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英雄录》 第一章 衡山修行 旭日东升,在衡山南苑的南岳大殿内,一年一度的学徒考核正在紧张进行。大殿的中央正襟危坐的就是“衡山仙道”青松掌门,而分坐两旁的便是他的师弟青竹和青柏。这位青松道长,现在虽处垂暮之年,两鬓斑白,身形消瘦,似乎微风便可覆其身,但人不可貌相,二十年前,他的威名便已响彻武林。 衡山派历来便是中原名门显派,几百年来前辈高人传承下来的衡山剑法早已经过千锤百炼,几无瑕疵,但青松凭其超人才智,硬是突兀求新,悟出一套“无痕剑法”独闯江湖,一时间剑锋所指,群雄顿首,衡山威名从此武林大振。而今他年事已高,便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但是他的威望却有增无减。放眼天下,很多习武之人都想拜入衡山门楣,在青松手下学得一招半式,也好他日闯荡江湖,锄强扶弱,行侠仗义。青松的两位师弟亦属武林中一流的高手,只是因为他们天性淡泊名利,很少行走江湖,所以武林中知晓他们威名之人并不多。 青松于早年收了两名弟子,但是时江湖混乱,邪魔盛行,青松的两名爱徒不幸在铲妖除魔的混战中惨遭毒手。他一时心伤神悲,便一直没有再收弟子,后来因缘际会,青松偶遇两名孤儿,他年岁既高,见两名孩童孤苦无依,突生慈爱之心,便将他们收为关门弟子。大弟子名为萧遥,外号“逍遥剑”,他天赋很高,虽在衡山派内年龄不大,十八出头,但是练就的衡山剑法却早已在武林之中享有盛名。二弟子却是一名女子,唤为飘雪,人称“娇芙蓉”。她并无姓氏,缘何叫飘雪,只因当年她被救之时,天空飘雪,青松盼她长大之后亦如这絮雪纯白无暇,故此得名。他话不表,且看衡山派内的比武。萧遥和飘雪不愧是得到青松的精心指点,很快他们就在比武中脱颖而出,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青竹的弟子刘书文和青柏的弟子赵长远。可是当叫到刘书文下场和萧遥比武时,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从比武开始到现在书文一直不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书文竟敢不到,青竹的睡脸顿时布满了阴霾。虽然在衡山上下,众人都知晓刘书文乃是全派最为懒惰之人——他平时极少出勤练武,经常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几乎不与师兄弟谈天说地、打闹嬉戏——但是他竟敢蔑视这最重要的考核,视衡山门规于无物,在场的所有弟子不禁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马上去把他给我找来!”青竹向旁边的一个弟子叫道,言语哆嗦,似已气急,“我怎么收了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孽徒!” 众人心中却都知道,这个青竹师叔,言语似对书文恼怒非常,但派内谁不知道书文如此乖张,就是让他给宠出来的。 众人也怎会知晓,青竹其实是很喜欢书文这个徒弟的。书文外表似放荡不羁,但他实际却是一个比任何人都勤奋执着之人,练武悟性之高也是他生平所未见,这些他从没有和他人言及,甚至连他的师兄弟他都没有提起。 青竹当书文的师傅教书文的极少是武功,更多的是天道命理、人情伦常和四书五经。由于他几乎没教书文武功,而只是一味的教书文念书习字,所以其他师兄弟都以为书文是一个懒惰之人,他们又怎会知晓书文空负超凡之才,却无处施展。如此日久,书文便误会青竹埋没自己,所以有时故意行事乖张,用以发泄对师傅的不满。其实书文哪里知道,青竹这样做却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众人找到书文之时,他正在埋头昏睡。众人无论怎么叫他,他都鼾声如雷,众兄弟们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架到大殿之上。青竹一看,这还了得,这孩子是越来越放肆了。正想大发雷霆,给他一巴掌,这时青松却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失了气度。 “掌门,刘师弟看来是喝了不少的酒。”赵长远很小声地回禀道,不时还用眼睛瞟了瞟高坐堂上的青松掌门。因为在衡山派喝酒乃是一大禁忌,如若累犯三次则有可能被逐出师门。 “赶快用水给我把他泼醒!”青竹再也忍不住了,如此不成器的孽徒将自己的老脸全给丢光了。 书文正在幻想自己游历名山大川,身心舒适,格外惬意,突然之间自己便似掉入千年冰窟之中一般,全身骤时一冷,美梦便被惊醒。他睁开双眼,只见自己正处大殿之内,众师兄弟全一声不啃的盯着自己。书文见飘雪偷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他转身抬头一看,发现青竹两眼发红,双手发抖,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马上开始比武!”青松挥了挥手。 很显然书文不是萧遥的对手,只一个回合书文便被打趴在地。 ‘酗酒’事件之后,衡山派上下对书文的态度更加不好,大家都视他为全派的耻辱,不屑与他交谈,甚至连坐席进膳都不愿和他一席同坐。而书文也因为违反衡山门规,被罚至后山挑水种菜。 这对书文来说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在厢房住着,师兄弟都不大和他说话。自己从小父母双亡,很早便开始接触这人世间的冷暖心酸,自己性格本是十分外向,可是青竹对自己的特殊‘关爱’导致自己很小便和其他师兄弟没有共同语言,久而久之,他便与师兄弟们离得很远。不过有个人书文却是非常愿意与之相处的,她就是书文的师姐飘雪。飘雪较书文年长几岁,从小便以书文师姐自居,所以每当书文遇到困难,飘雪都会施以援手和关怀。在这寂寞无缘的衡山,书文自然非常希望能有一个像飘雪那样的姐姐关心自己。 “书文,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吃的来了。”书文刚浇完水,正在看书,这时飘雪提着一篮子的饭菜向他走来。 “让我猜猜,难道今天我有口福,能吃到腊子鱼么?”书文放下书。 “那倒没有,我给你带苹果来了。这可是最大的一个!”飘雪笑着递给书文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哇,这个在南方很稀少的啊。” “是啊。今天泰山派掌门横涛前辈来拜会师傅,顺便从山东带来的。” “你吃过了么?” “早就尝过鲜了。我分到的也和你的一样,味道很不错的!”飘雪说着好像又回味起刚才吃苹果的那种甜美了。 “这个我们一人一半,看你样子就知道你爱吃。”书文说着就要将那苹果一分为二。 “你一个人吃了吧,我早就吃过一个了” “来,给你。就权当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同时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呢?” “臭小子,就知道你不怀好心。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其他人那才成!” “行,到底是什么忙,以前我帮你还少么,再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可走了啊!” “师姐,你不知道,师傅他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教我读这样那样的书,教导我做人要光明磊落,维护武林正义什么的,至于剑法、掌法、内功心法诸如行气导行的法门他提都没跟我提过!我想学武功,你把掌门教你的转教给我行不行?” “这个啊…可是师傅说不能随便将他传给我们的武功另传他人啊。。。”飘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们都是衡山派的,而且是同门,教给我怎么叫作另传他人呢?要不你每次教我就只将剑法在我面前演练一遍。你想,像掌门传授的那么高深的武功,我看一遍也不能完全体会的。并且你只练,我不问你我不懂的,不就行了吗。就只当你在我面前练功,衡山派门规中有不准你在后山耍剑的条文吗?” 书文那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一丝的机会。 “嗯,这个我还是得请教一下师傅才行。”飘雪仍旧迟疑。 “师姐,我知道在这世上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都不帮我,那我真的…呜呜呜。”书文知道不掉下几滴眼泪,飘雪是不会动心的。 “呀——!服了你了,每次不答应你,就拿眼泪来对付我,好吧!” “好——耶!我就知道师姐你最好了。”书文立马破涕为笑。 其实,每次青竹给书文传受武功,都只是在他面前以极快的身法演示一遍,随便讲解几句就算完事,而书文很高的悟性,也不需要青竹怎么讲解。但是由于青竹有意不让书文走入习武之途,而书文的悟性又极高,所以有时候青竹故意教错,让书文自己去思索一个永远没有正确答案的谜题。不过现在不同了,飘雪耍出来的招式较之青竹不知慢了多少倍,而且一招一式,没有纰漏,凭着书文的智慧,很快他的武功便有了飞速的提升。 这一日,书文两年之期的惩罚也总算满了,他又可以回到原来舒适的厢房和众位师兄弟一起生活了。不过最让他开心的是他又可以经常有事没事的去找他的师姐飘雪,和她聊聊天,或者趁着闲暇下山玩耍。当然自己现在武功今非昔比也全是飘雪的功劳,若不是她背着青松掌门向自己展示衡山上层剑法,自己如何有今日的进境。对,他要去找飘雪,哪怕闲聊几句也好。 “大师兄,师傅这次派我们去干什么?”在西厢阁,书文隔着园窗只见飘雪正和一人说话,书文不用猜便知道那窗后一人便是萧遥。 “师傅想叫我们去华山给枯木道长送一封信。” “什么信这么重要,还需要我们一块儿去?” “师傅说了,这信很重要,一定要我们亲自将信送到枯木掌门的手上。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去么?”说着萧遥将飘雪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胸前。 “我当然愿意和师兄一起去了。”飘雪娇羞的低下了头。 这一幕被书文看在眼里,他只觉得自己头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他只是呆呆的透过窗户凝视着里面的飘雪。 书文也不知道在后山呆了多久,此刻他最想的莫过于喝酒。是啊,一醉解千愁,可是他的身边却没有酒。今晚的月色比以往好像都要昏暗了许多,正所谓景随情伤,书文需要一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失落。练武,不错只有疯狂的练武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今天看到的一切。痛苦促人奋进,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今晚的书文耍起衡山剑法比以往任何时候威力都要强大。书文练得正酣,忽然从树丛后面冒出来一个黑影,这个人面蒙黑巾,但从武功路数来说,很明显是衡山一路。而以他的武功要刺杀书文简直轻而易举,但显然这个蒙面人没有一点要伤害书文的意思,只是他为什么要面蒙黑巾呢? 这个人耍的很多招式是连飘雪都不知道的,所以书文停了下来,潜心看这位高人演练剑法。这个高人无论出招的力度,角度都把握得非常适宜,并且一气呵成,连贯自然,他出招的速度之快,书文生平未见。 “前辈莫非和我们衡山派有莫大的渊源么?”书文很恭敬的撤剑抱拳请教道。 “只看不问,不犯毒誓,书文你好自为之。”黑衣人道。 是青松掌门!书文从语音中听出来,这个黑衣人就是青松。原来书文每次熬夜在后山练武,都被青松看在眼里,他被这个小伙子的勤奋努力所感动,同时也非常惊讶于书文的聪明智慧——只是在旁边观摩飘雪练剑,就能将衡山上乘的剑法了然于胸,而逍遥和飘雪两个虽经自己精心指点,但是达到的境界却和书文有着很大的差别。衡山派虽然现在在武林中可与其他门派平起平坐,那是因为自己及其师弟影响仍在。如果哪一天自己不幸去世,自己所创之绝学后继无人,那么岂不遗恨人间。 而逍遥和飘雪虽然天资也属上乘,但是却无法在武学造诣上超过自己,和驾驭“无痕剑法”这门变化诡异的武学。书文则不同,他内外兼修,早年在青竹的教导下潜修武德,天资更是当今天下继承自己绝学的不二人选。而且自己十年前在与独一门门主号天比武之时,被号天掌力震伤五脏六腑,功力剩下不到一成,虽然外人并不知晓,但是如果哪一天真正到了自己非亲自出手化解武林恩怨之时,自己如何处置? “每天晚上十点在此等候,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知道吗。”青松突然停止舞剑,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是,掌门师伯。” 现在书文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终于有人可以真正的教自己武功了,而这个人竟然是掌门。 青松的“无痕剑法”确是当今武林一绝,虽然书文才智过人,但是只看不能问,加上这门武功本来就极其难懂,所以最初的几个月书文根本没有什么进展,但是他知道时间和耐心是最好的武器,正所谓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也成绣花针。所以书文最开始只求强记剑招、步法,不去深究其中精妙。等到青松传完之后,他将整个脉络串连起来,在练习中用心体会剑法的奥义。这种猜测内功心法的本事是他从小就开始练习的,可以说无师自通正是他聪明过人的表现。尝试运用自己所猜测的运攻心法用于“无痕剑法”,和青松耍起来的威利相比不断进行比照,找出可能的运功要诀,这个过程其实也就是一个创立新武学的艰辛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书文找到了很多不同的运功心法,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能发挥“无痕剑招”的最大威力,书文也试图进行分析。就算是武功一流的高手,在青松的精心指导下,练成“无痕剑法”最快也得十年,可是书文不知运功心法,没有人指点,虽然最开始进度缓慢,但是当书文经过无数次试验,最后终于找到“无痕剑法”的要旨是“出剑无痕,人剑合一”时,只短短的三年,他很快就练就了“无痕剑法”。在这三年中,他每天起早贪黑,用心钻研,后山竹林也成为他练武的专用场地,这有可能是青松的暗中安排。在这三年中,书文度过了他最失落的日子,是啊,一个少年情窦初开,爱上了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师姐,而他的师姐只是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初恋的失败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了书文发奋攀登武学的高峰。 时间是飞速流逝的,转眼间原来的小师弟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但是书文的相貌不是英俊的,把他扔到人从中,你很难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来。但是他天生有一种孤傲冷峻的气质,使人刮目相看,他便是特立独行的孤独剑客。 青松自从将“无痕剑法”教给书文之后,暗中一直在观察他的练功进度,当他看到书文果然不负所托练成自己的绝学时,他心中的大石也就放了下来。但是在平时的弟子训诫中青松总是表现得对文书很不满,总是时不时地罚书文到后山挑水种菜。书文当然明白师伯的苦心,师伯是为了使其他师兄弟不去打扰自己练武,所以专门这样做的。 第二章 神秘任务 这一日,书文正在练武,这时青松满脸忧虑走了过来。 “弟子参见掌门。”书文一见,立马单膝着地叩首拜见。 “书文啊,你可知师伯为何将毕生绝学传授与你?”青松一把扶起书文,慨然问道。 “师伯是希望弟子能将衡山武学发扬光大,在江湖锄强扶弱,维护正义。”这些话书文已烂熟于心,随口道来竟不假思索。 “不错。这的确是我们习武之人应该坚持的宗旨,但师伯此来并非试探你武德是否越发进意,我今天来是想叫你下山替师伯查探证实《普渡心经》的下落,并将其焚毁。” “师伯,什么是《普渡心经》?” “《普渡心经》相传是几百年前由一位前辈高人所创,旨在渡世救人,其中所载之武功能有起死回生之神效,并且谁练成了《普渡心经》谁就能无敌于天下,进而称霸武林。所以几百年来,为了这部奇书,武林中杀戮不断,就连你的好几个师祖伯们,都因为争抢该秘笈而死于非命。二十年前,这部奇书在争夺之时掉入了悬崖之下,被急流冲入大海之中,武林中人搜索十余载,都未有所获,慢慢的人们也就将它淡忘。可是最近我接到消息,说这部书仍然存在,现正藏于福建浦田少林寺藏经阁之中,少林寺对此秘密把手相当严密,但消息仍然不胫而走,眼下武林几乎人人皆知。而最令我担心的是——正邪两大势力早对这部奇书虎视眈眈,纵使血流成河、尸骸遍谷他们亦在所不惜。一场武林浩劫蓄势待发,未免生灵涂炭,为师希望你能运用你所学,抢在他人之前将这部奇书焚毁,一劳永逸,使它无法再遗害武林!”青松愤然道。 “可是这部武林秘籍是那位前辈高人的心血,如果我毁了它,武林中人会迁怒于衡山派,到时却又如何是好?况且武林中高手如云,弟子的“无痕剑法”虽有小成,但是面对当世高手也恐难堪重任啊。”书文一听,思索良久,不免有些担心。 青松一听,微微点头。他看着书文:“为了武林不再血雨腥风,也只能忍痛将其焚毁。我知道你这样做必定给咱们衡山派带来祸害,所以你要蒙面掩饰你的身份,并且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衡山剑招,咱们衡山派轻功冠绝江湖,若处险境你可以轻功解困。明白吗?” “师伯,您为什么不亲自去呢?以您的武功和威望,想要抢到那本经书不是轻而易举吗?”书文一听也有道理,但转一想不禁疑惑道。 青松沉默了许久道:“书文,有一点你必须牢记——所谓山外有山山外山,人上有人人上人。江湖人才济济,为师武功虽高,但绝不是天下无敌。况且我现在功力剩下不到一成,已经不负当年独闯江湖之勇。哎——!在十年前的那场比武,我为人所伤,差点功力尽失,后经精心调养,才勉强保住一成之功,可每天还是得忍受寒毒之苦啊。咳咳咳!” “啊?师伯您没事吧!”书文一见有如仙风道骨的掌门师伯原来身后隐藏这样一段恶疾,心中着实一惊。 “放心,师伯还死不了。”青松见书文脸色惨白,很是紧张自己的身体,挥了挥手接着道,“你不必担心,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你一定能够顺利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的。不过此行你一定要小心,你从未涉足江湖,不知江湖凶险,所以万事要多留一分神,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是,弟子谨遵掌门教诲。”书文见掌门执意如此,只好领命。况且自己酷爱诗词,尤以太白、渊明为甚,太白、渊明寄情于山水之间的情怀也潜移募化的影响着他,使他非常想去领略领略中原三山五岳的别样风景。 “这儿是我年轻的时候用过的一柄宝剑,三十年间它寄身剑鞘,江湖之中应无人认得此剑,你拿去用吧。”说着将宝剑递给书文,书文躬身上前,肃然接过宝剑,问道:“师伯,我是不是还要请示师父,抑或向他辞行?” 青松摇头道:“不必了,你现在马上动身,我会对派内上下说你不思进取,要重罚你再在后山待一个月,并且不让其他弟子踏入后山,你就放心去吧。青竹那儿我自会和他言明,你不必操心。” 第三章 仗义救美 十八年来,书文一直住在衡山派内,几乎没有走出这衡山地界。虽然以前觉得待在衡山苦闷异常,了无生趣,但是当真要离开衡山之时,书文发现自己对衡山却是有深厚的感情的——衡山就是他的家啊,在那里有他最喜欢的人,最尊敬的人。书文想着、想着,快马不觉已经出了湖南地界到了江西。赶了一天的路,虽然书文觉得不怎么劳乏,但是他的坐骑却是非常劳累,所以书文决定在客栈歇息一晚,明天接着赶路。 “动作轻点,不然里面的姑娘会发现的。” 一个很低沉的声音传入书文的耳朵。 书文牢记青松的教导,虽然是在睡觉他却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习武虽然只有短短五年光景,但实际上他现在的武学修为已经在武林中屈指可数,所持功力甚至还有可能高于当世许多一流高手。这要归功于他独特的练功方式和青松的破例传教以及每日每夜不间断的潜修苦练,书文学一年实际上相当于普通人的十年。 很明显是有人要陷害一位姑娘,他该怎么办呢? 师伯交待过此行以隐秘为上,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从小接受的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思想不允许自己袖手旁观。先看看情况,到了必要的时候再施以援手不迟。书文拿定主意,立即施展轻功从窗户飞上屋顶,观察情况。 只见七八个黑衣人正在向对面的一个房间施放迷烟。听这些人的呼吸声,书文可以判定他们的武功修为很高,如果单打独斗,书文可能并不输给其中任何一个,但是他们中任何两人联合起来,自己就不是对手了。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为了对付屋内的人要用武林中不齿的下三滥招数呢?难道屋内的人武功深不可测,凭他们合力都无法取胜,所以万不得已而为之?书文越来越感到好奇,反正自己也不困,不妨看看当今武林高手较量,自己也好开开眼界,说不定凭自己对武学的独特体会,能见招自通,杂学旁收各派其他高深武功呢!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给我听好了,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本姑娘,你以为姑奶奶我是三岁儿童么?”突然一个身影从房内破窗而出,而那几个蒙面高手竟随之被她的掌风逼得从客栈越了出来。书文定睛一看,只见一位青衣少女手持青笛立在了客栈门前的草坪之中。而那几个黑衣人反映之迅速,连书文都觉得惊异。在少女落地的瞬间,他们也像苍蝇一样团团围住了那个青衣姑娘。 “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去独一门作客,姑娘何必顽固不化,不识时务?”一个黑衣人道。 “花言巧语,你以为我是无知小孩么,你们跟踪了我这么久到底意欲何为!?”青衫姑娘怒道。 “梦岚姑娘,我家公子英伟不凡,少年有为,正和你这闭月羞花之貌成绝配啊。再说了,当今武林我们独一门可以说是武林霸主,人才之多非其他门派所能比拟。你嫁给我们少主,以后在江湖上不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么?再进一步说,你们庐山派要想在江西一带平平安安,没有我们门主照着,你们能过安稳日子么?”只听一人劝解道,言语霸道非常。 “废话少说,要想留住本姑娘也不难,除非你们能打赢我。”那梦岚说着就要动手。 “你以为你们庐山派的武功很高明么,要不是怕伤着你,我们早就得手了。好吧,既然姑娘冥顽不灵,我们只好得罪了。”说罢那几个黑衣人同时从四面八方向梦岚攻了过去。他们各人所使得兵器都不相同,然而进退之间却仿佛是一个人一般,转眼间刀枪剑戟鞭等武器就将梦岚团团包裹了起来。而这位青衣姑娘竟也丝毫不惧,出招总是以攻为主,对这八名高手的攻击竟毫不防备,因为她知道,他们是绝对不敢伤她分毫的。书文看着他们打斗,心下很是骇然:武林中果然是卧虎藏龙,本来以为练成了“无痕剑法”就可以在江湖畅通无阻了,但今日看来自己的武学造诣,在江湖上可能刚够格进入上流。当自己同时面对多名高手围攻时,自己必败无疑。其实书文不知道,这八个人正是独一门八大护法,他们的武学修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名动江湖了。这八个人所结的“乾坤一气阵”果然名不虚传,只斗了十个回合,梦岚就已经被制住了。 “放开我,你们这帮无赖,放开我,救命啊——再不放开我就咬舌自尽。”梦岚以为这次又能像以前那样通过威胁自尽的方式,使自己脱离这八个人的魔掌,但是她错了,这一次八大护法早有防备,还没等她张口,她的哑穴就被制住了。 “梦岚姑娘得罪了。”他们正准备将梦岚搬到预备的马车上,这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眼前闪过,转眼之间就将梦岚从他们手上给抢了过来。梦岚本来以为这次真的要落入号南之手,没想到竟有人相救。黑衣人抱起梦岚正准备离开,八大护法马上又将他们围困了起来。 这黑衣人正是书文,青松师伯虽然叫他此行不要介入武林纠纷,但是一想到这个姑娘就要被人强逼成婚,作为一个正义之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他蒙上了面纱,伺机救人,可是他低估了八大护法的能力,现在他想逃也不可能了。 “阁下是谁,竟敢管我们独一门的事。” 书文一看自己已经身陷重围,想走看来已是无望,索性便心一横,他知道仅凭刚才的轻功,眼下这些人对自己还是不可小觑的。他看过一些兵法书籍,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知道如果自己在语气上稍有示弱,这些人便会毫无顾忌的冲上来,到那时自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但这次他想错了,还没等他回答,这八个人就已经向他发起了攻击。因为八大护法看出他只是二十上下的少年,心想一击将其了结算了,何况他们回独一门复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书文第一次实战就遇上了江湖上使人闻风丧胆的“乾坤一气阵”,这对他来说不能不算一个巨大的挑战。这八个人发招之前似乎已经商量好了,你攻左,我攻右,他攻上,彼攻下,总之每次每人的攻击方向,招式都不同,书文的四周都被凌厉的招式所环绕,不过幸好他背着的梦岚成了一块绝好的盾牌,每次总是由于梦岚的缘故,使很多本来可以使八大护法取胜的绝招,化为无形。书文也渐渐从迅捷无比的缠斗中缓过神来。经过几十个回合的打斗,书文发现,这“乾坤一气阵”原来是按八大星宿排列,他们的轮换以四季为轮回,出招变化以节气为依归。懂得了这个道理之后,抵挡“乾坤一气阵”的攻势也就变得轻松了很多,况且八大护法的一半攻势都被梦岚所抵消,这使得“乾坤一气阵”的威力大减。可是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这八个人弄得体力耗尽的,书文知道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以他的聪明才智,和练就的“无痕剑法”,在懂得对方阵法变化的奥妙之后,要破解这一阵法却仍非易事。但是这关系到自己的生死,也只能放手一博了。当下他决定使出“无痕剑法”,虽然这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为了冲出重围,自己也别无他法。就在左二黑衣人准备换位之时,书文突然使出“无痕剑法”第九式“划剑断流”,此招一出剑气所指,就连奔腾的河流都会停止流动。书文用“无痕剑法”在瞬息之间克制住左二黑衣人之后,马上抢在他之前,站住了他的宫位,这一关键的一着正是破解“乾坤一气阵”的唯一方法,因为“乾坤一气阵”好比九连环,环环相扣,只要一方宫位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就会传播到其他宫位,从而导致其他宫位都失效。书文一看一击成功心下欢喜,正准备进一步巩固战果,这时由于每宫失位,突然一个护法的剑尖向梦岚刺来,他想收手,但是奈何剑已出鞘,无法回收。就在这一关键时刻,书文顾不上自己被刺死的危险,身体一转便挡在了梦岚面前。书文只感觉冷嗖嗖的寒剑一直刺入他的腹部,那种冰凉的感觉,就像自己此时已身处寒冷的冬天般样,接着便是一股椎心之痛从腹部传来。但是脑海中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得尽快离开此地。书文努力集中自己快要丧失的意识,屏息运气背着梦岚向山野飞去。八大护法并没有追来,因为书文的那一击其实起到了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效果,此刻他们已经为他们自己的内力所伤。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书文渐渐感觉到自己正在向地狱迈进,虽然他已经封住了几大要穴,但是鲜血仍从他的腹部不断流了出来。难道我就这样死了么?书文不禁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第四章 草庐疗伤 书文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草席的床上,旁边放有一火炉,似乎在熬着什么东西,不过飘来的药味告诉他,那上面正在煎药。从窗户往外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女子背着一个竹篓向屋内走来。 “哇,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奥,看来那位郎中还真不是骗人的庸医。”书文知道那女子叫梦岚。她走进来,见书文终于醒了,高兴得连忙放下竹篓,跑到书文身边。 “是你救了我?”书文想挣扎着起来,但是腹部传来的剧痛使他腰部无法使力。 “哎呀!你腹部的伤口好不容易愈合,快躺着别动,否则我这几天累死累活的不是白忙了吗?”梦岚连忙扶住书文躺下,急道。 “谢谢你救了我。”书文看这情形便已知是她救了自己。 “你不用谢我,我是看在你先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才救你的。现在好了,一命抵一命——你把我从独一门那帮混蛋的手中救出来,而且替我挡了一剑,我如今又将你救醒,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那梦岚似乎十分高兴。 书文正待说话,只听梦岚又道:“来,你的伤口要换药了。去旧迎新,这样你才会很快好起来。”梦岚说着将煎好的草药倒在白布巾上,上前欲解书文的衣襟。 书文虽然腹部剧痛,但情急之中也顾不了许多,连忙扭身躲过梦岚,红脸道:“啊——?姑娘,你——!这样不好吧,我堂堂须眉,你——!男女授受不轻啊。” 说实话,自出生以来和书文说过话的女子就只有飘雪一人——这是因为衡山门规极严,弟子轻易不许下山,而衡山派收的女弟子又少之又少,所以书文初次见到这么热情大方的女孩极不适应。 “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这么多天以来都是我帮你上的药。再说了,你身体这么虚弱,这里又没他人,我不帮你你难道请神仙帮你换?”梦岚冷笑道,说着掀开书文的衣衫,松开缠在书文腹部的布带,将其解下放到旁边的凳子上。 “那。。。就谢谢你了。”书文没有办法只好闭着双眼,任其在自己身上摸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李梦岚,是庐山派悟毁师太的弟子。”梦岚扎好布襟,合上书文的衣衫,问道。 书文早已知晓她的名字,没想到梦岚对自己竟是毫不避讳,自己是否也要对她如实相告呢?师伯说过此行要行事隐蔽,可自己为了帮这位梦岚姑娘脱困,在对付那独一门人时使出‘无痕剑法’,如此已经违反了师伯的劝诫,若是自己再将真姓名和门派来历如实告知,那不更是视师伯劝戒于不顾?反正自己和这个姑娘不会再见,索性不以真姓名告知,想必她也不会知晓。 “我——我——我叫柳意,无门——无派!”书文初次对人说谎,惨白的脸上竟也露出了红润之色。 “你叫柳意,无门无派?”梦岚突然凑近书文,盯着他问道。 娇人的脸庞离书文如此之近,书文都可闻到她身上飘来的丝丝清香。 “是——是啊。”书文只感觉到十分压抑,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你骗人,无门无派武功怎么会这么好?柳意?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算了,你不肯以真姓名相告。我也不以为意。”梦岚看着书文的眼睛,突然变得很生气。 书文毕竟与人交往不多,他以为自己随便搪塞几句就可以骗得了眼前这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姑娘。看这姑娘比自己都小几岁,没想却比自己老练十倍。书文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现在被人抓住了话柄就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梦岚姑娘,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我师父交代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刚才确是我骗了你,你不要生气了。”书文见梦岚一声不啃,正在埋头擦洗换下来的布襟,哼一下,搓一下的,显然在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算了,看你一副老实相,撒个慌都不会,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梦岚突然又转怒为喜,“你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三夜了,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她便放下手中的布带,洗了洗手上的污渍,推门进入了另外一间草房。 书文真的被眼前这个开朗又带调皮的姑娘给弄糊涂了,刚才还怒气冲冲,转眼间又晴空万里。哎,真是玄幻莫测! 不过不得不说梦岚的厨艺比起衡山派火工师傅的手艺来当真有天渊之别,虽然是清淡的米粥加土豆片但是那种味道却叫人回味无穷。 “怎么样,我做的饭菜很和你的口味吧?”梦岚看着书文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着说道。 “这是我尝到的最好吃的饭菜了——”说到这,书文不禁想起了在后山和师姐一起练剑谈心的日子。那段日子多美好啊,可以无拘无束的奇思妙想,可以在后山抓野兔,烤山鸡,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师姐在一起,哪怕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书文也觉得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梦岚满脸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想如何才使我尽快复原。我还有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啦呀。”书文试着挪动自己的身躯,但腰部无力,自己稍加移动都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别动!大夫说了,你体质虽然很好,但是要完全康复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你得一直躺着,等腹部伤口和断骨完全愈合,才能下床。”说着梦岚一把摁住书文,将书文掀起的床被给整整齐齐盖好。 “什么?五六天,不行,这样我肯定会没法完成师伯的重托的。”书文一听,嚷着就要起床。 “你可以走啊,但是你死在路上可不能怨我啊。”梦岚见他执意如此,生气道。 “放心吧,我死不了。”说着书文从床上爬了起来就往外走,可是他实在是伤得太厉害。他不知道,他是被身为独一门八大护法之一的“嗜血剑”向忠义所伤。若是向忠义的剑锋再稍偏左一点,刺中书文的脾脏,那么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书文了。中了“嗜血剑”必须要好好的休息调养,因为顾名思义,任何中了“嗜血剑”的人都必定失血过多。但是书文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人,青松虽说是他的师伯但实际上是书文的真正授业恩师,所以书文无论如何也要替他完成焚毁《普渡心经》的重任。可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还没走出房子,就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书文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奔跑的马车上,他下腹的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前面传来的吆喝声使他知道又是李梦岚救了他,可是她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呢?“停车,停车。”他无力得叫喊着。马车并没有停,但是马车的门帘开了,李梦岚回过头来,“你好好养伤吧,我带你到福建蒲田少林寺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蒲田少林寺。”书文大惊道,腹部随之一阵剧痛。 “你在昏迷的时候,口里老念叨着蒲田少林寺,所以啊,傻子都知道你要去的就是蒲田少林了。再说,现在武林盛传,蒲田少林寺得到了一部武林秘笈,你想学武之人谁会不对它感兴趣呢?我呀,就是一个心肠软的人,不忍心看着你还没到蒲田,就因失血过多而死。反正我现在回庐山,也只是白白连累师父和师姐妹们,倒不如去蒲田,一方面可以游名川,另一方面也可以躲避独一门那帮混蛋的骚扰。不过我先得言明,你救我那次我已经在草庐之时还了,现在我又救了你一次,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说完她也不听书文辩驳,便放下门帘继续驾车。 书文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躺在马车里,梦岚每餐都给他吃补血的鸡鸭鱼肉,这样,书文开始觉得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恢复。经过三天的赶路,书文一行已经到达了江西和福建的交界处——武夷山,这武夷山隶属闽南派势力范围。这一日,书文他们在一处茶聊歇脚——现在书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也非常想下车走走活动活动经骨,三天来一直躺在车上,使他浑身都不舒服,现在好了,他又可以生龙活虎的左蹦右跳了。 第五章 群雄夺经 “客官,要点什么?”书文和梦岚还没坐下,店小二就低头哈腰的走了过来问道。 “来壶龙井,给我来两个馒头,给他来一叠牛肉、一叠猪肉、一碗鸡汤和两碗白饭。”梦岚头也没抬,这些菜谱都被她说成顺口溜了。 “你吃两个馒头就够了么?”书文看着梦岚,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变得有些憔悴。书文不知道,这三天梦岚都是枕着马车轮睡着的,而他自己倒好,舒舒服服的躺在马车里睡大觉。 “我向来吃得不多,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别动不动又晕倒在地上。”梦岚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将凳子擦拭了一番,这才坐下。 这时,书文发现不远处一群商旅模样打扮的人正向这家茶寥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手持白扇的年轻公子,中等身材,远观之风度翩翩,其相貌更是眉清目秀,英俊不凡。后面的人离他都有三尺之遥,神情极其严肃——很显然他们都是那个公子的仆人。 “公子,请上座。”年轻公子走进茶寥,早有一人掏出一条白色手巾,将那朝南凳子快速擦拭一番,挪开请那年轻公子上坐。 年轻公子径直坐下,他的仆人则都站在他身后垂首服侍。 “你们也都去喝杯茶,解解渴吧。”年轻公子挥挥手示意他的手下离开。 不知为什么,书文对这位公子印象很好,如果他为人正派,书文很想与之结交为友。 “人家脸上长花了,跟个木头似的一个劲的盯着人家看。”书文正瞧得入神,突然梦岚挥手对准书文头上就是狠狠的一下。 那位年轻公子似乎也发觉书文正在看自己,他也转过头来,看了书文一眼。书文经梦岚一提醒,发觉自己举止确实过于唐突,连忙转移视线,佯装在漫不经心的喝茶。 “你们男人各个都是好色之徒,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梦岚突然大发脾气,两眼发火瞪着书文。 “你怎么呢,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啊?”书文真是琢磨不透身边这位大小姐的心思,“看你满嘴都是面团,小心别噎着!” “我发脾气关你什么事,我喜欢发脾气,要你管。”梦岚把手里还没吃完的半个馒头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书文见她这样,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连忙付了茶水饭钱就跟了出来。 “喂,等等我。好好的,你干吗生气啊?”书文刚出茶寥,梦岚早已赶着马车走了。书文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一个劲的纳闷:她干吗生这么大的气,我哪里得罪她了么?他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刚一运气,就发觉自己腹部仍然十分脆弱,如果强行施展轻功,伤口可能又会再次裂开。没办法,他只好靠双腿向前走了。这些天书文一直是躺在车上,都没有好好留意一下道路两旁的风景。现在他悠闲的走在山间的驿道上,突然发觉原来两旁的景色是如此迷人——茂密又清绿的树林,不时可见的溪流瀑布,路边点缀的零星野花,随着微风阵阵扑来的清香,如此美景当真错失便会倍感遗憾。书文想如果自己能在这生活个一年半载,却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他正在慢悠悠的走着,忽然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书文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刚才遇到的年轻公子一行人。他们难道也是去蒲田少林?书文琢磨着。 书文一边走,一边欣赏两旁的景色,不经意间太阳已经下山了。不知道梦岚姑娘现在是不是气消了,她到哪儿去了,书文不知为何自己心中竟然有些想念梦岚。回想起这几日,梦岚对他虽然言语刁钻刻薄,但是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书文现在想来,很是感动。她会不会又遭遇什么坏人呢?可是他也知道就算现在他在梦岚姑娘身边,梦岚遇到危险,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尽快养好伤,完成师伯交给的任务再说。 书文一路观察各路到福建的武林人士,也一路打听着梦岚的下落,不察觉便已经到了福州。福州果然是繁华之地,温柔之乡,到处歌舞升平,一片天慈人和之相。走在福州的大街上,书文看到了很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千奇百怪的小玩意书文倒是没什么兴趣,但是街上飘来着的各种小吃香味,却早已使饥肠辘辘的书文胃口大开。他买了些吃的,然后便到茶馆打探消息。 “听说这次《普渡心经》重现江湖,引来了武林各派高手。像武当的静虚道长,昆仑派掌门胡敬朋,峨嵋的素问师太,这些人都是打着保护中原武林瑰宝的旗号来的,但谁又不知这些人心中都各怀鬼胎啊。”书文刚坐下,就听旁边的一个闽南派弟子说道。 “岂止这些人啊,我猜独一门门主号天应该早就到福建了,只是没露面而已,如果他一来只怕武林奇书就非他莫属了。”另一人道。 “只要衡山派的青松道长在,我认为《普渡心经》交给他老人家是最合适的。试看当今武林他的威望和武功谁可匹敌。”一人叫道,书文循声望去,却是一名泰山派弟子。 “可是青松道长很久就不管江湖事了,况且他也老了,很难与号天匹敌。”一人摇头叹道,书文一听,对这些人竟有了一丝好感。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并没利令智昏,他们非常敬重自己的授业恩师。 “那也未必,这次可是空前的武林盛会,就连扶桑的慕容苍穹以及吐蕃的侍佛喇嘛我想他们应该也都到了,他们连同青松道长和独一门主以及少林寺止水方丈并称当今‘武林五虎’,武功各有所长,我想独一门主若想依靠独一门的强大实力,强抢《普渡心经》必定也要经过一场血战。” “咱们闽南掌门是什么态度?”一人问道。 “我想,掌门武功源自蒲田少林,咱们应该会全力支持蒲田少林。” “少林寺虽然高手众多,但是现在全武林都在觊觎《普渡心经》,为了不酿成武林大乱,我想最后蒲田少林寺会采取比武的方式来决定秘笈的归属。” 原来蒲田少林寺藏有《普渡心经》确实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全天下这么多武林高手齐聚少林,自己想完成师伯交给的任务看来是机会渺茫啊。不行,必须抢在众人争夺之前,说服蒲田少林将其烧毁,防止这本秘笈贻害武林。可是,蒲田少林寺藏有这部书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把它销毁,还一直保留呢?书文越来越想不通。尽管如此,书文还是决定马上去蒲田烧书。 现在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施展轻功很快便到了蒲田少林。少林寺不愧为武林泰山北斗,从数里可闻的颂经声中就可以听出,少林寺高手如云。但是书文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当下凝神屏气飞入少林。奇怪啊,怎么少林寺空无一人呢?书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几座禅院,发现各个角落都没有少林高僧的身影,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藏经阁在哪儿?浑厚的颂经声从北面传来,对了,可能已经有人进寺抢书了,所以少林全寺正在拼死抵御。书文很快就明白过来,于是他循着颂经声飞去。 第六章 蒲田比武 藏经阁外少林寺僧全都双手合十正襟危坐,口里不断的念着《往生极乐经文》。由南向北站着的就是这次冲着《普渡心经》而来的各路武林豪杰,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将个藏经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衲不知各位武林同道听何人所言,说我少林藏有武林失传已久的绝世奇书《普渡心经》,这纯属一场误会,大家远道而来。必定舟车劳累,如若各位不嫌蔽寺粗陋,止水想请各位在蔽寺好生歇息几日,蔽寺必定热忱接待各位。”书文循声望去,只见那广场中央一老僧慈颜带笑,双手合十道——那莫非就是响彻武林的少林寺止水方丈? “大师说贵寺不曾藏有武林至宝,就算鄙人相信大师,我想在场的其他前辈也不会答应。为了澄清事情的真相,请止水方丈容许晚辈同各位武林同道进藏经阁一看,这岂不是立见分晓?”说话者就是当日在茶寥,书文遇到的那个年轻公子——原来他也是江湖中人。听他口气,他好像信不过止水方丈。 “这位公子说得对,《普渡心经》是何等奇书,武林近百年纷争皆由它而起,当年我派师祖就曾有幸得到过此书,没料想竟被武当的贼人仗着人多势众抢去。江湖传闻谁得到它,就可以号令天下,称霸武林。莫非你们蒲田少林想独吞此宝?”书文立于藏经阁对面房舍的屋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肥胖,八字胡须的胖道士上前责问道——他便是昆仑掌门胡敬朋。 “胡敬朋你说什么?想你那师祖卑鄙无耻,为了得到秘笈,竟丧尽天良将藏书地点方圆五十里内的村民杀得一干二净,血流成河。我师祖和众师伯、师叔看不过他那种禽兽行径,为了武林不至于产生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所以才从他手里夺过秘笈。只可惜其他门派也都对这部秘笈虎视眈眈,所以在万般无耐之下,我师祖只好将秘笈抛入万丈深渊。后来众多武林豪杰下崖打探皆空手而回,最后大家都认为此书已经流入大海,无从打捞了,结果江湖一时风平浪静,并没有因此书而再起争端。我师祖夺书全为武林安危着想,哪似你师祖毫无悲天悯人之心!”那胡敬朋刚说完,早有一人上前驳斥道——他便是武当掌门静虚道长。 听了这些人的话书文才渐渐知道《普渡心经》的来龙去脉,可是蒲田少林是否真的藏有失传已久的《普渡心经》呢? “各位,既然《普渡心经》是前辈高人留下来的武林至宝,大家都认为自己才是它的主人。我看不如这样,有兴趣得到它的人进行比武,最后的胜者才有资格在少林寺的监督下去藏经阁取书。如果在少林藏经阁没有找到秘笈,大家也不许再在少林滋事,止水大师以为如何?”年轻公子略加思索,提议道。 止水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只会更加欲盖弥彰,到时群雄激愤,那么少林百年基业今日恐要毁于一旦。之水权衡利弊,思之再三,当下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既然各位认定秘笈藏于蔽寺,那为表清白,老衲也不好拂逆众议,只好同意了。” “好,这次武林比武既是争夺武林至宝,同时最终胜出者也就是武林至尊了。大家有没有异议?”年轻公子见之水点头,当下高声嚷道。 “我们峨嵋派同意。”“武当没异议。”““好,好。” 群雄大都认为这样最公平,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书文想这下好了,你们在这儿斗得你死我活,我就可以去藏经阁取书了。 “本寺确实没有什么《普渡心经》,既然众位武林同道一致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肯罢休,那么少林这次不参与比武。少林寺众弟子听令,严守本位,保护藏经阁。老衲希望在比武没有结束之前,各位不要试图暗中进入藏经阁,否则老衲今天就是舍弃性命,也要保护前辈高僧留下的渡世佛学的安全。”止水早当江湖谣传是人栽赃嫁祸,他想此时若有人趁乱盗走少林秘籍,那却是大大的罪过了。于是严令少林弟子严加防范,以保经书安全。 书文一听这话,心想自己的企图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但他转一想,反正现在自己什么都干不了,不如先以静制动,看局势如何发展,之后自己再想他法。 “既然少林寺的众位高僧放弃角逐武林至尊和获得武林至宝《普渡心经》的机会,那么我们就请止水方丈作比武的公证人。同时比武通常是刀枪无眼,如果有死伤,各派之间不要伤了和气。”年轻公子走上前很恭敬的请出止水方丈。人群也随之往后移动,让开一块足以比武的场地来。 “好,素闻止水方丈佛法高深,是当世得道高僧,由他来作裁判我同意。”只听一人赞道,他便是黄山掌门王如海,“既然要比武,我王某人就当仁不让,有谁认为自己的武学造诣高于王某,大可以上来与王某切磋切磋。不过王某希望各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刀枪无眼,万一王某失手,诸位有什么闪失,王某虽有不忍但决不会手下留情。” 书文混在人群当中,仔细打量着这个口气狂妄的黄山掌门。书文曾听青松提过,黄山派掌门王如海的黄山剑法已练至炉火纯青,且他素来不喜在江湖上走动,是一个关起门来潜心研究武学的剑痴,在江湖上早属一流高手。听他口气,想必他的武功已突飞猛进,今非昔比。难道他想趁此机会,通过这次比武扬名天下?书文不禁疑惑。 “素闻黄山王掌门剑术为天下一绝,素问不才,愿领教阁下高招。”峨嵋掌门素问师太眼见王如海如此狂妄,早已忍无可忍。书文抬头一看,只见一全身素稿的中年女子,手持利刃昂然向前,向那王如海挑战。素问的师傅生前曾再三告诫,叫她先修身,后习武,切忌争强好胜。可是素问自以为有惊世之才,早已将她师傅的训诫忘的一干二净。近年来虽然武功突飞猛进,可是品性却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改善。 “在下正想见识峨嵋高招,请不吝赐教。”王如海说着,拔剑便向素问刺去,他出剑如此之快,若是换作其他人,就凭这一剑就足可以一击致命。素问也不是徒有虚名,在王如海剑尖快抵她的胸前时,她的佩剑也恰到好处的抵挡住了王如海的这出其不意的一击。书文的剑术造诣已经很深,但今天见两位武林他派剑术高手殊死相搏,他们使出的剑招之狠,伏招之毒,却是书文平生之所未见。‘无痕剑法’虽然剑招之妙恐怕天下剑术难出其右,但是若真正到了克敌制胜,单凭剑招之妙有时很难防住对手的阴险剑招。现在书文真正看到了,什么是简单但是管用的剑招。他二人不愧是当世剑术顶级高手,双方拆招近百回合,仍然看不出半点优劣之势。 王如海本以为自己经过多年苦练,自己在江湖上已罕有敌手,没想到当前这个臭尼姑竟然和自己不分上下。自己虽然内力充沛,但是不使出自己的绝招就想打败素问看来是不可能。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就亮出自己的必杀技,但是现在却没有办法了。想到这,王如海开始暗运真气,使出他多年苦想终于领悟出来的‘绝情剑’,这招‘绝情剑’要求使剑者必须做到断绝七情六欲,将全身的真气齐集于剑尖,再以闪电之势攻击对手。此招看似简单但是威力极其巨大,由于所有的力道都集于剑尖,从而使得剑锋利无比,任何抵挡它的物体都会被他的剑气戳穿。同时这个绝招运气发功只在瞬息之间便可完成,从而使对手很难防备,此招一出,见血封喉! “小心!”书文在剑术上的造诣早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当他看见王如海提气运功之时,他便已经意识到此剑招之可怕威力。他不愿意看到一代峨嵋掌门就此死于剑下,所以在王如海提剑刺向素问的一刹那,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素问竟然不以为意,提剑直迎王如海的‘绝情剑’,两剑剑尖相遇,素问就觉右手虎口发麻。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素问手中的长剑噼里啪啦一瞬间便分成了两半,但是王如海的剑势似乎一点都没有衰减的迹象,仍然急速向素问刺来。在转瞬之间,素问的右手就将会被利刃卸下,只听的“嘭——”的一声,王如海的‘绝情剑’竟然偏离了方向,从素问的右肩滑过。现场所有人都为素问捏了一把冷汗。 在场的各位武林高手都以为王如海为了不和峨嵋派结下冤仇,所以对素问师太手下留情。只有王如海自己知道他败了,败给了那个用一枚铜钱,使他的剑招变相之人。书文这招其实是情急之下出手救人,他没有想到自己胡乱一击竟破了王如海苦创多年的‘绝情剑’!书文赶忙在人群中换了个位置,他不能被别人发现是他救了素问师太,尽管在场的很多武林人士没有去追究刚才“嘭——”的一声是怎么回事。 “刚才是哪位高人,仅用一枚铜钱便破了在下苦研多年的‘绝情剑’?”场下很多武林人士都不解王如海为何这样发问,“唉,在下以为练就此等绝学不说天下无敌,至少可以在武林中数一数二了,没想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老朽已无面目在此争夺武林秘笈了。” 书文也没想到他这一出手,竟使得野心勃勃的王如海心灰意冷。王如海自觉再无颜面呆在此处,便从场中走下,向黄山飞去。黄山派门下弟子见掌门走了,也都离开蒲田回黄山去了。峨嵋的素问师太捡回一条胳膊,知道自己无力问鼎武林至尊,也带着门人灰溜溜的回峨嵋了。转眼之间,江湖两大门派便放弃了争抢武林秘笈的意图,书文感到事情正在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在下昆仑胡敬朋,愿意向各位武林同道讨教一二。”胡敬朋见在场的武林高手虽多,但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确屈指可数,早已按耐不住抢夺秘笈的野心,粉墨登场了。胡敬朋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而他的武功翩翩又在武林中屈指可数,所以很多江湖人士都不敢得罪这个小人。 场下门派虽多,但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就只剩下武当一派了,且昆仑派的胡敬朋明摆着就是向武当挑战——因为昆仑和武当因为《普渡心经》秘笈结下仇怨已近百年,静虚当然也不能眼睁睁的让胡敬朋将《普渡心经》轻松拿走。武当自张三丰创派以来,在江湖上一直以剑法精妙,和拳法刚柔相济而著称。昆仑相对而言在名头上就显得稍落下风,但是自从胡敬朋的师祖争夺秘笈失败之后,昆仑派就以创立克制武当派的武功绝学为首要任务,所以经过近三十年的钻研,昆仑剑术实际上并不比武当差,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经超过了武当,所以这次胡敬朋才敢这么自信的跟武当叫板。 这两个结怨门派在三十多年之后再次照面,双方都认为这次比武不仅是为了武林至宝,更是了结恩怨的时候了,所以一开始双方都使上了十成的功力。武当的太极剑,刚柔并济,旨在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讲究以慢制快。而昆仑派剑法经过三十多年的改进发展,专门针对武当太极剑,创出了一套比太极剑更柔的剑法‘缠丝剑’。只见那胡敬朋所用之兵器非常特别,剑身薄如蝉翼,当急速出剑时,剑身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使剑者和对手都无法看清楚剑身在何处。胡敬朋自从悟出这套剑法以来,从没在江湖上使用过,就连他的弟子也是今天第一次看他们的师傅使出如此剑招。 ‘缠丝剑’果然是太极剑的克星,太极剑讲究以柔克刚,但是‘缠丝剑’使出来比太极剑更阴柔,但是‘缠丝剑’极快,太极剑想要以慢制快,但却无从知道蝉翼剑剑身在何处。 只有胡敬朋通过手感知道蝉翼剑每招攻向敌人的位置在哪,他的‘缠丝剑’法已经练到剑随心至的境界。胡敬朋和静虚道长刚一出招,其实胜负已分,但是顾于武当百年声誉,静虚不能马上认输,何况击败自己的竟是本派宿敌。静虚越战身上的剑痕越多。终于胡敬朋剑光一闪将静虚的宝剑挑落。静虚想继续反抗,却猛然发现蝉翼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师祖,今日徒儿终于完成了您的遗愿,为您雪耻了,哈哈哈。”静虚闭目等死,但是胡敬朋并没有要他的命。不错,他要的就是让武当上下感到耻辱,死对静虚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师祖,徒孙在三十年之后,终于又要为本派再次取回原本是您抢到的《普渡心经》了,哈哈哈!师祖,师傅,你们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静虚没有自刎,而是挥挥手叫自己武当派弟子返回武当。的确,为比武失败而自刎是懦夫所为,活在这世上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才是真英雄。 “还有没有不服在下的,不妨上来与在下比试。还有没有,既然大家都不作声,那胡某就当仁不让成为《普渡心经》的主人了,哈哈哈。”胡敬朋的‘缠丝剑’威力如此巨大,在场的武林人士早已惊叹不已,哪还敢走过去送死,所以当胡敬朋叫阵时场下竟没有一个人敢答应。胡敬朋以为自己胜利在手,正准备要求止水方丈带他进入藏经阁取书,这时一个身穿白衣戴口蒙白色面罩的蒙面人从远处飞了过来,“胡掌门请留步,可否听在下一言。” 第七章 声明大义 “阁下面蒙白巾,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胡敬朋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衣人,听声音此人不过二十岁,但其从远处一直脚不沾地的飞到此处,可见其轻功之高武林之中恐鲜有人能及。不过胡敬朋毕竟是老江湖,且他近来未曾听闻江湖中出现什么武林新秀,而他所忌惮的高手大都已经过了中年,眼前这位少侠本领再大估计和自己仍然是有差距的,想到这心头稍宽。 “晚辈并非有意将相貌藏之于幕后,实则是家师嘱咐过不让晚辈暴露身份,不敬之处还请胡掌门见谅。”白衣人句句谦恭,显得对胡敬朋十分敬畏,这下胡敬朋更加放心了。 “你师父是谁?派你到少林寺来有何目的?”胡敬朋的语气忽然变得强硬。 “恕在下不能将家师的姓名相告。只是胡掌门,虽说《普渡心经》是一部奇书,但是江湖数百年来为了争夺它,导致纷争四起,江湖血流成河,恩怨繁生。今天你杀我徒弟,明天我掠你妻儿,恩怨永远没有一个完结的时候。您想想,就算您今天得到了《普渡心经》,但是您想想那些为了得到这部秘笈而丧失亲人,丧失徒弟的武林中人会就此罢休么,您还没来得及练成秘笈中所载之绝世武功,恐怕就已经被人暗害了啊。”白衣人试图说服胡敬朋放弃夺取《普渡心经》的念头——这个白衣蒙面人便是书文。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捣乱,胡掌门是众望所归,我们都心悦诚服,你这人不要自不量力!胡掌门,您还是赶快随止水方丈去藏经阁取书,这个人就交给我吧!”书文发现那个年轻公子人随音至,话还没说完,身体就以经挡在了书文的面前。 “这位公子,在下所说句句实言,《普渡心经》虽然可使人起死回生,但是它引起的武林仇杀足以证明留——这部秘笈留在人间只会是一种祸害啊。”书文争辩道。 胡敬朋经那年轻公子一说,头也不回就随止水方丈进入了藏经阁,书文想要阻止,却被年轻公子拦住了。 “这位公子,在下不想与你为敌,请你让开。”书文眼见秘籍就要为胡敬朋所夺,言语很是着急。 “想进去?不难,除非你胜的了我。”年轻公子说时迟,那时快早已一掌迎头向书文劈来。书文并不想与他为敌,身形一闪想从年轻公子身旁绕过。可是年轻公子一击不成,飞起一腿想拦腰将书文扫趴下,书文不敢大意,这一招看似平平实则有横扫千军之威力。书文轻轻往后跃出数尺,避开与年轻公子正面交锋,可是书文没有想到年轻公子的攻势竟像潮水般向书文涌来。 书文不能使用衡山派的剑法,因为这样很容易保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年轻公子缠着自己不放,而胡敬朋很可能现在已经找到《普渡心经》了。一旦《普渡心经》再次重出江湖,天下武林就从此再无宁日了。怎么办既能不伤这位公子又不用衡山剑法就能将这个公子制住呢?书文一边琢磨一边想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了,自己刚才看峨嵋素问和黄山王如海以及武当静虚和胡敬朋的打斗,在潜心观看的过程中,自己实际已经将他们的剑招记了下来,自己何不使用他派的剑招配合本派的运功心法来对付眼前这个功力不是很深厚的年轻公子呢?想到这书文便左一招峨嵋派剑招右一招黄山派剑招,先使昆仑“缠丝剑”,后用武当太极剑。书文本来就有看招猜心法的神奇本事,任何门派的任何武功若是被书文看见,只要书文加以时日,必定能找出其运功法门。刚开始或许书文使其别派剑招有点生疏,但是书文是何等聪明,在与年轻公子拆招五十有余时,他所看到的峨嵋派,黄山派,武当昆仑四大门派的剑招精髓已经被书文领会的差不多了。 其实要不是年轻公子的武功很是了得,在少年当中出类拔萃,逼得书文又连连败退,书文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四大派的剑招融会贯通。当书文出招没有运功心法掣肘之后,两人打斗的局势也发生了改变,现在书文急于击退眼前这位公子,所以不得不全力以赴,年轻公子的武功到底不敌书文,但他也并不轻易放弃,仍然死守门户,不作任何退让。书文没有办法只好使出五成功力,希望通过将年轻公子的剑挑落,使其知难而退。于是书文使出了一招武当太极剑的“拖泥带水”,当年轻公子与书文的剑接触时,书文暗运内力将两剑粘在一起,年轻公子没料到书文竟有此一招,慌忙想运功将剑挣脱出来,可是书文的内力比他高出数倍,任凭他如何使劲,他的剑就是纹丝不动。等到年轻公子使出十成功力想将剑拔出时,书文突然一收,年轻公子就连人带剑的飞了起来,跌在了地上。 “得罪了。”书文已经没有时间为它事再作耽搁,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进入了藏经阁。 少林众僧未曾防备竟让人进阁,几个高手马上追了进去,而其他人依然留在外面,防止再有人闯入。 第八章 扶桑妖人 “哈哈,这不是《普渡心经》是什么,《普渡心经》,啊,《普渡心经》,我终于得到了武林至宝《普渡心经》。”书文刚飞上藏经阁三层,就看见胡敬朋手里拿着一本书籍。 啊,原来正如师伯所料《普渡心经》真的在少林!这下麻烦了,凭自己的武功对付昆仑胡敬朋已经有难度,现在后面几名少林高手正在追踪自己,不出数秒自己将会陷入少林高僧的包围,到时想脱身就很难了,更休题完成师伯交给的任务。 忽然一个黑衣人从窗外飞了进来,他的身法速度之快,就算书文的师伯青松道长也无法做到,那简直可以用有如鬼魅来形容。黑衣人很轻松的从胡敬朋手中抢走《普渡心经》,但并不急于逃走。 书文看出来了,此人的武功已达化境,在场的武林人士就算联合起来也休想留住此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赶快将秘笈交出来,鄙人饶你不死。”胡敬朋一看自己到手的宝物竟被人轻易拿走,早已怒不可遏。他拔出缠丝剑就向黑衣人刺去。此剑招何等厉害,但是黑衣人竟然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缠丝剑刺向自己。 说也奇怪,缠丝剑还没贴近黑衣人就像冻住了一样,原来黑衣人周身早已被一股强大的真气所包围。“天罡正气!”少林止水方丈失声道,“阁下莫非是扶桑慕容苍穹?” 书文曾在茶馆听说过慕容苍穹的名字,知道他是武林五虎之一,与自己的师伯齐名。今日一见此人武功之高,恐怕早已超过了青松。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在这二十年中青松累于寒毒之苦,武功造诣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展。而其他四人则不同,他们每日潜心苦练,唯恐其他人超过自己,所以二十年下来,这其余的四人武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慕容苍穹这二十年来,苦练天罡正气这门极其艰深的武学,现在他终于练成了天罡正气第七层,已经可以做到用真气护身,刀枪不入了。 “止水方丈,好眼力,鄙人正是苍穹。老夫还以为自己二十年未曾踏足中原,江湖上早已没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号呢了?”慕容苍穹摘下面纱,冷笑道。 “慕容施主的天罡正气神功较二十年前,更是霸道了。”止水合十道。 “老夫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天下人能耐我何?《普渡心经》本来就是我妻子所寻获,现在由我持有,也应该是天经地意的。哈哈哈!”慕容大笑道,他正准备离开,这时胡敬朋仍不死心,使出缠丝剑又向慕容苍穹攻来。 “不自量力!”慕容苍穹伸出右手握住胡敬朋刺来的宝剑,同时左手回缩,对准胡敬朋的胸口就是一击。他这一掌显然没用上全力,但是书文敏锐的听觉知道,胡敬朋的五脏六腑已经被这一掌震得粉碎。只见胡敬朋顺着慕容苍穹的掌力方向飞出数丈,倒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刚才的一幕震呆了,想胡敬朋在中原也算是一派掌门,武林中罕有的几个高手之一。而眼前这个扶桑人仅用一招就将他击毙,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什么境界。 正当大家还处于惊愕之中时,慕容苍穹早已飞出了窗外。 “快去拦住慕容苍穹!”止水突然神色大变,紧跟着慕容苍穹飞了出去。那些围困书文的少林僧人听见掌门的吩咐,马上也跟着跳了出去。书文一门心思都在《普渡心经》上,不及多想,也跟着众人飞了出去。 书文飞出了藏经阁,看见慕容苍穹正站立在武林群豪中间,在距他数尺处群豪将他团团围住。在场的每个人都凝神屏气,剑拔弩张,如临大敌。而慕容苍穹则背挽双手,仰面朝天,双眼紧闭,好像群豪们的杀气他一点都不在意。 “觊觎宝物的武林正义之士还真多啊。可惜宝物落在了老夫的手里。”慕容苍穹面带微笑道。 “慕容老贼,二十年前让你侥幸逃脱,今天我看还有谁会救你?”太湖帮的石铁龙似乎对慕容苍穹十分嫉恨,舞动双棒便欲置慕容苍穹于死地。 “哈哈哈,老夫今日来不仅是来取宝,同时我还知道你们这些所谓侠义之士都会觊觎《普渡心经》这一武林至宝,而齐集少林。好让老夫一网打尽。哈哈哈。”慕容苍穹大笑道。书文听着他的笑声不过两次,但是这一次书文感受到了他笑声中的快意,也隐含了令人难以察觉的伤感。 “慕容施主,可否听在下一言。你与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恩怨已经过了二十年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啊。逝者已以,你何必还记挂着那份仇恨呢?”止水道。 “止水方丈说的真轻松啊。你知道我等这个报仇的机会等了多久么,二十年,二十年啊。今天我的心愿就要实现了。哈哈哈。”慕容苍穹大笑道。 “止水方丈,像慕容老贼这种魔头他是不会听您说教的。趁今天武林同道聚在一起,我们联手降魔,一起了解了这个魔头吧。”苏州长家堡堡主长依存道。说完他就操起自己的兵器向慕容苍穹攻去。想那慕容苍穹是何等高手,他看都不看直接将左手袖子甩了甩,长依存就已经被气流震出数丈,落地之前就以经气绝身亡了。 在场的武林人士无不骇然,但是江湖人士么,各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各位武林豪杰,慕容魔头的武功虽然比二十年前更加高强,但是我们是杀身降魔,死而无憾。大伙一起上,跟他拼了。”镇江金沙帮帮主刘大海高举兵器带同四周的武林人士一起向慕容苍穹围攻。但是凭他们的实力,根本奈何不了慕容苍穹,只见他们的兵器还没靠近慕容苍穹就好像被粘住了一样,不能再近前一步。接着只听见慕容苍穹“啊——”的一声长啸,群雄都被震倒在地上,各个口吐鲜血而亡。书文实在看不下这种无谓的牺牲,正准备喝止。 只见止水方丈抢在他之前说道:“各位武林同道都看见了,你们根本不是慕容苍穹的对手,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当年事有蹊跷,可能其中另有隐情也未可知,所以今天大家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了。”说着止水方丈向慕容苍穹走去,“慕容施主,杀人只会徒增罪孽,今天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应该要收手了!如果施主仍然要一意孤行的话,那就请先杀了我吧。当年我负责裁断你的武林公案,使你蒙受委屈。罪魁元凶应该是我,你杀我也是理所应当!” 说着止水方丈盘膝坐在了慕容苍穹的面前,双眼紧闭,准备受死。 少林众弟子正欲阻止,只听慕容苍穹道:“止水方丈,你——” 慕容苍穹走近止水正欲挥掌将其击毙,但是掌力到了半途又收了回来,“罢了,当年你对我夫妻二人有救命之恩,慕容苍穹可负天下人,但唯独是你——算了。”慕容苍穹说完飞身离开了少林。 书文首先意识到应该阻止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练就《普渡心经》这种绝世武功。他不顾敌我力量的悬殊,毅然决然的跟了出去。 书文知道自己和慕容苍穹的武功相差甚远,但是这个异族人掠去了中原绝世武学,他日东瀛人练就书中所载之绝世武功,进犯中原,到那时我泱泱中华岂不是要沦为东瀛的奴隶?一定要阻止眼前这个可怕的东瀛人,书文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夺回武林至宝。 慕容苍穹的轻功也和他的武功一样,已达化境。但是衡山派的轻功却也非浪得虚名,书文追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海边追上了慕容苍穹,确切得说是慕容苍穹因为一时找不到渡海的船只,停了下来,所以书文才能追上。 “慕容前辈,请交出中原的武林秘笈《普渡心经》,阁下是扶桑高手当知该秘笈为中原武林所有。你恃强豪夺,岂不有失一代宗师的身份?”书文见自己已经追上了慕容苍穹,灵机一动道。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不错不错,青松没有看走眼,收了一个好徒弟。”慕容苍穹头也不回道。 书文当下骇然:自己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任何武学,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青松的弟子呢? 书文正在苦思,只听见慕容苍穹又道:“不用奇怪,当今武林能在轻功上和我一较高下的就只有衡山的青松道长和我的师弟了,但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青松呢?唯一可能的就只有你是青松的徒弟了。”书文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平生遇到的最可怕的敌人。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一眼就看出自己师承何派,对自己是知根知底,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青松派你来抢夺此书?奥,不会。青松的为人我是太了解了,他定是派你来销毁此书的是吧?”慕容苍穹道。 “你怎么会知道?”书文心中越发骇然。 “青松这种人总是以武林侠士自居,他认为《普渡心经》是使江湖风云又起的不祥之物,所以就想不如干脆毁掉它,来达到使江湖风平浪静的目的。我猜的对不对?”慕容苍穹不屑道。 “前辈既然知道此书害人不浅,为何还要抢夺此书。您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有何必多此一举,白花几十年的时间去苦练书中所载艰深武功呢?”书文试图说服慕容苍穹。他知道想凭借武力从慕容苍穹的手上夺过《普渡心经》,那只会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如果你得到此书,你难道不想看看书中所载之精妙武功?你就不想练就这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练成的绝世神功?更重要的是:这部书害得我家破人亡,它本来就是我妻子所有,旁人没有资格拥有它!”慕容苍穹盯着书文大吼道。 “您都年过半百,你也说了,这武功艰险异常,武林中鲜有人练成。既然这样您拿了这秘笈又有什么用呢?”书文仍不死心。 “好了,你不用再白费唇舌了。秘笈我已经拿到手,别人就休想从我手中拿回去。年轻人,我看你骨骼精奇,小小年纪武功就如此了得,所以才愿意和你多聊几句。你若想自不量力来夺秘笈,哼!我东海蛟龙慕容苍穹虽然爱惜你的才华,但我也从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慕容苍穹显然是想叫书文知难而退,不想这个年轻人白白送了性命。 书文曾亲眼目睹慕容苍穹杀人,像昆仑掌门那样的高手,慕容苍穹竟仅用一招便将其击毙,自己和胡敬朋的武功难分伯仲,很自然,慕容苍穹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自己到底要不要白送性命成全对师伯的承诺呢,还是明智选择放弃?书文正在为难。 “放弃从我手中夺秘笈的念头吧,回去再练二十年,二十年后我肯定还没死,你来东瀛扶桑蛟龙岛找我。”慕容苍穹道。 “再过二十年,你岂不是已经练成《普渡心经》中的绝世武功?像你这样的大魔头,到时武林中有谁能与你抗衡?”书文愤怒道。 “我是武林大魔头?你说我是武林大魔头?”慕容苍穹忽然以鬼魅般的速度欺近书文,书文只感觉到一股寒气逼来。在瞬息之间自己的胸口已被慕容苍穹抓住,两人的脸也相差不过数寸。书文想反抗,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已被慕容苍穹封住了。 “你滥杀无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难道我说错了么?''书文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但是他马上镇定了下来,敌人虽然可怕但是自己为维护武林正义而牺牲,那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昆仑掌门胡敬朋也能算得上是无辜,也能称为武林正义之士?他为人阴险奸诈,是一个彻头彻尾得小人。”慕容苍穹忽然放开了书文,转过身去望着大海喃喃得说道。书文听得出来慕容苍穹说话时的愤慨和伤感。 “那少林寺的众位高僧和其他武林正义之士呢?难道他们各个该杀么?”书文质问道。 “对,他们各个都该死。他们全都是害死馨兰的凶手,所以他们都得死。”慕容苍穹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海边走去。书文发现海面不远处有一艘船正在向这里驶来。 “留下《普渡心经》,留下《普渡心经》。”文向慕容苍穹狂喊道,此刻他已不能动弹,所以只能作那无谓的呐喊。 慕容苍穹的船只已经消失在天际,但是书文仍然没能通过自己的内力解开穴道,慕容苍穹的武功再一次让书文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夜色已经降临,书文才缓缓的可以动弹了。现在怎么办呢,附近又没船只,即使有,慕容苍穹也不知到哪儿去了,茫茫大海自己怎么找啊。眼下形势只能回衡山向师伯请罪了,现在只能盼望《普渡心经》的武功太艰深,慕容苍穹无法练成了。 第九章 重逢故人 书文一个人在回衡山的路上走着,一想到自己辜负了师伯的厚望,他就想自己还不如让慕容苍穹一掌给打死了,那样反而省心。想想这些年来师伯对自己的教养之恩,他真的不愿见到师伯失望的表情,那失望的表情比刀割在他身上都让他难受。 刚从衡山来蒲田觉得路途是那么遥远,现在看来只是心态作怪而已。书文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到了武夷山脚下,这时太阳早已下山。武夷山很美,书文对这儿的山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感情。他觉得这儿的山水透着灵气,能使人忘却一切烦恼,所以他决定在山下的客栈歇息一晚,白天再过山,也好再次欣赏这儿的好山好水。 