰”服装品牌呐喊助威。陆以弥又创意，找人把中国历朝历代美仑美奂的服装进行时装化设计，穿在同样光彩照人的女模特身上露天走台，自然是极度抢人眼球的；这样的露天时装表演，虽然比起正规时装表演来，不知要草率多少倍，但是，这种非常贴近消费者的表演还是很能打动人们的。陆以弥还不忘设计一些有奖小问答，和现场观众来个热情互动，宣扬“九头鹰”服装在真比例技术的指导下，质量上乘，款式变化快，规格多，价格优惠。 对于陆以弥来说，真比例技术更多的是意味着一种价格成本优势，他头脑里一直在酝酿着发动一场价格战的计划，他的经营哲学就是，不攻击撼动“九头鹰”以外的市场格局，那么现有的这个“九头鹰”也不会稳定。充满着野心的陆以弥看到，只有利用技术节省出来的利润空间，把价格压到竞争对手的利润空间不足以进行促销宣传为止，才是最终状态。 陆以弥自然也深知设立示范店是一种不需要语言表达的宣传，但是他没有精力和成本也没有时间来等待示范点运作，于是，陆以弥选择了三五个热心于此的企业，承诺免去它们两年的管理费，让它们按照自己所制定的经营方案，把企业建设成典范单位，以供其他加盟点学习参考效仿。他这个方法还是很受一些企业欢迎的，又能获得免费的经营经验，而且还免费使用“九头鹰”品牌，乐得他们屁颠屁颠的。 对于“九头鹰”名下的生产厂商和经销商而言，让他们满意的是，真比例技术指导下生产的服装，的确非常轻松地就做到了小批量规格多款式好的效果，对于一直被市场变化搅得头疼的厂商们来说，这是一件真正值得欣喜的事情；更让他们兴奋的是，在这里，真比例就意味着九头鹰，九头鹰就意味着真比例，就意味着名牌。对于陆以弥搭起来的框架，分部代理商们也比较满意，他们分享了这么一个品牌的效益，而所付出的代价却很小。一时呈现皆大欢喜的局面......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三节 百密一疏 天才也倒霉 一时呈现皆大欢喜的局面...... 只是，有件事情让陆以弥一直头疼不已，按协议，每一个分部必须交纳信用保证金十万元的这一条款陆以弥却始终无法完全贯彻下去。按协议，每个分部本来应在签署合同之前先向总部交纳十万元信用保证金，同时，加盟企业也必须向其加盟的代理中间商交一笔信誉保证金；并规定，对于长达五年信誉记录良好的，将退回一半保证金，十年无不良记录的，全额退回......但是，加盟企业主和分部代理商们私下议论表示，这个家伙他自己跟“九头鹰”集团都没签定五年十年合同，居然和我们签定这么长的合同，万一他钱到手跑掉了，我们找谁去？！ 于是，从一开始招募分部代理商时，陆以弥就感觉到了巨大的阻力，那些想成为代理商的人们一直和他僵持着，这笔“信用保证金”成为了他们之间沟通的障碍。如果按照预定的策略行事，那发展计划就会一天天地拖延下去，而高利贷的还贷日期却在无情地一天天地逼近着，陆以弥越想越如坐针毡。思前想后，最终他临时改变策略，承诺了可以先签署合同，暂时不交纳保证金。 陆以弥的如意算盘是，当有了一个成型而完整的分销体系后，再催缴保证金，也许更容易些；毕竟一幢房屋都建立起来了，梁柱们自然会互相依靠，为了自己的利益，大家也会互相敦促。东边不亮西边亮，总会有人愿意缴纳的，即使有人想耍赖，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窘迫险境；而且，那时也可以从容撤消他们的合同，再让已经交纳了保证金的分部去兼并他们已经开发出来的现成市场，可以杀一儆百...... 陆以弥的策略变化凑了效，分部都顺利地先签署了加盟合同。只是，和他的预料不一样的是，尽管等到他的整个系统建立完毕的时候，那些分部代理商依然软磨硬蹭，寻找着种种理由不肯交这笔保证金；其实分部代理商们都清楚，他们这个总经理只不过是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没有多少社会关系和臂膀，势单力薄的文弱书生，就算自己有点违反合同，闹点纠纷，自己也不会吃什么亏，相反，陆以弥却根本吃不起任何官司的拖累。因此，代理商们绝对不会傻傻地毫无抗拒的向总部如数交纳管理费。基层加盟网点的大小业主得知这一奥妙之后，大多数也依样画葫芦，千方百计地磨蹭着...... 几乎所有的分部代理商都装模作样地向陆以弥抱怨，说基层企业根本不想交这笔钱，自己当然也没有能力把这笔钱交给总公司了......如果只是一个人这样做，陆以弥可以断然拒绝，但两三个也这样做，他就不得不耐心说服，循循善诱了，五个六个也这样，他也不得不灰心起来，八个十个还是这样......有人还煞有介事地说，把不交保证金的网点企业全部解除合同嘛，到法院去告他们......要解除它们的合同，易如反掌，但是这样对于陆以弥来说，除了自毁金字塔，于事无补......诉诸公堂，自己连律师费都付不起......自己那高利贷还怎么还？！现在是陆以弥惟恐这些人临阵倒戈，使自己的体系顷刻土崩瓦解......他已经十分依赖这些加盟点，而并不是加盟点在依赖陆以弥。此时的陆以弥寝食难安，他感觉到，自己倒是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四节 上梁不正下梁歪 才子威信扫地 据说，陆以弥当时求借的高利贷四十万，实际上到手的却只有二十万，利息在借之初就被先扣掉，再交给总部十五万保证金，自己手上只剩五万了，还有十万保证金和每月的三万品牌使用费需要交。实际上，陆以弥心中一直充满着焦虑，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发展新的分部，收取它们的保证金和管理费...... 对于敢于违反规章制度的基层网点，陆以弥会敦促各分部去监督和管束，而对于违反制度的分部，他只能使用合同武器和法律武器；但是现在，陆以弥根本就没有财力，也不敢自拆大厦，去和每一个加盟分部一一斗争。陆以弥所创造出来的规章制度，把自己和分部代理商的关系定位成了一种相依为命的关系，一切出发点，就是建立在“分部”代理商们会自觉自愿地遵守他所制定出来的规章制度；他还天真地一相情愿地认为，自己已经很照顾中间商了，这些中间商既不需要为开疆拓土而大伤脑筋，也不用象基层网点那样为繁琐的经营奔忙，他们应该满足这笔不薄的回报了......他还感觉，自己留给自己的这点财富也不过占整个体系总产值区区千分之一不到，虽然足以让他终生富足，但并不会成为整个体系的负担嘛，自己作为整个框架的缔造者以及为之付出的高智力，获得一定的报酬，也是理所当然，当之无愧的嘛...... 不过现实是严峻的，陆以弥这时才发现，除了披在自己身上的“九头鹰”招牌和“真比例”威名可以唬唬人之外，自己基本上就只是个虚弱无力的“儿皇帝”。逼得他不得不咬牙作出一个不成文的口头决定，一年之内，暂免交纳信誉保证金。他的这个决定的确让很多一心想磨掉这笔保证金的企业欢呼雀跃了一阵，但也有那么两三个已经如数交纳了信誉保证金的分部代理商则愤愤不平地找到他，强烈要求退保证金；好不容易到手的一个保障，陆以弥岂肯就此轻易罢手，于是也打起了太极，玩起了软拖硬蹭；一会说这合同一签一缴，就具有法律效力，一会又说，其他人也只是暂免一年而已，一年后如果他们不缴，就终止和他们的合同；同时又许诺，这几家首批交纳者只要能良好执行合同，那将来就提前退还保证金......总之他是能拖则拖，能磨则磨。但他依然招架不住其中两个分部代理商的纠缠，就悄悄地把保证金还给他们，还叮嘱他们千万别说出去，见能收回资金，那些代理商当然也就很爽快地答应着。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分部代理商们也照着他的办法对付他们属下的加盟企业，采取种种诱哄威胁手法，收到了一部分网点的信用保证金；但看到这些家伙对奸诈之人则无计可施，显失公平，少许老老实实交纳了保证金的小业主就心态不平衡了，也向分部要求退保证金。而这些家伙们都总是推说，钱已缴到了总公司，怂恿他们去找陆以弥要；陆以弥在办公室里，每天都要接待这么一些小业主的退保证金的要求。刚开始陆以弥还能耐心给他们解释，说按协议他与众加盟企业没有直接的法律关系......也许很多人逐渐发觉跟陆以弥磨蹭要比跟那些圆滑世故老江湖的代理商要轻松得多，于是总会抽点时间顺路前来索讨。让陆以弥烦不胜烦，让他无法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最后他冲着这些“讨债鬼”拍桌子拍巴掌，肆意地驱逐，还专门聘请了配警械的保安，把这些人拒之门外。 陆以弥的做法使他本来仅有的一点威望都消失了，人们开始肆意地在背后贬损他。有人说他是华老总早年的私生子，不然为什么这么恩宠他；还有人说他是哪家的公子少爷，不是出来做生意的，是来消遣老百姓的；还有人给他取了个难听的绰号，“饿狗”......陆以弥辗转听到了这些恶毒的传言，内心隐隐作痛，好不烦恼，他心里暗暗骂到，这儿的人怎么都他妈这么奸诈呢？难道没有起码的道德素质？难道真的应了江湖上的那句话吗？“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不过此时，看着各个企业争相踊跃成为示范店的那种热情氛围，陆以弥好歹也得到一些欣慰，非常自豪自己的创意，总算能弥补了一下成天纠缠不清的那些烦恼。“这世界呀，让别人拿出钱来真他妈登天般的费力，而把钱拿给别人却是没有任何障碍......只有双赢互利的事情，当你付出的同时就有一种收获，这才是真正的智慧......”陆以弥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自言自语着，不由一阵开心，点起了一支烟，笑眯眯地畅想自己的宏伟计划。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五节 如履薄冰 为之奈何??? 陆以弥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自言自语着，不由一阵开心，点起了一支烟，暂时忘却掉那烦恼，笑眯眯地畅想起自己的宏伟计划来。 陆以弥也想过，迈出武汉，到外地去发展，去克隆新的体系，创造新的财富源；不过，他也掂量着，“九头鹰”在武汉以外的地方名气还远远不够，如果武汉这一块市场还没走稳，就轻率外出，很有可能还会顾此失彼；反正，时间还算充裕，于是，他就这样掩耳盗铃地得过且过着，只在乎能不能熬过这一年。 该收的保证金收不上来，陆以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管理费上面了，按协议，他每个月收取的管理费本来至少应该也有三十万，但合同有半年优惠，有些分部优惠幅度甚至高达70%，因此只能勉强收取着每个月区区九万元的管理费；由于需要在宣传广告、频繁的会议上花费大量资金，还有品牌使用费、房租和总部办公人员的工资开销，以及纳税，他依然入不敷出，老本也在一点一点地消耗。也可以说，从一开始，陆以弥就开始驾驶着这个千疮百孔的体系勉勉强强地前进了。 九头鹰公司总部不仅在合同里载明，在口头上也反复叮嘱他要照章纳税，并在他公司开张之时就主动为他办理了税务登记证，防止他因为偷逃税收给整个品牌抹黑，声称一旦违约随时可以撤消合同，而且，目前他早已名声在外，人们也包括税务稽查部门都一直在追踪关注着他的财富的增长。 “九头鹰”服装产业管理公司成立以来的半年过去了，陆以弥的收入和开销始终持平，几乎还在原地踏步，从黑大佬王老七那里借的高利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还得起；那可是半年利息就50%，过了半年就要重新计利，幸好，他向王老七约定的是一年借期，一年下来，只要能还给王老七六十万就算万世大吉了。 鸡年的新春时节，“九头鹰”在武汉服装市场发动的冬季攻势看起来势如破竹，很多内在的矛盾都在“九头鹰”服装发展的繁荣中淡化。陆以弥独自一人在武汉租赁的房间里度过了他又一个孤独的春节，他也并非第一次这样，也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的忧伤，“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一句话对于他似乎找不到共鸣。此时，陆以弥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了，不过，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体系未来无限光明的前景，又多少都能获得些许欣慰......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六节 三个太阳 大放光芒 陆以弥在武汉初具规模的这段时间里，也是孙伯易跳出上海，向整个华东地区扩张的时候。 在2005年春末，“易丽”借助各地分公司的力量得到了如虎添翼的巨大发展，市场版图从长江三角洲到杭州湾，五十多个大中型城市已经分布了“易丽”网点多达一千两百多个，从业人员也增至了一万多人；各个加盟企业统一宣传促销，整个“易丽”品牌之下，门庭若市，人气旺盛，不断吸收着华东本地市场的消费能量。尽管这段时间里，“易丽”不断在向培训学校、研究所、网站投入巨资，以及按时照章纳税，此时“易丽”的帐户上的现金资产也依然高达两千多万；四月底，在“易丽”总部账户上，当月的利润分成就已经高达六百万。社会赞誉也在涌现，由于上年度的纳税积极表现，税务部门为“易丽”颁发了一个纳税先进单位的铜牌，以示鼓励，成为了最让撒丽欣慰的一个嘉奖。 此时的“易丽”规模扩大了，品牌叫响了，不少社会精英们慕名而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管理班子，“易丽”从此也不再是一个朴素的个体户王国了，而开始走向了规范化，制度化。 不过，太快的发展势头也有点让孙伯易感到眩晕，看着帐目上每月数字的飙升，公司似乎成为了一个造钱的机器，相反在使他恹恹欲睡，开始感觉自己有点无所事事起来！此时孙伯易更多的时间则是花在了修改和充实那过去的书稿上，不由让他又生出了不少的乐趣和希望。孙伯易明白，企业家是一个企业的灵魂，一个企业家能在睡觉的时候也控制着企业，那么就必须要有一种企业文化，企业文化则是对企业精神的记忆......在孙伯易的眼里，文化对于商业，就如龙的眼睛，商业的动力来自消费，人们的消费更多的还是在消费一种文化；在孙伯易的眼里，真比例的品牌价值远远超过易丽的品牌，只有完成一部巨著，才能具备彻底改变整个服装行业的能量...... 在上海易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长江下游地区的同时，陆以弥的“九头鹰”也正在武汉崛起，远在西部成都的刘莫亮的“丝雨”更是达到了极盛状态，真比例文化第一次在服装产业界全面闪光。强烈的光芒照亮了各大传媒刊物，行业媒体争相传递着相关信息，连当地的区域性媒体也对报道真比例乐此不疲。 此时发展到鼎盛之态的“丝雨”服装公司，业务上大进大出，财富依然膨胀着，拥有所积累起来的资产已是八九千万之厚。 此时，刘莫亮依然固守着量体裁衣的经营模式和他的品牌大本营，完全利用自有的资金在两年多里强力竖起了一个拥有几十家连锁店的大型产销一体化系统；刘莫亮所在的“丝雨”总部基本上就是一个业务中心和设计中心，一共领导着五十多名高级设计师日夜忙碌着，在“丝雨”的外围还聚集着一个庞大的服装加工体系，单在成都市区就设立了十五个丝雨专卖店，在周边县市也增设了五个旗舰店，各自就近管辖着五六个专卖店，规格皆跟总部一模一样；同时，“丝雨”不仅在重庆设了两个旗舰店，率领着八九个专卖店，雄霸一方，而且远在广州、昆明、北京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专卖柜台......整个“丝雨”系统三百多名服装设计师，七十多家专卖店，四百余名员工，“丝雨”服装也销售到了南方很多大城市；作为“丝雨”的全资企业，这个豪华庞大的设计生产销售体系由刘莫亮和他的妻子罗丝雨一家完全掌控着。 刘莫亮为了充分体现“丝雨”的“两全”形象设计的特色经营，创建了一整套运作机制，各个旗舰店不仅定做服装、鞋帽，还贴牌销售箱包、装饰品；而且，还提供场所，提供品牌，招募高级美发美容化妆师，合作经营，以及与一些摄影影楼联合经营，为顾客提供全方位的形象设计服务。 这个时候，在刘莫亮和罗丝雨的一番苦心经营之下，“丝雨”达到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境界。一名顾客踏进“丝雨”的大门开始，就为自己进行从头到脚、由里而外的全方位的包装，使不少消费水平很高的顾客十分青睐“丝雨”，这里的形象设计，全身上下风格协调一致，清新爽利，很有大家风范。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七节 青年才俊 登峰造极 全国纺织服装行业总会不得不对这个企业刮目相看，随后即被授予“全国服装十强企业”称号，刘莫亮和他“丝雨”头上的光环，为他带来了更多的荣誉，中国诚信单位、中国企业信誉aaa单位，等等等。 刘莫亮和罗丝雨经常来往于成都和香港之间，既作为旅游散了心，也更是为了方便频频参加在香港举办的各种各样的服装展销会，他们在香港的别墅也就自然成为了他们的中转地；不过，罗丝雨对这幢房屋依然是伤感的，这里竟是她母亲的终点......在这幢房屋空荡荡了差不多两年之后，父亲罗建夫让自己的妹妹一家住了进去，作为自己在香港采购高档进口建材的联络点；虽然看着女婿的生意如日中天，但罗建夫仍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生意，依然继续他烂熟于心的建材生意...... 此时的“丝雨”公司已经隆重举行过了五年大店庆，不仅店堂装点得更加金碧辉煌，刘莫亮也更加注重自己的举止谈吐，提升着自己的内在气质，时刻保持着一种绅士般的翩翩风度。他不仅每个季度在成都举行一次时装发布会，还频繁行走于世界各地，参加各式各样的时装发布会、展示会，把自己的款式带出去，带回来的则是国际最前沿的流行款式，丰富的影像资料，在大家的眼里这位年轻有为的大师级人物的确是那么的神威，了不起。 就在“丝雨”五年大庆前夕，刘莫亮牵头出资一千万，筹集社会资金近亿元，在成都举办了“丝雨国际服装展示会”，数百国际超模云集成都，惊艳夺目，数千家国内外服装经销商紧追而来，盛况空前。刘莫亮数款新作和“丝雨”设计师们的杰作，也有不少其他设计公司冠以“丝雨”品牌的作品，纷纷登台展示亮相，在模特们的身上交相辉映，人们的眼里，看到的是灯红酒绿，看到的是美女靓衣，看到的是豪华奢侈、挥金如土的气派...... 在招待众宾的晚宴上，刘莫亮身着他亲手为自己设计的燕尾礼服而潇洒登场，做了一个欢迎致辞；人们发现本来因为胖而显得矮墩墩的刘莫亮现在被他设计的轮廓线条俊朗的礼服映衬出一丝翩翩风度，深青色的晚礼服，佩着闪亮的金属饰品，暗红色的领结，使他看上去沉稳中不乏活力，他的设计意念让那些专家大师们无不为之赞叹。 刘莫亮虽然有时也能玩玩“波西米亚”风格，但他最擅长的还是男装，他所做的男式服装号称天下第一流，曾经获得过国际服装博览会金奖；刘莫亮的男礼服挺拔硬朗，线条简洁，下摆和裤身衔接流畅，处理得相当理想，充分体现着男性体型的阳刚之美，同时也点缀着金属光泽的饰品来柔化视觉的亢奋。为此，刘莫亮专门注册了一系列的男装商标——“天可汗”、“亚历山大”、“汉尼拔”、“斯巴达”，又花费了近百万，在国家商标局把“丝雨”认定为全国驰名商标，意在用一系列充满着阳刚气息的二线品牌，拱卫着他们女王般的“丝雨”核心品牌。 刘莫亮在晚宴致辞上说：“服装就是人类的羽毛，不仅仅只是为了御寒保暖，也不仅仅是所谓遮羞，而更多的是一种用来展示内在个性的物品，尤其是向异性展示自己的个性......不仅是人类社会或者是自然界，雄性动物求偶的不易，使雄性动物更需要艳丽的羽毛，而男人也就更需要服装......”刘莫亮为服装产业注入了一种阳性文化，他竭力宣扬男装的“后雅皮时代”，以俊朗庄重为基调，也不失亲和力。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八节 喜庆连连 心花怒放 在这次展示会期间，刘莫亮还有一件独到的创举，他宣布成立“丝雨服装设计师俱乐部”，租用成都希尔顿酒店整整三层楼，作为这个俱乐部的活动场地，所有入会的服装设计师可以在此休闲交际，交流设计理念，艺术灵感。 这里的会费交纳方式也很独特，按照俱乐部章程规定，那就是每个月交纳一套服装设计款式；如果交纳获得国内奖项的款式，就能成为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可以享受到一个季度的免费服务，如果能连续三年交纳获得国际奖项的款式，就能成为俱乐部的终生贵宾级会员。这种创意引得行内人士非常的关注，很多设计师都前来入会。 其实刘莫亮当初产生这个创意，也是因为他才思见拙，自感有点江郎才尽，现在，他成天冥思苦想，搜肠刮肚，也难以恢复过去随时都在泉涌的灵感。他开始感叹，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手里捏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却找不到当年才思敏捷、意气风发的感觉了，他好沮丧。 而且刘莫亮是个享乐型的人，是一个很爱凑热闹爱交际的人，他的皮夹里的各种俱乐部会员卡也不下二十张；他经常参加各种俱乐部的活动，看到时下大量的俱乐部的涌现，开始想，为什么不可以成立一个“服装设计师俱乐部”呢？让所有的服装设计师汇集在自己的俱乐部里，闲时来小坐喝茶聊天，有灵感时，搞点服装小赛，互相切磋技艺，另外再搞点音乐会、画展等等，让有着差不多艺术品位的人坐在一起享受同一个档次的艺术氛围，不是很好吗？跟同行交流的同时，也能从与各种各样的人交流中感悟和体验艺术......刘莫亮对自己的创意深感欣赏，取得罗丝雨的同意后，投资八十万，成立了一个“丝雨服装设计师俱乐部”，让罗丝雨的表哥韦小君担任总经理代为经营管理。 紧随着“丝雨”服装会的举办，“丝雨服装设计师俱乐部”也热闹登场，一时间蓉城服装设计师云集此处，外地设计师也落得一个远程电子会员的资格，通过网络享受一些“丝雨”的服务。在这里，经常举办一些让服装界大开眼界的活动，大家能找到志趣相投的朋友知音，刘莫亮也能从别人的身上寻找到灵感，双赢互利，皆大欢喜。随着这次展示会，“丝雨”和刘莫亮的名声更是远播海外。 与此同时，朱刚兴致勃勃地打电话来告诉孙伯易说，全靠“易丽”、“丝雨”、“九头鹰”三大公司大力发展带来的效应，他最近业务量陡升，很多地方都主动上门前来大量订购；尤其是“易丽”华东代理做得最好......现在是他这个公司开张以来最景气的时期，最近半年的销量是前两三年的总和...... 而且朱刚还带来好消息说，沈老师在日本的专利申请也已经获准生效，日本市场发展得也相当顺利，还说下一步准备向韩国发展，并且还计划明年把总部迁到了北京......孙伯易为朱刚的眼界喝彩，朱刚是他们中第一个把眼光投向海外的人；当说到孙伯易依然笔耕不止是，朱刚也再次赞美孙伯易依然保持着文化的气息，对真理的追求。 朱刚还说起，本来自己准备约请刘莫亮，让他也学学沈老师那样，出版一本属于他自己的数据用表，自己的燕西公司则愿意全权代理他这本书的出版发行；他不惜赞美刘莫亮说，如此天才，所总结出来的数据库，也一定是空前绝后地完美，假如有了自己的著作，必然名垂青史......可是，刘莫亮却婉言谢绝了朱刚的约请，他此时不缺钱不缺名，并不热衷靠写书来提升自己，他更愿意用他所珍视的品牌来表现自我；况且，刘莫亮视这个数据库为自己的核心机密，他在想，人家大师的经验存放在大脑里，就是带进棺材也不示人，凭什么要我发表出来呢？ 朱刚还告诉孙伯易，现在沈老师也很开心，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到处开讲座、作报告，培训班也办了七八个；老师忙不过来，培训班就成为大师兄带小师弟了......孙伯易说：“这么忙老师怎么受得了呀？！其实沈老师潜心于研究，比参与过多社会活动更适合一些......真比例还是得靠我们做学生的来帮助推广宣传和培训，更适合一些......我就计划把‘易丽’网站进一步扩充，申请开办一个网上真比例技术培训学校进行远程教育，结业者可以获得在‘易丽’免费见习和带薪实习的机会......大刚，请代我向沈老师问好啊！让老师多多保重身体啊！”朱刚欣慰地应承着，他对孙伯易的爱心和创造力都非常欣赏。 其实，孙伯易不知就里的是，真比例的诞生和成长都离不开沈老师呕心沥血的研究和经营，真比例技术这个研究课题从一诞生起，就没有向国家申请过一分钱的研究经费，在研发早期，沈老师完全是依靠开讲座、作报告、办培训班来寻求资金的；在朱刚获得代理权的这段时期里，虽然在源源不断地向沈老师送去专利提成，但相对沈老师向国家专利局交纳的年费，网站的开销，聘请助手、各地巡回讲座等等费用，始终不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在目前已经非常景气的状态下，沈老师依然对当初这种传统的经济来源充满着眷恋，舍不得放弃，尽管他的身体和精力已经开始吃不消了，小腿也常隐隐作痛，但他毫不顾及这些，而是全身心地埋头其中，孜孜不倦地奋斗着。对于这些，孙伯易知之甚少，而朱刚则是非常熟悉了解沈老师，他一边对沈老师的执著深为感动，一边对老师经济条件至今依然还不够宽裕充满着莫名的愧疚。但朱刚有着同样一个需要资金的公司，一个需要金钱来养活的家庭，而且，他大量的财富依然还是仓库里的存货；因此，他除了能按照合同，在每个月底的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把专利提成送到沈老师手中，他也很难为沈老师做更多的事情了。有些事，朱刚也不便开口向孙伯易说起，更多的是顺其自然，缘分天定。 总的来说，令人欣喜的是，目前的真比例文化辉煌夺目，沈老师和他的学生们已经都走出了人生的暗区，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阳光，已经驱走了多年来的雾霾。 不过好景总是不长，正当他们的财富在向更高层次冲刺的时候，一件让孙伯易以及他的沈老师都始料未及而且也扛不起的事情发生了！道理也总是这样，财富来得越快，仇恨也就随之扑面而来，财富的诱惑后面总是暗藏巨大的仇恨。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十九节 口诛笔伐 风云突变 不过好景总是不长，正当他们的财富在向更高层次冲刺的时候，一件让孙伯易以及他的沈老师都始料未及而且也扛不起的事情发生了！道理也总是这样，财富来得越快，仇恨也就随之扑面而来，财富的诱惑后面总是暗藏巨大的仇恨。 2005年五月黄金周后的一天，春光明媚，百花盛开。孙伯易在总店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开始产生了些漠然，这段时间经营上一帆风顺，但与胜利的喜悦似乎还有着那么一段距离。 这时，一个加盟店的老板来到了孙伯易的办公间，向他出示了一张报纸，《东申服装经营报》，这是当地的一张行业小报，没多少人喜欢订这样的报纸，据说这位老板的报纸也是街道上强行摊派的。但是，今天这份报纸所刊登的内容却能让孙伯易如久久思睡之人突然惊醒来过来一样，充满着亢奋；这天的《东申服装经营报》头版头条赫然一个大标题《真比例技术——服装界的伪科学》，猛然看着这样一个标题，孙伯易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回不过神来，当他正想放下报纸时，才猛然意味到这是什么！他赶紧拿起来接着看下去，此文通篇都在以批判的口吻对真比例技术及衍生的文化进行口诛笔伐。 文章说，真比例技术如果仅仅是为了省心省力，易学易懂，恐怕没有一个设计师会为买它的帐，它迎合的仅仅只是不学无术、不思进取之徒......真比例技术永远无法用科学的途径来实现它所标榜的价值，它给服装产业所能带来的区区利益远远赶不上它给这个产业带来的巨大灾难......真比例技术及其文化的开发和出发点就建立在牺牲服装的人性化、艺术化的基础上，建立在所谓产业整合为名的“掠夺”之上的，事实上，它颠覆了整个服装产业的既定格局，使它永远处于动荡之中......如果不能形成金字塔式的经济邪教般的体系，我们就永远看不到它所谓的“科学价值”...... 作者还在文章最后赤裸裸、血淋淋地宣称，真比例从它一诞生以来，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号召世人擦亮双眼，警惕“真比例文化”对人类传统生活方式的入侵和摧毁；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没能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大家现在一起动手，也要把它扼杀在学堂里，千万别让它成熟壮大...... 孙伯易草草浏览之后，大有拍案而起的冲动，但他此时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乱得一塌糊涂；一种亢奋瞬间又消失了，接下来的感觉是脚有点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面对着这种咄咄逼人的文字攻势，孙伯易怎么也组织不出象样的语言来反击了；他一时有点找不着北了，不知从何说起，以往他所见到过的各种有意无意的曲解和误解，似乎都只是出于一种无知，而这一次则完完全全是一种恶毒的故意歪曲和诬陷。