武夷山下的这个玉溪镇虽然不大,但是这儿的民房布局却很别致,大大小小的砖瓦房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道路两旁,大理石砌成的路面,平整但不失粗糙。一湾清澈的河水环绕着这个江南小镇,在月光的照耀下河面幽荡着鳞鳞的银光。书文走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觉得十分安详轻松。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时辰尚早,所以路上的商贩依然还在,书文自从尝过了那个冰糖葫芦之后,心里其实一直挂念着,这回好了,自己又可以买几个来尝尝了,同时书文也顺便打听了一下这个小镇有几家客栈,位于何处。商贩告诉他这个镇就只有一家‘来福客栈’,在镇子的东头靠着武夷山。 来福客栈不是很大但也秉承了江南水乡的建筑风格——别致。书文向掌柜要了门牌正准备回房休息,这时一个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梦岚姑娘!”书文发现前些天和自己失散的梦岚姑娘正坐在客栈的阁楼里喝酒。 他径直走了过去,“这些天你到哪儿去了?你知道么,你把马车驾走了,害我一个人步行翻越武夷山走得好苦。” 书文正想在她旁边坐下,突然发现梦岚的对面原来坐了一位公子。刚才书文见到梦岚,高兴坏了,心思一直在梦岚身上,却没有发现梦岚的对面原来还坐有一人。 书文发现自己有点失态,当下问道:“梦岚这位是?”同时自己的眼睛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一直盯着那个年轻公子看,只见那个年轻公子眉清目秀,面目俊朗,玉树临风,手持一把金陵柳氏扇,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年轻公子收起折扇,抱拳作揖向书文欠身道:“在下北平柳风,未曾请教阁下大名。” 书文正准备回礼,只听梦岚道:“他是不会将真姓名告诉你的。人家是名门正派的高徒,是不屑与你我这种人交往的。” 书文刚想回答,却不料梦岚一下堵了自己的嘴。这下书文终于明白了梦岚为何会突然离自己而去,原来梦岚是怪自己没有真诚相待。书文心想,反正自己这次没有完成师伯交给的任务,《普渡心经》已经被慕容苍穹带出了中原到了远在海外的东瀛,现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已经没有必要了,趁现在这个机会向梦岚解释清楚,免得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的确,在认识梦岚以前,书文不知道朋友为何物,在衡山派他没有朋友,只有师兄弟。可是梦岚不同,她使书文感受到了陌生人之间的信任与关怀,这份真情是他一直想得到却没有在衡山派得到的。 “梦岚姑娘,对不起。我确实不是有意瞒你的。其实我叫刘书文,是衡山派的。”书文向梦岚作揖道。 书文满以为梦岚会说:“算了,你又不是有意的,这次就算了吧。”可是梦岚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你这次又是不是胡编乱凑的报了个谎名给我啊。” “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这次说的是真名啊?”书文被梦岚这么一说,觉得他自己说的确实没法让人相信,毕竟自己骗人在先,于理有亏。这时柳风道:“李姑娘,我看刘兄弟这次说的是真,你就再相信他一回吧。” 梦岚看了看书文仍然满脸不高兴:“那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可是我走之后,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离开的时候我去追你了,可是我腹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啊,不能使用轻功,你驾的马车又那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人影了,我追不上你啊。后来我想,我一个病人留在你身边反而是一个累赘,所以我就没有再去找你了。”书文解释道,“今天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梦岚这才转怒为笑。 书文一见梦岚原谅自己了,心下稍微宽慰。 “梦岚,你还不回庐山派么。要不要我帮你送封信到庐山,向你师父禀报你的行踪,好叫她老人家不要为你担心?”书文关切道。梦岚对自己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书文老想着怎么才能报答才好。 “你完成你师傅交给你的任务了么?”梦岚反问道。 “没有,所以我得返回衡山向师傅请罪。我真羡慕你啊,可以在这里游山玩水,欣赏这儿的美景。”书文回道,言语之中流露着对此地如此风景的不舍。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梦岚道。 “可是独一门少主知道后会对你不利啊。”书文担心道。 “刘公子,独一门少主为什么要对李姑娘不利啊?”柳风听了之后似乎很着急。 “奥,这是因为独一门的少主看上了我们这位梦岚姑娘,而我们这位梦岚姑娘对独一门的公子是神女无心啊。”书文看着梦岚笑道。 “独一门,我在北方也听说过它的大名。好像现在武林之中以这个门派势力最为强大,独一门门主不但武功天下罕有敌手,而且手下有一大批能人义士,为他出生入死。”柳风惊道。 “不错,所以梦岚你不能返回庐山派,说不定现在已经早有独一门的高手埋伏在你回庐山派的必经之地呢?”书文劝道。 “你弄错了,我不是要回庐山派,我是要跟着你回衡山。”梦岚看着书文笑道。 “跟我回衡山?”书文差点没晕倒,“你又不是衡山派的人,这恐怕不合适吧。” “刘书文!”梦岚忽然站了起来,指着书文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不是说过救命之恩是要报的么?好啊,你身为名门正派的高徒,却知恩不图报,眼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遇难,你却见死不救!” 书文一下子被他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可是我在派中地位低微,没有资格带你上衡山啊。况且衡山派内大都是男弟子,你去了如何跟我那些师兄弟一起生活啊。” “你不是有一个师姐么?我跟她一起住就行了。”梦岚诡秘的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师姐啊?”书文大惊。难道我在梦中将我对师姐得真情全给说了出来,被眼前这个大嘴婆听见了。 梦岚一见书文脸都像个熟透得苹果了,也不好意思再调侃他,当下说道:“你不是跟我提到过你有一个师姐么,怎么你都忘了?” 书文一想好像自己有跟她提过,又好像没有提过,反正只要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就行。 书文和梦岚两个人一个劲得聊着,把旁边得柳风都视作无物了。 “刘公子,李姑娘在下不多打扰了,就此别过。”柳风看着自己呆在他们旁边实数多余,就卷袖告辞了。书文迫于梦岚所持把柄和自己又不能不报答她得救命之恩,所以只好答应带她一起回衡山。翌日书文,梦岚和柳风在客栈前就此分手,书文和梦岚向衡山进发。 “那辆马车呢?”书文问道。 “卖了,我在福建这段日子每天花费大着呢,身上没盘缠了,所以把它卖了。”梦岚道,“其实走着回去也不错啊,还可以欣赏沿路的风景啊。” “可是我没完成任务,得赶快回衡山向我师伯禀报请罪啊。”书文急道,“不然我们买两匹骏马吧,或者再租一辆马车?” “你不就急着回去报信么,这有什么要紧的。用信鸽不就行了么。”梦岚道,“恰好这个玉溪镇有镖局,你请他们给你捎个信不就成了。他们在各地都有分局,平时往来通信都靠信鸽传递。” “那好吧。”书文没有办法,面对梦岚他感觉自己迟钝了很多,啥事都没有梦岚想的周到。 “对了,柳风柳公子是什么来历啊,昨天时间紧促没有来得急和他详谈。他人看上去很不错。”书文一边走一边问道。 “他什么来历我怎么知道?”梦岚不高兴道。 “你们看起来认识很久了,怎么他的来历你会不知道那?”书文不相信。 “他好像说他是什么塞外哪个高人的嫡传弟子,当时我没仔细听所以现在也记不起来了。他那个人很讨厌,每次我喝酒他都劝我少喝点。”梦岚挥了挥手,示意书文换个话题。 “人家叫你少喝酒,那是关心你。你却说人家讨厌,真不明白你们女孩子的心思。”书文只好作罢。 “还是聊聊你吧,你没完成任务,你师伯不会把你怎么样吧。”梦岚关切道。 “估计就只是把我打个半死,然后罚我面壁三年吧!”书文一本正经看着梦岚道,脸上充满了恐惧之情。 “那你还回去送死?算了,咱们还是呆在江浙一带吧。”梦岚说着就要拉着书文往回走。 “骗你的,我师伯顶多会非常失望而已。”书文拉住梦岚笑道。 “你!”梦岚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过身去,就要和书文分道扬镳。书文连忙拉住她陪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何必当真呢?”梦岚仍然不理他,书文没有办法:“算我错了还不成么,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你发誓以后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我才原谅你。”梦岚道。 “那你不就成了我师父了么。”书文为难道。“这话怎么说?”梦岚问道。 “我师傅也叫我发过誓,说不能在他面前说假话,玩笑话也不成。”书文答道。 “那算了,我可不想当你什么师傅。可你得保证以后不骗我。”梦岚道。 “好吧,我保证以后不再骗你这个大小姐,成么?”书文笑道。 “可是玩笑都不能开,两个人呆在一起多闷的慌啊。”书文道。 “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嬉皮笑脸啊?”梦岚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跟你在一起觉得很亲近,所以言语也就随意了。”书文笑道。 这回轮到梦岚不做声了。 第十章 洪都除凶 书文和梦岚行走数日,这一日到达江西境内的洪都城。看到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梦岚早已乐不思蜀了。书文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她东转西转,半天下来,梦岚已经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了。下午梦岚还要去逛街买东西,书文实在是不想去了,但是没办法,他经不起梦岚的软磨硬泡。书文和梦岚在街上走着,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哭喊声。书文和梦岚闻声向人群走去。只见一个年轻公子带着一群家丁光天化日之下在强抢民女。而那个姑娘的父母正抱着富少的腿请求富少放过他们的女儿。书文一看这种情况早已怒不可遏。他飞身上去使出一招“悬空连环腿”对着每个恶奴的胸口踢去,转眼间七八个恶奴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幸亏书文本着一颗菩萨心肠,只使出半成功力,否则这七八个人早已胸骨断裂而死。因为书文知道这些人也只是那个恶少的爪牙,他们只不过奉命办事而已。 “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恶少见来了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一招便将自己的几个手下打趴下了,但是并不怎么害怕。 这时梦岚挤进人堆,走到书文旁边,将那个姑娘和她的父母扶了起来。书文骂道:“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良心,什么叫羞耻啊?” “老子的爹就是独一门的鄱阳分坛坛主王老虎,而我就是副坛主王英雄。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命了是吧?”王英雄叫嚷到,而他的一个手下已经悄悄的离开,班救兵去了。 “王英雄?我看你叫王狗熊还差不多,看你那副人模狗样,真叫人恶心。”梦岚怒道。 “好你个臭丫头,看你模样还生得挺俊俏,想不到生了一张刀子嘴,看大爷我不将你的嘴撕烂了。”王英雄大怒道,说着他便向梦岚攻来。这王英雄虽然长得极为龌龊,但是拳脚上得功夫却一点不差,使出一套“狗熊掌法”还有模有样。书文害怕梦岚吃亏,当下拦住了王英雄。书文和王英雄打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发现原来王英雄的“狗熊掌法”是以黑熊的捕食动作演化而来,每招变化不多,但是讲究的是招招致命。书文在少林已经和多个武林高手交过手,也看到过很多毒辣阴险的招式,比较而言王英雄的招式还是显得嫩了点。 王英雄和书文的武功相差实在太远,无论他怎么出招,书文总是能在他即将要成功的时候躲过王英雄的攻击。书文呢?他有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捉弄眼前这个为祸乡邻的家伙。开始时他并不还手,也并不急着反攻,他要王英雄丑态毕露。转眼间王英雄已经攻出了几十招,早已经气喘吁吁,但是书文的一根毫毛也没被他抓着。书文看到已经将王英雄戏弄够了,等他再次向自己攻来时,这次并不闪避,而是侧身躲过王英雄的熊爪,右手运气打在王英雄的胸膛上。王英雄啊的一声,早已飞出数丈远,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晕死过去。在一旁观看的梦岚见书文终于出手了,高兴的只叫好;“这就是强抢民女的下场。”“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我重伤,可以活命但是从今以后再也不能练功害人了。”书文道。“像他这种奸人,你还饶他一命啊?”梦岚不理解。 书文虽然嫉恶如仇,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亲手了结一个坏人的性命。书文和梦岚正在安慰那户遭欺凌的人家,这时从远出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围观得人群也随之被冲散开来。一大队人马在书文面前停了下来,书文并没有理会他们,仍然和梦岚在帮受欺凌的那家人运功疗伤。 “儿啊,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只听见一人急促下马,去查看王英雄的伤势。书文知道那肯定就是王老虎,看来一场打斗在所难免了。 “是你伤了我们独一门的鄱阳坛副坛主?”一个清脆的声音向书文传来。书文转过身来,他知道此人的内力不弱,武功在武林中可属高手。只见一个年轻公子坐在马上,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书文点了点头当作回答。他突然一惊,眼前这个年轻公子不正是自己在少林和在武夷山茶寥遇到过的那个人么。好在那个年轻公子没有认出了自己,因为在少林的时候,书文是蒙面的。 “主人,属下的儿子被这个恶人给废了武功,他简直不将我们独一门放在眼里,属下请主人下令,好让属下能将仇人碎尸万断。”王老虎必恭必敬的走到年轻公子的面前,跪下祈求道。 “你吗,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依你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年轻公子打量了书文许久道。 “属下恳请主人替属下的儿子报仇啊。”说着王老虎就趴在地上哭泣起来。那个年轻公子理都不理道:“你儿子强抢民女,已经犯了门规,没被打死已算万幸,你还有什么冤屈。” 书文见眼前这位公子明白事理,当下道:“公子能秉持武林公义,在下佩服。”“你佩服她干吗?独一门里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待在一旁的梦岚忽然从背后狠狠的捏了一下书文道。“我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况且独一门的人正在到处找你那?眼前这些人每一个人都不好对付,如果他们认出你,我们想脱身就难了。”书文转过身,对梦岚小声说道。同时趁机将梦岚藏在自己身后,防止独一门的人认出梦岚。 “既然公子如此明白事理,刚才对贵派弟子多有得罪,请公子恕罪。”书文抱拳作揖道,说着就拉着梦岚的手准备离开。这时年轻公子身后的一个持剑之人翻身下马挡在了书文面前。 “我独一门的门徒虽犯门规,但也无需外人替我们清理门户。阁下重伤我门内弟子,就想平安无事的一走了之?”年轻公子冷笑道。 “我早说过了,独一门里没一个是好东西,你看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我们走的。”梦岚道。 “公子想怎么样?”书文心想你这公子也太奇怪了吧,我帮你清理门户,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而要与我为难。“他们想把我们杀了,以维护独一门在江西地区的威望。你忘了刚才怎么捉弄那个王狗熊了?”梦岚凑近书文小声道。本来她很生气,但是想到刚才王英雄的丑态,她又忍不住想要发笑。 “要想平安从这儿离开,必须要问我手中的这柄宝剑是否答应。”手持长剑的人道,“报上姓名,我龙腾飞从不杀无名之辈。” 书文听了这话,一股无名的怒火早已在心中燃起。他想:你这独一门也忒霸道了吧,你门下弟子为非作歹,我路遇不平,替你管教一下,你就要我的性命,天下哪有你这等霸道的门派!书文在青竹的教导下,修生养心数十年,本来是很难情绪波动的,但是今天独一门这事太离谱了,所以书文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等强盗行径,决定与眼前这帮人决一死战。 “在下后生晚辈,姓名不值一提,本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不过前辈若是真想见识,晚辈乐意奉陪。”书文这几句话意思虽然谦虚,可是他的语气刚直,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书文现在倒不是很担心自己在打斗中被杀。他此刻最担心的是梦岚,她的武功虽还可以,但比起这些人还是有差距的,万一自己被困在打斗中,有人绑走梦岚那可就不好了。于是他指着梦岚向年轻公子道:“这位姑娘与此事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为难就为难我一个人好了,请放了这位姑娘。” 年轻公子回过头来笑道:“死到临头,还想英雄救美,不愧是名门正派的高徒啊。好吧,反正这个女人,本公子不感兴趣,放了她又有何关系。”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书文见年轻公子答应放了梦岚,十分高兴。他想:自己终于无后顾之忧了。当下对梦岚说道:“梦岚,这里高手众多,你先走吧。我怕待会我要为保护你而分心。放心吧,这些人我还应付的过来。”“不,我不走。我待在旁边,他们说过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梦岚道。“可是万一我。。。”书文还没说完。梦岚就打断他的话道:“不,你不会的。你一定可以战胜他们!”从梦岚的眼神里书文找回了信心,对呀,梦岚这么相信我,我怎么能轻言放弃。 “晚辈领教前辈高招。”书文双手握剑向龙腾飞道。他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独一门的左长老——龙腾飞。在江湖中龙腾飞虽然没有江湖五虎有名,但是他的剑术在江湖却能和五虎之一的青松道长匹敌。又经过二十年的苦练,如今的龙腾飞,剑术堪称天下第一。而书文的剑术虽然承自青松,但是他毕竟没有经过岁月和经验的浸淫,同时在内力上和龙腾飞还是有一些差距。 “以本座身份,本来不屑与你小子过招,但是谁让你插手我们独一门的事。现在公子有令,本座也不得不杀你了。”龙腾飞道。 “习武之人都渴望和高手过招,这样在武学上才会进步。前辈不必手下留情,能为剑道而死不是武家的荣耀么。”书文道。不错其实和任何一个人的比武打斗,书文都将其看作是武学的切磋,观他人之长,补己之短。就是书文在观看他人比武,他也本着一颗求学之心,取各家武学之长为己用。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对武学竟有如此认识,在年轻一辈中你当属第一人。如果再过十年,你我应该不相上下,但是你没有机会了。”龙腾飞道。他现在开始正眼瞧眼前这个年轻人,开始他没有发觉,现在他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功力之深厚,和自己相差无几。不过他很自信自己在剑术上一定远超这个青年。这种想法使他吃惊的心安定了下来。 书文知道龙腾飞在等自己先出手,作为一个武学前辈和晚辈过招,他是宁死也不肯先出手的。书文当然也不会放过下先手的先机,于是他提神运气挥剑向龙腾飞攻了过去。龙腾飞叫声好,也向书文攻来。书文遇到过像慕容苍穹那样可怕的高手,知道面对比自己强的高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取胜的机会,同时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实力和潜力,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以弱胜强,否则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所以书文将“无痕剑法”的威力充分发挥出来。开始的时候,龙腾飞还想让书文几招,但是刚让了个先机,龙腾飞就感到了书文强大的压力,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对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功造诣已和自己非常接近,自己的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使自己被战败。于是两人都使出了全力,一个是“污痕剑法”虎虎生威,另一个是“龙啸九天”翻云覆雨。围在他们两旁的人都开始向外移动,因为书文和龙腾飞的打斗而产生的剑气范围已经逐渐在扩大。 书文和龙腾飞在剑术的造诣上本来不相伯仲,但是书文的内功修为较之龙腾飞就有差距了。这是因为内功修行需要靠长年累月的磨练,它不同于剑术。剑招之妙与修炼的时间长短并无关系,而是靠一个人的悟性,武林中不乏有很多名门正派,他们的剑术源远流长,可是门派的强弱兴衰是取决于其门下弟子的悟性高低。若是收得的弟子悟性高则本派的剑法威力就可成倍增加,若是弟子悟性不够,则任你是再精妙绝伦的剑招也不能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书文虽然内功修为较之同辈人高出不下二十年,但是与龙腾飞比起来则还有至少五年的差距。龙腾飞在十几年前有幸看到青松和本门门主的比武,今天这个和自己打斗的少年所使的招式竟然和青松的一摸一样,而且似乎比起青松道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下虽生怯意,但是他马上看出眼前的这个少年剑术虽和自己难分伯仲,可他的内力却稍逊自己一筹。 书文和龙腾飞各自施展自己的独门剑法丝毫不敢懈怠,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在一旁观看的人不时发出阵阵叫好声,连骑在马上的白衣公子也看得出神,翻身下马在早已准备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龙腾飞和书文轮流着占得先机,一人进攻,另一人必然防守,谁也不敢冒险同时进攻。等到对方杀招威力已过,则自己再抢占先机,进攻对方。双方越斗越快,开始的时候龙腾飞还本着惜才之心,只想教训一下书文。但是书文非常恼火独一门的霸道行径,况且书文知道自己和龙腾飞比武胜算不大,若是不速战速决,比武拖得越久自己得胜算也就越小,所以一上来就使出了拼命的架势。龙腾飞没有办法只好尽全力抵挡,书文在短短的半柱香的时间里就已经向龙腾飞唰唰的进攻了近百招,招招连贯无间,只杀得龙腾飞不住的往后闪避。书文杀招过后,龙腾飞见机会来了马上转守为攻,使出“屠龙剑法”向书文攻来。这“屠龙剑法”招如其名,使将出来就是对方是先古神兽——龙也会被杀死,何况是凡人。书文不敢大意,马上转攻为守,使出“无痕剑法”进行抵挡。两人从中午开始打斗一直斗到日薄西山,仍是难分胜负,在打斗之中,两人的剑招是越来越变幻莫测,同时各自对对方是越来越敬佩。书文想我的内力较你为弱,而你却不愿占我的便宜,只是和我比较剑招的精妙,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而龙腾飞却在琢磨着这少年怎地如此厉害,我比你高出一辈,武林阅历较你不下十倍,自负剑术天下无敌,没想到今日在千招之内竟然不能将你打败,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斗到后来双方竟然变得像相互切磋武艺来,双方都点到及止。 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像书文和龙腾飞叫道:“给我罢手!”原来他看见龙腾飞露出了破绽,正被书文穷追不舍,心下一急生怕书文伤了龙腾飞。其实他哪里知道,龙腾飞有意要放过书文所以故意露出破绽好叫书文打败自己,两人经过一方较量早已心意相通,书文也知道对方有意让自己一把好叫自己脱险,所以将计就计。 “阁下果然真人不露相,年纪轻轻就已深得青松道长的真传,并且青出于蓝,恕在下刚才无礼,有眼不识泰山。”年轻公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双手作揖道。 经过几个时辰的打斗,书文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突然对方叫停手,心下自是十分欢喜,又听得对方有道歉之意。书文心想:今天本来没有准备活着离开,现在对方竟有意与自己坦然一笑冰释前嫌,那今天的事就此作罢。当下回礼向龙腾飞道;“龙前辈剑术造诣世间罕见,晚辈今天有幸能与前辈切磋剑术实乃三生有幸。”他句句说得诚恳至极,完全发乎于心。龙腾飞经过一场巨斗,内力也大为损耗,他见书文如此诚恳越觉得自己故意落败是值得的。他将宝剑入鞘向白衣公子躬身道:“公子,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降罪。”白衣公子眼见龙腾飞落败,心里虽十分生气,但心想对方既然已得青松道长真传,能将左长老打败,而自己有言在先,所以也不好叫其他人取书文性命,他狠狠的瞪了书文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道:“我们走。” 这时梦岚急忙走了过来,将书文全身看了个遍,关切道:“还好你没受伤,谢天谢地!”书文见他们已经走远这才松了口气,趴的一声坐倒在地上。他实在是太累了。 书文和梦岚在被救的人家中歇息了一日,书文已感到自己的胸口不再气血沸腾,就和梦岚一起上路回衡山。 第十一章 衡山退敌 虽然梦岚路上有说有笑,但是书文还是不开心,因为他没有完成师伯的重托,毁掉《普渡心经》,还有他私自带一名女弟子上山,这件事不知衡山派上下会怎么想那?他们在驿道上疾驰了数日,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衡山脚下。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在客栈中住上一宿,明天一大早我带你一起去向师伯掌门求情。”书文和梦岚在衡山下的一家如归客栈停了下来。 “你还是先回衡山看看吧,这些天我见你思乡之情越来越浓,这种“近乡情更切”的心情我明白的。”梦岚关切道。 “可是你一个人待在客栈,我怕你会寂寞的。”书文没假思索道。 “你这么关心我?怕我一个人在客栈会寂寞?”梦岚忽然拉住书文的手,盯着书文的眼睛问道。 “是啊。再说如果遇到上次那帮独一门的高手,你恐怕会有危险的。”书文关切道。 “你还是先回衡山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没事的。不过明天一大早你要来接我哦,如果你不来我会自己上山找你。”梦岚突然担忧道,“你不会一回衡山就把我给忘了吧?” “怎么会?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将你的事情向掌门师伯禀明,我师伯是得道高人,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的。”书文道,“那你现在这家客栈好好歇息,明天一大早我来接你上山。” 书文离了梦岚独自一人向衡山派奔去,他第一次离衡山这么久,以前老想着怎么离开衡山到外面去玩,现在却突然发觉自己对衡山派有着说不出的依恋。 唉,怎么衡山脚下没有本派弟子守卫?书文本来想用轻功躲过山下巡山弟子的询问,但走到衡山山下大门外,突然发现门外空无一人,莫非衡山派遭遇什么不测?书文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向山上奔去。他刚跨过大门,突然发现门口躺着两个衡山弟子,书文心中一下子凉了半截。他上前一步,双手分别握住两名师弟的手腕,他发现这两名弟子早已没了体温更别说有脉搏了。他知道这两名弟子已死去多时,自己虽然内力深厚但却无回天之力。师傅和师伯及师姐他们莫非也遭毒手?想到这书文顾不得两名死去的同门,马上施展轻功向衡山顶部的大殿奔去。 以此时书文的轻功,上山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来到山顶大殿门外忽然发现大殿内灯火通明,大殿的南岳大帝像前分别坐着衡山派的三位青字辈师叔伯在运功行气,他们的后面是衡山派的弟子,难道师伯师弟们受伤了?堵在大门口的是一群披着袈裟的僧人,但这些僧人却并不是光头,他们每人都戴着一顶帽子。大殿的中央两个人正在比武,啊,是师姐飘雪,另外一个人书文却不认识,那人也披着袈裟,不过没戴帽子。看到同门一个个伤的伤死的死,书文正准备施展轻功飞过那群灰袍僧人,向青松师伯问明情况,这时只听得一声咯喳声,只见飘雪的宝剑被那灰袍僧人击落了下来,同时飘雪抵挡不住对方强劲的力道,跌倒在地上。灰袍僧人毫不给飘雪以喘息,顺势提着朴刀向飘雪砍来。飘雪手中长剑被击落,手中已无任何兵器可以抵挡,眼看那朴刀就要砍在飘雪的右肩,飘雪的右臂从此不能握剑。这时突然一个白影出现在灰袍僧人的身后,此人速度之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看清楚此人是怎么从大殿外飞过来的。灰袍僧人正要砍下,忽然觉得一股极强的剑气向着自己背部左肺处刺来,灰袍僧人不敢大意,因为如若自己不撤回朴刀转身自救,今天要杀眼前的姑娘很容易但是自己这条小命恐怕也要立即送掉了。他也顾不得思索,毕竟自己的小命重要,马上收了朴刀转身来抵御进攻的剑招,哪知对方本意在逼迫自己撤刀并没想要自己的命。那白袍人见对方已撤刀马上也撤剑,在撤剑的同时从灰袍僧人头顶飞过,来到飘雪的面前,一把扶起飘雪,关切道:“师姐你没事吧?” 飘雪本已为自己将要死于灰袍僧人的刀下,却突然发现对方在要下手的一刹那收了回去,着实吓了一跳。她看见书文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敢相信自己的命竟是这位在衡山派中名声和武功最不好的师弟救的。书文一看飘雪没事,马上走到青竹,青松和青柏面前跪下道:“师傅师伯弟子不肖,回来晚了。”青松一见书文回来了,原来痛苦的表情马上变得欢喜起来,说道:“书文你回来了就好。” “师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些灰袍僧人和我们衡山派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杀害我派弟子,打伤师父师伯和众师弟呢?”书文问道。 “小子,你是衡山派的?”灰袍僧人初始被书文着实吓了一跳,但定眼一瞧原来对方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只不过是青松的一个师侄,料想武功也高不到哪儿去,但是依刚才这个年轻人所施展的剑术和轻功来看,此人的武功又不可小觑,所以他为求保险,先确定一下此人是敌是友。 “不错,在下衡山刘书文。请问大师为何与我衡山为敌呢?大师是出家人,应该以慈悲为怀,为何滥杀我派弟子?”书文面露愤怒道。 “书文,他是吐蕃侍佛喇嘛的大弟子,因十六年前侍佛喇嘛与我比武被我打败,那时我剑术尚未纯熟,不能收发自如,以致一剑斩断了他的右臂。他今天是来和我算断臂之仇的。”青松道,他说这番话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力气。 “师伯你们都受伤了?”书文关切向青松询问道,“来,我帮你运功疗伤。”书文正要坐下来替青松治伤,这时灰袍僧人说道:“待会儿你们都成了死人还需治什么伤。”他说话的语气极是傲慢和凶狠。书文一想对方是来报仇的,如果不将他们打败,自己想替师伯他们治伤显然是不可能的。想到这,书文作揖向着立在中央的一个断臂的灰袍老僧道:“侍佛大师,刀剑无眼,想当年我师伯不是故意斩断您的右臂的。大师您是得道高僧,何必再开杀戒,徒增罪孽呢?” “说的倒好听,无意的?若不是你师伯暗施毒手,我师傅也不会受十六年的断臂之辱。”灰袍僧道。 “这位大师,那要怎样才能抚平侍佛大师所受的耻辱呢?”书文问道。 “要么青松服罪自刎,要么你们衡山派上下都自断右臂,否则我叫你们衡山派从此在武林中消失。”灰袍僧道,脸上露出了骇人笑容。 “大师,此举未免欺人太甚。既然大师执意如此,身为衡山派弟子,今天谁要想向我衡山发难,需得经过我的许可!”书文怒道。 “好小子,口气倒不小,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如此狂妄。”灰袍僧道。 “书文,这个灰袍僧人是侍佛的大弟子奉天喇嘛,单凭他一人就把我们衡山内的所有人打败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这时飘雪见书文自不量力,想要自寻死路,当下关切道。在她和其他衡山派弟子眼中,书文的武功连自己都不如怎么可能打败奉天喇嘛呢?言下之意是叫书文赶快逃命。 这时其他衡山弟子包括逍遥在内,都被书文这种临危不惧勇气感动了。的确以前在众师兄弟的眼中,书文就是一个异类,不是他们的好师兄弟,现在生死存亡关头,书文所表现得却叫他们刮目相看了。 “书文,趁着没受伤,你快逃吧,留得青山在,我们衡山派就指望你来复派了。”逍遥以为书文不明白飘雪的含义,说得更明白了。 “逍遥师兄,谢谢你,我知道大家关心我。但今天我身为衡山的人死是衡山的鬼。况且他们想打败我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书文又转向侍佛喇嘛道,“大师,如果在下能在剑术上胜的大师一招半式,那我们两派的恩怨是否可一笔勾销?” “好,若是你这个衡山晚辈能将我打败,从今以后我侍佛不再踏足中原半步!”侍佛喇嘛见一个后生晚辈如此狂言,当下早已怒不可遏。正准备出手,这时他旁边的一个身材矮小的弟子道:“师傅,如此狂徒,由弟子代您出战即可,何必劳您大驾呢?”“好,奉佛,就由你代为师出战,一剑挑断他的手脚筋,好让他知道大言不惭的后果。”侍佛道。 “书文,衡山派怎么呢?这里怎么这么多喇嘛呀?”这时从僧人堆里突然挤出一个姑娘,向书文奔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梦岚。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在山下的客栈等我的么?”书文一把拉近梦岚生怕她身后的喇嘛对她不利。 “我在山下的客栈中听说,有一群喇嘛上衡山来捣乱,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梦岚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话似有不妥,欲言又止。 “所以你也跑了上来。你不认识上山的路,况且夜上衡山很危险的。”书文看到梦岚灰头土脸的样,感觉又生气又好笑。 “你们要聊的话,我劝你们还是留着在黄泉路上说吧。”说着奉佛挥拳向书文攻来。书文和梦岚正在说话没料到对方竟在此时下手,书文一惊马上推开梦岚,右臂微缩横提运气迎击。在吐蕃喇嘛派的第二代弟子中以奉佛的内力修为最为高深,一来是因为他天生神力,二来是因为他天性愚笨,但是却非常勤奋,非常适合练这种不需多少悟性的内功心法。奉佛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掌足以立即将书文震得肝胆剧裂,筋脉尽断而死,没想到对方内功修为竟和自己不相上下,心中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情。书文是何等精明,他马上意识到对方心中已生怯意,心中信心倍增,这奉佛内功修为虽然较常人高出不下十年,但与书文相比,却还相差甚远,所以当书文使出十成功力时,奉佛已经不行了。只听得嘭的一声,奉佛已被书文强大的内力所震开,跌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坐在书文身后的衡山派弟子以为书文在刹那间便会被内力所杀,结果受伤的人不是书文却是那不可一世的奉佛喇嘛,心中更是疑惑起来。 站在一旁的喇嘛派弟子也被书文如此内力所慑服,连侍佛喇嘛的脸上也产生了吃惊的表情。侍佛虽然吃惊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得意大弟子对付眼前这个衡山弟子没有问题,他对奉天道:“奉天,你来领教这位衡山派弟子的武功,此人内力不在你之下,你要小心。” “是,师傅!”奉天领命,作揖向书文道:“阁下武功超群,贫僧佩服,请赐教!”这一次他的语气变了,书文刚才的一掌打掉了他的嚣张气焰。书文但见此人能单挑衡山派内诸位高手,知道他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中屈指可数,不敢丝毫松懈。那奉天确是得到侍佛喇嘛的真传,内力和剑术都非常精深,喇嘛派的不传之秘“雪山苍鹜功”他已经练到第五层,功力其实早在侍佛喇嘛之上。他的这“雪山苍鹜功”实则是历代喇嘛派掌门将雪山苍鹜捕食的动作加以变化,再融合独特的内功心法演化而来,经过一代代千锤百炼,传到侍佛手上已经没有瑕疵,只是这套武功不但要求研习者内功深厚,天资超凡,而且要有独特的身体条件和超乎常人的狠心耐力,否则缺一项“雪山苍鹜功”都无法练成初始的第一层。 奉天叫了声“请”字便将神功使将了出来,这和刚才他与飘雪对阵完全不同。和飘雪比武时,奉天早已发觉对手功力远在自己之下,所以没有必要使出绝招,就可以取胜,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远比青松厉害的角色,由刚才和自己的师弟比武,一招就将内力最强的师弟震伤,可见此人的武功非同凡响,所以只好拿出绝招,杀对手一个猝不及防。书文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武功,只见奉天双手平伸与肩齐平,然后双掌握鹰爪状,肘部稍屈。双足轻轻在地上一蹬,飞在空中。他背部批了一件灰色的披风,这样一展,飞在空中有如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苍鹜。书文知道对方这招非同小可,马上双手运功,挡在自己的要害之前,左足前踢为虚步,右足用力,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果然奉天刚一跳起,凌厉的鹰爪攻配合凶狠的连环腿功便向书文攻来。书文不敢大意,连忙用双手抵挡对方的鹰爪功,左腿和右腿交替抵挡对方的连环腿。奉天见第一招没有伤到对方,毫不给书文一喘息的机会,接着第二招“苍鹜扑食”便向书文攻了过来,这第二招比第一招“苍鹜巡空”又厉害许多,但是书文的门户守得天衣无缝,奉天一连将自己所学的雪山苍鹜功全部使将了出来。一招“苍鹜缠斗”接着一招“苍鹜俯冲”,接着便是“苍鹜啸天”,“苍鹜独支”等等一连使出了十几招“雪山苍鹜功”但是书文总是能将其一一化解。斗了这么多回合,书文其实已经看出了这“雪山苍鹜功”虽然是擒拿和杀敌的无上绝技,奉天也是练这门神功的上上人选,但是毕竟他没有将这门神功练至最高境界,所以对书文这样的高手来说,要想伤到他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今天自己只想化解侍佛前辈和师伯十几年结下的仇恨,如果自己现在又将侍佛前辈的得意高徒打败,这仇恨恐怕会越结越深,到那时两派的弟子可能会死伤更多,所以他决定只守不攻叫对手知难而退。奉天见自己将所有的绝招都使出来了仍然伤不到对方半分,对手有机可乘却也不进行反攻,心中不免越来越疑惑:“莫非对方是有意让自己出糗?”但转一想又不对啊,对方在和自己打斗中并没有半分杀气,哦,他是想让我知道我和他的武功还有差距,叫我自己主动认输。可是奉天生来就是一个十分好强的人,要叫他主动认输,简直比杀了他还困难。不过书文也料到了对方不会轻易认输,于是耐着性子跟奉天继续打斗。两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但是时间过得越久,奉天消耗的体力和内力也就越多,渐渐的奉天的招式也慢了下来,而书文则显得很轻松,脸不红气不喘的。奉天见对手武功实在是高出自己许多,再斗下去,自己出的糗更大,想到这他没有再向书文发起进攻。他握拳作揖向书文道:“阁下比贫僧高明,贫僧认输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比开始更加诚恳,因为他既佩服书文的武功高强,又佩服书文的武德高尚,其实自己虽然很想替师傅雪耻,但是今日一见衡山派上下全是谦谦君子,非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报仇的愤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和他比武得这个年轻人,更令他佩服,自己和他打斗了上千个回合,他只守不攻以示对自己师傅所犯得错误得弥补,要知道两人比武如果一方只守不攻那么将在形势伤占极大得劣势,说得不好听是“托大”,但是面对像奉天这样得高手,书文是决不敢托大的。 书文见对方终于肯罢战,心中十分欣喜,笑道:“奉天大师手下留情,书文在此谢过。书文开始言语不敬还请大师见谅,书文真诚希望贵派能够不记前嫌,我派愿和贵派重修旧好。” 侍佛喇嘛一见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都败在了这个少年的手上,心中虽然激愤但是一想今日如果再斗下去恐怕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思量再三,上前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施主胜了赌约,我们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老衲和各位弟子这就告辞,十年之后,等我派弟子武功精进之时再来向施主请教。”说罢带着众喇嘛扬长而去。 第十二章 江湖恩怨 书文打败奉天时,天已全黑,到了三更时分,书文顾不得自己劳累,马上替三位师叔伯疗伤,可是他虽然内力深厚,但是也经不起内力如此消耗,他咬着牙将三位师傅治好之后,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书文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他翻身起来发现梦岚正坐在床前的圆凳上睡着了。但见她左手撑着下巴,左肩倚着桌子睡得正香。书文知道梦岚肯定是整晚都在忙着照顾自己,他连忙拿出床上的被子给梦岚盖上。不如叫她在自己床上睡觉吧?书文心想,可是马上又觉得这事不对,人家还是闺女呢,怎么能在自己的床上睡呢?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书文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不知道师傅他们怎么样了?书文仍然担心他们的内伤,决定去探望。 “怎么也不叫醒我?”梦岚不知啥时候已经醒了。书文回头,看见梦岚眼睛都起了黑眼圈,着实过意不去。“我又没受伤,你何必一整晚在这儿照顾我那?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衡山派不懂待客之道,拿客人当女婢使唤。”书文笑道。梦岚一边收拾床被一边说道:“你昏过去了,幸好没什么大碍。你的那些师兄弟都受了伤,你要是没我照料,身体不会恢复的这么快吧?” “我的师父伯们怎么样了?昨天我实在是真力损耗过大,所以。。。”书文突然想起了师父伯们的伤势,关切的问道。 “他们啊,没啥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衡山怎么净是男弟子啊?你的那些个师兄弟都一个劲的瞄着我看,弄得人家羞死了。”梦岚说着脸上都露出了红晕,显然是害臊了。书文一见她那红彤彤的脸蛋,加上上挑的柳叶眉,含情似水的黑眸,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大大咧咧的少女竟是如此美丽动人。一时看的都出了神。“喂,怎么你也像他们一样盯着我看啊?”书文正在发愣,梦岚冷不防的给了书文一巴掌。书文见自己一时失态,马上收定了心神。突然他发现原来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走,你跟我去见我师伯去,恳请他收留你。师伯见我无故带你这么个少女上山估计都气死了。”书文拉着梦岚的手就往青松的厢房走去。“不用说了,我已经跟青松道长说过了。”梦岚拉住书文道。 “你怎么说的?我师伯听了可生气了?”书文连忙问道。 “我说:我救了你,但现在正遭仇人追杀,所以想到衡山来避难。你师伯问了我一些我和你的事情,接着就答应了。他一点也没生你的气,你就放心吧。”梦岚道。 “那我去看看我的师傅和师伯他们去,你躺在榻上休息一下吧,你昨天也累坏了。”书文说着就准备走出门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很闷的,顺便也认识认识你的师姐啊。”说着梦岚推着书文就向外走去。书文此时最关心的是他师伯的伤势,他和梦岚最先来到青松的厢房,只见飘雪正在给青松喂药,书文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一股悲痛之情涌上心头,眼泪早已充盈了整个眼眶。 “掌门师伯,弟子回来晚了,害的同门惨死,师父师伯受伤,弟子真是该死。”书文在青松床前跪下哭道。飘雪听了这话,眼泪也哗啦啦的掉了下来,青松叫飘雪扶起自己道:“书文,不怪你,若是你晚回来半个时辰恐怕我们衡山派从此就要从武林中除名了。”说着就挥挥手示意书文起来。 “掌门,可弟子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请掌门责罚。”书文仍然跪着哭道。 “不能怪你,师伯低估了武林中各路英雄豪杰的实力,依你这般修为,又没有多少江湖经验,要你完成如此重任本来就是有点为难你,何况从你口中得知,经书是被慕容苍穹夺去,也不必担忧,慕容苍穹虽然身处东瀛扶桑,可是却不是东瀛人,他不会把经书中的武功传授给东瀛人来危害我中原武林的。”青松道。 “师傅,书文,你们在说什么啊,原来书文你这些天不在衡山派内,难怪我偷偷的到后山找你也找不到。”飘雪一脸疑惑道。 “飘雪,这件事你就不必过问了,对了,那是梦岚姑娘吧。”青松说着就挥挥手示意梦岚走近点,“飘雪,这是梦岚姑娘,她是庐山派悟悔师太的弟子,因为一些事所以要暂住我们衡山一段时间,飘雪以后你们俩就睡一间厢房吧,你的厢房独立于其他师兄弟的,况且地儿也大,你说好不好?” 飘雪虽然昨晚也看过梦岚,但毕竟是晚上,今天一见,这丫头生得真是我见尤怜,越看觉得她越好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梦岚妹妹生得好生标志啊。” 梦岚见这位师姐果然如自己想像得一样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不过眉宇间透着一股祥和之态,也笑道:“姐姐,才是仙子下凡。妹妹在这儿有礼了。”书文一见梦岚的事已经搞定,心中押着的大石也放了下来,而梦岚和飘雪虽然初次见面,不到一盏差的功夫就好得像亲姊妹一般。书文见师伯虽然内力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已无内伤,当下离了众人,向青竹的厢房走去。刚道门口就瞟见青竹在打坐疗伤,书文不敢惊扰,就在门外轻声道:“师傅,弟子书文来看您来了,您答应的话,弟子便进来为您疗伤了。” 青竹听得是书文的声音,吐气收功向书文说道;“进来吧。”“弟子,弟子,弟子。。。”书文本来想说自己越过青竹学了青松的“无痕剑法”,但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支支吾吾的说了几个 “弟子”。青竹道:“师兄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已得他真传,为师替你高兴,你不必介怀。” 书文见青竹已经原谅自己擅学他人武功之罪,心生感激道;“师傅,弟子虽然不济,您现在有伤,还是让弟子助您一臂之力吧。”说着便要替青竹疗伤。 青竹摆了摆手道;“这倒不必了,书文,你以前是不是怪我为什么只教你读书写字,舞文弄墨,而不教你上乘衡山武功?” 书文一听,今天师傅是怎么了,变得如此坦诚相见了。心下疑惑,只道;“师傅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吧?” “你的天资在衡山乃至整个武林都是数一数二的,师傅岂会不知?只是我答应过你娘不教你上乘武功,好让你不会卷入江湖纷争。可惜大师兄太怜惜你的才华和天赋,不忍你这块璞玉埋没于尘世。”说罢青竹的脸上露出了愧疚之情。“师傅,求求您,告诉我一些关于我身世的事吧,我娘叫什么,我父亲又是谁。。。”书文见师傅每次动不动就拿娘亲来推搪,但是关于自己的身世师傅又绝口不提,所以问道。青竹打断他道:“我答应你娘,到了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您才肯告诉我啊,我娘现在在哪儿,她是否还在人世?我父亲呢?”书文正要继续问下去,青竹道:“你娘和你父亲都已过世了。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一直不肯将真相告诉你。”“啊。。。”书文期待的心凉了下来,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结果,因为他知道,如果娘亲还在人世,她一定会来看他的,可是自己都已经二十岁了,她却一直没有出现。“听说武林至宝《普渡心经》已被慕容苍穹夺去了?”青竹闭上了眼睛,随口问道,“你见过他了?”“是啊,他是我平生所见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书文说道,忽然觉的这样说好像不妥,连忙改口道,“当然师傅师伯的武功也不比他差。” “慕容苍穹的武功确是天下无双的,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如此了。”青竹道。 “可是他虽然武功高强,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在少林寺瞬息之间就将江湖上的各门派高手打的死伤不计其数。”书文愤愤道,“不过他好像对咱们衡山派有好感,见我是衡山派的,对我的种种挑衅他都没有介意,我想要是旁人,他恐怕早已痛下杀手了。” “以后遇到他,你不可在出言不逊顶撞他,知道么,也许下次他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青竹告诫道。书文看着他,见他似有许多话要跟自己说似的,但是青竹终于欲言又止,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书文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从青竹厢房出来,师弟陈俊便挤眉弄眼的走了过来,笑问道;“书文师兄,师弟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师兄不要见怪。” “陈师弟你何处此言啊?”书文纳闷道,因为以前大家都不爱搭理他这位师兄。 “你去告知各位师兄弟,我不会记挂以前大家的种种不愉快,从今以后大家仍是同门好兄弟。向我道歉,这样反而使师兄弟之间产生嫌隙。”书文拍了拍陈俊的肩膀道。他现在想的是好好睡一觉,开始明天新的生活。这样过了数日,各位师傅师伯的内伤已经完全康复,梦岚好像也在衡山派内过得有滋有味,书文的各位师兄弟有的以前一门心思钻研剑道,可是自从梦岚来了以后,和大家是唱歌跳舞,弹琴吹箫。青松看在眼里,但是人家是自己徒弟的救命恩人,也不好大加斥责。所以原来沉闷的衡山派变得生气勃勃起来。可是书文却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他喜爱宁静,喜欢在空旷的森林中放飞自己的思想。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梦岚和书文反倒见面的机会少了。书文以前确实很想和自己的师兄弟讨教武学之道,切磋剑法,但是现在他的剑术早已在各位师父伯之上,衡山派上下的人对他好像变得特别的恭敬,和他说话就像前辈后辈之间的谈话一样,这反倒将书文隔阂了起来。 “梦岚,你们庐山的瀑布一定很美吧,可惜我们衡山只是山好,却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流星飞瀑。”严家福道。 “是啊,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上你们庐山欣赏欣赏。”陈俊道。言下之意是要和梦岚同观庐山瀑布。开始的时候书文没有在意他发现自己的很多师兄弟似乎对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着了迷一样,一个劲的想讨好她。 “对阿,对阿,什么时候我们征得掌门的同意,去庐山一游,既可以向你们庐山派讨教剑术,又可以在庐山游览一番,岂不是两全其美?”孙德政道。 书文本来想叫他们去吃晚斋,可看到他们正围着梦岚聊得起劲,不忍打断,就准备去叫师姐飘雪。刚走到院前,就听见飘雪道;“师兄,别练了吧,吃饭去。”又听得逍遥道:“你先去吧,我只有勤能补拙,每天少睡几个时辰才能剑术有所成就。”书文一听,这明明是说要赶超我么,他是何等敏感,马上又推测到即使是其他师兄弟,虽然表面上对自己恭敬有加,实则心底里非常看不起自己,他们肯定以为自己是靠着掌门宠爱,和一点点天赋所以才有现在这般成就。书文内心不悦,这几天来他几次想和飘雪说话,都被婉言推脱了。他现在待在衡山派感觉到更加孤独,大家对他的确比以前好多了,见了面也和他打招呼,有时还来请教他剑术上得问题,但是他总感觉自己在衡山派是一个局外人,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愿多说话的人,所以对这种情况他也不想去改变。只有后山,才是他唯一的乐园,在那里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幻想。白天就听林中的小鸟唱歌,尽情呼吸空气中的阵阵花香,晚上就躺在床上,推开窗户看天上的明月。 这样过了数月,在这段时间书文仔细琢磨此次少林之行中所见的中原各门派以及吐蕃喇嘛派的武功,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惊人天赋,虽然他只见过一遍且所见的招式有些也没使全,但是凭这他猜测的本事,各大派的武功其实已经被书文学的差不多了。书文知道武学之道,开始的时候是要博学杂收,最好各派的武功都有所涉猎,这样才能开阔自己的视野,也能很快在武学之路上有所进展,但是到后来却是要专攻一门,在某方面有所突破。现在书文还处在学习的阶段,他还没有能力真正的创出一门独特的武功出来。这日风和日丽,梦岚正和书文的师兄弟们玩的火热,突然一名守山的弟子来报:山下来了几个自称是庐山派的女弟子,她们说书文将她们的师姐掳走了,所以奉悟悔师太的命令特来衡山派要人。书文正在后山潜心研究各大派的武学,这时梦岚面带愁容的来找他了。 “我师傅一定是弄错了,所以叫师妹来接我回庐山了。你们衡山我还没玩够呢?”梦岚无奈道。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庐山派的首席大弟子啊。这些天你把我的那些师弟们都给教坏了。”书文还从没看到过梦岚这个样,不觉的笑起来。 “奥,我要走了,你不出言留我也就够了,还来数落我,我今天可是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了。”说着梦岚就要出手打书文。哪想她出手很快,书文比她更快早就一跃坐到了树上,笑嘻嘻道;“被你冷不妨的打了不知多少回,还没长记性么?再说了,是你师傅叫你回去,还给我安上掳走你的罪名,我还敢留你?我不怕江湖上的人见到我就在我背后指指点点道:淫贼?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着你的师妹们回庐山吧。” “你。。。好啊,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人我就不应该救你,亏我一路上精心照料你,不怕辛苦,一切都替你着想,你却把我当成你的包袱,这些天以来,都没主动来问候我,问问我在衡山还住的习不习惯!”梦岚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书文刚开始见她满面怒容,只觉得的她好笑,没想到她哭了起来,这下他可傻眼了。连忙翻身从树上下来道:“喂,说笑着呢,你哭什么吗。我哪儿不关心你了,这些天我见你和我的师兄弟们玩的很高兴,自然也就没有去破坏你们的兴致了。你不知道现在衡山派上下的师弟们见了我都像见了长辈似的,对我是毕恭毕敬,跟我说话都特拘谨。” “反正你就是不想见到我,巴不得我早点你开吗?”梦岚哭嚷着道。书文见她没有止哭的意思,更加不敢怠慢,他知道只有自己退一步,自己面前的这个蛮丫头才肯罢休;“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不该取笑你,你是我的恩人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把你当包袱呢。” “你对我就只有感激?”梦岚突然止哭正色问道。书文见梦岚不哭了当下喜出望外,他本以为这次这个姑娘又不知要怎样才肯气消,当下毫不思索正色道:“我当然对你这个大恩人是感激的五体投地了,我以人格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梦岚似乎被木棍迎头痛击了一般,向后倒退了半步,差点没摔倒。只见她脸色惨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书文见她这样,被她吓着了,连忙扶她坐下道:“梦岚,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摸了一下梦岚的额头,手只感觉到触到了一个冰块一般。“你一定是受了风寒,这些天晚上和白天气温相差很大,衡山的风又特别的凉,你一定是没有注意所以得了伤风也不知道。”书文连忙要替梦岚灌输真气,替她固本培元。梦岚推开他道;“谁要你帮我治病,我死我的关你什么事。”书文知道这个丫头脾气犟的很,但是现在她身体很虚弱,如果不赶快替她打通经脉,恐怕病情会更加严重,时间久了伤到本元就不好了。书文也不管那么多了,施展隔空拂穴手,将梦岚定住道:“你这姑娘我跟你讲不清道理,但你的病我不能不管,拖久了恐怕会更严重。”于是书文将自身的内力绵绵不断的输入梦岚的体内。梦岚开始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般,突然一股极其温暖阳刚的内力传入自己体内,内力所经之处穴道全数被打通,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书文见梦岚脸色已经恢复红润之相,也不敢将自己的内力多输如梦岚体内,因为男女所习之内功不可混杂,否则有害无益。书文仍然不放心,直等到梦岚脉象恢复正常,自己确定她没有大碍才将梦岚的穴道解开。 “风寒入体,虽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也要注意调理,你年纪轻轻的我可不想让你烙下病根。”书文道,“以后就算你再生气也不许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么?” “谢谢你的关心,我走了。”梦岚突然变得很冷静,看了书文一眼就往山下走去。书文看着她的背影,心理似乎想留住她,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飘雪来到山下见到了来接自己的师妹,无心多叙家常,只道:“启程吧!”马车经过衡阳县城,想起刚到衡山时的情景,似乎还在昨天。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的恒意师妹道:“你是什么人,敢拦我庐山派的去路。”“请将这几副清热解毒的药材,每天请客栈厨子熬给你梦岚师姐喝,她受了风寒,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对她的伤风有好处的。”梦岚一听,知道是书文:没想到他想的这么周到,担心我旅途中病情恶化,特地下山给我抓药,我还恼他出衡山的时候连送别都不来,没想到。。。“在下告辞。”梦岚刚想下车与书文相见,书文却早已走的无影无踪了。“他一定是怕我见到他又会不开心所以对我避而不见。”梦岚喃喃道。 梦岚走后,书文很是担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蛮丫头如此挂心,她的病会不会恶化,她也许不会服用我给她买的药吧?她在路上又会不会被独一门的人劫走,对独一门!这个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独一门实则是一个鱼蛇混杂之地,门下弟子良莠不齐,特别是梦岚是独一门少主的心上人,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梦岚劫走的,怎么办呢?难道我对师伯说:请允许弟子下山去办一件大事--保护一个女子梦岚!师伯肯定不会答应的,就算他会答应,师伯及其他师兄弟会怎么想,还有飘雪她会不会生气?再说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啊。书文心神不宁,青松瞧在眼里,这日书文在后山冥思苦想下山的借口,青松已经冷不防的来到了他的身前:"书文,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奇。"书文抬头见是师伯,连忙起身让座道:"师伯,我在想。。。"他刚想说我在想如何下山,突然发现不妥,于是欲言又止。"是不是梦岚姑娘走了,你觉得不习惯?"书文见师伯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觉脸红起来。"我是担心她可能被坏人欺负。您也知道,独一门的人正在到处找她,她的武功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她来衡山也正是为了避开独一门的骚扰。""她是被庐山派的人接走的,而且衡山派的悟悔师太认定梦岚为你所劫,这件事你就不必再管了。现在只能希望梦岚姑娘她吉人天相了。” “师伯,弟子这次去少林遇到了很多江湖人士,只是对他们的来历不是很清楚,您能不能将他们的身份背景讲给我听呢?”书文道。“听说你见过慕容苍穹这个人?”青松似随意问道。“恩,我还被他定在海边足足有四五个时辰呢。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说也奇怪,他虽然杀人不眨眼,可是我一再挑衅,他却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他好像认识您啊。”既然青松这么问,书文恰好有很多不解之谜。 “书文你听过江湖五虎么?”青松反问道。“这个弟子知道,就是您,独一门门主号天,扶桑派慕容苍穹,喇嘛派侍佛喇嘛和漠北孤鹰长须客。”书文道。“不错,不过这是二十多年的事了。其实为师的武功在当时虽是一流,但与我相当的却不少。你可知为什么我为五虎之一?”青松又问道。“是因为您的武德么?”书文试探道。“不错,正是为师事事以武林公义为先,秉持公义,不畏强暴。书文你要牢记:行侠仗义,惩恶锄奸,去恶扬善为我辈武林人之准则,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看自己所为是否符合这个标准。” “是,师伯,弟子必当永记于心,不敢或忘。”书文跪下郑重道。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江湖险恶,有时你会不知不觉的走入奸险小人的圈套,无可自拔,特别是女色圈套。慕容苍穹就是个例子。”青松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 “慕容苍穹本是独一门门主号天的师兄,只因他被扶桑派掌门山田一郎的女儿所惑,以致身败名裂,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啊。” “师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书文本来就对慕容苍穹很好奇,现在终于可知这人的来历,自然十分高兴。 “山田一郎的武功就算拿到中原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几十年前,他打败扶桑无敌手,为求武术的最高境界,所以他远渡重洋来到中原,找中原的高手比武。可是扶桑的规矩不比咱们中原,扶桑人比武必须分出生死,也就是输的一定会被赢的所杀。” “啊,比武不是点到即止么?”书文突然感到扶桑人规矩的残酷。 “书文你有所不知,扶桑人认为,武术本来就是一门杀人的绝艺,只有在生死之间,每个人才能发挥他最大的潜能,这样武功才会进步。”青松道。 “这个说法倒也有理。”书文听青松这样解释,也觉得这个说法似乎合理。 “可是中原的武林人士并不知情,所以在比武中接连有泰山,恒山,嵩山的掌门及各大派高手死在山田一郎之手。” “难道我中原武林就没有能打败山田一郎的人么?”书文不禁问道。 “山田一郎连败我中原武林高手,此事立即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为了引出中原的绝顶高手,山田一郎放出话说,中原武林不过如此,他一人便可打遍天下无敌手。”青松叹气道。 “此人如此狂妄,我中原有识之士决不可让他如此嚣张啊。”书文愤愤道。 “话虽如此,可是就连独一门前任门主号问天去和山田一郎比武,也败在他之手啊。” “那号问天也被山田一郎杀了?”书文担心道。 “那倒没有,这是因为慕容苍穹,也就是号问天的大弟子,他挡住了山田一郎的杀招‘扶桑云间斩’。” “扶桑云间斩?” “不错,正是山田一郎的杀手锏。这扶桑云间斩威力之巨大,足可以在瞬息之间杀掉他周围的数百人。若是威力同时加在一个人身上,任何武林高手都抵挡不住的。” “慕容苍穹能挡住扶桑云间斩是因为他练了天罡正气神功么?”书文猜测道。 “天罡正气神功,你见识过了?”青松回过神来,看着书文道,似乎在发问又似乎在自语。 “不错,正是因为慕容苍穹的天罡正气已经练到第四层所以他能挡住山田一郎的杀招。不过,慕容苍穹自己也受了重伤。山田一郎见自己的绝招为中原武林一个晚生后辈所破,也无脸苟活人士,在他死之前,他在比武的华山之巅的巨石上记载了当天比武的经过,目的是希望他的后继扶桑人能继承他的衣钵,找出破解天罡正气的方法,使他们扶桑派的武功更进一步。接着他就割腹自杀了。” “看来那位扶桑前辈也是一个武痴了,可是为什么慕容苍穹后来又到扶桑去了呢?”书文不明白。 “慕容苍穹一战成名,本来号问天是要将独一门掌门之位传予他,可是后来慕容苍穹爱上了一名叫李馨兰的女子。。。”青松又叹气道。 “慕容苍穹爱上的这名女子有什么不妥么?” “书文你可知她是什么来历?” 书文摇头道:“弟子不知。” “这个叫李馨兰的女子便是山田一郎的爱女,她化名李馨兰亲近慕容苍穹是为了偷学他的武功!知己知彼以找到克制之法。”青松道。 “啊。。。”书文不禁愕然。 “慕容苍穹确是被这个女子迷住了,对她所说的话是坚信不疑。他将自己所学的武功是尽数告知了那个女子,并且告诉李馨兰自己所学的武功是承自。他告诉李馨兰:自己无意之间救了一名老者,这名老者见慕容苍穹光明磊落,品质高尚,于是将自己的一门绝学传与慕容苍穹,这名老者还告诉慕容苍穹他的武功源自,自己的武功如果和普度心经的武功比起来只能是班门弄斧。” “那,那个扶桑女子,便想方设法想取得《普渡心经》?”书文问道。 “不错,李馨兰较之她父亲更是机智聪明,诡计多端。她不动声色暗中查访,终于让她在西域昆仑山的紫霞峰找到了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也不知为什么,从她得到普渡 第十二章 采花大盗(一) 过了几天书文和飘雪就辞了师傅师伯和众位师兄弟,向广州进发。他们探知原来采花贼先在湖南境内的岳阳和娄底等地做了几宗入室强奸杀人案,接着又跑到广东的韶关杀了几个富商,掳走了他们的娇妾和女儿,然后又在广州做了几宗大案,接着便似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般。 书文道:“师姐,我看我们还是先到广州打探有关采花贼的情报,我想这个奸人必定是酒肉女色之徒,而只有在像广州这样的繁华富贵之地,才有可能满足他的各种欲望。” “恩,反正现在我们对这个奸人的来历武功一无所知,我们也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所以只有守株待兔了。”飘雪道,“恰好广州我也没去过,听说很是好玩,咱们不妨走一遭。” 书文和飘雪两人各骑一匹快马往广州奔去。书文急着找到采花贼,使他不能在贻害人间,而飘雪呢,一路上好像对各种事物都感兴趣,还没到广州境内,他两所带的盘缠都给飘雪花光了。这日来到韶关,书文和飘雪两人早已饥肠辘辘,闻着街上飘来的各种美食香气就更加受不了了,可是他们没钱啊。 “唉,饿死我了,书文,怎么办?咱们总得吃饭吧,我都有两天没吃过饭了,吃着你带的干粮我都要吐了。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还有没有干粮,饿死我了。”飘雪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没有了,昨天晚上最后一点干粮我都给你了。”书文拍了拍干粮袋子,无奈道。这时只听后面有人大声嚷嚷道:“让开,让开,张公子驾到。”书文和飘雪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甚是华丽的年轻公子起着高头大马正往这边走来。他的佣人各个也身着不凡,衣服所用的布料全是上好的苏州绸缎。远远望去,那铺张华丽却不下王公贵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驾到呢。 “有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飘雪美眸圆转,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道。 书文还没答话,就见飘雪朝富贵公子走去,不一会儿,飘雪就回来了,她笑嘻嘻道:“走,书文,咱么上醉仙楼吃饭去。” “可是咱们没有钱啊,吃饭不给钱,这和无赖有什么区别?”书文不肯下马。 “走啦,走啦,谁说我们吃饭不给钱,你看这不是钱么?”说着飘雪就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打银票来。 “咱们带的银子不是给你花光了么,再说我们从衡山带出来的钱也没这么多啊?难道这是你偷来的?”书文张大了嘴小声道。 “什么偷,这是刚才那个阔少赔我的。别说了,咱们不吃饭怎么找采花贼,咱们不找到采花贼,不是有更多的无辜惨遭毒手,再说那个阔少这么有钱,不会计较的。这全当是江湖救急么,就算师傅知道了,他也不会介意的。”飘雪笑道。 书文没有办法,他这个师姐在衡山派内一向以作风端正为青松所称道,怎么下得山来竟像变了个人似的。要知道偷窃在书文看来可是大罪,仅次于杀人,他虽然不屑飘雪的行为,可是没有办法,飘雪说的对,如果没银子吃饭,就没精力去对付采花大盗,只是以后回到衡山凑足银两还给那个公子便是。 书文和飘雪在醉仙楼饱饱的吃了一顿,正准备继续赶路去广州,这时只见很多人一窝蜂似的就往韶关南门菜市场走,书文不便多生事端,本欲和飘雪上马启程,这时飘雪道:“前面不知出了何事,这么多人前去围观,莫非有什么好玩么?” “师姐,咱们一路南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咱们还是赶路要紧啊。”书文见飘雪又生了玩念,劝阻道。 “要是能从人群中探知采花大盗的行踪,那也不无可能啊。”飘雪强辩道。 “咱们不是说好去广州的么,要是采花大盗此刻正在广州作案,我们或许可以将他一举擒获。要是再耽搁时日,恐怕就要错失良机了。”书文急道。 “你怎么知道采花大盗一定在广州呢,他在广州犯了案,你想他还会留在广州等咱么去抓?”飘雪道。 “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他就是冒险留在广州也说不定啊。”书文仍试图说服飘雪。可是飘雪却一把拉着书文,就往南门走去,书文给她这么一拉,脸不觉得红了起来,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怕飘雪看到他的表情,不敢再多说,头低了下来,只好跟着飘雪。幸好飘雪一直瞧着前面,没有看到书文的窘样。一路上书文只觉得飘雪的手很是柔嫩,他真希望飘雪能一直这样牵着他的手,再也不放开。 他们来到菜市场,只见那儿已经搭起了一个擂台,擂台正上方赫然四个大字“比武招亲”。飘雪松开了书文的手,向旁边一个人问道:“大叔,这是哪家的姑娘开擂台比武招亲啊,这么多人观看。”言语中似乎很是羡慕。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那大叔反问道。 “恩。我们路过贵宝地,见很多人都往这儿凑,所以一时好奇便也来瞧个究竟。”飘雪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是广东珠江派的千金在设擂比武招亲。这个周小姐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花容月貌,号称“闽粤第一美人”啊。你想谁不对这个宝贝虎视眈眈啊。可惜我老了,哼,要是我年轻我就算被打死,也要去试试运气。”飘雪和书文看着这个大叔真是好笑,同时也很想见识一下这周小姐是何方神圣,连一个大叔也望之心痒。 这时只听的一人大声叫道:“表妹,你我有婚约在先,你怎么又在此处设擂比武招亲呢?”众人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被飘雪偷了银票的冤大头,书文估计此刻他依然不知自己有很多银票已经被飘雪所偷。 “哼,表哥,虽然你我指腹为婚,可是你我兴趣爱好大不相同,你从小精于商道,而我自幼习武,试想如果我们勉强在一起,我们谁都不会快乐的。”这时书文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身着红衫的姑娘走了出来说道。 书文见那姑娘与刚才那位大叔所言却是相符,这周姑娘身材高挑,皮肤雪白,相貌确属天姿国色,和飘雪,梦岚不相上下,看着也不经呆了。 “好漂亮啊。”飘雪也不禁赞道。不过女人看女人却是挑剔,虽然对方天资国色,却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飘雪回过头来,见书文两眼发直,嘴都张大了,不觉怒道:“刘书文,原来你也是色中恶鬼啊。”书文被她这一骂,立即回过神来,正想辩解可是有无从说起。 只听得那周姑娘又道:“我广发武林帖,诚邀各大派的后生才俊,目的是找到我称心如意的郎君。表哥你家财万贯,不愁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佳偶的。” 飘雪见是一个姑娘比武招亲,本来赶来的各个高手相互比武,自己也很想见识,可是女人的妒忌和虚荣之心向来都是盖过一切的,所以飘雪拉着书文就往外走,书文本来也不想看这无聊的比武,可是听那周姑娘说:她广发武林贴诚邀各派高手赴会,可见此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那采花贼刚在韶关作案不久,也一定听闻此事,面对如此佳人,他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书文拉住飘雪道:“师姐,我们今天就将这个比武招亲大会看完么。” “刚才还说什么不想耽搁时间,以防错过抓采花大盗,现在见人家长的标志,你也想去比武招亲啦?你上去吧,凭你刘大侠的武功我想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你立马就会佳人在抱,我看你也不需回衡山了,干脆入赘珠江派得了。将来珠江派的掌门也非你莫属了。”飘雪怒道。 “师姐,你误会了。你想想,这位周姑娘自是国色天香,我想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不说一见钟情也肯定是难以自拔么,。。。”书文正解释。 飘雪立马打断他道:“还说不是,你明明就是看上了这个姑娘了么。” “师姐你听我把话说完么,那采花贼到过韶关,肯定知晓周姑娘比武招亲之事,你想他好色成性,会放过周姑娘这样一个绝世佳人么?再说我一无潘安之貌,二无太白之才,只懂得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这个周姑娘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她不是说只要武功高强就行了么,你的武功远胜师傅,自然能与她匹配了。”飘雪仍然不信书文所言。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我说的句句属实呢?”书文见说服不了这个大师姐,不知如何是好。 “除非你发誓:对那个姑娘不会有非分之想。”飘雪正色道。 “我本来就不曾对那周姑娘有非分之想,何必发誓呢?”书文觉的师姐突然变得莫名其妙起来。我喜欢谁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了只准你和逍遥师兄好,就不许我看其他女孩子,你师姐也管的太宽了吧。 可是气归气,书文没有办法只好道;“好,我刘书文发誓绝不对周姑娘有非分之想,这样总可以了吧。”书文发完誓。飘雪这才转怒为喜,同意留下来查探采花贼的下落。不知为什么只要想着飘雪和逍遥好的情景,书文就会有一股莫名的愤怒,刚才他又想起了飘雪爱的是逍遥这一事实,所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书文你怎么呢?”飘雪见书文脸色阴沉,关切道。 “原来我在师姐心目中只是一个好色之徒!好像我喜欢谁只有师傅和掌门师伯才有资格。。。”书文满含怨气道,他本来准备说,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轮不到你管,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书文话虽没说完,可是飘雪已知他话的含义,自己一想,对呀,我又不是他的父母长辈,凭什么干涉他的婚姻大事,可是自己一想到他会比武娶得这位如花似玉的周姑娘,自己心中却是有一万个不愿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飘雪寻思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你想,我待你就像亲弟弟一样,你的终身幸福我能不关心么。” 书文被她一说,似也觉得有些道理,似又没有道理。可是有找不到不对之处,只好寻思找出采花大盗之法。 “你肯定采花大盗一定回来谋害这位周姑娘?”飘雪见书文不生气了,试探道。 “恩,我想他可能此刻已经来到了现场,以他的武功要胜在场的各位武林人士不难,不过我相信他不会现在出来,他可能等到晚上珠江派上下大摆宴席,庆祝小姐大婚时,趁众人酒醉然后劫走周姑娘。我们静观其变,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物马上行动。我们最好一起行动,否则采花贼会对你不利。”书文道。 他此刻只想尽快找出奸人为民除害。书文的武功实则已经很高,在场的这些人比武他都觉得平平无奇,可是有个少年才俊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武当派的张朝阳,此人年纪轻轻可是一套武当剑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他的武功书文竟看不清到底有多高,而且此人眉清目秀,在书文看来和这个周姑娘确是一对璧人。结果很显然这位武当少侠抱得美人归。 当晚书文和飘雪潜入珠江派总舵,珠江派显然对采花大盗很是忌惮,虽然今天是小姐大喜之日,可是确似比以前防范更加严密。书文看到此情景,不免有些失望,这珠江派防范如此严密,恐怕那采花贼不会轻易冒这个险了。可又一想,也许那采花大盗自恃武功高强,仍旧来作案呢?还是防范着好。 那武当派的张朝阳,美人在抱,自是欣喜若狂,不免多喝了几杯,不久就醉的不省人事了。珠江派的周掌门只好命人扶他入洞房,书文和飘雪见一对璧人终成眷属,不觉感到安慰,看他们郎情妾意,书文他们也不好打搅,见周围守卫很是森严,而且采花贼估计不可能出现了,只好离开。 第十二章 采花大盗(二) 书文和飘雪刚出珠江派,书文暗叫不好。当下只对飘雪道:“你先回客栈,我再去看看周姑娘有没有危险。” “他们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还要当柳下客啊。” “你别管,先回去啊。”书文顾不着那么多,施展绝顶轻功向洞房奔去。在书文看来守在洞房周围的明杠暗哨只是摆设,他来到洞房外,敲门道:“姑爷,老爷找您有点事。姑爷,请您开门,采花大盗在韶关出现了,请您和小姐去秘道躲避。姑爷您再不开门,小的我只好得罪了。”书文装做珠江派的佣人说道。 那张朝阳没有办法,只好开门呵欠道:“是谁啊,姑爷我正准备上床睡觉呢。”只见那张朝阳早已衣衫不整,显是急着圆房。书文等那张朝阳走出房来,立马关上房门。 “不是采花大盗出现了么,小姐还在里面呢?”那张朝阳道,说着就要进屋去抱小姐出来。 “采花大盗,不正是阁下么。”书文正色道。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采花大盗?”那张朝阳一惊,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 “阁下的脸的确告诉世人你正是武当派的张朝阳,可是你的声音虽然经过掩饰,别人也许听不出来,可是我却很清楚,你的年纪不下三十岁,也许你都快五十了吧,采花大盗。”书文道。 “你胡说,我就是武当派的张朝阳,你个臭小子再敢胡言乱语,你虽是珠江派的家奴,可我还是你的姑爷呢!”那张朝阳道,说着就要动手。这时在外堂喝酒的人听到争吵,都赶了过来。里面的周姑娘也走了出来,书文见那周姑娘衣衫仍是完好,知道采花大盗还没来的及下手,心下稍感宽慰。 “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我珠江派捣乱。”珠江派的掌门周绵远道。 “岳父大人,您这个家奴口口声声说我是采花大盗,坏我名声,还请岳父大人替小婿做主啊。”说着那张朝阳便跪倒在周绵远面前。 周绵远一把扶起张朝阳道:“你是什么人,冒充我的家奴来搅我女儿新婚大喜。来人给我拿下。”周围的珠江派门徒见掌门有令便要上前来拿书文,书文一见不好,口说无凭,这采花大盗披着张朝阳的面皮,自己如何揭穿他的阴谋呢?刚才自己猛然发觉此张朝阳就是采花大盗假扮,一心只想着如何救人,却没有想到如何揭穿此人的假面具。 他是何等聪明,双眸一转,计上心来,道:“周掌门可否听在下一言,在下是衡山派青柏道长的弟子名为刘书文,此次来到广东正是奉家师之命来铲除采花大盗这个恶徒,以免他贻害人间,防止更多的无辜少女遭他毒手。周掌门请看这是我衡山派的信物,衡山南岳令,周掌门见多识广,应该认得此令。”书文知道必须先要让珠江派的人知道自己是友非敌,只有这样才能揭穿采花大盗的阴谋,说完书文便递上了衡山南岳令。 周绵远见过此物,知道书文所言不虚,于是道:“衡山派的小侠你错了,这位的确是武当的张朝阳,他今天比武所使的每一招均是武当剑法,这武当剑招我是见识过的,不会有假。” 书文见周绵远已经相信自己,于是道;"不错,他今天比武所使的确是武当剑法,可是周掌门你可能没看出来,他的武当剑招只是徒具其表,他运功行气的路数和武当似是一路,实则截然不同,周掌门要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在十招之内必定逼他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到时周掌门可以瞧得清楚他到底使得是不是武当武功。" 周绵远见书文如此说,心中疑惑起来,莫非这小子说的是真,让他和朝阳过上十招又何防,于是道:“朝阳,你使出武当剑法好让这位小兄弟消除误会也好。” 那采花大盗见书文已知自己底细,心中早已下定决心,十招之内取你小命,谁让你坏我好事。书文知道此人武功恐不在自己之下,否则他危害江湖近十年也不会活到现在仍然无恙。书文有意要逼采花大盗使出看家本领,一上来就使出了“无痕剑法”,那采花大盗初始只觉得这小子有点小聪明居然能看出自己是假扮的张朝阳,不过自己纵横江湖数十载,不自量力的见得多了,今天我就让你死无全尸。但一看到书文使出了闻名江湖的“无痕剑法”,不敢大意,可是他又只能使用武当剑法来招架,正如书文所说,他只在杀张朝阳之前,有意强记住武当剑招,但剑招的内功心法,运功法门他却一无所知,如果他以自己的看家本领来抵挡书文的“无痕剑法”尚有几分把握,可是偏偏他现在是武当派的张少侠,只能使武当剑法,所以还没接到书文的第五招,那采花大盗就不行了。第六招那采花大盗还想勉强强接书文的剑招,不过书文毫不留情,一剑正中他的左臂,只见那采花大盗疼的嗷嗷只叫,发狂似的大叫道:“我宰了你这臭小子。” 他开始的时候,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此刻在发狂之中竟忘了掩饰,在场的人都听出来,这声音哪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的声音。这下在场的人都知道书文所言不虚,再看这个所谓的张朝阳他使出的剑法哪是武当的。 只见那采花大盗剑法十分诡异,出剑速度之快堪与独一门左长老龙腾飞相比,不过书文经过几个月的潜心修习,剑法早已更上一层楼,所以那采花大盗武功虽高但书文比他更高。两个人你来我往,剑招都是快如闪电。 书文对眼前这个江湖败类是下了必杀之心,这在以前他和人对阵时完全不同。以前他都本着一颗宽容之心,出招都留有余地,可是现在他面对的这个人是危害江湖数十年的武林败类,只有将他除去,那么无辜少女才不会枉死。 “无痕剑法我见识过,根本没有这一招的,你这是什么招数?”那采花大盗见书文使出一招非青松所创无痕剑法的招式,而这一招竟将自己团团围住,自己想反抗却在瞬息之间已被书文的长剑割伤了十几处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直流,痛不欲生,于是撤剑问道。 书文见他这样痛苦,自己又从没对人下过如此毒手,一时不忍心收剑在手道:“这是我新创的剑招叫“流云剑”,初学乍练,正好拿你这奸人试剑。” “你这招“流云剑”比起当年剑侠独孤青云的“离手剑”又不知强过多少倍,哈哈,我姓孙的风流成性,所奸所杀的美女不计其数,杀的所谓名门正派之徒更不在少数,今日却败在你一个后生晚辈手里,当真是后生可畏。小兄弟你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机智过人,我屡试不爽的偷梁换柱计策不知骗过了多少武林豪杰,却没有逃过你的法眼,哈哈,看来我姓孙的今日注定命丧于此,不牢你动手。。。”他话还没说完,就准备拂剑自刎。 书文本欲放他一马废其武功,留其性命,哪知那采花大盗趁众人不备,欺近周绛萱,用剑扼住她的喉咙道:“小子,你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姓孙的却不能坐以待毙。” 此刻若是书文不顾那周姑娘的死活上前取那采花贼的性命却是不难,可是自己怎么能这样做呢? “采花贼,你已经被包围了,我劝你快放了我女儿,我们留你全尸!”周绵远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为采花贼所擒,顿时方寸大乱。 “采花大盗,我劝你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今日你是无论如何也休想脱身。”书文急道。 “是么,好,要死我也要我这个未圆房的妻子和我一起死,哈哈。”那采花大盗似疯了一般,书文想上前救人,可是投鼠忌器。那采花贼只要将自己手中之剑轻轻一划,周姑娘登时便会香消玉殒,自己怎么忍心呢。 正在这时,只听那采花大盗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长剑不知为何从手中似有滑落之意,书文本来就在等待时机上前救人,见这一良机立马飞奔上前,左手前探防住采花大盗右手中的长剑,右手环抱一把将周姑娘从采花大盗的怀中搂了出来,这一招仅在瞬间完成,采花大盗刚想拿剑去刺书文的后背,这时一个人影挡在了采花大盗的面前,此人正是飘雪。 飘雪见书文去了很久,也不知为何自己翻来复去躺在床上睡不着,所以便来珠江派找寻书文,一进来便见这个假武当弟子正在拿个女人当挡箭牌,心中一时怒起,也没顾那么多,从怀中摸出一枚飞镖便射向那采花大盗。 那采花大盗最忌惮的便是书文,所以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书文身上,冷不防黑暗中一枚飞镖射中自己的手背,一个不留神,自己的人质已为书文所救。 书文搂着那周姑娘四目相对,两人的脸庞相隔不过一尺,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十分急促。书文从没真正仔细瞧过这位闽粤第一美人,现在距离这么近,斯人的脸庞尽收眼底,此刻方知这周姑娘却是名副其实。 那周姑娘是练武出身,在被采花大盗挟持时,拼命反抗,此刻却似一只小绵羊般微缩在书文的怀中。 “人家好心来给你解围,你倒好美人在抱,就忘了师姐要被人杀死了。”书文正呆呆的瞧着怀中的周姑娘,这时飘雪突然朝书文嚷道。 书文一惊,连忙松开紧抱着周姑娘的双手。 “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书文脸红赔罪道。但是自己偷偷地瞟了周姑娘一眼,发现那周姑娘也正在偷偷的打量着自己,四目相交,如花的脸庞显得更是娇羞。 书文收拾心神,提剑便向采花大盗攻去,飘雪及周绵远见书文来助战,立即撤剑,他们深知如果众人一起和采花贼动手,还不如书文一个人好,他们这些人若替书文助战,反而显得碍手碍脚。那采花大盗本来就给书文打成了重伤,现在再和书文打斗,没过十招,书文便使其破绽百出,书文这回没有留情,扭头一剑直插采花大盗的心窝。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对自己所杀的人仍是愧疚,所以不愿正面刺向采花大盗。 这晚书文和采花大盗的比武,实是武林中一场罕见的打斗,那采花贼武功也可算武林中屈指可数,而众人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竟然能将嚣张了数十年的采花贼打败,并取其性命。 书文见那采花贼已经服法,也不便久留,刚才一场恶斗,他其实也已经精疲力竭。 “谢谢少侠揭破采花大盗的阴谋,否则我女儿的贞洁不保。少侠诛邪辛苦,此刻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舍下稍事休息,好让我珠江派上下感谢少侠对小女的大恩大德。”这时周绵远见书文要离开,挽留道。 书文此行只为铲除采花大盗这个奸人,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于是道:“周掌门的好意书文心领,其实在下只是奉家师之命来铲除采花大盗,既然贵府上下平安无事。”说到此处,书文不禁瞧了周绛萱一眼,“在下也就放心了,不过在下还急着回衡山复命实在不便多叨扰,告辞。” “难得你还记得起师傅,我以为你瞧了这位周姑娘就将正事抛诸脑后呢了?”飘雪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书文被她这么一说,脸旁更加红了,只道:“各位保重,后会有期!”书文说完便和飘雪施展轻功向客栈奔去。只在瞬息之间书文和飘雪便从众人眼前消失,对此绝顶轻功众人又是一番赞叹。 书文回到客栈,想着自己怀搂周姑娘的情景,越想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办法只好翻身起床,打开窗户赏月消遣。只听见隔壁师姐飘雪似也睡不着,书文正看着月亮,抚平心境,只见飘雪也打开了窗户,扭头对书文说道:“还想着你那位周姑娘呢?” 书文知道飘雪又在说胡话,便决定不搭理她。飘雪见书文竟然不搭理自己,当下怒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还是被我说中心事了?” 书文没有办法,自从他和飘雪出来,他才算真正认识了他这位师姐,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回答,飘雪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于是道;“师姐,你胡乱猜测,叫我怎么回答你。” “我胡乱猜测?今天你抱着你那个周姑娘的时候,那种柔情蜜意,我都看见了。”飘雪更大声了。 “师姐,你小声点,叫人听见了多不好。我的名声不要紧可是周姑娘她还是清白之身呢?”书文示意飘雪小声点。 “奥,她是清白的,不正好合你的意么。她喜欢武功高强的少侠,而你更是倾慕她的天姿国色。要不我们立即回衡山请示师傅,马上替你到珠江派提亲,好成就你的美好姻缘啊。呀,我都忘了,还应该加上一份聘礼送到庐山派,去向悟悔师太提亲,让你的梦岚妹妹也一块儿嫁过来好了,好事成双么,让你享尽齐人之福不是两全其美。”说着说着,飘雪语气渐渐由怒变柔,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书文从来没见过飘雪哭,至少飘雪从没有在书文面前哭过。其实飘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哭了起来,只觉得自己一见到书文对别的女孩子好,就觉得不痛快,当日在衡山派,她见书文出了趟远门就带回一个天姿国色的梦岚妹妹,而那个梦岚呢,一个劲的缠着书文,自己看着就有气,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发泄,所以书文每次见她,她都给书文吃闭门羹,她想过一段日子就原谅书文算了,可是时间久了,书文也不来找她说话了。所以这次书文下山,她也跟来了,可没想到书文好像走到哪儿都有女人缘似的,自己看也看不著。所以飘雪越想越伤心,不觉就哭了出来。 书文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如果说什么法子对付书文最有效,那就是哭。书文小时候哭的多了,知道哭是内心极其悲痛所致,他非常明白那种心境,所以一见有人哭,他的心就更软了。书文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飘雪停止了哭泣,将窗户关上,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书文起身敲了敲门道:“师姐,你没事吧,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呢,我答应你,你弟弟的媳妇先让你这个姐姐看着满意这总成了么。”书文敲了半天,飘雪哭得更厉害了可就是不开门,书文没有办法,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可是一会儿又见到周姑娘的影子,一会儿又梦到飘雪,一会儿又梦到梦岚,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看,只见飘雪眼睛肿肿的,显然昨天哭的很伤心,书文不敢大意,陪笑道:“师姐,昨天是我不好,惹您生气,您就消消气吗。”飘雪理也不理,一声不吭的和书文隔着座位坐着用过早饭,骑马便往北走。书文没有办法,他知道现在这种情景,自己是说多错多,于是也不吭声,只是跟在飘雪后面一丈远。 第十三章 真情流露 这日书文和飘雪二人到达粤湖边界,这一带都是高山峻岭,所以驿道也是修在山腰,此时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这驿道本来就因为常年处在半山腰受湿气所蚀,很是光滑,又加上近段时间连续不断的降雨,现在走驿道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 书文看出这其中的危险,向飘雪说道:“师姐,这驿道十分光滑,咱们还是下马走过这段路吧。” 飘雪有意和书文对着干,就是不下马,反而扬鞭在滑不溜手的驿道上奔驰起来,书文担心飘雪会有危险,也只好上马追赶飘雪。飘雪正在策马奔腾,忽到一处驿道极其狭窄转弯处,飘雪急忙掣住马头,想让马停下来, 那驿道十分光滑,马蹄虽然止住了,可是飘雪连同马身却没有停止的趋势,仍然向着悬崖下冲去。飘雪此刻十分惊慌,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怖,不觉啊的叫出声来。 书文比飘雪更惊恐,他见飘雪从悬崖边摔下,内心虽然恐慌可是仍然快马向悬崖边冲去,快到悬崖边时,书文施展轻功从悬崖边极速跳下。此时他已顾不了自己的生死,只想着一定要救飘雪,但究竟救不救的了,自己根本没去想。所以书文虽然骑在马上,但实际上是比马先掉落悬崖,书文这一跳使上了十成的力道,很快他便瞧见了飘雪。 那悬崖深不见底,所以飘雪虽然较书文早几分掉落,但仍然没跌落到谷底。书文大叫道;“飘雪快抓住我的手,飘雪。” 飘雪正以极快的速度掉向崖底,忽见书文竟也跟着跳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之情一扫而空,脸上反而现出快乐的表情。书文和飘雪几次试图抓住对方,可是下坠产生风力很大,他们几次抓住了对方,又给风力给扯开了。 书文知道如果再不想方设法抓住飘雪,想办法减弱这下坠的力道,自己和飘雪都会一起死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崖底。于是书文施展内力将力道全部集中于自己的手掌,看准机会,抓住了飘雪的手臂。书文见飘雪已经抓住了,连忙拔出随身的宝剑,使劲刺向那悬崖,可是毕竟没有支撑,书文虽然使上了全身的力道,实际上宝剑并没能很深的刺入崖壁,而是浅浅的在崖壁上扎了个洞。这种深度不足以抗衡书文他们下坠的力道,所以宝剑一弯,剑尖又从那浅浅的洞中溜了出来。 书文不死心,又一刺,宝剑又一弯从刺出的洞中蹦了出来。就这样书文不断的刺向崖壁,剑又不断的从崖壁上脱落,虽然如此,书文他们下坠的速度却放缓了下来,到后来,终于在快到崖底时停了下来。此时书文和飘雪都已经全身无力,书文一个失神,宝剑又掉了出来,这次书文再没有力气挥出宝剑刺向崖壁。书文和飘雪本来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可是他们活了过来,原来崖底是一潭深深的湖水,所以书文和飘雪虽然从数十丈的高空跌落,身体却无丝毫损伤。 那寒谭之水却是奇冷无比,书文他们只给冻得全身僵硬。他们费尽力气终于相互搀扶着从寒潭里游上岸来。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这时天空又下起大雨来,这崖底四周都是光溜溜的岩石,上面只布满了青苔,所以书文他们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两人是又饥又饿又冷,那雨却似没有停止之刻似的,拼命的下个不停。书文想:这下可好,没给摔死,现在却要给冻死饿死了。“飘雪,你没事吧?”书文现在只担心飘雪在坠崖时是否在下落的过程中被凸起的岩石撞伤。 “我还好,谢谢你救了我。”飘雪答道,言语中很是有感激之意,不像在驿道时,对自己又凶又刻薄。 书文知道飘雪现在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于是道:“师姐,现在咱们身处这崖底又冷又饿的,天又下着大雨,周围又没有个栖身避雨之所,这样下去咱们总会给冻死的。你身体比较弱,我来帮你运功御寒吧。” 飘雪正冷的发颤,现在只想着哪儿有个火炉烤烤那就是人生美事了,恰好书文愿意帮自己运功御寒,自是满心欢喜道:“好…”可是又突然想到自己正和他吵架呢,原本打算这辈子都不理他了,现在又要他帮自己御寒,心理着实非常矛盾。 书文何等聪明,早就看出了飘雪的顾虑,假装不知,道:“来吧,咱们身处崖底犹如身处千年冰窟之中一般,要是咱们不同舟共济,恐怕早晚咱们都会死在一块儿了。” 也不管飘雪是否乐意,就拉着飘雪坐下,将自己的阳刚内力绵绵不断的传入飘雪体内。虽然他们衣服已经被大雨淋得湿透,可是飘雪却不感到寒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雨也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书文和飘雪湿透的衣裳也已经被书文内力所产生的热气烤干了。 运功御寒了一下午,加上坠崖时,不断损耗自己的真气,书文实在是太累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的睡一觉。这崖底寸草不生的,且四周都为岩石所包围,所以晚上睡觉也不必担心有猛兽突袭,于是书文道:“师姐咱们今晚就坐着休息一宿,明天咱们再想办法爬上这悬崖。这四周为岩石所隔阻,我想晚上也没有野兽出没,你就放心睡吧。”飘雪没有吭声。 书文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梦中他似乎正睡在一张又宽又软的大床上,床上还充满了醉人的香气,真是不想起来啊。可是书文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自己明明枕着一个极软极香的枕头啊。 书文睁眼一看,只见自己正枕在飘雪的腿上,飘雪呢,似乎睡得很香。书文连忙轻轻的爬起来,昨晚自己明明是和飘雪隔得很远坐着的,怎么一大早醒来,自己竟睡在了飘雪的腿上呢?书文不敢往下想。 他看飘雪正睡得香,也不好叫醒,只是仰望着这高耸如云的悬崖峭壁发愁。昨天没注意,原来他们所骑的马匹也一起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崖底,全给摔得皮开肉绽了。书文现在正是饥肠辘辘,眼前恰好有现成的马肉,正准备拿宝剑将马肉割开,可突然一想,生的肉怎么吃得下肚呢,就算自己勉强能吃,飘雪决计也吃不下的。这崖底又没有生火的干材,怎么才能生火做饭呢?难道用这湿漉漉的青苔,书文正无计可施,心中不免烦躁,心想当真天亡我也,于是挥剑向岩石刺去。 说也奇怪,只见那剑竟然深深的刺入了岩石里。难道自己的内力突飞猛进?书文不禁疑惑起来。 “书文,没想到你的内力如此深厚。”这时飘雪也醒了,见书文轻轻一剑,竟能刺入岩石,不见剑身,内心也十分差异。 “不可能啊,难道这岩石有古怪?”书文说着就用手将岩石上的青苔扒下,“这是花岗岩,我早年熟读各种奇闻杂史,知道粤北一带有很多似春笋拔地而起的名山都是花岗岩的缘故。飘雪咱们有救了,有救了。”书文烦闷的心境一扫而空,想到自己和飘雪可以逃离这峭壁牢笼,心中很是高兴,一时忘形,叫飘雪也不以师姐相称了。 “我是你师姐,你竟直呼我的姓名,看我回去不向师傅告状。”飘雪生气道。 “我一时高兴,所以忘了规矩,冒犯之处还请师姐见谅。”书文听飘雪这么一说,自感言语冒失,于是赔罪道。 “那你为什么高兴起来就直呼我的姓名啊?”飘雪语气似有缓和。 “我觉得叫你飘雪,更显的亲近一些,在衡山派师兄弟中只有你对我好,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人看待了。”书文也没多想只是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摔下了悬崖,你为什么也跟着跳下来了,难道你不怕救我不成,自己也跟着死了?”飘雪喃喃的问道。 “我当时只想着一定要救你,跳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有可能力不从心。”书文道,他一想到跌落悬崖的情景仍感心有余悸。 “那你跳下来之后就后悔了么?”飘雪突然盯着书文问道。 书文被她这一瞧,感到有点不自在,只道:“没有,我想就算死,我也尽力了。所以我不后悔。” 飘雪突然紧绷的脸松弛了下来,缓缓的转过身去,似在思考深奥的问题。书文见她不再盯着自己,心境稍感平复,突然飘雪转过身来,抓住书文的双手,又盯着书文问道:“如果我,周姑娘,梦岚三个人一起掉落悬崖,你会救谁?” 书文本来以为飘雪没有奇怪的问题了,没想到她又冒出一句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梦岚和周姑娘她们又不会像你那样不顾个人安危。驿道这么滑,你不下马也就罢了,还骑马飞奔。”书文答道。 “我是说如果,如果那样,你会救谁?”飘雪不罢休,仍旧问道。 “你和梦岚都如我的亲人一般,周姑娘我看她也不是坏人,我三个一起救。”书文想了想道。 “如果只能救一个,你救谁?”飘雪不满意书文的答案,又说道。 书文这下被问住了,对啊,想着自己单救一个飘雪就已经耗尽真气,若是要我同时救三个摔落悬崖的人,凭自己之力最多救一个,那其他二人怎么办?书文不敢往下想。 飘雪见他许久没吭声,又道:“你一定先救你的周姑娘拉,她那么娇俏可人,我见犹怜的。也许是梦岚妹妹吧。” 书文听着这话明显的有一股醋意,辩驳道:“我还是会三个一起救,如果到最后一个没救成,那我也跟着一起摔死得了。” 飘雪见他回答的这么决绝,也不好再说什么。书文见这位师姐总算安静了下来,于是道:“这寒潭的水定是由暗道引来,我们不妨沿着暗道找寻出路。” 飘雪想还是脱身为要,儿女私情暂且搁置,便和书文找寻起潭水暗道来。这时已当正午,太阳正悬头顶,四周的悬崖和崖底的湿气也慢慢被晒干了,可是在西北方向的崖壁却依然十分潮湿,书文对飘雪道:“暗道肯定在这里了,你让开,我用掌力将这块花岗岩巨石打开。” 若是其他的如大理石那样的坚硬石块,书文掌力再强也不可能将其击碎,但是花岗岩却不同,它的质地十分脆弱,而且很容易被流水所侵蚀,形成千奇百怪的溶洞奇观。果然如书文所料,当岩石被击碎之后,书文他们便发现了一个圆盘大的溶洞,洞内积蓄的水流干之后,书文和飘雪便摸进溶洞,坑坑洼洼的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最后他们终于瞧见了亮光。原来这个暗道通向的却是一座高山的一弯溪水。书文他们大难不死,都十分的高兴。他们俩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往日误会顿时全消。书文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个师姐其实也很在乎自己,已经心满意足。 第十四章 出征扶桑(一) 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分自傲又自卑的人,以前虽然自己喜欢飘雪,但是绝不肯厚着脸皮去博取飘雪的欢心。现在他知道自己在飘雪心目中有分量那就足够了,他本来也没奢望飘雪爱着自己,何况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眼前的这个神似梦岚的师姐了。两人步行下山,谁也不说话,来到镇上饱吃一顿,飘雪又买了两匹骏马,于是两人骑着骏马朝衡山急赶。 刚来到衡山脚下,只见一人早在山下等候,书文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逍遥。书文和飘雪立即下马行礼,逍遥和书文见过了礼数,就直接拉着飘雪到一旁说话去了。书文很是羡慕的看着他们,他又看到了飘雪的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开怀。可是那种笑容就如一把尖刀在铰剪着书文的心。飘雪从没有在自己面前笑得那么开怀,书文不禁暗自神伤。书文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于是独自上山了。 “书文,你立了大功,为武林除了一大害,为师真是替你高兴!”一进南岳大殿,青松就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扶起拜倒在地的书文道。 “那采花大盗横行江湖数十年,江湖中正义人士不知想了多少办法,设了多少圈套也没将其制服,你一出马,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将其斩获,当真可贺啊。”青松又道。 “师伯,我杀采花大盗也不过十几天前的事,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晓呢了?”书文不解道。 “广东珠江派周掌门早已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各大门派了。他在信中对你是大加赞赏啊,不过你的确心思缜密,能于细微处瞧出采花大盗的破绽,单凭这一点为师我也觉得你值得嘉奖。” “师伯过奖,若不是师伯和师傅的谆谆教导,哪有书文的今天啊。”书文推却道。 “你刚从广东回来,师伯和你师傅师叔以及衡山派的已成年的弟子,准备明天启程去参加武林大会,你好好在衡山休息吧,这段时间衡山的事务就交给你负责了。”青松道。 “什么武林大会?武林大会不是每三年才开一次么,去年刚开过,怎么今年又开呢?”书文不解。 “独一门门主号天广发英雄帖,邀请中原各大派掌门及其门下弟子和有名气的武林侠士去东南武夷山商讨从慕容苍穹手中夺回武林至宝《普渡心经》的事宜。” “那弟子也愿意跟随师伯和师傅前往,弟子无能没有完成师伯的重托,这次请无论如何带弟子同往,好让弟子将功补过。”书文急道。 “为师不是说过么,那件事是为师的错算,你根本不必挂怀。再说大海茫茫,海上飓风随时都可能使我们葬身鱼腹,为师不想你冒这个险。”青松劝解书文道。“那您就忍心叫师弟们去送死?”书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还从没跟青松顶过嘴,这是第一次。 “我带你师弟只是去凑凑数,出海到扶桑只有我和你师父师叔三人而已。”青松道。 “师傅,弟子虽然武功低微但是绝不敢贪生怕死,此行征讨扶桑妖人,弟子视死如归,请您务必带弟子一同前往。”书文正准备说话。这时逍遥走进来跪在青松面前,请求出战。 “此行相当的危险,那慕容苍穹的武功非同凡响,而且扶桑武功怪异非常,不乏很多高强剑客。逍遥你不要胡闹!”青松怒道。 “师傅总是护着弟子,不让弟子有任何危险,弟子拜入师傅门下二十多年,从没机会报答师傅和二位师叔的养育栽培之恩,如今师傅师叔为中原亿万苍生着想,远征扶桑,这正是我辈侠义之士建功立业、杀身成仁的千古良机,师傅如果不带弟子一同前往,弟子就长跪不起。”逍遥哭道。 这时衡山的其他弟子也跑了进来纷纷要求出战。“师伯,我们衡山派在武林中赫赫有名,如果这次您让我们这些后辈弟子缺席,而其他门派的年轻弟子却和他们的师傅一同前往海外,征讨扶桑妖人,凯旋归来之时,您叫我们这些衡山后辈如何立足江湖呢?”书文灵机一动道。 “好吧,你们若是谁能接我十招不败,我就带谁去,书文你例外。这次我可以带你的任何一个师兄弟去但唯独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师伯,我的武功在武林中不说罕有敌手,也可说是一流啊,您为什么不带弟子一同前往呢?再说如果我去了,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啊。难道您认为我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书文一听青松不让自己出战,十分着急。 “你是我衡山派的希望,如果我战死,你就是衡山派的新掌门,衡山派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青松道。 “那我就更加不能缺席了,您既然要立我为掌门,那么我就代表了衡山派,为了衡山派的威名,我就更加不能不去了。师伯若执意不让弟子去,弟子……弟子也长跪不起。”书文确是下了狠心,他深知此去危险重重,师傅师伯武功虽高,但是遇到强敌也很可能不敌,那么跟他同去的这些师兄弟们都会随之覆灭。如果自己一同前往,胜算又加了几成。 旁边的青竹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是缘是孽,师兄,你还是让老天来决定吧。” 青松思之再三,终于点头道:“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师伯准你参加了。” 书文不懂师傅师伯在说什么,但见自己终于可以一同出战,不觉放下心来。当晚书文准备好各种随身物品,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青松上路了。书文想:此行生死未补,幸好飘雪没有瞎搅合,只希望此行逍遥师兄能平安归来,那么他们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唉,不知道我一个孤家寡人战死异乡,有没有人会为我流半滴眼泪?想到此处,一种莫名的伤悲模糊了书文的双眼。 忽然书文敏锐的听觉发觉在十里之外有一单骑一直在跟着他们,于是书文拍马走近青松道:“师伯,有人跟踪我们。” “不用问肯定是飘雪,这个臭丫头,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听话。”青松小声说道,言语虽然在骂,但是书文听得出青松对飘雪的宠爱。 “算了,你去接她,让她和我们会合,也好有个照应。”青松摇头笑道。的确在众多弟子当中,青松最宠的就是飘雪,他一生修道,无儿无女,但其实早就将飘雪这个他从野外拣来的小丫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而飘雪天生聪明伶俐,很会讨人喜欢,自己也就对她更加放纵了。书文虽然不想飘雪冒险去扶桑,但是既然掌门都这么说了,自己只好照办。 话说飘雪一直跟着衡山派的大队人马,这几日来,她很想现身,可是又怕师傅给赶回衡山,可以说是又兴奋又害怕。忽然经过一片树林,只见一蒙面人横着躺在大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飘雪心想:“师傅他们刚刚经过,这儿怎么马上冒出个山贼?”她想飞马从那人身上越过,可是刚想扬鞭,只听那人说道:“留下银两马匹,准你过岗。否则,哼哼!” 飘雪恶人见过不少,山贼却是第一次见。因为她每次和逍遥行走江湖,路上的山贼见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衡山派的,所以都不敢现身勒索。今日奇了,竟然有盗贼自不量力,敢来劫她的财物。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打劫。”飘雪说着拔剑便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傻抢匪。谁知那劫匪对飘雪的剑招毫不理睬。飘雪一想,这人是傻子么,我这杀招他竟然躲都不躲。行,我看你知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于是飘雪也不撤剑,只是将刺向劫匪后背的力道降为三成,仍就朝劫匪刺来。 飘雪的剑刚要刺着劫匪,那劫匪似乎后面长了眼睛一般,一个翻身竟然很轻易的躲过了飘雪的剑招,仍旧躺在地上睡觉。飘雪初始以为这人是误打误撞,可是后来无论飘雪如何出招,却总也伤不到劫匪分毫,每次都是在飘雪就要成功之际,又被那人很巧妙的躲开了。 飘雪知道此人武功非同小可,肯定是故意在这儿挡她去路。还看四周,这儿四面平野,自己所处的这片树林,也不是很大,山贼怎么可能在这儿出现呢?再说师傅他们刚刚从这儿经过,凭他们的武功,若有山贼也早已被吓得逃之夭夭了,这人八成是假扮的。 飘雪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山贼,突然她嘴角一笑,计上心来。飘雪暗运真气,使出了青松教她的“隔山排云掌”,便向那劫匪身上拍去。 那人听得飘雪骨骼轻响,似乎已然知晓此招威力之巨大。只见那人身体微曲,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紧绷,显然是憋足了真气。飘雪这回毫不留情只接向那劫匪打去。那劫匪果然武功高强,飘雪使出绝招,他仍不起身,只是当飘雪掌力欺近时,伸出右手拦截飘雪的掌力。 两人双掌相交,那劫匪叫声“不好!”只见飘雪被那人掌力震出一丈之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劫匪连忙起身,施展轻功来到飘雪面前,扶起飘雪,一按脉搏,完全没有振动,一摸气息,微若死人。 那人全身一滩,喃喃道:“难道我打死了飘雪,打死了飘雪。”忽然他一惊,立马将飘雪扶起来,就替飘雪运功疗伤,嘴里喃喃道:“飘雪,你不要死,飘雪,你一定要挺住!” 可是再按飘雪的手腕,仍旧没有脉搏,气息似乎早已断了。那人狂叫一声,挥掌便要往自己的天灵盖上拍去。 只见飘雪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抓住劫匪的手道:“你把我打死了,埋都不埋便要寻死么?” 那人一怔,立马转哀为喜,收了掌,松了口气,双手紧抓着飘雪道:“啊,飘雪你没死,你没死。”语气中竟似在哭泣一般。 飘雪一听,也哭道:“谁叫你扮劫匪来欺负我。刚才我就不应该还阳,让你死了算了。刘书文,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想着怎么捉弄欺负我。” 原来那劫匪确是书文假扮,他不希望飘雪去扶桑冒险,所以在路上想让飘雪知难而退,可是他选错了地点,让飘雪瞧出了端倪。飘雪确定自己眼前的劫匪是假扮的之后,已经猜到了这人是书文,不过她并不点破,心想:你扮劫匪来捉弄我,我也捉弄你一回。于是她故意出招前使出十成力,出招后又将力道降为五成。书文听她运功,以为她这掌使出了十成力气,于是相应的他也使出与飘雪相同的力道来抵挡。他哪里知道飘雪力道变了,与飘雪对掌之后,才发觉自己用力过大,又听见飘雪啊的一声惨叫,摸手腕,没脉搏,又没气息,所以以为这一对掌,掌力将飘雪给打死了。其实飘雪早有防备,所以并没受伤。 “原来你也是骗我的,那我掐你手腕,怎么没有脉搏?”书文疑惑道,“我还以为我一掌将你给打死了,吓死我了。” “我假装被你震飞之后,马上点了左手各大要穴,然后屏住呼吸,所以你摸不到我的脉搏,也听不到我的气息了。” “我以为我将你打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书文仍然是心有余悸。他仔细查看了飘雪,确定飘雪确实没有受伤,情不自禁的便将飘雪抱在了怀中,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飘雪给书文这么一搂,只觉的全身酥软,但是却非常舒服。两人站在那儿也不知待了多久,只听见有人哼的一声。 第十四章 出征扶桑(二) 书文是何等高手,就算有人在十丈之外,凝神静气,他都能察觉,此人显然就在一丈之外,而且似乎已经到来多时了。 书文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逍遥。“搂得这么紧,不怕把人给闷死了么?”逍遥似笑非笑的说道,眼神中却早已掩饰不住愤怒的火焰。 书文一听,连忙松开了紧抱飘雪的双手。那飘雪还沉浸在无尽的柔情蜜意之中,忽见书文将自己推开,正要发怒,忽见逍遥正瞧着书文和自己,连忙欲言又止。 “刚才我以为师姐死了,所以……”书文满脸通红,在他看来自己搂着飘雪被逍遥看见,就有如被逍遥捉奸在床一般。 “刘书文,你竟敢对你师姐无礼!今天我就要替师父清理门户。”逍遥见飘雪双颊通红,美眸流波,哪里有半分不愿,心中怒火更盛,挥剑便向书文攻来。书文本来也觉得自己所为愧对这位大师兄,心道:“你和师姐两情相悦,我所为虽然完全发呼真心,对飘雪没有半分亵渎之意,但终究属不顾道义,有违兄弟之谊。好,如果杀了我能使你怨气全消,和飘雪和好如初,你就杀吧。” 当下也不闪躲。逍遥本是一谦谦君子,可是如今心中的妒火已经让他迷失了本性,哪里顾得上什么同门之谊、兄弟之情,一心想置书文于死地。 飘雪见逍遥挥剑刺向书文要害而书文竟不闪躲,心中一急,连忙推开书文,朝逍遥叫道:“大师兄,你疯了!”。逍遥不理飘雪,见一击不成,提剑便又向书文刺去,书文仍不闪躲,这一剑较之刚才又快了不下数倍,当剑尖快要刺着书文时,只听当的一响,原来飘雪拔剑挡住了逍遥的攻击。 “他轻薄你,我替你教训他。怎么你还护着他?”逍遥仍不停手,一边说话,一边仍旧要杀书文。飘雪一面替书文抵挡剑招,一面说道:“你哪只眼睛见他轻薄我了?” “他搂着你,我都看见了。”逍遥咆哮道。 “我,我,我摔倒了,书文把我扶起来。我腿扭到了,书文见我要跌倒,便扶了我一把,哪里轻薄我了。” “好,就算他扶你,怕你摔倒,用得着搂那么紧么?”逍遥见飘雪如此说,也没有杀书文的借口,于是撤剑道。 “你要这么想,那我有什么办法。”飘雪转身生气道,想着刚才的情景,脸不禁又红了起来。 “好,就算我误会了他。可是师傅叫他来接你与我们会合,他却扮贼来捉弄你,难道不该教训么?”逍遥仍不解气。 “师傅早就知道我跟着你们了?他真的同意我跟你们一起去扶桑?”飘雪似不敢相信。“恩。”逍遥哼道。 “好啊,刘书文。说,你为什么这么做?”飘雪忽然生气,盯着书文问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我怕你去扶桑有危险,所以想让你知难而退。”书文还没缓过神来,低着头道。 “他也是一番好意,反正我也没受伤,就算了吧。师兄……”飘雪走近逍遥撒娇道。逍遥给她这么一闹,怒气早已十分去了八分,沉思片刻,只好道:“我总是拿你没办法。还呆在那儿干嘛,走吧。”飘雪见逍遥不生气了,左手拉着逍遥,右手牵着书文道:“走吧,这几天我也想师傅了。咱们快点走,刚才耽搁了许久,师傅估计都为你们担心了。” 一路上就只有飘雪一个人在说话,书文和逍遥都还心存芥蒂,谁都不愿多说。 第十五章 偶遇佳人(一) 赶了几天路,衡山一行人不日便到了洪都城。在客栈安顿好之后,飘雪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拉着书文去逛街。书文近日很怕见着逍遥和飘雪中的任何一人,但飘雪拉着他,他没有办法只好同行。刚走到街上,书文暗叫不好,他想起来上次他和梦岚正是在洪都废掉了独一门鄱阳分坛副坛主王英雄的武功,这洪都城便是那厮的地盘。自己虽然不怕他,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否则狭路相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估计一场厮杀不可避免。 “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飘雪见书文呆在那儿似有所思,于是问道。“难道你嫌我烦,不想陪我去么?”飘雪猜疑道。 “奥,那倒不是。”书文怕她多心,连忙摇头道。 “走吧,这洪都城我第一次来,咱们去逛逛,顺便替师傅他们买点好东西。”飘雪道。 他们俩绕着洪都城走了一大圈,飘雪已经累得不行了,书文提着一大袋东西反而脸不红,气不喘的。 “太累了,咱们去茶楼歇歇吧。”飘雪提议道,书文还没回答,她就跑进了茶馆,书文只好跟着。两人坐了下来,一边听着戏台上的戏文,一边品评着清醇的龙井,也很惬意。 这时只听得一女子大声嚷道:“表哥,你别老跟着我行不行啊。” “表妹,你私自跑出来,舅舅知道了,他会担心的。” 书文疑惑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往下一看,只见一个衣着红衫的姑娘背着一个行囊,气冲冲的走进茶楼,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尾随其后。 “周姑娘!”书文差点没叫出来,拿到嘴边的茶也忘了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黏住了一般,只盯着那周姑娘瞧。 茶楼里的人也似乎都被周绛萱的美貌所吸引,大家都忘了看戏,目光全集中到她身上来了,不时有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你们还真是有缘啊。”书文正看得出神,忽然一个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书文抬头一看,只见飘雪挡在了他的面前,脸带微笑道。 书文连忙将悬在空中的茶喝下,道:“是啊,怎么这么巧。” “那你还不招手叫她过来一起喝茶?”飘雪仍然挡在书文面前,语气很是尖刻。 “我和她又不熟,再说她恐怕早就将我忘了,我跟她攀交情,她都不认得我了,那我岂不是很狼狈。”书文转过头,清了清嗓子道。 飘雪这才挪开身子,回到座位。“你可记得你发过誓,说永远不会对那位周姑娘动心的。可依我看呀,人家只要朝你抛个媚眼,你的魂都会被她给勾了去。哼,看来有人要当龟孙子了。”飘雪醋意十足道。 “她江湖经验不足,很容易上坏人的当的。”书文似乎没听见飘雪说什么,喃喃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飘雪见书文魂不守舍的在那儿自言自语,登时怒气冲天,朝书文大声叫道。 “啊,我当然在听了。”书文被飘雪在耳朵旁这一叫,全身一惊,连忙答道。 “刘公子,啊,真的是你!”书文被飘雪下了一跳,正在缓神,这时只听见一女子似乎十分惊喜道。 书文抬头一看,只见那周姑娘正朝自己走来。 “表妹,你认识他么?”那张公子见表妹竟主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心存疑惑道。 周绛萱也不搭理她表哥,径直朝书文走来。书文脸一红,连忙起身让座道:“这么巧……啊,周姑娘请坐,这位公子也请坐。” “看来你猜错了,人家还记着你呢!”飘雪也不起身,仍坐在那儿,似自言自语道。 书文没料到那周姑娘竟不避嫌,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脸更加红了。不知怎么的,在这位周姑娘面前,书文觉得浑身不自在,但自己好像又很愿意待在她身旁。 那周姑娘美眸一转,笑着向书文介绍道:“刘公子,这位是我表哥张天算。表哥,这就是那日救我的刘书文,刘少侠。” 那张天算很是挑剔的打量了书文一番,似不相信,向书文问道:“阁下便是识破采花大盗奸谋的刘书文少侠?” 书文连忙起身回礼笑道:“周姑娘,张公子,请不要叫我什么刘公子或刘少侠的,听着我浑身不自在。若是两位看得起在下,那么叫我书文吧,这样反而听着亲切。” “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周姑娘,我叫周绛萱,以后你就叫我绛萱吧。”绛萱道。 “这么快就以真名相称,我看不如再加上哥哥,妹妹岂不更亲切?”飘雪坐在那儿,早已妒火焚身。 那周姑娘上得楼来,眼睛没有离过书文,当然没有注意旁边竟还有一人。转头一看,认得是当日和书文一起解救自己的女侠,于是很谦卑道:“这位一定是衡山派的女侠了。当时匆忙之中,绛萱还没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 书文一见,连忙替绛萱引荐:“这位是我师姐--飘雪。飘雪,这是周姑娘,你见过的。这位公子便是她的表哥。”他见飘雪仍坐着不起来,很是没有礼貌,所以一边说,一边暗地里拉扯飘雪的衣衫,示意她起身说话。 飘雪似乎没感觉一般,只是笑道:“那天是他从采花大盗怀里把你搂过来的,又不是我,我武功低微,怎么斗得过采花贼。” 绛萱给她这么一说,想起当日被书文搂在怀里的情景,不禁满脸通红。书文见飘雪话中带刺,连忙转移话题道:“说了这么久,大家都渴了吧。这儿龙井很好喝的,绛萱姑娘和张公子要不要尝尝。” “我天天喝单丛茶,这儿有没有?其它茶我喝不惯的。”张天算似随意问道。 “单丛茶,我怎么从没听过,有这种茶么?”飘雪见那张天算模样生的很俊俏,但似乎对书文很是轻视。又听他说什么单丛茶,以为他在胡说八道,于是发问好让他出糗。 “果然是长居山中,自然不知单丛茶为何物了。”那张天算有意要卖弄自己的阔气和见识,飘雪如此说,正中他下怀。 书文见他对飘雪有蔑视之意,冷笑道:“张公子乃一方巨富,所饮之茶一两价值一金,我们这些乡下人又怎么能支付得起呢?” “你知道何为单丛茶?”张天算一惊,心中暗道:那单丛茶书中并无记载,天下十大名茶它也不曾占有一席,这小子如何得知?心中虽惊,但仍不相信书文能道出那茶的来历。 书文接着道:“单丛茶,我也略知一二。据说此茶生长于闽粤接壤的凤凰山乌洞顶,味道醇而不淡,香而不涩。由于制作过程实在是复杂,味道又是极品,所以价格相当昂贵。” “可是我只听过西湖的龙井,洞庭的碧螺春,武夷的岩茶,黄山的毛峰,君山的银针,祁门的红茶,六安的瓜片,信阳和都匀的毛尖,也从没听说过单丛茶啊?”绛萱不解道。 “恩,我也只听过这些名茶。”飘雪也感疑惑。 “那是因为单丛茶也数龙井的一种,不过是极品龙井。茶也像人一样分三六九等的,像单丛茶就是极品龙井,正如张公子;而普通龙井嘛,正如我俩。”书文笑道。 那张天算被书文这么一说,心中惭愧,不好吭声。 “你每天喝的和我一样,你也没喝过,怎么会知道有单丛茶呢?”飘雪不禁好奇道。 “那日我和梦岚在浙东玉溪镇时,梦岚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单丛茶,硬要给我喝,还把那茶的来历跟我说了,所以我知道。”书文答道。 “哼哼,梦岚妹妹对你可真好啊。”飘雪冷笑道。 “谁是梦岚妹妹啊?”绛萱一听有女子对书文很好,心中一时好奇便向飘雪问道。 “梦岚妹妹是你书文哥哥的”飘雪正准备说,是书文的心上人。 第十五章 偶遇佳人(二) 书文知道飘雪又会胡闹,立马打断她道:“梦岚姑娘就是庐山派悟悔师太的高徒。奥,对了,绛萱姑娘,我看你这身打扮似要出远门,你准备去哪儿?” “我想闯荡江湖,我爹不肯,所以我就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唉,你们不是在衡山么,怎么到洪都来了。”绛萱答道。 “我们是要去参加武夷山的武林大会,路过洪都顺便见识一下这儿的风土人情。”书文道。 “武林大会,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参加过呢。我爹老是说我还小,等长大一点才带我去。这下好了,不用爹爹带我,我跟着你你们去,不就行了。”绛萱显然十分高兴。 “表妹,你再不回去,舅舅会急坏的。”张天算见绛萱嚷着去什么武林大会,又见绛萱对眼前这个土里土气的刘公子很是倾慕,他不想绛萱和书文缠在一起,于是搬出了舅舅来压人。 “我和我爹是同时出的门,我偷跑出来,我爹根本不会知道。哼,别动不动拿我爹出来压我。”绛萱生气道。 “珠江派的人肯定会把你离家出走的事告知舅舅的,你想舅舅视你为掌上明珠,他要知道你偷偷溜出家,那还不急死。”张天算仍不死心道。 “我爹事事都依我,再说,爹走之前跟我说出趟远门,其实是动身前去参加武林大会。现在我也去武夷山,一方面可以增长江湖经验,同时也可找我爹,这不是两全其美么。”绛萱反驳道,“飘雪姐姐,我可以跟着你们吗?” “这件事得问过师傅,看他同不同意,我做不了主。”飘雪最怕的就是她缠着书文,现在果不其然,这个脸皮三尺的姑娘竟然要求与他们同行,刚想恶狠狠的回绝了她,沉心一想觉得不妥,于是搬出师傅来推搪。 “书文哥哥,你帮我说说情吗,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这一路上我遇到很多坏人,他们都想欺负我。我知道你心地最好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那绛萱见飘雪婉言拒绝,于是向书文求助。 “这一路上虽然有过几次凶险,不过那些人不全被我的几个手下打发了。表妹,人家都不愿意和你一路,你何必”张天算又要劝说绛萱,话还没说完,绛萱就打断他道:“我武功平平,你更是啥都不会。你那几个手下么也不是什么高手,要是我们遇到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物,他们怎么保护我?”张天算被她一驳,当下无言。 书文本来不好违逆飘雪的意思,但听绛萱这么一说,心中琢磨道:他们两人一个大胆任性,一个行事招摇,且这绛萱姑娘明知自己有天仙之貌,行走江湖却不加掩饰,反而衣着艳丽,引人遐思。江湖人心险恶,若自己不管,这两人迟早会被奸人所害。他看了看飘雪,见飘雪也在盯着自己。 书文道:“师姐,反正是同路,不如” “师傅视你为下任掌门,对你是言听计从,你开口,他还会不同意么。上次梦岚都在衡山客住了几个月,现在和他们同行,这又算得了什么!”飘雪没好气的道。 “师姐你不反对?”书文仍然不放心。 “哼,她要跟着你,我是你什么人,敢反对!”飘雪怒道。 “好啊,好啊,你们住哪家客栈?”那绛萱似没有瞧见飘雪满脸不高兴,只当她已经同意了一般。 “天人居客栈。”书文见飘雪很是生气,只敢小声答道。 “那我也去天人居投店。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们一起回客栈吧。唉,书文哥哥,你买了这么东西吗?你一个人拿着也挺累的,我来帮你拿些吧。”说着绛萱就要替书文拿飘雪买的物品。 书文忙道:“这些东西看似很多,其实一点也不沉的。还是我来拿吧。” “表妹,你真的要跟他们一起走么?”张天算似仍不死心。“表哥,这些天来多亏你照顾,现在我安全了,你如果不想再跟着我了,那你就回去吧。”绛萱把头一扭,就拉着书文回客栈。一路上绛萱有说有笑,完全不理会旁人。书文见飘雪不高兴,只是绛萱问他什么,他才回答什么,不敢多说一句。飘雪和张天算则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刚近客栈,逍遥早迎了出来,书文连忙行礼。逍遥嗯了一声,绕过书文上前拉着飘雪道:“你到哪儿去了,害得我和师父他们担心。”忽见飘雪旁边立着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疑惑道:“这位是?” “他是我表哥张天算。”绛萱笑盈盈道,“你一定便是书文哥哥提过的逍遥师兄了。” 逍遥开始故意冷漠书文,因此没有注意他旁边多了位天仙般的美女。逍遥正要答话,只听绛萱又道:“我叫周绛萱,是珠江派的。” “周姑娘有礼。”逍遥客套道。 “书文,你跟飘雪干什么去了,一下午不见人影,害得我们担心。”这时青松闻声也走出了客栈。 “师伯,我们去逛了逛,顺便看看这儿的风光。”书文连忙答道。他正要向青松引荐绛萱和张天算,这时绛萱走上前行礼道:“前辈一定是威震武林的青松道长。晚辈珠江派周绛萱,今日得见武林泰山北斗,真是荣幸之至。” “周姑娘不必多礼。”青松见这位姑娘言语甚是谦恭,又对自己大加吹捧,连忙回礼道。 “我常听我爹说:当今武林不但武功无敌,而且最受人敬仰的就是衡山派掌门青松道长。今日一见,前辈您果然仙风道骨,有如天人。”绛萱继续拍马道。 “周姑娘过奖了。”青松虽然知道这位小姑娘刻意奉承自己,但他听绛萱说自己仙风道骨,却甚合自己心意。青松一生不曾追求武功天下第一,但是却希望自己能修身得道。 “听说前辈和衡山派众位侠士也去参加武林大会,正好晚辈也应约前去,要是前辈不嫌晚辈碍事,晚辈希望能和衡山派众位豪杰一同前往。不知道长您肯不肯答应晚辈的无礼要求?” 绛萱本来是偷偷的溜出来的,这会儿却说自己应约前往。书文不禁暗道:这小姑娘说话看来不可轻信。青松被绛萱吹捧在先,也不好拒绝,只好道:“周姑娘不嫌弃衡山派内都是一帮粗人,肯和我们同路。贫道心中欢喜,怎会拒绝。” 绛萱见自己可以留下,脸上喜悦之情不可自持,笑着谢道:“谢谢前辈。”飘雪见绛萱三言两语,便哄得师父答应她留下来,十分生气,便不理众人,一声不坑走进客栈。 书文见飘雪生气,就要跟着进去,这时绛萱又问道:“书文哥哥,你住哪间房?” “地字三号房。”书文答道。他正准备去追飘雪,这时绛萱又拉着他道:“那我要住地字四号房。”“可是地字四号房是我师弟孙德政在住啊。”书文只好停下来道。“你帮我去说说,我订一间上房跟他换。”绛萱撒娇道。“好吧,我跟他去说说。”书文无奈。 忙了大半天,书文终于将绛萱安顿好。那绛萱似有意缠着书文,住要挨着住,连吃饭的时候,也要紧挨着书文坐着。她言语很是稚嫩,虽然有时候一些行为和言语有违男女大防,但是却叫人不忍指责。那张天算当然不肯离他表妹而去,也在天人居租了一间最豪华的厢房住了下来。 第十六章 独剑对群魔(一) 第二天他们便动身前往武夷山,书文见飘雪脸色难看,原想上前解释误会,无奈绛萱一直跟着自己,问这问那的,来者是客,他也不好不答。飘雪故意和书文及绛萱落得很开,这时只听见身后的师弟孙德政叹道:“真是羡慕啊。” “师兄你羡慕什么?”他旁边的陈俊问道。 “自己看。”孙德政指了指前面,很明显在说书文。 “嗯,先前是一个梦岚姑娘,向我们问这问那的,拐弯抹角的打探他的兴趣爱好。现在又是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胚子缠着他不放,行为言语较之先前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唉,要是我有书文师兄一半的造化,我还学什么武艺,早就隐退江湖,不问世事了。” “我就想不通,书文师兄不过就是武功高强么。这也是师父偏心,将衡山绝学传予了他。论长相,论才智,他哪点比得过逍遥师兄!”孙德政嫉妒道。 “书文师兄心高气傲,哪比得上逍遥师兄的平易近人!”陈俊附和道。 飘雪听了他们的话,也不经问起自己来:他到底有哪点好,自己这么在乎他呢?她以前觉得自己喜欢的是逍遥。逍遥待她很好,处处护着她,她有什么心愿,逍遥总是想方设法为她实现。自己跟逍遥在一起,也非常开心,什么事都不用想,也不会老提防着逍遥在意其他女孩子。而自己跟书文呢,他们也是一起长大,自己较书文又大了几岁。书文从小就不大爱说话,衡山上下,书文只对自己才肯敞露心扉。以前也没觉得书文在自己心目中位置很重要,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在意起书文来,她自己也弄不清。她越想越头痛,于是干脆不去想,免得自找烦恼。 这日,书文一行路过江西境内一处高山险要处,只见一名尼姑装扮的女子跌跌撞撞的从山内侧向他们跑来。此人气息沉重,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 青松向书文道:“去看看是哪派弟子,为何如此惊惶失措。” 书文领命,正准备动身,青松又道:“小心行事。” 书文施展轻功来到那人面前,正要向那女子问话,只见一蒙面人从山内向那女子挥剑杀来。那女子逃遁至此,早已气衰力竭,哪里还有力气抵挡。 书文不及多想,拔剑跃起,抵挡那人的进攻。双剑相交,书文只感觉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右臂竟有微微的疼痛感。那人受书文的内力冲击,从空中落下,连退了五步,方才停下。蒙面人想再上前杀那名重伤的尼姑,又见书文提剑在前,思之再三,还是决定离去。这时青松大叫道:“书文,截住那人。”书文一听,连忙飞身追上那人。从刚才的对剑中,书文知道此人武功不弱,可算一流高手,当下不敢大意,施展“无痕剑法”便向那人攻去。青松轻功最高,所以最先赶来,他见那人是庐山派打扮,连忙将那尼姑扶起,替她运功疗伤。这时衡山派的其他弟子也都已经赶了过来。那重伤的尼姑在青松的真气治疗下,缓缓的苏醒了过来。 “阁下莫非是庐山派悟嗔师太。”青松向那尼姑询问道。 “你是…”那尼姑虽已苏醒但是仍然伤势沉重,说话困难。“在下衡山青松,这两位是我师弟,青柏和青竹。师太,那蒙面人是?”青松答道。 “快,请你们,快去…救…救我门下弟子。”那悟嗔师太也不顾自己的伤势,似用尽平生力气恳求道,“她们就在山那边,蒙面人施放了毒烟,她们恐怕…” “啊!庐山派受人埋伏,全都中毒了么?”青松疑惑道,不及多想,连忙向书文道:“活捉那人,看他有没有解药。” 书文一听,马上用剑封住那人的招数,找准机会,施展“隔空拂穴手”,封住他的奇筋八脉。书文用剑挑开那人的面纱,确见是一个四十上下的成年男子,双目圆瞪,口吐鲜血,早已在自己受制之时服毒自尽了。青松和众人都是一惊,青松缓缓道:“看来这是一个极隐秘,极凶残的门派。” 书文正准备去搜身,好找出解药。青松立马拉住他道:“对方如此凶狠,又是有意放毒,解药不可能放在身上。还是让我来。” 青松极轻柔的缓缓的将那黑衣人的上衣解下,众人又是一惊。原来,那人的身上捆满了火药,稍有不慎,那火药便会引爆,在场的人不死也都会成为残废。 “好歹毒!”飘雪吸了口气道。 “师伯,师父,我们还是赶快去救庐山派的人吧,敌人那么歹毒,我怕迟去一步,她们都惨遭毒手了。”书文本来就十分担心梦岚的安危,现在又见敌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就要马上动身。 青松一把拉住他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暗算了庐山派之后,估计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衡山派,如果我们贸然前去,敌人占据地势,又有奇毒,我们不但救不了人,反而可能白白牺牲。” “难道我们见死不救?”书文急道。 “当然要救。书文,你先冷静一下。对方施放毒烟,任凭你武功再高,也不是敌手。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可行动。” “怎么办呢?怎么办。”书文本是一个聪明非常之人,但眼下他担心梦岚的生死,早已方寸大乱。 “青松前辈,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这时绛萱从人堆里冒出来,走到那蒙面人的身前,用手帕从他裤带旁扯下一块玉坠道。 “什么计策,绛萱姑娘你快说。”书文见绛萱有计策,急道。 “不行,还是不行。”绛萱看了书文一眼,心中一惊,摇头道。 “你先说说看,有什么计策。”书文早已六神无主,现在任何一种救人方法,他都视为救命稻草。 “绛萱姑娘,你但说无妨。”青松也没有办法。 “可是书文哥哥会有危险的。”绛萱瞧着书文道。 “我不怕危险,你快说!”书文都快急死了。 “好,那我就说了。依我看,这人肯定来自一个极严密的组织,而组织成员之间唯一的识别暗号,就是这块玉坠。如果我没猜错,这玉坠上肯定喂有剧毒,目的是防止他人盗用。大家请看这玉坠上标有特殊的符号。” 青松小心的从绛萱手上拿过那玉坠,仔细一看,只见那玉坠上果然细细的刻了几个字,像汉字,但是笔画似乎经过缩减。 “扶桑文!”青松惊道。 “我也听我父亲说过,好像这上面刻的确是扶桑文。”绛萱接着道。 “这玉坠就是一块极小的普通玉坠,街上随处可见,绛萱姑娘你是如何得知上面刻有扶桑文,又何以敢肯定妖人就是靠它识别身份?”待在一旁的逍遥疑惑道。 “那是因为我们珠江派的人在处理采花贼的尸首时,也无意发现了这个小小的玉坠。当时没有防备,大家相互传阅,结果接触到它的人全死了。”绛萱面带悲伤道。 “这么歹毒!”飘雪冷吸了口气,怒道。 “你还没说什么计策呢?采花贼?奥,我明白了。偷梁换柱!”书文忽然灵机一动,高兴道,“对方既然是蒙面示人,我穿上他的衣服,戴上他的帽子,蒙上面巾,再佩戴上他的玉坠,这样我就可以假装这个追杀师太的人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可能还有其他暗号也说不定,若是你露馅了,他们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我怕你会有危险的。”绛萱关切道。 “不会的,如果对方武功高强,就会真刀真枪的对付庐山派。而他们没有那么做,却是用放毒烟这么卑鄙的下流手段。我想他们的武功不会高到哪儿去。刚才和这个人对招,我发现他的武功很高,内力也很深厚。他敢一个人追杀悟嗔师太,可见他在那伙人当中职位应该不低。我扮成他的模样,相信没人敢怀疑。”书文宽慰绛萱道。 “可还有一件事。在前面的山谷当中,充满了那伙人放的毒烟,你没吃解药如何抵御毒烟?”绛萱担心的看着书文又道。 “这个不妨,刚才在给悟嗔师太疗伤的时候,我给她吃了我们衡山派的解毒奇药‘清心正气丸’,现在师太的脉象有所好转,我想‘清心正气丸’应该可以缓解那伙妖人放的毒烟。他人也许不行,但书文你内力深厚,服了此药之后,那毒烟应该对你无碍。”青松说着,将一药瓶递给书文。 书文取出一粒伏下,然后将药瓶收于怀中,扮成那蒙面人的模样。众人见很难看出差别,都放下心来。这时飘雪从那蒙面人手中拿起佩剑,交予书文道:“忘了拿这个,你还不给识破?” 众人一看,只见那剑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很是独特。 “扶桑剑!”青松道,“莫非这伙人真是扶桑人?” 书文笑着拿过剑,望着飘雪道:“还是你细心,要不我还没救人,就被发现了。” 青松道:“书文,你先混入敌人当中,设法保护庐山派弟子的性命。然后将那股妖人引出山谷,我们在山北设下埋伏,将他们一举歼灭。”书文领命,施展轻功便往山谷奔去。 第十六章 独剑对群魔(二) 书文来到山谷,只见那毒烟飘浮于空气之中,很是呛人。这时一蒙面人很恭敬的跑上前来,低头跪下向书文禀报道:“庐山派弟子已经全数被俘获,属下请示大人,是否先奸后杀,还是直接杀掉?” 书文当下疑惑:他们不是扶桑派的人么,怎么说我中原语言。哦,这帮人肯定是扶桑派在中原招的弟子,所以他们都讲汉语。书文一听他问:是先奸后杀,还是直接杀掉,心道:这伙人当真一帮禽兽。刚想抬起一腿,好好教训这个败类。转一想,还是不要暴露身份,也不做声。那人以为书文没听清楚又战战兢兢的重复了一遍。书文想:我一出声,不就把自己给暴露了。对了,打手势不就成了。于是书文抓起那人,指了一下庐山派的弟子,又指了一下那帮妖人,示意带过来。 那人似松了口气,忽贴近书文的耳朵旁道:“属下见这帮尼姑之中竟有几个绝色,早已预备着留给大人享用。” 书文故作发怒嗯了一声,那人吓得连忙跪下道:“属下,马上命人将她们带过来。” 那人极恭敬的离了书文,朝看押庐山派的妖人打了打手势,不一会儿,庐山派的弟子便带到了书文的面前。 书文急着找梦岚,却见一群妖人正在围着梦岚动手动脚。只听得梦岚大骂道:“你们这帮绝子绝孙的妖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书文见此情景,早已怒不可遏,飞过去,朝那群人就是几记“无影连环腿”。那帮人正沉醉于淫念之中,忽然被书文打的人仰马翻,正待发怒,一见是自己的头,吓得连忙跪在那儿,不住请罪。 书文见梦岚被点穴道,但毫发无伤,心里稍安。又见她脸色惨白,知道她中毒很深,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堪舆。书文想:此刻我要杀掉这些妖人不难,可是他们如果引爆身上的火药和庐山派这些中毒的弟子玉石俱焚,自己可以阻止一人,但不能防住数十人。 他正在苦思良计,这时刚才那个向书文拍马的妖人走了过来,笑道:“属下们罪该万死,像这等绝色,当然只配大人您享用。” 原来他见书文盯着梦岚看了许久,目不转睛,以为书文看上了梦岚。书文将计就计,手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又故作满意似的嗯了几声。书文救人心切,也不顾男女大防和梦岚大骂,一把抱起梦岚,就往外走。那帮妖人见头都淫乐去了,也发疯似的去抢庐山派的弟子。 书文见此大叫不好,连忙放下梦岚,挡在了庐山派弟子前面,指着庐山派弟子向那帮妖人示意:她们全得先让我享用完,你们才有机会。那帮妖人心道:你他妈也太贪心了吧,唯一一个绝色让你抱去,没想到你还不知足,余下的你也要!心中虽有愤怒,但终究敢怒不敢言。书文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站远点,免得妨碍自己好事。 那帮妖人心道:看着你寻欢作乐,而自己又不能,还不如不看的好,免得自己管不了自己,来跟你争,送了性命。于是都怒气冲冲的走开了。书文见他们走远,正要给梦岚喂解药,只听梦岚骂道:“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冷不防的就朝书文脸上啐了一口。 书文还是第一次给人吐口水,刚想发怒,转一想:自己这身打扮,连那些妖人都看不出破绽来,何况是她呢?唉,我不妨捉弄她一番。于是书文压低自己的嗓子道:“小美人,我看你待会儿还凶不凶的起来。”说着就要剥她的衣服。 梦岚大骂道:“你要是敢动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书文仍装作去解梦岚的衣衫,手接触到梦岚娇嫩的肌肤,书文只感觉触电了一般,连忙缩了回来。梦岚也是一惊,只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妖人。 书文心道:时间紧迫,还是救人要紧。于是撕下自己的面巾,梦岚“啊”的一声还没吐出来,书文就按住了她的嘴道:“是我,别叫,他们会发现的。”立马又将自己的面巾戴上,施展“隔空拂穴手”替梦岚解开了穴道,又从怀中掏出药瓶,取出一粒给梦岚服下道:“我去替你师妹们解穴,你将我们衡山派的解毒奇药给她们服下。” 书文武功已高,那些庐山派的弟子穴道瞬间也被解开了,梦岚也随即将解药,发给众人,叫她们服下。书文知道自己的解药“清心正气丸”,只能减弱那毒烟的毒性,暂时护住她们的心脉,若想根治必须靠内力逼毒。这时忽然听到一名妖人叫道:“他不是咱们的头,你们看!”原来这些妖人见书文竟一人霸占如此多的妙龄少女,心中多有不服,可也没办法。可是他们淫欲已隆,无处排解。有人就在暗处躲着偷看。他初始只见头似乎和以往不同,不说话只是嗯啊嗯的,心中已有疑团。又见书文将众尼姑身上的穴都给解了,也并没有和梦岚作苟且之事,心中更是疑惑,又见梦岚正在给众尼姑喂解药,于是叫道。 书文见自己身份已经暴露,拉过梦岚道:“快带你同门离开此地。那些妖人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你们虽然吃了解药,但是一时三刻功力还不能恢复。我在这儿拦住他们,你们往北走,你师叔悟嗔师太和我师父他们会在那儿接应你们。” “可是…”梦岚不舍道。 “别可是了,你们待在这儿反而是我的附累,快走,他们追来了。”书文急道,他见梦岚仍不走,心中一热,柔声道:“放心,他们伤不了我的。快走吧。” 书文又向众庐山派弟子道:“大家往北走,到达树林你们就可以和你们的师叔会合了。”说完书文就拔剑向妖人杀去。 梦岚思之再三,终于也跟着离去了。那帮妖人,见头儿果是他人假扮,又见书文坏了他们的好事,都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书文并不担心他们武功厉害,却很是忌惮他们身上捆绑的火药,于是刚一出招,就使出了自己新创的“流云剑”,此剑招他只在对付采花大盗时用过,当时剑招所发挥的威力,他在创剑之初也没想到。只见书文手中的宝剑化作无数的剑气将数十个妖人团团包围,就有如数百个剑客同时出招一般,每一道剑气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如果不加抵挡,却依然可以让对手头破血流。如果剑气伤及要害,也一样可以取人性命。那伙妖人从没见过如此绚丽的剑招,以为这其中大多是虚招,因此不以为意,只是防住要害,所以在瞬息之间每个妖人都中了不下十于剑。 书文见他们各个身受重伤,趴在地上,疼的嗷嗷只叫,想替天行道,一剑了结那帮妖人,终究还是硬不起心肠,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以后若再见你们胡作非为,我绝不轻饶!” 那帮妖人面面相觑,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相互看了许久,这时一人扔掉手中之剑,扶伤踉跄走近书文,跪下道:“多谢少侠不杀之恩。” 书文不知他有何诡计,只冷冷道:“你们以后行善去恶,那才是对我的报答。” “少侠武功盖世,仁义宽厚,我们都深感钦佩。你们还不谢过少侠不杀之恩!”只见那人向其他妖人吼道。那些妖人听到叫唤,都跪倒在地,口中说道:“多谢少侠不杀之恩。” 那妖人又指天发誓道:“我们众兄弟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行善积福,不敢为恶。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书文见他如此,正待说话,这时那妖人又道:“少侠对我们有再生之恩,请再受三拜。”说着便又向书文磕起头来。 书文从没受过如此大礼,又见那人信誓旦旦,说得很是诚恳,便上前扶起那人道:“诸位既已有回头之意,就不必多礼。” 那人忽然眼露凶光,书文只听得似有东西嘶嘶作响,心中一惊,知道那人已经引燃身上所绑火药。他想施展轻功逃离那人,猛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那人牢牢抓住。 那人冷笑道:“我等没完成任务,回去之后难逃一死,你以为我们真会改过自新么?哈哈哈”书文被他如此一抓,方寸大乱,在情急之中,他运足真气,飞起一腿,踢向那人的胸口膻中穴。 只听那人狂叫一声,便即死去,书文连忙挣脱那人的钳制,转身便要施展轻功离去,这时书文只感觉背部受到一道极大的气流冲击,自己的身体也随之飞出数十丈。书文朦胧中只感觉自己全身似被火烤一般,疼痛难当。 第十七章 经断骨折(一) 书文睁开双眼,只见绛萱正守在旁边,昏沉欲睡。“这是哪儿?”书文突然发觉自己说话都有困难。 绛萱一惊,睁开双眼见书文醒了,高兴的大声哭道:“书文哥哥醒了,书文哥哥醒了。”这时只见青松领着青柏、青竹及孙德政一干人跑了进来。 书文正要行礼,可是出乎自己意料,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挣扎了几下,自己竟一动不动。青松立马跑过来,坐在床边,眼中含泪道:“躺着别动。”说完他转过头去,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又哽咽道:“老天有眼,你终于挺了过来。” “庐山派弟子没事吧?”书文没见到梦岚,很是担心她们的安危。 “你放心吧,她们没事,全都毫发无伤。”青松故作高兴道。书文还看众人,唯独没见飘雪和逍遥,正要发问,这时青松道:“躺着休息,什么都别想,先把身体养好。”书文还想说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又昏死过去。 书文再次醒来,只见飘雪,梦岚,绛萱都围在了自己的身旁,她们各个面容憔悴,见自己睁开了双眼,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异口同声道:“太好了。”书文见她们脸上都有泪痕,笑道:“好好的,你们哭什么?” 绛萱抹泪道:“你全身筋脉尽断,胸内淤积乌血,大夫说你不死也成残废了。” “我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了。”书文试着调运内息,果如绛萱所言,自己全身筋脉尽断,同时胸口膻中、乳根、期门、神封、少泽多处郁闷难当,他知道那是血液淤积导致气脉不畅。 书文笑着向绛萱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活下来,这已经是福泽无量了。现在老天慈悲只夺去了我的一身武功,我应该感激才是啊。” “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啊,他们已经堕入魔道,你还傻乎乎的相信他们!”这时站在一旁的飘雪抹泪斥责书文道。 “你怎么知道我上当了?按理说我被炸药炸伤,其他妖人应该不会放过我才对啊?是你救了我?”书文疑惑道。 “飘雪姐姐怕你一个人去有危险,所以偷偷的离了我们大家去找你。”绛萱道。 “你内力不足以抵御烟毒,你怎能冒险呢?”书文急道,不过他见飘雪神采奕奕,显然没有中毒,这才放下心来。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成为那些人的刀下亡魂了。”飘雪生气道。 书文正要说话,这时梦岚由低低的啜泣突然变为嚎啕大哭,大家都呆住了。书文见状忙道:“梦岚,怎么了?快别哭了,我们这么久没见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是我害你变成这样子的,我真该死!”说着梦岚哭的更大声了。 书文笑道:“傻瓜,害我的是偷袭你们的那帮妖人,再说是我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要怪也只能怪我太过于相信他人了。你自己照照镜子,好好的一张脸都被你哭成啥样了。快别哭了。”梦岚又要说话,这时飘雪一把拉住她道:“这不能怪你,你再哭反而会影响书文的伤势。” 书文虽然受伤很重,不过还好他武功底子好,再加上三个姑娘日夜无微不至的照料,所以没过多久便能下床走路了。书文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洗个澡,从他受伤以来这一个月他都一直躺在床上,飘雪她们有碍男女大防,不便给他擦洗身子,所以现在书文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馊味了。 他正准备出门这时绛萱走了进来道:“书文哥哥,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怎么就下床走动呢?” 书文看着绛萱面带憔悴的样子,心中一热道:“哦,我想洗个澡,这段时间以来,我躺在床上都发霉了。呵呵。你不是要去武夷山找你爹么,怎么没去呢?” 绛萱凑近书文,伸长了鼻子闻了闻,忽然噗哧一笑道:“嗯,这些天一直待在这个房间竟没有闻出你身上的嗖味来。