孙伯易一直是把自己的整个思想体系建立在真比例技术合理合法利国利民之基础上的，自己则是出于对老师的感激和尊崇，出于科技兴国，造福人类的追求，出于社会的正义感，支持着他走上了向全世界推广真比例技术的道路。 而现在，这一切却被人描绘成了妖怪一般的害人精......顿时让孙伯易联想到，这倾注了自己所有心血的一切，一旦遭受到国家如打击经济邪教一样的巨大打击......他痛苦地摇着头，他知道，这不仅仅意味着几排字，他知道这是蓄谋已久的又一轮反扑到来了，而且是如此的丧心病狂；敌人正竭力地在道德、法理、商业领域里，彻底摧毁真比例存在的合理基础，是想让真比例无立锥之地，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篇文章充满着诡辩，语言似通非通，语句之间和各个论点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逻辑联系；孙伯易第一次发觉，人的舌头怎么就这样灵活，怎么就可以随便这样翻云覆雨呢？他感觉到这些人的嘴巴不是用来沟通的，而是用来呕吐的。看来，对手对真比例早已是恨得是咬牙切齿，世人可能并不知就里，孙伯易经历了当年大辽的杂志社、上海的法庭上诸如此类的风波，多年的生存体验让他明白，真比例的巨大利益和巨大阻力永远是成正比例的！ 正是因为一撮别有用心的人对真比例技术的无理阻挠，才把一群无知的人置于财富的门外，就形成了一个人为的接受与不接受这门技术的人之间的巨大思维鸿沟；可以说，对手越阻挠，那么先接受真比例者的财富就越多，但反过来看，这群先行者与无知者的落差就会越来越大，所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孙伯易第一次发现，钱是这么容易赚的，但也是这么烫手的！ 这个靠文化和信念联系在一起的加盟连锁体，企业文化和信心则是命根子，有人攻击真比例文化，必然打击着业主的信心和预期，简直就是在点击这个体系致命的死穴；此时最关键的措施就是阻止不良信息在连锁体内的传播，但孙伯易只知道，真比例理念的传播所向披靡，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成功和财富，却几乎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种“反信息”的传播，这也是他此时沮丧灰心的根本原因。 撒丽也很快看到了这张报纸，她看见无精打采的孙伯易，心里知道了其中的分量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节 走马上任 女主改制 撒丽也很快看到了这张报纸，她看见无精打采的孙伯易，心里知道了其中的分量；她有上次法庭较量的经验，却没有经历上次法庭较量的磨难，心里要清晰沉稳得多。她赶紧安慰孙伯易说：“这些东西伤不了我们的，我们不要被幻影和心魔所吓倒，鬼魅再厉害，也动摇不了坦荡的心；他们喜欢胡搅蛮缠，我们不跟他们说话，就不会上他们的圈套；我们要做的事情跟上两次一样，先稳住我们自己，才能稳住所有的加盟点，和外市的合作伙伴。懂了吗？小易，打起精神来！”可孙伯易怎么也提不起他的精神来，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们要是任他们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就怕政府产生误解；我们能稳住也许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松散的加盟体，如此众多的网点能保持高度一致吗？假如其中有那么几个别有用心的业主煽风点火，那恐慌和怀疑就必然会蔓延，我们这个体系真的就会有可能分崩离析了，丽丽，你从前所担心的事情也许真的就会发生了......”“哎！小易，你千万别灰心，首先你别把这种情绪传递给别人，我想你这段时间在家休息一下好吗？好好思考一下，整理一下书稿，公司里面的事情我来料理，好吗？”撒丽一边说着，一边抚弄着孙伯易的头发，安慰着他，从前每次当撒丽感到惶恐的时候，孙伯易也是这样抚慰她的。 其实撒丽并不焦急，因为这种文化攻势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压力；她绝不会去回应这些文字上的东西，跟有备而来的对手在文字上做较量，那是正中他人下怀，顺着对方的逻辑走，必然会掉入对方的逻辑圈套。因此，真正解决这一次“反真比例”文化风潮的方法，绝不仅仅是一次咬文嚼字的搏斗，撒丽清楚，这理论上的东西只能是越说越复杂，越说越乱人心；何况，那种唾沫四溅的互相攻击是那么的恶心......撒丽也知道，孙伯易本质上是个儒雅书生、文化人，此时思想还没跳出一个圈，他反而经不起来自文化人发起的攻击；看到他此时依然无精打采的神情，撒丽深感孙伯易此时已经很难再可依靠；但撒丽心中非常非常爱孙伯易，孙伯易是在她最无所依靠的时候来到了她身边的，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们总是相濡以沫，相得益彰，竟然经历了别人也许半生甚至一生都没经历过的风云变幻......遇到困难时，总得有一人站起来，打出去！当孙伯易无法扛起战旗的时候，也就是需要自己冲上前沿的时候了！ 为了“易丽”体系的生死存亡，撒丽毅然决定放弃刚享受了几个月的清闲生活，匆匆走马上任，接替孙伯易自任“易丽”董事长；第二天就把易丽上海公司所有片区经理和店长全部召集起来，在一个大酒店的会议厅集中。面对五六十人，撒丽向他们宣布：“我们的‘易丽’连锁从成立至今，经历了多少次打击，遭受过多少次诽谤，但是我们吓倒过吗？我们不但没有放弃和后退，反而在短短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就从一个小小的裁剪店发展成为一个有着数千网点的大公司，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创举，当然，这也是在座各位的创举......大家把这个奇迹创造出来了，现在大家也一定有能力把这个奇迹维持下去，而且还能再创辉煌，这将是我们每个人一生的自豪！现在有人企图从学术理论上发难，大家不要为这些小小的挑衅所害怕，那是他们教授学者们之间的事情，与我们经商做生意没有关系！我们在北京也有很好的朋友和支持者，就算是这个文化官司打到北京去，我们也不怕！大家要尽量安心干，千万认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他们是有心与我们为敌的，他们希望我们解体，他们恨我们，包括恨我们中间的每一个人，因为大家都是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假如我们解体了，任人宰割的还是我们这么多的小业主，和我们无所依靠的员工......当前，我们正在研究考虑把我们的‘易丽’连锁改造成一个新的经营模式，会让大家更满意的......大家先回去吧！到时我还会召集大家探讨公司改制的问题！”说完大家就陆续地散了。 撒丽有一个很朴素的认识，她知道，生意大到不能为自己的能力所控制和驾驭的时候，必然需要让利；此时，她需要的是向“易丽”的合作伙伴、加盟店老板以及员工们让利，需要向自己的整个管理体系让利，让人们满足于自己新的利益，从而换来整个体系的安稳。 撒丽一直在思考怎么把这个利让得名正言顺，合情合理，而且还能收到相应的回报，而现在正是时候了。此时，她已经有了一个酝酿已久的想法，成立“易丽”服装设计连锁体管理公司，直接退出服装设计生产本身，而通过积累起来的管理体系、制度体系和品牌来凝聚管理所有网点；让网点自负盈亏，自己收取一定固定比例的管理费，而不是去瓜分网点的利润。 最终让大家都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和归宿，同心协力地大发展。从前孙伯易和陆以弥在提到过这个问题时，她就已经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现在，在危机来临之时，她突然感觉到这个想法的价值所在。 该怎么去应对即将而来的潜在危险，撒丽也没打算去和孙伯易商量，她知道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撒丽立即召见张洋律师，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要求他能草拟一个管理公司的章程和一系列涉法的基本管理制度，张律师听了，非常欣赏她的想法，并大大赞美撒丽是他所见到的最聪明的女人。然后，张律师欣然领命离去，去全力准备构架起未来“易丽”公司的新框架。紧接着，撒丽又致电召回了在南京的姜南仁，作为自己临时的高级助理，协助自己处理各种各样的公司事务。 不久，还没等孙伯易回过神来的时候，撒丽已经宣布公司实行改制，变更了公司的工商执照，正式成立了“易丽服装产业管理公司”，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首先在上海城区先行改造，下辖全部网点改签管理合同而不是加盟合同。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一节 慷慨让利 退守求稳 不久，还没等孙伯易回过神来的时候，撒丽已经宣布公司实行改制，变更了公司的工商执照，正式成立了“易丽服装产业管理公司”，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首先在上海城区先行改造，下辖全部网点改签管理合同而不是加盟合同。 新合同规定，加盟网点享有更大的自主权，加入退出可以自主决定，使用“易丽”品牌以及宣传品和票证，皆按照具体的使用时间确定费用；用工完全自主，改总店派遣员工为分店自行雇佣，所有员工的工资不再由总部发放，总部也不再参予利润分成，管理费的收取比例下降到总营业额的10%......“易丽”额外提供的服务，网点业主可以自由选择，相应收取一定的费用......同时也强硬声明，任何有损品牌声誉的网点立即清除......这样的改变使各个加盟点业主十分惊喜，各个加盟点的收益大大高于从前，此前，他们中间的确已经有人开始在埋怨“易丽”总部是不劳而获，现在这种声音立即消失了，迅速失去了市场。 六月上旬，撒丽的临时助理姜南仁邀请到所有外市合作伙伴和加盟点代表前来上海聚会，商讨把“上海易丽”的新管理模式向各个地方推广的问题。二十多个合作企业和加盟点代表，共百余人云集上海万豪大酒店，举行为期五天的讨论会。 在会上，姜南仁代表新公司新董事长撒丽发言： “各位朋友，‘易丽’感谢你们的合作和支持，同时为了适应新的市场需求，‘易丽’正式采取产业管理公司的新模式，总公司则改制为管理公司，退出实业经营，而改为向各加盟单位提供品牌以及管理服务，而各个分公司则成为与‘易丽’总公司平等的独立核算的股份制公司，接受总公司的参股或者品牌入股，并签定管理合同，接受‘易丽’品牌，代理行使‘上海易丽’在各地的管理权。以每一个半年度为一个合同周期。 “这种发展模式赋予了个分公司充分的经营自由，充分享受到发展的成就，让整个‘易丽’更加高效率地运转，更加充分享受到‘易丽’品牌的价值。各个接纳我们品牌的分公司，可以自主地与管理公司推介派遣任命的管理队伍签定聘任合同，共享成熟的管理机制和统一的资讯......不接受总公司品牌入股的分公司，只需要固定地支付给管理公司的品牌使用费...... “财务人员和事务由管理总公司统一出资聘请派遣，由各地会计师事务所具体担任......信用保证金制度继续维持，易丽特别严正声明，任何加盟网点不得从事任何有损公司品牌财产的行为和发表有损公司形象名誉的言论，如果出现任何有损于品牌形象和管理合同的事情，均由此专门帐户作为清偿基础。” 姜南仁代撒丽宣布了公司种种新策略，让大家普遍表示赞同，几乎没有任何人反对；尤其是自主经营权的放大和管理费的大大下降，让大家感到了一种显著的实惠。在实惠和慎密的合同面前，本来开始暗流涌动的易丽加盟商们都明确主动地开始抵制社会上风起云涌的“反真比例浪潮”，即使少数不安分的人，也普遍感觉到诋毁“易丽”和讨价还价只会受到大家的唾弃，他们在掂量轻重是非，退出“易丽”简直是不明智之举，也许，逼宫的目的达不到，反而会被虎视耽耽的临近网点就地吞没。 这样，一块招牌，真正地统帅起了数量众多的小服装设计室，也非常有力地控制和刺激了地区分公司，而且还把风险还缩减到最小程度，撒丽也很为自己的创意感到满意和欣赏；事实上，“易丽”的目标就是让大家多得一点实惠，同时奋力扩张，把蛋糕做大，用猛增的收入来支撑着总公司管理费收入的水涨船高。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二节 金玉良策 忠心护主 撒丽还把眼光转移到了内部员工的管理上，规定，片区经理专门管理众多店长的业务考核管理，上海易丽公司属下的众多店长作为管理公司的员工，将严格根据各项管理质量的考核指标决定收入；但按照通常指标来看，事实上她是把员工的工资水平提升了大约30%，但从此，就更科学更量化的管理起了这个工作群体......撒丽还给各员工骨干一一许诺带薪旅游度假，她还定下制度，每个周末轮流召集远地的业主和员工骨干到上海来参观培训，每每都要举行盛大的海鲜自助餐招待他们；同时也向他们灌输新的管理理念，加强感情的凝聚。此时的“易丽”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总是皆大欢喜的，同时，撒丽还再次向社会公开大招聘，把大量的公关人员、管理人员和律师分派去各个外市，介绍推广和执行她的新管理办法。 很快，改制就完成了，全面落实到位，七月初，所有管理人员到位，几乎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正式在新的合作模式下开始了运作；整个改制措施贯彻过程中，都全依靠忠心耿耿的姜南仁事无巨细地操持着，撒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此时每月进帐的利润虽然变少了一半多，但是风险也小了许多，大家也比从前更加努力。撒丽用“易丽”前期的巨大积累完成了这一场庞大的改制，改革效果很不错，她获得的最大利益就是她大本营得到了稳定。看着自己的成就，撒丽也少不了志得意满。此时，她又开始着手把“易丽” 管理公司所覆盖的市场版图一分为二，分为北部区和南部区，以南京为中心，统领着太湖以北以西一直至长江以北的所以市场均为北部片区。