想必是被你身上敷的草药给掩盖住了。” 书文也笑道:“看来我得重重谢谢这些草药了,不但治我身上的外伤,还帮我掩盖住了身上的臭味。” 绛萱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飘雪走了进来也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书文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我想洗个澡,自己舒服也使你们不要每天被我熏着而已。 “那我去给你烧水。”绛萱道,说着放下手中的一盆鲜花,笑嘻嘻的出去了。 书文这些天来,每顿只喝几口汤药和清淡的米粥,本来身体就十分虚弱,又经刚才一阵发笑,突然觉得一阵晕眩,两腿发软就要摔倒,这时飘雪一把上前扶住他关切道:“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擅动肝火。”说着将他扶坐在椅子上。 书文缓了口气,只觉全身乏力,飘雪见此情景,忙道:“我扶你在床上躺着吧,你脸色不太好。” 书文摇了摇手道:“这一个月我都躺怕了,现在好不容易能走了,我还是坐着舒服。” “大夫说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内脏受损不宜饮食,所以这一个月来我们只给你喝一些补汤。你现在一定很饿,我去给你端一碗米粥来,好不好?”飘雪道。 书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我说我怎么老觉得自己哪儿不舒服,原来是肚子在调皮了。你一说,我更饿了。” 第十七章 经断骨折(二) 飘雪出去以后,书文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自己。通过调运内息,他知道自己的心肺、肠胃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自己的手脚筋脉全被霹雳弹强大的威力所震断,虽然经过草药的治疗,现在虽然能自由活动但是根本使不上任何力。他对练武有一种莫名的喜爱,现在自己苦练多年的武功一下子灰飞烟灭,这对他来说不能不算一个重大的打击。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青竹跟他说过的话,你的母亲不愿意让你练武,她只希望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好好的过日子。想到这书文不经惨然一笑,心道:娘,我虽然没见过您,但是您对孩儿的关爱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了。 他正在沉思,这时梦岚走了进来,“这都是我连累了你。” 书文从沉思中缓过神来,见梦岚站在了自己的旁边,眼颊中带着泪水,连忙擦了擦脸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娘,想起了她给我留下的话,所以伤心。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是被那帮扶桑妖人所害,跟你没关系的。你不高兴我也不会高兴的。” “你不冒险救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归根到底还是我……”梦岚还想自责,书文连忙岔开话题道:“你们是怎么遇到那伙扶桑派的妖人的,你们也是去参加武夷山举行的武林大会么?来,坐下好好跟我说说。” 说着就要强撑着身体去给梦岚挪椅子。梦岚见状,连忙走上前轻轻将书文按在椅子上道:“身体都成这样了,还不好好坐着。我一活蹦乱跳大活人,站着就好。” 书文突然想起师伯和师父他们去参加武林大会,原想自己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现在却武功尽失,不禁黯然道:“不知道师父他们去扶桑怎么样了?只恨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否则也可以为中原武林尽一点力。对了,是不是扶桑人在中原地探子探知我们各大派要去剿灭他们,所以他们先发制人抢先袭击我们呢?” 梦岚眉头微蹙,不解道;“我们庐山派是清静修身之地,一向不涉及江湖事务,这次我跟师伯及众师妹是去舟山朝圣而非参加剿灭扶桑派的行动,按理说他们不会浪费力气对付和他们不相关的人啊。” 书文一想,觉得有理,但是扶桑派为什么要袭击庐山派呢?“热水来了,书文哥哥,你可以好好洗个澡了。”绛萱话随音至,只见她提着满满一大桶热水笑嘻嘻的走进屋来。 一见梦岚也在,笑道:“梦岚姐姐,你和书文哥哥离的这么近,没闻到他身上的嗖味么?”梦岚摇头道:“你说什么呢,药味我就闻着了,哪有什么嗖味?” 绛萱诡笑道:“你凑近闻闻。” 梦岚不理她,道:“书文不是要洗澡么,没有澡盆怎么洗?再说一桶热水,你想扒他的皮啊。”说着佯装要教训绛萱,绛萱忙求饶道:“好姐姐,人家不是没忙过来么。你不知道,我蹲着烧了半天才把这桶水烧开,到现在腰板都直不起来呢。” 梦岚笑道:“我去拿澡盆,你再去弄几桶冷水来。” “好,趁着这段空闲,赶快填填肚皮。”这时飘雪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我早就饿得慌了,这几天我在梦中都梦到自己在吃香的喝辣的呢?”书文一把接过飘雪手中的稀粥和蛋汤,就狼吞虎咽起来。 飘雪忙按住书文的手道:“慢点吃,你内伤还未痊愈,吃快了小心呛着——。” 书文看着飘雪,笑道:“肚子饿,就顾不上许多了。对了,师父他们去武夷山参加武林大会,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飘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天你一直时好时坏,我也忘了去打听师父他们的情况。”它话不表,就这样过了数日。 这日风高气爽,书文内伤也无大碍,于是四人决定到附近的市集逛逛。这两个月来,书文身受重伤躺在床上固然辛苦,可是飘雪、梦岚和绛萱日夜起早贪黑对书文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不容易,所以大家都想出来散散心,透透气。 第十八章 除恶为民(一) 这是一个只有一条街的小镇,两旁零散的摆着几个小摊。可能由于顾客稀少,摊主都把脸掩到了扇子下,躺在椅子上睡觉。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两旁桑树上的知了给小镇增添了几许热闹的气氛。 书文,飘雪和梦岚一脸疑惑,望着绛萱道:“这就是你说的附近最好玩的市集?” 绛萱皱眉道:“怎么回事?我前几天来给你买药的时候,这儿还热闹的很了――至少没现在这么萧索。”说着她走近一个卖小玩意的摊子,向那摊主问道:“张大叔,今天这儿是怎么了,街上人这么少,做生意的人也少了。” “哦,是绛萱姑娘啊。这次相中了我摊子上的什么小玩意?你是老顾客了,你买我给你打折。”那张大叔见是绛萱,以为生意来了,笑问道。 “大叔--我是问你这镇子上的人都哪儿去了?”绛萱撒娇道。 “唉,他们都搬走了。你不知道,我们这地方虽说受独一门鄱阳分坛的管辖和保护,可是近几年来这一代黑道势力盛行,我们是老百姓啊,碰着谁都得管他叫大爷。这不,那黑风寨的大老爷传下话来,说我们这儿的人每月每户得交一两银子。如果交不出男的就抓去做苦力,女的吗……”那张大叔本想说:女的就抓去拉皮条,突然想起绛萱还是一大姑娘,所以一句话硬是从嘴边咽了回去。 “女的抓去干嘛?”绛萱见张大叔欲言又止,追问道。 在一旁的飘雪早已听出了端倪,拉住绛萱道:“别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那,大叔您为什么不走,我见您这儿的生意也稀松平常,一个月能挣几十文钱已属不易,怎么能拿出一两银子呢?”书文关切道。 张大叔转头打量了书文一翻,苦笑道:“老汉我身无长物,况且已年过半百,自从老伴过世,我在这世上已生无可恋,对生死也早不挂怀。” “那独一门的人就不管你们的死活,你们不是受他们的保护么?”飘雪问道。 梦岚冷笑道:“独一门?哼,他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张大叔点头道:“过去的独一门的确是我们老百姓的保护神,可是现在他们不为虎作伥就算好了。我们哪还敢请他们惩恶锄奸?” 书文越听越觉着心里难受,他向飘雪道:“师姐,你看……” “行侠仗义么,既然独一门的人不管,我们也就当仁不让了。”飘雪会意道。 “可惜我武功尽失,现在只能靠你们三位女侠除暴安良了。”书文道。 “你这么聪明,就做我们的军师吧。”绛萱笑道。“我想:要真正帮助这儿的居民,就必须把那个所谓的黑风寨大老爷给揪出来,同时将那那黑风寨从江湖名谱中除去。”梦岚道。 书文望着梦岚,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只简单的惩治那黑风寨主手下的喽罗,那只是伤其皮毛,不能动其根本。等我们一走,那伙人还会卷土重来,到时这儿的居民所受的伤害只怕会更深。不过他们是黑道组织,想必行踪十分诡秘,我们要想寻根探底找出他们的老巢恐非易事。所以我们得计划周详,才有可能成功。否则打草惊蛇,他们做鸟兽散之后,我们想要一网打尽就不容易了。” 飘雪向那张大叔询问道:“大叔,那黑风寨的人一般什么时候来勒索你们?” 张大叔叹气道:“他们一般都是月底来收钱。明天就是他们催收的日子,所以镇上能走的人都走光了。怎么,你们想跟黑风寨做对?姑娘,我知道你们心地善良,不忍看我们这些人受罪,可是那黑风寨寨主武功很高的。开始独一门鄱阳分坛的人也想管这件事,可是就连坛主亲自出马,也被黑风寨的人杀的大败而回,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别枉送了性命啊。” “明天?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书文哥哥,我有一个计策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绛萱美眸一转,笑道。 书文好奇道;“你不是要扮作这儿的乡民,拒不交钱,等他们把你抓走,然后伺机查找黑风寨的老巢吧?” 绛萱诡笑道:“书文哥哥,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的意思是:既然黑风寨寨主这么贪财,刚好我身上又有些银两,我们不如顺水推舟,送他几十万两人情。既然要跟他打交道,不如先做足人情吗。” 梦岚盯着绛萱疑惑道:“你是不是跟你那个满身铜臭的表哥待得太久了。你好心给他送礼,人家还不一定领你的情呢?” 绛萱仍是诡笑,并不辩解,书文却在微微点头。这时待在一旁的飘雪也感疑惑,问道:“别卖关子了,这法子看似行不通啊?” 书文笑道:“明着送礼,他们必然起疑。但若是他们从我们身上强抢去的,这礼不就变着法儿的送过去了。” 梦岚仍不解道:“我们给他们这么多钱干嘛?” 书文道:“你想,黑风寨寨主爱财,他手下的人不会想方设法投其所好?所以我们只要跟踪那些抢劫我们的人,顺藤摸瓜就不怕找不到黑风寨的老巢。” “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法子,可是谁来扮演家财万贯的富家公子呢?”飘雪道。 梦岚扑哧一笑,指着绛萱道:“这个好办,我们这里就只有绛萱一个人是富家子弟。她本来就是,根本不用乔装打扮。呵呵。” 绛萱笑道:“从小到大,我还没穿过大男人的衣服呢,嗯,挺有意思的。” 书文担心道:“好是好,只不过你一个女孩家,恐怕会受他们欺负。” 飘雪道:“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们都扮作她的仆人跟在她身旁,不就成了?” 众人又思量再三,考虑了各种情况,书文这才放心。绛萱一个人最开心,穿着男装走来走去,乐不可知,一直吵闹到深夜。 第二天众人租了一辆马车,书文扮作车夫,绛萱坐在车里,飘雪和梦岚则躲在暗处尾随其后。他们故意将马车装饰得十分奢华,为了引人注意,造成他们携款逃难的假象,书文故意纵马疾驰过各个黑风寨盯上的小镇。 第十八章 除恶为民(二) 果不其然,书文一行即将到达武夷山地界,只见几个蒙面大汉手持大刀,横插双手挡在了路中。书文连忙拉住缰绳,制住马车。那几人转眼之间便已经欺近书文,速度之快竟连书文也未想到。从这展露的一点点身手,书文就知道来者绝非泛泛之辈。如果自己武功未失,对付他们尤显困难。现在怎么办了?原想引君入瓮,眼下倒好,引来了一群恶狼。 这时一蒙面人低声怒喝道:“不知道今天是我们黑风寨与民同乐的好日子么?这么急,想逃到哪儿去啊?” 书文连忙翻身从马车上下来,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陪笑道:“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实不相瞒我家主人是路过此处的客商,初到此地行旅匆匆也没拜候贵宝号,实是不知者不罪。” 那蒙面人看都不看书文手中的银两,冷哼一声道:“这么点破钱就想打发我这群兄弟?看到那群戴枷锁的人没有?拒不交钱,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书文顺着蒙面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两列很长的队伍,外围的一列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内侧则是长相标志的妙龄少女,他们都被一群黑风寨蒙面人驱赶着,却不知要去向何方。 “他们欠缴的钱本少爷替他们交了。你们快把人给放了!”这时绛萱从车内走出来,递给蒙面人一打银票怒道。 那蒙面人上下打量了绛萱一翻,咆哮道:“大爷我以前确实爱钱,但今天各户欠账谁也不许代还!你小子是什么东西,说话爹声爹气,不男不女。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敢在大爷面前大声吆喝?识相的赶快将所带的银两全数孝敬出来,要是爷们高兴,今天赏你几个耳光就算完事,要不然?哼哼,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主仆二人的忌日。” “你--”绛萱给他这么一骂,就准备出手,这时书文暗中拉住绛萱,向那蒙面汉子陪笑道:“我家少爷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言语有冒犯各位大爷之处,还请各位见谅。黑风寨的各位英雄都是武林豪杰自然不会跟我家少爷一般见识的,您说是吧?” 那蒙面人哼道:“还是你这个狗奴才识趣。”说着从绛萱手中夺过银票,大笑起来。 绛萱见那人如此羞辱书文,早已怒不可遏,挥掌便向那蒙面人打去。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也不闪避,竟硬生生的受了绛萱一掌。绛萱见一击不成,便想撤掌,再图进攻。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她的手掌似被那蒙面人的胸口给吸住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力,手掌却纹丝不动。书文本欲制止绛萱,可惜自己武功已失,身手怎如从前。他早知蒙面人武功高出绛萱数倍,可是这黏住敌人的招式,身体竟一动不动,如此怪招书文还是第一次遇见。据书文所知,世上的高手除了慕容苍穹和独一门门主号天及漠北孤鹰长须客之外谁也没有如此功力,况且他所使的武功莫非就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归元神功”? 那蒙面人冷喝道:“既然你要找死,大爷就成全你!”只见他右手微提,凝神运气击向绛萱。他出手的速度十分缓慢,似乎绛萱只是待宰的羔羊,他要让绛萱好好享受死亡前的恐惧,同时也为了显示自己武功之高强。这时只听飘雪大喝一声:“恶贼休得伤人!”她和梦岚便从暗处杀将出来。书文暗叫不好,他们四人设想了很多情况,却没有料到黑风寨寨主手下竟有如此高手。现在好了本来想凭四人之力将黑风寨一网打尽,现在四人却全要葬送于此。那蒙面人同时受到飘雪和梦岚的攻击,他周围的人却待在那儿袖手旁观,仿佛现在发生的事和自己毫不相干。面对多人攻击,那蒙面人身体仍旧待在原处,只是用双手来抵御飘雪和梦岚的攻击。 “衡山剑法?”那蒙面人似诧异道,“你是衡山派的?青松那臭道士是你什么人?” 飘雪一边喘气一边怒道:“不许污辱我师父!山贼,我劝你还是弃剑投降,兴许本姑娘还会饶你狗命。” “哈哈哈,小姑娘口气倒不小。好,二十年前龙城一战,我输给了青松那个老道,今天老夫就用一只手来会会他的徒子徒孙!老二,那个靓妞送给你享用了。青松的这个爱徒,我得好好陪她玩玩。”那蒙面人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黑影已向梦岚扑去。同时那蒙面人稍运内力,绛萱便被震飞出一丈开外,右手早被震断,疼的她呜呜直叫。书文连忙跑过去,替绛萱矫正断骨,减轻痛楚。书文现在真是焦虑万分,要不是自己不自量力,提出铲除黑风寨的幼稚想法,飘雪,梦岚和绛萱就不会有今日的危险处境了,现在怎么办了?对,叫她们赶快走!自己毫无武功,黑风寨的高手显然一眼便已看出,趁现在他们还没有怀疑自己,赶快提示飘雪她们设法脱身。 书文灵机一动,朝飘雪和梦岚喊道:“我说你们这两个不自量力的蠢女人,武功低微就不要学大侠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嘛。说你们蠢,倒不是因为你们资质平庸,而是你们遇到真正的大侠了,自己都不知道。要是我,我早就跪地求饶,拜服离去了。幸亏黑风寨的两位前辈高人,见你们年幼识浅,姑息你们犯上不敬,不忍伤害。难道你们还要等到自己被弄得头破血流才肯离去?” 飘雪和梦岚被他这么一骂,都感疑惑。但她们马上听出来,书文是叫她们赶快脱身。于是都改攻为守,找机会脱身。书文见她们剑招已变,知道她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转而又向那蒙面人道:“两位前辈,对这种无知愚蠢女子,我看早早将她们赶走为是,花拳绣腿的。你们和她们交手,简直就是玷污你们的威名。” 那两蒙面人听书文如此说,心中都觉得似有道理,但是一个面对自己对手加仇人的徒弟,一个面对如花似玉的美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江湖名声。书文心想: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名声可言,所以自己拿这个旁敲侧击他们,对他们根本没有约束力。 “梦岚你先走吧,我断后。”飘雪见自己已笼罩在对方的掌风包围之下,知道今天脱身是不可能了,于是叫梦岚快走。梦岚也想找机会,但是对方早就对自己垂涎三尺,怎会让到手熟鸭给飞掉? 书文见那俩混蛋步步紧逼,飘雪和梦岚被他们戏弄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更是焦急。他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有人逃出去就算万幸了。 于是书文低声对绛萱道:“绛萱,你先走。去武夷山找你爹还有我师父,请他们来救我们。这些人只当你是会几手三脚猫功夫的过路客商,既然已经抢尽你身上的银两,我相信他们不会再把你怎么样的。” “哎呀,好疼。”绛萱正忙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右手臂嘘气,一听书文如此说,转过头正色道,“书文哥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是贪生怕死,不顾朋友死活,独自逃命之徒?今天我就是死——” “别说了。”书文急忙打断她道,“现在不是讲究江湖道义的时候,你现在留在这儿,只会白白陪我们牺牲。相反如果你逃出去了,找到我师父和你爹,让他们来救我们,反倒有一丝希望。快走!算我求你了。” “那你呢?”绛萱问道。 “飘雪和梦岚他们还没脱身,我不能走。别说废话了,我们能不能活命全指望你了。”书文道。 “书文哥哥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走的。”绛萱苦笑而又决绝道。 “快走!是不是要我讨厌你,骂你,你才肯走?”书文大喝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自己说话声音这么大。 绛萱苦笑道:“书文哥哥,现在你是我仆人。主人受伤了,逃了,你不跟着一起走,照顾主人,却还留在这儿想帮助和你毫不相干的人,黑风寨的人会怎么想?要你丢下飘雪姐姐和梦岚姐姐跟我一起逃生,你会吗?” “你——”绛萱说的句句在理,书文也无话可说。 “我以前很怕死亡,妈妈过世了,我不知道哭的有多伤心。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书文哥哥,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怕了。”绛萱突然一改痛苦的表情,笑着向书文道。书文想再说什么,但绛萱坚定的神情使他欲言又止。 “青松老道的绝学不是‘无痕剑法’么?怎么你耍来耍去就这几套破招式。赶快把‘无痕剑法’使出来,看看是青松的无痕剑招锋利,还是我的‘归元神功’威猛?”那蒙面人天赐良机,让他在这一带碰着了青松的弟子,原以为可以通过和青松弟子过招,报当年的一剑之仇。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虽说是青松的徒弟,但是显然没有得到青松的真传。 “我们衡山派武功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等奸人所能窥测?对付你用得着使出‘无痕剑法’么。”飘雪明知自己即使会‘无痕剑法’,即使自己使出来,面对眼前这个高手也很难取胜。但是武功高低可输,言语自信不可输。 “真是扫兴,浪费我的时间!害的我空欢喜一场。”那蒙面人见飘雪不会‘无痕剑法’,甚感失望。此刻飘雪已经不是他洗雪耻辱的工具,他也不想再在这个黄毛丫头身上浪费时间。只见那蒙面人身体往后一退,冷冷道:“小姑娘,以老夫的身份,你本不配死在我手里,但是我们黑风寨的规矩是:宁枉三千,不留活口。这样吧,你朝天大骂三声:青松老混蛋,或者青松老妖道。我就破一次例,放你一条生路。” “老大,主人知道了,你会没命的!”那蒙面人旁边一人提醒道,言语之中对那所谓的‘主人’甚是敬畏。 “少罗嗦,主人怪罪下来,大不了杀了我。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再说了。”那蒙面人挥了挥手道。 飘雪见那蒙面人停止了进攻,顿感全身轻松,突然听到蒙面人叫自己大骂恩师以此活命,心中怒起,呸道:“你以为我也像你那样忘恩负义,不顾廉耻?要我背师忘祖,你别妄想了。我虽女流,但比你这等整天无恶不作、仗势欺人、只敢藏于暗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宵小狗辈强多了。” 书文原以为飘雪如此一骂,那蒙面人立马便会施以毒手加害飘雪。只见那蒙面人呆立了许久,半晌才喃喃道:“好,骂得好,骂得好啊…” “老大,那臭丫头口太臭,我帮你把她了结了。”说着旁边一蒙面人便要出招。只听啪的一声,那人早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书文知道这一掌着实不轻,但那受掌之人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我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管?下次你敢擅做主张,打在你身上的可不就是仅仅一巴掌这么便宜!”那蒙面人呵斥道,正眼瞧都不瞧那人一眼。 书文再看梦岚和那所谓的黑风寨老二打斗。他知道那人要想杀梦岚早已得手。从他出招的力度和速度可以看出,他只是在挑逗梦岚而已。别说杀她,那人就连碰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好,看在你是青松弟子的份上,老夫给你最高规格的超度!”那蒙面人转过身来面朝飘雪,忽然大吼一声:“三神归元!”只见他头部,胸口,和腹部似乎都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环所包围,那环隐约可见成三彩,头部为橙色,胸口为青色,而腹部则为紫色。他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身形一闪,跳到离他几丈远的地方。此刻他们都一洗初始颓废之像,所有人的眼神都闪闪发光,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他们老大使出如此招式。 书文知道此招非同小可,瞬息之间飘雪便会被打得七窍流血而死。飘雪当然也知道这招威力巨大,可是她已无路可逃,只能硬生生的接这一掌。 只见那蒙面人双手合十于胸前,他头部和腹部的两道内力环忽然向胸口收缩,同时集于掌心。那蒙面人摊手为捧,他手掌中心竟凝聚了一个心脏般大小的内力球。书文可以清晰的看见那球的色彩在橙、青、紫之间不断变化,玄幻莫测。 “受死吧!”那蒙面人忽然眼露凶光,掌相变换,朝飘雪击去。那内力球化成掌行,在空中划出一道三色彩虹急扑飘雪。只听一声巨响,书文觉得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听不到一丝声响,他好累,比任何时候都累。今天是怎么了?天这么快就黑了,对了,是该回家睡觉了,睡觉… 第十九章 死里逃生 我是在哪里,难道是在地狱么?书文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熊皮的木床上。环看四周,只见小小的一间屋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野味,靠近自己的床沿就摆着一具刚刚被捕杀的梅花鹿的尸体。殷红的鲜血夹杂着梅花鹿体内食道里的残渣正慢慢的从腹部的伤口渗出来,浓烈的血腥味掺和着残渣呛鼻的气味,正不断引来四处的苍蝇。 “你醒了?”这时一个猎户打扮的年轻汉子走了进来,一手刚提起近两百斤重的梅花鹿,转身一瞧见书文正看着自己,很惊讶道。他见书文盯着趴满苍蝇的梅花鹿,笑道:“没地方放,只好堆在屋里。小妹,端碗热汤进来,咱们救的那个小伙子醒了。” “真的吗?奥,来了——”只见一个穿着貂绒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稀粥。她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小碗,正要说话。书文道:“是你们救了我?” “嗯。你饿了吧,来——喝点稀粥。”那姑娘也不问书文,直接坐在床边,双手将书文抱起,接着端起稀粥,舀了一勺送到书文嘴边道。 “嗯,——奥,不。”书文其实饿得慌,但是闻着这屋里的腥味,哪还吃得下。 “你这些天都没吃东西,怎么会不饿呢。我哥哥他每顿吃四大碗,可是晚上有时还叫我连夜给他做饭吃呢。”那姑娘似不相信道。 书文突然想起:自己使劲全身力气替飘雪挡住了那蒙面人的归元神掌…对了,不知道飘雪,梦岚还有绛萱她们怎么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她们呢? 那姑娘见书文两眼发呆,伸手探了探书文的额头,自言自语道:“高烧退了啊,难道前几天烧坏了脑子?” “姑娘,你救我的时候,我旁边还有没有其他人?”书文突然回过神来,焦急的向那姑娘问道。 “没有啊。我当时和哥哥在市集卖完猎物回家,就见你一个人躺在山中的小道上,全身血肉模糊的,好吓人!”那姑娘摇头道。似乎回想起书文当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 “现场只有我一个人?你们没有看见其他人?”书文急切道,“姑娘,请你再仔细想想,你们有没有看见三个女子?这对我很重要!” 那姑娘见书文这么激动,关切道:“你别着急,当时我们也有叫小武去找过,可是没有找到其他受伤的人。它的鼻子很灵敏,在山中打猎我们就全靠它了。” 难道飘雪她们都遇害了,或者她们被那群败类给抓走了?书文不敢设想飘雪她们的结局。书文知道,飘雪她们都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如果她们落到了黑风寨手中,那她们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死!是我的冲动害死了她们!想起往日和她们相处的日子,书文更是愧疚难当。他从床上挣扎着就要往外走,可是他实在是伤得太重。这些天的疗养只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他的生命就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翻没的危险。 “你要干嘛?你要什么我帮你拿。”那姑娘见书文挣扎着要起来,询问道。 书文呆呆道:“我想给你叩头谢过你的救命之恩。”这时他又似乎看见了飘雪她们死亡时的凄惨模样,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道:“我想死。” 那姑娘见书文要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忙道:“我救你那是我们有缘。不用谢。”接着书文说要寻死,着实吓了她一跳,“什么?你想死?” 书文道:“姑娘,你们哥妹俩的救命大恩,我刘书文没齿难忘,我本应养好伤做牛做马以报答你们的大德,可是如今我万念俱灰,已经生无可恋,唯有一死才可减轻我的罪孽。”说完书文便要触壁寻死。 那姑娘见此情形,忙挡住书文大叫道:“哥哥,你快来啊,他要寻死,我挡不住了。” 那年轻猎户一听他妹妹叫唤,连忙跑进屋子,一把拉住书文大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点小伤小痛就在女人面前寻死觅活的,你害不害羞?” 书文苦笑道:“我罪孽深重,无以赎罪,唯有一死而已!” 那姑娘柔声问道:“公子,你有什么罪过,要自尽才能赎清呢?” 书文叹道:“我一时冲动使我的同伴全被奸人害死了,而现在我却好好活在这儿,你说我是不是该死?” 那猎户听书文如此一说,支吾向他妹子道:“你来答他。” 那姑娘想了许久,忽然灵机一闪,对书文道:“你该死。但是就这样死了,对你死去的同伴来说,有什么意义?她们含冤地下而不得申,你负血海深仇却不思报,在黄泉路上,她们不会认为你有意气,重感情,相反她们会恨你,会骂你没用!” 书文听她这么一说,昏沉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这姑娘的话很有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想到这他不禁打量了那姑娘一眼,只见几缕秀发遮住了她纤纤的柳眉,空灵如皓月般的双眼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你说的很有道理。”书文缓缓道,“对,我不能死,我不能让她们含冤地下,我应该替她们报仇。” 那姑娘似松了口气道:“来,把稀粥喝了吧。多吃点才会好的快。” 书文喘气道:“谢谢。奥,还没请教你们两位救命恩人的大名。我叫刘书文。” 那姑娘道:“我叫方紫卿,我哥叫方柱军,我们住在这山上以打猎为生。” 书文道:“那以后我就叫你们方姑娘和方大哥吧。两位可以叫我刘书文,如果不嫌弃,也可直接叫我书文。” 书文是旧伤刚愈,新伤又起,况且他受的是武林绝学“归元神掌”。即使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受此一掌,轻则武功被废,重则筋脉尽断而亡。而书文没有死正是因为他体内残留的内力使他有幸躲过一劫。 和方柱军兄妹一起生活了近三个月之后,书文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起来自由活动了。在这三个月中,方氏兄妹对书文照顾得无微不至,书文基本上就是过一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在别人看来,书文应该是很幸福的。但是虽说和方氏兄妹每天有说有笑,可是在书文的心中,报仇的种子已经开始萌芽。每天夜里,书文看着天空点点的繁星,他就会想起飘雪,梦岚还有绛萱。想到她们因自己的冲动而惨死,他的心就好像被无数的尖刀在扎,在绞。有时候他发现飘雪她们就在自己身边,谈话,嬉戏,打闹,可是当他想伸手去抓住她们时,却怎么也抓不到,那种无助的情形一次又一次将书文从梦中惊醒。 这日书文和方柱军打完猎,回到他们住的小木屋,书文便一个人来到了他经常独处的小溪边。书文的身体已经恢复,可是他筋脉尽断,内力也在抵挡“归元神功”时消耗殆尽,想要报仇谈何容易!除了发呆他找不到其他消遣时间的办法。不错,自己现在虽然活着,可是什么都不能做,黑风寨那帮妖人仍旧在世上胡作非为,飘雪她们仍旧在地狱忍受不能轮回之苦。 “啊——啊——”书文满腹的仇恨和无奈只有在大吼中才能释放。青竹从小教导他:别人误会自己,不要心存不满;别人伤害自己,不要心存记恨;要以一颗真诚的善心去关心和爱护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这些书文确实做到了,这些教条也的确植入了书文的精神框架,可是现在以前的信念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摧毁了,书文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好人就会有好报?飘雪她们心地不善良么,为什么让她们死于非命?黑风寨的那帮人为非作歹,欺压百姓,难道还不算是天良泯灭?为什么他们现在还在世上逍遥快活?如此种种,书文找不到解释的理由。现在他不仅仅要承受失去亲人朋友的痛苦,更可怕的是他失去了信仰,以前他所相信的,现在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根基。 “谁?”书文忽然听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是我,紫卿。” “奥,是不是吃饭了?我这就回去。”书文抹了抹眼眶中夹杂的泪水,尽量想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道。 “今天轮到我哥做饭,我难得清闲,就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紫卿走过来,在书文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道。 书文笑道:“也没做什么,就在这儿发呆,消磨消磨时间。” “我见你整天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想着为同伴报仇?”紫卿似随意问道。 书文望着河里的小鱼,呆了半晌道:“嗯。” “你在为你筋脉尽断,武功尽失,没法报仇而发愁是不?”紫卿进一步引入话题,她知道这是深藏于书文心底的无法抹平的痛。 书文没有吭声,只是一个劲的拔地上的小草。 “报仇真的那么重要么,逝者已矣,往事如风,你何必每天都活在仇恨中呢?”紫卿鼓足勇气说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不去想着报仇。那种日煎夜磨的痛苦你知道么?”书文忽然大声朝紫卿怒吼道。 紫卿看着他满脸通红,青筋尽暴的表情,似乎被他吓着了。书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朝你发火。你不会明白我所说的那种感受的。” “不,我明白。”紫卿眼中充满了泪珠,缓缓道。 “你失去的只是你的师姐和朋友,但我失去的却是我的至亲!”紫卿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我父亲原本是邯郸银枪门的掌门,我们银枪门虽说没有独一门名号响亮,但在当时却领袖河北黄河以北武林。可是有一天晚上——那个晚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银枪门来了一群武功罕见的高手,他们见人就杀,一夜之间便将我们银枪门从武林除名。我父母为掩护我和哥哥逃脱,也双双牺牲。” “原来你也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那一群蒙面人是什么来历你知道么?”书文问道。 紫卿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摇头道:“不知道。我和我哥武功粗浅,根本瞧不出他们的武功路数。”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诛灭你们银枪门呢?”书文不解道。 “他们是冲着我们银枪门的天星贯银枪而来的。”紫卿苦笑道,“就是那么一把银枪使我们银枪门遭受灭门之祸。” “那只要江湖上谁使出那把银枪,你们不就知道谁是你们的仇家了么?”书文道。 “说是银枪,只不过是因为它全身银白而已,其实那把银枪是由天上掉下的奇异陨石所铸,吹毛短断发,无坚不摧。拿到那把银枪的人恐怕早已经将银枪重新锻造成其他兵器了。” “你们没想过替你们父母报仇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这是基本的义务啊。”书文道,言语中很是愤慨。 “最开始我们的心情也和你一样,满脑子就想着报仇。我们四处查访,希望找到血洗我们银枪门的凶手。可是我们没有料到其实那些蒙面人也正在找寻我们,有一天我们终于和他们遇上了,他们人数众多且武功高出我们数倍,我们兄妹俩本该横尸当场,幸亏嵩山少林的戒嗔。戒痴。戒色大师领着一班少林弟子从那儿经过,我们才幸免于难。在少林疗养了数月,我们终于捡回性命。每天听着少林得道高僧讲佛参禅,我们身上的仇恨执念逐渐被普渡众生的佛法经理所洗净。我们明白到世间万物生死循环本就是一种很平常的现象,即使那些蒙面人不杀我们父母,百年之后我们父母不仍旧会化为一撮泥土?” 紫卿还想继续说下去,书文打断她道:“但如果不是那些人杀死你父母,他们也不至于死于非命。难道那群蒙面人杀你父母,你认为是替天行道?” 紫卿并不在意道:“蒙面人杀我父母,那是他们在自增罪孽。我父母生前行善积德,生命虽然区区数十载,但他们所积的功德却可以使他们死后升入天堂,免受万世轮回之苦。” “可是你们诛杀那群蒙面人,不仅仅可以为你父母报仇,也是替天行道,惩恶除奸。如此所积的功德远远高出你们在这避世隐居啊。再说你们每天打猎杀生,难道这也是佛教你做的?”书文仍不赞同道。 紫卿苦笑道:“任何人都不能以上天的名义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世间没有恶,哪来善?没有丑,又怎么会有美?是非对错,总是纠缠其中,也许只有天知,地知,佛知,我们这些凡人又怎么会明白?你说我杀生?——你还是没有理解生死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和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难道生就是正确的,死就是错误的?我杀掉一只老虎,在老虎的眼中我就是坏人,但在被老虎吃掉的那些动物眼中我就是它们的救星,任何道理都不是绝对的。” 书文站起来怒道:“恕我直言,我根本不赞同你的这些看法。我看这些就是你们给自己不去为父母报仇而找的借口!武功不行可以练,但你们只尝试一次,失败了,便自欺欺人,躲在这山间龟缩度日。道不同不与相谋,刘某告辞,你们救命大恩来日再图报答!” 说完书文便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紫卿一个翻身便挡在了书文的面前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呢,那些人杀你三个同伴,你一时快意杀了他们替你同伴报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许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他们也有亲人,在他们的亲人眼中你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些人也会来找你报仇。即使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也一并将他们杀掉?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它会使你做出你自己都会后悔的事情来的。” 书文一把推开紫卿道:“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只找首恶报仇,不会牵连无辜。” “可是你武功尽失,你这样去只会白白送死的。”紫卿关切道。 书文头也不回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愚蠢的去白白送死的。” 第二十章 谷底奇遇(一) 书文急匆匆的下山,他也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其实紫卿说的话,他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他不信佛,也不懂佛家所说的那一套,可是他本性纯良,天生就具有慧根,所以紫卿大可不必担心书文会因仇恨而走上邪路。 书文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这是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要不是书文平时走得多,就凭天上那么微弱的星光,一般人准得迷路。平时从紫卿她们住的小屋到山下的小镇,书文觉得不是很远,只要沿着小路翻过几座高山便到了。可是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山中浓密的树林也逐渐遮挡住天上落下来的点点星光。山中不断传来野兽的阵阵吼叫夹杂着透人心骨的嗖嗖凉风使书文逐渐感受到心中的恐惧正在增加。他从小住在衡山,夜里走山路也不曾走少,从来没有害怕的感觉,今天是怎么了,疑神疑鬼,心底不宁的? “唔——”书文一惊,借着点点星光,书文意识到几匹狼正挡在他的面前。怎么回事,自己走了几个时辰了,按道理说应该快到山下的小镇了啊,怎么这路上会出现狼群?难道自己竟走错了路,越走越往武夷山内走了?书文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偷偷往后看了看,只见黑暗中几点绿光正在闪闪的盯着自己。书文知道自己已经被狼群包围了。自己一边赶路,一边琢磨着怎么报仇的事,没想到在这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竟被狼群盯上了,哎,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跟着柱军和紫卿他们打猎也有些时日了,自己就曾射死过好几匹狼,对狼的兽性他还是知道的。书文知道自己不能动,一有异动整个狼群立马就会扑上来将自己撕成碎片。如果他武功还在,别说是十几匹狼,就是十几个武林高手,书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可是他现在背负着飘雪她们的血海深仇,就这么死去,心中着实不甘。书文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附近可以暂时躲避狼群袭击的参天大树。 可是这四周树木虽然浓密,可是最高不过五六米,而且全是饭碗般粗的杉树,哪有什么大树可以栖身!书文知道狼群正在从四面八方聚集,一旦它们认为进攻时机已到,自己很快便会葬身狼腹。不,我不能束手待毙,我不能死!想到这书文也只能拼死一搏了,他大吼一声:“啊——”便向挡在他前面的几匹狼冲去。他的声音如此洪亮,以致在山谷中产生了巨大的回音。狼群也被书文如此举动所惊吓,都呜呜呜的闪到了一边,趁着这天赐良机,书文便趁机冲了过去,沿着小路飞奔起来。狼群反映何其迅速,它们马上便尾随其后来追捕书文。书文此刻只想着如何摆脱狼群,也顾不得寻找方向,只是盼着有路可逃就行了。 书文不断地被狼咬到,又被他不断的挣脱,而四周低矮的灌木也在不断的刮伤书文的各个部位,淡淡的血腥味使狼群极度狂热,它们的速度很快便要赶超书文。而经过长时间的奔跑,书文也已经精疲力竭,他现在只是凭借着信念在朝前咬紧牙关飞奔。 忽然书文只觉得脚底一空,很快的速度促使自己一个跟头向下栽去。黑夜里书文没有想到自己前面竟是一个悬崖断壁,而自己竟然懵然不知的直接掉了下去。书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地被悬崖壁上的灌木抽打,他现在很庆幸有这些树木为自己抵挡下坠的力道,可是自己的速度仍然很快,而崖底似乎仍然很远,照这样下去自己还是难逃一死。怎么办呢?书文何其聪明,他马上在空中脱下并扔掉自己的双鞋,脱下穿在自己身上的貂皮外套,然后双手各抓住貂皮外套的一个角,两只脚分别夹紧貂皮外套余下的两个角,这样借助下坠时产生的阻力,书文终于控制住了下坠的速度。 又是大难不死,书文心想。他又想起了和飘雪一起跌落崖底的情景,当时他们也是绝处逢生,他想起了飘雪的一颦一笑,想起了在小树林中抱着飘雪的情景。也许是风太大了,书文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正在静静的往下流。 一夜过去了,书文困意全消。睁开双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崖底是如此一个世外桃源。此时已直浓冬,而崖底确如春天般温暖。但见那崖底中央是一湾缓缓的小溪,小溪的两边长满了各种花草,红橙黄白,五颜六色,在花间隐约可听见一群蜜蜂正在那儿兴高采烈的辛勤劳作。书文躺着的地方小草依然嫩绿,丝毫感受不到冬天的肃杀气氛。书文走近小溪想喝口水,他突然发现这浅浅的一弯小溪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小鱼。其中鲤鱼居多,也有很多鲫鱼和鲢鱼,而这些也正是书文最爱吃的。 跑了近一个晚上,书文已是饥肠辘辘,如此美餐当然不能错过,于是书文挽起裤脚,摞起衣袖,伸手一抓,奇怪的是那鱼竟不躲避,任由书文抓取。书文心道:想必是这崖底生活安逸,这些鱼没有天敌,所以也就丢掉了逃生的本能。 书文找来一些干材,选了一个通风处便生起火来,烤熟的鱼香谗得书文口水直流。腹饱睡足了,书文想:沿着这小溪源头走估计可以找到这崖底的出口,得尽快找到师傅,或许师傅有办法治好我的外伤。 书文沿着小溪一边走一边查看两边的地形,只见谷底四周高山环立,直耸入天。忽然他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从一片小树林中传来。书文跑过去一看,只见一帘飞瀑从天而降,晶莹的水珠撞击在光滑的石壁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书文心道:这山谷中的溪水原来是从此处而来,看来自己想出此谷,得看下游有没有出路了。 书文顺着溪水往下游寻找出口,只见那河道一直延伸至一高山耸立处。书文跑过去一看,只见一块巨石挡在书文的面前,那溪水就从巨石中心的狭缝处流出至谷外。书文心道:老天真是吝啬,如此世外桃源竟安放一巨石使它与尘世隔离,想我这等俗人却有幸得来此地!突然书文发现这巨石似有人工雕砌之意,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巨石上竟有刻字。可能因为年代久远,那巨石上长满了青苔,以致书文乍一看,并没有发现刻字。 书文轻轻的将巨石上的青苔抹去,只见那刻石书云:吾叱诧江湖数十载,惩恶除奸,降魔卫道,江湖人人敬畏。然吾行事过于鲁莽,思想过于偏激,以致受奸人挑拨,致使吾爱妻惨死于吾手,吾爱徒自尽于吾前。今真相大白,吾悔之晚矣。遂自断双臂以慰吾妻,自废武功以消吾憾。名臣悔书。 书文心道:这巨石莫非就是这位叫名臣的前辈所设?他虽武功盖世,可是却一手弄得自己家破人亡,所以来此地避世,忏悔。想到自己的处境,书文苦笑道:“名臣前辈,看来晚辈和您的处境也相差无几。可是您设这么一块巨石困住了您自己也困住了晚辈,如今我武功尽失,看来也只能在此终老了。” 书文仍不死心,又沿着崖边仔细查看了一翻。可是这四周处处都是悬崖峭壁,滑不溜手的,就算自己武功未失,想要爬上去也是难事,现在凭着自己的血肉之躯——何况自己筋脉尽断,想要出谷,简直比登天还难。 书文一时也找不到出谷的法子,每天除了抓鱼,做饭,睡觉,书文就是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空发呆。这日天空彤云密布,温暖的山谷竟也有了一丝冷意,正午时分,那鹅毛般的大雪便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 这些天书文也没想着给自己搭个棚,建个小木屋什么的。反正累了书文就躺在草地上睡觉,也不觉得寒冷,还可以看着天上的星星,所以也没想到这冬雪下了,自己睡觉该怎么办。其实就算书文想到了,现在他想一个人建一栋小木屋,谈何容易。这谷底确实有一片小树林,可是书文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何况没有伐木的大斧,他想要弄断那些树木,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谷底也没个藏身之所,书文只好躲到了那片小树林下。说是小树林,其实那儿的树木每棵都有水桶那么粗,挡风遮雨确是好去处。书文赶紧将前几日收集起来的干柴好好存放到树下,防止被雪水给弄湿了。在寒冷的夜晚,他还得靠着这些柴火取暖呢。 第二十章 谷底奇遇(二) 天公真是玄幻莫测,昨日谷底还如阳春三月,今天谷底就变成了白色的海洋。幸好天气虽然寒冷,这谷底却没有刺骨的寒风。书文正准备去小溪里抓鱼,突然他发现清脆的瀑布声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他穿过树林,走近一看,只见昨日还飞流的瀑布今天却变成了晶莹的冰帘。书文觉着好奇,想取一个冰块来把玩,这时他突然发现这瀑布的后面竟有一个山洞。书文用力将那冰帘打出一个窟窿,躬身从那冰窟中穿过,来到洞中。 书文看出这是一个人工挖成的山洞,里面有石头做的桌椅,还有一张铺着虎皮的石床。书文疑惑道:这莫非就是那位名臣前辈居住的地方?自己以前也想过,这名臣前辈既然在此避世,为什么自己找不到他的居所,原来藏在这儿。书文刚想在那虎皮床上好好睡一觉,突然他发现那床上竟然躺着一具没有双臂的白骨。书文一惊,但他马上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名臣前辈的遗骨。 书文朝着那遗骨恭敬的叩了三叩,心中默念道:名臣前辈,您一世英雄,行侠仗义,想不到死后尸骨却无人安葬。今天晚辈既然有幸来到此地,那晚辈决不忍看着前辈暴尸于此,而不能入土为安。 书文想:名臣前辈乃一代大侠,埋骨之地决不能草草了事。这山洞四周和地底全是岩石,此处风水适合居住,却不适合丧葬,还是在谷底另寻去处。书文也不顾洞外寒冷和腹中饥饿,他沿着谷底的峭壁一边走一边查找风水宜葬之地。突然他发现在山谷的最北端有一处平地高出四周许多,小溪从那高地下环绕而过,而正北面则是一块高耸入云的光滑石壁。书文心想:那处风水最好,正好选为名臣前辈万年栖身之所。 书文找来一根树枝便动手挖起来,说也奇怪那处风水极佳之地泥土中却掺杂着很多石子,书文挖了整整一个上午,进展却非常缓慢。书文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挖好名臣前辈的坟墓得花上好几天,所以书文也不着急,先填饱了肚子又继续挖起来。 一连挖了好几天,书文终于挖完了一半,可是难题马上出现了,因为书文发现那处风水虽好,可是有一块大石头躺在那儿。是另选风水次优之地重新挖掘呢,还是想办法多花力气将这块大石头给移开,书文面临着选择。书文心想:既然自己在名臣前辈尸骨面前许下了承诺,那么这么一个小小的难题怎能使自己退却呢。于是书文找来了几根粗壮的树干,每天将大石头向外挪一点点。经过十几天的奋战,书文终于将那块巨石移了出去。 书文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为了挪开这块巨石,书文可算是费尽了心思,现在好了,名臣前辈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书文跑进山洞将名臣前辈的尸骨抱了出来,放进挖好的坟墓。书文正准备抔土,这时泥土中一个羊皮包裹的物件映入了书文的眼帘。书文拿起来,小心的清洗掉上面的尘土,然后将那羊皮打开,只见那里面竟是三本书籍,书籍的上面有一个信封,信封上面赫然写着:有缘人亲启。 书文打开那折叠的信纸,只见上面写道:能读此信者,必是心地善良,坚忍不拔有缘人。君能来到此地并发现余之尸骸,此缘一;君能为余选此风水宝地,此缘二;君能遇困难而不放弃,此缘三。有此三缘,可得余之不世绝学。 余敬告君:君所得三卷秘籍,为余毕生武学之精华,第一卷为接筋续骨篇,此篇专为练余之绝学而创制,因余之绝学为至刚至阳,修炼之时断筋断骨稀松平常。第二篇为开碑劈山篇,此篇为余武学之根基,若君十年不能练成则不可强练第三篇;此篇如若练成,则君之武功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第三篇为溶金化铁篇,此篇为余武功之精髓,共分三层,君若练成,则放眼江湖,君之武功将天下几无敌手。 余曾想将余之武学随余之骸骨长埋于地下,思虑再三,特设此三考验,若后世有缘人真能葬余于此,则余之绝学亦后继有人矣。 书文向着名臣前辈尸骸叩首道:“名臣前辈,晚辈葬您于此,完全出于敬佩您的英雄狭义,并非贪图您的盖世武功。晚辈为您所做之事微不足道,怎可受此厚赠!只是晚辈身负血海深仇,对头不仅人数众多且武功高强,而您的武功恰好能医治晚辈的断筋外伤,所以晚辈斗胆窥窃前辈绝学。晚辈刘书文指天立誓:晚辈必以前辈之绝学行侠仗义,不负前辈侠名。” 书文打开第一卷,只见卷首写道:若练此篇,必先自断筋脉,自折筋骨,神功练成之日,则断脉自接,断骨自愈矣。后边注明:此功非坚忍不拔者不可练,否则走火入魔不能自救。书文心道:我的筋脉早在对付扶桑妖人之时便为霹雳弹所震断,现在倒省了自断筋脉了,于是照着书中所载之神功练起来。 原来这《断筋续骨篇》中所载之神功其实是将精深的医理与内力调息相结合,根本的要点在于:利用运气导行,加速全身的血液流速,使断脉断骨处,在没有外来药物的作用下,仅靠自身的潜力,在极短的时间内自动的愈合。本来平常人受重创之后,伤口愈合至少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但是依照《断筋续骨篇》所载修行之法,则只需要几天甚至几小时,伤口便能完全愈合,且与受伤之前一模一样,不会留下后遗症。当年名臣前辈创出这项绝学也是精研各类医学经典,然后将它们与疗伤的武功心法相结合,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才最终创立这套绝学。 书文越练越觉得自己断脉处有无数的蚊虫在叮咬,奇痒无比,自己真想停下来去抠痒。可是书中已经言明:在修炼的过程中,运气导行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间断,否则真气倒流,修炼者必会心肺涨裂而死。书文使劲咬着自己的舌头,他要利用锥心的疼痛感来抵消断脉处传来的无法忍受的奇痒。 鲜血从书文的舌头流出,慢慢的渗入咽喉,书文只感到那是一种腥腥的而又咸咸的味道。书文体内的真气的运行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他感受到了断脉处正在膨胀,舌头也在胀大,鲜血开始停止流淌,奇痒的感觉也在逐渐消失。体内的真气正聚集在伤口处,它们就如同一条被拦腰斩断的河流里的河水,正在试图冲破挡在河道中央的障碍。 “啊——”书文突然觉得全身的筋脉瞬间变得通畅起来,急速的真气也逐渐减缓了速度。书文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双手双脚断脉处的肿胀一下子全消失了,舌头也已经恢复正常。《断筋续骨篇》中所载之神功他练成了! 书文不知道自己闭目专心于练武,其实三个昼夜已经在他修炼之时悄悄的过去了。原先名臣前辈设想:一个人若要练成《断筋续骨篇》中所载之武功,必须连续十个昼夜不吃不喝,连续运功方可练成。如若修炼者在修炼的过程中体力不济,或者忍耐力不够,则很容易失败。他所创这三套武功其实每一步都凶险异常,不是非常之人,即使得到这三部神功,也会因强练而走火入魔。 书文练成这“断筋续骨神功”之后,只感觉全身说不出的通畅。现在他的筋脉接上了,他又可以拿剑练功了。想到这,书文不禁捡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就练起“无痕剑法”来。书文差不多有半年没有练过“无痕剑法”了,但是现在耍起来,威力似乎比过去更加强大,书文知道自己的武学造诣又上了一个台阶。 书文打开第二卷,便想趁热打铁赶快练成书中绝学。因为《开碑劈山篇》顾名思义,如若练成此神功,则挡在下游河道里的那块巨石便不再会是书文出谷的障碍了。可是那第二卷开篇便写道:此功最重内力修为,如若内力不足强练此功则恐走火入魔。书文一看便呆了,自己内力尽失,若想练成此神功恐怕难于登天了。他继续看,只见那书中又写道:何种内力修为方可修炼此功?君若能集七窍之气于膻中,则内力修为可矣。若君初窥武学门境,余有《太始心法》一篇,君可依此心法潜心修炼,十载之后,君内功可成。 书文仔细参研那《太始心法》,只觉得书中所写的运功行气的法门和衡山派内功心法大相径庭。衡山派内功温和而内敛,而《太始心法》所述之内功刚强而外张。书文心道:看来要练成这“开碑劈山神功”还得修炼这《太始心法》,否则自己将会被永远困于这山谷之中,永远也没法报仇了。 报仇是现在书文练功的强劲动力,似乎只有每天想着报仇,书文才觉得自己活在这尘世之中是有意义的。他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练功。有时连睡觉的时间他也不放过,一边运功行气,一边养神睡觉。 冬去春来,山谷中的小草又恢复了生机,河边的野花也争相斗艳,整个山谷充满了各种特异的花香。书文的指甲也长了,胡须也变浓密了,原来白净的脸庞也多了一层风霜。他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春色,他必须争分夺秒的修习《太始心法》,为了报仇,也为了早日回到师傅和师伯他们身边。在山谷的这段日子,生活虽然很充实,却也非常单调。他现在开始想念衡山,开始担心师傅师伯们出征扶桑的结果。 春去夏来,夏过秋至,书文觉得自己修炼《太始心法》已经初具火候了,于是尝试将七窍之气齐集于膻中。苦心人天不负,书文日夜废寝忘食的练功终于换来了回报,他成功了。其实书文的武功本来就非常好。想当初,书文的武功早就在江湖中屈指可数了,况且他杂学旁收,精通各派武学,对医学药理也颇有研究。 书文打开第二卷,熟读一遍之后,不禁赞叹道:“这开碑劈山神功确是一般掌法的最高境界。”它让书文联想到衡山派的“隔山排云掌”,“隔山排云掌”威力最多是利用雄厚的掌力将人的五脏六腑震碎,而想要将巨石击碎则不可能。为什么“隔山排云掌”不能将巨石击碎,而“开碑劈山神功”却可以呢?原来开碑劈山神功是齐聚七股不同的内力,有刚有柔。当掌力触及物体时,柔力先行,刚力后置。柔力先沿着物体脆弱处行至物体体内,然后刚力外张,由内及外,将物体击碎。普通掌力要么阴柔有余,刚力不足;要么刚劲有余,阴柔不足。而开碑劈山神功则恰到好处的将刚柔相结合,同时发力的法门也精妙异常。想要做到柔力先行,刚力后置,这本身就要求发掌之人必须有强大的内力控制能力。 书文了解了《开碑劈山篇》中所述武学要旨之后,练成神功便水到渠成了。他来到小溪下游巨石处,使出开碑劈山掌,只听一声巨响,那巨石便碎成数块。书文心中的喜悦之情当然不可自持,但走近一看,又不禁皱下了剑眉。原来那通道中央横拦着一扇巨大的铁门!书文心中暗道:名臣前辈,你何苦如此呢。 书文走近一看,只见那铁门上也有用手指刻的几行字:吾既立誓终身不出此谷,遂立此铁门,一防外人清扰,二表吾之决心。当世豪杰如无吾之溶金化铁神功,则当世无一人可入此谷。吾双臂自断之后,亦终身无法出此谷。 本来以为练成开碑劈山神功之后,自己就可出谷,寻找机会到黑风寨报仇,可现在都成梦幻泡影了,书文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山洞。对了,名臣前辈说:只要练成溶金化铁神功,那道铁门便可打开,我何不练练?想到这,书文便打开第三卷读起来。 那第三卷书中写道:此卷为余武学之精髓,共分三层。第一层:炼身层。以血肉之躯欲溶金化铁必先锻炼自身,使之如金刚——雷击不倒,电掣不化。修习之法为:空手碎石,如此种种。这段末尾又写道:如君《断筋续骨篇》没练成则不可练此篇,否则筋骨尽断无处医治。 书文心道:这“溶金化铁神功”果是艰险异常,想当初自己学“无痕剑法”何其轻松,而眼下的这套武功,不仅需要修习者悟性极高,更需要修习者不惧苦痛,坚忍不拔! 最初的几天是书文最难熬的几天,他依照书中所写之心法,去空手碎石,结果石头没碎,自己手却碎了。不过幸好他已经练成“接筋续骨神功”,可以自动治愈伤口。 书文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己想要练成这不世绝学,就必须相应的付出更多的代价,这代价当中最平常的便是痛和累。所以在一次次失败之后,书文没有退缩,仍然坚持练习。他知道要掌握那精妙的运功行气法门,必须经过自己多次实践。 秋去冬来,经过三个月的日夜苦练,书文终于练成了第一层,现在他可以轻易的将一块大石头在瞬息之间捏成粉末。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进步,要想练成那溶金化铁之功,前面的道路仍然十分曲折。 书文接着练“溶金化铁神功”第二层:碎铁层。这一层较之第一层炼身层,又艰辛了不下数倍。世间不乏有很多高手,一柄长剑在他们手里,稍运内力便可横腰折断,但这种功夫和碎铁功比较起来,真是天壤之别。要弄断一柄长剑,只需将内力集于一点即可,而要将一柄长剑靠空手将其击碎,就不是弄断长剑那么简单的了。 日夜更替,山谷中只看见书文埋头苦练的身影,在这儿没有铁剑也没有其他铁器,书文就站在铁门前练习。开始书文只能在铁门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手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手痕越嵌越深,到后来书文便可轻而易举的将手掌打入铁门。书文的双手也名副其实的成为了一双铁手,现在他也可以像名臣前辈那样在铁板上用手写字。于是书文施展轻功在名臣前辈的埋骨处北面的崖壁上写下了名臣前辈之墓几个大字,作为名臣前辈的墓碑。 第三层也是最关键的一层:化铁层。只有练成了这一层,溶金化铁神功才算是真的练成,也只有练成这一层,书文才能溶化铁门,离开山谷。太阳刚升起,书文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第三卷,他想依照书中所教之法尽快练习。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在记载溶金化铁神功第三层的那一页上,名臣前辈只写了一句话:何为痛,何为硬,何为热? 书文一下子就懵了,难道这溶金化铁神功没有第三层,名臣前辈是骗自己的?可是在这一页上名臣前辈又有记录,说明第三层是存在的。可是这三个问题和练成第三层有什么关系呢?对,可能只有找到这三个问题的答案,练成溶金化铁神功才有希望。 何为痛?痛不就是一种感觉么。受伤了,流血了,人自然就感觉到痛了啊。为什么这还要发问?硬不就是一种品质么,石头比鸡蛋硬,鸡蛋比豆腐硬,这也很正常么。热,生一把火,人自然就感觉到热了啊。 书文知道答案显然没有这么简单,但到底什么是痛,什么是硬,什么是热。他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依然没有定论。从出生以来,书文就没有遇到过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但这一次,书文遇到了,无论他怎么想,他始终找不到这三个问题和练成第三层之间有什么关系。书文日思夜想,头发蓬松了,眼睛红肿了,但是答案仍然藏在云雾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文仍然没有丝毫进展。仰望天上的星空,他仿佛又回到了夏日里的衡山,他又想起了和飘雪一起数着天上的繁星;一起趁着月色偷跑到山下瓜农家的西瓜地偷西瓜,被守瓜的猎犬发现了,鞋子都跑丢了,落荒而逃的情景。他想到了飘雪经常捉弄自己,把自己逗哭的情景;想到了小时候被青竹关在屋子里读书是飘雪偷偷的给自己送吃的。想着想着,书文的眼睛湿润了,是我也是黑风寨的人害死了飘雪!他突然又有痛的感觉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练溶金化铁神功,已经使自己忘记了什么是痛。 对,心受伤了,这种痛才是可以摧毁一个人的痛,这才是真正的痛。书文似乎明白了什么,回想起溶金化铁神功第一层:炼身层,与其说是炼身,不如说是炼心。第二层碎铁层,与其说是手在碎铁,不如说是心在碎铁。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何为热,对,与其说是手在化铁,不如说是心在化铁。明白了,书文终于明白了。他凝神屏气,将五行之气齐集于心间,努力提升心中的热度,然后将内力输入手心。只见书文的手瞬间变得鲜红,真气翻滚,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书文将手掌置于石床边沿,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石床边沿竟慢慢陷了进去,滚烫的岩浆沿着床边正慢慢往下流淌。书文成功了,他终于练成了不世绝学溶金化铁神功,他终于可以走出这个山谷了。 第二十一章 重寻黑风寨 书文将三本秘籍藏于石床之中,拜别名臣前辈之后,便施展溶金化铁神功溶化铁门,沿着水道向谷外走去。书文沿着水道摸索行进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忽然身体一沉,便落入一个横向水道内,原来这个水道通过一条暗道与一个小湖相通。书文在湖中清洗了身子,暗运真气将衣服烤干之后,便施展轻功向西飞奔。 不时便来到了他和飘雪。梦岚及绛萱一起游玩的那个江西小镇。出乎书文的意料,只见那小镇熙熙攘攘,小贩和过路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和那日被黑风寨抢劫之前的境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是怎么呢?忽然书文发现了那个卖小玩意的张大叔。他依然躺在那儿,轻摇着他那把蒲扇,不过气色比上次好多了。书文走过去正准备说话,只见那张大叔立马便迎上来笑问道:“客官,你相中了什么?我这儿的东西全是洪都运过来的好东西,物美价廉,买回去包您满意。” “张大叔,您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绛萱的朋友啊。”书文试图唤起那张大叔的记忆。 “你就当日那个病怏怏的年轻小伙子?几年没见,你的模样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啊。”那张大叔打量了书文许久,似不相信。 “几年没见?您说几年没见?”书文诧异问道。 “对啊,大概有三年多了吧。怎么,你连过了多久你都不记得了?”那张大叔疑惑道。 “三年过去了!没想到我在那山谷之中一待就是三年。”书文自言自语道。他马上回过神来,又向那张大叔问道:“大叔,上次你不是说黑风寨的人隔一段时间便要来洗劫小镇么,怎么三年过去了,这儿反而变得这么繁华呢了?” 那张大叔笑呵呵道:“你不知道,当日小镇来了一群独一门的人,那群黑风寨的山贼便闻风而逃了。他们抓走的男女老少也全给放回来了,直到现在,黑风寨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您知不知道绛萱还有另外两个女孩怎么样了?我们碰着了黑风寨的人,他们把我打晕了。”书文急切的问道。 “反正我听说那天被黑风寨所抓的人全给救回来了,据说那黑风寨的头目还被独一门的二公子打伤呢了。”那张大叔很肯定道。 书文知道现在得马上赶到洪都,只有在那儿才有可能探听到最近江湖发生的事情。书文也不顾腹中饥饿,施展轻功便朝洪都奔去。以现在书文的功力,别说日行千里,就算日行两千里,书文也不会感到困难。 跑了一个时辰,书文便来到了洪都,较之上次来,洪都的面貌又发生了很大变化。街道两旁的楼阁更加绚丽多彩,行人身上的衣服布料也更加奢华。不知不觉书文便走到了上次和飘雪一起喝茶,偶遇绛萱的那个“品茗轩”茶楼。当日的情形历历如在昨日,书文抬脚便要进去,这时一个油头粉面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挡在了书文面前:“这家茶楼已经被我家公子包了,想喝茶我看你还是到别处去吧。” 书文凄然道:“我进去只是想缅怀故人而已,并不是进去喝茶,不会打搅到你家公子的。”说着就准备绕过那人。 只听那人尖声喝道:“你个野人好不识趣,我的话你听不明白么,我家公子在品茶,任何人都不准入内!”原来书文从山谷出来,头发蓬松,满脸胡须,一身猎户打扮,难怪那人会叫书文野人。 书文心道:我想重温一下美好的回忆为什么都有人阻拦?心中顿感不快,于是冷冷向那人道:“你家公子好大的排场啊,不过我这人有点拗,别人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想做什么。” “哼,那你就是在自找苦吃。”那年轻公子很轻蔑的瞧了书文一眼,似乎在等待书文跨越雷池。 书文似没听懂,淡淡一笑道:“那——借过。”便要从那年轻公子身边走过。 书文刚一抬脚,便听那公子喝道:“找打!”腿随声到,一记连环腿便向书文面部踢来。书文暗道:好狠的脚法,一出招便照我面门打。当下脚步仍不停,腰往后平直弯曲轻松躲过那一脚。 那年轻公子见这突然一击竟被这人轻松躲过,于是跳起身,挥剑从背后向书文攻来。书文头也不回,缓缓伸出右手从肩部绕到背后轻轻夹住那人的长剑。书文怒道:“从背后出剑,你不怕被人耻笑么?” “你——”那人似已气极,想拔剑再来攻击书文,可是那长剑被书文两指轻轻一夹,竟似嵌入石缝之中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 “蓝儿,既然这位公子这么有情意,想进来怀念故友,我看他也没有恶意。你退下吧。”这时一个悦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书文暗道:怎么这家公子及家奴的声音听着这么别扭? 书文松开夹剑的两指,淡然道:“那就多谢了。”说完便向楼上走去。 只见那阁楼临窗处,一位头戴纶巾,身着白色长衫的年轻公子正在临湖品茗。书文躬身致歉道:“叨扰公子雅兴,实是不该。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那公子头也不回道:“你只管怀念你的故友,我们本来就各不相干,我那家人技不如人,你不必道歉。”也不请书文坐下,似乎书文不存在一般。 书文稍稍欠身,离了那公子,独自一人坐到当日和飘雪一起对饮的小桌。回想当日之情形,想到如今自己和飘雪。梦岚。绛萱她们可能天人永隔,书文不觉悲从心来。 “忆昔昨日此楼中,举杯对饮笑谈浓。偶然得遇佳人面,天上人间两难重。”书文情由心生不觉随口胡哼了几句。 “没想到公子还是个多情种子啊。”只听那年轻公子冷笑道。 书文心道:还是尽快去打听江湖消息,或许飘雪她们命不该绝,为他人所救呢?当下抹干眼中的泪水,便起身欲往楼下走去。这时书文发现那位公子竟起身面对着自己,啊,这个公子不就是当日在洪都城和莆田少林寺遇到的那位么。那年轻公子飞速的上下打量了书文几眼,似充满了失望之情,只听他惊讶道:“想不到山中猎户也有如此雅兴!”书文忙道:“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第二十二章 再入洪都城 从山谷出来到现在,书文腹中早已饥饿难耐,闻着路边飘来的阵阵肉香,书文忍不住就想拿起一笼包子往嘴里送。 “你这野人,脏兮兮的,别碰我这上好的竹笼包。要吃包子,先付钱。”书文望着那乳白色的小笼包,忍不住就想拿起来吃。一小二立马将书文的手推开,朝书文喝道。 书文摸了摸口袋,他身上哪有钱!那小二轻蔑的瞧着书文,故意探问道:“有钱没?” 书文摇头道:“我没钱——可我真的很饿。要不我替你打工,你——” 那小二立马打断书文道:“没钱还想吃包子?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饿了是吧?你往那儿瞧,那儿有吃的。” 书文顺着那小二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路边不远处,几只丧家犬正在那儿抢一块屠夫扔出来的骨头。书文怒道:“你——” 那小二大笑道:“没钱就别来丢人显眼,快滚远点,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 书文现在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以前每次外出,青松都会给自己准备足够的银两;和梦岚她们在一起,这生活上的繁琐小事,自己也不用费心。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又没有个谋生的本事,可怎么办呢? 这小二也太可恶,我何不教训教训他,拿他一笼包子,也好解我心头之恨!想到这书文端起一笼包子,身形一闪便早已飞出了那小二的视线。书文拿起一只小笼包送到嘴边,呆立了许久,内心道:我现在的行为和黑风寨抢劫小镇居民有什么两样?凭着自己武功高强便仗势欺人,这符合侠义之道么?那小二言语确有不当之处,不过商家买卖不就是为了挣个利润?像他们那种市井小人虽然可恶,但是自己这种强盗行径却更加可耻。 书文将手中的包子放回原处,正准备还给那店小二,只听一人道:“不用还了。” 书文回头一看,只见那茶楼里的公子正望着自己。 书文苦笑道:“唉,肚子实在太饿,竟干出如此勾当,让兄台见笑了。”书文看了看小笼包,又看了看那个公子,尴尬道:“我还是还回去,他每天做生意也不容易。” “饿了就吃吧,钱我已经替你付了。”那公子转身便准备离去。 “那就多谢兄台了,未敢请教公子大名。一饭之恩刘某来日必当报答。”书文抱拳作揖道。 那公子似没听见书文说话一般,头也不回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书文心道:以前还真小看了银两的威力,看来想在这世上活得康泰,少了那玩意儿真还不行。一笼小笼包下肚,书文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坦。他找了一家酒馆坐下,这时只听一黄山派弟子道:“慕容苍穹果然老奸巨猾,咱们寻了他三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听说他练成了《普渡心经》中的绝世武功啊,如今他是天下无敌,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自寻死路为妙。”另一弟子劝道。 “你他妈就会蛊惑人心,若他真的天下无敌,那他不早就血洗武林了?号盟主说了:慕容苍穹害怕我们去扶桑找他,便反其道而行,躲到中原来偷练《普渡心经》中的武功,我们必须趁他还没练成绝世武功之前找到他。要是那样,咱们可就名扬天下了。”那身份较高的弟子一边喝酒,一边提议道。 “不错,不过咱们上哪儿去找他呢?”一人问道。 “三年前独一门的人发现,慕容苍穹在昆仑紫霞峰出现过,可是咱们找到那儿哪还有他的踪影。最近有峨眉派的弟子宣称她们在川中常青庐见过他。可是各派高手到达那儿也没找着,只是在他的居所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所以可以肯定慕容苍穹目前还隐匿在中原。”一人道。 “那咱们不是很危险?我看咱们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我听说最近几年江湖发生了很多起大案,全是慕容狗贼的扶桑派所为,他们杀人从不留活口,相当恐怖啊。” “师兄,我看咱们还是去参加衡山派掌门的婚礼为是,要是再流连于烟花之地,那可真的要迟到了。”一弟子小声道。 “妈的,去妓院你就最积极,现在还在这儿假正经。妈的,想到娇芙蓉要嫁人了我就心有不平。” “你不平?你能跟人家新任衡山掌门比?” 书文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他痴痴的走过去,向那黄山派弟子问道:“你们说什么婚礼,谁的婚礼,谁要成亲?” 那群黄山派弟子瞧了书文一眼,这时一人站起来大声道:“娇芙蓉——飘雪女侠要跟她的师兄衡山掌门逍遥大侠成亲——现在武林人人皆知,你是聋子么,这都没听说!” 这些话有如当头棒喝一般,书文啪的就坐倒在地上,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站起来抓住那黄山派弟子怒吼道:“你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 那群黄山派弟子见自己同门被人抓住,全是一惊,但他们马上群起而攻之,你一拳我一脚的向书文打来。书文只是紧紧的勒住那人,任由这些黄山弟子暴打,发疯似的重复道:不可能,你们全在骗我。 哈哈哈,我是什么?我永远只可能是飘雪的师弟。我凭什么嫉妒,我凭什么?书文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的走在洪都城的街上。他忽然想喝酒,他要忘记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 “拿酒来,我要喝酒——”书文踹门进入一家酒肆,大喝道。 “大爷,我们酒店的规矩是,先交钱后拿酒。”一小二跑过来,看了看书文的衣着打扮,装笑道。 书文一把抓住那人,单手悬于空中,怒吼道:“你说什么?”那小二早被吓得面色惨白,书文轻轻一扔,那人便被抛出窗外,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便隐约可听到嗷嗷的痛苦叫唤。 “拿酒来——”书文再次怒吼一声。这时一群酒保每人各拿了一坛美酒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酒放到了书文趴着的桌上。 书文拿起一坛酒,想将自己灌醉,可是刚大喝了一口,那奇怪的味道就让书文想吐。他从来就是滴酒不沾的,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喝酒,而酒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这是什么酒?快给我换最好的酒来——”书文不知道,其实这全是上等的绍兴女儿红。 “大爷,这确实是小店的陈年佳酿啊。”一年老酒保小声回道。 “你说什么?——”书文又准备扔出那人。可是手刚抓住那酒保,但见他两鬓斑白,皱纹深刻,这让他想到了青松和青竹。 书文缓缓的松开那人,呆了许久,默然起身道:“刚才多有得罪。