而所谓“南部片区”就是太湖区域以南和以东，以及整个杭州湾地区，还是由撒丽和孙伯易直接控制。这时撒丽因见南京分公司业绩已经远远跃升到其他分公司之上，又念姜南仁辅助自己改制有功，于是就决定把姜南仁提升为“易丽”管理公司副总经理，并专门负责北部片区的管理和业务拓展。姜南仁对撒丽的提拔和恩惠感激之至，于是把所有的精力投放在工作中，以期报答。 随后，姜南仁顺势建言撒丽说，为了使越来越多的网点团结在易丽周围，就必须得进一步完善易丽的企业文化，以一种文化来凝聚庞大的网点群，于是建议，找专业音乐人士谱写一曲易丽的企业之歌，反映易丽的企业精神，凝聚易丽之心。撒丽听后非常赞赏姜南仁，并当即转告了孙伯易，让他为创作企业之歌的词曲进行一番创意策划，把易丽精神和真比例文化的精髓提炼出来，在歌曲中得到体现。 此时的孙伯易一边著书立说，严阵以待马天骏教授这种高级别的“理论家”发起的攻势，一边在家帮助撒丽处理家中的各项事务，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成为新董事长兼总经理的撒丽的“贤内助”而感到丝毫惭愧。相反，孙伯易在逐渐了解撒丽的一系列举动之后，此时的他对撒丽完全是一种感激，是一种钦佩，他佩服撒丽近乎崇拜，孙伯易感到能爱着自己崇拜的女人又被自己所崇拜的女人爱着，是一种巨大的幸福；正是撒丽果断英明的抉择，使“易丽”在暴风雨正式来临之前，改变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已经基本站住了脚跟，从而为服装经济史的书写添了一笔浓墨重彩。很快，孙伯易也从颓废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孙伯易闻听撒丽和姜南仁的关于谱写企业之歌的这种创见，不由地高度赞赏，连连称赞这种思想非常有远见，因此也对姜南仁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孙伯易知道，姜南仁的阅历和临危不惧的素质，也是支撑着易丽不乱的重要因素；此时的孙伯易和撒丽，不由自主地都有些依赖姜南仁的能量了。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三节 暴风骤雨 狼烟再起 应该来的暴风雨还是会来的，在前篇文章发表不到两个星期，正在“易丽”改制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东申服装经营报》再次发表了头版头条，《看“易丽”血腥的资本积累》，把“易丽”如何使用免费劳动力，如何排挤大型国有服装品牌企业，如何软硬兼施用形势逼迫收编小公司加入连锁，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煞有介事地说，当前世界经历了“大鱼吃小鱼”和“快鱼吃慢鱼”的时代之后，开始进入了“饿鱼吃饱鱼”的时代，最后含沙射影地攻击说，如狼似虎的人往往敢于扯虎皮做大旗，干出占山为王的勾当；还说现在这个世道，谁斗胆敢出头作乱犯罪，谁反而成了众星拱月的中心，而那一大帮有心无胆、贪婪而别有用心的家伙，往往会尾随其后，支持着罪犯坐地分赃，共同瓜分社会资源...... 很快，连同上次那篇《真比例技术——服装界的伪科学》一起，在媒体中引起了掀然大波，被服装界的各大行业媒体转载，而且综合报刊也加入了这个文摘大军，网络媒体更是争相转载，推波助澜，以讹传讹。一时间，各大行业报刊杂志，登载文章对真比例技术和“易丽”连锁争相口诛笔伐，就如斗争万恶的邪教徒那样。一些社会综合媒体也掺合着，纷纷质疑“易丽”这匹财富黑马的致富路径，纷纷猜测其中可能存在的商业欺诈！ 很快，这烽火燃烧到了大辽，立即引燃那里的火药桶，此时，马天骏更是毫无顾忌地浮出了水面，不遗余力的攻击着真比例和易丽，如果说从前他除了在高等院校抛头露面之外，只是或明或暗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各个场合里，基本上还是属于低调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公然以权威的面目，精神领袖般的地位站到了前台。他声色俱厉地宣称：“真比例主义者就是一群虎狼之辈，服装界的掠食者，真比例技术则让他们武装到了牙齿。他们置成千上万服装从业界人士的安居乐业于不顾，置人们的哀号于不顾，我们能放任这种惨不忍睹的状况继续下去吗？” 同时，施杰在大辽纺织工大的校园bbs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空洞而僵化的真比例》的贴子，声称，真比例作为一种服装技术和一种思维方式，都是僵化而空洞的......要么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实践积累的数据，要么就是一相情愿强加于上的所谓具备“包容性”的主观臆测的数据......贴子还妄称，真比例主义者是一撮新型的意识形态至上者！一时间这篇贴子浏览量高达数万人次。 有人一领头号召，自然紧接着，一群人借助互联网的便利，在第一时间就蜂拥登陆沈老师的专业真比例网站，大肆信手涂鸦，灌水拍砖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沈毕利老师每天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力求还论坛一个清静环境的努力中，穷于应付，但是人身攻击和谩骂简直是此起彼伏，这里简直成了一些人倾泄龌龊的场所。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四节 暴风骤雨 狼奔彘突 只要有火星，就有煽风点火之人。这时，有无名氏登高一呼，号召人们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对真比例文化的运动，彻底看清楚真比例到底是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有人指出，一个公司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区区几万元的个体户狂增到数千万元资产，我看连偷带抢也挣不了那么快，那么多，就连扛着火箭炮抢银行的的强盗都会自叹不如......有人说，马克思说的，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足以让人铤而走险，那“易丽”的利润难道就没有包含着血与火的罪恶呢？难道就见得阳光么？鬼知道！里面就没有欲盖弥彰的邪恶的勾当呢......还有人说，真比例技术的发展和“易丽”的发展将是建立在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基础上的，不打击不足以平民愤等等......还有人说什么，就是把他们的器官掏出来全部卖了也挣不了那么多钱......甚至有人说，“易丽”一口气就把利润分成让到10%，比起从前的三七、四六、五五分帐，是何等的慷慨，同时也可见，他们从前的资金积累是多么的血腥残酷...... 其中不乏马天骏教授和他的侄子“海蓝”马博锦的拥趸们，也难免有来自易丽内部的某些加盟商之口，目的很明显，都在诅咒和离间整个“易丽”连锁体。 甚至有人连刘莫亮也不放过，说他的巨额财富，简直是用欺骗和蒙蔽消费者换来的，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同时也有人开始发表帖子攻击武汉的陆以弥，说他心胸狭窄，处世不公，说陆以弥早已把灵魂跟魔鬼做了交易，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人类的范围，说他搞的九头鹰服装管理公司简直近乎是服装行业的吸血蝙蝠，而为他鼻孔吹进邪气的魔头就是，来自大辽的服装真比例技术和他的发明人沈毕利。 这个时候，更多的人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沈毕利老师，说他创造出的这种邪恶的学说，就如同发明和制造服装界的生化武器、核武器，足以把世界服装行业摧毁八次还不过瘾，一生一世除了害人无所事事。还有说什么，把自己的生存建立在全行业的死亡之上呀，什么行业的末日就要来了呀，什么人们就要沦为邪科学的奴仆呀......甚至有人说，人可以不穿衣服，也不能因为需要穿衣服而向撒旦的王座叩头...... 总之，嫉妒的红眼闪烁着，帽子正在漫天飞舞，他们正在血口喷人地咆哮着，竭尽世界上最恶毒的想象力。在全国各大服装网站的bbs论坛上，沈老师时尚真比例服装网站中，不少人参与了这场竭尽全力的妖魔化真比例和易丽的运动。 对于这场蓄谋已久的疯狂的也很象闹剧的风暴，更多的人还是冷眼旁观，很多人感叹，原来服装界还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有一些人极尽调侃戏谑之能事。就有这样一个网友发表了这样一篇帖子，名为《原来裁缝儿还可以这样当嘀？！》，大耍周星星的无厘头做派，说什么，早知道裁缝儿是这么一个赚钱的行当，当年就该报考服装设计系，现在不知道手中已经抓多少银子了......说什么，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了，要想发财只有等待来世了......末了，还来了一句，“原来不曾知道你的珍贵，当你来到我的面前，却没有好好珍惜，让你从我的眼前流逝，现在已经让我追悔莫及，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允许我对你说最后一句的话，那就是，真比例，我爱你，如果非要加个期限的话，那就是一万年。”这种帖子后面往往会跟上几十份贴，有人赞许，有人谩骂，有人说，当裁缝你以为就好呀，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有人说，一将功成时万骨枯......网友的调侃让人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攻击还是正面而恶毒的攻击。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五节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六月仲夏即将来临之际，此时又一个重大的消息震撼着整个中国纺织服装界，美国和欧盟相继宣称将对中国纺织服装产品实行进口配额管理；中国商务部立即与美国和欧盟相关的管理部门开始了高级别的政治谈判，指出贸易保护主义违背了世界贸易组织的基本原则，但是对手也不甘示弱地指出相关“入世”谈判条款，振振有词地说紧急状态时他们有权采取“紧急措施”。在这些发达国家眼里，深受行政干预影响的中国市场，还不能称为完全市场经济国家，“入世”条款中因此留有的大量尾巴，供他们回旋。 “易丽”的商业竞争力极强，争夺静态的本地市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2004年的下半年以来，“易丽”的加盟潮横扫整个中国大陆，尤其是南方和东部地区，网点日趋密集，几乎使这些地区的服装消费的本地市场尽数被“易丽”体系占有，在上海周边的服装消费市场上，绝大多数品牌的服装更是针插不进了。从华东到华西，从华南到华北，国内市场的消费总量无法支撑住巨大的生产能量，各地的本土服装品牌都掀起不同程度的外销潮，大量的服装向海外转移。2005年元旦起，世界各国彻底取消对中国纺织品进口配额限制之时，更是这个几十年来一直限制着中国纺织服装产品的堤防崩溃之时，一直隐忍着等待爆发的中国产品则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薄而出。 很多被迫走向海外的中国产品报价在暗暗地压价以争市场，以求宣泄因丧失本地市场而郁积的大量生产能力。让那些成本很高而市场范围日趋狭窄的欧美纺织品生产商们面临着中国纺织服装产品的价格和数量的双重冲击，他们除了哀声叹息高喊危机来了之外，唯一的办法就是寄希望政权的力量了。进而给政府施压，掀起了一场贸易争端，以求自保；一些政客为了一小部分选民的选票，而把他们政府所受到的压力原封不动地把转嫁到来自东方的无辜者身上。但就在西方的服装生产商哀叹的同时，服装品牌商却在沉默不语，因为，中国也是他们自己品牌的海外生产加工基地，他们只等中国廉价的半成品运抵他们的国家贴牌销售，他们不怎么害怕中国的廉价服装，但是还是在情不自禁地担忧着无情的竞争，事实上，不少作为自己生产加工基地的中国服装企业已经感到岌岌可危了，不少负债严重的公司正在寻求破产保护。 “易丽”的扩张，虽然没有直接威胁到海外市场，但也是造成海外服装价格下跌的一个原因；国际服装品牌商也在忧虑因此引发未来的变局，影响到世界服装业的既定格局。于是一些海外人士也借着这股巨大的“反真比例浪潮”，迁怒于“易丽”，利用网络开始加入了声讨“易丽”的行列。 其中有一篇名为《原罪》的帖子颇具有攻击性，文章指出，沈毕利是一个丝毫不懂反哺之恩之徒，易丽作为一个私营企业，靠并吞大量的公众资源壮大起来，充满着历史的原罪......国家培养了沈毕利，用国家资源把他培养为一名年轻的专家，他却把他的发明创造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丝毫没有社会历史责任感，纵容他的追随者，借助一时的技术优势和品牌优势，自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瓜分国有资源，侵夺国有企业的市场份额，破坏教育科研资源...... 这时一个网名叫“比窦娥还冤”的网友立即撰文批驳《原罪》：“错！大错特错！‘易丽’的发展没有政府背景，甚至没有任何财团背景，没有官商勾结的发家史，完全靠自身力量，通过合法的商业竞争发展，根本没有沾上和得到过因双轨经济时代带来的生产资料、土地、原始股票、汇率、贷款双重标准的任何好处，谈何原罪？！如此栽赃陷害，难道不怕六月飞雪，大荒三年吗？”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六节 以文为武 奋起反击 当真比例和易丽频频遭到来自大辽的疯狂攻击时，也是“易丽”改制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在身处华东的“易丽”周围，人们看到的是“易丽”的博爱和宽容，看到的是谦逊和务实，丝毫没有网上所说的巧取豪夺和你死我活地排挤同行。