告辞。”那酒保各个吓得目瞪口呆,忽见书文莫名其妙的赔礼道歉,全都面面相觑,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书文刚离开酒肆,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书文心道:还是老天体恤我心之悲苦。也不避雨,只是傻傻的在雨中晃悠,雨水掺和着泪水流进书文的嘴里,书文感觉到那是一种涩涩的苦味。书文苦笑道:“没想到人的心是苦的,流出来的泪也这么苦涩。” 不知不觉书文竟走到了洪都西边的城门口,书文忽大笑道:“师姐和师兄喜结连理,我这个二师弟怎么能不去恭贺。哈哈哈……”笑着笑着却不觉成了哭泣了。其实他知道这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再看飘雪一眼。飘雪之于自己就有如天空之于小鸟,没有了天空小鸟又怎么能展翅飞翔! “在我洪都城闹完事,便想溜之大吉么?我洪都城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胡作非为之地?”书文刚想出城,这时一群身着青襟,手拿长剑的独一门弟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书文无心搭理那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好猖狂的小子,竟敢不把我们独一门放在眼里!” 书文只见十几把长剑呼呼作响,瞬间便向自己要害处攻来。书文一边躲避那群人的攻击,一边道:“我不想跟你们打,我还有事,请你们让开。”“说的倒轻巧,你将酣畅酒肆酒保打伤了,凭你一句话就叫我们罢手,你以为你是谁?”那为首的独一门人怒喝道。 书文无心跟他们多生过节,轻轻一跃飞出那群人的包围圈道:“那要怎样你们才肯罢手?” 那为首的道:“要我们罢手也不难,你将那酒保的手臂给弄断了,你自断右臂,以此赎罪!” 书文惊问道:“那酒保生命可无大碍?” “哼,有我们二公子在,他会有什么事?你到底答不答应?”那为首的似不耐烦道。 书文暗暗自责:没想我一时悲痛,竟干出这等迁怒他人之事。 “好,我自断右臂。” “薛丁,算了,人我都治好了,不要再追究了。”书文正准备自断右臂,这时一个声音从城楼上传来。 那薛丁及手下一帮独一门人似听到圣旨一般,恭敬回禀道:“是。” 书文寻声向那人望去,又是那个穿白衣的公子!书文抱拳作揖道:“原来是兄台。一饭之恩还未及言谢,今天刘某既犯了过错,那么受点惩罚理所应当。”说完书文强运内力,只听那右臂处啪啪啪三声作响,随即便断成三截。 那公子最初是坐于城楼,忽见书文自断右臂,起身惊呼道:“不要!”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蓝儿,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公子——”言下之意,叫他家公子坐下,不要管书文的闲事。 那白衣公子凄然道:“你这又是何苦。” 书文痛得深吸一口气道:“断臂可接,碎心却无法修补,这不算什么。” 那薛丁及手下见书文如此大义,都不禁暗暗心服。刚交手他们就知书文若要强行从他们这儿经过,他们就算豁出性命也无法阻拦,现在书文竟束手就范,显然是诚心悔过。那白衣公子似思虑再三,见书文就要出城,立马叫住书文道:“你右臂已断,得尽快医治否则恐留残疾。” 书文见他如此关心自己,感激道:“多谢兄台关心。这断臂对我无碍的。”说完书文便使出“接筋续骨神功”,只见那右臂断骨处啪啪作响,白衣公子及薛丁一班人都被书文如此神功所吸引。书文大吼一声,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原来书文断成三截的右臂红肿全消,完好如初了。 那白衣公子惊叹道:“公子神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功!” 书文挥挥右臂道:“公子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在下告辞。” 第二十三章 不经意的相逢 飘雪她们没死,自己本来应该非常高兴,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中没有丝毫愉悦?想到飘雪穿着美丽的嫁妆,而新郎却不是自己,书文的心中就会有强烈的恨意。他不恨飘雪也不恨逍遥,他恨他自己,他恨自己太可悲,没气度,恨自己痴情空寄,恨自己太无能,无法赢得飘雪的爱慕。不过话说回来,他以前有明确的向飘雪表达过他的爱意么?他自己也忘记了。 也许飘雪嫁给逍遥才是最好的结局。想起飘雪和逍遥在一起那种愉悦的表情,书文告诉自己:飘雪只有和逍遥在一起她才会那么开心,她的笑容才会那么灿烂。你能给她什么?什么也不能给。回想起和飘雪在一起的情景,大多数情况他们都是在吵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有时他们都会闹得不可开交。 书文归心似箭,以他的轻功很快便来到衡山脚下。什么都没变,变的是他自己。看着衡山的一草一木,书文都倍感亲切,他已经完全沉醉于衡山熟悉的环境之中,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衡山正门。 “来者止步!”书文正想跨入大门,进南岳大殿去拜见他师傅。师伯。师叔。及众位师兄弟,这时两名衡山派弟子持剑挡住了书文的去路。 “你是何人?为什么上山不持贺婚帖。”一名衡山派弟子喝问道。 书文仔细打量了这两个师弟许久,突然他摸头大笑道:“你们是——” 他正准备叫出这两个白字辈师弟的名字,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山上传来。 “白云,白松你们是不是又在偷懒了。” 书文寻声望去只见飘雪缓缓的从山上走下来,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雪白的脸上,摄人心扉。书文设想过无数个和飘雪见面的场景,但此刻飘雪就在眼前,他正想迎上前去。 “这位是——”飘雪也看到了一个满脸胡须猎户模样的人正在盯着自己,于是向白云询问道。飘雪竟然没有认出自己!“飘雪”两个字含在书文口里,那么沉重。难道自己变得连飘雪都认不出了? “你是谁,我们掌门夫人问你呢?”白云拉了拉书文的衣襟,问道。 我是谁?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你们的书文师兄。书文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心道:我还是走吧,连飘雪都把我给忘记了,那衡山还有谁记得我? 书文移开专注于飘雪的眼神,苦笑道:“我想上山拜拜南岳大帝。” 白云见他神智混沌,答非所问:“奥,原来你是来拜神的。对不起,这几天不行,明天就是我们掌门和掌门夫人大喜之日,为了安全,这一周之内没有贺婚帖,闲人一律不得上山。”书文装作不知,道:“奥,原来是这样,那就不打搅了。”说完书文便转身准备离去,飘雪他见着了,心愿了了。 “喂,你站住。”书文正要走,这时飘雪叫住了他。 书文停住了脚步,他多么希望飘雪能认出自己。 飘雪又仔细打量了他好几眼,摇头道:“没事。你走吧。” 书文现在反而全身轻松了许多,原来以为自己要是见着飘雪,一定会不能自已,会说出一些妄为任性之言,现在看来自己比以前成熟了。趁着夜色,去看看其他人吧,反正现在和他们相认不相认已经不重要了,也许自己的出现反而会扰乱他们平静的生活。就当我已经死了,这样子不很好吗? 夜幕已经降下,书文趁着夜色飞上衡山。这一间间的庭院楼阁曾经是书文梦中时刻想念的圣地,可是现在他觉得这些不再那么亲切,他也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师傅,我想把后山的那间竹屋拆掉。”书文飞到青松的厢房顶上,这时他听见飘雪在说话。 “好好的,为什么要拆掉它呢?这几年你不经常去那儿散心么?何况那是书文生前住过的地方——”青松不解。 “我一定要把它拆掉,师傅——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飘雪突然跪倒在地,大声哭起来。 书文透过瓦缝,见青松一把将飘雪扶起道:“好好好,你要拆就拆吧。反正书文他人都不在了,还留着干什么,徒增伤感而已。” 书文看着青松花白的头发和深深的皱纹,只觉的心里一酸,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你还是早早睡觉,明天是你大喜之日,没有精神可不行。”青松关切道。 飘雪从青松厢房出来,这时逍遥迎上来叫住她:“飘雪。”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现在我们不应该再见面的。” “我知道,我就是关心你,我见你没在房间睡觉,怕你有什么事,便来寻你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你早早回房睡觉吧。” 飘雪见逍遥似乎还有事要忙,便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没干完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些筹备婚礼的琐事,你去睡吧,好好休息,你看这几天你都瘦了一圈了。” 书文看着逍遥离去的背影,心道:在逍遥师兄的心中就只有飘雪一人,他心地善良,是一谦谦君子,飘雪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终身的。想到这,书文的心平静了,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对飘雪和逍遥婚姻的美好祝福。书文不觉又来到了他住过的后山小竹屋。摇荡的秋千,光滑的竹板凳,破旧而温暖的被褥,一切和他刚离开衡山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过了明天他也许就要和这些伴他成长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说再见了。书文脱下鞋袜,他想再在这个儿时的摇篮睡一晚。 这一晚,书文做了很多梦,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个纯真懵懂的小男孩,被青竹关在屋子里习字,读书。他又记起了青竹有一次问他:长大了想当什么的问题,当时他的回答是:长大了想成为一名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书文想不到那个答案错在哪里,青竹竟然狠狠的打了他一顿。他也想起了自己每次想和其他师兄弟一起玩耍,切磋武艺,青竹便会准时出现,叫他回屋读书。这就是他的童年,一个单调的童年。 第二十四章 衡山观礼(一) 天亮了,六月初一,这天的衡山到处喜气洋洋,红绸遍地。书文藏在南岳大殿的屋顶,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庐山派掌门悟悔师太到——”这时只听守门的紫字辈师弟紫梧唱道。 书文的师弟孙德政立马迎上去,作揖道:“多谢师太赏脸来参加敝派掌门人的婚礼。” 那悟悔师太道:“衡山派对敝派有存活救命之大恩,衡山掌门人的大婚,我们庐山派岂可不来。”书文寻声望去,见梦岚痴痴的跟在悟悔身后,身体消瘦了很多,眼神无光,和以往之神采飞扬大不相同。 还未到上午九时,八大派及江湖各大名门帮派便来得差不多了,唯独不见独一门和珠江派有人来道贺。这时只听紫梧大声通报道:“独一门二公子号强男代表独一门门主祝贺衡山派掌门大婚。恭祝掌门夫妇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书文寻声望去,只见那洪都城的白衣公子领着一群人走上山来,人群随之腾出大道。孙德政弓腰哈气迎上去道:“公子大驾光临,敝派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公子请上座。请——” 那号强男欣然上前,并不理会旁人,只是在止水方丈及青松师伯面前才拱手作揖,略显客套。书文心道:想不到就是这位公子救了梦岚。飘雪及绛萱,可自己见识过他的武功,他怎么可能伤得到那黑风寨的蒙面人呢?书文正在沉思,这时只听媒婆高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进殿行礼完婚——” 只见逍遥一身状元服手执同心结,搀扶着头戴鸳鸯帕的飘雪走进大殿,殿内的宾客全都起身,祝贺这对璧人喜结连理。尽管书文已经无数遍告诉自己要死心,可是在这关键时刻,他仍然有跳下去想制止逍遥和飘雪完婚的冲动。 “一拜天地——”媒人高唱道。 逍遥和飘雪正准备对天叩拜,只听一人大喝道:“慢——”接着便听见衡山派弟子的惨叫声。 众人均感诧异,也顾不得婚礼,全走出殿外看个究竟。书文从大门向外望去只见八个蒙面人领着一帮喽啰正和衡山派弟子打斗,那蒙面人及其手下武功怪异非常,衡山派白字辈和红字辈弟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时有衡山派弟子受伤丧命。 青松立马叫住衡山派弟子道:“住手——退下!” 孙德政走上前去,陪笑道:“阁下也是来参加婚礼的么,不如——”孙德政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人就是一脚,将孙德政踹上石阶,冷哼道:“叫你们掌门来见我!什么东西,配和老夫说话。” 青松就要上前,逍遥一把拦住他道:“师傅,弟子已经是衡山掌门,对方既然点名要见我,难道我堂堂衡山掌门怕他不成?” 青松握住逍遥双手道:“小心行事!” 逍遥上前道:“在下就是衡山掌门,不知阁下找在下有什么事?” 那人上下打量了逍遥一番,大笑道:“青松这么快就死了么?叫你这黄毛小子来送死!” “魏无极,是你?你没死?”青松走上前去,盯着那蒙面人道。 那蒙面人将面罩一扯,走到青松面前盯着青松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道:“你就是青松?对,你就是青松,你虽然老得头发都白了,牙齿也掉了,不过我认得你,你就是青松。你们当然希望我死了,可是我偏偏活下来了。这些年我避世隐居,埋头练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一洗龙城之耻。” 书文听出来这声音就是当日那黑风寨蒙面人的声音。只见飘雪将头上的盖头一扯,从旁边拔出一把剑,走上前怒喝道:“我听出了你的声音,你就是当日用归元神掌打死书文的凶手。” “我也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真的是你!”梦岚忽然一改颓废的面容,站起身就准备上前和那魏无极拼命。悟悔一把拉住她道:“为师平日教你念了那么多佛法经理,怎么你还想着报仇!” 梦岚道:“师傅,他是杀害书文的凶手,我要杀了他替书文哥哥报仇!” 飘雪也要动手,青松拉住她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白白送死。” 青松又缓缓对那魏无极说道:“飘雪跟我说,有人用归元神掌这门失传绝学打死了我那徒儿——书文时,我就开始怀疑,那个蒙面人可能是你了。” “奥,原来当日冒死替这个臭丫头挡了我一掌的那个傻小子也是你的徒弟啊,哈哈哈。青松,你没看见他的惨样,血肉模糊啊,诶呀,惨不忍睹啊,哈哈哈。” “你——”飘雪和梦岚似已气极,忍无可忍了。 “当日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竟手刃你的恩师,妄图登上归元门门主之位。像你这种十恶不赦之徒,还有什么面目存在于尘世!可惜当年你坠崖之前我们没能夺下你盗取的《归元神功》心法,不过今日你是自投罗网,在场的武林豪杰群起降魔,你想插翅也难逃了。” 群雄听青松如此说,方才明白近些年为什么归元门日渐衰败,籍籍无名。想当年大侠影超凡凭归元神掌开山立派,创立归元门,是何等的威风。但近些年,江湖上基本看不到归元门的人走动,原来归元门镇派之宝为此人所盗走。一时群雄激愤,摩拳擦掌便要大战一场。“是吗?就凭你们这些人?实话告诉你,《归元神功》第七层已经被我练成了,放眼天下除了主人和独一门门主号天,我还心存忌惮之外。其余之人,哼,全部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道:“青松你人老了,心却没老啊,想叫我和这么多武林门派结下梁子,你好坐山观虎斗啊。各位武林同道,今日魏某前来,纯粹是为了了却二十年前的一桩武林恩怨,和你们全无瓜葛,魏某也不想和你们为敌。不过有谁想死,与我黑风寨为敌,那魏某今天就会如其所愿,让他横尸当场!” 各大派的高手从刚才这群蒙面人和衡山派弟子打斗中早已看出,这些人各个身怀绝技,全非泛泛之辈,今日若趟衡山派这趟浑水,弄不好会招来灭门之祸。所以刚才还群情激奋,但受魏无极如此一威胁摆弄,各大派掌门都举棋不定了。他们都望着止水方丈,看他的态度如何。 这时止水方丈上前道:“阿弥陀佛,魏施主二十年前你既已犯下大错,为何现在还执迷不悟?魏施主,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劝你——” “止水方丈,本来今日我要杀尽衡山弟子,火烧南岳庙。但我敬你是得道的高僧,给你三分薄面。今日我只要青松这个妖道,向我磕头认错,然后服剑自尽,那么二十年前的恩怨也就算了结了。魏某就此离去,从此不上衡山!要不然,哼哼,我要让衡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青松道:“好,既然如此,老夫豁出性命领教你的归元神掌。”说着青松便要上前挑战魏无极。这时逍遥道:“师傅,先让弟子代您出战,如若不胜,您再出手不迟。” 青松道:“事情因我而起,今日若我不死,魏无极必定杀我衡山一门。为师岂可让你们因我而枉死!” 这时青竹上前道:“师兄,论单打独斗,我们派谁去迎战都没希望取胜。我们何不以三木成林森阵法和他比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青松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那魏无极见衡山派派出三个人:逍遥,青竹和青柏来迎战,冷笑道:“单打独斗怕胜不过老夫,便三人齐上。哼,老夫神功无敌,又有何惧!” 青竹道:“你也可以挑选两人助你与我们打斗。不过事先说明,如果我们取胜,你必须马上带着你这帮人离开衡山,你和我师兄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那魏无极大笑道:“好,痛快。你们全上吧,我一人独斗你们又有何惧!” 这衡山派的三木成林阵法实际上是由五行阵法演化而来。当年衡山派青字辈弟子只有青松,青竹和青柏三人,人数不够不能练五行阵法,于是退而求其次。青松经过多年参研,创制出这套三木成林阵法。这套阵法较之五行阵法虽然人数少了两人,可是威力却和五行阵法相当。 但见广场中央逍遥。青竹和青柏将魏无极困于阵中,虽然逍遥他们不断变换阵型,但是却始终不能伤其分毫。那魏无极心道:看来小觑了这三木成林狗屁阵法,照这样下去和他们打消耗战,显然是自己吃亏。看来不使出杀手锏,无法击破这个烂阵。想到这,只见那魏无极凝神聚气,书文又看到了那三色变化的内力球,书文“小心”二字还没叫出口,就见逍遥三人全被归元神掌震出一丈开外,口吐鲜血,严重受伤。原来当日魏无极神功只练到第六层,所以使出归元神掌速度很慢,如果用于实战和一等一高手较量,很容易为对方躲过。但魏无极经过三年的潜心苦练,他的归元神掌已练到最高层,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出,让人防不胜防。 魏无极大笑道:“你们衡山派还有谁想代青松出头找死,尽管上吧,老夫正杀得手痒呢。”在场的武林高手无不惊恐:想逍遥乃是衡山派的掌门,必定已得青松真传;而青竹。青柏两位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一等一高手,加上这青松独创的三木成林阵法,威力之大,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法独破此阵,而这魏无极一招便将逍遥三人打得重伤,看来归元神掌确实厉害非常。 青松也顾不得查看逍遥等人的伤势,上前道:“只恨当日我心肠太软,以致酿成今日之祸。只恨今日老夫不能除魔卫道。魏无极,动手吧。” “好,爽快。不愧是满口仁义的大侠。哼,你想一死来偿还我这二十年的怨恨,没那么便宜。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魏无极正准备动手,只听飘雪大喝道:“想动我师父,先得问过我!你这杀害书文的恶贼,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小姑娘,你口气还是那么张狂啊。当日有那臭小子替你挡我一掌。现在你的小情郎死了,我看今天还有谁代你受死!奥,我明白了,你是没处殉情——好,老夫今天就做一次好事,送你去黄泉,让你和你的情郎相会。” 魏无极还准备胡说,逍遥转头见飘雪满脸通红呆在那儿并不反驳,不禁忍痛怒喝道:“不许你胡说八道!” 那魏无极看了看逍遥,又看了看飘雪,诧异道:“你今天大喜么?你情郎还没死多久啊——想当初你哭的多么伤心,怎么?现在你就迫不及待想改投他枝了?哈哈哈,都说世间男子薄情寡幸,没想到女子也是这么多变善忘啊。”书文见那魏无极越说越离谱,早已怒不可遏,他从殿顶一个翻身飞到殿前广场中央怒喝道:“不许你胡说八道,毁人清誉!” 第二十四章 衡山观礼(二) 书文突然从殿顶冒出来,众人都是一惊。在场不乏有像止水和青松及独一门护法这样的高手,但此人就在殿顶,与众人不过数尺之遥,他藏匿这么久,在场竟无一人察觉他的存在。止水不禁惊呼道:“世间竟有如此高手!” 那号强男入衡山以来,表情很是冷漠,似乎对何事都漠不关心。就连魏无极和逍遥三叔侄之间的打斗,他也觉得平平无奇,只是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坐在那儿。但书文的忽然出现却有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瞬间点燃了他的激情,他不自觉的便站了起来,向书文望去。但他似乎马上觉察到自己的异样,环顾四周,见没人看着自己,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飘雪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这不是昨天那个想上山拜神的猎户么,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呢?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呢? 那魏无极正在信口雌黄,浑然不觉中竟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着实吓了他一跳。他仔细打量着书文,只见这人身穿一件破烂貂皮大衣,满脸胡须。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魏无极无法断定这人有多少岁,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自己可以断定这人相当年轻。可是他的武功修为如此之深,恐怕自己都有所不及,天下竟有这等绝世少年英豪! 那魏无极心道:这少年武功了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先示弱一步,好言好语打发他了事。想到这,满脸堆笑道:“我所说句句属实,怎么能叫胡说八道!公子你看,这小姑娘她并没反驳,可见我所言不差。” 书文一听似有道理,为什么飘雪不反驳?莫非?他再看看飘雪,只见飘雪满脸通红站在那儿,眼中噙满了泪水。 “你还胡说!”书文只道飘雪被魏无极气得说不出话来,立马打断魏无极道。 “这种人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的。黑风寨的人素来臭名远扬,江湖上的人根本不会相信他们随口造谣之言的。”书文实不忍心见飘雪伤心哭泣,于是走过去安慰道。 “老大,你还跟这臭小子费什么话,不如叫兄弟我一把把他了结了,省的他在这儿碍事。”这时魏无极身边一人道。那魏无极沉思良晌道:“好吧。”其实他也想看看这个少年的真正实力,但他又不敢自己亲自去打探。现在倒好,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替自己效劳,他当然求之不得。 书文对飘雪柔声道:“别哭了,也许你那个师弟他没死呢。我想他一定不愿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 “臭小子,识趣的赶紧闪开,我大哥他老人家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换了是我,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书文心道:当日在江西小镇就是你们将我打得半死不活,你们坏事做尽,死一百次一万次都不为过。今天我决不会手下留情,重蹈我师父的覆辙——留下欲孽,危害人间。那蒙面人的武功在江湖可数顶尖高手,且他招式非常怪异狠毒,招招击人死穴,处处攻人要害,且招招连环,明招之中藏有暗招,于缓招处瞬间便又会使出杀招。且他轻功了得,几乎和书文不相上下,进招迅猛,收招到位,虚虚实实,攻防兼备。场下的武林人士都不禁为书文捏了一把冷汗,那号强男也站了起来,屏气凝神,专心观看书文和那人的打斗。 其实要是换了在场的其他武林高手,遇到如此多的阴招险招,恐怕早已为那人所暗害。可是书文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所以无论那人怎么阴招连环,却始终伤不到书文分毫。书文心道:以为这世上狠招毒招,自己已经见识得够多了。没想到今日一战,才知道自己是管中窥豹。那人初始小瞧书文,所以没用兵器。但自己使出几百招,竟连对方的衣服也没碰着。这要是在江湖传扬出去,说黑风寨的二当家,竟然连个臭小子都打不过,那以后自己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么? 他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终于使出了自己的独门兵器。那是两把半月形的奇怪物件,手从中间握住,弯成月牙的两端是带刺的锋利剑刃。那二当家冷笑道:“臭小子,别以为老子伤不到你。现在老子就让你知道祭月魔刃的厉害!” 那祭月魔刃令人一见,便觉非同凡响。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们闪闪发光,就宛如两轮新月,忘之使人心寒。书文只见那蒙面人两手各执一魔刃,左手执刃护胸,右手执刃朝前微伸,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书文杀来,在奔跑的过程中,那魔刃似乎在手中旋转一般,瞬间便化成两个发光的旋转齿轮。那蒙面人奇怪的招式配合这精妙的祭月魔刃,威力顿时倍增。书文初始与那人交手,只觉得他招毒而已,现在看来,那人不但心狠而且招精。 斗了数十回合,每次蒙面眼看就要得手,但书文精妙的身法,总能使他在毫发之间从那祭月魔刃之间躲过。突然那蒙面人眼露凶光,以更快的速度,挥舞着魔刃向书文猛攻。书文心道:你招式虽狠,兵器虽奇,可是想伤到我还是很难的。好,我就趁机使出开碑劈山神功送你归西! 忽然书文只觉的眼前一闪,一道刺眼的白光便射入了他的双眼,接着书文便感觉到自己的手筋已为利刃所割断。 “哈哈哈,臭小子,你不还是着了老子的道。如今你的双手手筋已断,还怎么跟我打?”那蒙面人见自己巧使诡计,终于得手,不觉张牙舞爪起来。原来他见自己怎么出奇招都伤不到书文,便想到:先快攻吸引书文的注意力,趁机利用那魔刃反光引导太阳光射入书文的眼睛。只要书文稍一分神,他就有机可乘了。 群雄都不住摇头叹息,那号强男也不禁发出了“啊——”的一声,但他马上意识到什么,紧张的表情也立时缓和了下来。那魏无极哈哈大笑道:“老二,干得好。不愧是我们黑风寨的阴招神君啊。哈哈哈。” 飘雪立即走上前,对书文道:“你受伤了,我看你还是快走吧。你不该为我们冒险的,很抱歉连累你——” 书文忍痛笑道:“不碍事。” 飘雪看了看书文,似觉得这人音容相貌和书文有几分相像,不觉看的眼都呆了。书文心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突然将你揽入怀中的。 “你怎么了?”书文避开飘雪火热的眼神,转移话题问道。 “奥,奥,没什么。”飘雪也意识自己举止太过失礼,忙转移视线道,“你仗义相助,我们衡山派上下都很感激,可是那些人太阴险了,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免得白白陪我们一起失掉性命。” 书文笑道:“多谢关心,我没事。”说着使出接筋续骨神功。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书文的双手刚才还鲜血直流,无法控制,只在瞬间那筋脉断裂处便真气环绕,肿胀如球,接着慢慢的那肿胀消失了,书文的手臂又完好如初了! 飘雪握住书文的双手,惊呼道:“你的手筋接好了?这怎么可能?” 书文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无缘无故就自己好了。” “你——”飘雪看着书文戏谑的表情怒道。 “讨厌。”飘雪忽然觉得自己想生气,但却怒不起来。 那黑风寨的人全是一惊:这小子怎么会如此邪术? 那黑风寨二当家琢磨道:这小子真邪门了。好,你像猫那样有九条命,我就杀你九次。总之今天我要你命丧当场,魂游西天。 “小子,我不管你有什么邪术异能,总之今天你遇到大爷我,算你倒霉!受死吧。”那二当家以为自己还能像刚才那样得手,手执魔刃又向书文杀来。只见书文双手平直托起,交叉于胸前,眼见那蒙面人杀来,并不躲避。就在那蒙面人向前跃起,想击书文面门时,书文忽大喝一声:“开碑劈山掌!” 那二当家知道不妙,立即双手护胸,保住奇筋八脉。但为时已晚,他只觉一股柔和的内力在顺着筋脉往自己体内游走,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但当他想跳下来攻击书文时,只听“啪啪啪”的几声巨响,只见那蒙面人瞬间化成几块,散落一地。群豪忍不住走近一看,只见那碎成的几块尸体,过了许久才渗出鲜血,将广场染红。 群雄都被书文如此掌法所慑服,梦岚虽然恨那蒙面人,但见他尸体四散各地,惨不忍睹,不禁尖叫起来。在场的高手,他们看到过的最强掌力也不过将人震出数丈之外,使其五脏俱碎而已。而这种由内及外,将人肢解的掌法确是前所未见。 “好强的掌法。”止水方丈也不禁叹道,“刚柔并济,相辅相成,阴柔之中不带半分邪气,威力之强足可开碑劈山。只是用来伤人未免有点残忍。” 那黑风寨的妖人全惊得目瞪口呆。武功仅次于魏无极的二当家,一招之间便被人打得血肉模糊,身首异处,当今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你,你,你这是什么武功?”那魏无极似也被书文强大掌力吓到了。 书文回过神来,似没听见他说什么,只缓缓道:“我平生最不愿做的就是杀人,但你们这群人实在是可恨至极,死不足惜。” “老大,二哥死了,我们得替他报仇啊。那小子武功邪门,咱们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但为了替二哥报仇,我们只好不要这张老脸,联手合力把他杀了!”这时一蒙面人道。 “这——”魏无极似有顾虑道。 “大哥,难道你怕了?我就不信合我们七人之力不能将那小子杀了!”那蒙面人愤愤道。 “谁说我怕了。好,不杀了这小子,主人交给我们办的任务也完不成。”那魏无极思虑许久道。 第二十五章 相对无言 说着魏无极及其他后面的六个兄弟便将书文围在了广场中央。 “这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寨的作风么?七个打一个,何况对方还是个黄毛小子,你们即使胜了,江湖上还会有你们的名号么?”只见那号强男不顾他旁边一人劝阻,走上前笑道。 那魏无极转头见是号强男,怒道:“上次你使诡计害了我一次,今天你还敢出来在这含沙射影,挤兑我们兄弟?” “老大,这臭小子是什么东西!”只听一蒙面人大骂号强男,他话音刚落,魏无极便怒喝道:“我在说话,你插什么嘴!还不闭上你的臭嘴!” 那魏无极似十分忌惮独一门,他对号强男说话语气之中没有半丝平时的霸气,只是冷冷道:“我们黑风寨与你们独一门一无来往,二无冤仇。上次的事就算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今天这事关系到我们兄弟的前途,我劝公子你还是不要插手。” 这时号强男身后走出一人,拉了拉号强男,低声道:“门主不让我们碰黑风寨的人。他说过了,对黑风寨,他自有主张。”书文认得那人,他就是当日围攻梦岚的独一门八大护法之一的‘嗜血剑’向忠义。 号强男还要说什么,这时向忠义似哀求道:“公子,你不听门主的话,他会不高兴的。公子你当然没事,可是我们就惨了。请公子替我们想想吧。” 书文心道:自己和这号强男只有数面之缘,谈不上相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维护自己。如果能和这位年轻公子把酒言欢,兴许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他不想号强男因自己而为难,于是朝号强男笑道:“兄台几次三番相助在下,在下打心底感激。今日既然这群黑风寨的人要找刘某替他们二当家报仇,刘某虽不才,但又有何惧哉!” “刘某?你自称刘某?”梦岚只当黑风寨的人不存在一般,痴痴的向书文走去,“书文,是你么?” “书文?”飘雪及衡山派的人都不约而同打量着广场中心这个穿着破烂貂皮大衣的野人,难道他真的是书文?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书文一狠心,挥摇双手示意梦岚不要靠近自己。 “除了你这张脸,你的声音和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和书文如此相像。”梦岚痴痴的望着书文道,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人承认自己就是书文啊。可是如果书文真的活在人世,就算三年没见,怎么他的相貌和眼前这个人差距如此之远。 飘雪凝视着书文,书文能读懂她传来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问:“你真的是书文么?如果是,你为什么不和我们相认?”书文知道现在自己身处险境,表明自己的身份毫无用处,且只会徒增困扰,于是装作不懂,笑道:“我长得很像你们认识的人么,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我还有同胞兄弟,我母亲竟没告诉我。回去看我怎么罚她。” 众人听书文如此一说,都道:“看来是认错人了。他还有母亲,又怎么可能是书文呢。” “你们闹完了没有,臭小子,拿命来吧。”那群黑风寨蒙面人,被梦岚如此一闹,早不耐烦,都蠢蠢欲动,想早点了结书文。 书文心道:如果不是那黑风寨二当家没有防备,被自己突施‘开碑劈山神功’,估计自己很难一击而将那厮击毙。现在群魔倾巢而出,单是一个身怀‘归元神功’的魏无极,自己对付起来就很吃力。现在又加上六个一等一的黑道高手,不知道自己的‘溶金化铁神功’能不能将他们打败。 在场的武林人士都为书文悬着一颗心。如果单打独斗,众人都不会为书文担心,但是这七个黑道高手要一起合力对付书文,那书文就在劫难逃了。可是书文又有言在先,说自己可以单独应对,所以在场的其他心怀正义的武林人士也不好干涉。他们只有为书文默默的加油和祈祷,希望奇迹出现。 书文练成神功以来,还是第一次拿来临战对敌。那黑风寨的七个高手深知书文武功邪门,不可小觑,所以刷刷的全掏出了自己的随身兵器,准备与书文拼个你死我活。广场中央刀光剑影,书文和黑风寨七个当家正斗得不可开交。 在同一时间,书文要同时抵挡十二次进攻,而在同一时间书文只能攻击一个敌人。书文武功虽然高出那些人很多,可是一只老虎还斗不过一群恶狼呢?数量上去了也会发生质的飞跃。自己想以一敌七,看来自己是狂妄了。那七个当家看到书文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也不着急。他们想慢慢耗,拖死书文。书文心道:他们虽一时占不到任何便宜,可是越拖对他们越有利,如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怎么办呢?那黑风寨七个当家见书文面有急躁之意,全都加快了进攻。书文心道: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使出名臣前辈的绝学‘溶金化铁神功’做最后一搏了。其实书文万不得以,他自己是不愿使出威力如此强大的招式,那‘溶金化铁掌’钢铁都可溶化,如果加在血肉之躯上,那种惨样,书文实不忍看到。可是现在已到生死存亡关头,如果不击败他们,自己死了没关系,可整个衡山派数百条人命都会惨遭黑风寨的毒手。既然上天要我多增罪孽,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到这,书文忽然跃起,飞离那七个黑风寨蒙面人的包围圈,做出要逃跑之意。那七个蒙面人以为书文自知要败,想找机会溜走,所以全都跟着飞起,来追书文。书文在空中,集五行之气于心中,只等那帮蒙面人靠近,书文便击出‘溶金化铁掌’。只见那极热之内力,以力带气,集气助力,化成掌行瞬间从那七个蒙面人胸口穿过。只听“哇哇哇”的七声惨叫,六个蒙面人应声倒地,那六人的尸身也很快的被极热真气所化,溶为一堆血水。只有魏无极手捂胸口,痛苦莫名,跪在地上。书文只觉的自己气血翻滚,真气不可自持,咽喉处似有一股浓痰,不吐不快,他“哇”的一声,只见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原来这名臣前辈的‘溶金化铁神功’威力虽然极大,可是因为它靠燃烧心力,以获得热力,所以对使用者本身也是一种很大的伤害。再加上这次发功,书文唯恐不能一击而中,所以将自己的心热提升到了极致,这样相应的书文受到的伤害也就更大了。 书文手捂胸口,指着魏无极痛苦的向飘雪叫道:“快,快一剑杀了他!” 飘雪正准备动手,这时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抓起魏无极毫不费力的越过人群,接着便消失在远处。他是怎么出现的,没有人知道,仅从他如老鹰抓小鸡般的提着魏无极从人群之上轻松飞过,便可知此人武功已达巅峰。 飘雪见书文痛苦的跪在地上,跑过去就准备搀扶书文起来。 “不用,我没事。谢谢你。” 书文咬紧牙关,想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但是紧锁的眉头告诉飘雪,他在说谎。 这时梦岚也想跑过去搀扶书文,悟悔一把拉住她道:“这人武功诡异,出招狠毒,不可能是你所说的衡山派的刘书文。你还是不要和他染上任何关系,否则祸及师门,悔之晚矣。” 书文一招便击毙六名黑风寨一等一的高手,重挫身怀‘归元神功’,不可一世的魏无极。在场的武林人士无不再次震动,又见他所使之武功,狠毒非常,似不出自名门正派,所以在场的武林人士又都对他产生了防范之意。 青松也要走过来搀扶书文,以表对他感谢之意。这时逍遥忍痛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师傅,这人下手凶狠异常,武功诡异莫测,恐非我正道之人。不如——” 逍遥还准备说,这时青松打断他道:“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我们衡山派今天恐怕就要遭灭门之祸了。他所使之武功的确狠毒,但依我看,他不是坏人。以他的武功要对我们衡山派不利,大可放任黑风寨的人胡作非为而不管,但他没有。他是为救我们衡山派而遭自己武功反噬,他对我们衡山派真诚相待,难道他受伤了,我们不该帮他一把?” 这时青竹也劝道:“师兄,此人虽对我们有大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几个字说得有如蚊吟,但书文却清晰的听到了。青松一听也很为难,要是跟他染上瓜葛,而他另有阴谋自己却不知,那该如何是好啊。 书文眼见青松为难的神情,苦笑道:“青松前辈,你不必为难。这点小伤对晚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不敢再待在那儿,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对青松大声说他就是书文,但是他不能。连自己的师傅这样一个宽厚仁慈之人,都认为自己武功邪门,不是正派人士,那江湖中其它人呢?我在此时当着这么多武林豪杰之面重归衡山门下,不但不能为衡山增光,反而会败坏衡山派数百年来的威名。 书文强撑着身体向青松躬身告辞道:“各位前辈好好保重,在下就不在衡山多做打搅了。” “他好歹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啊,今天又是你们掌门的婚礼——虽然黑风寨的那帮人把它搞砸了,但你们至少应该请他喝一杯喜酒才是啊。”那号强男似看不过青松等人对书文的态度,打抱不平道。 他何许身份,一言既出果然不同凡响。只听很多人附和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应该请他喝杯喜酒。应该!” 青松也不好违背这位独一门二公子的提议,于是请书文道:“今天是小徒成婚,如不嫌弃,请进去喝杯喜酒。” 书文瞧了瞧飘雪,只见她也在看着自己,似有挽留之意。书文摇头道:“在下还有要事,不便多做停留。” “你还有什么要事,你不是说要来参加衡山掌门的婚礼么?”那号强男反驳书文道,似有意指出书文在说谎。 书文见他直言不讳,说出自己来意,不知如何回答,但他马上便回复了平静。 飘雪看着书文,惊道:“你是专程来参加婚礼的?那你昨天为什么说你是来拜佛的?奥,对了,你武功这么好,有很多地方可以拜佛,你为什么偏偏选现在这个时候来衡山拜佛?” 书文笑道:“那位兄台说得没错,我素敬衡山派行侠仗义,又闻得今天是你和你师兄的大喜之日,所以想来看看热闹。看我一身打扮就知道我长居山中,江湖籍籍无名,哪有‘贺婚帖’,所以斗胆未经通报,偷跑上山来。如有冒犯贵派之处还望恕罪。” 飘雪看着书文,书文就感觉到全身说不出的不自在。他咬了咬牙,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一个山野小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上给你们做贺礼。在这里,只有祝你们夫妇白头偕老了。好了,既然佛我也拜了,婚礼我也看过了,在下向来滴酒不沾的,喜酒意到就行了。在下告辞。” 书文实在是不能再待在飘雪的身边了,看着触手可及的爱人,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倾诉爱慕之情,更让他揪心的是:明天自己连想她的权利也没有了。 第二十六章 陪游衡山 书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山的,连滚带爬?像只落荒而逃的野狗?书文不禁想狠狠的抽打自己,不是抽打自己的肉体,而是抽打自己的灵魂——想装伟大,想装的自己多么豁达,潇洒?自欺欺人而已!什么为了衡山百年威名,只不过是自己不敢向飘雪表白的借口而已。你怎么如此的窝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大声说出自己心之所想,何必在意这俗世之眼光?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飘雪已经扶着逍遥入殿完婚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自觉停在了半山腰中的爱晚亭,这个是他和飘雪每次从山下回来眺望夕阳的地方。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书文不知道是由于自己武功反噬导致自己灼心之痛,还是失去——。自己还是走吧,睹物思人,触景伤身,就让这份美好的记忆永远珍藏于自己的心中,难道美好的东西一定要占有才完美? “没想到这衡山风光较之其他名山也别具一番韵味啊。”书文正在运功行气,调理内息,只听一人道。书文已经听出那说话之人正是号强男。 “公子,婚礼还没结束,你就一个人跑出来了。不明事理的人,还以为你不把衡山派放在眼里呢?”书文寻声望去,只见向忠义跟在他身后劝道。 那好强男似很不耐烦道:“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向忠义道:“不行啊,你一个人单身在外,我放心,门主他老人家可不放心啊。你要是少了根头发,我看他非拔了我的皮不可啊!” “那好吧,你离我远点,别让我看见你。”那好强男似无奈道。 “原来你在这儿啊,我就知道你伤得不轻,走不了多远的。”号强男发现了书文,言语中似很高兴。 书文内息终于平复了下来,睁开眼,起身笑道:“原来是兄台。” “你的伤——?”那号强男抿了抿嘴问道。 “奥,现在没事了。怎么婚礼这么快就结束了?”书文故作轻松道。 “礼我也送到了,我爹交给我的任务我也办完了。里面吵得很,那里又没有我的朋友,无趣之极,所以我就偷跑出来了。”那号强男眨了眨笑道。 “其实我也不大喜欢应酬。”书文似自语道。 “你在山上好像说过你第一次来衡山,我记得没错吧?”那好强男似没听到书文自语。 书文回过神来道:“奥,对,这是我初次来衡山。” “这衡山风景挺不错的,来一次也不容易。恰好我也是第一次来,不如我们一起绕这衡山走走?” 书文心道:在洪都城,当时我神情恍惚,估计说漏了嘴,恰好被这公子给听见了,所以他在山上说我是特意来衡山参加飘雪的婚礼的。他现在估计是故意在试探我,不行,撒谎撒到底,我既然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那么‘刘书文’这个人我就要让他从世间从此消失。 “怎么了,你有急事么?还是——?”那号强男疑惑道。 书文顿了顿神,笑道:“既然公子看得起在下,肯屈身低就让在下陪游,在下受宠若惊。一时失态,还望公子切莫见笑。”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没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呢。”那号强男抱拳道,“在下姓号名强男,独一门门主便是在下家父。” 书文心道:这公子倒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我该说我自己姓甚名谁才合适呢?略一思索道:“在下山野一猎户,姓方名谨言,身无长物,不敢妄言先父之名讳。” “奥,原来是方兄。”那好强男顿了顿又道,“在下不敢相瞒,当初在洪都城见方兄,神情黯然,形容枯槁,望之使人心酸。又闻方兄言道:‘要去参加师兄及师姐的婚礼’,所以在下误认为方兄就是他们口中所指的刘书文,刘少侠。现在听方兄所言,疑虑顿消了。” 书文暗地松了口气道:“奥,是吗?其实说实话,我倒非常希望自己就是你们口中的刘书文——刘少侠。那样我就可以鲤跃龙门,摇身变成江湖中的大侠了。哎呀,当时我真是太蠢了,其实只要我一点头,那我现在就什么都有了啊。” 书文装得自己很懊悔的样子,号强男道:“这正好说明方兄不是一个见利忘义之徒,现在江湖上像方兄这样性情率直之人已经很少了。再说,凭方兄的武功又何必冒他人之名呢?今日一战,方兄之神威估计早已传遍江湖了。” 书文苦笑道:“恐怕江湖中人都认为我是邪魔外道吧。他们不群起而攻之就很不错了。” 那好强男愤然道:“他们有什么资格说你!青松前辈侠名远播,云、贵、湘、粤一代的江湖人士谁不唯衡山派马首是瞻。可是等到黑风寨恃强凌弱,肆意妄为,欲铲平衡山之时,有谁像方兄那样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匡扶正义!” 书文看着眼前这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公子,感激道:“方某与号兄相识不过数日,没想到号兄竟如此袒护方某。” 那好强男也觉自己说话太过,低声道:“我只觉和方兄你交浅言深,一见如故而已。” 书文道:“趁现在时间还早,号兄你想好要到何处游玩了么?” 那号强男道:“我听说‘南岳四绝’之中的祝融峰是衡山一带最高峰,不如我们也学古人,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书文心道:也好,反正自己要离开了,不如重游故地,做最后的告别。 那祝融峰为南岳七十二峰之最高峰,高出其周围的芙蓉、紫盖、天柱、祥光、烟霞、轸宿诸峰。书文和号强男施展轻功不时便登上了祝融峰,只见那祝融峰之巅有一祝融殿,殿内有一老叟在那儿打点料理——书文怎不会认识此人,过去他一有空便来到这里,而殿内的肖大爷总会拿出一些游人敬奉的供果给书文,书文总会亲切的叫他:“肖大爷。” “其实,号某对方兄还有一疑惑,不知当将不当讲?”那号强男似思虑再三道。 书文凝视着山巅的一草一木,随口道:“号兄但说无妨。” “方兄,你说你乃一山间猎户,可我听方兄所言,谈吐优雅,出口成章,很难让人相信方兄是一蛮横未受教化之人。”号强男道。 “其实号兄一再对方某真诚相待,方某就不应隐瞒号兄。既然号兄问起,方某只好明言。”书文故作迟疑道,“方某本为河北一名门之后,可是家境中道衰落,而方某又不善营生谋记,更不愿落草为寇,干丧尽天良的勾当。以致沦落山间,靠打猎为生。” “家丑不外扬,方兄肯将此事告知号某,足见方兄之信赖。号某多疑了。”那号强男听书文如此一说,便觉言语唐突了。 “诶,这祝融峰供奉着什么菩萨啊?我们不妨进去看看吧。”那号强男转移话题道。 他们来到殿中,那好强男向肖大爷问道:“请问这殿里供奉着什么菩萨?我们第一次来,觉得挺好奇的。” 那肖大爷缓缓道:“这殿里供奉的是火神祝融氏。” “祝融氏是谁啊?”那号强男又问道。 “祝融氏相传是上古轩辕黄帝的大臣,由于他会管火用火,所以后世尊其为火神。”那肖大爷答道。 “那为什么别处没供奉他,偏偏这个殿里供着他呢?” “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祝融氏相传就住在这衡山,死后他也葬在了衡山。”肖大爷道。 “祝为‘永久’,融为‘光明’,祝融二字代表着永久光明之意。”书文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号强男好奇道。 书文自知一时失神,忙道:“我据这字面解释,祝融即为永久光明之意。祝融峰也就是永久光明之峰了。” 书文他们游玩了祝融峰之后,又不觉走过了‘藏经殿’,‘水帘洞’,来到了‘南天门’。 第二十七章 南天门外 书文和那号强男越聊越觉得投缘。开始书文只是忙着不断撒谎应对那号强男,那好强男似乎也对自己深信不疑,只是一个劲的拉着书文这儿瞧那儿逛;他们俩由衡山风景聊到上古神话,又由上古神话转到童年趣事,接着又聊到兴趣爱好。慢慢的书文觉得和眼前这个外人眼中高贵不可亲近的独一门二公子聊的很轻松,说话完全不用顾虑。一时之间书文也忘记了痛苦,忘记了飘雪。 书文和号强男一边说笑一边欣赏周围的风景,不觉来到了‘南岳四绝’之最后一绝——‘南天门’。 那南天门位于衡山横岭中间,牌坊高十余米,四柱三开 ,正中上镌“南天门”三字,中间两石柱镌联曰:“门可通天,仰观碧落星辰近;路承绝顶,俯瞰翠微峦屿低。”(1) 号强男环看四周感叹道:“此处处于祝融峰之山腰,云雾缭绕,让人如临仙境。而此门气势磅礴,大有扼颈堵喉之势,果然名不虚传,确为人间一绝啊。” 书文看着这熟悉的牌坊,心中又生无限感慨,点头道:“确实让人来而忘返——哎。” “方兄何故叹息呢,难道此处有什么美中不足么?”那号强男正欣赏周围的风景,兴趣盎然,忽听书文轻轻长叹一声,顿感奇怪。 书文摇头道:“此中风景,使人烦虑全消,心旷神怡,怎会有什么瑕疵。只是日薄西山,我虽有不舍,但也不得不赶紧下山了。号兄,今日与你同游衡山,在下非常尽兴。在下还有要事,就此话别。”说着书文就准备施展轻功,向山下飞去。 “方兄且慢——你真有要事?”那号强男疑惑道。书文点了点头,抱拳道:“后会有期。” “等等。”那号强男见书文就要走,急道。 书文只好停下来,回头问道:“号兄,还有什么事么?” 那号强男略作迟疑,从胸口掏出一块令牌及一叠银票塞到书文手中道:“今日一别咱们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书文仔细一看,只见那令牌竟是纯金打造,上面镌刻道;独一令。 “方兄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想见我时——”那好强男说到‘想见我’时,突然停了下来,缓了缓气,才接着说道,“你可拿着这块令牌去独一门总舵找我,你到达独一峰山下自然就会有人领你来见我。” 书文诧异道:“这‘独一令’是你们‘独一门’的最高令箭,宝贵非常。号兄你怎可将此令牌相赠。这份礼实在太过贵重,方某断不敢受。”说着就要将那令牌还给号强男。 那号强男忽然面带怒色道:“难道号兄看不起在下,嫌弃号某之物,所以婉言相推?好,你不要,我留着也没意思,不如将其抛入这悬崖。”说着从书文手中接过那令牌就要开扔。 书文立马抓住他的手道:“号兄,你误会了。实在是这份礼太贵重,方某受之不起。” 那号强男见书文如此说,就要挣脱书文,强行扔下那令牌,口中说道:“那我扔了它好了,反正也没人要它了。” 书文见他执意如此,只好道:“好吧,号兄如此厚爱,如果方某仍不领情,那就太过迂腐了。号兄胸怀坦荡,博古通今,谨言十分敬佩。这是我在东海海边捡到的一块贝壳,虽然价值较之号兄所赠,相差不下万倍,不过谨言很是喜爱,一直带在身边,拿此相赠也算是谨言的一片心意。” 那号强男双手轻轻接过贝壳,笑道:“这块贝壳确实很漂亮,比我那令牌好看多了。” 书文道:“号兄,咱们后会有期,多多保重。” 那号强男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只是朝已经远去的书文挥手道:“一路保重!” 书文离了号强男,心道:这号兄确是外冷心热之人。自己在少林初遇他之时,只觉得他面冷心狠,唯恐武林不乱;在洪都时,见他对手下漠不关心,心中又多了几分憎恶;哪想今日与他闲游聊天,才发觉他还有温和可亲的一面。 第二十八章 祸起夜宴 书文在南天门突然想到:为什么没有见到珠江派来参加逍遥他们的婚礼呢?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不测?不行,我还是得回南岳庙去看看他们是否只是晚到,还是真的出事了。想到那帮黑风寨妖人手段之狠,那个救走魏无极蒙面人武功之高,书文就心有余悸。 书文施展轻功飞奔离开南天门,往北朝南岳庙所在的朱明峰飞去,一路上草绿山青,莺歌燕舞,只是此时再美丽的风景书文也顾不得欣赏了,不时书文便又回到了南岳大殿。他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来去无影,所以门口的守卫和殿内正在酣饮的宾客根本没有发现书文又回到了殿顶。 书文迎战了黑风寨数名高手,又陪同号强男游玩了一个下午,肚内早已饿得发慌。不过此时书文已顾不得那些,只是一心一意的在宾客中寻找绛萱。闻着殿内飘来的阵阵清香,书文一时不察,口水不知不觉竟偷偷的流了出来,滴到一名宾客的碗中。 那宾客很自然的抬头往上瞧了瞧,突然发现上午那个武功超凡的‘猎户’,竟站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横梁上,而且张大着嘴,那口水正在不停的往下流! “师姐,师姐——”那人早已吓得惊惶失措,慌乱情急之下,连忙使劲用鼻哼气向他师姐轻轻喊道。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峨眉派的素心师太,而她的师姐正是在莆田少林被黄山派掌门王如海杀得大败的素问师太。那素问师太开始牢记着少林之耻,发誓要修身潜心练剑。可是没过一年,她的心又沉不住了,她又开始活动于江湖,以一派掌门,剑术宗师自居。 那素问师太正和对面的止水方丈谈禅论佛,忽听素心叫唤,连忙转头。她见素心面色惨白,神情紧张,忙低声问道:“什么事?” 素心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 素问立时明白上面有人,她悄悄抬头往上一看。只听她“啊——”的一声,整个大殿立时鸦雀无声。 原来这大殿人头攒动,宾客们都低着头享用衡山派准备的丰盛晚餐,而书文害怕他人发觉,所以只能偷偷的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查看。当那素问师太抬头看时,书文一个转身,一滴口水便已落入那素问师太的口中! “呸呸呸!”那素问师太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狂吐口水。 书文正在耐心寻找,忽听一声尖叫,不自觉往下一看,只见众人目光齐刷刷的向自己看来。这时只听那素问喝道:“什么妖人,鬼鬼祟祟,快给老身滚下来!呸。” 书文被她一叫唤,当下暗道:不好,不知自己发出了什么声响竟被这素问师太所发觉,还是赶紧离开为妙。书文正想飞身离开,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书文的眼帘,绛萱!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就在人头攒动处。她也安然无恙!这下书文放心了,她们全都没事,看来上天还是公道的,好人终究还是有好报的。想到这,书文不禁深吸了口气,紧绷的脸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那素问师太见这野人朦胧的眼神望着自己没有一丝悔意,脸上竟还露出了笑容,当下怒火更甚,抽出佩剑,双脚轻轻一蹬,便向书文杀来。 书文正在暗自庆幸,突见一尼姑挥剑向自己刺来,连忙绕那撑顶大梁一个回旋躲过那一剑,翻身飘落下来道:“在下藏身这殿顶,只是为了确认一故人是否安康,对各位武林英豪不敢有半分不敬。师太您不由分说,便使出杀招来招呼在下,难道也是一派掌门所为么?” 书文刚落地,他周围的武林人士就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出五步,似乎对这个武功邪门的‘野人’很是忌惮。 那素问支吾道:“你——你——”但她略一思索马上又怒喝道:“从你现身衡山,我就知道你暗藏阴谋,你武功诡异非常,显然是邪派妖孽。现在你又鬼鬼祟祟偷听我们中原名门正派掌门的谈话,显然是别有居心,说不定你就是那慕容老贼派来的奸细!” 书文心道: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当下赔笑道:“我看师太您弄错了,我真的是来打探朋友下落的。好了,既然现在知道我那位朋友无恙,那在下就不打搅各位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为了中原武林的安危荣辱,今天老身跟你拼了!”那素问喝道,似乎今天不把书文杀掉,她自己也没法在这世上活了。说着使出峨眉剑法就向书文杀来。 书文一边躲避素问的杀招,一边道:“师太,您真的误会我了。您想想如若在下真的想对各位不利,今天上午我就不会制止黑风寨的妖人了。师太您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正邪善恶的。” “住嘴!老身当然知道是非黑白,正邪善恶。你不必巧使舌簧,今天之事,很明显就是你和那帮妖人合演的一出‘苦肉计’,想借此来获得我们正义之士的信任。哼,老身纵横江湖数十年,怎么会被你们这些伎俩所蒙骗!受死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们各个武功不弱,如果我和他们是一伙,何不联手将你们这些武林正义人士消灭?他们八人联手兴许胜败难料,可是若我和他们联手,你们之中又有谁可以抵挡?师太你好好想想吧。”书文只感觉这人怎么空活这么大岁数,一点头脑都没有,不禁怒道。 “好啊,终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和那群妖人是一伙的了。峨嵋派弟子听令,结成剑阵围住这妖人。我们峨眉虽全女流之辈,可是今天杀身除妖又有何惧!”那素问自知仅凭峨眉一派之力怎么可能困得住书文,于是以言语相激其他各派,让他们也加入战局。 在场的其他武林人士,全都都面面相觑。这时只听华山派掌门陈不安道:“我也觉这小子来历不明,武功邪门。今日听师太所言,茅塞顿开。我们华山派不自量力也想领教领教这个妖人的厉害!” 书文心道:你们怎么都没脑筋啊,她的一派胡言怎么可以当真!于是急道:“陈掌门,你真的误会我了。好,你们要怎样才相信我不是黑风寨的人呢?” “很简单,你马上服剑自刎,我们就相信!”那素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书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滴口水竟然会结上这么一个死敌。 书文此时已经被峨嵋派和华山派两派弟子团团包围,但是在他眼里这种剑阵形同虚设,可是如果自己强行冲出去,峨眉,华山两派弟子死伤必不可免,到时他们就更有理由说自己是邪派妖孽了。 “素问师太,不安掌门请息怒!容老夫一言。”这时只听青松带同孙德政及几个衡山派‘红’字辈走进大殿拱手道。 群雄都自觉让开了,青松指着书文道:“此人对敝派有大恩,况且今天又是小徒的婚礼喜庆之日,青松老迈,实不愿见到如白天之血染喜堂。” 书文看着青松,鼻子不禁一酸,想到飘雪和逍遥师兄终于结成秦晋之好,当下道:“青松道长说得不错,在下确实不是邪派妖人。在下和各位无冤无仇,况且今天是衡山派大喜之日,在下也不想再动刀戈。” “青松道长,您有所不知。白天他表面上说得光冕堂皇,说自己是山野村夫,仰慕衡山派侠名什么的,说好了不再上衡山,但晚上又出现在这大殿屋顶。显然他意图趁大伙不备,想突施暗算。道长,您不要被他上午那场精心设计的好戏所蒙骗,到时放虎归山,悔之晚矣!”书文就想不明白,这素问师太为什么一口咬定自己是坏人,欲除之而后快。 “素问师太说得是,道长您还想一念之仁成就二十年后的另一个‘魏无极’吗?道长您可要想清楚,这个妖人如果再让他修炼魔功二十年,他的武功会有多可怕。到时恐怕泱泱中原武林会尽戮于其手,魔道从此横行无忌了。”这时昆仑派一名持掌门剑的中年人走出来道,他就是新任昆仑掌门许朝山。 “我看他不是坏人!”这时只听一声音道。书文当然知道这是梦岚在维护自己,当下不禁偷偷的瞟了她一眼,只见她正望着自己,神色很是担忧。书文只感心头一热,全身立时充满了力量。 “妇人之见!”陈不安很不屑的打量了梦岚一眼,接着走近止水,道,“止水方丈,您是我们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您说句话,我们听您的!” 只见止水从人群众向书文走来,那些峨眉及华山弟子全都刷刷的让出道来,似乎对他很是尊敬。 止水合十向书文道:“这位施主,老衲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书文合十低头道:“大师严重了,大师有什么要问的,请尽管问吧,在下一定如实相告。” 止水道:“老衲斗胆请教施主,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师承何派?” 书文望了望青松,只见他也很着急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横道:“在下姓方名谨言,(冀州)邯郸人士,无门无派,在山野打猎为生。” “可施主一身上乘绝顶武功又是从何而来呢?”止水疑惑道。 “止水方丈,很明显他在说谎,他师承邪派高手,所以不敢明言!”陈不安大声道。 “既然如此,止水方丈,我看不必跟他废话了,他虽武功邪门,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武林豪杰,收拾不了一个妖人!”那素问早已按捺不住性子,就要动手。 “请施主明言,不然老衲无法替施主做主。”止水方丈似在恳请书文道。 书文心道:止水方丈果然是得道的高僧,菩萨心肠,和自己的师伯师傅是同一种人。当下感激道:“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真的不愿说出家师之名讳,得罪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止水方丈,现在已经很明显,这人定是那邪派妖人无疑了。我们联手降魔也不损武林侠义。”昆仑掌门许朝山道。 一时群雄激愤,止水方丈合十无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二十九章 荆江岸边 书文心道:现在自己是百口莫辩,这些人显然对自己成见已深,徒做口舌之争于自己有害无益,当今之计,走为上策。想到这书文灵机一动大喝道:“慕容苍穹!” 群雄不禁为之一惊,全都循声抬头,书文借此良机,早已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书文害怕那些正义人士不依不饶,也不顾星光黯淡,一口气狂奔数百里。这时夜已很深,书文忽见前面一条大江挡住去路,借着点点星光,书文知道这江水面甚是宽阔。莫非我往北飞奔竟到了湖北境内,而此江就是有天堑之称的长江? 书文心道:现在我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有师不能认,有家不能回。自己该干什么呢?中原是不能再待了,经过素问那老尼姑一蛊惑,自己在正派眼中已经完全成一妖魔了,还是到塞外去吧。 此时正值半夜,书文估计客栈早已打烊,现在过江也是不可能,还是找个人家看能否借宿一宿了。书文正在沿江寻找人家,这时只见前面火光点点,隐隐约约有打斗之声。书文心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河匪入夜行凶,不行我得去看看。想到这书文施展轻功便向那火光处奔去。 “哈哈哈,柳风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要去衡山找梦岚那臭丫头,三天前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呢。哈哈哈,今天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过我的掌心!”书文只见一公子拍掌捧腹傻笑道。 “号南,你这卑鄙小人,先前你使人在茶水中想向我暗下迷药,被我发觉。现在又叫来一帮走狗,想置我于死地,哼,我就是自杀也绝不会偷生受你侮辱的。”书文只见一男子撑剑跪在地上忍痛怒喝道。书文看着他的侧面,隐约记得他就是当日在玉溪小镇上和梦岚相对而坐的柳风柳公子。 “哈哈哈,杀你?我怎么舍得啊。哈哈哈,我要先挑断你的手脚筋,在你的俊脸上划上十几道刀痕,割掉你的双耳,切去你的鼻子,挖掉你的眼睛,最后才将你五马分尸。”那号南咬牙道。 “当日在鄱阳湖我就不该一念之仁留下你这个败类,看来今天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哼,大丈夫死有何惧,与其受你这宵小之辈侮辱,不如痛干一场,死于刀下来得痛快!”说着那柳风就准备忍痛跃起,想在死前杀掉那正在手舞足蹈的号南。 那号南似没看见,仍不停傻笑。柳风刚准备动手,这时早有号南两名手下,跃上前来一把将柳风制住。号南走上前去,右手捏住柳风下颚托起,笑道:“想跟我同归于尽?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我这几个手下武功可不比我,可以任由你胡来!” 柳风看着号南那帮手下,怒喝道:“我想你们这帮人在江湖名头肯定不小,怎么甘心受这个人渣差遣?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啪啪啪。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只见一独一门人走上前来照准柳风面颊就是三个清脆的耳光,“小子,只怪你有眼不识泰山,惹上了我们独一门长公子,还将他打伤。我说你这傻小子,什么女人不好争,竟敢跟我们长公子争女人。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还想英雄救美?” “柳风,我现在都有点可怜你了。我们独一门八大护法你都不认识,还敢在中原武林闯荡?也难怪,你连我“玉面郎君”的名号都没听过,也就更不用说他们了。你们报上名头,好让他死得瞑目。”那号南忽然停住大笑,摇头惋惜道。 “是,公子。”那年长的护法躬身道。他走近柳风亮出一把金黄色的长枪,横道:“‘锁喉枪’钟军。”接着他又指着制住柳风的两人道:“他们分别是‘夺命斧’任道仑,‘追魂锁’齐世清。我的其他五位师弟分别是‘射日弓’辛中鄂,‘断流戟’索心魂,‘嗜血剑’向忠义,‘游龙爪’吴仁青,‘执法杖’狄羌晨。” “打伤你的这位就是我们独一门右护法胡庭微。”那号南又道,“柳兄弟,要是你见着阎王可千万别把我的名号给报上去,其实这样对你我心中也很是不忍的。哎呀,你太可怜了,想到你死后惨样我就悲痛万分啊。”说着他便哇哇哇的哭起来,如果不看他微笑的表情,还真会觉得他流泪是心中悲伤所致。 “呸——你别再这儿惺惺作态了,要杀便杀,我如果皱一下眉头,叫一声疼,就不姓柳!给我个痛快,看着你们这帮狗脸,我就恶心。”柳风呸道。 “妈的,还有一张煮不烂的鸭嘴!先给我把他的嘴给撕烂了。”那号南哭声噶然而止,咆哮道。 只见钟军走上前挥舞金枪就要动手,这时只听一人大喝道:“住手!” 那人人随声到,如同鬼魅瞬间便飞到制住柳风的任道仑和齐世清头顶,隔空就是两掌。那任道仑和齐世清虽在江湖成名已久,可是此人速度如此之快,瞬息便已欺近自己,而自己竟没半分察觉。再依掌力推送过来的强劲风速估计,此人绝对是世间罕有的高手。当下两人都不敢大意,连忙抛下柳风,一个翻身躲过那人两掌。 那人便是书文,他在旁观察多时,早已对这个‘玉面郎君’及其手下这帮爪牙的所作所为怒不可遏。他虽和柳风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直觉告诉他柳风不是坏人,再看看号南那帮人的嘴脸,自己更是顾不得和号强男的交情了。他见柳风受伤不轻,就准备背起柳风逃离险境。 “什么…什么…人,敢…敢…管老子的闲事!”那号南见书文轻轻两掌便将独一门两护法吓开,早已心生恐惧。又见书文竟想将自己的仇敌带走,心中虽然害怕,但就这样放走柳风,自己实在心有不甘,于是躲到胡庭微身后叫道。 “枉你还是独一门的长公子,恃强行恶,独一门在江湖上的侠名都被你和你的这帮走狗败坏了。还‘玉面郎君’呢,我看你不如叫‘狗头豺狼’,这样反而来得贴切!”书文已顾不得许多,脱口大骂道。 “你…你…你说什么?妈的,来了个不知死活,好管闲事的。钟军你们给我上,把他剁成烂泥扔到江里喂鱼!”那号南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从小到大,敢骂自己的都成为了刀下亡魂,这已经成为一种惯例,难道今天由你更改?你武功虽高,但我手下这帮人未必对付不了你。想到这,也顾不得后果,就叫钟军他们出战。 钟军三人和胡庭微江湖经验相当丰富,他们早看出眼前这个身着破貂烂裘之人,绝非易与之辈,但号南已经发下命令,心中虽然没底,可是也只得硬着头皮挑战。 书文定睛一看,果然是当日在客栈外意图绑走梦岚的那帮人。 “公子,我看今天就算了。那人说得很对,我们就算和这个柳风有过节,但今天他也受了重伤,公子你也报仇了,我们就不必得理不饶人,硬要取其性命了。”书文听觉何其灵敏,只听那胡庭微凑近号南耳旁,小声道。 “不行,今天我非取了那姓柳的小命不可!”那号南一把将胡庭微推开,怒叫道,“你们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给我把这野人了结了!” 钟军三人没法,只好收拾心神,全神灌注向书文攻来。要是独一门八大护法同时在场,书文也许还有一丝犹豫,但是今天八个之中只有其三,书文也就不必担心他们的“乾坤一气阵”了。 虽然如此,独一门护法确实名不虚传,心中虽然害怕,可是招法却不显一丝破绽。三人你攻我守,进退有度。书文看在号强男的面子上,心中只是打算教训他们一顿,好让他们行为有所收敛,所以只是使出三成功力来对付他们。 那钟军三人和书文斗了数十回合,他们见书文招式虽然精奇,可是内力似乎还未到火候,心中的恐惧因此一扫而空,脸上紧绷的表情也逐渐舒缓了下来。三人心意相通,便不约而同的使出全身解数向书文猛攻。书文初始只见他们有攻有守,但现在钟军三人只攻不守,速度比先前快了近一倍。书文心道:我本来只是想挫挫你们的嚣张气焰,好让你们知道山外有山。一人受我几巴掌也就算了,可是你们见我没尽全力,便要置我于死地,你们也真是太可恨了。心中一时怒起,便将功力提了两成。 那钟军的锁喉抢招招锁定书文咽喉要害,而任道仑的夺命斧时时不忘向书文腰间猛砍,齐世清的追魂锁更是阴险毒辣,一有机会便向书文下身进攻。但书文武功高出他们太多,所以他们虽然使出全力依然不能伤及书文分毫,还不时被书文扇到几个耳光,胸膛挨上几掌。 那齐世清心道:这人武功邪门,正面跟他交手根本占不到他任何便宜,怎么办呢?忽然他发现书文不时用眼瞟向柳风,似乎对他的伤势十分关心。对了那才是他要害!书文正在戏弄钟军,这时齐世清一个翻身使出追魂索射向柳风。 书文一见,心中大惊:那柳风已受重伤,根本无法躲避齐世清这突然一击,自己如果贸然施展轻功相救柳风,那么钟军二人便会从背后突施杀招,自己必受重伤;可是如果不救,那么柳风必死无疑,怎么办呢?恰巧此时钟军离书文不过数尺,书文心中一横,施展轻功绕到钟军身后。钟军大惊调转枪头从腋下刺向书文,书文左手握住长枪,右手使出‘隔空拂穴手’将钟军制住,接着抓起钟军,便扔向柳风。 那齐世清心中正在暗喜,只等书文相救柳风,便决定突发暗器射向书文。忽见一个身影飞向柳风,局促之间也顾不得辨认,便将手中的毒镖发了出去。只听钟军一声惨叫,接着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啊——”独一门的人全都惊叫了起来。 “师兄——”齐世清定眼一看,见自己的追魂索及毒镖打中的不是书文却是自己的师兄,也顾不得战局凶险,扔下追魂索,一个翻身便扑倒在钟军面前。其他独一门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齐世清将钟军尸身翻转,一摸气息,便知钟军早已气断身亡了。他似不相信,扶起钟军,便催动内力,想替钟军序命,可是那只是徒劳而已。只见钟军的嘴唇慢慢变靑,肢体慢慢僵硬。他见钟军确实已死,也不顾旁人,便嚎啕大哭起来。 书文一个飞身,跃到柳风跟前,但见一只毒镖竟绕过钟军打在了柳风身上,那毒确是罕见,书文熟读过许多毒经,竟看不出来是什么剧毒。书文知道得赶快运功帮他驱毒,否则毒性曼延,自己内力再强,恐怕也回天无力了。书文见独一门的人都沉浸于钟军之死的悲痛之中,于是背起柳风,施展轻功就准备离去。 这时只听一人道:“你还我师兄的命来!”书文转头一看,只见‘夺命斧’任道仑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其他独一门人也回过神来,群情激愤嚷着要替钟军报仇。 书文黯然道:“我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你们这帮胡作非为之人,可是你们并不领情,还想巧使诡计,诱我上当,置我于死地。你们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废话少说,今天我就要活剥了你替我师兄报仇!”那任道仑说着抡起巨斧就要动手。 “道仑,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送死!”这时只听胡庭微喝止道。 “那好,他一个不行,你们都上。我就不信今天他能活着走出去!”这时只听那号南怒道。 “对,胡长老,你武功高强,加上你,我们一定可以将这个凶手杀掉!”那齐世清忽然停止痛哭,擦干眼泪道。 “是你的追魂索和致命毒镖杀了你师兄,怎么现在变成我是杀人凶手了?”书文怒道。 “公子,世清,就算在场的所有人合力我们也奈何不了这个人的。”胡庭微叹气道,“他确实没有心要伤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只是你们三个太贪功冒进,想置人于死地,对方没有办法才拿钟护法当挡箭牌的。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总有一天钟护法的仇我们会报的。” “胡长老,你——”那号南还想说什么,这时那胡庭微忽然对准书文就是一掌,接着便瞬间制住号南,将其背起,朝江中奔去。 书文背起柳风一个翻身,躲过一掌,只见那江边停有一船,胡庭微跳上之后,船上忽然灯火全息,接着便隐约听到拨桨之声。 书文心道:我没有要伤他的意思,你何必怀有小人之心呢? 第三十章 江边疗伤 那群独一门喽啰一看,知道形势不妙,也都一哄而散了。 那任道仑和齐世清两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书文道:“你们师兄死了,我也很难过。我本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不过你们太歹毒,我只好拿他垫背了。” 那两人退后几步,齐世清哆嗦道:“好,今天的仇我们记住了。你记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亲手死在我的手上!”说着便背起钟军的尸首,施展轻功消失于夜幕之中。 书文见独一门的人已经远去,连忙放下柳风,将其平躺在地上,解开他的衣襟。只见柳风脐上六寸处的巨阙穴正中一枚五角螺旋镖,书文大惊:巨阙穴乃是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那镖又入肉很深,莫非柳公子早已西归多时?书文连忙将手放于柳风鼻息处,心下稍宽,原来柳风仍有余息。 书文连忙施展‘隔空拂穴手’封住柳风各处要穴,防止毒性向五脏六腑曼延。书文知道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必须想办法先将打入柳风体内的毒镖取出,可是自己手中没有火烤过的尖刀,怎么帮柳风取出毒镖呢? 奥,对了,我的双手不就是最锋利的尖刀么?于是书文施展‘溶金化铁神功’,快速的将两根手指插入柳风的巨阙穴,将毒镖取出。只见那伤口处突的一下便快速流出暗黑的血水,奇臭无比。书文冷吸口气道:“好歹毒的暗器。”心中也不及多想,便催动内力,替柳风运功驱毒。 那毒十分古怪,似乎曼延到哪,无论书文怎么催动真气,对它没有丝毫作用。书文只好先帮柳风打通筋脉,将他的内伤治好。 经过书文几个时辰的运功疗伤,柳风终于从昏死中清醒了过来。 “是…是阁下救了我?”柳风缓过神来,见一满脸胡须,眼睛闪光的‘野人’正在替自己包扎伤口,询问道。 “你命不该绝,若再晚半刻钟,毒性侵入心脉,那你便是华佗在世也没法医活了。”书文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松了口气道。 “谢谢你。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救命之恩,柳风来日必当报答。”柳风就要行礼叩谢,书文一把扶住柳风道:“江湖救危济困,拔刀相助本是理所应当,兄台不必记挂于心。你重伤初愈,不宜劳心劳力,还是在这儿躺着好好歇息吧。” 柳风也觉自己身体轻轻一动便疼痛难当,于是倚着书文右手躺下来道:“兄台高姓?” 书文摸了摸头笑道:“在下刘——奥,在下姓方名谨言。刚才听兄台自称柳风,莫非兄台叫柳风么?” 柳风点头道:“正是。” 