尽管里面也存在一些心存异念的人，但在良好的大环境里，没人敢动众怒，充其量只是戴着面具在网络上宣泄宣泄。 此刻，孙伯易把一篇心态平和，客观公允的文章一一发表在各大服装网站上，也在各大服装论坛里面四下张贴，阐述来自“易丽”的声音，防止整个舆论环境任由这些学术泼皮们随心所欲的揉捏。 孙伯易的这篇名为《中性的科学》开宗明义地告诉人们，科学是中性的，是一种在分门别类的基础上，以逻辑和事实建立起来的知识体系，科学的本质是客观真实，科学是无偿地为人类服务的工具。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特质，它只有正确与错误的分别，而不是以什么正义呀，什么邪恶呀，来作为区别科学的分水岭。实践是检验科学真伪的唯一标准，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正确的科学能在人类的实践中产生巨大的价值，而无须用你的主观去判断科学是真是伪。“伪科学”的大帽子满天飞的现象能说明什么呢？除了说明政治利益、经济利益超过了科学良知，其他的什么也说明不了...... 孙伯易的声明，基本没有给这场蓄谋已久的思潮带来任何逆转，在自由的互联网上，依然有各种良莠不齐的声音同时在传播着，各种荒谬层出不穷，互联网成为了一些无聊而空虚的家伙渲泄的地方。 不过，这个时候的主流媒体还是能听到一些不太一样的勇敢的声音，那就是何西宁的声音，他给自己取的笔名叫“玉树临风”，撰文指出：“是人去适应世界，不是世界来适应人，人类的伟大是人类具备高度的适应能力；在强大的事实面前，人们要学会去顺应，更不要奢望去扼杀，而是要学会象大禹治水那样，去适应，去疏导。如果大家都采用这样技术，都不再扛这个杠铃，服装生产的成本和价格都降下来了，那靠真比例技术发财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有暴利了，社会就恢复很正常的平静了......” “毕竟技术不能代替人类的高级劳动，最聪明的机器人是大师们经验的集大成者，而不是智慧的尖峰，‘真比例技术’是建立在前人艰辛创造的伟大之上的，他不过是站在巨人肩上的凡夫俗子......我们不要把真比例神圣化，也不要将之妖魔化......”何西宁力求公允中立地看待真比例技术，不断强调着艺术的创意和灵感才是人们所应该去关注的，能创造财富得也只有艺术的灵感和创意，如果人们永远不去学习真比例，那么这种技术的拥有者就会永远拥有一种优越...... 何西宁的文章真的很八面玲珑，正反两面看似乎都是那么回事情，难以找到他的破绽，很多躁动的声音渐渐在为之平静，为平息开了一个先兆。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七节 热脸贴上冷屁股 狗咬吕洞宾 何西宁的文章真的很八面玲珑，正反两面看似乎都是那么回事情，难以找到他的破绽，很多躁动的声音渐渐在为之平静，为平息开了一个先兆。 孙伯易猛然觉得何西宁好歹是个人才，觉得他有很多思想和自己暗合，就试着向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邀请他到上海来，希望他能来担任“易丽”研究所的所长，或者担任“易丽”真比例短期培训学校的校长。没想到这一去，何西宁迟迟没有回信，等了一个多月，他的回信才来了，说： “孙伯易，你必须明白，我们千百年来一直沿用着的传统服装技术，事实上是艺术灵感和数据表达的完美结合体。历代大师们都是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摸索出独具自己特色的表达方式；大师们在寻找到一种表达公式的时候，实际上同时里面就已经凝聚着他们一生的心血和灵感。而不是真比例技术这样的，把艺术灵感和表达方式彻底割裂开来的所谓技术，除了一个空洞的表达理念，没有任何倾注心血和灵感的含量，真的就有点象那种‘饿着肚皮等待吸血的蚊子’，别怪我不厚道，原话非我所说......总之，技术是从属于艺术创作的，而不是你们所期望的，把冰冷的技术凌驾于热情似火的人类艺术灵感之上...... “孙伯易，你缺乏一种为人的善良，你的公司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毁掉的是大量的社会财富，你公司发展的地区，有50%的服装企业关闭，100%的品牌代理商撤离，100%的成衣店被你们兼并......你所宣扬的实际上就是妄图把真比例技术凌驾于所有技术之上，把你的理念凌驾于设计师的高级劳动之上，妄图让所有人为你那打着真比例幌子的“易丽”效忠尽力，巧取豪夺他们的劳动成果......真比例就算是个金坛子，但并非意味着就理所当然地无偿地圈走人家的金元宝......我可没有勇气，为了你的那区区几万元工资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我完美的思想奉献给你的目光短浅的渺小公司......我的思想兼收并蓄，可谓集大成者，绝非象你那样，两只眼睛就只盯着几个名词概念，既不懂得纵横比较，也不懂得服装世界的博大精深......最后，奉劝你孙伯易一声，做人要厚道！”他的回信等于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孙伯易。 孙伯易没想到自己一片热忱换来的竟是一阵语言刻薄地奚落，感到非常纳闷和难过，心里一阵莫名沮丧。虽然何西宁的逻辑依然混乱而黑白颠倒，不过，他所说的也让此时孙伯易的感觉很复杂。 这时那个网名叫“比窦娥还冤”的网友发表了《六月飞雪——服装科学界的奇冤》，网名等于是匿名，孙伯易也不知道是谁写的，问过朱刚、沈老师，朱刚也去问过何西宁，都说不知道，分析他的笔调论文才，这时孙伯易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昔日的同事王疆，这个时候能为自己说说话，尽管戴着面具，也让孙伯易颇受感动，其实这位同事留给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孙伯易也对自己在大辽杂志社的那段日子颇为怀念。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八节 矛盾激化 陡然白热 七月底，中国央行突然宣布人民币汇率上调2%，并把每天的汇率波动范围限制在前一天中间价千分之三以内，这一虽在情理之中却显得很突然的通知，顿时在服装行业里继中国纺织产品被欧美设限之后再次激起了轩然大波；马天骏在一个大型讲座上宣称，欧美对华纺织产品的进口设限、人民币的升值趋势、真比例企业的扩张，将是未来中国服装业的三座大山，欧美设限、人民币升值充其量是在制约中国服装产品的海外市场，而真比例企业则是在毫不留情地完全吞噬我们的国内市场，置我们于无法立锥之境地......相比之下，真比例企业的扩张影响最为深远，甚至将最终危及欧美以及整个服装产业，终究，全世界的服装也都会站起来强烈反对真比例及其文化的流传...... 此时，反真比例运动也发展到了白热化状态，沈老师的真比例网站遭到一群黑客的袭击，被黑时间长达五天，这几天，网友一打开真比例网站的首页，就发现一页边上滴着鲜血的纸张跃然眼前，上面赫然一个冗长的题目，《我的一块大板砖——炮轰真比例的老巢——撒旦的总部——大辽纺织工业大学》；很快，这篇署名为“冥王星”的帖子就在各大网站登陆转载了，其语言是血淋淋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宗教狂热。 文中尖刻指出，春秋时期，诸侯万邦，小国寡民，相邻而生，最坏的事情也是几十年才发生一次不超过一个营的兵力所进行的小型武装冲突。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变革，帝国不稳定的结构使人永远处在贪婪的豺狼般的饥饿之中，使秦帝国扩大战争，加深冲突，刺激着罪恶的产生，把狼子野心推到无以复加的颠峰之上，和东方六国的势力无法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最终，秦灭六国......真比例技术的特质就注定，与之相匹配的企业文化，就是掠夺和扩张，注定它是一个具备颠覆性的、扩张性的思维方式，一个时刻企图凌驾于人类千百年成果之上的东西；事实也可以证明，哪里有真比例信徒，哪里就有动荡和灾难！贴子还说，当今真是世风日下，是地地道道的“饿鱼吃饱鱼”的末日世道，似乎谁心狠手辣谁穷凶极恶，谁就能成功......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要用正义的文化去制止邪恶文化的产生，取代邪恶文化的位置。 相反，这篇文章的登台，不仅没有激发起大家的继续口诛笔伐，反而安静了许多，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人身攻击和政治帽子，有很多人都是过来人，是经历过的，心知肚明，是知道它必然的归宿的。大家发现这火玩大了，很多人开始选择了缄默不语，明哲保身。很快，这股风潮在退热，各大论坛里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大不小不知天高地厚的楞头青们还在酣战，不过他们的攻势已经微乎其微。 就在汹涌澎湃的“反真比例”运动的同时，大辽“海蓝”的总裁马博锦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他感觉仅仅在学术上，文化上，尤其只是在网络上发起妖魔化攻击，根本没法真正动摇以打价格战为特长的“真比例主义者”的地位，于是他决定在经济领域也发起攻击。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二十九节 噶然一转 结盟打压 就在汹涌澎湃的“反真比例”运动的同时，大辽“海蓝”的总裁马博锦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他感觉仅仅在学术上，文化上，尤其只是在网络上发起妖魔化攻击，根本没法真正动摇以打价格战为特长的“真比例主义者”的地位，于是他决定在经济领域也发起攻击。 早在两年前，马博锦趁着“海蓝”业绩不好的时候，就软硬兼施地从他的东家谢老板那里把“海蓝”商标使用权夺了过来，还象征性地给了一千元钱，然后自己开了一家新的“海蓝”服装公司；但是原来的老客户不喜欢他夺其老板财富的行径，也不肯把业务交给他做，自己的销售渠道一直没有真正的建立起来。因此生意一直很清淡，使他特别需要一博，来为他自己的品牌生辉。马博锦意识到，真比例能给沈毕利和他的追随着带来了机遇和品牌价值，同样，“反真比例”也能给自己带来机遇和品牌价值，他私下扬言说，如果说真比例是文化，那么反真比例也是一种文化。目前又正逢真比例技术支持的“易丽”、“九头鹰”、“丝雨”在全国蓬勃兴起，发展得如火如荼，如果谁能攻击它们，谁也能会得到同样的名气，这个时代，能出名就行；而且，目前，毕竟在中国大陆上的很多服装品牌商都跟海蓝一样，对这几个发展及其迅速的新品牌充满着畏惧和敌视，特别需要有一个人登高一呼，结为联盟，共同对抗它们在尚未被占据的中国服装市场半壁江山的扩张。 这对于马博锦同样也是一个历史性的机会，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开始策划着，琢磨起纵横之术来，准备以海蓝建立一个巨大的联盟，借助号召所有“反真比例势力”共同对抗，不仅可以提高自己的威望，提升“海蓝”的地位，还可以扼杀掉初生不久羽翼未丰的“易丽”们。 于是就在六月“反真比例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大辽“海蓝”登高一呼，呼吁全国服装设计企业成立价格联盟，他的叔父马天骏对他赞扬有加，称他是在经济领域里中给真比例技术最致命的一击；同时也帮他到处宣传，笼络人心，并于6月27日在大辽召开了全国各大城市的最大服装企业的峰会，马博锦发表了他的讲话： 我们都知道，服装行业全行业总产值不亚于任何产业的产值，全国家电产业可以成立价格联盟，为什么我们服装行业就不能呢？我们要保护这个庞大的民族的产业不受任何损失，我们就必须团结起来，共同抵制来自行业内部某些以旁门左道致胜的邪门企业的破坏，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清理我们自己的门户......我们要保护我们的设计师，保护我们从业人员的合法劳动收入，坚决和那些不劳而获的社会蛀虫斗争到底......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统一的定价标准，当然我们也要实事求是，要承认地区差价和质量差价的存在，应该有一个用以调节市场供需的窄幅波动的范围......这是一个很繁琐的工作，我们还需要摸索，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希望大家同仇敌忾，趁这股邪恶势力还没有取得全国性影响之前，努力抵制行业病毒的入侵，否则将来更是无能为力了......坚持就是胜利！ 马博锦的演讲完了，换来了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在 “全国性会议”上发表讲话吧，面对如此众多各路诸侯，他脸色有些涨红，似乎还有些紧张，手里的讲稿也捏出了汗。熟知内情的人感觉这倒更象马天骏或者施杰的文笔，他只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他的夸夸其谈没有给人任何能够脚踏实地解决问题的感觉，并没有可操作性策略，但是，对于马博锦来说，不管这场运动最终是否能够成功，能够开此先河，以“反真比例”为由，召集到人们来参加会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能够因此跃升为“全国性联盟”的倡导者，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节 群鹰云集 誓师征讨 这时，何西宁作为特邀嘉宾登场了。马博锦一改过去对他的盛气凌人，非常客气地邀请他出马；这何西宁也有点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地就来了，还准备好了他的一篇今天最有力度的演讲稿。何西宁宣读： “各位尊敬的小姐女士先生们，各位服装行业的同行们，我为能参加我国服装行业有史以来第一次组织的行业联盟峰会而倍感自豪，尤其是在我们面临着一个崭新的技术跳跃和一个风雨欲来的市场环境之关键时刻，我为能为全行业做出我一丝绵薄的贡献而欣慰，我也为自己能和大家并肩战斗而倍感自豪。 “我们首先要对真比例技术有正确客观的认识，我们必须认识到它所具备的积极特征......目前，我们所面临的危险不是来自于真比例，而是来自于一群创造和运用、推广的真比例的人，他们对真比例所抱有的错误认识和邪恶运用，才是造成今天市场困局的根本原因......这门技术作为一种思维理念，只是一个框架，它的实际运用，完全离不开众人的实践和对数据的记录、统计、梳理和优选，以及对板型图纸的存档和优选；众人的工作是极其庞大的，也是极具珍贵价值的......技术属于全人类，是大家的共同财富......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却目空一切，故意混淆理念和经验的界限，把真比例和其他各种技术，前人积累的宝贵经验完全割裂开来，而且肆意贬低前人积累的宝贵经验和其他各种技术，以混淆视听，企图把人们的劳动成果窃为己有......然而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拥有对真比例技术本身的专利权，它们所能控制的也不过只是几块三角板实用外观的专利权而已...... “他们只不过是编织了一个金箩筐，就企图无偿地圈走大家的金苹果......幸亏全行业终于清醒过来，认识到这一点，并行动起来了。在这里，我感谢“海蓝”和马博锦先生登高一呼，为大家竖起了这面大旗。我们行动起来吧，团结在海蓝联盟的统一战线上，广泛正确运用真比例技术，去抗衡一小撮投机分子对真比例的歪曲理解和错误运用，维护一方乐土。” 何西宁煽情的演讲博得大家的一阵鼓掌，马博锦还没意料到何西宁竟能在这种场合如此抬举自己，心中喜出望外，也不停得鼓着掌；马天骏也颇为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曾经还误解何西宁了，其实他们彼此感觉非常投机，于是等何西宁走下台来的时候，马天骏立即站起身来亲自迎接他，和他热烈地握手，更使得整个场面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人们似乎真的如同在亲临一场同仇敌忾围剿强盗入侵的誓师动员大会。 何西宁坐下来无不得意地对马天骏说，他们在价格上和我们作对，我们就在劳工问题上和他们作对，他们的发展模式是特别依赖大量劳工的，我们如果有足够的价格保护和利润保护的话，我们则可以利用工资待遇的策略瓦解他们的劳工体系，让他们那个庞大的松散的体系陷入自动瘫痪......马天骏非常兴奋地笑着，很欣赏地看着他，不住地点头称是。 此时市场到了全面推行真比例的时机，包括马天骏马博锦也在企望全体服装界共同采取新技术，全面清除自设的技术壁垒。是时候了！是何西宁表明立场的时候了，此时的何西宁完全找到了自己应该的位置，不再需要含混地摸棱两可地表达问题了。他抢在沈毕利的前面，把自己装扮成真比例推广的代言人，尽管他也曾经痛恨过无法容忍过沈毕利惟真比例独尊的单极化的思维法则；何西宁抓住这一点，竭力淡化技术与技术之间的冲突，尽可能地把它描述成是理念和实践经验、知识积累之间的战争。 此后，除了各大公司经理轮番发言之外，这个峰会也没有什么其他活动，而更象一个表决心的大会。由于没有多少实质内容，两天后就草草收场了。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一节 风雨不惊 稳若泰山 正在“海蓝”峰会紧锣密鼓地召集会议的这个时候，这时的“易丽”也已经在暴风雨中基本上站住了脚跟。就在风云突变的这两个月，“易丽”的营业状况也没有丝毫恶化，相反还有相当的增加，尽管上海易丽采取了管理公司的模式，管理费收入顿减的同时开支也小了许多；五六两个月下来，易丽帐户上依然能够进帐近九百万，使撒丽和孙伯易的资产挺进到2800万之多。 在这个时候，凡是易丽向各个合作公司推荐派遣的员工管理人员，派遣之前都需要在“易丽短期培训学校”进行培训，结业之后，颁发“易丽”系统制作的《真比例工艺师证书》，才具有被派遣资格，“易丽”不仅培训实用技术也为受训者树立一种系统的科学的服装设计理念；而这种有偿的培训，培训一个月，每人收费五百元，要么由员工自己，要么由用人的合作单位先行支付培训费，随着网点的剧增，这笔收入也变得相当巨大。公司的改制不仅为公司寻找到很多新的盈利点，也给个分公司和加盟网点更大的自主权和利润空间。 “邪恶不攻自破，人只要加强自身机体的正常代谢机制，病毒就无隙可乘，坚壁清野，敌人就没有了粮草，自然就撤退了。哈哈......经典一战！丽丽，正是你在加强着我们的免疫力，是你拯救了整个公司啊！”孙伯易在“易丽”总部的新办公室里搂着撒丽大声地赞美着。这里是“易丽”服装设计产业管理公司的总部，租在上海世贸大厦的十五层，这里是上海最豪华的写字楼，这里意味着国际潮流，意味着孙伯易和撒丽两年苦心经营的成就。 但撒丽并没有象孙伯易那样乐观，她冷静地说：“病毒没有攻击人类，但并不意味着已经死亡，它只是没有了精力，潜伏下来，迟早还会掀起惊涛骇浪，我们已经走到这风口浪尖上了，不能放松和懈怠......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稳打稳扎地走，上海周边地区不能再树我们的敌人，我们不宜在长江三角区域扩张了，我们要帮助我们的合作伙伴向其他地区扩张，比如珠江三角洲，四川重庆，武汉云南等等，建立分公司，你说呢？小易？”“有道理。”孙伯易沉凝了一会，点点头说，“那下一步，我们就需要改变一些策略了......还需要制定很多细则，我们还是把所有的管理人员召集起来商讨一下吧，还有，把张律师也叫来，我们一起商讨发展战略。”“好小易，你总是能理解我的意思，还总能把问题想得更深......”撒丽高兴地坐在孙伯易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起来，“不过，再慎密的计划也要圆满地执行才好哦，我们可得要好好学习姜哥呀，他的处世方法非常老到，说真的，这正是我们所欠缺的哦......” 撒丽无意中对姜南仁的赞不绝口，简直是在“怦怦”地敲击孙伯易的心脏，使他心中醋味翻腾，实在无法保持平衡了；但孙伯易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姜南仁帮了“易丽”的一个大忙，没有他，要把这个公司处理得如此妥当谈何容易。孙伯易绝对相信撒丽对自己的爱，既然，三年都可以苦等过来，难道会因此变心，这连孙伯易自己都不相信；但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和一个中年男人心与心之间那样的默契，似乎已经远甚于和他自己，让他不免生出一种被边缘化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已经非常依赖撒丽了，他不敢想象感情有半点裂痕的存在......他自己也能意识到，胡思乱想只能是庸人自扰，但他的本能却使他依然无法抑制住这种强烈的不安。长期以来，他依然是无根的漂萍，他的所有人生和事业都建立在和撒丽绝对无猜的感情上的。此时，孙伯易深切感觉到了人类情感与生俱来的不稳定性，他比以往什么时候都想快快结婚了，他想到了用婚姻给自己的爱情加上保险。 在易丽遭到品牌攻击的整个时期，由于姜南仁稳妥的行事风格，使“易丽”的前沿没有受到多大的震荡；在狂风骤雨的狙击下，姜南仁还硬是拓展出江苏河南安徽等地的市场，而孙伯易自己控制和维护的南部片区却没有多大建树。孙伯易终究不是疾贤妒能之辈，姜南仁的一切不得不让他佩服，甚至不免还有些惭愧；不过，他依然从来不对被自己所发现和挖掘出来的姜南仁表露出任何赞美，力图避免感情色彩，总是一副公事公办僵硬的样子！对此，撒丽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依然那样很单纯地处理着这种关系。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二节 运筹帷幄 枕戈待旦 何西宁的表现很快传到了沈老师的耳朵里，沈老师摇了摇头说：“哎！他算是把事情做绝了，他也终于把事情做绝了，也不怪我从前那样评价他了；本就是个势利小人，成天想不劳而获，他的口头禅就是‘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在这关键时刻，你看他做了些什么啊！”沈老师在一次和朱刚通电话的时候这样说起。这个事情传到孙伯易和撒丽的耳朵里时，他们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孙伯易说：“难怪我上次邀请他到易丽来发展，他推三阻四拖了我一个月，最后还声色俱厉地回了那么一封信。原来这段时间他就在掂量轻重呢，我看他是把宝压错了对象！” 七月初，“易丽”总部举行了一次重要会议，这是一次旨在如何开拓全国市场，甚至向全世界扩张的战略制定会。会议由孙伯易主持，他说：“也许就是现在，那些顽固的人们正在开什么价格联盟峰会吧！呵！他们实在不开窍，他们其实不知道，正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垒起了技术壁垒，让我们白白捡得所谓‘技术优势’......他们刮起的狂风恶雨，不仅摧不垮我们，而且反而在对他们伤筋动骨......目前他们人为地制造暴利的空间，妄图赚取暴利，其实就如同他们扛着沉重的下坠的大闸门，让我们从从容容地从这道闸门下的缝隙跑过；现在是他们在为我们创造全国扩张的大好机会，就如同《游击队歌》所唱的，‘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暴利反而使他们内部永远没有统一的利益趋向。我敢说，不超过两个月，他们就解体，到时铁闸门飞速落下的时候，就是把他们截成两段的时候......” “目前我们还不仅仅是有了技术优势，我们还拥有很好的企业机制和企业文化氛围，而他们没有，即使他们学了真比例技术，目前他们也只能学个四不象......在座的各位，我不妨给你们透个信，我们在不久的未来将拥有一样‘威力无穷的秘密武器’，一旦炸响，冲击波将传到大洋彼岸！”孙伯易煽情地讲着，听得在座的企业骨干们一个个都流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眉飞色舞，其中一个站起来说到：“真是一个太好的消息了！我们在新的技术基础上研究一个新的市场策略！”孙伯易一看，很不错，是他新聘的市场总监聂强，他又听到聂强继续说道：“他们的价格联盟就如同古代纵横家的‘合纵’，现在我们就来一个‘连横’策略，瓦解他们的联盟，这样真的不到两月他们就有可能崩溃！” 孙伯易坐直了身体，问：“那具体怎么做呢？”“很好办！我认为，这服装市场要搞全国价格联盟本身就很不现实，他们根本不可能搞出合理的价格体系来......我们的价格战策略，应该暂时放弃高价格的地区和高端市场，率先进入价格低的地区和低端市场，拉开地区间和产品间的差价，让他们的价格体系永远无法落实！”“你的想法和逻辑很不错，好是很好的一个创意，只是低端产品和市场范围在中国十分广阔，我们要做到降低这一部分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看来还得有场持久战......目前，我们更需要防止他们以高薪诱引高级服装工艺师跳槽，因为毕竟现在整个服装生产设计还是以手工操作为主......赶紧通过合同条款，也要加大福利待遇，把这些高级工艺师以研究员的身份留在我们的设计院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好！我执行！”“那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吧！散会！”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三节 岿然不动 小鬼自灭 没隔几天，海蓝联盟的形象广告就在各种媒体上开打了，不但为自己的企业形象长脸，还千方百计地含沙射影地贬低“易丽”和真比例技术的形象。 这段时间一打开电视，常常能看到这样一个广告画面：画面里虽然没有指明是哪个品牌的服装，但却别有用心地把“易丽”服装最典型的招牌款式，和孙伯易常常穿着在各种场合中亮相的那款西服样式，故意做得肥大变形，穿在几个表情猥琐的“老鼠会”人士的身上；然后，背景切换到到一个人头攒动的传销宣传讲座的狂热课堂上，这些穿着肥大变形服装的小丑们，故意夸张地振臂高呼“努力”、“成功”、“分享”、“网络”等等字眼，表情极其猥琐而狂热。然后画面很快又切换到另外一个华丽场面，在一场由翩翩绅士淑女们举行的酒会上，一个身着笔挺西服的“成功人士”优雅地捧着酒杯微笑地对着镜头调侃说：“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成功，如果你能做上一名红宝石级别的经理。”镜头很快把他的西服品牌做了一个特写，凸显其“海蓝”商标，最后，配合一个海蓝标识的镜头，画外音告诉人们，“真正的成功，海蓝服饰。” 传说这是施杰和何西宁共同策划的广告创意，企图用视听语言告诉人们，穿“易丽”服装，只能跟猥琐癫狂相匹配，言下之意就是，怎么看怎么象个小瘪三，难以提高自己的品位档次；仿佛“海蓝”带给大家才是文化和享受，才有那种所谓的品位和身份。 这则广告很快传到孙伯易和撒丽眼里，也传到他们的律师张洋眼里。张律师主动来找撒丽说：“这则广告明显有违《广告法》和《反不正当竞争法》精神，不仅攻击同行产品，而且所表现的画面也有违社会良俗，要是我们因此起诉，完全有把握胜诉。”撒丽虽对这则广告既是厌恶也是轻蔑，但也觉得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一旦打起了官司，既耗资金，更耗精力，而且还会担心节外生枝，引出更多的麻烦来。孙伯易也赞成撒丽，说：“对付病毒，最好的办法是加强自身的免疫力，而不是使用抗生素。我想，既然他们的广告明显有违社会良俗和商业道德，他们最终还是只能在大众面前讨个没趣；相反，我们去理睬他，不仅会消耗自身精力，还给他们抬高身价和知名度。所以我认为，就随他们去吧......”“对，我们的形象不是在电视广告上撑出来的，而是在我们每一天给顾客留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慢慢积累起来的，哪里是这种蹩脚广告能诋毁得了的呢？！”撒丽也很赞同孙伯易的看法。孙伯易笑着对撒丽说：“其实这一种处世的境界，还是丽丽教会我的呢！你坦然面对大辽刮来的寒潮，以无声的行动稳住了我们的事业，真境界呢！” 