书文见柳风面色已经回复正常,只是腹部毒肿难消,知道他暂时并无大碍,心中早有疑惑便问道:“柳兄为何跟独一门的少主结下梁子呢?谨言看那帮人全非善类啊。” 柳风苦笑道:“方兄有所不知,三年前在江西洪都城我见那独一门少主正对我认识的一朋友毛手毛脚,便出手制止,彼此已生憎恶。今年我从塞外来到中土,又见他正在仙桃强抢民女,把持不住自己,又教训了他一顿,因此梁子越结越深,以致他对我是恨之入骨,欲除我而后快。” 书文抱拳道:“听柳兄所言,便知柳兄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柳兄见义勇为,谨言很是敬佩!” 柳风苦笑道:“方兄见笑了,其实柳某是不自量力,要不然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若非方兄仗义相救,柳某性命恐怕就葬送于此了。” 书文正色道:“武功高低并不是方某品评人的标准,有些人武功很高,别的不说就说刚才袭击你的那帮人,他们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可独树一面,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又与禽兽何异?他们武功再高,只不过是徒增江湖杀戮而已。而柳兄则不同,你武功很高,但不恃强行凶,为非作歹,今日虽然败在他们之手,可是又有何耻可言!” “柳某惭愧,惭愧,惭愧。”柳风听了书文之言,忽然自责道。 书文见他神色有异,忙询问道:“柳兄为何无故自责,莫非方某有言语不当之处?” 柳风摇头道:“方兄所言句句在理,只是柳某初遇方兄,见方兄衣着不堪,竟生嫌隙之心!今听方兄微言大义,如雷贯耳,顿感羞愧难当,所以自责。” 书文仔细打量自己的衣着,拍头笑道:“难怪看见我的人都称我为野人,我的衣着确实不堪入目。” 原来书文从武夷山谷走出,一心想打听师傅及黑风寨那帮妖人的下落,其他什么事也顾不上。方紫卿做给他的貂皮大衣在山谷中穿了三年,日晒雨淋,早已破旧不堪。 而真正的原因其实是青竹从小教育书文容貌衣着乃外物表像,人贵有善心,善德,善言,善行,所以书文一直以来很少买新衣照镜子。在山谷之中的三年,书文每天埋头练功,哪还有空闲去关心自己的衣着外表? “方兄真是豁达之人,柳某小人之心让方兄见笑了。”柳风致歉道。 书文宽慰他道:“柳兄所言很有道理,我穿成这样,不仅影响自己也影响他人。明日我背你到附近小镇求医时顺便换套新衣,也好洗脱野人之嫌。呵呵呵。” 两人聊着聊着,书文随口问道:“柳兄你不是说你长居塞外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中原来呢?奥,我知道了,塞外寒苦之地,必定没我们中原花花世界好玩,所以你便告别师傅独自一人来游玩了!” 柳风长叹一口气,望着星空沉默不语。 书文转头只见他似有难言之隐,当下致歉道:“方某唐突了,不该探问柳兄隐秘的。” 柳风摇头道:“方兄,你我虽然相识甚短,可是我们一见如故,在柳某的心中早就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不瞒方兄,这次来中原我是想见我心仪的姑娘,虽然我知道她已经心有所属,可是我实在是忘不了她,很想见她一面。” 书文笑道:“是谁啊,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柳风生气推了书文一把道:“少来了,这你还想探听,不告诉你。” 书文笑问道:“你有说梦话的习惯么?” 柳风笑道:“怎么?还想从我梦中探知啊。不过你可要失望了,我睡觉从来不说梦话的。”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天已破晓。 第三十一章 巴陵求医 书文道:“柳兄,你所中剧毒十分古怪,我们先到附近市镇,看大夫能不能化解。如果不行,我想办法去从独一门那帮人手中取得解药。”其实书文也知道,那帮独一门人早已逃之夭夭,怎还会等书文去偷解药? 柳风忍痛道:“生死有命,一切依照方兄所言。” 书文背起柳风施展轻功不时便找到一个城镇,只见那城门上赫然写着:巴陵城。 书文背着柳风找到一家医馆,向那郎中求教解毒之法。那人查看半天,摇头道:“这毒确实罕见,我虽不会解,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知道世上有一人专解天下奇毒。” 书文忙道:“他是谁?住哪儿?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那郎中低头不语,只是右手手指不断的擦磨着。书文一看,已知其意,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送到那人手里道:“还请老先生赐教。” 那人眯着的双眼,瞬间便变得炯炯有神,闪耀着光辉,笑道:“好说,好说。他就是有‘毒圣’之称的‘千毒灌’西门剑。” “那他住哪儿,离这儿远不远,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呢?”书文急问道。 那郎中摇手道:“你别急,你们要找他,首先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西门剑住在巫山仙女峰,他替人解毒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他只医女人,而且是令他满意的女人,被他医活的女人必须待在仙女峰陪他一个月作为救命之恩的酬谢。你们是男人么…那就得看他的心情如何了,如果他心情好,那么他可能会替你这位兄弟解毒,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替他办成一件事。见你出手这么阔绰,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如果要讨得西门剑的欢心,我看你还是在这附近购买几个姿色绝佳的女子作为拜礼,这样他救你这位兄弟可能性会大很多。要是你不屑于做这种事,那我可以替你代劳。。。” 书文立马打断他道:“多谢指点,其他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告辞!”他转过头见柳风早已昏死过去,吸了口气,心道:还好,他没听见我要带他去找这样一个人帮他解毒。 书文租了辆马车,又在马市多买了一匹马当做备用,将柳风安置好之后,便驾起马车向西飞奔。书文暗道:怪不得没有听师傅师伯说起过江湖中还有“千毒灌”西门剑这号人,原来只是一个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便横加勒索之人,这种人本不足道。 书文驾着马车连日换马飞奔,柳风一直处于半醒状态。那独一门护法齐世清所下之毒果然非比寻常,书文连日来不顾旅途奔波,每日按时替柳风用内力逼毒,可是仍然无法阻挡那剧毒向全身蔓延。书文知道只有尽快找到西门剑,否则柳风必死无疑。 书文带着柳风度过荆江不日便来到襄阳城。襄阳不愧是历史重镇,城高垣深,道路清一色是大理石铺砌,沿路的民房全是用石砖盖成,很多富贵人家屋顶全是琉璃,上面还镶嵌着汉白玉的小石狮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绚丽夺目。 号强男送给书文的银票,确实给书文带来了不少的方便,一路驾马西行,多亏它才省去不少麻烦。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书文自己虽然不觉得饥饿,但是躺在马车里的柳风却因毒性蔓延而受不了腹中饥饿和旅途的颠波。虽然他强忍着疼痛,但书文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到他微微的呻吟。 书文停下马车,掀开车帘,见柳风全身冒汗,连忙将他背出马车。就近在一家客栈找了间客房安顿了下来,替他运功驱毒。过了约半个时辰,书文见柳风面色恢复红润,知道他疼痛之苦暂时得以缓解,于是便到客栈楼下,要了一碗稀粥。倒不是书文吝啬不肯给柳风吃鲍鱼燕窝,只是书文害怕那些补药会加快柳风体内毒素的蔓延,清清一碗稀粥,虽然平淡无味,但是却是最安全的食物。 书文扶起柳风,用调羹舀了一勺稀粥送到柳风嘴边,轻轻道:“柳兄,喝点稀粥吧。” 柳风微微睁开双眼,用力吞下书文送过来的稀粥,喘了口气道:“谢谢你,这些天要你像个下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书文笑道:“什么都别说,看到你终于有力气说话了,这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我们是朋友吗,你受伤了,照顾你是应该的,来喝粥。” “方兄,我得跟你说句实话。”柳风忽然正色道。 书文见他脸色庄重,连忙收回送过去的稀粥,问道:“什么实话?” “这稀粥实在太难喝了。”柳风说完便笑了起来。 书文舀了一勺,放在嘴里,慢慢嚼了嚼,点头道:“确是没有一丝味道。呵呵呵。”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喝粥,柳风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书文将柳风背上马车,正准备驾马西行,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只见一个身着貂绒的姑娘,正在扶着一个猎户模样的年轻汉子上马。 “哥,你就顾着吃。再这样,你这条腿可真废了!”那姑娘似生气道。 “妹妹,你也知道你哥不好别的,就是有点贪嘴。这店里的饭菜比起我们以前吃的,那相差何止千倍!太好吃了。”说着那年轻汉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肉饼,放到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你一边吃一边赶路吧。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给你买肉饼了,我们积累的盘缠都给你吃光了。”说着那姑娘轻轻在她哥的座骑上一拍,那马识趣似的便向西飞奔。她一个翻身早已跨在马上,双腿一夹,那马便似一只脱弦的利箭,不久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是方柱军,方紫卿兄妹!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呢?书文扬起马鞭,也向西驶去。 自从书文离开武夷山谷,书文也想过去找方氏兄妹,可是他当时一心想着替“死去”的飘雪她们报仇,所以也就把找他们的事给耽搁了。 紫卿她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好像柱军大哥受了什么脚伤,他们急着找大夫医治。书文使劲挥动马鞭想赶上紫卿他们,可是那两匹骏马经过连日的奔波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马车怎么也没单骑快。追了一个下午,路上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书文害怕马车太过颠簸将柳风弄醒,于是放弃了追赶。 第三十二章 世态炎凉 黄昏时分,书文带着柳风赶到一个小镇,替柳风疗完伤,照顾他饮食,安顿好之后,便在路摊买了些干粮,又在马市上买了两匹新马,连夜继续赶路。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不过夏日的月光非常明亮,借着月光,道路清晰可辨。越向西行,道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崎岖不平,书文放慢了赶路的速度,夜里驾车赶山路,慢一点会更妥当。到后来道路窄得连马车都通不过了,书文没有办法只好将柳风绑在自己背后,选了一匹脚力最好的马,骑马西行。虽然是盛夏,但晚间山中吹来的凉风也足以让人感到丝丝寒意,书文害怕柳风旧病未除,新病又起,于是将自己的貂皮大衣给柳风披上。山道上静得似乎轻轻一咳都能响遍山谷一样,马蹄声蹬蹬的在山谷间回响,不时惊吓起一群群的乌鸦。 太阳终于又再次从东边升起,书文回头看了看柳风,只见他披着的貂皮大衣上已经结了一层露珠。 翻过一座山头,一个小村便映入了眼帘。书文抬头一看只见一座山峰高耸入云,那山的轮廓远望如一害羞少女,低头掩面,摇摆衫群。书文深吸了口,巫山仙女峰终于到了。 仙女峰下的小山村其实只有几户人家,他们的房屋也算齐整,不过和襄阳城里的比起来却不是同一个层次,也就能遮风挡雨而已。不过在道路的尽头,一座奢华如宫殿的楼阁引起了书文的注意。书文促马前行,只听得一人道:“在下是四川绵阳堡堡主肖德江,犬子不幸被唐门奸人暗器所伤,如今危在旦夕,请‘毒圣’大发慈悲,救他一命。至于西门先生的规矩,在下早已知晓,这是在下用重金买得的十位绝色佳人,还请西门先生笑纳。” 那年轻公子冷哼道:“好,好,好。只是你只懂家师的规矩,我们这群师兄弟的规矩,你懂也不懂?”说着便要送客。 那肖德江立马会意,假装掌嘴道:“该死该死,在下一心惦念着小儿的安危,竟把孝敬兄弟的给忘了。来人——把车上的礼物拿上来。” 肖德江从下人手上端过硫金的宝箱,捧到那人面前,打开箱子道:“不知兄弟还满意不?” 金黄色的光芒射入那群人的眼帘,登时驱散了他们脸上的阴霾,那人笑道:“好说好说,我想家师一定肯替公子驱毒,就包在我身上。” 说着示意他的几个师弟,把那躺在病架上的人抬上山去。 书文将柳风背下马来,突然他发现方紫卿,方柱军也在求医的队伍之中!只见紫卿走上前向那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问道:“听说‘毒圣’专解天下奇毒,世间中毒再深的人只要他肯医治,也必定手到毒除,不知是传闻还是实情?” 那年轻公子面带不悦,横眉道:“既信不过家师,何必上门?” 紫卿连忙赔礼道:“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少年时也看过几本医书,跟人学过几年疗伤治病,对医道说不上精通但也略有涉猎。上个月我大哥被不明毒物咬伤,我虽费尽心思,翻遍家中所藏医书典籍,却仍然没有找到解毒之法。前几日我拜访一位故友,得知‘毒圣’西门先生是世间解毒第一高手,为了不使我大哥这条腿废掉,所以冒昧前来恳请毒圣不吝相救。” “奥,原来是求解药的。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呢?”那白衣公子不屑的上下打量了紫卿一翻,“我师父的规矩你可清楚?” “什么规矩?”方柱军待在一旁,见那公子举止相当傲慢,没好气的问道。 “你们刚才不都看到了么?要想我师父他老人家出手救人,必需付得起诊金。瞧你两人身着破衣烂袄,想必没有什么家当,至于你这个妹子吗?马马虎虎过得去,中意不中意,那就得看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喜好了。不过这条路你们不能走,要想自行上山只能走南面小路。” “为什么不能从这儿过,刚才那群人不是从这儿上去了么?”方柱军怒道。 “他们自然与你们不同,人家懂得人情世故,哪像你们一点规矩都不懂!走开走开,别在这儿碍事,大爷要见的人还多着呢。” 他话音刚落,早有后面来求治解毒的人将他们挤出了人群。 “妹妹,算了。我早就说过,没有钱你再怎么求人家,人家都不会帮我解毒的,你偏不信,硬要拉着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风餐露宿不说,到这儿还要遭人羞辱,受人白眼。唉,我倒没什么,就是委屈了你,让你跟着我一起受罪。”方柱军叹气道。 “哥,你又说浑话了。奥,对了,刚才那毒圣的徒弟不是说过,上仙女峰还有南面一条路么,这儿不让人过,我们就从那条路上山吧。”紫卿道,说着就要拉着她哥继续向西赶路,柱军拗不过他妹妹,只好跟着。 “大哥慢走——”书文见柱军他们就要离去,心道:我要不要和他们相认呢?算了,既然我要以方谨严这个名字重生,那索性连他们瞒了吧。柱军大哥也中了奇毒,似乎已有些时日,若不尽快医治后果肯定严重。不如叫住他们,要他们随自己一起上山。 方柱军止住脚步,回过头来,见一个满脸胡须,身上缠了几片破布带的人背着一名懒怏怏的病人朝自己跑来,疑惑道:“你是在叫我吗?” 书文背着柳风跑到柱军他们跟前,盯着柱军仔细瞧了瞧,拍头笑道:“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实在对不起,兄长的背影很像我以前的一位大哥,刚才一时眼盲,错认了兄长。务请见谅。” 紫卿笑道:“不碍事,四海之内皆兄弟,同是中原人士,本来就是一家人。” “奥,姑娘说得是。”书文假装发现柱军脚上的毒伤,故作惊叹道:“啊,兄长也中了剧毒?毒性好像要蔓延到大腿处了,若不尽快解毒,让它侵入五脏六腑可就性命堪舆了。” “嗯,大哥,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否则你的腿真得锯下来了。这位大哥,我们得尽快上山,就此告辞!”说着拉着柱军就要走。 “大哥请留步,他们不让你们走这条路,不就是你们没有银两孝敬他们么。若是大哥不嫌弃和在下一起上山,我这儿也有些银两,说不定那些人肯让我们一起过去。”书文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萍水相逢,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们怎能让兄弟你如此破费?”柱军婉谢道,但两人心底却在纳闷:瞧他连身体面的衣服都没有,身上会有很多银两么。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好当他是真人不露相。 书文见他们婉拒,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古人早有圣言:“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若是兄长不肯无故受我恩惠,那么就当我借给你们作为江湖救急,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也不迟,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书文见他们低头不语,知道有希望,接着道:“实不相瞒兄长你确实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刚一见面,我就觉得两位面善,心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要是你们不肯答应我的要求,那就是看不起在下,不屑于在下交往了。” “那好吧,既然兄弟你执意如此,我们再不领情反倒显得有些不识趣了。这是舍妹方紫卿,在下方柱军,不知兄弟你怎么称呼?”方柱军抱拳道。 “原来是兄长也姓方,在下方谨严,湘中人士。这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柳风,他因得罪独一门的少主,不幸被暗器所伤,暗器上所下之毒至今未除,现在都昏迷不醒。”书文道。 “这位柳兄也是以打猎为生吗?”紫卿走近书文盯着柳风身上的貂皮大衣道。 书文暗叫不好,这些天早就想换件衣裳,修饰修饰边幅,将自己好好整理整理,可是急着赶路,把自己的事全都抛到脑后了。这下惨了,碰到了一个眼明心细的女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柳风身上披着的是自己的貂皮大衣,更何况这貂皮大衣是紫卿亲手为书文缝制的。虽然已经过了三年,大衣也经过日晒雨淋,破旧不堪,可是整体模样还保存着呢,怎么办呢? 书文连忙转身笑道:“奥,不是。他是北平名门高徒,我和他相识也不过数日,这些天他半醒半睡的,所以他的来历背景我也没问清楚。你们看,那白衣公子好像要关门了,我们还是赶紧交钱上山吧。” 紫卿回头一看果然那帮白衣人就要关闭山门,当下也顾不得多询问,连忙跟着书文、柱军向那山门跑去。 “等一等!我们也是来求医的。”书文一边跑一边喊道。 那白衣公子瞧了瞧书文的打扮,挥了挥手示意他的师弟继续关门。书文心道:糟了,看来不亮出点银两,他们是不会让我和柱军大哥他们过去的。当下也不及多想,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稍一用力向那山门扔去。只听砰的一声,推门的白衣人全都被震出几米开外,而那叠银票竟卷成筒形生生的插入了山门之中! 书文慢慢的走过去,只见那白衣公子仍呆立在那儿,书文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指着门上的银票道:“不知这些够不够你们兄弟花上几个月?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兄台不要怪罪。” 那人机械般的点了点头道:“够了够了,不怪罪,不怪罪。公子请上山。” 书文正要背着柳风上山,回头见紫卿、柱军也呆在原地,连忙喊道:“方大哥,方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山路呢,你们快点过来吧。” “你的武功好高啊!”柱军和紫卿随着书文跨过山门,闷闷的赶了好长一段山路,终于忍不住赞叹道。 书文叹气道:“武功高有什么用,你们看,我这位朋友和方大哥你身上的剧毒我都没法用内力驱除。还是没有武功好,生活简单,不用每天打打杀杀,也不会连家也回不了。” 紫卿见书文脸色悲哀,不觉询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回家呢?” 书文不语。 柱军忙道:“小妹,这是方兄弟的痛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书文回过神来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跟人说的。想起来还是我自己不愿回去,并不怪罪我所学的武功。” 紫卿道:“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觉得你都应该和家人冰释前嫌。世间没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也没有不关爱弟妹的哥姊。最关心你的人就是那些平时待在你身边的人,有时你可能觉得他们很烦,但是他们才是每个人最应该珍惜的人。” 书文转过头,看着紫卿点头道:“嗯。怪不得最近老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虚的慌。听了你的话才知道,原来是我想忘掉过去,割断亲情,而这却使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心无所依。谢谢你。” “你出银子帮我们兄妹上山,让我们能够有机会见得到‘毒圣’,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紫卿道,“何况能疏通你心中的郁结,是你悟性高,一点就通。我只是点拨而已,并没有为你做其他事。” “嗯嗯嗯。”书文正想说话,这时柳风开始呻吟起来,书文连忙停下脚步,将柳风放下来。 “柳兄,柳兄——”书文按了按柳风的脉搏,轻轻的喊道。 “这是哪儿?”柳风睁开朦胧的双眼,看清楚了书文问道。 “这是仙女峰。柳兄,能替你解毒的人就在山上,我们就快到了。”书文答道。他见柳风嘴唇干燥,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水袋,倒了一小杯送到柳风嘴边:“来,喝口水。” 书文转身见紫卿他们也停了下来,忙道:“方大哥,方姑娘,你们快走吧,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一点见着‘毒圣’,方大哥腿上的毒就早一点解除。我这儿也不用人帮忙,你们快走吧,天黑了就不好了。” “方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这条腿一时半会儿还不碍事,要我丢下你自个儿先走,这种事我怎么做得出来!”柱军知道书文一片好心,故做生气道。 “我们大家虽然相处时间还不足半天,可是大家都能坦诚布公,相互信任。我们已经是贴心的朋友,是朋友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的好意我们知道,但我们也想关心你这个朋友。除非你不把我们当朋友。”紫卿笑道。 书文也笑道:“唉,我想甩开你们独自一个人享用身上带着的干粮,没想到这都不能天遂人愿。没办法了,只好忍痛割爱,拿出来和你们一起分享。” “什么干粮?正好今天中午没吃饱,肚子早就饿得慌了。跟着你这个朋友就不怕饿肚子了。呵呵呵。”柱军接过书文递过来的干粮袋,打开袋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哥,你省着点吃,我看这袋子不大,经不起你的大胃口的。”紫卿看柱军吃的差不多了,一把夺过袋子,好好的捆了起来。 书文将柳风扶起,坐在平整的草地上,脱掉他身上披着的自己的貂皮大衣,就开始催动内力,替他运功逼毒。书文明显的感到,这次自己的内力行走于柳风的脉络之间比之上次又艰难了许多,半个时辰过去了,柳风依然脸色惨白,只有少许红润之色。书文不死心,又强运内力整整一个时辰。这时只见柳风推开书文,身体前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那血水呈暗黑色,并夹杂着一股恶臭,只听柱军先干呕了几声,接着也哇的将刚吃下肚子的干粮全部呕了出来。 书文实在没有半分力气了,只能躺在草地上。紫卿连忙起身,递给柱军一条手帕道:“快将嘴擦擦。”自己却来到柳风跟前,扶住柳风,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道:“快喝口水簌簌口,这样会比较舒服。” 柳风推开紫卿,又不断的吐出血水,紫卿一手扶住柳风不让他摔倒,一手轻轻的在柳风背上轻捶。呕了许久,柳风终于停止了呕吐。紫卿递过清水让柳风簌了簌口,又掏出一条手帕替柳风擦了擦脸。 书文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终于恢复了体力,他正准备替柳风把脉,查看他体内毒素的蔓延情况,这时紫卿将柳风安置好,转身对书文说道:“他好多了。毒素导致他腹部溃烂,现在将乌血呕了出来,反倒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你还是躺着休息一下吧,看得出来这几天你肯定是连夜赶路,又要按时替他用内力控制毒素蔓延,你肯定累得够呛。” 书文笑道:“再辛苦也得先转移一下地方才行,不然柱军大哥就要将肠子都给呕出来了。” 书文背起柳风,和柱军、紫卿又向山顶走了许久。虽然此时快要日薄西山,可是因为是在山腰,红通通的夕阳仍然能照到山上的书文一行人。 “这是什么毒啊,把人弄得半死不活不说,还要折磨照顾伤者的人。唉,可怜我的肚皮,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刚吃了点好吃的,这么快又还了回去。”柱军愤愤道。他转头看了看妹妹,还要继续唠叨。只见紫卿盯着手里的那件破貂皮大衣发呆,他觉得有古怪,问道:“妹妹,一件破衣有什么好看的么?值得你这样左瞧右瞧。” 书文一听,暗叫不好。刚才就应该趁他们不注意扔掉这件显眼的大衣,自己怎么这么健忘! “哥,我问你,这件大衣你以前看见过没有?”紫卿拿着貂皮大衣走到她哥跟前问道。 “我看看,这不就是一件很普通的貂皮大衣么,没什么特别啊。对了,这件大衣是那位柳兄弟的么。你问问他不就得了。”柱军拿过大衣看了看道。 书文十分懊恼:万一被紫卿认出来了可就惨了,自己明明还记得他们,为什么要骗他们说自己是什么方谨严? “这件大衣是你的么?”紫卿拿着大衣走到书文跟前问道。 “为。。。为什么。。。干嘛问这个?”书文没有回头。 “这件大衣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紫卿道。 “奥,是么?这大衣就像方大哥所言很普通啊,绸缎庄有很多啊。”书文轻轻答道。 “可是,这貂皮只有武夷山才出产,这缝线的手法和我的一模一样。”紫卿似仍不相信道。 “奥,我记起来了,这件大衣是我前些年路过浙江玉溪时买的。当时挺新的,可是手工不怎么样,穿着穿着就破成这样了。”书文被她问得心一慌,不觉就随便编了个故事。 “是么?啊,真的是——”紫卿忽然尖叫了起来,书文和柱军不觉回过头来看着她。紫卿盯着书文看了许久,喃喃道:“的确是一件很普通的貂皮大衣,这么破旧,我看不如将它扔了吧。”说着就要随手扔掉手中的大衣。 “等一等。”书文脱口叫道。 “这件衣服手工很差,又这么破旧。为什么还要留着它?”紫卿疑惑的看着书文道。 “这个嘛,这个嘛。奥,现在虽然是盛夏时分,可是山间露水很重,留着这件大衣替柳兄遮挡还是有用处的。”说着一把拿过紫卿手中的貂皮大衣,盖在柳风的身上。 书文见紫卿沉默不语,又嘻嘻笑道:“你看,它虽然旧了点但是还很有用处呢。” 紫卿不语。 第三十三章 无奈献身 书文一行人走着走着,只见眼前突然一亮,原来爬上几级汉白玉台阶,就到了一个十分宽敞平坦的大理石地坪。书文等人正准备走过石屏,继续上山,这时只听有人叫道:“男子止步!”接着就看见十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手拿长剑挡在了书文的面前。 一白衣女子走上前来,杏眼扫过书文一行人,接着停在了书文的身上。忽然她提剑指着书文的胸口,喝道:“听闻山下那帮窝囊佣人言道:今日有一个身手不凡的‘野人’背着一个身中剧毒之人前来求医,就是你?” 书文暗道没想你模样标志,说话怎么这么冷傲。当下冷冷道:“正是在下。” “我们主人的规矩你可知晓?”那白衣女子撤回长剑,探问道。 书文心道:看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山上的美女肯定很多,今天又有那位绵阳堡主送了十个绝色女子,估计那个色胆淫天的‘毒圣’不会对美女感兴趣了。或许他会叫我替他办一件事当作医好柳风的诊金。 “嗯,听一位大夫提起过。”书文道。 “你只身前来,身边没有主人想要的东西。你凭什么认为我家主人会救你这位只剩半口气的朋友?”那白衣女子冷笑道。 “在下愿听你家主人吩咐办一件他想办却办不成的事,不知这样你家主人会不会医治我这位朋友,还有我旁边这位大哥?”书文道。 “奥?是么?”那白衣女子转身瞧了瞧柱军。 “这个壮实如牛的粗汉也中了毒?瞧他一副傻样——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倒是很合我家主人的胃口。”那白衣女子眼睛扫过紫卿,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翻,突然双眼含毒,冷哼道。 “什么合你家主人的胃口,你这女人说话怎么叫人摸不清头脑?”方柱军上前喝问道。 “看你模样就知道你是一个大老粗。啊,你左腿中毒处黑中透红,而毒性蔓延处却呈紫兰色,莫非你是被‘铁蜘蛛’所伤?”那白衣女子忽然眼露怯意,颤颤道。 “我是被什么‘铁蜘蛛’咬伤的?黑蜘蛛,红蜘蛛,花腿蜘蛛我倒是听过,就是没听过什么‘铁蜘蛛’,你这婆娘又在浑说一气了。”方柱军不屑的嘲笑道。 “这‘铁蜘蛛’的毒厉不厉害?你家主人应该知道怎么解救吧?”书文见那白衣女子似乎连提起‘铁蜘蛛’这个名字都害怕,知道她所言非虚,不禁担忧起柱军的安危来。 “我家主人能被人尊为‘毒圣’,世间又怎么会有他不能解的毒?不过这‘铁蜘蛛’之毒,阴毒异常,十分难解,况且解毒过程艰险异常,稍一不慎,就连解毒之人都性命堪舆。你们凭什么让我家主人冒着丧命之险替这个莽夫解毒?就凭你这自认为美貌无双的姿色,猎户妹妹?”那白衣女子轻蔑的看着紫卿冷笑道。 “方姑娘,原来你——”书文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叫出声来。 “我知道世间只有西门先生才能妙手回春,解救我大哥。只要西门先生肯出手相救,紫卿愿接受西门先生的规矩。烦劳姑娘你代为通报,在下感激不尽。”紫卿忽然单膝着地,抱拳恳求道。 “果然是兄妹情深啊。为了救大哥竟不惜——”那白衣姑娘还要说下去,紫卿立马打断她道:“请姑娘代为通报。” “妹妹,原来我中的毒并不像你说的只是一般的蛇毒,而真的是让那什么‘铁蜘蛛’咬伤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方柱军见紫卿目无表情,知道那白衣女子所说的确是实情,不禁问道。 “哥,我不想你担心,所以骗了你。你不要怪我。”紫卿转过头看着柱军,哽咽道。 “傻妹妹,哥知道你全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别求她们,哥不怕死,哥只是放心不下妹妹你,在我死后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依靠。唉,我真是没用!”方柱军不禁叹气自责道。 “哥,别说丧气话,我这次来只要西门先生告知我解毒之法,至于帮你解毒,我自己就可以了。哥,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书文看着紫卿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为了救大哥已经准备牺牲自己的幸福。 第三十四章 仙女剑阵 “我愿替你家主人做两件事,请西门先生搭救我背着的这位柳公子和告知这位方姑娘如何医治‘铁蜘蛛’之毒的良方,不知这样是否公平,妥当?”书文提议道。 “你可知我家主人要人办的事从来没有人办成过?”那白衣女子哼道。 “在下不才,愿竭力一试。”书文答道。 “你不行的。”那白衣女子摇头道,似根本不相信书文能完成任务。 “为什么?”书文问道,“难道你家主人是差人上天摘星星,捧月亮?” “那倒不是。”白衣女子笑道,“主人说过,能够完成他夙愿的人,第一必须文武双全;第二必须英俊潇洒;第三必须诙谐幽默。光瞧你那张脏兮兮的脸,你就不符合第二个要求,就算你其它两条都符合也没有用的。” “长相是天生的,这个我不能选择。虽然我相貌是丑陋,可我未必不能胜任你家主人的任务,不如你让我见见你家主人,听听他到底叫我做件什么天下第一难事,也好叫我知难而退啊。”书文笑道。 “你不必再多费口舌了,我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乖乖下山去吧,仙女林可不是寻常人能随便进入的地方!”那白衣女子忽然收了笑容,怒道。 “你怎么这样——”书文被她猛然一骂,就要上前与她再做争辩。这时紫卿走过来拉住他,默默道:“我先上去,一并替柳公子求得医治之法。你若惹恼了她们,那柳公子和我哥就都没有救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上去!”书文一把打断她道,“那西门剑他——他不是一个好人!”书文看着紫卿,右手不自觉的就紧紧抓住了她的臂膀。 “你这野人,竟敢口出污言,辱没我家主人。你当山下那帮坑蒙拐骗的小丑真是我家主人的入室弟子么?你别仗着自己有身上乘的武功,便目空一切。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仙女剑阵’的厉害。布阵!”那白衣女子似对她主人十分尊崇。书文并没有明着数落西门剑,可是书文说西门剑不是个好人,却像一把明火引爆了那群白衣女子心中的炸药。 “大家有话好说么,他刚才说话失礼了,我在这儿代他向西门先生赔罪,你们看好不好?”紫卿见那群白衣女子各个剑拔弩张,瞬间便结成了剑阵将书文牢牢的困在了中央,心中很是担心,连忙劝解道。 “你们这群娘们不在家中好好绣衣缝线,却在这舞刀弄棒成什么样子?别惹的大爷我发火,到时把你们当山里的野兽一顿乱打,痛了可别喊饶命!”方柱军见形势不对,不顾腿上的剧痛,跑近书文,指着那群白衣女子嬉骂道。书文道:“方大哥,方姑娘,你们不必担心,这群人武功不怎么样,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了。你们在一旁看我怎么戏弄她们不是更过瘾?” “唉,那可不行!打架怎么能少了我的份,再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俗话说一个好汉两个帮,一个篱笆两个桩嘛。”柱军拍了拍胸膛道。 “方大哥,我知道你是怕我一个对十个会吃亏。放心吧,她们花拳绣腿的伤不到我的。”书文又道,“方姑娘,你还是扶着方大哥好好休息一下,他身中剧毒,要是再强运真气,毒性会扩散的更快的。” “可是——”紫卿看着书文,还是拉着她哥离开了‘仙女剑阵’。 “妹妹,你别拉我啊。我说,你怎么能叫方兄弟一个人冒险呢?”柱军还要争辩,可是紫卿硬是拉着他走,他也没办法。 “你将柳公子放下来吧,也好跟她们放开手脚较量一番,可是千万别伤害她们。”紫卿摁住柱军向书文喊道。 书文回头瞧了瞧昏睡的柳风,暗道:不行,得尽快见着西门剑,否则柳兄的毒就算医好了,也成残废了。 “你这野人有完没完?要是害怕了,便向山顶磕一百个响头,当作对刚才失言的谢罪。要不然今日你休想完好的下山!”那为首的白衣女子怒道。 “头我是不会磕的。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心肠软,但骨头却出奇的硬。我本来就烂命一条,你们要,就尽管来拿吧。”书文笑道。 “好,我们姐妹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着那群白衣女子便挥剑向书文攻来。 “纤云弄巧!”只听那为首白衣女子喝道,其他九名白衣女子随之方位变换,从那为首白衣女子开始弯弯曲曲排成一条丝带状的曲线。因为她们都身着白衫,若远观则似一条芊芊的白色缎带,随风飘扬,飞舞。书文第一次领教如此优美剑阵,也不急着出招,只是一边闪躲这美丽丝带下暗藏的杀机,一边欣赏她们如舞姿般的美妙剑法。那为首的白衣女子见书文很是清闲,竟是闪躲,却不出招,嘴角还流露着丝丝的微笑,心中怒火更盛,又喝道:“飞星传恨!” 瞬时空中飘扬的白色缎带碎成十段,‘仙女们’白色裙袍下隐藏的利刃随之显现,每个白衣姑娘都似流星般持剑刺向书文的各个要害部位。 “好歹毒的剑阵!”待在旁边的紫卿不禁吸了口冷气。 但书文却看得出来,创出这套‘仙女剑阵’的前辈高人,其实招招都留有余地,并没有让‘十仙女’似流星般牺牲自己也毁灭敌人。虽如此,书文却不敢大意,连忙一边闪躲,一边催动体内真气,使出五成‘融金化铁神功’来抵挡‘十仙女’刺来的利剑。 “的确有几分本领。”那为首的白衣女子不禁赞叹道,“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杀招还在后头呢!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只见那十名白衣女子,突然扔掉手中利剑。书文正在疑惑,以为她们要和自己罢手言和。只听轰的一声,书文便被一团白色的烟雾所笼绕,那烟雾清淡幽香,闻之使人如醉如痴。不察觉书文已置身梦境之中了。只见霭霭的雾色中走来几位身着轻纱的绝色佳人,她们嬉笑怒骂,举止似轻佻,放荡的风尘女子,又似端庄,高贵的大家闺秀,似含羞待放的小家碧玉,又似热情张扬的随性贵妇。书文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每一次心跳都是那么清楚有力,每一寸肌肤只要稍微受一点刺激就似要膨胀炸裂!慢慢的书文觉得很多雪嫩的玉臂在自己身体周围游荡,佳人的体温灼热如火,佳人的气息清新可闻,我要佳人! 书文只觉得自己欲火焚身,不能自持,他再也忍不住,猛一伸手,搂过一位美人。这是怎样的一位绝色佳人啊,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娥眉,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朦胧的双眼,似喜似怒似怨似痴,微微一眨,书文便不自觉的将双唇靠了过去,一切似乎已经停止,世间的悲欢荣辱在这一刻似乎已不再重要,他只要这一刻,当火热的双唇就要融合。书文停止了,他突然啊的一声,眼前的一切也随之消散,只见‘佳人’的身后,无数的利刃正虎视眈眈的在观望书文的一举一动。 “没有一个人完成我主人的夙愿,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从这‘太虚幻境’中自行解脱出来,你是第一个过关之人。公子请上山。”那白衣女子一改先前的傲慢之态,挥手示意她的姐妹让开山路。 书文仍待在那儿,就在那一刻他似乎就要被欲望所吞噬,是他心中的女神唤醒了他,只是女神已经。。。 一位白衣姑娘帮紫卿解开穴道,紫卿也顾不得柱军,急忙跑到书文身边,拉了拉书文的手臂,轻轻叫道:“你怎么了?” 书文回过神来:“奥,没什么,刚才好像做梦一样。” “刚才我们见你有危险,想喊醒你,可是被人点了哑穴,还好你没有——”紫卿说着突然胀红了脸。 “没有什么?”书文回想当时的情形也不禁脸红了起来。 “奥,没什么了。你破了她们的‘仙女剑阵’,她们肯放我们过去了。对了,我哥也被她们点了穴,你帮他解解吧。”紫卿道。 书文走到柱军面前,施展‘隔空拂穴手’替柱军解了穴道。 “方兄弟,刚才我还以为你搂住那个白衣姑娘要亲她呢?”柱军待书文解了哑穴急道,“跟大哥说,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 “奥,这个嘛,我没有!”书文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大哥,你也看得出来,方大哥是被下了迷魂烟,置身幻境,怎么能当真!”紫卿替书文解围道。 “置身幻境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这你就不懂了,我的好妹妹。”柱军嬉笑道,“方兄弟,你是我见过的定力最强的一个人了,美色当前竟能把持得住自己,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不是下面有毛病吧?” “大哥,你越说越没谱了。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紫卿见书文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连忙喝止她哥道。 第三十五章 无机考验 “你能不为欲望所控制,的确很了不起。不过接下来的考验你能不能通过,那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那白衣女子看了看书文道。 “‘毒圣’的规矩不是——”紫卿正要争辩,突然瞧见她哥,收了收嘴又道,“我愿意答应西门先生的条件,为什么我们还要接受考验?” “主人早有言在先,若是有人能破了‘仙女剑阵’,那他就必须接受余下来的考验,我们只是按主人吩咐办事而已。他相貌虽然是丑了点,不过若真能通过考验,那他说不定真能达成主人数十年来的心愿。”那白衣女子似很高兴道。 “那要是方兄弟他通不过怎么办?”柱军担心道。 “公子,我希望你尽力一搏。我们主人等这天很久了。”那白衣女子竟破天荒的称呼书文为‘公子’,书文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书文见她面色和善,是真心希望自己能过关斩将,也正色道:“姑娘放心,方某一定尽力而为,帮西门先生达成心愿。”他本来非常耻于提起西门剑,但一个整天玩弄女人的‘贱人’竟会赢得他用卑鄙手段霸占的女人的真心关怀,这让书文很不解。而这些女子对西门剑的关怀之情竟能感染内心很是厌恶的书文,这也让书文吃惊。 “你就这样去迎接下一关的考验?”那白衣女子见书文背起柳风就要继续上山,满脸疑惑道。 “有什么不妥么?”书文也很是疑惑。 “你还是好好修理修理自己的边幅,要不然‘飞天崖’的人是不会让你过去的。我看你的长相应该还过得去,只是没有整理而已。”那白衣女子回道。 “为什么?”书文不解。 “我家主人有明令,长相丑陋的男子不能过‘飞天崖’。他怕惊吓了住在‘天堂阁’里的女子。”白衣女子道。 书文想:果然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情场高手,唉,也只有你们这群傻而可怜的女人,才会任由他摆布! 书文笑道:“也对,我这样子确实挺吓人。你们女人胆子小,白天看到我也许没什么,要是晚上碰着了,那就是遇着鬼了。”说着走近那白衣女子道:“能不能借剑一用?” 那白衣女子扑哧一笑道:“莫非你要借剑剃须?” 书文接过那白衣女子递过来的宝剑,正准备刮脸剃须,只听紫卿叫道:“等一等!” 书文回过头,见紫卿从随身的包裹之中取出一把剃刀和一枚梳子,跑过来道:“剑这么长,拿在手里不方便,怎么能用来剃胡子?还是用一下我哥的吧。” 柱军背起柳风,走过来道:“对啊,杀鸡不用牛刀,小剃刀拿在手里方便。要是你用那利剑,一个不小心,把脸刮花了,不就更难看了。” 书文将宝剑还给那白衣女子,从紫卿手上接过剃刀,笑道:“也对,剑乃兵中君子,我用来刮胡子,岂不是亵渎剑魂。” 说着拿起剃刀,毛毛糙糙的就要动手。紫卿从书文手上拿过剃刀,正色道:“坐下!笨手笨脚的,一看就是平时懒散惯了,连胡须都不会自己剃!” 书文蒙头蒙脑的被紫卿数落了一翻,不自觉很听话的坐在了地上,只感觉那剃刀轻轻的划过自己的上唇,眉梢,两鬓,下颚。书文只觉得那剃刀在自己脸上摩挲,就似一只柔软的小手在轻轻的抚摸,很痒但又说不出的欢畅。 “艾,没想到你小子经过一打扮,让人看着舒服了很多啊。”书文还沉醉在轻轻的摩挲之中,只听柱军惊讶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啊!”柱军一时好奇,不觉多看了书文几眼,忽然叫道。 “一张很普通的脸,哥,你大惊小怪做什么?”紫卿没好气道。 书文见紫卿一个人闷闷的不理旁人,独自上山,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只听柱军叫道:“妹子,等等我。” 书文见柱军一瘸一拐的背着柳风追赶紫卿,连忙跟上他道:“方大哥,还是我来背吧。” 柱军将柳风交给书文道:“也好,这个傻妹妹,肯定是怪我乱说话,所以不理我了。唉,她怎么知道我们这些爷们之间说说笑笑很平常,女人就是小性子。我去追她了。妹妹——” 书文这才发现那群白衣女子早已不知所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上山顶了。 书文施展轻功,不时便追上了紫卿、柱军。只听柱军道:“好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不理哥哥行不行?嗯?我刚才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啊。” “你别一直唠唠叨叨,嗡嗡嗡嗡在我耳边烦了,哥!”紫卿再也受不了柱军的唠叨,停下来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了?”柱军试探道。 “我本来就没生气。”紫卿似不耐烦道。 “好,好,好,你没生气,是我误会你了。”柱军道,心里却在琢磨:这个傻妹子是怎么了,从没见她这样生闷气啊。 “方姑娘,多谢你帮我剃——”书文正准备感谢紫卿,只见紫卿停下来,看着书文道:“一件小事,当我还你帮我和大哥的人情行不行?” 书文暗道:紫卿是怎么了?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这么冲。难道她是给那群白衣姑娘下了什么迷魂咒? 也顾不得许多,就要伸手查看紫卿的体温。只见紫卿猛然躲过,惊道:“你干什么?” 柱军一惊,回过头来看着书文。书文满脸通红,但马上恢复了平静,关切道:“方姑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紫卿意识到自己反映太过,冷冷道:“我没什么。” 柱军见两人不对劲,连忙道:“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紫卿和书文嗯了一声,紫卿走近柱军,道:“哥,我扶你。” 柱军笑道:“还是妹妹对我最好。方兄弟,你还有没有干粮,我现在肚子又在擂鼓了。” 书文笑道:“方大哥,我刚刚不是连整个袋子都交给你了么。” 紫卿从包里拿出干粮递给她哥道:“整天就嚷着吃,真受不了你了。” 柱军见紫卿慢慢恢复了平静,笑道:“人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方兄弟,你说是不是?” 书文忙道:“方大哥说的是。” 三人爬着,不觉上了一块平地,只见旁边的土堆上耸立着一块巨石,上刻道:飞天崖。 书文向前一看,只见四个身着红衫的年轻女子挡在了山路中央,在她们身后矗立着一座牌楼,牌楼两旁镌联道:混浊尘世千般苦,痴情空寄,泪洒心头。渺渺仙境万事休,隔断恩仇,心静烦收。 “请问哪位是破了‘仙女剑阵’的有缘人?”书文正在沉思,只听一红衣女子问道。 “就是他了。没想到吧,这小子整理整理,模样俊着呢。”柱军指着书文道。 “这位公子一表人才,芊芊妹妹估计又在作弄人了。”那红衣女子自语道。 书文回过神来,只听柱军又道:“既然我这位兄弟是你们主人的有缘人,那你们还挡在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有什么考验?” 那红衣女子扑哧一笑道:“瞧你模样憨厚,心思却也细密。不错,想要从这飞天崖经过,必须回答出我主人的三道难题。” “我说,你们主人是不是有——”柱军正准备说出‘毛病’二字,紫卿连忙打断他道:“不知是什么难题?” 那红衣女子道:“公子,你请听好了,这个题我只能念一遍。第一题是:一家银号遭到山贼抢劫,四名银号伙计对山贼的模样都作了一番描述。 第一个伙计说,他有一双蓝眼睛,高个子,戴了顶帽子,穿了件短袍。 第二个伙计说,他有一双黑眼睛,矮个子,穿了件短袍,戴了顶帽子。 第三个伙计说,他有一双绿眼睛,中等个子,穿了件长袍,戴了顶帽子。 第四个伙计说,他有一双灰眼睛,高个子,穿了件短袍,没戴帽子。 后来弄清楚,每位伙计都只是正确地描述了四个细节中的一个;而对于每个细节,至少有一位伙计的描述是正确的。那请问公子,对这名山贼的正确描述应该是怎样的?” 柱军摸着头叫道:“这是什么问题啊,世间有蓝眼睛,绿眼睛,灰色眼睛的人吗?这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嘛!” 那红衣姑娘笑道:“在中原确实没有蓝眼睛,绿眼睛,灰眼睛的人,可是在离我们中原很远很远的西方,那儿人的眼睛什么颜色都有,我们称之为色目人。” 柱军似不相信道:“是么?” 那红衣女子走近书文道:“请公子说说那个山贼究竟长什么模样。” 书文笑道:“这个问题倒是有趣,不过其实并不困难。那个山贼是色目人,有一双蓝眼睛,对么?” 红衣女子点头道:“嗯,请公子继续。” 书文接着道:“矮个子,穿了件长袍,没带帽子。我说的没错吧?” “公子果然思维敏捷。”红衣女子赞叹道。 书文笑道:“你家主人是在试探我是不是记性好而已,问题本身并没有难度。” 红衣女子笑道:“公子过谦了。不过公子得小心哦,第二题可不像第一题那么简单,而且主人说如果公子在一柱香的时间内不能说出正确的结果,公子就算没有答出来,自然他也就不会替你这两位朋友医毒。” 书文道:“请姑娘出题。” 第三十六章 奇思绝对 那红衣姑娘接着道:“ 不知公子的文采是否也如你的武功一样精深呢?” 书文欠首道:“在下弱冠之时也曾有幸读过几本诗经典籍,谈不上精深,略知一二而已。” 那红衣姑娘笑道:“听公子之言,就知公子是饱读诗书之人。在诗书之中,我主人尤对行文对句感兴趣,公子请看——”说着那红衣姑娘从旁边一人的手上拿过一幅卷轴,飞身越到她身后的牌楼之上,将卷轴上下展开。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卷轴上写道:地到无边天作界。 “妹妹,那上面写着什么啊?”柱军瞧了半天,摸头道。 紫卿揪了他一把,嗔道:“小时候不好好学,就知道玩,现在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听好了,那上联是:地到无边天作界。” “这么文绉诌的,你说了不等于白说么!”柱军仍是不懂。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大地一望不到边,在尽头是以天作为边界的。这句话已经相当浅显易懂了,而且很直观形象,几乎人人都有体会,西门先生是以大地来比照自己,说自己有如大地般广阔无边。不过话说回来,这上联字面虽平淡无奇,不过要对出一个工整又不失气魄的下联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得出来的。” “这位姑娘能读懂这上联所隐含的深意的确不简单。”那红衣女子听紫卿这么一讲解,不禁赞叹道。 “妹妹,你既然懂,那你也一起帮着方兄弟想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气嘛。”柱军嚷道。 “哥,你以为这像我们以前在山中打猎啊。这联文对句讲究的不但是意境对仗,而且在音韵上也讲究平仄顿挫,如果不是对各种诗经典籍,民俗风情有深刻的理解,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对出意境,气势相仿的下联来的。”紫卿答道,言语中似乎也感到这个对子 相当棘手。 “公子不必着急,有一柱香的时间可以让你仔细推敲。”那红衣女子见书文望着挂在牌楼上的上联凝神不语,宽慰道。 书文回过神来,向那红衣女子问道:“这是你们主人亲自写的上联?” 那姑娘见书文不抓紧时间对出下联,却问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禁笑道:“不错,这是主人刚刚匆忙之中写的,上面的墨迹有很多还是湿的呢。” 书文道:“是么?”心中却在纳闷:单从表面看这字体似乎雄劲有力,气魄万千。可是仔细一瞧,这些字,字字讲究,并不像是匆忙之中随手所写。这个西门剑为什么要特意隐藏自己的字体风格呢,书文不解。 “哎呀,你这柱香怎么烧的这么快。方兄弟,你得抓紧点,想出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贝。”柱军见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在那儿干着急。 书文笑道:“下联我已经有了,只是若和西门先生的上联比起来,恐怕有猖狂之嫌,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那红衣女子惊道:“这么快便有了?公子你但说无妨,只要公子的下联和我家主人的上联,上下呼应,浑然一体,也就无所谓霸道,猖狂。” 书文道:“那在下献丑了。” 书文正准备念出自己的下联,只听那红衣姑娘道:“请等一等。不如公子将你想到的下联写在这卷轴上,我们将它拿给主人,看主人对公子的下联是否满意,你看如何?” 书文点头道:“那也好,只是没有笔墨,叫我如何书写?” 红衣姑娘笑道:“这个我们早有准备。来人——”接着就见两个红衣女子将一副空白卷轴展开,走到书文面前。那为首的红衣女子递给书文一支蘸好浓墨的毛笔,书文接过,一挥而就。那为首的红衣女子念到:“ 山登绝顶我为峰。” 接着又听她赞叹道:“果然是绝对,山对地,峰对天。上联绵延广阔,下联平地突起,‘我为峰’彰显公子敢为天下先的豪迈气概,好对,好对!再加上公子的行书承魏晋右军之遗风,兼盛唐真卿之筋骨,行云流水,姿态万千,真可谓形神兼备!” 紫卿也不觉走上前,欣赏起书文的字体来。 书文将笔还了那红衣姑娘,背起柳风道:“请尽快将我的下联交与你主人,好让我解答他的第三道难题,我这位朋友身中剧毒已有些时日,如果再做耽搁,恐怕他性命不保。” 那红衣女子笑道:“下联我代我家主人看过了,第二关你们过了。至于第三关么,就在前面。” 书文上前一看,只见那牌楼之后竟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而连接断崖两侧的浮桥已经收起。 柱军惊道:“哎呀,我的妈呀。这山腰之中怎么会突然冒出一道万丈悬崖呢。你们看,对面的崖沿比这边足足高了十尺,而且两边离得这么远,你们把浮桥收了,这让我们怎么过去嘛。” 那红衣姑娘笑道:“要不是这样,这悬崖又怎么能称之为‘飞天崖’呢?公子,如果你想请主人替你的两位朋友解毒,那么你只有想办法抵达对面的放桥亭,将浮桥放下,这样你的几位朋友才有可能通过这道悬崖。我家主人才有可能替你两位朋友解毒。” 这时太阳已经落下,暮色正悄悄袭来。 书文心道:这悬崖宽约二十丈,就算对面的崖沿和这边一样高,凭自己的轻功也没法飞过。更准确的说,书文可以肯定当今武林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这儿凭轻功飞跃。可是这里的浮桥又是谁建的呢?建桥之人肯定要抵达对面,那在没有浮桥之前,他又是如何抵达那儿的呢? “这不是叫方兄弟去送死嘛,崖沟这么宽,他又没有翅膀怎么过得去啊?”柱军抱怨道。 那群红衣女子似没听见,为首的红衣姑娘径直走到书文跟前作揖道:“主人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能不能飞天过崖,那就得看公子的造化了。告辞!”说完她们便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书文沿着崖沿向两边看过去,只见两端崖壁弯弯曲曲一直延伸至暮霭之中,丝毫没有交会的迹象。他知道想找另外一条通向对面的道路是不可能的,那西门剑既然摆明要为难自己,又怎么会留下什么捷径? “哎呀,这西门剑真是可恶。他不愿意替我们医毒就直接跟我们说嘛,把我们当猴耍是什么意思!”柱军看着烟雾缭绕的崖底愤愤道。 书文将柳风靠在巨石边,还看四周,想找找周围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工具。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紫卿见书文坐在石头上沉思,走过来轻轻问道。 书文被紫卿呵斥以来,一直不敢跟她说话,害怕自己又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来惹得她不高兴。他见紫卿主动和自己说话,忙道:“这崖很宽,单凭轻功是过不去的。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紫卿试探道:“要不我们做一个大风筝,把人栓在上面放到那边去?” 书文摇头道:“本来这也是一个办法,可是我们处在山腰,这儿什么东西都没有。如果我们下山做好风筝,再拿到这儿,将人放飞到对岸去,我真担心柳兄弟早就毒发身亡了。” “要是这儿有很长的绳子就好了,那我们就可以做一个大的弹弓,将绳子绑在一块大的石头上,用弹弓将石头抛到对岸去,这样也就附带的将绳子带过去了。”紫卿想了想又道,“可惜这儿什么都没有。” 书文苦笑道:“我也想过也许可以利用这山上的树干做成一个大大的弹弓。因为没有绳子,并且我们最终的想法是要送一个人到对岸,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将人作为‘石头’,弹到对岸。可是这也行不通,方姑娘,你看看这周围都是水桶粗的大杉树,这种树确实不易折断,可是韧性不够,不能弯得太过,不适合做大的弹弓。而且充当‘石头’的肯定是我,你和方大哥是没有足够的力气拉动弹弓的。” 紫卿蹙眉道:“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那我哥岂不是要——” 书文见她忧心忡忡,忙安慰道:“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们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肯定会想出好的办法的。” 紫卿看着书文,书文连忙将准备挠痒痒的右手缩了回来道:“奥,我不是要碰你。” 紫卿正准备说话,这时只听柱军一声惨叫,接着就见他手脚乱抖的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啊,‘铁蜘蛛’的毒开始发作了!哥——”紫卿见状,慌忙跑了过去,从身上的包裹中掏出银针,帮柱军扎针驱毒。 “哥,你醒醒啊——哥,你千万不能死。哥——”紫卿见自己扎针对柱军丝毫没有作用,柱军仍是全身乱抖,吐沫不止,吓得哭了起来。 “快让开,方大哥需要真气驱毒。”书文心中也是一凉,但他还算清醒。 书文拉开紫卿,立马施展‘隔空拂穴手’封住柱军的奇经八脉,催动真气,替柱军驱毒。可是无论书文怎么用劲发力,柱军仍是满脸淤青,狂吐不止。 没有用的,没有解药,不知道解毒之法,自己内力再强,也是有劲使不出来。 “年轻人,你这样胡乱发功,只会让那个中了‘铁蜘蛛’之毒的粗汉死得更快,哈哈哈!”书文正在拼命运功,只听得对岸有声音传来道。 书文一听,心中一惊,立马停止了替柱军运功驱毒。书文站起来向那人求教道:“敢问前辈,晚辈要怎样做才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苦,保住他的性命呢?” “你放心吧,那个硬汉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如果再过一个时辰,那就不好说了。”只听那人又道。 书文见他说话声音从二十丈之外传来仍清晰有力,并且从声音来判断,他的年龄已过半百,知道他所言不虚,于是又问道:“前辈可是江湖人称‘毒圣’的西门先生?” “嗯,果然有些意思。”那人自语道,“不错,我就是西门剑。” 紫卿一听,停止了哭泣,站起来朝悬崖对岸喊道:“西门先生,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我大哥性命,您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紫卿,你——”书文不觉失声道。 紫卿回过头来,惊讶的看了看书文,接着决然的转过头去,又喊道:“西门先生,您在听吗?” “奥,我听到了。”西门剑悠然道,“你为了你哥,真的什么都可牺牲?” “嗯,我肯!”紫卿咬牙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愚蠢。你哥的一生倒是幸福平安了,而你呢?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本可以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如意郎君厮守一生,而一旦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你就得永远陪着我这样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也许你的下半辈子要在空闺中度过。这样做,值得吗?”西门剑道。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哥痛苦死去,何况我自己只是失去那虚无缥缈的点点幸福,就可以救他,我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 “是吗?那你的情郎怎么办,你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幸福,你也应该考虑他的感受吧?你真的忍心伤害你的心上人?”西门剑又道。 “我没有情郎。。。”紫卿漠然道。 “哈哈哈,情郎果然是你的痛处啊。小姑娘——其实你不必急着向我献身,我并不感兴趣。只要你旁边这个年轻人能过得了这‘飞天崖’,并为我办一件事,他的朋友和你大哥我都肯医治,至于你们想什么办法跨越这道天堑,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西门剑说完便长笑而去。 “你——”书文不知如何安慰紫卿,一个女人主动向男人现身,却遭到拒绝,这的确是一种奇耻大辱。 “我没事,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过去吧。”紫卿面无表情道。自己的大胆狂言全被身边这个男子听见了,自己如何‘下贱’,如何被号称‘淫魔’的西门剑拒绝,这个人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何况他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一位故人! “你很伟大,真的。”紫卿转过身来示意书文不要再提,但书文仍然说道,“像你这么心地善良,有主见,敢做敢当的女子真的值得人敬佩,我知道,你不想再提,我也只说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刚才你说过的话我全当没听见。” “谢谢你。”紫卿感激道。 书文道:“我们是朋友嘛。你专心照顾方大哥和柳风,我尽力想办法跨过这道悬崖。” 第三十七章 舍身一跃 书文左思右想,仍然毫无办法。哎——‘飞天崖’呀,‘飞天崖’,我又不是小鸟,没有翅膀怎么能飞得过去呢?不经意间,书文便走到了刻有‘飞天崖’字迹的巨石下。这三个字刻得倒是龙飞凤舞,洒脱利落,可惜啊——对我‘飞天’没有丝毫帮助,书文不禁叹道。嗯?书文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你要到哪儿去?——”紫卿见书文忽然叫道:“我有办法了。”,接着便往山下的树林里飞跑,不禁站起来问道。 “我去去就回。”书文一边跑一边叫道。 原来书文经过那巨石之下,突然想到如果在那巨石下方的道路上放置一跟撑起的木棒,自己站在木棒的一头,然后让紫卿将巨石从那山坡之上推下,在巨石接触木棒的瞬间,自己施展轻功,借助巨石撞击木棒的力道应该可以使自己飞过那宽约二十丈的崖沟。 书文施展轻功穿梭于仙女林中,努力寻找结实而又有韧性的木棒。这仙女峰树木种类很是繁多,一路寻来有榕,桉,柏,樟,栎,梓,桑,榉等等,有很多是书文连名字也叫不上来的。最后书文选中了一棵水桶般粗的血榉,书文知道榉质地坚硬且韧性很强,不易弯曲,也很难折断。 可是这么大一棵榉树自己如何才能将它弄断呢?自己身上没有兵刃,对了,名臣前辈的绝学现在又可以派上用场了。想到这,书文催动内力,施展‘溶金化铁神功’,集热力于手掌边沿,然后挥手向那榉树砍去。只见那榉树与极热之气一相接处,立马便陷了下去,接着那断缝处便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同时一股榉树特有香味扑面而来。书文将榉树削枝去尖,留下中间一段大约四十来尺的有用的部分,然后将其从中央背起,施展轻功向‘飞天崖’奔去。 “你弄来一根这么粗壮的木棒难道是想凭个人之力建起一座浮桥?不对,时间根本不允许啊。”紫卿见书文急匆匆的从下面背了一根水桶般粗的木棒上来,疑惑道。 书文将那榉棒放到地上,然后在那刻有‘飞天崖’字样的巨石周围的石堆中选了一块三尺来宽高约四尺的石块,将其抱下山坡,放到山路中央。 书文拍手道:“大功就要告成了。” 紫卿似突然明白了:“奥——你莫非是想——可是也许借助巨石下坠的力道,加上你的轻功也无法飞跃那倒崖沟啊?” 书文一听,对啊!凭自己的轻功不着地最多也就能飞十二、三丈,这样做真的能帮自己飞过去吗? 不管了,柳兄和柱军大哥命在旦夕,如果自己不放手一搏,那么他们还有什么活命的希望?想到这,书文笑道:“放心吧,其实凭我的轻功,这道崖沟勉勉强强也能飞过。现在又加上这个帮助,放心吧,肯定万无一失。” 紫卿一边帮柱军擦拭嘴边赃物,一边说道:“你选的那块石头,棱角分明,不适合做榉木棒的支撑石的。你还是选一块光滑一些的石头比较好。” 书文觉得有理,点头道:“嗯,这石块确实很粗糙,应该把它弄得光滑一些。”说着施展‘溶金化铁神功’,将那石块的棱角处溶化,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石块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书文修整好石块,转身道:“这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现将那巨石移到山坡边沿,方姑娘你用这根木棍轻轻一撬,那我就可以飞到对岸去了。” “你怎么了?”书文见紫卿呆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奇道。 “你那是什么功夫?好像石头都被你的手掌给熔化了!”紫卿呆呆的道。 “奥,那是我学过的一门武功,叫做‘融金化铁神功’。你也看见了,它的威力相当恐怖,就算拿它来对付坏人,都显得十分残忍,所以我师傅及很多武林人士都认为我是邪派妖孽,我也因此没法重归师门了。”书文伤心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师姐她也不认你这个师弟了么?”紫卿关心道。 “她早已嫁作他人妇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师姐?紫卿,难道你知道——”书文突然一惊道。 “其实,我问你柳公子身上穿的那件貂皮大衣是不是你的时,我就开始怀疑你是三年前我和我大哥救活的刘书文了。”紫卿轻轻道,“我知道你不以真姓名示人,肯定是有你的苦衷,所以也没有点破你。可是你说我给你缝制的貂皮大衣手工很差,这让我很生气。” “我是无心的,当时你问得那么紧,你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撒谎的。”书文忙解释道。 “算了,总算你还有些良心,我说要扔掉它,你却不肯。所以我也就不怪你了。”紫卿笑道。 “是么。那天我离开你和柱军大哥下山时,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谷。”书文也笑道,“多亏了你给我缝制的貂皮大衣,不然我早就埋尸荒野了。” “真的吗?看来我给你求的那个灵符还挺灵!”紫卿自语道。 “你说什么?”书文见紫卿自言自语,问道。 “奥,没什么。这次你也把这件大衣给穿上吧,虽然它很破旧了,但说不定这次也能保你平平安安呢?”紫卿从柳风身上拿过大衣,递给书文道。 “嗯,其实说实话,你做的衣服虽然穿了三年了,可依然非常贴身。”书文一边穿一边说道。 紫卿不语,良久才道:“你真的肯定这样做能飞过去?你没有撒谎?” 书文不想紫卿担心,肯定道:“没问题的。对了,我已经帮你把上面那块巨石挪到合适的位置了,你只要拿着这根木棍,轻轻的一撬,我就可以飞过去了。到时,柱军大哥和柳兄也就得救了。没事,你相信我吧。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紫卿从书文手中接过木棍,爬上山坡。书文站在榉木棍的一端叫道:“我准备好了,你将巨石撬下来吧。” “你要小心!”紫卿准备将巨石撬下,突然停了下来,向书文喊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的撬吧!” 紫卿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接着只听砰的一声,书文就感觉到自己被急速的抛向空中,在他就要离开木棒的一刹那,书文催动全身内力集于大腿,使劲一蹬。 书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便稳稳的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他成功了!一切都似在梦中一般一晃而过,来不及欣赏暮色下悬崖谷底到底是什么一番景致。 “紫卿,我成功了——!”书文首先想到的是把这份快乐与紫卿分享,同时也好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心。 “真的么,太好了——”紫卿哽咽回应道。 第三十八章 山顶仙阁 书文正高兴的和紫卿崖各一方的相互对话,这时他周围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书文转身一看,原来是仙女林中那群白衣女子每人提着一盏灯笼来到了书文的身后。 “公子不但聪明睿智而且胆识过人,着实叫人佩服。”那为首的白衣女子赞道。 书文从那红衣女子口中知道,这个女子名叫芊芊。 “既然我已经按照西门先生的要求,飞过了这道崖沟,那么你们也应该遵守承诺放下吊桥,让我的朋友们过来了吧。”书文急道。 芊芊挥了挥手,只见那‘放桥亭’中的女子立即开动机关,将那吊桥缓缓放下。 书文顾不得许多,施展轻功便飞了过去。 “紫卿,你先在这儿看着柱军大哥,我先背了柳风过去,然后再来接你。”说着书文背起柳风便向对岸飞奔而去。 那芊芊见书文背着柳风飞跑过来,迎上来对书文说道:“把他交给我们吧。现在我们主人开始履行他对你的承诺,这位公子在我们手里会很安全。” 书文将柳风交给芊芊,连忙飞身来到紫卿身边。 “半个时辰了,他一直这样全身痉挛,口吐白沫。我真怕他会熬不住,撑不下去了。”紫卿含泪道。 书文一把背起柱军,安慰紫卿道:“放心吧,那西门剑和我之间有承诺,只要我答应帮他完成心愿,他就会救柱军大哥的。你别担心了。” 书文背着柱军和紫卿通过浮桥,这时芊芊走过来道:“把他也交给我们吧,我们会按照主人交给我们的方法遏制他体内毒素的蔓延,保住他的性命的。” 书文疑惑道:“西门先生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答应他的要求,他便会替我两位朋友医毒吗?” 那芊芊姑娘笑道:“我家主人向来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公子尽管放心。只要公子遵守承诺替我家主人完成心愿,区区小毒,对主人而言何难之有?” “可西门先生不是说过,柱军大哥要是再不医治,一个时辰之后,他便会——”书文不敢说出‘死’字,他怕吓着了紫卿。 “我们将他带走,正是为了医治他腿上的‘铁蜘蛛’之毒。公子有所不知,这毒不同寻常,中毒之初只觉得有些麻痹、剧痛之外,丝毫感觉不到其他异样,但一旦发作,便需要立即用特殊药物进行治疗,清洗。不然中毒之人将性命不保,且医毒之人贸然解毒,也会有性命之虞。”那芊芊解释道。 她见紫卿仍然拉着柱军的手,笑道:“姑娘再不松手,令兄可真的要毒发身亡了。” 书文拉开紫卿的手安慰道:“紫卿,放心吧。柱军大哥会没事的。” 紫卿见那群白衣女子抬着柱军和柳风便往树林深处走去,不禁问道:“你们要把我哥抬去哪儿?” 芊芊笑道:“自然是抬去能解他们体内奇毒的药池,不然还能抬去哪儿?” 书文道:“西门先生的规矩不是要先完成他交给的任务,他才肯替人医毒么?怎么——” 那芊芊转过头来笑道:“主人的规矩当然不会改变,如今我们将你的两位朋友抬去药池,只是暂时保住他们性命而已。不然他们毒发身亡,公子又怎会甘心听凭我家主人差遣?” 书文心道: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一斤一两都算得清清楚楚,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既然这样,那请姑娘现在就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听听他叫我干什么,我也好尽快达成他的心愿。”书文害怕夜长梦多,于是向那芊芊提议道。 “这个倒是不急,瞧公子的脸色便知公子为了救朋友日夜操劳,想必现在十分劳累。如今天色已晚,我家主人也早已为两位准备好了客房。两位先歇息一晚,我家主人第二天自会与公子相见。两位这边请!”芊芊从旁边一白衣姑娘手中接过灯笼,让开道路道。 书文心道:既来之,则安之。西门剑既然有事相求于自己,想必不会对自己和紫卿不利。于是拉着紫卿道:“西门先生想得如此周到,那方某先在此谢过了。紫卿,咱们走吧。” 书文携着紫卿跟在芊芊身后,穿过杨树林,便看见一座牌楼。借着灯光,书文见那牌楼正中书道:天堂阁,两侧分别镌联曰:人间仙境忘忧境,世外桃源桃花源(断尘缘)。在那牌楼之后,书文发现这仙女峰山顶却是一个大大的村落。那村落之中的房屋,每间都清一色的用榉木建造,分上下两层,在每间房子的屋顶隐约可见铺设着厚重的琉璃。此时夜色正隆,但村落内却家家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女子嬉笑打闹之声。 书文暗道:果是人间仙境,难怪这帮服侍西门剑的女子不但不反抗,反而安于现状,原来西门剑给了她们做梦也不敢想的荣华富贵。女人,啊,女人,你真是一种简单而又复杂的动物。书文不禁愤然:这西门剑如此低劣,竟一人独霸如此多的女人,而偏偏这样的一个人却拥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这是什么世道! “公子,这就是主人替你们安排的住处,请——”书文正一边走一边看着两边景致,这时只听芊芊停下来道。 书文抬头一看,只见那居所的模样和旁边的房屋并无二致,只是它和其他房子隔得很开,而且最靠近山顶边沿。 “两位请自便,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只是有件事得提醒两位,这里是天堂阁,外人夜间不能随意出来走动。特别是公子你——这儿住的都是女子,我倒不担心公子会趁夜偷香,只是这是主人定下的规矩,公子还是遵守的好。”那芊芊正色道。 书文心道:“难不成我还会趁夜去偷看你家主人风流快活不成?”但一想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好,当下道:“姑娘请放心,在下记住了。” “那——在下告辞了。”那芊芊说完,便和她身边的姐妹转身离去了。 书文看着紫卿仍在为柱军担心,安慰道:“放心吧,我相信西门剑会遵守诺言,柱军大哥一定会没事的!我看你也很累了,咱们还是早点休息,明天好去和那西门剑周旋。” 书文拉着紫卿推门进入西门剑为他们安排的房子,只见里面照明用的蜡烛早已点燃,在楼下大厅正中一桌丰盛的晚餐似乎刚刚备好,就等着书文他们享用。清香吹来,书文和紫卿都不自禁的咽下了口水。 紫卿正想上楼休息,书文拉住她道:“忙了一整天了,肚子咕咕直叫。人家好意为我们准备了这么一大桌丰盛的饭菜,我们连筷子都不动一下,岂不是很浪费?” 说着书文将紫卿拉到长桌边坐下,紫卿道:“这饭菜会不会有毒呢?那西门剑也许就看准了我们饥不择食——” 书文笑道:“放心吧,那西门剑是医毒的高手也肯定是下毒的行家。如此低劣的下毒手段,我们都想得到,他怎会下毒自降身份?瞧你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来——先填饱肚子,然后再上楼好好睡一觉。” 紫卿似仍不放心,书文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挨个将饭菜试了个遍道:“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紫卿哽咽道:“以前总是我为大哥盛好饭和他一起吃的,可是今天——” 书文见她又想起了柱军大哥仍在受苦,劝解道:“你别伤心了,柱军大哥一定会没事的。我想柱军大哥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和他一样挨饿受苦。你如果都累垮了,那么柱军大哥又有谁来照顾呢?” 紫卿一听,抹掉眼中泪水道:“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眼泪特别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很啰嗦?” 书文笑道:“确实很烦,不过你再不吃饭,我就更烦了。” 书文正吃着饭,紫卿忽然停下手中的筷子问道:“你说那天你离开我和大哥掉进了一个山谷?” 书文停下来道:“嗯。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山谷,与世隔绝的,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那里还有一条浅浅的小溪,里面有很多鲜美的鲤鱼。哪天带你去那儿玩,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紫卿点头道:“怪不得我和大哥下山找你,找了大半夜都没找到你。” “你们下山去找我了?” “怎么没去,我和你拌嘴,你愤愤的离去。我知道劝不住你,就去找大哥帮忙,没想你没有走下山的路,掉到山谷里了。难怪找不到。” “当时天黑了,我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恶狼,情急之下夺路逃跑,哪儿还管下山的道路。”书文笑道。 “哎,当时我应该拦住你的。也怪我说了一些你不想听的话,让你生气。”紫卿自责道。 “要是当时你拦住我了,估计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儿和你一起吃饭了。”书文笑道。 “为什么?” “那我们肯定是和柱军大哥一起,围坐在桌子旁吃着刚猎到的香怦怦的兔肉啊!”书文笑道,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是紫卿却没听出来。 “嗯,要是那样,你就没有奇遇,武功也仍旧没有恢复了。”紫卿默默道。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各自这三年的所见所闻。最后喝饱吃足,紫卿便上楼休息了。书文这几天劳心劳力,非常疲倦,初始他还保持着警觉,防止西门剑在晚上耍什么花招,对紫卿不利。后来困意袭来,眼皮已经不受他控制,慢慢的他便睡着了。 第三十九章 蒙面毒圣 “咯吱——”书文在睡梦之中,隐约听见楼上传来轻轻的推窗之声。莫非是西门剑?书文一个翻身从躺着的长凳上跃起,他也顾不得男女不便,双脚轻轻一点,便已飞到了阁楼二层的走廊上。书文小心的推开紫卿所在房间的房门,只见一个黑衣人肩上扛着一团裹紧的棉被,书文再看紫卿睡卧的床上,哪还有人影! “紫卿!”书文不觉叫出声来,那黑衣人见被人发觉,扛着紫卿便向外飞奔。 “什么人,快放下紫卿!”书文不觉叫道。 只见那人带着紫卿,飞离阁楼,似乎怕人发觉,一路西奔。书文凭着绝顶的轻功想要拦住那人,却始终差之毫厘。有多次书文眼看就要追上,那黑衣人情急之中,从怀中掏出暗器,射向书文,书文闪躲,又被他得以逃脱。 两人你追我跑,不觉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堂前。那黑衣人翻身越过围墙,书文紧随其后来到了大堂之中。 “轻功果然不同凡响。”那黑衣人扛着紫卿来到大堂,停止了逃跑,背对着书文说道。 “快放了紫卿,不然——”书文一心想的就是从那黑衣人手中救出紫卿,他见那人停了下来,脱口叫道。 “不然怎么样?”那人冷笑道。 “你是西门剑?”书文见那人语气冷傲,声音有些耳熟,又见他明知自己武功高强,却毫不在意,不禁探问道。 “哈哈哈——”那人转过身来,大笑道。 书文这才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只见他中等身材,一袭黑色道袍,他的脸——!书文简直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意识到:那只是西门剑带着的一副恐怖面罩。 “你这么急,想从我手上救走这个姑娘,是不是很喜欢她?”西门剑似很在意这个问题。 书文心道:紫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追你救她,就仅仅只有喜欢她一个理由吗?你以为我是你,见一个爱一个,始乱终弃,好色乱性! 当下没好气的回道:“她是我的朋友,我救她理所应当。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年轻人,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喜不喜欢?回答我!”那西门剑不悦道。 书文心道:我和紫卿是很好的朋友,但论及儿女之情,我的心中却只有飘雪一个。如果我假说喜欢,万一被那狡猾的西门剑看穿,他一怒之下不肯替柳风和柱军大哥解毒,那可怎么办? “我。。。不。。。喜欢。”书文支吾道。 “好,既然你都不喜欢,难道我西门剑会接手一个不要的破鞋?哈哈哈。”那西门剑突然将紫卿一扔,大笑道。书文大惊,连忙一个翻身将紫卿接住。 书文一看,只见紫卿睁大着的双眼噙满了泪水。书文没料到那西门剑只是点了紫卿哑穴,紫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清醒着的!可恶的西门剑,竟如此羞辱紫卿! “别忙着替她解穴,要本座替你两位朋友解毒不难,只是不知你的武功是否足以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那西门剑见书文伸手要替紫卿解穴,制止道。 书文心想:紫卿在睡梦中被西门剑掠到这,肯定衣衫不整,如果我打开棉被施展“隔空拂穴手”替她解穴,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将紫卿抱到大堂一侧干净的地板上,道:“紫卿,你先忍一忍,在这儿好好睡一觉。我应付了这西门剑就带你回去。” 紫卿看着他,眨了眨含泪的双眼。 “要怎样的武功才可以完成你的心愿?”书文恨他惹哭了紫卿,愤愤道。 “你可知当今武林,谁的武功最高?”西门剑反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慕容苍穹了。他练就了‘天罡正气’神功,又在莆田少林抢走了武林绝学《普渡心经》,说不定现在他正躲在中原某处,潜修苦练呢!武功肯定早已突飞猛进了,江湖之中有谁能及?”书文想到那次和慕容苍穹交手,自己丢尽了衡山派的面子,很是惭愧。 “你只说对了一半。慕容苍穹确实武功超群,可是正因为他偷走了《普渡心经》,我可以肯定他现在已经不是天下第一了。”西门剑笑道。 “为什么?”书文不解。 “因为他抢走的并不是真正的《普渡心经》,这你都看不出来么?”西门剑似乎很得意,也很肯定。 “不可能啊,为了争夺那本书,当时天下英雄在莆田少林斗的个你死我活。难道江湖传闻是假的?那又是谁假传了这个信息呢?”书文疑惑道。 “你想江湖中人日思夜想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和你一样,日思夜想的全是女人吧?书文不禁暗笑道。 “当然是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了!”书文回道。这些话在他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成为了他信仰的一部分。 “哈哈哈,不错不错。”西门剑突然大笑道。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书文见他笑得很是开怀,怒道。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选错人!”西门剑停止了大笑,“不过小伙子,江湖中的大部分人可不是你这么想。他们整天想的就是称霸武林,谋求武功天下第一。” “是么?”书文似不相信。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关于《普渡心经》的讹传,你以为那些人都是傻子么?不是,他们机灵着呢!只不过他们宁可信其真,也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你说了这么多,难道是叫我找寻不世奇书《普渡心经》?”书文猜想道。 “哼,一本破书在其他人眼里也许是无价之宝。但在我看来,一文不值!”西门剑不屑道,“我要让你去替我杀了慕容苍穹!” 书文一惊,自己现在虽然练就名臣绝学,但是自己仍不能肯定可以打败慕容苍穹,这个任务放眼天下没有几人能做到。 “怎么?你害怕了?”西门剑冷笑道。 “慕容苍穹危害武林,人人得而除之,就算你不叫我找他,我也准备去和他一较高下,怎么会害怕!”书文怒道。 “这就好,这就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那天你用一种罕见的武功熔化巨石,我都从这儿的高塔上看见了。我敢肯定,慕容苍穹练了假的《普渡心经》之后,经脉肯定紊乱,此时你去对付他正是千载良机。”西门剑肯定道。 “可是慕容苍穹神出鬼没,当今武林正全力搜寻他,到如今连他的人影都没见过,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叫我怎么去找他呢?”书文不禁为难道。 “哈哈哈,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西门剑在江湖上也有些朋友,他们一旦有慕容苍穹的消息,就会告诉你的。况且不久就要召开武林大会,目的正是为了对付慕容苍穹,你去参加,那里人多嘴杂,还怕打探不到那老匹夫的踪迹?” 书文还要说什么,那西门剑挥了挥手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就下山替我完成心愿,我等这天很久了。” 第四十章 笨手解穴 西门剑说完便飞身离开了大堂。书文连忙将紫卿抱起,施展轻功回到他们歇息的住所,将紫卿放到阁楼的软床上。 书文心道:不行,那西门剑武功高强,他所点的穴道没有十几个时辰,紫卿是自行解不开的。得想办法尽快帮紫卿解穴,不然经脉长时间封闭,会导致手脚不灵便的。可是紫卿在棉被之中,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好意思揭开被子,看她只穿着内衣的模样!怎么办呢?不管了,我行得正,坐得直,闭上眼睛不就行了。 书文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终于下定决心,俯身对紫卿说道:“紫卿,我现在想替你解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眨眨眼睛。” 紫卿看着书文,并没有眨眼。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全身都很难受,放心吧,我会闭着眼睛替你解穴的。” 书文说完闭紧了双眼,轻轻将盖在紫卿身上的被子掀开:“我先帮你解除哑穴。” 书文使出“隔空拂穴手”,凭着直觉朝紫卿点去。 “紫卿,你现在可以说话了么?”书文想确定自己是不是成功了。 紫卿没有回答。 “紫卿,哑穴解掉了么?”书文又问道。仍然没有听到紫卿回答,书文知道自己没有成功。不行,再这样胡乱解穴,万一点中了紫卿身上的致命死穴,可怎么办?书文连忙摸着被子,又重新帮紫卿盖上,睁开双眼愧疚道:“对不起,没有成功,没有伤着你吧?” 紫卿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笑意。 哎,我怎么这么笨啊,此时夜幕浓浓,我在柜子里找一件衣服,熄灭蜡烛,闭着眼睛帮紫卿盖上,然后睁眼帮她解穴不就成了! 书文拍头笑道:“紫卿,我真是太笨了。”说着从阁楼里的柜子中找出一件大衣,然后熄掉蜡烛,闭上眼睛,把被子移去,将大衣盖在紫卿身上。 屋子里的蜡烛再次燃起,书文惊奇的发现原来紫卿并没有脱掉外套! “我真是太迂腐了,也不看看你的房间中有没有你脱下的外衣,我真是太笨了。呵呵呵。”书文挠头笑道。 紫卿的眼中笑意更浓。 书文赶紧帮紫卿解开穴道。 “你真的打算去杀慕容苍穹?”紫卿从床上坐起,关心道。 “嗯,既然是西门剑开出来的条件,我如果不答应,他肯定不会救柱军大哥和柳风兄弟的。”书文回道,“况且慕容苍穹是危害武林的魔头,为了使他不再在中原兴风作浪,我有责任将他制服的。” “话虽如此,可是我总觉得西门剑的目的并不在于你是否杀掉慕容苍穹。”紫卿忧虑道。 “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我也不知道。当初那芊芊说要完成西门剑夙愿的男子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你还记得么?”紫卿问道。 “记得,第一要文武全才,第二要相貌英俊,第三要诙谐幽默嘛。”书文答道。 “不错,可是西门剑叫你去杀慕容苍穹,和你是不是文武全才,是不是英明俊朗,诙谐幽默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沉迷于美女,连完成他心愿的男子都要求面面俱到?”紫卿不解。 书文安慰她道:“这确实让人不解。别去想它了,还好他不是叫我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若是那样,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有把握杀得了慕容苍穹?他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么。”紫卿担心道。 书文笑道:“尽力而为吧,总之我师父说过——邪不胜正!别想了,早点休息吧。看你眼睛都红了一圈了,都怪那西门剑,惹得你不高兴!” 紫卿默默道:“我并不在意西门剑说的话。我只是——” 书文一听,放心道:“那就好,这下我就不用担心,你老想着不开心的事了。你放心睡吧,我就在楼下守着你,不会有人再来骚扰你了。” 紫卿想说什么,可是待了良久只道:“谢谢你,你也好好休息吧。” 进入梦乡,这回总算没有什么异动使书文惊醒了。 “嗯?好熟悉的香味!”睡梦中书文忽然闻到一股烤肉的清香,“啊,是烤兔肉!” 书文眯着眼睛,翻身坐起。睁眼一看,只见一只香喷喷的烤兔在自己鼻尖晃悠。 “这还叫不醒你这只懒睡虫!”紫卿将烤兔递给书文笑道。 “这儿怎么会有烤兔呢?你做的么?嗯,的确是你的手艺。”书文咬了一口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儿,点头道。 “慢点吃,小心别咽着!”紫卿见书文“哐哐哐”的狼吞虎咽,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 “你吃了么?”书文忽然停下来道。 “我吃过了。” “一看就知道你骗我。来,我们一起把这个肥兔送进肚皮。”说着书文撕下一只兔腿,递给紫卿道。 紫卿接过,笑道:“吃了这只大腿,估计我又得增大一圈了。” 书文笑道:“那多吃点,以后就不用走路了。” 紫卿疑惑道:“为什么?” “等你腰有水桶粗,你就不用走,可以直接在地上滚了啊。哈哈哈!”书文大笑道,接着便听见他咳嗽的声音。 “呵呵呵,让你戏谑我,遭报应了吧。”紫卿连忙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书文道。这时屋外传来敲门之声,紫卿跑过去,将房门打开,只见芊芊带着那群白衣女子早已等候在门外。 “我家主人请两位移驾清修阁,他有要事和公子商议。”芊芊道。 书文知道这是西门剑在催自己上路了。 第四十一章 怒驱刁徒 书文和紫卿跟着芊芊一行人走过两条大街,便来到一栋别致的房子前。书文环顾四周,只见这所谓的‘清修阁’相对四周的房子并没有华丽多少,从某种程度说,和周围对照,这座庭院更加破旧,不过面积稍大而已。芊芊领着书文、紫卿走进内堂,其他的白衣女子则持剑站在门外。 “主人,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书文一行人还未走入大堂,就听见有女子的惨叫声。 “啊,莫非是主人怪罪小楠姐姐没有向他回禀,擅自让你们通过第二关?”那芊芊满脸焦急,自语道。说着便不顾书文、紫卿,跑入了内堂。 “主人开恩啊,念在小楠姐姐这十几年来尽心尽力服侍您老人家的份上,饶她一命吧。”书文、紫卿刚跑进大堂,就见芊芊携同那大堂内的其他女弟子跪下向那高坐在堂上的西门剑求情道。 西门剑似极不耐烦,呵斥道:“怎么?你们难道想造反不成。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扔到断崖谷去——!” 有些弟子终于迫于他的淫威,就准备执行他的命令。 “等一等!”书文再也看不下去了,喝止道。 “谁这么大胆,敢跟我这样说话!”那西门剑正在乱发淫威,这风头浪尖上竟有人敢跟他顶撞,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就是我了。这位红衣姑娘如果有错,那也是因在下而起,西门先生你不怪罪于我,却迁怒于一个小小的侍婢,要是传了出去,江湖上的人会怎么看?”书文面不改色道。虽然他心里也没底,自己这样顶撞他,他会不会翻脸不救柱军他们,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是你?你别以为我有事相求于你,你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相对说话。”西门剑抬头见是书文,收了收怒容道。 “在下的确不是有意想让西门先生在你这帮下人面前难堪。只不过封赏刑罚要适度,这位姑娘行为可能有些大胆,可是罪不至死。西门先生若能法外开恩,饶她一命,她必定会感恩戴德,誓死相报;可如果西门先生不顾众怒,硬是要杀了这个姑娘,那么你不但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而且你将失去你手下这些肯为你卖命的人的忠心。孰重孰轻,还望西门先生三思!”书文急中生智道。 那西门剑一听,半晌无语。这时的大堂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书文和紫卿都不禁握紧了双手。忽听那西门剑哈哈大笑道:“方兄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可是这个贱丫头实在可恶,这样吧。我把她赶出仙女峰,不杀她,方兄弟你认为如何?” 紫卿见那西门剑终于松口,连忙跑过去想扶起那跪在地上的小楠。只见那小楠姑娘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主人,你让我留在仙女峰吧,您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可是您不能把我赶走。主人待我就有如父母待儿女,仙女峰就是我的家呀!主人——” 那西门剑冷冷道:“就是我平时宠惯了你们这帮丫头,才会使你们胆大妄为,不知轻重!你起来吧,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 那小楠见西门剑如此决绝,停止了哭泣,默默道:“既然如此,主人对小楠的养育之恩只有来生才能相报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猛的向堂边的大石柱撞去,书文大惊,想出手制止,可是离她太远,鞭长莫及。紫卿、芊芊及众女弟子均吓得大叫起来。当那小楠姑娘头顶就要撞向石柱时,西门剑突然抛出一条缎带缠住小楠飞起的身躯,他稍一使力,那小楠姑娘便被拉了回来。 西门剑冷哼道:“想死也别死在这里,把这里弄脏了,叫我怎么清理?” 众人见小楠如此决绝,知道就算在这儿死不成,出了清修阁,她便会自己跳下悬崖,了结自己。 芊芊上前报住西门剑,跪哭哀求道:“主人,您就大发慈悲,网开一面,让小楠姐姐将功折罪吧。您赶她出仙女峰,比杀了她还——”她不敢说出‘残忍’二字。 西门剑一把挣脱芊芊,走到书文跟前道:“你这就下山去帮我完成心愿,慕容苍穹人头带来之日,便是你的朋友毒除之时。至于这位紫卿姑娘嘛,她必须留在这儿帮忙照看她大哥,再说她武功很差,跟你同往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他见书文和紫卿均默然不语,冷笑道;“莫非你们想反悔?也好——” 书文一把打断他道:“我不是想反悔,只是——” 西门剑见书文呆呆的看着小楠,冷哼道:“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我不想再听!” “西门先生你看这样如何?你让这位小楠姑娘跟在下一同找寻慕容苍穹,待到我们将慕容苍穹的人头带到之时,你便让她重归门下。我瞧这位小楠姑娘武功不弱,想必已得您老的真传,应该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您认为怎么样?”书文为救那小楠姑娘,最后改称西门剑‘您’了。 “是啊,主人,如果小楠姐姐能帮您完成心愿,您就饶恕她这次调皮韧性吧。再说,以前很多时候都是她代您拿主意,您还夸她能干呢!”那芊芊见西门剑沉默不语,知道还有希望。 “住嘴!要你在这儿胡说八道。”西门剑随手一个耳光便击向了芊芊。 他转过头来,看着书文道:“你认为这个贱人真的能帮你的忙?”书文见他语气有所缓和,忙点头道:“她应该可以的,再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好吧。你听清楚了,要不是有这位方公子替你求情,哼!本座是绝不会改变注意的。你还不谢过这位方公子?”西门剑勉强的点了点头,接着冷冷的对小楠喝道。 那小楠姑娘走到书文面前就要跪谢,书文连忙扶住她道:“姑娘不必多礼。从今尔后,我们就要结伴同行。大家同心协力,共同替你家主人完成心愿,你这么见外,岂不显得生疏?” 那小楠姑娘一边流泪一边哽咽道:“多谢公子代我求情,公子若是愿意,小楠愿做公子的丫鬟,襄助公子。” 那西门剑一听,脸露不悦之色。 书文见小楠要做自己的丫鬟,忙道:“小楠姑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身份低微,如何能做你的主人。且我最喜结交朋友,若是小楠姑娘不嫌弃,我们朋友相称,你看如何?” 紫卿掏出手巾,一边帮小楠擦拭眼中泪水,一边道:“对啊,他这个人很随和的,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知道的。” “芊芊,去帮她整理一下行李,我不想正午过后还看见这个人!”那西门剑似很不情愿,吩咐完芊芊之后,便拂袖而去。 紫卿看着书文破旧的外衣,自责道:“可惜我没有时间,不然也好给你做件合身的衣裳。” 书文笑道:“这衣服虽然破旧可是穿着很贴身,要是突然换一件新的衣服,我还怕我会穿不惯呢!” 芊芊走过来对小楠说道:“小楠姐姐,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接着便两人相拥搂着哭了起来,书文和紫卿知道她们姊妹有很多话要说,于是走了出来,回住所准备行李。 书文见紫卿一路上沉默不语,不禁问道:“为什么一路上不说话?别担心,要是打不过那慕容苍穹,我会逃跑的。呵呵呵!” 紫卿叹道:“可惜我武功不行,要不然也可和你一同下山,助你一臂之力。我真担心——” 书文停下来,看着紫卿道:“说实话,把你一个人留在山上,我真怕西门剑会对你不利,像他那样一个人品低劣的人,不行——我得找他说清楚,警告他不要碰你!” 书文就要转身找西门剑,紫卿拉住他道:“放心吧,看得出来那西门剑不是一个酒色之徒。” 书文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紫卿笑道:“女人的直觉。” “直觉?也许他就是要造成这样一种假象呢,好让你放松警惕!”书文仍要去找西门剑。 紫卿笑道:“他看我的眼神,暗淡无光。相反,他看你却闪闪发光,恨不得吃了你呢!我看得出来那不是装出来的。放心吧,他说过对我没兴趣,况且他不是一言九鼎么?” 书文见紫卿那么自信,也只好作罢。 第四十二章 依依惜别 紫卿替书文备好路上吃的干粮,对书文道:“咱们到清修阁去吧,看看小楠姑娘是不是也准备妥当了。” 书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金物件交到紫卿手里道:“你带着这个,要是那西门剑对你图谋不轨,你就拿这个给他看,他见着这个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紫卿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刻着‘独一令’三个字。紫卿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一个令牌啊。‘独一令’?‘独一令’是什么令牌?” 书文道:“‘独一令’就是代表着独一门门主的令牌。那独一门门主是当今公认的武林领袖,德高望重。你掏出它,行走江湖,世人都得给你三分薄面的。” “你还担心西门剑对我不利?”紫卿看着书文道。 “是,也不是。我看这件东西带在身上也没什么用,不仅占地方,而且挺沉的。你就全当替我保管吧。”书文挠了挠头笑道。 “好吧,正好我很久每见到过这么大一块黄金了。每天摸一下,估计还能提高财运呢!呵呵呵,这个肯定值不少钱!”紫卿摸着‘独一令’笑道。 “啊——这个你可不能把它给当了。”书文见紫卿一副贪财的样子,忙道。 “为什么?” “这是独一门的二公子——”书文解释道,“他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 “好吧,既然是你的朋友送给你的,我就好好保管它,不把它当了换银子了。”紫卿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来到清修阁门口,那小楠姑娘和芊芊等一般姑娘早已等候在那儿,她们旁边还备着两匹骏马。 书文从紫卿手上拿过行李包裹道:“你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紫卿正要说话,这时芊芊上前来道:“方公子,你放心吧。我家主人不会亏待方姑娘的。” “主人?——”只听小楠惊道。 “方少侠,你们先去参加在五台山举行的武林大会吧。那儿人多,群策群力应该能尽快找到慕容苍穹。”这时只见西门剑走出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书文忽然停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西门剑见书文欲言又止,问道。 “我希望西门先生不要亏待了紫卿姑娘,并且全力救治我那两位朋友。”书文道。 “你担心我会在你离去之后,打紫卿姑娘的算盘?看来你挺关心她的么。”西门剑似有醋意。 “不关心朋友,我还关心你啊!”书文心道。 “你放心,我对这位方姑娘没兴趣的。不过我也得警告你,你也不能对她感兴趣!”西门剑似威胁书文道,说着就准备离去。 “主人,请受属下一拜!”小楠见西门剑转身要走,跪下哭道。 “我现在已不是你的主人。你听好了,好好跟着方公子到江湖上磨练磨练,早日完成任务,知道么!”西门剑头也不回道。 “知道了,主人!”小楠连叩三叩,拜倒在地。紫卿将小楠扶起来道:“小楠姑娘,借一步说话。” 小楠会意,便跟着紫卿离了众人到他处说话。 书文及众人等了许久,终于见她们走了回来。 书文道:“什么话,这么神秘,要私下里说啊?” 紫卿笑道:“一些不想让你听到的话。” 书文道:“我知道了,那肯定是说我的坏话了。放心,待会儿我就偷偷问那小楠姑娘,你究竟说了些什么坏话。” 两人还要斗嘴,这时芊芊道:“天过晌午,你们还是赶快上路吧。不然傍晚时分便赶不到襄阳城了。” 书文疑惑道:“我从襄阳赶了一天一夜才到达这儿,怎么回去便只要半天了?” “那是因为我们上这儿,赶的全是上坡;从这儿出发走的却全是下坡,时间当然不同拉。笨脑袋!”紫卿骂道。 “呵呵,我竟没想到这层。”书文笑道,“我走了,保重!” “你也保重!”紫卿挥手道。 第四十三章 义结金兰 书文和那小楠姑娘一路无话,策马狂奔,傍晚时分果然便到了襄阳城。书文和小楠在一家客栈订了两间客房吃过晚饭,便各自上楼睡觉了。书文睡到半夜,忽听隔壁隐隐约约有哭泣之声。书文想安慰小楠几句,但刚一敲门,里面便没有了动静。书文也不便推门进去,只好回房睡觉。可刚一合眼,隔壁又传来哭泣之声。书文没法,只好敲门道:“小楠姑娘,你有什么事么?要不要我帮忙?” 那小楠姑娘停止了哭泣,哽咽道:“我没事。” “是不是还想着仙女峰上的姊妹?”书文试探道,“奥,你一定是第一次出远门,闹了思乡病了。” “方大哥,我没事,我不哭了。对不起,打扰了你的休息。”只听小楠道。 “你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第一次在外面睡,我也是翻来复去睡不着,想着家里的亲人,觉得自己很孤单,于是心里特别伤心。后来我想:小鸟总要离开父母独自飞翔,既然出来闯荡,就该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比如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可以欣赏那里独有的景色,品尝那里特有小吃,领略那儿别样的风俗人情等等。要不你就闭上眼睛想一想,你在仙女峰时的快乐时光。如果还是觉得很孤单,睡不着,那就干脆将屋里蜡烛点燃,睁着眼睛睡觉。睡着睡着,眼睛实在扛不住了,你自然就睡着了。。。”书文还要再说,这时只听旁边一排房间的窗户全都咯吱一声打开了。从窗户里伸出一排脑袋,朝书文叫道:“半夜三更的说什么话啊!你别在这儿吵了,行不行。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书文连忙低了低头,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话了。” 那帮人见书文下了承诺,眯了眯双眼,又全都将头缩了回去,合上窗户,睡觉去了。书文见他们没有了声响,贴着小楠的房门又小声道:“小楠姑娘,我不能再说了。再说,客栈里的人估计都要起床打我了。” 书文只听里面扑哧一笑道:“方大哥,你去睡吧。我好多了。” 书文睡着睡着,只听有敲门之声。书文一惊,翻身起床,打开房门,只见小楠抱着棉被枕头站在了门外。 “方大哥,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我心里实在是虚的慌。我以前总是和仙女峰上的姊妹们一起睡的,突然一个人睡,我睡不着。所以。。。”小楠支吾道。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书文感到很尴尬。 “我睡地板,你睡床上。我只要有个伴就行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小楠恳求道。 “这样对你是不是不方便?”书文试着推脱她,但看到她憔悴的模样,心中又起了不忍。 “我没事,你不介意我睡地板吧?”小楠似根本没听出书文的意思。 “我嘛,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书文不想拒绝一个来求助于自己的朋友,何况她还是一个落难的女子。 小楠一听,挤进房间,将棉被往地上一铺,就准备睡觉。书文一想:自己堂堂男子,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子睡在冰凉的地板之上。 “你还是睡床上吧,这地板挺凉的。虽说是盛夏,这儿临江,晚上风大,很容易着凉的。”书文将自己床上的被褥拿下,摊到地上道。 “那你睡地板不也容易着凉?”小楠反问道。 书文笑道:“我在野外待惯了,早已练就了一身不怕冻的铁板身骨。”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小楠姑娘实在是太累了,刚躺下去,便没有了声息。书文躺在地板上,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小姑娘安顿在某处,自己得到慕容苍穹的人头之后,再将她一起带上仙女峰?想着想着,也慢慢睡着了。 “咚,咚,咚。”书文正在沉睡,只听有敲门之声。 “谁啊?”书文正准备起床,只听小楠开门道。 “这是客人清晨洗簌用的清水。哎?这里住的不是一个男房客么,姑娘你是——?”只听那小二疑惑道。 书文心道:完了。被人看见还以为我和那小楠姑娘昨晚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丑事呢!书文连忙缩进了被子。 “奥,他和我换了房间,他改住隔壁了。”只听小楠顿了半晌撒谎道,书文也松了口气。 小楠关上房门,书文早已从那向外的窗子跳到了隔壁的房间。书文一边洗着脸,一边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楠姑娘,而她不致于有什么过激的反映。其实有件事,书文很纳闷:按理说这小楠姑娘从小和一群姊妹长大,没有接触过多少男子,应该对我很是见外啊。何况从下山伊始,她就对我毕恭毕敬的,我问一句,她答一句,不多言半句。可昨晚是怎么了?她竟厚着脸皮要和我同睡一室! 哎,可能人在脆弱的时候,便什么也不顾了,只想找个依靠。书文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书文和小楠一起来到楼下用膳,书文见小楠精神很好,心情也不错,随口问道:“小楠姑娘,除了仙女峰上的西门先生和你的姐妹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亲人?比如说父母兄弟姐妹,外公,外婆什么的。” “干嘛问这个?”小楠好奇道。 “随便问问,要是你觉得不方便,你可以不说的。” “我是个孤儿,是主人从小收容了我。主人说我父母早就死了,我也没有其他的亲戚。”小楠伤心道。 “奥,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书文见她又想起了仙女峰上的亲人,忙道。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又多了一位亲人!”小楠脸上突然阴霾一扫,笑道。 “你在这世上真的还有其他亲人,他在哪里?”书文似听到了救星一般——他真的非常想知道那人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落。”小楠笑道,“他是一个年长的大哥。他主动关心我,开导我,劝解我,好让我不会感到孤独,好让我不在害怕黑夜。” 书文的脸呆滞了,她说的那个大哥哥竟是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说:你留在这儿,等我杀了慕容苍穹再来接你?那样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陌生的环境之中未免有些残忍。 “我想认你做大哥,可以么?”小楠问道,“你知道么,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最有胆量,作风最正派的男子。除了主人之外,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 书文灰头灰脸的干笑道:“是么,是么。” “我说的全是真的,以前和众姊妹在一起,我以为无论武功或才华,我都已经无人能及了。可你上山之后,我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楠言语很是诚恳,“况且,我从没见主人如此客气的对待一个来向他求医之人。你那么顶撞他,他居然没发火,真是奇事!” 书文暗道:那是因为你主人要利用我帮他对付慕容苍穹,现在就得罪我,他吃亏! “你不想我做你的干妹妹?”小楠突然很是担心。 书文见她真心诚意,又对自己缪赞了一番,若是不答应倒显得自己虚有其表,忙道:“好吧,以后我们以兄妹相称。我叫你楠妹,你唤我大哥,你看怎么样?” “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小楠立马跪倒在地,笑道。 书文忙将她扶起,也笑道:“小妹,不必多礼。” 两人既然义结金兰,便都推心置腹,相处无间了。可是令书文苦恼的是:这个义妹现在便名正言顺的睡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了,而自己每晚都躺在地板上,睡的那叫一个腰酸背痛,可是也没法开口! 第四十四章 扶桑牛犊 “大哥,你这身行头实在得换换了。”书文正准备上马离开樊城继续赶路,小楠忽道。 “可是我怕我换件新衣会不习惯。”书文瞧了瞧自己的行头道。 “啊,这个你不用担心。大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儿的东西包你满意!”说着小楠拉着书文便向樊城西面的大街走去。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书文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这个调皮的妹妹。 “就是这儿了。”小楠忽然停下了脚步道。 书文抬头一看只见一座宏伟的绸缎庄耸立在自己的面前,牌匾书云:霓裳坊。 “你带我来这儿就是帮我买衣服?”书文猜测道,“算了,男子外表有什么要紧!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说着便要离去。 小楠拉住他道:“正所谓衣服新,有精神。人看三分面,你穿成这样,和周围的人一比就矮了半截。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穿得体面总不是坏事吧?骑在马上看到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可是这件衣服是紫卿帮我做的,她一片心意,我怎么能——”书文还想推脱。 “呵呵,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原来是怕紫卿姐姐不高兴。告诉你吧,其实我们离开仙女峰时,紫卿姐姐就特意嘱咐我,要帮你换件衣裳。她说你忙这忙那的,老是想着别人的事,自己的事从来就在不经意间忘记了。”小楠笑道。 “奥,是么?”书文挠头道。 小楠替书文选了几件上等面料的衣裳,书文试穿,霓裳坊的老版娘直夸合身,又撺掇着小楠多买几件。小楠经不住忽悠,准备继续。书文连忙拉她出来道:“她说话当然是往客人脸上贴金了,这你都信以为真?算了,都买了四件了,够多的了。咱们走吧,经你这么一闹,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好吧,不过这里面的衣裳的确和你很相配呢,咱们回来时再来买几件!”小楠不舍道。 书文直摇头。 两人骑马出了樊城,继续向北飞奔,不日便到了洛阳城。 “大哥,咱们找家酒楼歇歇脚,填饱肚子之后再继续赶路吧。”小楠提议道。 “也好,小妹你看,前面好像有家酒肆,我们就去那儿吧。” 书文和小楠走进那酒肆,叫了几碗水酒和几叠小菜,正准备享用,这时走进来几个武当派弟子。 “冠群师兄,这次举行武林大会,为什么选在五台山那么偏远的地方啊?这几天早起晚睡,每天赶路,累都累死了!”只听一名武当弟子诉苦道。 “敬文师弟,你有所不知。之所以选在五台山是因为五台山的住持——无忧大师前不久被慕容狗贼杀害了,江湖中的武林同道借着去吊唁,好一起商议怎么对付慕容狗贼!”那冠群师兄道。 “师傅呢?他老人家为什么这次不来了?”那敬文又问道。 “师傅他老人家这三年来一直闭关潜修,参悟新的武林绝学。他老人家还得过些时日才会出关,所以此次武林大会由静空师叔带我们一起参加。”冠群接着道。 “三年了,在这期间全是我们这些武林正道人士在追查慕容苍穹的下落,并没见他杀什么武林人士啊?怎么现在他突然不断作案,开始屠杀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呢?”敬文不解。 “静空师叔推断,那慕容狗贼已经练成武林不世绝学《普渡心经》里面所载的绝世武功,所以他开始疯狂抱负二十年前和他结怨的人。”冠群道。 “那师傅不也很危险,我听说当年围捕慕容苍穹和他夫人的武林高手,师傅也在其中。”那敬文不禁担心起来。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经过二十年的潜修苦练,以慕容苍穹的武功应该不必再练其他绝学,就可以杀害当今的任何一个武林高手。为什么三年之前他来中原不动手呢?”只听那冠群师兄疑惑道。 “管他呢,可能是当时他抢到了《普渡心经》,想潜心修炼里面记载的绝世武功。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糟了!”那敬文忽惊道。 “敬文师兄,怎么了?”又听一名武当弟子问道。 “他现在肯定如师叔推断,已经练成神功了。”敬文回道。 书文和小楠正听得出神,只听酒肆外有人喝道:“武当派的鼠辈也配提起慕容苍穹的名号?快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杀上武当,焚你道观,诛你满门!” 书文暗道:“谁这么大口气?想武当乃名门正派,数百年来人才辈出,享誉江湖。听这声音,似乎此人年纪并不十分老迈。” 那群武当派弟子听到如此狂言,顿时怒不可遏,纷纷从酒肆中跳将出来。只听那周冠群怒道:“你是何人,敢出此狂言!” 只听那人道:“无名鼠辈,配问我名号!快叫你们掌门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小楠早已待不住了,拉着书文道:“哥,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书文也想见识一下是什么人,竟不惧犯众怒,这样维护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慕容苍穹。 书文和小楠刚走出酒肆,只听周冠群怒道:“瞧你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想见我们掌门,那得问过我手中的利剑!” “你还不配和我动手。今天我不杀你们,并不是怕你们武当,而是留你们狗命回武当给你们掌门报个信:十日之后,我便上武当,叫他好好待在那儿等我。哼,要是惹得我不高兴,我一把火把他的破庙给烧了!”书文只见一个少年手持宝剑,双手插胸立在道路中央,冷冷道。 书文心道:瞧他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口气倒不小。不过从他雄厚的嗓音推断,这个少年绝不简单。 “呵呵,是么?今天我就代你老子,好好教训你这忤逆的小畜生!”冠群早已怒不可遏,拔剑便向那少年攻去。 只见那少年面对武当派大弟子的进攻,竟一动不动!眼见冠群的利剑就要插入那少年的心窝,只在瞬间,众人发现那少年竟绕到了冠群的身后! 只听冠群茫然叫道:“人呢?” 那少年冷笑道:“在你后边。” 冠群回手一刺,使的正是武当剑法里的“猛虎回头”。这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威力巨大,速度之快足可让很多武林高手防不胜防! 可是那少年的身躯如同鬼魅般,又移到了冠群的身前。 在场的人全惊呆了,书文也禁不住想要赞叹如此快速的身法! “你这是什么功夫?”只见那武当派周冠群呆呆道。的确,那少年如果想要取周冠群的性命,周冠群连一招都使不出来。很显然,他是想羞辱武当派。 “不过是普通的‘移形换位’而已,只是你武功太差,看不到我移动罢了!”那少年冷笑道。 周冠群被他这么一羞辱,十分狼狈,就待离去。只见那少年宝剑一平,挡住了他的去路,“我让你走了么?” “你想怎样?”那周冠群知道自己如果再动手,只会更加丢武当派的脸,但见他挡住去路,无奈道。 “不想怎样,只是叫你爬回去而已!”那少年连看都不看周冠群一眼,冷哼道。 “哼,士可杀,不可辱。我学艺不精,今天栽在你手上,我认了。要杀就杀吧。”周冠群说罢,双眼一闭,准备受死。 “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谓的骨气?好,既然你要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说着宝剑一横,就要割断周冠群的咽喉。 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便听见有人叫道:“什么人赶伤我武当弟子!” 接着便见一个身着白色道袍,两鬓斑白的老道人立在了那少年的面前。 “你就是静虚老道?”那少年挥动剑柄,将冠群轻轻一推道。 那老道扶住冠群,上下查看了一番,合十道:“贫道静空,静虚掌门是贫道的师兄。请问公子为何无故就要取我武当弟子的性命。” 那少年忽大笑道:“也好,既然你是静虚的师弟,倒省了我上武当山去问那静虚老道。哈哈哈!” “不知施主找我师兄有什么要事?”静空道长似并不在意这少年的无礼之言,仍和颜悦色道。 “我想问他我爹到底在哪儿?”那少年默默道,但他语气马上又变得盛气凌人,“老道士,你知道么?” 静空一听,疑惑道:“谁是你爹?” “我爹不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慕容苍穹!你们还在这儿装糊涂,刚才你这帮弟子在酒肆里不是说他们正要去杀我爹么!你们不知道我爹在哪儿,又如何杀得了他!”那少年愤愤道。 “ 慕容苍穹是你爹?”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都大吃一惊! 第四十五章 慕容之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少年似不耐烦,“那我只好去你们武当找静虚老道了。”说着就准备离开。 “慕容苍穹是你爹,你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会知晓?”周冠群被那少年轻轻一碰,虽没伤到经骨,但后背却异常疼痛。他见那少年就要离开,没好气的答道。 那少年似很失望,但见他转身径直往南走去,似要上武当。 周冠群见那少年就要走远,忙低声道:“师叔,这少年自称是慕容老贼的独子,我们中原武林人士现今正在全力搜捕那慕容老贼,可是至今杳无音信。若是我们将他爱子抓住,公告天下,那么那慕容老贼便会自动现身了。到时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嘿嘿,任他慕容苍穹有盖世神功,也必定死无全尸!” “对啊,对啊。师叔,周师兄这招就叫作用意不用力,我们拿了那狗贼的儿子,还怕他会藏匿不现?”周冠群身边的郭敬文也附和道。 静空还看武当众人,只见他们都不住点头,均认为这是千载良机,不容错过。 静空叹息一声,翻身便挡在了那少年的面前,合十道:“小施主,你真是慕容苍穹的儿子?” 那少年停下来,看了看静空,自语道:“我入中原已有些时日,至今还没遇到像样的对手。以前也听爹提起过中原武林,卧虎藏龙,高手如云,武当剑派更是豪杰辈出。这老道自称是武当掌门静虚的师弟,刚才一粒小小的石子便震开了我的宝剑,想必武功了得。好,今天我就领教领教武当的剑法,也好长长见识,替爹扬扬威风。” 静空见那少年缓缓拔出手中宝剑,再次问道:“小施主,你真是慕容苍穹的儿子?” 那少年并不回答,挥手一剑便向静空刺去。他们两人相距约有一丈,但是那少年挥剑瞬间便已欺近静空,眼见那乌血宝剑就要刺穿静空的心脉,静空一个翻身便已飞到那少年的头顶。那少年见一击不成,顺手提剑直刺头顶。这招变化极快,似乎那少年早料到静空有此一避,乌血宝剑的剑尖几乎是与静空同时到达那少年的头顶。眼见静空避无可避,瞬间便要被那少年刺穿头颅。这时白光一闪,只见静空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利剑。静空手持利剑往下一刺,两剑剑尖清脆一碰,静空便借力弹入了空中。少年双脚轻轻一点,挥动宝剑便向头顶的静空攻去。两人一个向上,一个朝下,在空中你来我往,那双剑碰撞之声也越来越急促。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便见那少年和静空同时从空中飞了下来。 “施主果然剑法高超,一套普通武林防身剑术经施主一使用,竟有如此威力,贫道自叹不如。”静空落地后退十步,赞叹道。 那少年还剑入鞘,冷冷道:“老道士,你为什么只守不攻,莫非我不配和你过招?” 静空喘了口气道:“施主多虑了。贫道忙于抵挡施主的快攻,根本无暇使出武当的剑招。刚才若非施主手下留情,贫道估计早就死在施主的剑下了。施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看来施主确是慕容老施主的爱子了。” “什么?慕容老贼有儿子!”这时只听一女人厉声叫道。接着便见十几个身穿绿衫的女子从道路旁边的民房后飞了过来。 书文定睛一看,心中不禁发麻。原来是峨嵋派的素问师太带着她的一帮得意弟子,从四川赶去五台山,刚好路经洛阳,听见了那少年和静空的对话。 “素问师太,贫道在这有礼了。”静空见是素问师太,走上前合十道。 “原来是静空道长。天杀的慕容老贼竟有余孽残留人间,刚才那话莫非是道长所言?”素问怒问道,手中宝剑呼呼作响,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嗜血一般。 “你这个臭尼姑,竟骂我爹是老贼,说我是余孽。今天我也顾不得我对我爹的承诺了。”那少年在旁一听早已怒不可遏,只见他挥剑一劈,便见一道五色剑气化作剑形朝那素问师太刺去。 “‘扶桑云间斩’!师太小心。”静空一见,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出家人的忌讳,伸手抓住素问,施展轻功便欲躲避那少年剑气的攻击。可是那剑气速度实在太快,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便见两只人腿从天上掉了下来。 “啊,师叔——”只听武当弟子惨叫道。 素问在空中只觉得有股强烈的剑气从自己面门刮过,接着便见静空的双腿为剑气所断,不觉也尖叫了起来。但她毕竟阅历丰富,心中虽然惊慌但是手脚却一点没有失了分寸。只见她在空中封住静空的几处要穴,反客为主,扶住静空从空中落了下来。 那少年也是一惊,似乎没有料到自己致命一击,竟被素问安全躲过。 “师叔,你怎么样了?”静空刚落地,冠群,敬文等一帮武当弟子便围了上来,其中几个年小的早已不顾武当颜面哭出声来。 “我还死不了,幸亏闪躲及时,否则我怕要死在这五彩剑气之下了。”静空忍住疼痛,安慰道。他只字不提救了素问性命,反倒说自己不死是大幸,书文一听不觉从心底佩服起这位道长来。 素问连忙叫手下弟子拿来峨眉止血秘药“九炼仙鹤草”替静空敷上。那药果是神奇,刚刚还血流如注的断腿处,敷药之后,鲜血便慢慢的在那断口处凝结了下来。素问见静空已无大碍,转身就要找那少年算帐。静空一把拉住她道:“师太,算了吧。那少年的确是慕容老施主的爱子。本来若我们两派联手尽全力,也许有可能擒住他。可是我现在这样,咱们还是谨慎从事为好。” 素问一听,刚刚剑气拂面逼人心慌的感觉仍心有余悸,于是也只好放任那少年离去。 “哥,咱们动手吧。”小楠见那少年就要离开,拉了拉书文道。 书文何尝不想尽早动手,可是现在这儿来了个瘟神,自己武功一施展,那么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被素问那个老尼姑缠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下摇摇头道:“我们先跟着他,等到了无人处在动手不迟。” 第四十六章 两强初遇 书文和小楠施展轻功尾随在那少年身后,而那少年似没察觉到一般,仍是不紧不慢的观察着周围,好像在找什么线索。 “哥,咱们动手吧。”书文和小楠跟着那少年出了洛阳城,走在人迹稀少的驿道上,小楠不禁催促书文道。 “别急,沿路我一直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他在找慕容苍穹可能留下来的,只有他才能看得懂的暗号。”书文吁了一声,示意小楠不要那么大声。 “我们把他捉住,然后我飞鸽通知主人叫他放出消息说:我们抓了慕容苍穹的宝贝儿子,叫他到仙女峰要人,然后我们。。。”小楠还想再说。 书文低声道:“快看,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咱们跟着他。” 那少年自出城以来,走路似闲庭信步一般。这时的他却有如一只展翅的飞鹰,瞬间便要脱离书文的视线。 “小楠,快点!不然我们会被他甩掉的。”书文拉着小楠的手,催促小楠道。 “哥,我已经尽全力,像这样不停的飞奔我还是第一次呢。我。。。我。。。我已经不行了,跑不动了。”小楠大口喘气道,“要不你先走吧,抓到他之后再来找我。我们在襄阳,奥,不,是樊城会面吧。” “也好,不过江湖凶险,你一个人要万事小心。好好保重自己!”书文说完便松开了抓紧小楠的右手,施展轻功全力向那少年追去。 书文跟着那少年一直往南飞奔,那少年轻功十分了得,书文施展全力,却总和他相差一段距离。两人都觉察到对方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均有意较量一下轻功的优劣。 “好轻功,你是我入中原以来,遇到的武功最高的一个人。”书文跟着那少年越过秦岭,来到武昌城下,那少年突然停了下来道。 书文暗道:好功夫,飞奔了近千里,他说话没有一丝急喘气息,看来内力修为相当高深。 “过奖了。阁下武功我也是衷心佩服的。”书文回礼道。 “你从洛阳城一直跟踪我到此,也是因为我是慕容苍穹之子?”那少年问道。 “如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也许会告诉你答案。”书文道。 “愿闻其详。”那少年似很感兴趣道。 “你是不是慕容苍穹的儿子?”书文很期待。 “不错,我就是慕容浩宇。看来你也是想杀我爹的人当中的一员了?”慕容浩宇道。 “如果你肯告诉我你爹在哪儿,也许我不会和你动手。毕竟我无法肯定我是不是能毫发无伤的制服你。”书文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慕容苍穹的儿子,心中欢喜。但不知怎么,一想到要与他为敌,心中便起一丝不忍。 “哈哈,我若知道我爹在哪儿,我何必还在你们中原地区,左寻右找?”慕容浩宇忽冷笑道。 “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在那儿你一定可以看到你爹。”书文道。 “不必了,虽然此刻我还没找到我爹,但不久我便会找到他。因为我已经知道他在哪儿了。”慕容浩宇笑道,言语中透着温馨。 “他在哪儿?”书文急道,但他马上意识到对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怕你想害我爹,结果反而枉送了性命。你的武功虽高,可与我爹比起来还是很有差距。”那慕容浩宇说的很平静,似乎这就是亘古不变的事实,众人皆知一般。 “我见识过你爹的武功,的确神鬼莫测。只是他既已叛逃我们中原武林,甘心成为你们扶桑人的走狗,就不应该再踏足中原。否则我也不必冒险与他一战。”书文愤愤道。 “我不许你骂我爹!”那慕容浩宇忽大叫道。 书文一惊,以为他又会瞬间使出‘扶桑云间斩’,可是呆了半晌,又听慕容浩宇道:“我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告诉我,他要去一趟中原,要离开我一段日子,叫我在扶桑好好等他回来。可是他这一去就是三年,杳无音信。” “你很崇拜你爹?”书文见他说到后来,似透着无限伤心和期待,探问道。 “他是我见过的真正的男子汉。”慕容浩宇忽然一改低沉的声音,大声道,“在扶桑,人们都很敬重他,他就是我们扶桑人心中的大英雄,大豪杰!” “哼,哼,是么?”书文听着只觉作呕。 “他武功很高,但他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任何人有困难,他都会尽力帮助,他是那种记着他人,忘了自己的大好人。”那慕容浩宇似没听见书文冷笑,继续道。 “记着他人,忘了自己?”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书文不禁疑惑,奥,对了,紫卿也这么说过自己。但书文一想到,自己竟与慕容苍穹之流相提并论,立即打断慕容浩宇道:“你可知你心中的好父亲,扶桑人心中的大英雄三年前来我们中原——他背叛过的土地,干什么来了么?” “他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那时候突然回想起来的,得回中原去一趟。”慕容浩宇答道。 “一件很重要的事,不错,的确很重要。他来中原就是因为他安排在中原的密探,得知中原奇书《普度心经》在莆田少林寺出现,他要占为己有!”书文怒道。 “你胡说!我爹绝不是那种人,你再敢侮辱我爹,我手中的宝剑可不会对你客气了!”书文忽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意。 “我胡说?等你找到你爹,你自己问他,看我是不是在胡说。”书文并没有惧意,接着道:“你想知道,这三年他为什么不回扶桑么?那是因为他想藏在广大的中原地区,躲避我们中原武林人士的追捕!他不过是一个浑身长满毒刺的强盗而已,英雄豪杰?我呸——!” “你真是欺人太甚——!”书文只觉得一股阴寒的剑气向自己逼来。 第四十七章 龙虎对决 此时的夕阳正要西下,城外的居民也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驿道中央立着两名男子,横目相视,他们已经斗了近百回合。 “好,你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扶桑云间斩’第四重的威力!” 只见慕容浩宇横握宝剑向书文冲来。他速度较之先前几次又不知快了多少倍,但见他就要靠近书文,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慕容浩宇持剑越向空中,挥舞利剑,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分成了四个!而这四个人竟同是从四面八方向书文攻来。四股不同的剑气,五种不同的颜色,笼罩在书文的周围。这一定是扶桑所谓的幻术,但这四人当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慕容浩宇呢?时间已经不允许书文多想,眼见四柄利剑就要插入书文的胸膛。没有办法了,只有使出‘溶金化铁神功’以手当剑,使出‘无痕剑法’中的‘化雪无痕’才能同时抵挡四个人的进攻。 只见书文猛提真气集于左右两手,双脚暗使力道,使身躯急速旋转,双臂平举,双掌向外,双臂划过之处便无形的结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守城墙。 只听“砰,砰,砰,砰”的四声,接着便听慕容浩宇惊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书文冲出剑气包围,翻身收住身躯道:“只是很一般的武功,‘扶桑云间斩’的确厉害非常,我差点就死在你的剑下了。” “这‘扶桑云间斩’原本只有三重,是我外公综合扶桑各派武学创立的。而第四重是我结合扶桑忍术和自己的‘移形换位’轻功创立出来的。连我爹都说如果他不施展‘天罡正气’神功也无法抵挡,没想到你——”慕容浩宇似十分心灰意冷。 “你的剑招对我也不是一点没有影响,呵呵。”书文封住胸口三大要穴,苦笑道。原来有一道剑气书文没有防住,它割破了书文的外衣,划断了书文的左肋。 “你现在若使出你爹的成名绝技‘天罡正气’神功,我估计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书文暗运真气,发现督脉受损,血气运行不畅。 “不过也很可惜,我爹并没有把他的绝技传授给我。”慕容浩宇笑道。他看了看书文又道:“此刻我想杀你确实不难。你已受伤,武功施展不开,我只需再次使出绝招,你便只能坐以待毙。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却不想杀你。也许是因为我和你打斗,你并没有出招,而是一味的防守。如果你趁隙使出绝技,那么现在跪在地上的估计就是我了。” 书文暗道:如果我使出绝技,你估计就不止是躺在地上了,也许你便化为这空气中的灰尘,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好好休息养伤吧,我还要去找父亲大人呢?”那慕容浩宇就要转身离去,只见他又回头向书文问道,“还没请教兄长高姓大名。” 书文笑道:“手下败将而已,何必在意贱名。” 慕容浩宇知道书文不肯相告,也不在意,笑了笑,施展轻功便向武昌城飞去。 书文就地盘膝而坐,暗运真气,施展‘接经续骨神功’,不时左肋断裂处便完好如初了。 那慕容浩宇往武昌城中去了,说不定慕容苍穹便躲匿在城中,想到这书文便也提起脚力向武昌城飞奔而去。 第四十八章 武昌恶少 “小妞,陪大爷我好好玩玩嘛。来,来,来亲一个——哈哈哈,这小妮子还挺害臊呢,哈哈哈。”武昌城‘宾至如归’酒楼二层处,一个身着锦衣缎袍的公子正在肆无忌惮的调戏一个卖唱的姑娘。 “公子爷,我求求您,您可怜可怜我这个快入棺材的老人吧。我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我不能对不起她过世的爹娘啊。公子爷——”旁边一褴褛老人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油头粉面的公子。 “滚滚滚,别再这儿妨碍老子寻欢作乐。”那公子似十分心烦。他手下一人立即会意,只见他提起左腿,使劲往那老人胸膛踢去。可怜那老人吭都没吭一声,便从酒楼上摔落了下来。 “爷爷——爷爷啊——”少女见她爷爷被那恶少的下人踢出了酒楼,知道凶多吉少,发疯般哭喊道。 “那个老不死的每天跟着你,要多烦有多烦,他那一张臭嘴还要靠着你养他呢。不过现在好了,我的小美人,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只要你每天把大爷我伺候得舒舒服服,体体贴贴的,我包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恶少一把将那姑娘搂入怀中,开解道。 “放开她——”只听楼下一女子大声道,接着人随声至,那女子便飞到了恶少的面前。 “奥,我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啊,怀里刚搂了个小美人,现在从天上又掉下个大美人。来来来,大美人,咱们来喝一杯。”那恶少趁着酒兴,从席上斟了一杯酒,就要递给那女子。只听旁边一人拉住他道:“少主,少主——” 那恶少一把推开他仆人道:“老子,正喝的起兴。又来了这么一位天仙似的美人,你滚到一边去,别妨碍本公子的兴致。” 那女子接过恶少递过来的美酒,恶少连忙一把推开搂在怀里的小姑娘,凑近她傻笑道:“还是大美人识时务,哈哈哈。” 只见那女子端起酒杯就要喝下,却突然一反手,将那甘琼玉露整杯泼到了恶少的脸上,接着见她挥起一脚将那恶少踢上了酒桌。 “妈的,你敢打我!”那恶少被那女子一泼一踢,酒意已经醒了一大半,只见他大手一挥,示意他那帮手下动手。 那帮人一把扶住那恶少,却并没有动手。 “怎么,本少爷被人打了,你们还不快给我上。要不然我爹不是白养了你们这群狗了么!”那恶少大怒道。 “少主,你有所不知。她就是衡山派的掌门夫人——飘雪女侠!”只听一仆人凑近那恶少耳旁,解释道。 飘雪一把扶起那卖唱的小姑娘,这时从楼下飞上一男子,手里捧着那老人的尸体。 “师妹,这老人不行了。”那男子摇头道。 “爷爷——爷爷——您不能扔下孙女一个人走了啊,爷爷——”那小姑娘发疯般哭喊道。在场之人,除了那恶少及他下人,都是闻者流泪,感同身受。 “师兄,就是这个恶少,杀死了这位小姑娘的爷爷。师兄,我们替天行道,解决了这个人渣吧。”飘雪怒道。 “好——”逍遥正准备动手,他忽然停了下来。 “师兄,怎么了?”飘雪见逍遥突然将提起的宝剑又收入了剑鞘,疑惑道。 “衡山派逍掌门,胡某在这儿有礼了。”这时从那恶少旁边走出一人,向逍遥作揖道。 “奥,原来是独一门胡长老。那这位想必就是名扬江湖的‘粉面郎君’号南,号少侠吧。”逍遥怔了半晌,终于说道。 “逍掌门,一场误会。全是这个瞎了眼的狗奴才,他误解我家少主的意思,竟生生的将这位小姑娘的爷爷给踢下了酒楼。”说着一把将旁边一人,拖了出来,摁着跪下。 飘雪正要说话,只听逍遥忙道:“我想独一门少主也绝不会干出如此之事,想必是这人自作主张。看来此事和你家少主全无干连,我们还是速速将这歹人了结了才是,也好平息众怒。” 那下人没想到今天自己竟也沦为替罪羊,当下不要命的喊冤道:“踢下那老不死的是公子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啊。公子救我,公子——” 那独一门右长老胡庭微伸手点了那仆人的哑穴,冷哼道:“死到临头还想污蔑少主,你当真是死有余辜!”说着就准备一掌了结了那厮,这时只听有人大笑道:“好一出公正严明的包公断案啊!哈哈哈,当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众人一听都不觉向那声音望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又见公子 只见一白衣公子坐在旁边的客栈楼顶上,手握玄光宝剑,正在那儿兀自长笑。 “逍遥掌门,我们不必理会那黄毛小儿的粗陋浅见。我这就接果了这个歹人,好替这位小姑娘的爷爷报仇!”说着就要动手。 “慢着,我刚跃上酒楼,就见这个独一门少主在这儿调戏这位小姑娘。他见我上来了,还一再挑衅。我看杀死小姑娘爷爷的的凶手与这个——公子也脱不了干系吧。”飘雪一把制止道。 逍遥见状,连忙拉着飘雪道:“胡长老是江湖前辈,和师傅平级,他又在武林德高望重,我们不应该怀疑他的!” “那我的话你就可以怀疑?”飘雪怒道。 “师妹,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逍遥正准备续说,只听对面坐着的那个白衣公子接着道:“只不过对方来头太大,自己虽然贵为,什么门派来着?奥——衡山派的掌门,但也不好得罪他。师妹——” 那白衣人嗓门很大,就算一里之外只怕也可听的清清楚楚。不时‘宾至如归’酒楼下便围观了好几圈的百姓。 逍遥脸上顿时通红,这时只听胡庭薇骂道:“何方鼠辈,在这儿胡言乱语,毁我独一门的声誉。”接着便见他挥剑向那人刺去。 众人的眼球不禁全被这突然一击吸引了过来,只见那白衣公子见胡庭薇攻来,并不闪躲。 那胡庭薇心中冷笑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谁让你这么多嘴,竟敢管我们独一门的闲事!你死了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生了一条会乱动的舌头。 当胡庭薇就要刺中白衣公子时,只见那公子身体一歪,便瞬间绕到了胡庭薇的身后。胡庭薇何等厉害,眼见一击不成,左手一柄利剑便已出鞘,直向那白衣公子刺去。那公子仍是一味闪躲,并不出招。只是偶尔用剑身挡住胡庭薇来势十分凶悍的杀招。 但见那客栈楼顶之上,剑光闪闪,一道白影在那胡庭薇密不透风的剑逢里穿梭。 那白衣公子一边躲避胡庭薇的剑招,一边朝飘雪说道:“师妹,你看我这闪躲的功夫,比起你那掌门师哥如何?” 逍遥一听,顿时只感到脸颊滚烫,内心早已火冒三丈。 白衣公子见飘雪不答,又道:“师妹,你说这个为虎作伥的歹人,我杀他好呢,还是废了他武功,让他以后不能害人好?” 胡庭薇一听,大骂道:“好你个小贼,竟敢拿你大爷开刷。你当真活的不耐烦了。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独门绝技——“叶落九天”的厉害!” 说着那胡庭薇飞身离开白衣公子数尺,将左右手所持的长剑剑柄对接,跃到空中,集气运力,大喝道:“叶落九天——” 只见胡庭薇对剑的剑身忽然为无形剑气所包围,紧接着那缠绕在剑身周围的剑气不断旋转,顿时风声四起,连那飘落在客栈楼顶的树叶也被剑气卷起,顿时化为无形。 白衣公子眼见胡庭薇那来势汹汹,有风卷残云之势的杀招就要逼近自己,并不慌乱。只见他宝剑出鞘,化为四人,大喝道:“让你找死——” 接着便见四道五色剑气击破胡庭薇的剑气旋轮,往胡庭薇要害攻去。那胡庭薇眼见自己就要魂归九天,正闭目等死,这时只听那白衣公子叹气道:“若不是我应承了我爹,你早就死于我的剑气之下了。快滚,下次若再见你胡作非为,绝不留情!” 那胡庭薇睁大了双眼,过了半晌才缓了过来。 那白衣公子朝飘雪笑道:“师妹,让你失望了。本来这个歹人,我是下了决心要杀之而后快,可是却记起了我父亲大人的嘱托,终于没有下狠手。” 那胡庭薇怔怔道:“你使的是‘扶桑云间斩’?不对啊,山田一郎的剑招我见识过,没有这招啊。” 那白衣公子正是慕容浩宇。 胡庭薇飞到酒楼,朝逍遥欠了欠身,拉着号南道:“少主,咱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对方来头很大。” 那号南眼见胡庭薇就要为慕容浩宇所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可回神见胡庭薇仍然完好的回来了,直傻傻的叫道:“鬼啊——鬼啊——” 飘雪见那号南如此模样,也不好再追究,当下对那小姑娘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还有其他亲人?” 那小姑娘掩面抹泪道:“呜呜呜,我叫殷巧巧,呜呜呜,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他也被那恶少害死了。呜呜呜,爷爷——” 飘雪也不知如何是好,逍遥道:“要不我让德政师弟送她回衡山?不过她人生地不熟的,衡山又几乎全是男弟子,可能对她来说会很不方便。” “但我们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啊。” “师妹,你就让她跟着你们吧。你们救了她,她现在就只能依靠你们了。”慕容浩宇插嘴道。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看你所使剑招并不像出自中原武林。”飘雪疑惑道,同时也对这个乱叫自己师妹,师妹的黄毛小子很是无奈。 “不知为什么,我初次看到你,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真的!你说这是不是所谓的缘分?”慕容浩宇似没听到飘雪的发问,自言自语道。 “无耻淫徒,竟敢对我夫人无礼!”逍遥见慕容浩宇一脸傻笑,言辞又这么暧昧,刚刚淤积的愤怒顿时从心头一涌而上。 慕容浩宇见逍遥就要出招,笑道:“是么,没想到你已经嫁人了。看来今生我和你是有缘无份了,不过话说回来,师妹,你怎么会看上他呢?想你必定是久历江湖,应该可以结识到很多比他优秀百倍的英雄侠士啊?” “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毁我清誉了。我现在是衡山掌门夫人,你别妄动邪念了!”飘雪话虽如此刻薄,但她就是生不起那人的气来。 “也罢,也罢,我爹常说缘分乃是天定,人力不可强求。你们中原有句什么话来着?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过,师妹,要是哪天你觉得你身边这个男人让你受不了了,你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幸福的。”说罢慕容浩宇长叹而去。 第五十章 蒙面武士 “你——”逍遥早已忍无可忍,剑已出鞘就要动手,飘雪拉住他道:“算了,他才多大,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何况——” “你怕我打不过他?你放心,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逍遥一把挣脱飘雪怒道。 “你教训那个黄毛小子,当真是为了我么?我看你根本是面子上挂不住。他损你几句,你便挥剑相向,哪里有一派掌门的气度!”飘雪冷笑道。 “你——”逍遥被她说破心事,顿时无言。 “掌门,掌门夫人你们都少说两句,你们看看,师弟们都看着呢!”孙德政一看小两口闹翻了,连忙圆场道。 “巧巧,别哭了。你爷爷他已经走了,我们还是让他入土为安,早登极乐吧。”飘雪哼了一声,转身朝殷巧巧道。 “呜呜呜——爷爷——”殷巧巧似没听见,仍伏在他爷爷身上痛哭,在场之人都不觉心中一酸。 “我们还是让她和她爷爷单独待一会儿吧。”飘雪转身朝衡山派众人道。 “师姐,我去置办棺材,寿衣等物件!也好让这个老大爷风光下葬。”只听衡山派一人道。飘雪扭头一看,见是严家福。 “也好。趁着这段时间,大家好好休息。等办完了巧巧爷爷的丧事,我们即刻上路。”飘雪似无视逍遥,发号施令道。 逍遥嘿了一声,就近坐了下来。衡山派弟子知道再待在这儿只怕祸从天降,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师妹,——”逍遥和飘雪一声不吭的坐了半晌,只见逍遥起身走到飘雪身边轻唤道。 “你刚才为什么见那恶少是独一门公子,便要为他开脱?”飘雪仍是背对着他。 “我也不想,只是你也知道,当今武林独一门声势何其浩大。那独一门门主又是天下公认的武林盟主,我们如果将他得罪,对我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逍遥解释道。 “那恶少当众强抢民女,指使手下光天化日行凶杀人,简直就是罪大恶疾。你为了不伤了独一门和我们衡山派两派的和气,不杀他,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他开脱,让人替他顶罪,这难道也是我们侠义之人所为么?”飘雪仍不解气。 逍遥呆了半晌,赔罪道:“师妹,你说的对,我这么做确实大大不该。以后我全听你的,你就别生气了。” 飘雪也不好太过苛责,两人约法三章,料理好巧巧爷爷的后事,便启程赶往五台山参加武林大会。 衡山派一行人渡过汉水,这日便来到秦岭脚下的一个小镇。这小镇处在秦岭山下,镇中有小溪从山上流过,镇子周围花草环布,清风徐来,满镇飘香。因为没有客栈,逍遥一行便在小镇之角的城隍庙安顿了下来。 按照衡山贯例,夜间露宿野外是逍遥和飘雪两个身份和武功最高的人轮流守夜。 “师妹,你还是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守夜就行了。我知道这些天你为了照顾巧巧那孩子,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逍遥心疼道。 “没事,巧巧那孩子很可怜。她从小就跟着她爷爷在江湖上卖艺求生,两人相依为命,受尽了人间冷暖。现如今她爷爷没了——她唯一的亲人没了,那种感觉。。。”飘雪忽然停了下来,过了半晌接着道,“她非常需要人安慰。” 逍遥看着飘雪满是悲伤的眼神,宽慰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那时如果我在,我也会不顾一切替你挡下那一掌的。” “对,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让‘他’随风飘散吧。”飘雪刚想擦拭眼泪,这时逍遥早已经将一条手巾递上。 “谢谢——”飘雪接过手巾,“嗯?这是什么香味?” “也许是普通的花香吧,恰好夜间起风飘了进来。”逍遥闻了闻,并没有感觉到异样。 “不对,这香味有古怪!”飘雪闻着花香,忽然感到手脚酥软,惊道。 “你赶快闭气运功,以内力驱毒。我去叫醒其他人。”逍遥也感觉到异样,忙道。 逍遥刚走了三步,便觉全身酥软,没有一点气力了。 “哈哈哈,中了我们扶桑‘闻风散’,你还想进屋报信?哈哈哈。”这时只听一人大笑道。 “何方鼠辈?鬼鬼祟祟,下毒暗算,有种就给我滚出来!”逍遥坐到地上,喘气大骂道。 突然五个手握扶桑刀的黑衣蒙面武士从夜幕中现出身形,中间一人走出来道:“哈哈哈,衡山派也算是名门显派?我们只是略施小计,他们便全军覆没。当真是不堪一击!” 逍遥和飘雪听着都觉满脸通红,懊悔不已。想这小镇四周花草丛生,居民安详平静,怎么料到此地竟会有歹人早就埋伏在这儿,虎视眈眈,留意这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旁边一黑衣人道:“老大,咱们把他们全绑起来,送到渭南分舵吧。” “嗯,我们这次立了大功,主人一定会对我们大加奖赏的。哈哈哈!”那老大似乎很是得意。 “本以为这次放毒不成,还得和这群衡山派的大打一场,没想到这衡山刚上任的掌门竟是如此粗心大意,一下就中了咱们的妙招。哈哈哈!”旁边那黑衣人附和道。只见他左手一挥,示意他那帮手下将逍遥及衡山派所有的人捆绑起来。“听说衡山派的掌门夫人‘娇芙蓉’是大大的美人啊。”那老大忽道。 逍遥及飘雪心中均是一惊,听那色迷迷的口气,显然早就对飘雪垂涎三尺。 “据探子回报,此次衡山派赴五台山的弟子当中,那‘娇芙蓉’也在其中,老大你何不?——嘿嘿,也好一解相思之苦啊。”旁边那人奸笑道。 飘雪一听,差点没叫出声来。 “哎,主人有吩咐,叫我们只管抓人,却没叫我们碰他们。我怕这样做——”那老大虽然色迷心窍,但总算还有顾忌。飘雪和逍遥一听,安下心来。 “老大,你还信不过我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弟兄?何况主人也没说过不让我们碰啊,他不是说只要活的就行了么!”旁边一人给那老大壮胆。 “好,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不了让主人给宰了。”那老大一听,顿时豪气冲天,“拿火把来,让我瞧瞧谁是天下闻名的大美人——‘娇芙蓉’。”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飘雪只觉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般,惊恐道。 那群黑衣人点着火把,听到飘雪甜美的声音,不觉都围了上来。但见火光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坐在地上,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啊——”那群蒙面人都不禁同时叫出声来。 “果然。。。名。。。不虚传——”只见那老大张大着臭嘴,两眼呆呆的盯着飘雪。 “嗯,你们几个——”只见那旁边的黑衣人小声叫道,示意其余的人不要妨碍他们老大的好事。 “你要干什么?”飘雪看着那人充满欲火的眼神,心中更惊。 “你别碰她,你敢碰她,我让你不得好死!你别碰她——”逍遥顾不得自己,强撑着虚弱的身躯,挥剑向那老大刺去。那黑衣人挥手就是一掌,只听的“砰——”的一声,就见逍遥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早已昏死过去。 “师兄——”飘雪见逍遥为那黑衣人所伤,不觉大叫道,“我跟你拼了!” 那黑衣人伸手抓住飘雪刺过来的一剑,只是稍一使力,飘雪手中的宝剑便为他所夺。那黑衣人随手将宝剑一扔,抓住飘雪的玉手,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带刺儿的玫瑰才格外令人销魂!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 真正勇者 “啊,你想咬舌自尽?哈哈哈,到手的美人,我怎么舍得这么轻易让你死掉!”飘雪见自己已经毫无反抗余地,为了不被侮辱,正准备自尽。但那黑衣人武功很是高强,只在瞬间便封住了飘雪的地仓穴和承浆穴,瞬时飘雪虽能言但却不能张口,只能大声“嗯,啊,——”的乱叫。 屋内的衡山派弟子都不觉流下泪来,只听一人大叫道:“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有种就真刀真枪的和我们比试一番,下毒暗算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听声音却是陈俊。 那黑衣人却当没听见一般,继续伸手解下飘雪的外衣,飘雪满脸通红,只能无助的“嗯,啊——”的惨叫。 “你这个孬种,就知道欺负女人。妈的,你要敢动我师姐一下,我操你妈一万下!你他妈就是这样被我操出来的。。。。”陈俊平时也不见他多啃声,今天不知怎么,脏话连篇,不堪入耳。 那黑衣人正玩的兴起,就要褪去飘雪的内衣,但听得陈俊敞开嗓门在那儿兀自狂骂。开始他还是一笑而过,正好自己想拿这好好羞辱衡山派的众弟子一番。没想到,陈俊越骂越起劲,活生生的一个泼妇骂街。最后连那黑衣人的父母,祖宗十八代都扯上了。那黑衣人大叫一声:“妈的,我叫你骂!”说着走进屋内将陈俊如老鹰抓小鸡般提了出来,扔到地上。 陈俊面不改色,大笑道:“我的儿,你终于肯来见你老子我了。哈哈哈,孬种!” 那黑衣人挥掌朝陈俊嘴上就是一击,只听响脆脆的“砰——”的一声,陈俊便蒙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让你骂。” 