随后，撒丽告诉张律师说：“非常感谢你对我们‘易丽’的关心，张律师，我们也是在不断的风雨中发展起来的，只要不直接危害到我们利益的，我们也尽可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何况这种广告打得越久反感的人越多，他们最终真的会是自讨没趣！”“撒小姐真是胸怀博大啊，既然不认为对你们构成威胁，那也是幸事嘛！那我就先告辞了！”张洋律师见撒丽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说几句漂亮话下下台阶就告辞了。 与巍然不动的“易丽”相比，刘莫亮的“丝雨”在这场风暴中却几近颠覆。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四节 流年不利 祸起萧墙 与巍然不动的“易丽”相比，刘莫亮的“丝雨”在这场风暴中却几近颠覆。 “易丽”连锁的迅猛发展对服装界产生了全境震动，引发的学术争论开始波及这个地处西南边陲的城市。传媒开始铺天盖地的探讨真比例技术和连锁经营模式，这种讨论又慢慢演化成声讨。矛头直指真比例技术和其企业文化，仿佛谁用了真比例技术谁就在挖全体服装从业者的墙角，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易丽”连锁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同样使用真比例技术的“丝雨”也成为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有人试着从网上发了自己的一套身材尺寸到“易丽”服装网络订购系统中，浏览图片选定了自己需要的款式，上海易丽一小时之内，就把顾客所要求的一套模拟效果图发回来，直到样式大小完全满意为止，然后就在十天内把制作完毕的服装寄到家门口。这是“易丽”网站的一个远程服务的尝试，但在这个顾客这里获得了非常满意的效果，连同邮寄费，价格也不到“丝雨”的五分之三，而且样式和档次相差无几。这个事例被人们奔走相告，成为了街头巷尾议论的谈资。人们一直在议论纷纷，已经开始对“丝雨”动辄成百上千的服装大为不满，质疑“丝雨”五年多来的发展蕴藏着多少暴利和掠夺。 其实，在这场风暴来临之前，“丝雨”就已经倍遭劫难了。刘莫亮在去年秋季成功举办了“丝雨国际服装展示会”之后，又在积极地以“丝雨服装设计师俱乐部”的名义筹划着一个“丝雨全国服装设计大赛”，计划在2005年5月在成都“丝雨俱乐部”开赛。但意外总是频发，成立不到三个月的“丝雨服装设计师俱乐部”出现了这样一个现象，那就是随着设计师入会的增多，一些服装模特、影视明星、服装经纪人以及社会名流也以会员们的宾客的名义被邀请进来，服装设计师的乐园转化为了白领男女的交际场所；总之有美女的出现，就有一群追蜂逐蝶之徒尾随而来，一些服装设计师也贪这一杯花酒，不仅自己堕落其中，而且还邀约一群狐朋狗友前来寻欢，最后甚至应招女郎也混迹其中，开始鱼龙混杂。最后，竟然彻底沦为追逐美色、群奸群淫的色情场所。气氛之淫糜，让所有人为之侧目，很多真正的服装设计师却在退却，很少来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争风吃醋所致，也许是因为有人实在看不惯了，这个所谓俱乐部受到屡次举报，警方屡次搜查，最后于四月中旬，终于抓到个正着，这个俱乐部也立即被查封罚款，停业整改。酒店方面一见这个俱乐部捅出这么大一个漏子，立即向社会致歉，说自己疏于失察，让世界名店出现这样的黑暗，随即宣布解除与“丝雨服装设计师俱乐部”的合同，并主动偿付十万元违约金，只求他们快快离开。 刘莫亮为此深为恼怒，他对这次服装设计比赛寄予厚望，准备从此奠定自己中国第一服装设计师的地位，也已经为准备准备了半年有余，投入的精力和资金都是相当大；就在这个比赛举办就差一个月的时候，却遭到了如此的毁灭性打击，名誉遭到了如此巨大的毁损；让刘莫亮沮丧到了极点，进而他化悲痛为愤怒，把一肚子的怨气转而倾泄到大舅子韦小君的头上。 这韦小君是罗丝雨姑妈的儿子，酒店管理科班出身，从前一直是某个夜总会的大堂副理。刘莫亮对俱乐部的管理一窍不通，这些事情自然全由罗丝雨交给韦小君去操办，他落得个省心，自己埋头专心搞自己的大赛筹划，全然不知俱乐部里发生了些什么。这韦小君全然没有意识到俱乐部并非单纯的娱乐场所，也没有意识到形象、信誉乃是俱乐部的最高利益；而是把营业额放在首位上，迎合一些不良之徒的癖好，利用“最大资源”，美女模特，借助一些不良会员招揽所谓“客人”前来消费，为了留住他们，不惜对他们的淫乱行为睁一眼闭一眼，甚至他自己也垂涎于此，参与在其中。罗丝雨对自己表哥的行为也略有耳闻，但她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从来耳濡目染的是娱乐圈的放纵，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责怪了韦小君一顿，这毕竟是她的哥哥，她也不好把话说地过于尖刻。她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刘莫亮，也没有告诉她爸爸罗建夫，就一直这样繁衍着。万万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现在刘莫亮才如梦初醒，愤怒指责韦小君，要他立即收铺盖卷滚蛋，罗建夫也把茶杯放得乒乓作响，眼睛鼓得溜圆，但没有说一句话，任由他发泄着；尽管罗建夫脸色并不好看，罗丝雨也异常尴尬难堪，刘莫亮似乎大有把多年压抑着的积怒如黄河翻腾的洪水释放出来的架势。刘莫亮说到激愤处，在岳父面前还摔了一个杯子，他第一次在妻子岳父面前如此雷霆震怒，眼睛里已经没有老丈人了；看着自己一手操劳换来的数千万的家产，竟然被一个一文不值的家伙败坏着，他实在不能容忍。刘莫亮最后说得嗓音嘶哑，泪流满面，这时韦小君倒象忍无可忍似地冲了出来，给刘莫亮当胸一拳，嘴里骂道：“你狗日的倒插门女婿，狂什么狂？”怒不可遏的刘莫亮立即回敬了韦小君一记耳光，正想反手再来一记的时候，泪流满面的罗丝雨已经冲过来拉开了他们，哭着喊：“你们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冲着我来嘛！”此时，两人不敢再斗，刘莫亮的这记耳光给自己的宣泄画上了一个句号，韦小君自知不对，不好再惹表妹伤心，只好退去，接着罗建夫拂袖而去，大家也都默默地散去。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五节 饮鸩止渴 越陷越深 刘莫亮这几个月一个烦恼接着一个烦恼，俱乐部事件过了，反真比例运动又风声水起，“丝雨”成为别人背后指点的对象，甚至当面诽谤也开始不避讳了...... 这一切在慢慢过去的时候，七月底，来自上海的“易丽”连锁开始大举挺进西南市场，这时，“易丽” 仅仅不过只是在成都设立了办事处，目前还只有三个加盟点，预备发展三十家加盟点，宣传工作做得如火如荼......“易丽”连锁所生产的服装虽然没有“丝雨”那样顶尖的产品，但仍是上乘之作，奇低的价格，丰富的款式，花样百出的促销手段，对于大量考究生活质量，对服装很有需求而钱袋不鼓的中产之家，颇具诱惑力。那极其低廉的价格和不相上下的质量和服务方式，让消费者震惊，原来服装价格可以这么低，完全是在颠覆所谓高档服装的概念。 孙伯易短短两年的突飞猛进的态势让已经对猛增的数字感到麻木的刘莫亮都深感吃惊，昔日的同窗，下铺同学，两三年前，还在穷困潦倒，出手寒酸，万万没想到今天，正在兵临城下，向自己苦心经营五六年的堡垒发起猛烈进攻，他深知真比例文化的威力，也深感自己学识不深、技不如人的危机，不懂得连锁经营奥妙。 成都媒体发文怀疑“丝雨”到底有多大的暴利，不断地质问同样的质量为什么具有如此悬殊的价格，声称要撩起“丝雨”的价格外衣......真是墙倒众人推，陆以弥手下的一个分部代理商得到陆以弥的准许，飞赴成都设立了一个办事处，他们看中的就是这里曾经被人为高估的市场氛围，也想来插上一脚；尽管办事处还没有说服一家店加盟，但其前期所做的宣传工作却足以把“丝雨”的形象搞得一塌糊涂。此时，“易丽”在重庆、广州、北京的加盟热潮也开始了，同样压迫着“丝雨”在当地的销售体系。 刘莫亮所遭受到的一切困窘，都没人能帮得上他的忙，岳父是指望不上的，妻子只是跟自己一样处在一条飘摇的船上，那曾经吃过他家“俸禄”的梁宾更是帮不上什么忙，充其量不让他惹上不必要的人事纠纷就算帮大忙了。 在这种市场氛围下，刘莫亮决定撤除所有城市的店铺，收缩战线，除了高档服装之外，“丝雨”普通服装的价格被迫拦腰折断，但仍然高出“易丽”许多；数十个设计师高得让同行咋舌的基本工资，从前是那么不起眼，现在却显得那样的刺眼，足足能抵消那已经萎缩的营业收入......此时，刘莫亮甚至产生了想加入“海蓝”价格联盟的企图，但他感觉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怎么补也补不上了，而且那也只是一个难以成气候的联盟，他有些后悔曾几一时对时间和金钱的挥霍无度，从前没有做好应付变局的准备。无奈之下，他选择了以硬扛，以不变应万变。 但“易丽”“九头鹰”强劲的宣传攻势又使他无法硬扛，已是方寸大乱，对员工工资是一降再降，高档服装价格也被迫下调了好几次，但还是赶不上营业额下降的速度。更让刘莫亮痛心的是，品牌信誉已经受到了巨大损坏。 刘莫亮愤怒了。他甚至怀疑那些批判“丝雨”价格问题的文章是不是孙伯易或者陆以弥找枪手写的。他也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报上抨击孙伯易他们的“易丽”连锁，攻击说：“英国人说出来的语言就是英语！一旦英国人被教科书上的语法所约束，那么英国人的母语自由就将会被压制......服装的艺术感是设计师艺术积累的自然渗透，一旦入库的的数据和版型，永远都是僵化的；照本宣科，就失去了其艺术内涵，就是对设计师艺术灵感的压制......真比例技术是窃取他人艺术成果的工具，将是一门停滞的终结的技术；被滥用的真比例技术只能降低服装文化的档次，亵渎服装设计师的高级劳动。连锁经营更是走进歧途，对服装设计的亵渎，把追求个性化的事物穿上了统一的制服......”一阵自打耳光，一阵鹦鹉学舌，并信誓旦旦地宣布与真比例决裂，还说，“有什么样的文化就有什么样的理念，就有什么样的经营策略，真比例文化是具有掠夺性的，是以统一的模式来抹杀个性！” 但是他的檄文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转机，除了高端服装之外，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市场。自从六月“反真比例运动”开始就连续三个月亏损，八月“易丽”在成都的入侵更是使他雪上加霜，顿时失去了往昔连月上升的辉煌。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六节 屋漏偏逢连夜雨 墙到众人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税务局稽查人员突然前来查帐，发现“丝雨”从开业至今，历来都是虚报少记收入，多列开支，偷逃国税地税多达六百多万，当即决定冻结“丝雨”财产，逐步收回陈欠税款，而且连带滞纳金和罚款五百万，共计一千二百万左右。妻子罗丝雨素来掌管财务，但当面对如此强劲的来势和确凿的证据，惊慌无措，只有默默地甘愿认罚；这时，刘莫亮感到头上被重重一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感觉自己在超速发展，万万没有去细想过，扣除了这么多的税收，还有没有如此强烈的成就感了。相反，他感觉似乎自己税也交了不少，怎么到头来，还是被重重一罚。 岳父罗建夫想找人通融通融，少罚一点款吧，面对着“丝雨”偷逃税收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曾经的“挚友”梁宾缄默不语，只能是爱莫能助了；但刘莫亮又在想，平时自己跟政府的关系还是相当融洽的，不少官员和他们的家属都来做衣服，自己还那么殷勤地给他们做形象设计，他跟他们的价格甚为优惠......为什么居然搞突然袭击，事先竟然没有半点风声，莫非是现在发现真实价格后甚感上当呢？！嫌我有暴利了？！最后刘莫亮还是硬着头皮请梁宾去问了一个跟他原来关系不错的税务局官员，那官员悄悄说，是因为接到一封来自大辽，发至市财政局的举报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指明“丝雨”有严重偷税漏税行为，署名是“撒丽”！梁宾还给他带回了这封信的复印件。 刘莫亮为此脑子里“嗡”的一声懵了，为什么？为什么？撒丽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难道会因为商业竞争而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难道是因为我写的对他们不敬的文章造成的吗？难道撒丽帮孙伯易发泄他因曾经被自己冷落过而心中郁积的怨气？刘莫亮痛心疾首着，他气得嘴唇发紫，不停地哆嗦着。但他稍微静下来又一想，这封信怎么会是从大辽寄出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孙伯易和撒丽跑到大辽去寄的吗？难道是朱刚？一阵胡猜乱想后，他再仔细地看了看这封信的复印件，字迹苍劲有力，绝对不是撒丽的手写出来的，朱刚和孙伯易的字迹他还记得，绝对不是，他想不起这是谁写的字，那是谁呢？ 他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给孙伯易发了一封传真。自从孙伯易上海开业以来，就从来没有邀请过他，他和孙伯易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他意识到自己对孙伯易曾经是那么的傲慢，此时真的有点无地自容。传真发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孙伯易的长途电话过来了。孙伯易十分气愤，说：“这明显是一封假名信，完全不值得到我们这里来对质，你居然会怀疑我们？！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自己手下人的笔迹居然也不认识了。这个字迹我太熟悉了，这字虽然写得不错，但人品实在不敢恭维，不就是曾经在你公司干过的你的那个老同学吗，你不是曾经跟他结过仇吗......”“项斌？！那算什么仇？我一没打他，二没骂他，三没偷他老婆，他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整呢？而且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税务问题的呢！”“嗨！他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知道呢？难道他就不可以道听途说，歪打正着吗？！你的想象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疑神疑鬼的，脑子气糊涂了吧！我们之间的商业竞争完全是光明正大的嘛，我何苦出此烂贱下策？！退一万步说，假如我要弄弄你，我也会署上大爷我的名字！是不是啊！”孙伯易不屑地讥讽说，“但是，我这样弄你又图什么啊？天下哪有两个企业之间竞争拿税务问题说事的呢？这对谁都是把‘双面刃’啊！我们‘易丽’前进的步伐足以踏平世界，何苦拐弯抹角地对你玩弄这种雕虫小技？！明白告诉你吧，我们的全球战略都已经启动，不怕你小小成都市场能抗拒多久，接受‘易丽’的统帅是整个服装世界的归宿，你恐怕不会搞一个‘新钓鱼城之战’吧。哈哈！只希望你早日归顺，要么选择灭亡。” 说完孙伯易把撒丽的签名通过传真发了过来，就挂断了电话，并从此不再理睬刘莫亮了。刘莫亮看了撒丽的亲笔签名，虽然完全跟那大辽来的信件上的签名毫不相同，刘莫亮想了又想，好歹自己也是那项斌真比例技术的入门师傅啊，老子当年待他不薄啊，这人虽然一时想不通负气不辞而别，但好歹最终还是给自己道了歉的啊，还年年春节打电话来给自己拜拜年，问候问候，有次路过成都，甚至还买了瓶茅台酒来以礼相见，客套了好一番呢，看来他应该还是念旧情的嘛。 但此时的刘莫亮依然有种猜疑始终挥之不去。他在想，虽然孙伯易没有足够理由来陷害自己，但那项斌似乎也不应该有什么理由如此毒辣地针对性地害自己呀！要是这鸟人对真比例主义那么的刻骨仇恨，那他为什么不去整孙伯易呢？其实“易丽”才是咄咄逼人地威胁着整个服装产业真正的杀手呢！刚才孙伯易那一阵居高临下的奚落让刘莫亮无地自容、痛不欲生，这位曾经的下铺兄弟已经非常现实地致命地威胁着他的发展甚至生存了；毕竟他此时已经是一群人的利益代表，仍然难保不是孙伯易或者撒丽指使人干的，说不定也是他们的哪个下属所献的烂贱计策，他甚至怀疑项斌暗中投靠了孙伯易......人的内心会这么阴暗？！尽管此时的刘莫亮已经没那么执著地认定这是谁的陷害，但依然还在疑神疑鬼着。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七节 遥相呼应 狙击来犯 在近乎飞雪的六月风暴里，在全国服装学术界对真比例技术大轰大炸之时，陆以弥同样也有一种不屑一顾但又惶恐不安的感觉。只是他历来就跟自己那些刁钻精明的代理商勾心斗角，内心深处早已是赤裸裸的较量，区区学术上的轰击，却反而溅不起什么波澜。在武汉，陆以弥邀请他的分部代理商们的一次小聚上，笑称这些“专家”都是“废话比文化多”的无聊家伙，龌龊的呕吐物，臭死人但毒不死人，实在不值得一提；甚至还说，没有这些人高声叫骂，真比例技术永远都只能默默无闻，这些人的哀号就是在为“九头鹰”唱进行曲呢......价格联盟在他眼里更是不屑一顾的东西，他认为，谁抬高价格谁就等于给他送财；消费者只认质优价廉的产品，哪管他是否排挤垮了多少同行。对于那种扯南山盖北海的“网络学术”攻势，对于务实的武汉服装界几乎没有多大的影响。 同时，陆以弥会同“九头鹰”集团秘书长老周，给全国几个门户网站和服装专业大网站去了律师函，严正指出“九头鹰”品牌受法律保护，不得有任何无端诋毁，否则将追究发布侵权言论的媒体的法律责任，畏于“九头鹰”的名望，各大网站纷纷自查，很快，任何针对“九头鹰”的不良言论，通通遭到过滤封杀。这时陆以弥眉开眼笑，终于尝到背靠大山的安全感了。 2005年的上半年，陆以弥在武汉的发展尽管也不平坦，但总的来说还算相当不错。 在度过一个没有亲人的春节之后，陆以弥又开始了重振其鼓，在武汉市场上掀起一阵一阵的价格战；陆以弥制定出了一个庞大的“九头鹰”的“价格战”战略计划，准备以超低价格轰炸整个服装市场，直到，所有的服装商人和企业破产倒闭，而来加入就自己的网络体系为止；价格战初登市场之时，一时气势汹汹地影响了武汉内外很广阔的地方，震撼湖北服装市场全境，让陆以弥好不得意......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八节 苦苦挣扎 柳暗花明 但是，陆以弥却没想到的是，价格战的锋刃却老是落在自己的头上，相当多的网点业主和分部代理商，在半年优惠期结束之后，却以价格战为理由要求继续维持优惠的管理费，虽然陆以弥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些托词，但是，为了让这个体系不至于解体，从而造成自己的高利贷无法归还，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竟然答应下一些苛刻的合同变更要求；与部分闹得厉害而且拖延着不交纳信用保证金的分部代理商达成秘密协议，管理费优惠比例悄悄地放大到了70%——90%。 现在陆以弥的欲望值也在下降，他只求整个网络在运转，只要不跨掉，只是能把高利贷还完，把经营维持到2005年的七月，和“九头鹰”总公司如果再能续签几年合同的话，那么，就可以跳出武汉，用同样的办法，在其他城市，再次克隆出一个同样的网络来……财如水进，自己的所有梦想都能变成现实，赚钱似乎对陆以弥来说，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现在，陆以弥的计划开始全盘松动，也顾不上什么公平和公正了，能搞到几个钱算几个钱……他心中也很难过，经常长吁短叹，想到自己昔日雄心勃勃，要把自己的品牌体系推向全国，推向全世界……现在却为了自己的生死存亡而斤斤计较于这点管理费的优惠折扣，让他简直感觉无地自容了。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难以服人的现象，有些分部代理商扩张力更强，也就懒得跟陆以弥斤斤计较这区区管理费，毕竟麾下大多数企业春节后扩张十分顺利，赢利十分丰厚；而一些扩张业绩差的分部，却誓死跟陆以弥斤斤计较到底。虽然这些人明白，缴纳管理费是合同分内之事，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个陆以弥没有真正的黑道势力，也没有财力和时间去打官司，白道黑道都走不通；而且还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一碗水端不平，跟他来硬的，持久纠缠，保证他能让步，陆以弥的公正性和道义性、信誉度都在大家心目中大打折扣。 好歹此时又有两家远郊企业前来表示愿意做分部代理商，陆以弥十分欣喜，但条件却十分严格，现在没有危机感的他，和来人进行心理博奕，寸步不让，坚持十万保证金和每月两万元管理费一分钱也不能少。其中一个最终答应了，另外一个拒绝了，陆以弥这时想降低保证金比例，对方也不愿意继续谈判，拂袖而去。陆以弥面对于此，一丝遗憾也有一丝欣慰，毕竟他又抓住了一个，这个体系再维持几个月，一旦和“九头鹰”签定长期合同，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一番苦心维持，总算每个月能进帐十几万，陆以弥也只好认命，不去找它们的麻烦，分部和基层企业给陆以弥带来的麻烦事也越来越少，一切都似乎开始走上了正轨……每天除了早上向供在办公室里的财神爷进进香之外，陆以弥开始没有多少具体的事务了，渐渐地，这让他十分欣慰，他开始感受到了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起始阶段，想到未来就能享受到今天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个网络框架带给他的如水般的财富，就有种飘飘然的快感。 但现实依然是残酷的，此时，王老七的高利贷依然是要还的。但陆以弥并没有害怕，对此他似乎胸有成竹，他认为，业已基本恢复正常的管理费收入应该已经能满足所有的还款要求。何况还有二十万保证金帐户，到时适当挪用一点，不愁还不完高利贷。就在全国“反真比例运动”骤然风起云涌之时，陆以弥还是捏了一把汗，不过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挪用了一点保证金的前提下，他的高利贷已经彻底还完。 陆以弥能按时还完这笔高利贷，不禁让王老七当场对他赞美有加，说跟他交往简直是一种享受；他能完清这笔高利贷，也让不少江湖人士不得不对这名“少帅”连声赞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九头鹰”也找了个由头宴请陆以弥，盛赞他坚守信用，和非凡的才干。这时“九头鹰”集团老板华先生也主动设私宴招待他，赞许他在风浪之中还算抗得住打击，还当场续签品牌特许合同三年。虽然管理费也由从前的一月三万提高到了五万，不过陆以弥依然还是笑眯眯地接受了。一时，让江湖中人仰慕不已，下面的网点和中间商也不得不收敛自己，仰望上峰，陆以弥自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荣耀感。这些东西竟然使他开始飘飘然起来。 这时陆以弥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心情非常好，看着夏日耀眼的骄阳也那么舒服。环顾周边市场，他看到了西面的成都丝雨如风中飘絮般地陨落，又看到东面的上海易丽放慢了在长江下游前进的脚步，而且还模仿了自己从前竭力宣扬的管理公司模式。他不由心中一种强烈的成就感，但也保持着一种天生的忧郁感和危机感。陆以弥心里十分害怕“易丽”一旦跨出长江下游，靠的是“空间想象力”维持着的他，就有可能被封住想象力……但他一直都在宣扬“剩者为王”的观点，他告诉他的加盟者，并不在乎咄咄逼人的气势，关键要看谁的生命力更顽强，谁能坚持到最后，就能笑到最后。 第五章 雄霸一方的易丽连锁 第三十九节 小有成就 安享胜利 在中国服装产业市场这盘棋里，“易丽”已经在华东地区做活了，陆以弥也绝不能容忍“易丽”在他垂涎已久的西部市场上再分一杯羹了；在看见了孙伯易的“易丽”在成都已经先行一步，此时的他再也按捺不住扩张的冲动，不敢有一天的无所事事，也开始向西南布下了他的新棋子......此时，他如果不跳出武汉，也几乎没有任何前途。八月初，他委派了两个对他最忠诚的分部代理商，也就是如数交纳了“信用保证金”的分部代理商，前往成都和昆明，设立了办事处，开始了强劲的加盟宣传。尤其迫切地企图在成都被刘莫亮严重高估的市场里狠狠地分一杯羹。 十月初，除了让他挪用的保证金归位之外，还拥有了二十余万的现金资产，他的经营理念决定他几乎不怎么依赖生产资金，这笔钱除了用于他的生活享乐，几乎没有别的用途。 这时，代理商为了通融陆以弥，居然开始怂恿一些美女前去接近陆以弥，其麾下的“九天英”模特公司也使陆以弥经常接触到很多年轻美貌的服装女模特；因此这个时候，人们开始时常看见有年轻美貌女子出入陆以弥的住所。现在，陆以弥拥有大把大把的金钱，又有了一种无债一身轻的惬意，对主动来接近他的漂亮宝贝总是来者不拒，一一笑纳，乐此不疲；在他看来，惊险而寂寞的一年终于过去了，美女们则都是上帝送给他的礼物，对他艰苦奋斗的犒劳和成绩的肯定。 从小也很少有家庭亲情温暖的陆以弥，此时也许只有美女们温软的身体才是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全的唯一港湾，女孩妙曼的身材让陆以弥感觉是人世间最值得依恋的东西，在她们身上他找到自己生活的唯一乐趣。他迅速陶醉在光滑的肌肤和胴体的馨香之中，他比谁都渴望一种温柔的欢乐，温存的体贴；但他也总是每有回馈，他不想欠谁的情，每个给他带来愉悦的女孩，他都会一一给予金钱赏赐。他清楚，事业和感情绝对不能混为一谈，更不能中了代理商们的美人计。女孩们私下都表示，这个年轻的陆老板是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而且对温柔从不挑剔，对女孩的殷勤从不拒绝，是个十分容易接近的人，越来越多的女孩开始寻找机会接近陆以弥。这时，陆以弥把自己住的居室开到了酒店式公寓里，一有时间就到酒吧里去坐坐，点的是高档菜肴，对这些女孩也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着着实实地过了一把皇帝生活的瘾。但令世人侧目的是，陆以弥此时显示出来的对美色的追逐也非同一般，干起了包养情人的玩意儿，挥霍无度；加上他自己年轻清秀，愿意前来竟标的女孩还真不少。甚至有人传说，经常有两三个美女进入他的房间，第二天早上才出来。很多知情的人对他的这个嗜好嗤之以鼻。 陆以弥也不知道他在追求什么，他的人生哲学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用金钱去购买一切！买敌人的死亡，买女人的温柔，买自己的尊严......也包括爱情、健康和幸福，他只知道他极聪明的头脑能战胜一切。陆以弥没有爱情，他不想去弄懂什么叫爱情，他对这种稍纵即逝的玩意儿无法提出他的注意力；他只知道金钱可以与任何东西的交换，他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他认为用金钱购买快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陆以弥的观点很明确，年轻不长久，同时拥有富有而年轻的生活更不一定多见，而他现在两者皆有，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为什么要等到昨日黄花时才去追悔莫及呢！ 他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美女和她们馨香的身体是他目前唯一的精神寄托。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人生失去的一切才能获得报偿，一年来心惊胆战地惦记着王老七的高利贷，以及与手下那帮势利之徒周旋所带来的所有焦虑和烦恼，只有这时才能烟消云散。他一边在房间里拥抱亲吻着年轻女孩，一边静待他派遣的代表在西南市场前沿传回的捷报。同时，他还害怕今日的快乐成为过眼云烟，他为了记住今日的欢乐，他把和他交往的美人的人体拍摄下来，存在他的电脑里，供他来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