陈俊挣扎着将头从泥土里抬起,只见他口角鲜血直流,仍仰面大笑道:“说你是孬种,真是太抬举你了。依我看,你连人都不是,怎么配称为孬种。哈哈哈,你活生生的就是一条恶狗,只会张嘴咬人而已。哈哈哈。” “砰——”那黑衣人早已火冒三丈,抬起右腿,朝陈俊胸膛就是一下。只听陈俊“嗯——”了一声,他还要从地上挣扎着起来,那黑衣人飞身过去,踩着他的头怒道:“还骂不骂?小子,我劝你少张嘴,我虽不愿违背主人的意愿将你给杀了。哼,但是逼得我急了。我照杀不误!” 陈俊满嘴含土,大笑道:“逆子,你杀了你老子吧。哈哈哈,你这个逆子!” 那黑衣人狂啸一声,接着便听见陈俊“啊——”的一声惨叫,接着一条断臂便飞到了飘雪的面前。飘雪两眼含泪,却无能为力。 “还骂不骂?嘿嘿,知道疼了吧。”那黑衣人见陈俊牙齿紧咬,显然已经痛入骨髓。 “啊,好你个。。。不孝子,竟。。。敢动你老子。啊。。。”陈俊忍痛照骂不误。 “有种你就一剑一个将我们全杀了。”这时屋内衡山派弟子再也忍不住了,齐声道。 “好,你们衡山派有骨气。今天我就一个一个全将你们给杀了。”说着那黑衣人就要挥剑接果了陈俊。 “老大,不可——”这时一黑衣人出来劝阻道,“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全点了哑穴,他们不就不能妨碍老大你了么。老大你大人打量,何必跟着群人一般见识!” 说着那人飞身到屋内,只听的几声“你要干什么?”接着屋内便全无声响了。 “哼,算你这小子走运。”那黑衣人收剑入鞘,点了陈俊的哑穴骂道,“美人,你肯定等不及了吧。”接着便见他朝飘雪扑去。 眼见那黑衣人就要褪去飘雪内衣,只听一人冷笑道:“你们本来就是中原人,干嘛扮成我扶桑武士的模样?” 那黑衣人就是一惊,连忙放开飘雪,拿起地上的扶桑刀。那暂时离开的其余四人也听声音围了过来。 “什么人?”那黑衣人见对方看穿了自己的伪装,惊道。 “哇内哇萨木拉依逮似(wa nei wa sa mu yi dei si )!”只听那人用扶桑语答道。 “你说的是什么狗屁鸟语?”那黑衣人骂道。但却暴露了自己不懂扶桑语,因此对方可以更加肯定他们不是扶桑人。 “你们果然不是我扶桑人。”只听那人似很欣慰,接着便见他从夜幕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的行头和飘雪有些类似,一身雪白,手持玄光宝剑。飘雪抬头一看,心中一阵欢喜。原来此人正是慕容浩宇! 第五十二章 舍身取义 慕容浩宇转头一见飘雪半裸着臂膀,连忙一个翻身,来到跟前。慕容浩宇想要捡起地上被那黑衣人撕破的外衣给飘雪盖上,但见那衣裳已经破碎不堪,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外套褪下,盖在飘雪身上。 慕容浩宇见飘雪秀发凌乱,亵衣外露,不忍多看。他回身朝那群黑衣人怒问道:“是谁将她弄成。。。弄成这个样子?” 那为首黑衣人见来者竟是一货真价实的扶桑人,心中不免忐忑:“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子,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不然,哼。。。哼。。。” 慕容浩宇无视他们的威胁,忽然厉声喝问道:“我说是谁将她弄成这个样子的!——”但他马上便知道了答案,眼中冒火,盯着为首的黑衣人。 “是你?——!”慕容浩宇走近那为首黑衣人,冷冷道。 他眼光中露出的杀气,使那黑衣人不禁倒退了半步,但那人马上镇定了下来,冷笑道:“不错,正是大爷我。不过可惜啊,好戏还没开始,就让你这个小子给破坏了。” “你自毁双目,自断双臂吧!”慕容浩宇看着那人冷冷道,语气坚定,容不得半丝怀疑。 “什么?我没听错吧,让我自毁双目,自断双臂?哈哈哈,你在痴人说梦吧,哈哈哈!”那为首的黑衣人一愣,接着便连同其余四人捧腹大笑起来。 “是你们找死——怪不得我!”慕容浩宇话音刚落,宝剑早已出鞘,接着瞬间便欺近了那五个蒙面人。 他进招很快,五个蒙面人全是一惊,但他们却非泛泛之辈。就当慕容浩宇的宝剑就要靠近,那五人如心有灵犀一般,分别朝五个不同方向闪避。慕容浩宇见一击不成,宝剑顺手回转,既攻击两侧的蒙面人,同时最终的目标却是那为首的黑衣人。那群黑衣人不敢怠慢,全刷刷的掏出身上兵刃。 “好小子,看你年纪轻轻,剑术修为却很是高深。”那为首的黑衣人被慕容浩宇接连十招逼得自己竟无还手之力,惊叹道。 “老大,这小子恐怕大有来历。这样被他折腾下去,我还撑得住,我旁边的这几个怕要葬身剑腹了。”一蒙面人喘气说道。 “布阵!”只听那为首的黑衣人道。 接着便见那五个蒙面人分踏五个不同的方位,将慕容浩宇围在了中央。那五人布阵之后,立即转守为攻。慕容浩宇刚想出招,挥出一道五彩剑气攻击一人,那人便似预先知晓一般,只等慕容浩宇挥剑之时,便准备施展轻功加以躲避。而其余四人好似为他作掩护般从后面对慕容浩宇加以干扰。好在慕容浩宇轻功绝顶,有似鬼魅,不然他早就死在那五个蒙面人组成的这奇怪剑阵之下了。 “哈哈哈,那小子武功不赖,可惜遇到我们五郎。瞧他现在一味躲闪,必定坚持不了多久,最终还是会死在我们‘五郎辉星阵’中,哈哈哈!”那为首蒙面人见慕容浩宇渐渐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大笑道。 “星璇地动!”只听那为首蒙面人大叫道。 只见那五人停止了攻击,突然饶着慕容浩宇狂奔起来。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慕容浩宇已经看不清他们谁是谁了。那五个人化身为无数的影子,尤似一个长满利刺的钢圈将慕容浩宇套在了中间。慕容浩宇向上飞起想逃出那钢圈的禁制,但是那钢圈也随之飞起,而且那钢圈变得越来越小,里面隐藏的利刃也离浩宇越来越近。 半空之中,只见慕容浩宇被束缚的无法施展剑术,那钢圈就要将慕容浩宇活活缢死。这时只见一个身影飞向了空中。只听“啊,啊——”的两声惨叫,接着那个钢圈突然断裂。慕容浩宇也趁机翻身逃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们就要成功了,老四你怎么自己退出阵来?”为首黑衣人大惊道,言语中满是责备之意。 “老大,我被那骂你的小子刺中了左腹。唉呦——”只听那老四疼叫道。 “怎么可能?我们的‘五郎辉星阵’密不透风,攻防一体,他中了毒,手脚无力,怎么可能伤到你?”为首黑衣人似不相信,但他回头一看,只见陈俊胸膛被扎了十几个窟窿,倒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旁边的飘雪早已哭成了泪人。 慕容浩宇一看顿时明白了,原来陈俊无意中被那老大打通了经脉,将‘闻风散’的毒性给逼了出来。他见慕容浩宇被困阵中,形式已万分紧急,他只好不顾一切,捡起地上飘雪掉落的宝剑,舍命冲向那剑阵,誓与敌人同归于尽!这就是中原人的精神吗,这种舍己为人,为了同伴的安全,坦然舍弃自己宝贵生命——这何等伟大!慕容浩宇看着弥留的陈俊,不禁生出浓浓的敬意。 “受死吧,你们这群豺狼——”慕容浩宇知道,只有使出自己的绝招,先击倒一人,使他们无法组成那奇怪的‘五郎辉星阵’,自己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那五个蒙面人刚回过神来,就见天空射来四道五色的光芒,紧接着只听“铛——”的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老大——” 慕容浩宇飞过那为首的黑衣人,其余的四个人便见他们老大的头顶,心脏,右肺,下腹处流下四个约三寸宽的剑痕,接着那剑痕处“突——”的一下冒出血来。 “这是什么剑。。。?”那为首的蒙面人还没问完,便倒在了地上。 “老大,老大!——”其余四人竟如失去亲人般,痛哭大喊道,但他们的老大已经闭上了双眼。 “你们也拿命来吧——”慕容浩宇再次运气,只见四道五色剑气再次聚集在他的周围,接着便见四道剑气分别向余下的四名蒙面人刺去。 一蒙面人突然将他旁边一人往自己身前一挪,接着便施展轻功逃逸开去。只听“砰砰砰”的三声,那三名蒙面人本能的拿起配剑来抵挡慕容浩宇的剑气,但是那只是徒劳。五色剑气击穿他们的配剑,刺入了他们的胸膛,“好快的剑。。。气——” 第五十三章 美人挥泪 慕容浩宇正准备去追击那逃逸的蒙面人,只听飘雪似用尽全身力气哼道:“解——穴——” 他连忙飞到飘雪身旁,出手将飘雪全身穴道尽数化解。飘雪见自己可以活动了,发疯般连滚带爬的挪到陈俊身边,“陈师弟——陈师弟——” 慕容浩宇走近陈俊,但见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师。。。姐。。。” “我在这,陈师弟——”飘雪将陈俊搂在怀里,哭道。 “我。。。我。。。很高兴。。。你。。。没。。。——我。。。很。。。从。。。小——”陈俊眼露笑容,要紧牙关道。接着那笑容凝固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会——”飘雪似自语,喃喃道。 “别这样,他已经走了。”慕容浩宇想安慰飘雪,但见她神情呆滞,于是决定让她单独陪着陈俊静一静。 “陈师弟——!”慕容浩宇刚将屋内衡山派弟子的穴道解开,他们便也发疯般爬了出来,眼中噙满了泪水。 慕容浩宇走到逍遥身前,呆了半晌,终于决定用内力帮他疗伤。他见逍遥就要醒转,起身便准备离去,但他回头一看,见飘雪很是伤怀,便又留了下来。 “飘雪,飘雪——”逍遥刚醒转,想到的便是飘雪。 他起身见衡山派一堆人围在一起,哭成一团,又见围攻自己的那群黑衣人有四人横卧在城隍庙前的泥地里,于是撑着身体走过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逍遥问道。 “呜呜呜,掌门师兄,陈师兄他——他——呜呜呜。”衡山派‘白’字辈弟子白云哭泣道。 “什么?!陈师弟!——”逍遥一把推开众人,挤进去。但见飘雪搂着陈俊,而陈俊的胸膛、断臂处流出来的鲜血早已经将飘雪和泥地染红! “为什么会这样?陈师弟为什么会——师弟,你死得好惨啊,师弟——”逍遥见情同手足的师弟,自己醒前还是生龙活虎,而今却是天人两隔,顿时哭倒在地。 慕容浩宇见到如斯情景,想起若不是陈俊舍身一击,自己恐怕也被戳成了马蜂窝。又见衡山派暂无危险,飘雪也有众位师兄弟和她的夫君相陪,于是朝陈俊深深鞠了三躬,便即施展轻功离去了。 是夜狂风四起,电闪雷鸣。 武昌城内,书文施展轻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挨家挨户搜索着慕容浩宇,但是毫无所获。 “大哥!——”书文正准备离开武昌,这时只听一熟悉声音叫道。 书文回头一看,不是小楠又是哪个! “小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好了我们在樊城碰面的吗?”书文很是高兴,但心中不免疑惑:他和小楠很早就分开了,自己追着那慕容浩宇狂奔了近千里,小楠如何知道自己在这儿呢? “我本来也想偷偷懒,不跟着你了,可是后来我走在那山间的驿道上,越走越害怕。” “所以你觉得还是跟着大哥安全?”书文笑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嘿嘿,这可就是本姑娘的独门绝技了。”说着小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书文走过去,知道她卖关子,笑道:“这么神秘,我当然猜不到啦。” 小楠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只小蜜蜂。 “莫非就是这只小蜜蜂带你来找我的?”书文笑道,“小蜜蜂可不能连续飞千里啊。” “大哥,这可不是普通的蜜蜂,它有一个学名叫做‘指路蜂’。”小楠纠正道,“它当然不能飞很远,但是它对特有的气味灵着呢。我就近在一个镇上买了一匹快马,然后靠着它跳着八字舞的指引,我便跟到这儿来了。” “嗯,的确是绝妙的千里大追踪。”书文不觉佩服起他这个义妹来,“可是你的马呢?” 小楠将那盒子小心合上,笑道:“它实在累得不行了,快到武昌城我见它可怜,就把它放走了。” “没想你对动物还蛮有爱心的么!”书文虽是调侃,但言语之中带着赞赏。 “大哥,你这就不知道了。主人常告诫我们说,动物是可以交朋友的,但是和人交朋友得慎之又慎!”小楠一本正经道。 “特别是男人,他说男人都不是好人,都是见色起意之徒。”小楠接着道,但她见书文看着她,连忙改口:“当然大哥你排除在外了。” “那你主人呢?他不也是男人么,况且他还有那么多。。。”书文本来想说“还有那么多姬妾”,但转一想还是没说出口。 “我们主人就是天下受苦难的女人的保护神!大哥你没看见天堂阁住了多少他收留的苦命女子。”小楠忽道。 “是么?他的确好心肠,收留那些女子。”书文冷笑道。 “嗯,主人和大哥都是世间最好的人。”小楠也笑道。 第五十四章 追踪秘技 书文看着小楠天真的笑容,不忍心破坏她主人在她心中的形象,转移话题道:“也不知我的朋友现在在仙女峰怎么样了?” 小楠看着书文担心的神情,宽慰道:“大哥,你放心吧。你那位姓柳的朋友是中了独一门‘十日醉卧散’之毒,而你那位姓方的大哥却是是为‘铁蜘蛛’所伤。这两种毒毒性怪异,很是难解。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们主人精通古今医理,专解天下奇毒,有‘毒圣’之称。对他老人家来说,帮你两位朋友解毒,简单如探囊取物,你不必为他们担心。” 书文听她讲得头头是道,不禁好奇道:“若是我两位朋友交由你医治,你有把握将他们医好么?” 小楠一听,看着书文愣了一会儿,突然脸红道:“这两种毒均属天下少有的奇毒,我。。。我。。。还不会解。” 书文笑道:“想你一个跟班,你们主人怎么肯将这种独门秘技相授!你不会解很正常啊,瞧你脸红成烧红的木炭似的。” 小楠摸了摸头笑道:“其实是我性子懒,我家主人将那些稀奇古怪的解毒秘术全教给我了。可我没那个心,他说了也等于白说。哎,早知道学了那些东西对大哥有帮助,我就算再犯困也得将它们全记下来!” 书文一听,心中不禁吃惊:小楠只是普通一个侍婢,那西门剑怎会将解毒秘技相授?他转一想,猜测道:想必很多解毒过程凶险非常,那西门剑将解毒手法教给他手下的侍婢,让她们代自己解毒。若是其间出了什么差池,自己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想到这,书文不禁暗骂那西门剑艰险歹人! “大哥,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我说错了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小楠看着书文,她哪知道书文正在那狂骂她心中完美的主人! 书文一听,回过神来,松了松表情,笑道:“傻妹子,大哥怎么会生你的气。” “可是你刚才的脸色好难看啊。” 书文支吾了半晌,忙道:“大哥刚才是在生自己的气。我跟着那慕容浩宇到了这武昌城,没想被他打败,把他给跟丢了。我在这武昌城找了几天,这儿哪还有他的踪影!” “奥,原来是这样。大哥,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找,总会找到他的。”小楠见书文很是焦急,安慰道。 “可是茫茫人海,他又轻功绝顶,叫我们如何追寻?”书文叹道。想到唯一的一丝线索都断掉了,书文心中不禁真的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在那,——你说那人叫慕容浩宇?” 小楠忽然问道。 “嗯,怎么了。”书文看着小楠,知道她要问什么,忙道:“他的确是慕容苍穹的儿子。” “啊,这条线索断了,那就真的有点可惜了。早知道,我就偷偷在他身上喷上我特制的花香了。可惜啊——”小楠垂头道。 “奥,我知道了。想这武昌城也挺大,人又杂,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准确的找到我呢,原来你在我身上留下了香味,然后通过那个小蜜蜂的指引,这样你就很轻松的找到我了。”书文突然明白了他这个义妹千里大追踪的诀窍,笑道。 “不是小蜜蜂,是‘指路蜂’!”小楠纠正他道。 “奥,对,对,是‘指路蜂’。这是她的学名嘛。不过,你在我身上喷了花香,我怎么一点都闻不出来啊。”书文不禁疑惑。 “这么容易让你闻出来,那我这手还能称为独门绝技?”小楠笑道,不过她也不想隐瞒书文,又接着道:“其实我只在你身上喷了半滴花香,诺——就是这儿了。” 书文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胸口。 “可是我没见你朝我喷什么香水啊。”书文仔细想了想道。 “嘿嘿,这些天大哥你的衣服是谁帮你洗的啊。”小楠闷笑道。 书文不禁哑然。 小楠接着道:“可是我这个独门绝技也只能用在亲人,或者好朋友身上。你想,谁会轻易让我在他们身上染上香味啊。” 书文点头道:“也是。” 第五十五章 兄妹情深 书文见小楠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于是两人便在武昌城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商量着如何找寻那慕容浩宇,都觉得与其在这附近乱找,还不如按原计划去五台山参加武林大会。书文和小楠在武昌城的马市买了两匹骏马,又到饭馆备了些干粮,于是启程朝五台山进发。一路上风光旖旎,风和日丽,两人均是心情大好,有说有笑。 这日不觉到了义阳地界,此时正晌午时分,艳阳高照。书文一行忙着赶路也顾不得歇息,吃了点干粮,让马儿喝饱清水,便又上路了。书文和小楠往北行走了约莫三十里,只见前方雄关险隘,群峰列峙,原来此处为有名的“义阳三关”,是古今中原要道,乃兵家用武必争之地。 小楠和书文见山势险峻,道路崎岖,不觉放缓了行程,只听小楠突道:“就是这儿了。” 书文不觉回头问道:“什么就是这儿了?” 小楠红着脸道:“当时我走这条路,见阴风阵阵,山上鬼哭狼嚎的,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只顾的骑马飞奔。没想马有失蹄,在这儿给摔了一跤,现在胳膊还有余痛呢!” 书文笑道:“亏你还是在仙女峰长大的,夜间走山路稀松平常啊,怎么你吓成这个样子?” 小楠反驳道:“这儿怎么能跟仙女峰相比,想我们仙女峰可没有野兽。夜间也不会风声鹤唳的,何况人家也没一个人走过山路么。” 书文笑道:“是,是,是。不过这次你不用怕了,有大哥陪着你,什么妖魔鬼怪啊都不敢靠近咱们了。” 虽说如此,夜间行走在这山路上确实让人不寒而栗。当初自己一心猛追那慕容浩宇,没觉着什么不同,但这次和小楠一起,听她那么一渲染,还真有那么回事。 天色越来越暗淡,最后只剩下天上微弱的星光,书文见小楠赶了一天路,很是劳累,于是道:“赶了一天路,也该缓缓气了。咱们就在这生起篝火,吃点干粮,歇息一晚吧。” 小楠将马儿拴在树上,伸了伸懒腰道:“这马背总是越骑越觉得难受,骑了一天马,腰都酸了。”说着便在附近找来一些干柴,书文找来两块石头,便生起火来。 书文见小楠两眼惺忪,困意浓浓,但就是始终强打着精神和他扯东拉西,不肯睡觉。书文知道她害怕。 “小妹,你瞧这大树结实么?” 小楠正呵欠连天,见书文突然一问,茫然道:“树很粗壮,是挺结实的。” “你瞧,这两棵大树相隔不过六尺,我替你搭个床铺,你觉得怎么样。”书文说着便施展‘溶金化铁神功’,将旁边几株白桦树砍断,去皮刨平整,架在那两棵大树之间。 “大。。。哥。。。,你——这是——”小楠看着书文搭好了木床,睡意醒了大半。 书文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别害怕,我使的不是什么妖术。它是我无意中从一个前辈高人那儿学来的。你第一次见,觉得吃惊很正常的。” 小楠揉了揉眼,又问道:“这功夫好厉害啊,你的手就像一把火,不对,就像一把利刃,一下就把那水桶般粗的白桦树给砍断了。不过,又好像挺吓人的,你那手红的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书文叹道:“我也知道这功夫威力大的紧。”想起那六个被他热气所化的黑风寨妖人,书文不禁沉默了下来。 小楠见书文不说话了,忙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哥你这手绝艺对付坏人那是再好不过了。下次遇到坏人,大哥你露上这一手,准得把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书文知道小楠在安慰自己,笑道:“坏人又不是小孩子,我露上这一手,准不定会让他们把我当成耍杂的,在表演骗人的鬼把戏呢!” 小楠想了想,觉得有理,又问道:“那你这烧红的手掌打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书文见她问这问那的,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只好道:“你不是说我这手是块烙铁么,烙铁打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啊——那还不得烧成烤猪!”小楠一听,舌头都伸了出来。 书文一看不觉笑了起来,“别问了,快点睡觉,不然明天你准起不来,又得耽误咱们赶路的行程。” 小楠见书文一脸正经,也不好再撒娇,只好翻身睡在书文为她搭好的木床上。 第五十六章 怒剑红颜 书文也很是劳累,他环听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师父,前面好像有篝火!”只听一女子叫道。 “佩琴,你去看看是什么人在那儿露宿。轻点声,别吵醒了人家。”接着便听一年老女子吩咐道。 “玉珍,雨佳,你们两个去捡些干柴来。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也都累了,咱们今晚就在这儿歇息吧。”只听那年老女子又道。 书文早已被那年轻女子吵醒,他瞧了瞧头顶的木床,但听小楠呼吸均匀,显然还在呼噜大睡。书文心道:对方既然没有恶意,我就装作睡着了,免得多生事端。 可是女子就是嘴多,书文已经习惯在毫无声响的环境中睡觉,没想那帮女子到来之后,一个劲不停的说笑。书文没法,只好闭着眼睛接听她们传过来的信号。(被动雷达啊!) “前面是什么人?”只听那年老女子问道。 “师父,是一男一女,他们好像都睡着了。”只听那唤名为“佩琴”的弟子答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女子睡的地方有些古怪。”那佩琴小声答道。 “怎么个古怪法?” 那群女子听到有古怪,便都安静了下来。 “那床是架在两棵石盘粗的大树之上,离地约有一丈。若不是我听到上面有呼气之声,我真可能会将它遗漏。而那做床的木料,每根都是水桶般大小。弟子小心的飞上那大树,见上面躺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再看那巨床,借着月光,我发现那树皮的颜色还很青,似乎是刚刚砍下来的。”佩琴答道。 “师父,谁会这么无聊,晚上在这露宿一宿还给自己做个床铺?为了图个舒适,这样做本也合理,可是也用不着拿水桶般大小的木头啊,还架得那么高,不怕晚上掉下给摔残了么?”只听一女子笑道。 “奥?是么。玉珍的疑惑也不无道理,梦岚,你是师姐,你再去仔细查看。注意,前面那两人估计武功不弱,你小心行事。”只听那年老女子道。 梦岚!书文一听差点跳起身来。她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奥,想必召开武林大会,庐山派作为江南(长江以南)名门正派,诛灭慕容老贼也是份内之事。可以前听悟嗔师太言道,她们庐山派素不过问武林之事,这次怎么破例来参加武林大会了呢? “是,师父。”只听梦岚施展轻功便朝书文飞来。 梦岚在靠近自己!虽然梦岚十分小心,脚步也异常轻盈,可是书文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对,我已经睡着了,睡着了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书文只觉得莫名的紧张,想装睡,但眼皮就是不听使唤似的,兀自在那儿狂动。 书文已经感觉到梦岚在盯着自己看,她的眼光扫过书文的前额,眼睛,嘴巴。她的眼光没有再往下移动!难道她已经认出我来了。书文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知道梦岚的招牌动作,只等着梦岚有一丝异动,书文便准备飞身逃跑。 只听一声剑啸,书文不觉大惊——梦岚竟要杀害自己!不会吧,就算我骗了你,你也不该发这么大火,开这么大的玩笑啊。 书文连忙一个翻身,躲过梦岚刺过来的一剑。 “什么人?”只听树上小楠一声大喝,接着便见她挥剑从树上刺了下来。 梦岚一个翻身,躲过小楠杀气腾腾的一剑。书文见小楠来给自己解围,心中竟有一丝欢喜。 小楠不给梦岚喘息,平直一剑又刺了过去,梦岚将手中利剑当中一横,挡住了小楠穿胸一剑。小楠见剑峰受挫,左腿从后背抬起,绕过后肩便要朝梦岚面门踢去,书文不觉叫了声小心。梦岚眼见小楠左腿就要踢及自己,左手一横,便抓住了小楠的脚踝。小楠似乎对敌人抓住自己的要害毫不在意,但见她右腿腾空而起,向前划过一道弧线便踢向了梦岚的下腹。梦岚没料她有此一招,连忙松开她的左腿,顺势往后退出一步。小楠顺着力道,向后一个翻滚,平着身体,右手持剑不给梦岚以喘息,便又刺了过去。梦岚见她年纪虽轻,可是剑术着实不错,不敢大意,连忙飞身,平剑刺去,以攻为守。只见两人剑尖相对,小楠伸手为掌,顺势击向梦岚,梦岚等小楠掌力靠近,一个旋转向上翻身,便瞬间绕道小楠身后。书文见小楠处于劣势,正想提醒她留意身后,哪知小楠蛮腰向前一弯,两条秀腿便刷刷的向梦岚后背踢去。这招变化极快,书文都看着有些眼乱。眼见梦岚无可躲闪,只见她细腰前屈,在空中一个鲤鱼打挺,便轻轻的飞上了树梢。她脚还没落稳,便听见身后有利剑向自己刺来,梦岚连忙一个翻身正面迎击。 两人从树上斗到空中,又从空中比到地上,直打的难解难分。庐山派的悟悔师太及众弟子也闻声赶了过来,她们见梦岚有惊无险,也就没出手相助。书文初始只觉得梦岚认出自己,要见血泄愤,但见她和小楠打斗并没使出杀招,而且有只守不攻之意,不禁感到疑惑。这时只听小楠怒道:“没想到你也有点本事,看来不使出看家本领是伤不到你了。” 书文一听,立即朝小楠大叫道:“小妹,别斗了。她又没伤到我,我们何必跟她们拼死拼活呢?”他见小楠和梦岚一时都难以停手,见着空隙,飞到空中,在梦岚和小楠的宝剑上轻轻一点,将她们弹开。 小楠挥剑还要和梦岚较个高低,书文一把拉住她道:“算了,估计她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她要杀你啊。要不是我发现的快,你就死在梦里了!”小楠愤愤道。 第五十七章 大失淑仪 “你看,我这不是毫发无伤么。再说了,你看看那儿,她们人多势众,咱们惹不起啊。”书文小声道。 “不行,我使出了百余招竟没有将她打败,把我们仙女峰的脸都丢尽了。要是传扬出去,那我岂不是仙女峰的罪人了么!”小楠不依不饶。 “什么?你是仙女峰的!”只见悟悔师太满脸怒容走过来,盯着小楠道。 “是啊,老尼姑。叫你那个穿青衣的徒弟,再出来和我较量较量。我就不信赢不了她!”小楠很轻蔑的瞧了那悟悔师太一眼,挑衅道。 “你敢对我师父如此无礼?你无缘无故找我拼命,我还没同你计较呢!”梦岚见小楠越说越离谱,怒道。 “梦岚,算了。不必跟这种邪魔外道一般见识,要不是看她年幼,今天我就一掌毙了她,也好为武林除害。”悟悔师太怒道。 书文见她脸色发青,很是恐怖。可自己初次在衡山与她相见,只觉得她道法精深,似看破红尘俗世一般,没想到今天也见到了她发怒。 “好啊,我主人最痛恨的就是尼姑了。他说世间唯有尼姑不可救药,好好一个女人,剃了头发,白白糟蹋了自己的身体。”小楠嘲笑道。 “你说什么?”悟悔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书文一见,以为她要动手,连忙拉过小楠,陪笑道:“师太,她年纪小,不懂事。您乃一代高人,自不会与她一般见识,是吧?” 小楠就要还嘴,书文用手捂住她的嘴道:“少说两句,你不听大哥的话了?” 悟悔从一开始,就没真正仔细瞧过书文,这时见他出来圆场,打量了他一番,冷冷道:“二八小女,我还不屑出手。” 小楠抬眼看了看书文,过了半晌,终于眨了眨双眼,愿意不再惹那悟悔生气。 “哎——?我听你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书文眼见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只见那悟悔师太突然回转,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书文打量了一遍。 “啊——!师父,他就是在衡山一掌击败黑风七煞的那个‘野人’!”只听那佩琴叫道。 梦岚一听,不禁向前走了几步,眼睛盯着书文。书文和她的眼神一接触,就觉被电到一般,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哈哈,原来真是你!上次在衡山被你使计逃脱,这次我看你还往哪儿跑!”那悟悔大笑一声,就要动手。 只听旁边一弟子道:“师父,这个人太厉害了,咱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什么?”悟悔就要伸手给那徒儿一巴掌,可手在空中悬了半晌,终于没有落下。 只听她缓缓道:“无——量——度——人!哎——” “是啊,玉珍师妹话虽不敬,可是却是实情。我瞧他似不像坏人,咱们何必徒惹麻烦呢?”只听梦岚也劝解道。 悟悔师太叹气道:“哎——,你是不是觉得他和那个衡山派刘书文有几分相像,便为他开脱?那刘少侠剑术卓绝,英雄侠义。这个妖人虽身怀妖术,但论品德才智,又怎么能跟他相比?” “可他的声音的确和书文哥哥有几分相像啊。”梦岚似不死心。 “别说了,这些年我不是让你下山去那小镇查访了好几遍么,你可曾查到刘少侠的行踪?我的好徒儿,他已经被那黑风寨的妖人给杀死了,你就忘了他吧!”悟悔苦口婆心劝道。 书文的脸瞬时变得通红,梦岚,她,她,她对我念念不忘?我没听错吧?梦岚她。。。 但那悟悔师太说的话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啊。梦岚——书文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兴奋,不觉中他便向梦岚走去。 “大哥,你干什么啊。你刚才不还劝我不要招惹她们吗?”小楠见书文推着她向那庐山派弟子走去,一把从书文怀中挣脱出来道。 她突然发现书文的脸红成熟透的苹果似的,又见书文神情呆滞,大惊道:“大哥,你莫非中了她们的幻术迷惑?” “师父,你看那人!——”只听一女子叫道。 庐山派众人不觉齐刷刷的往书文望去。 “大哥!——”小楠见书文似中了迷烟一般,连忙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挡在他身前,猛掐了他一下,大叫道。 “啊?——”书文一惊,捂了捂耳朵,“干嘛叫这么大声啊,大哥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你也不知怎么被那帮臭尼姑下了迷烟,刚才就要傻乎乎的朝她们走去呢!那种傻乎乎、懵懵懂懂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话说回来,还挺憨厚的。嘻嘻!”小楠本来很着急,但见书文清醒了过来,又想起书文刚才的傻样,不觉又笑了起来。 “是么?我真的有。。。” “你当然有啦,要不是我拉住你,你准不定就糊里糊涂的走到那边,给那群尼姑一人一剑给刺死了!”小楠很肯定。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会易容这一手。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们就认不出你了?”那悟悔师太冷笑道。 “什么易容,我大哥本来就这副模样!老尼姑,你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子吧。”小楠本来就对那悟悔有芥蒂,但见她如今又找书文的麻烦,于是想羞她一羞。 “若是他长得不俊俏,你这个妖女又怎么会粘着他呢?搂搂抱抱的,也不害臊。”这时梦岚旁边一女子冷笑道。 “雨佳师妹——”梦岚一把拉了拉那女子,示意她不要多言。 “师姐,本来就是么。你看那妖女,穿着花里花哨的,似乎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风骚似的。”只听那雨佳接着道。 “对啊,师姐,那个男子肯定不会是你所说的在江西山谷救了我们的那个刘书文刘少侠。刘少侠我是见过的,高鼻梁,大眼睛,而这个人呢,妖里妖气,跟个女子似的,哪及得上刘少侠半分气概!”只听得一女子附和道。 妖里妖气,像个女子?书文一听不觉怒从心来。 “什么妖里妖气!我大哥是长得眉清目秀,玉树临风。哪像你们这帮臭尼姑,整天吃素斋,有事没事就拿着一本破经书翻来翻去,接果把自个儿瘦成个皮包骨头似的。自己长的丑,没人要,还不许这世间有比你们好看的男子啊。可笑!”只听小楠冷笑道。 这句话书文听着,觉得非常舒服。可是怎么自己受了那魏无极一掌,整个容貌都改变了呢?梦岚的师妹肯定都没有说假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书文不禁疑惑。 “好了,别再做无谓的争辩了。”悟悔见门下弟子,全然不顾出家人应有的口德,在那儿和小楠言语相讥,不禁喝道。 她盯着书文,心道:眼前这个人确是武林一大危害,出于武林公义,自己和他既然相逢,就应该卫道降魔。可这妖人武功实在太高,自己就算集全派之力也恐难伤他分毫。若是将他惹怒,庐山派一夜之间恐要从此武林除名,而自己必将成为庐山派的千古罪人,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和这个妖人对峙下去,抑或今夜就和这个妖人相安无事、隔林而卧?若是此事传扬出去,那我庐山派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书文看着梦岚,只见她突然转过头来望向自己。书文连忙收了眼神,环顾四周,装作若无其事。 哎——,这是什么。书文正在乱瞟,突然他无意之中见到地上有——他明白了。 第五十八章 痴男怨女 原来方才梦岚挥剑是发现一条毒蛇正要咬向书文。她见书文两眼紧闭,但眼珠却在乱转,以为他一时心慌害怕,竟忘了闪避,所以拔剑、出手相助。而书文却以为她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责怪自己对她隐瞒欺骗,要杀己泄愤!哎——我怎么不相信她,认为她会伤害自己呢! 悟悔师太正在左右为难,这时只听那雨佳道:“师父,这妖人虽然厉害,可是我们庐山三十多个弟子再加上您老人家的‘飞流银河剑法’,大家围而攻之,也不见得会输给他。今天如若我们因为畏惧那妖人的邪术异能,便不敢上前将他铲除,那么我们庐山派以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她见悟悔脸色肃然,连忙道:“徒儿言词鲁莽,还请师父见谅!” “你说的不错。。。”那悟悔听雨佳如此一说,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赔掉自己性命,今天也要和这个妖人同归于尽! “师父!不可啊。”梦岚一听,急得劝阻道。 “你不必多说,雨佳所言不无道理。今天我们和这妖人狭路相逢,看来乃是我庐山派的劫数。庐山派众弟子听令!”那悟悔喝止梦岚,大声道,“今天我庐山派为维护武林正义,不和这个妖人斗的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是,师父!”只听那庐山派众弟子齐声道。接着便见她们齐刷刷的亮出兵刃,指向书文和小楠。 “好啊,好啊,大哥,咱们不招惹她们,她们反倒以为我们软弱可欺!大哥,她们以多欺寡,我们也不用跟她们讲什么江湖道义。她们既然认定我们是邪魔外道,你就使出昨天帮我搭床铺的那套‘烙人武功’,好让她们知道什么是真人不露相!”小楠一见庐山派弟子要大打出手,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很高兴。 “小楠,别胡说!她们又不是坏人,何况。。。”书文连忙制止小楠。若让她再这样和庐山派的人斗嘴皮子,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师父,我们是名门正派,怎么可以以多欺寡?就算我们今天将他杀了,江湖中人也只会说,我们庐山派武功平平,就靠人多取胜。”梦岚见悟悔没有啃声,接着道,“既然我们要除魔卫道,就应该一对一,跟他们比个高低。如此,就算我们今日落败,也不会予人口实,落出笑柄。” “师姐,那妖人的武功你是见识过的,论单打独斗,我们之中有谁。。。”玉珍突然见悟悔脸露不悦盯着自己,连忙打住。 “好,梦岚,就依你所言,为师和他单打独斗,你们不可插手!”悟悔说着就要上前挑战书文。 “师姐,你如此可害死师父了!”只听旁边几个庐山派弟子叫道。 梦岚并不理会,一把拉住悟悔师太道:“师父,那个妖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我们庐山剑法又岂是徒有虚名?先让弟子使几招让他瞧瞧,也好让他和那黄毛丫头开开眼界。您在一旁先看看他的本领,弟子如若不胜,您再出手也不迟啊。” “唉——这怎么行?那妖人武功之高,为师都有所不及,何况是你!你和他对决,哪有半分胜算!”悟悔一听,大叫不可。 书文一听悟悔要和自己决一死战,大感头痛,正想好言以对,化解误会。他又听梦岚也称自己为妖人,要杀之后快,心中一凉,不禁大骂素问那个老贼尼。 “师父,这些年弟子苦练武功,剑术已今非夕比。恰好今日我庐山派突遇强敌,也是弟子出一份绵力,施展所长的时候了。”梦岚不等悟悔答应,便挥剑朝书文刺去,口中大叫道:“妖人,拿命来吧!” 书文见梦岚剑锋来势凌厉,连忙推开小楠,翻身躲过。 “小尼姑,我大哥的武功可不比我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我劝你还是撇下你师父及同门,回去再苦练个二三十载,再来和我大哥比试吧。”小楠见书文终于出手,退到一边,很是高兴——她终于可以见识一下她大哥的奇妙武功了。 “是么?那就要看看今天是你大哥的拳头硬,还是我手中的‘飞瀑剑’锋利了。”梦岚冷笑道。 梦岚誓要与书文同归于尽一般,招招抢攻,致使下盘破绽百出,可她就是丝毫不加防范,直急得在一旁观看的悟悔大叫道:“不要一味进攻,要适当防守!” 书文和梦岚交手,如何敢使出什么绝学。她如此待我,我若伤她,那还是人么。 “大哥,这小尼姑下身破绽很多,你看准机会,一招‘横扫千军’也好摔她个人仰马翻。奥,不,不,不,还是直着一招‘虎口拔牙’,让她来个狗吃屎,就更好看了,哈哈哈!”小楠见书文尽是闪躲梦岚的进攻,错失很多良机,早已急得在旁边手舞足蹈,大叫可惜。 “庐山派剑法被这位姑娘使将起来很是厉害,她招招连贯,我没有下手的机会啊。”书文见小楠在催促自己对梦岚下手,推搪道。 梦岚向书文攻出近百招,书文就是一味闪躲。他怕旁人瞧出端倪,总是和梦岚保持一尺之遥,这样自己既能有时间化解梦岚攻出的凌厉剑招,又让旁人只觉得自己是被梦岚逼得无还手之力。 “师父,没想到短短三年,梦岚师姐的武功竟变得如此之高啊。”只听玉珍赞叹道。 “对啊,想那黑风七煞,各个武功卓绝,那妖人仅用一招,就将他们之中六人化为血水,将那不可一世、身负‘归元神功’的魏无极打趴在地。今天梦岚师姐用一套平常的‘穿心无极剑法’,就可逼得这妖人毫无还手之力,剑术造诣看来我和众位师妹是望尘莫及了。”又听那雨佳也赞叹道。 悟悔哼了一声,心中疑惑:怎么回事?梦岚这点粗浅剑法,我都可以毫不费力,轻轻将她破解,这妖人身怀邪术,武功之高江湖屈指可数,他怎么会看不出破绽来。这时只听梦岚喝道:“你为何一味闪躲,连剑锋都不碰一下?莫非觉我使剑,如同猴戏?我庐山派剑法虽不敢狂言天下无双,但岂可让你如此羞辱!” 书文不和梦岚交手就是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没想到梦岚竟以为自己瞧不起她,蔑视庐山派的剑招! “姑娘你误会了。庐山派武学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世所景仰。你师父悟悔师太更是武林中少有的剑术高手,姑娘剑法凌厉非常,招招击我要害,剑剑致我死地,我不闪躲难道等着姑娘你来杀我?” “好,既如此,我让你尝尝‘飞流银河剑法’的厉害!”梦岚话音未落,只见她剑尖向上一收,凝神屏气,就要使出‘飞流银河剑法’中‘瀑化无形’。 “师父,师姐怎么会‘飞流银河剑法’?”只听玉珍惊讶道。 悟悔一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神色显得十分紧张。 书文暗笑道:这招剑法对外行也许威力十足,可是我早就听你讲过,你们庐山派的剑术这招威力最为强大。看似普通划过一剑,其实有两道无形剑气,先后击向对手。敌人也许可以挡得住明着的一剑和初始的一道剑气,可是也绝不会想到撤剑之时,另一道无形剑气却已经悄然而至。 第五十九章 血脉相依 书文暗运真气,‘瀑化无形’这一剑威力之大,自己虽负绝学,但仍不可轻视。 只见梦岚右手举起‘飞瀑剑’,就要飞身击向书文,这时只见她剑锋一转,‘飞瀑剑’在内力的促动下竟转而抹向自己的咽喉! 书文一见,大叫道:“姑娘小心!”接着便也顾不得危险,施展轻功伸手去抓失控的‘飞瀑’宝剑。 “妖人,休要伤我爱徒!”悟悔见书文在空中运起内力,使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溶金化铁神功’,以为他要加害正被真气反噬的梦岚,急忙挥剑向书文刺去。 书文如何顾得上自己,也不顾悟悔,伸出左手抓住‘飞瀑剑’,右手施展‘隔空拂穴手’封住梦岚的奇经八脉,防止真气乱窜致使她走火入魔,不可解救。 “恶贼尼,休伤我大哥!”小楠见那悟悔师太挥剑刺向书文,书文竟忘了闪避,连忙飞身上前想挡住悟悔致命一剑。可是那悟悔师太武功高她许多,小楠剑尖虽已触及悟悔剑刃,可是只是使悟悔剑锋稍加偏移而已。 书文左手刚控制住那兀自狂动的‘飞瀑剑’,这时只觉胸口一凉,一柄长剑便已穿透书文的左胸! 书文体内的太乙真气正在体内急速运行,这时心脉突然受阻,瞬时之间书文只觉血液滞留,精气亏损。左手真气溃散,‘飞瀑’宝剑便一下划入了书文的手掌。书文虽处险境,但是想到的却是梦岚的安危,虽然长剑穿胸,痛心彻骨,但是仍不肯放手。 梦岚穴道被制,体内真气便舒缓了下来。她凝神一看,只见眼前这个妖人正不顾一切的左手紧握自己的‘飞瀑宝剑’。他的前胸!——只见这个妖人的左胸处露出一截剑刃,殷红的鲜血正沿着那剑刃不断往外冒出。 “受死吧!”悟悔没料到自己这情急之中突然一击竟会轻易得手,当下不及思索,拔出利剑便准备割下书文的头颅! 只听‘砰——’的一声,却是小楠提剑挡了下来。 “大哥!——”小楠见悟悔一剑正中书文心肺,慌乱之中,甜美的声音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冰凉的宝剑再一次从书文心胸经过,书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息之间便要流光一般。他已经没有一丝气力,连伸手封住自己的穴道,阻止血液流失的气力都没有了。书文左手已成强弩之末,不能再抓住那已经平静下来的‘飞瀑宝剑’,整个身躯就似一座大山般压在两条软绵绵的腿上,书文再也支撑不住,“啊——”的一声也不受控制般从牙缝中迸出,接着便见书文向前倒向梦岚。梦岚穴道受制,双脚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这个妖人扑向自己,压在自己的身上! “师姐,我来帮你。” “师父,我们帮您杀了这个妖人!” 庐山派弟子全不敢相信,本将是一场生死搏斗,没想这妖人如此不堪一击。她们见书文轰然倒下,全都拔剑围了上来。 “老贼尼,你暗施偷袭,伤我大哥,如此行为,已经为人不齿。我大哥现在身受重伤,你们庐山派又落井下石,这便更加为江湖人所憎恶了!如此种种卑劣行为,你们庐山派真是枉称江南名门正派!”小楠正和悟悔拼命,这时只见几个庐山派弟子拔剑就要刺向书文,不禁大叫道。 “恒意,雨佳你们住手。待为师先收拾了这个妖女,然后再来处置那个妖人不迟!”悟悔听小楠如此一说,连忙喝止道。 庐山派弟子听师父喝止,立马停了下来。但被书文压着的梦岚师姐却是不能不救,于是庐山派梦岚以下的几个年长师妹,便提剑向书文围了过来。 只见玉珍、佩琴、恒意三人持剑凝神屏气慢慢靠近早已昏死过去的书文,她们见识过书文瞬间便断骨自愈,断脉自接的神奇本领,所以均不敢大意,而庐山派其他年轻弟子,则远远的站着,持剑警戒。雨佳最是大胆,她用剑碰了碰书文,见他毫无反映,飞起一腿便将书文从梦岚身上踢开了。 “师姐,你好点了么?”雨佳将梦岚穴道解开,她见梦岚脸色惨白,关切道。 “是啊,刚才我们见你强使‘飞流银河剑法’中最强一剑‘瀑化无形’,真气错位,剑锋逆转,就要受伤,又见这妖人趁机对你施以偷袭,很是为你担心。幸亏师父眼疾手快,这妖人害你不成,反为师父重伤。”恒意似对悟悔那突然一击很是钦佩。 “他出手想害我?”梦岚当时真气逆行,早已神志混乱,但迷糊中确是有一人飞向自己,替自己抓住了那不受控制的‘飞瀑宝剑’。 不对,他左手抓住‘飞瀑剑’,右手?——当时他的右手在干什么?梦岚试图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啊!他的右手在点我穴道,防止我真气逆行,走火入魔! “啊!——”梦岚突然想起了什么,只听她尖叫一声,接着便推开雨佳扑向书文。 “师姐,你干什么?”玉珍、恒意、雨佳和佩琴见梦岚发疯般扑向书文,都很感疑惑,连忙拉住她道。 “他刚才不是要害我,他出手是为了救我!”梦岚甩开众师妹,扑向书文,一把将他扶起来,连忙封住他各大要穴。她见书文胸口仍然流血不止,情急之中不觉向玉珍大叫道:“快去拿我们庐山派的止血圣药来!” “师姐,你疯了吗?你要救这个妖人!——”雨佳最先反应过来。 “玉珍快去,算师姐求你了。”梦岚急得哭出声来。 “好的,师姐。”玉珍怯怯答道,接着便跑向庐山派放行囊处,从包裹中取出一个药瓶。 “师姐,这妖人武功极高,师父好不容易将他打伤,你若救他,只怕。。。”雨佳劝解梦岚道。 “书文,书文,你不要死,书文!——”梦岚似乎忘了其他人的存在。她接过玉珍递过来的止血圣药,哆嗦洒在书文穿胸的伤口,嘴里喃喃道。 “师姐,你怎么还说这妖人是衡山派的刘书文刘少侠啊。你仔细瞧瞧他的面容,他们两人长相没有一丝相同啊!”恒意及庐山派众师妹见梦岚似乎又犯了糊涂,耐心开解道。 “怎么办,他失血太多,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梦岚全然不理会其他人,“对了,我输血给他或许还可救他一命。对,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庐山派众弟子正不知拿眼前这个神志混乱的师姐怎么办,这时突见她拿起‘飞瀑宝剑’在右手掌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接着便一个翻身,倒挂在树上。 梦岚拿起书文的左手与自己右手掌对接,施展内力,源源不断的将自己体内的血液输向书文。 “师姐!你疯了吧。师父!您别再打了,师姐的毛病好像又犯了,她又把眼前这个妖人,当成刘少侠,正在不顾自己性命输血救治这个妖人呢!”雨佳没有办法,只好向悟悔求救。 “梦岚?”悟悔和小楠对打近百招,一点便宜都没捞到,心中本已十分焦躁,又听雨佳如此言道,心下更惊,便朝雨佳大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师姐弄下来!” 雨佳一听,就要将梦岚的右手从书文左手掌上方移开。这时梦岚左手侧向击出,打在雨佳的前肩,只听“啊——”的一声,雨佳便摔倒在地。 “师姐,你?——!”庐山派众师妹没想梦岚竟会为了这个妖人向平日情同姊妹的师妹下手,不觉都大叫起来。她们又见梦岚脸色惨白,满脸是汗,缠住树枝的双腿在不住哆嗦,似乎随时都会从空中跌落下来。 “师妹,你没受伤吧?”恒意扶起跌倒的雨佳,关切道。 “我没事,师姐只是重重的推了我一下。” “师姐,够了。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啊!——你瞧这个妖人的脸?——!”玉珍早已急得在旁边哭了起来,这时她突然发现书文惨白的脸上竟然慢慢渗出红润之色,不觉又惊叫道,“师姐,他的脸好像有血色了。你不要再输血给他了。。。” “真。。。的。。。么!”梦岚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但话没说完,丹田存留的一丝真气便随口而出,整个身体便如枯叶般从树上落了下来。 “师姐!——” 第六十章 回血浓情 恒意见梦岚突然从空中掉下,连忙伸手将她接住。 “师姐,你这又是何苦呢?”玉珍见梦岚气弱游丝,面色惨白,哽咽道。 “他。。。是。。。书文,我。。。知道。。。他。。。是。。。”梦岚还没说完便昏死过去。 “师姐,师姐!”众人听她呼吸沉重无力,再按脉搏,不觉全大叫了起来,“师姐,你不要死!师父,您快来救救师姐吧。她失血过多,快要死了!师父——!” 悟悔正斗得十分焦躁,又听自己爱徒生命危在旦夕,哪还顾得上小楠,使出一招‘横剑破空’击退小楠,便翻身来到梦岚身边。庐山派众弟子不禁让开身来,悟悔一把拉起梦岚右手,但见那伤口处竟似无鲜血流出,她按着梦岚手腕,只感觉到那脉搏似有似无,“噗通”一下接着便无声响。悟悔连忙将梦岚扶起,施展内力欲催动梦岚心肺运转。 “大哥!——”小楠见那悟悔老尼姑不再缠着自己,连忙翻身来看书文。她见书文胸口剑伤处已经止血,脸色也变得正常,一按书文的手腕,但听得那脉搏虽轻柔无力,但总算于生命无碍,不觉放下心来。 “不行了,她失血太多,为师也。。。”悟悔强运内力试图恢复梦岚气息,但是梦岚毫无起色,“得有人替她输血,她才可活命。” “师父,我来!”玉珍正在哭泣,但听得师父说还有方法救活梦岚,捋起衣袖,就准备拿剑割破自己的血管。 “替人输血凶险非常,如果两人血质不合,受血者不到一时三刻就会因体内血液凝滞而毙命。就算两人血质相同,受血者虽无危险但施血之人则会由于突然失血而引发身体旧疾病患,轻者终身残疾,重者旧伤复发无法解救。”悟悔一把止住玉珍叹气道。 “师父,梦岚师姐就快不行了,如若再不输血给她,她。。。她可真。。。您就让我试一试吧。我不怕危险,也许我的血质和师姐相符呢!”玉珍哭泣道。 “哎——,好吧,这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悟悔看着这个平时胆小怕事的弟子,突然之间她那种坚定执着的眼神似乎触动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根东西,那样东西似乎随着时间的侵蚀已经慢慢褪去,但是现在它似乎又重新变得清晰——悟悔不禁多看了玉珍两眼。 “玉珍师妹,等一等!”雨佳也在苦思良策,这时她扭头瞧见正躺在小楠怀里的书文,不禁计上心头,大叫道。 “师父,您看旁边那个妖人,他接受了梦岚师姐的鲜血,一时三刻已过,他却没有因为血质不合而毙命。您看看他的脸,刚刚还是惨白非常,现在确是红润光滑了。再说他被您穿胸一剑,体内血液早已三失其二,如今他体内流淌着的几乎全是师姐输给他的鲜血。我们何不将他的血液再回输给梦岚师姐,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师姐会因与施血者血质不合而遭不测了!”雨佳接着道,言语很是得意。 “雨佳师妹,师姐为了救那个妖人连命都不要了。我们现在趁她昏迷,便对她欲救之人施以毒手,若她醒来,我们如何解释?”恒意初始一听也觉雨佳办法不错,可是转一想却是不妥。 “恒意师姐——!梦岚师姐救那妖人之时,神情呆滞,显然神志已非常混乱。她在混乱之中所言所为,我们何必在意?等她醒转清醒,她一定会认同我们的做法的!”雨佳反驳道。 “可是——”恒意欲待再说,只听悟悔大喝道:“你们别再吵了,就按雨佳说的办。那妖人准不定是趁着梦岚真气错位之时,给她下了什么迷魂妖咒,以致梦岚如此任意妄为。那妖人死不足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小。。。楠。。。”书文在小楠内力的辅助下,体内真气逐渐运转正常,但他仍然虚弱无力。 “大哥——!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呜呜呜!太好了。”小楠见书文终于醒转,心中一喜,不觉哭出声来。 “傻姑娘,哭什么。。。”书文正想安慰小楠,这时胸口由于说话稍使力气,那剑伤处便似又要裂开一般,痛楚非常,不禁“啊——”的叫出声来。 “大哥,你身受重伤,现在虽无危险,但还是得好好保养。何况我们现在身处险境,那帮臭尼姑随时都有可能来找我们麻烦,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偷偷溜走才是上策。”小楠一把抹掉眼中泪水道。 “对了,和我比试的那个。。。那个。。。”书文只觉每说一字,左胸处便被一把利刃刺一下一般。小楠看他如此痛苦,早已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见你施血过多,危在旦夕,便输血救你性命。她。。。” “啊——!”小楠还没说完,书文早已惊愕非常,也不顾触动胸口剑伤,急问道:“她。。。现在。。。” “她输血太多,现在好像快不行了。”小楠默默答道,“庐山派也就她还有点良心,懂得感恩图报。哪像那个老贼尼,你好心救她徒儿,她却一剑欲至你死地!” “快,你快扶起我!”书文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挣扎着就要从地上起来,但他双手撑在地上,用尽了全身力气,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大哥,你别急,我这就带你离开此地!”小楠以为书文要走,连忙扶起书文。 “想走?”小楠刚将书文扶起,这时雨佳及几个庐山派弟子便围了上来。 “大哥,你先在这儿好好养伤,我来打发她们!”小楠说着便要放下书文,和庐山派弟子拼命。 书文拉住她道:“快扶我到那儿去!” 小楠顺着书文似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抬起的右手所指方向望去,不觉大惊道:“大哥,你疯了吗。那老贼尼和她门下弟子全在那边,我们不能往那儿走!” “呵呵,想不到我师父一剑,竟将你这个妖人给吓傻了。看来你活在这个世上也是多余,还不如将你从我师姐那儿得来的鲜血还回,救我师姐性命。这样在阎王面前,你总算还积过一点阴德。”雨佳见书文刚刚恢复红润的面色,瞬时又变得惨白,冷笑道。 “你说什么?”小楠听雨佳如此一说,早已怒不可遏,正待上前好好教训她,书文咬牙大声道:“你不听大哥的话了么。快扶我过去!啊——!” “大。。。哥。。。?”小楠看着书文坚定的神情,心道:好,大哥你执意如此,那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陪着你一起走过了。 “师姐,我们要不要?。。。”旁边一名庐山派弟子,见小楠扶着书文朝梦岚走去,请示道。 “不必多此一举,你没见那妖人还游走在鬼门关边么。我们这么多弟子,谅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雨佳挥手示意任由小楠她们经过。 “师父,那妖人已被我们带到!”书文走近梦岚,只听雨佳向悟悔回禀道。 “快,你们快将这妖女制住,将这妖人的血液输入到梦岚体内!”悟悔一见,紧绷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隐隐之中竟带有几分喜色。 “不必了。我。。。我自己来吧!”书文使劲挥了挥手。他见梦岚平直的躺在那儿,全无声响,“啊——”的一声还没叫出,就见他推开小楠,硬生生的坐到地上,右手拿起‘飞瀑宝剑’,在左手已有的剑伤处用力划下,接着拿起梦岚的右手,双掌合璧,强运内力,将体内本来不多的鲜血源源不断的向梦岚传输过去。 “啊——!”书文速度之快,哪像一个濒死之人,就连悟悔师太也不禁叫出声来。 “大哥,你疯了么!你体内鲜血已然很少,你再将鲜血回输给这个小尼姑,你——你——你会死的!”小楠没料到书文竟主动给梦岚输血,大惊道。 书文没有回答,此时他已无力张口。他只能凭着丹田仅存的一丝真气,将体内的鲜血尽可能多的输给梦岚。 第六十一章 真情动人 “大哥你住手,再这样下去,你会血尽人亡的,你快住手!”小楠再也看不下去了,也顾不得书文的反对就要将他拉开。只见书文的右手突然平直摆了下来,坐直的身体忽然向后翻倒。 “大哥——!”小楠心中大惊,她搂起书文,只见书文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本来微弱的脉搏现在已无声响。 “师父,梦岚师姐好像仍然没有什么起色,这妖人因为强输血液给师姐也已经血尽昏死,我们还要不要。。。”雨佳见梦岚仍旧脸色惨白,请示悟悔道。 “嗯,那妖人虽已输血给梦岚,但量还是太少,你们将他弄醒,我使内力将他血液回传给梦岚!”悟悔眼中流过一丝不忍,但自己徒儿性命何其重要,当下也顾不了许多,就要让雨佳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我大哥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小楠早已伏在书文身上哭成了泪人,这时突见雨佳过来想要将书文带走,不禁大喝道。 “邪魔外道,死不足惜!何况死了还能救我师姐性命,那也是天大的功德,他应该庆幸才是。你快闪开,别碍我办事,如若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雨佳见小楠搂着书文懵懵懂懂,似已经失去理智,就要动手。 这时只听山谷中有人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重情重义的一对苦儿女!不过可惜啊,这女子的师父硬是违背她弟子的心愿,要将她的情郎杀死来救回自己性命。她师父这样做本无可厚非,可是却大大违背了这女子一心为情郎而死的初衷。若她清醒发现情郎早已撒手人寰,你让她还有什么牵挂活在人世!” “什么人在这儿胡言乱语,缩头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悟悔听人如此一说,大怒道。 “哈哈哈,英雄好汉?——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又何必现身和你这个臭尼姑相见呢!”那人似生出无限感慨道。 “雨佳,不要理会,快将那妖人弄醒!”悟悔关心梦岚安危,并不理会藏身于暗处之人。 “是,师父!”雨佳说着就要动手,这时只听她“啊——”的一声,接着一个人影突然穿过庐山派弟子,无视悟悔,一把将梦岚抓起,便飞上了树梢。他的身法有如鬼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连同书文及梦岚便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般。 “什么人?快放下我徒儿!”悟悔最先反应过来,只见她飞身便朝那黑衣人逃逸方向追去。 “大哥——!” “师父——!” 小楠及玉珍、雨佳等庐山派弟子也随后跃起去追赶那黑衣人。悟悔师太在漆黑的丛林中穿梭,凭着前面隐隐约约衣服触及树枝的沙沙声响,她可以肯定黑衣人就在前面离她不远处。 “快放下我徒儿,我饶你不死!快放了我徒儿,那个妖人给你了,你把我徒儿还给我吧!”悟悔使尽全身解术,但是就是无法再追近那黑衣人一步。 小楠隔很远听到悟悔叫唤也朝西边追了过来,而恒意、雨佳、玉珍和庐山派众女弟子轻功较小楠则略低,但也离她不远。 悟悔见自己离那黑衣人越来越远,而前方的道路尽是怪石嶙峋,杂木丛生,早已非常人所能行走,但爱徒在那黑衣人手中,自己又怎能轻易放弃! “悟悔师太不愧是庐山派掌门,武功的确不同凡响。你们庐山派轻功虽有独到之处,不过到了这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跟得上老夫了。”悟悔见那黑衣人停了下来,正要上前救下梦岚,这时那黑衣人突然跃起,向上飞去。 悟悔抬头一看,只见前面竟是一道高约半百丈的悬崖峭壁,而那黑衣人左右手分别提着梦岚和那妖人竟似乎毫不费力,不多时边攀上了那悬崖,消失在夜幕之中。 悟悔想飞身上那悬崖,双脚刚想在那峭壁上借力向上,只觉脚底一滑,身体便立马向下翻倒。她轻功已炉火纯青,这一失足,虽然突兀,但她立马在空中一个翻身,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她不甘心又试了数十次,但那崖壁实在太光滑,自己根本无从借力攀上。 小楠见那悟悔声音越来越小,身后又有庐山派弟子,心中突然一亮,便回身向原路走去。 “雨佳师姐,你看那妖女——!”只听一庐山派弟子叫道。 雨佳扭头一看,见小楠停下追赶往原路回走,冷笑道:“妖人果然就是妖人,咱们可不能跟她一样,同伴有难却不尽力相救。”说着示意继续追赶。 “可是让她就这样逃掉,我怕师父会责怪我们的。” “现在到底是那妖女重要,还是梦岚师姐的安危重要!”雨佳一听不觉大叫道。 恒意、雨佳一行疾走约半个时辰,这时只听前面一人在不停大叫道:“你还我徒弟!奸人,你还我徒弟!她危在旦夕!” “师父——!”庐山派弟子不禁全叫出声来。 “哎——,为师无能竟然不能攀上这小小的一道悬崖!”悟悔早已心灰意冷。 “那黑衣人莫非带着梦岚师姐攀上了这悬崖,从山后走了?”恒意问道。 “不错,哎——为师无能啊。”悟悔点头叹道。 “师父,您也不必着急,我们绕开这道悬崖,再继续追察师姐的下落!”雨佳安慰悟悔道。 “没用的,这道路两边都是高山,丛林密布,杂木丛生,根本不能容人经过,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这原路返回,绕开这些大山。可是如此一来,哪还会有那黑衣人的踪迹!”悟悔很是担忧和无奈。 “师父,您别担心。我瞧那黑衣人对梦岚师姐和那妖人没有什么恶意,也许他是想救师姐也说不定。”玉珍在一旁看着悟悔,轻轻道。 悟悔回头看了玉珍一眼,缓缓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梦岚能不能渡过此劫,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第六十二章 江湖凶险 小楠回到她和书文歇息的地点,骑上马就准备依据那‘指路蜂’的指引,找寻书文。这时她发现庐山派的行囊正放在不远处,心中怒起,一把将那行囊扔到篝火之上,待见得那行囊已经完全点燃,这才夹紧马鞍,向西飞奔。 小楠连夜越过‘义阳三关’,向西进发,不时天已大亮,她见前面有个小镇,腹中饥饿,便欲买上几个热腾腾的小笼包,一边赶路,一边充饥。 “大叔,给我来三个小笼包!我赶着上路。”小楠从怀里随手逃出一锭银子往那小摊上一扔,向那摊贩叫道。 “哎——来了,热腾腾的小笼包。姑娘,给——您的小笼包,可这银两太多,要不您多买几个我好给您零钱。”那店家用薄布袋包了三个小笼包递给小楠道。 “不用了,剩下的你留着吧。”小楠接过小笼包,拿起一只塞在嘴里,便头也不回向西飞奔。 那人也不客气,就直接收在了怀中。 小楠心道:‘指路蜂’所指的方向就是这了,这儿怎么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啊——!大哥胸口中剑,那鲜血早已将我给他喷上的特制香味给掩盖,难怪这‘指路蜂’不灵了。 小楠正在漫无目的遛马查看,想碰碰运气,这时只听一人大笑道;“小美人,找人呢?” 小楠扭头一看,只见几个猎户打扮的中年壮汉,手中挥舞着大刀向她走了过来。 “是啊,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人提着一男一女从这儿经过?”小楠似乎没有感觉到危险,问道。 “黑衣人?什么黑衣人?”只见当中一男子坦胸露乳走过来问道。 小楠见他这身打扮,早已心中作呕,但为了查探书文行踪,只好暂时忍耐道:“我也没看清楚,总之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人抓着一男一女,那男女两人均受了重伤!” “奥?这个吗。喂,六子,你昨晚在这守夜,你有没有看见这位姑娘所说的三个人从这儿经过啊?”那中年男子回头,转问他旁边一人道。 “没。。。”那六子刚说出个‘没’字,突然转口道:“奥,有,有,我昨晚看见那三人,其中一人确是穿着黑衣。” “你当真看见我大哥?”小楠一听,心中欢喜,“那他们往哪儿去了?” “他们往。。。他们往。。。”那六子支吾答道。那中年男子,又一回头,那六子便接着道:“奥,他们往这山中去了。” 说着往南一指,小楠顺着他所指方向一看,只见这道路南面确是层层叠叠的高山,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太好了!”小楠见那人很是肯定,不假思索便骑马准备向南奔去。 “小美人,我们兄弟给你道出了这么重要的线报,你怎么连一句道谢都不讲呢?”那中年男子一把牵住小楠坐骑,淫笑道。 “嗯,那就谢谢你们了。”小楠一听也有道理,无奈道。说完便准备促马急行。 只见那中年男子仍旧抓住缰绳不肯松手,只听他又笑道:“瞧我们一身打扮,就知道兄弟们最近手头紧,你看?。。。” 小楠一听,疑惑道:“你们手头紧干我什么事啊?快放手,不然本姑娘手中宝剑可不客气了!” “彪哥,看来这小妮子没怎么见过世面,还嫩的很了!”只听旁边一人走上前道。 “哈哈哈,有趣,有趣,这么小的一个绝色美人,我还是第一次遇上。恰好本寨主内堂无人,你们看她成么?”那彪哥色迷迷的盯着小楠打量了一番,大笑道。 “无耻淫徒,竟敢对本姑娘无礼!”小楠一听,心中大怒,骑在马上,挥剑便向那彪哥刺去。 那彪哥虽五大十粗,可是伸手却十分敏捷,他见小楠一剑刺来,拉着马绳,从马前一绕,便躲过了小楠一剑。 小楠正待运气使力,快快了结这帮无耻之徒,可刚一提劲,便突然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难道昨晚睡觉着凉了,可是刚刚骑马还好着呢! “彪哥,看来我们给她下的‘蒙汗药’现在开始起作用了。哈哈哈!” “想我身为绿林三十六寨总寨主,时到今日方才遇到自己中意的娘们,哎——看来老天真是对我不薄啊。张秀才,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那张秀才低头哈腰大声道:“恭喜寨主喜得佳偶!” 那其余几人一见,也大声附和道:“恭喜寨主。”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小楠只觉的迷迷糊糊,似乎有人在她腿上乱摸。 “放心吧,我会好好疼你的。”那彪哥早已气喘吁吁。 “怎么这中原礼仪之邦,文明开化之地,却是匪类横行,恶徒遍地啊!”那彪哥就要将小楠从马上扯下,好一亲芳泽,缓解下身之痒,这时只听一人叹道。 众人一看,却是一名白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 第六十三章 飞云寨主 “你是什么人?”那彪哥见这年轻公子年岁虽轻,可是声音雄厚非常,显然武功很是了得,不禁询问道。 “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哎——这地方还真是和我有缘,前不久我路经此地,便了结了几个宵小匪类。今天我随意闲逛,没想我又碰到这种闲事,张秀才,你说这是不是天意!”那年轻公子笑道,语气却是在模仿那彪哥顺天应人的无病呻吟。 “好小子,敢调侃老子。六子,你一身横练金钟罩,就先去会会这小子,看他有多大能耐,敢这么猖狂!”那彪哥被那年轻公子一调侃,顿时火冒三丈。 “来,小毛孩。看你乳臭未干,口气倒不小。你六爷今日便会你一会,好叫你知道什么是自不量力!”那六子走上前挥起一拳猛然击向那年轻公子。 那年轻公子淡淡一笑,并不闪避竟硬生生的接住了那足可碎石断铁的一拳! 那六子心中暗笑:好小子,碰到你六爷还敢如此托大,看我这铁拳不把你肠子都给你打出来了。可是他一拳打下去,却觉得那年轻公子的腹部柔软无比,自己的铁拳猛然一击,就如同打在棉花之中一般,悄然无息。 那六子大惊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缩肚功贝,还能有什么其他名号!”那年轻公子笑道。 那六子见他突然张口,猛然挥起左手朝那年轻公子胸口就是一拳,只听“嘭——”的一声脆响,那六子的左拳竟似击到一快硬铁,被反弹了回来。而他的右手却像被黏住了一般,身体虽然受到向后的冲击,那右手竟然纹丝不动,依然粘在了那白衣公子的下腹。 “横练金钟罩么?这功夫威力大是大,可是练起来很费劲。我爹说这种武功也就适合你这种二愣子练,哈哈哈!”那年轻公子似无视六子一般,任由他怎么使力,他的右手就是黏在那公子的下腹,死活不出来。那六子气急败坏,挥起铁拳不断往那年轻公子身上猛锤,可是那人似有金刚护体一般,六子越打他笑得越厉害。 “臭小子,果然有点本事。好!就让我飞云寨大当家——霍云彪来会你一会!”那霍云彪见六子狼狈非常,赫赫飞云寨的威名全被他丢光了,不禁亲自出手。 那年轻公子稍一使力,六子便被弹飞开来,重重跌倒在地,大叫道:“我手臂断了,我手臂断了!”。 “擒龙手!莫非你是少林派的!”那年轻公子见霍云彪双手变换为爪,只在瞬间便已刷刷的攻出数十招,不禁退后一步惊道。 “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不错,大爷我二十年前确是少林弟子,但现在已经落草为寇,少林弟子这个名号已不再适合我了。”那霍云彪一边朝那年轻公子猛攻,一边说道。 “我爹说过,少林武功博大精深,每一门绝学如若练到最高境界,都可横行天下罕有敌手。初始我还不大相信,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那年轻公子一边闪避,一边言道。 “哎哟——!” 只听那年轻公子惨叫一声,原来他一边说话,稍一分神,左手便被那霍云彪龙爪所伤。 “好小子,我横行江湖二十年从未遇到像你这样年轻的对手。你被我连攻近百招,竟只一味闪避,而只是稍微为我龙爪所伤!”那霍云彪虽伤到了白衣公子,但心中没有一丝欢喜。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那年轻公子趁着间隙,便撕下一块衣襟将左手受伤处包扎妥当。 “哼——!你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是我们却是不分伯仲。我虽然可以伤到你,但是却无法置你于死地。在我猛攻之下,你也根本无法使出绝招。当然,也许你所谓的绝招在我眼里和普通武学没有什么差别。”那霍云彪有如一条巨龙在挥动钢爪,将那白衣公子笼罩在他爪风之下。旁边的几个飞云寨喽罗只看得眼花缭乱,不住赞叹。 “是么?我之所以不出招,是因为我要做到知己知彼,这样才能找出克制之法将你这贼人击倒。”白衣公子喘气道,显然那擒龙功已经逼得他焦头烂额。 “那你有没有找到破解这套少林高僧所创绝学的方法?哼,大言不惭!就凭你这黄毛小儿,一时三刻就想破了我横行天下的绝学,简直是痴人说梦!” “哈哈哈,那也不见得。”那年轻公子忽然向后跃出,逃离那霍云彪的龙爪范围大笑道,“若我能破了你这天下无双的擒龙功,你又待如何?” “好,若你能破我绝学,那我霍某愿听凭你处置!”那霍云彪停下神功正色道。这两人现在已全然不是为了世俗标准而战,而是为了印证武功绝学,探究它们的弱点所在而战。 “像你这样一味闪避,不肯和我交手,就算斗上三天三夜我们也是无法分出胜负的。”霍云彪看着那公子冷笑道。 白衣公子拔剑道:“我已经找到了你的破绽,若你再攻来,我何须闪避。看你也是一个武痴,我奉劝你一句待会儿可得小心,我的杀招很是厉害哦!” “好,这样比武才痛快。我霍某人藏身于这山林之中,二十年间没逢敌手。今日让我偶遇你这顽童,没想竟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好,我倒要看看你耍的是不是如你说的好听!”说着那霍云彪运起神功便向白衣公子攻来。 霍云彪所使的擒龙功共分六十四式,而每一式又细分为二十到三十子式不等,所以用擒龙功与人对敌根本不用担心因为招式重复而让拥有过目不忘本领的敌人强行记住所有招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下武学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就拿擒龙功来说,于爪法之中它可算独一无二,但是依然有克制它的方法。虽然它招式本身并无破绽,但是它重攻击而轻防守,五指张开去攻击敌人之时,手掌中央的薄弱穴位便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很容易受到敌人的攻击,所以使爪之人,出招和收招速度都要求快捷迅猛——当然这一点对任何武学来说都是一样重要——在敌人还来不及反攻之时,自己的利爪便已经将敌人击倒。 而那白衣公子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当霍云彪出爪之时,他的利剑便已经提前击向了霍云彪的掌心。‘擒龙功’虽然发功之时,五指坚如钢铁可以和宝剑抗衡,但是掌心的穴道却依然可以为钝器所攻击。一旦手掌穴道受制,掌内真气无法回流,那么擒龙功也就不攻自破了。霍云彪是其中高手,当然非常明白这当中的厉害。当下不敢硬接那白衣公子刺过来的一剑,连忙右手回缩,左手击出,便要抓向那白衣公子的乳根穴,白衣公子轻笑一声,接着便见他将宝剑扔向霍云彪,掌法变为指法,便上前来和霍云彪对打。 不错,只有使出一套足以克制‘擒龙功’的指法,才有可能将其破解。若用其他招术,例如剑术,虽然也可利用爪法固有的缺陷加以克制,但是由于剑刃一般很长,舞动起来变换没有手指快捷,根本无法实时对那变换莫测的‘擒龙功’加以克制。同时弃剑用手,还可以在掌,爪,指,拳之间相互变换,使对手无从知道下一刻自己将使用何种招式。 山道中央,只见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可是渐渐的那霍云彪爪法之中便带有急躁之意,原来他使出的绝大多数招式都为那白衣公子所克制。当斗到近千招之时,两人其实胜负已分,但那霍云彪很是心高气傲,不肯向一个小自己近三十岁的黄毛小子认输,所以两人又斗了近千回合。终于霍云彪再也没有办法了,自己掌心早已疼痛难忍,加之血脉不畅,真气淤积,已经不能再和那白衣公子对打了。 “果然英雄出少年,霍某愿赌服输。说说你的条件吧,你让我自杀我也认了!”霍云彪胸口受了那白衣公子一掌,退出五步停住道。 那少年经过一场恶战,也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擒龙功’果然厉害非常,在这期间我不知被你伤了多少次,但总算咬着牙撑了下来。好,既然你愿赌服输,我敬你是条好汉,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便不让你自尽。” “我们只抢劫那些达官贵人的钱财,今日却是有些例外。。。”那张秀才还待再说,霍云彪一把打断他道:“好,就依你所言。公子你饶我性命,我霍云彪很是感激,加之你武功又高,如若不弃,我这飞云寨大当家的位子,便由你来坐,你看怎么样?” 那白衣公子摇头道:“我还有要事要办,你那什么寨的寨主之位,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只要你和你这帮弟兄从今以后好好做人就成了。” “好,我霍云彪指天立誓,从今以后我飞云寨所统辖的三十六路绿林山寨弃恶从善,劫富济贫,造福乡民,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那白衣公子知他心高气傲,说一不二,也不准备在此多作停留,就准备转身离去,只听那霍云彪道:“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你就叫我‘等雪’吧。” “‘等雪’?”那飞云寨一帮人一听全感奇怪,怎么有这么古怪的名字,接着他们又见小楠仍躺在那马背之上,心中欢喜:还好,美人还在。 六子正要牵着小楠坐骑向那深山走去,这时霍云彪一把推开他道:“没听见我发的毒誓么,你想让我违誓惨死吗?” 这时一个身影从空中落下,骑到小楠的马上,众人抬头一看竟是那‘等雪’公子! 那等雪公子笑道:“我倒忘了自己出手的初衷了。对了,你们给她下了什么药?” “就是普通的‘蒙汗药’而已,等雪公子,这个小丫头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张秀才抢着道。 “奥,看她样子也是睡着了。哎呀,她睡觉还流口水呢!你们谁快来帮我擦擦,都滴到我衣袖上了!”那等雪公子一抬头,哪还有那帮人的踪影,只留下一个声音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等雪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靠,这是谁家的丫头啊,这么大了童习都没去尽!” 第六十四章 渺渺梦魇 也不知在迷雾之中行走了多久,书文只觉得眼前有一个人影,在叫唤自己,但自己不管怎么使劲用力,那人总是和他若即若离。 “飘雪,飘雪——不,掌门师姐,掌门师姐,我们这是在哪儿啊?”书文大声问道。 但那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在前面轻笑,似乎很是开心。 “师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那人依旧一直头也不回往前走着,书文不知道自己如此疲劳,无法动弹,却为什么还要咬牙跟着那人。看背影,她是飘雪啊,奥,好像是梦岚,不对,好像是紫卿,“你到底是谁啊?你回头让我看看行吗?” “我们到了!”那人突然转过身来,书文不禁大叫起来“啊——!” 原来那人的脸上全是鲜血,十分可怕! 一缕阳光射进了书文的眼眶,他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总算没有白费老夫这么多心思和气力,你终于醒转了过来。”书文朦胧中看见一个人在对自己说话,但是那人的面容却是模糊不清,他刚想说话,但是稍一使力,不觉又昏死过去。 “刘书文,你为什么欺骗我!”书文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时梦岚走了过来,质问他。 “我,我,我不是你所说的刘书文,刘书文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是你说的刘书文呢?”书文支吾道。 “那好,我一再向你使杀招,你为何就是不对我下手?我下盘那么多破绽,你为什么不攻击我?还有我强使‘飞流银河剑法’真气逆行,你为什么命都不要来救我?”梦岚盯着他道,两人的面庞如此之近,书文都可闻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清香。 “我,我,我。。。” “别我我我的想再掩饰了,你根本就是刘书文,不然在衡山之时,你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单人独挑黑风八煞!还有你看飘雪姐姐的眼神,那种眼神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你上衡山是为了阻止飘雪姐姐成亲对不对,你说!”梦岚大叫道。 “我。。。我。。。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书文挥舞着双手叫道。 “又做噩梦了。一看就知道是梦见和小情人吵架了,是男人做错事就要勇于承认,婆婆妈妈的死要面子那和女人有什么两样!”书文再一次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 “你是?”书文睁开双眼,但是仍然全身乏力。 “你不要问我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身体已无危险,再过几天你们小两口就都可以自己下来走动了。我也不必留在这儿碍着你们了!”那人回头道。书文一见不禁吓了一跳,还好他在仙女峰早就见识过这种人皮面具,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前辈,你是说梦岚也被你救到这儿来了?”书文忍痛问道。 “那女子不是叫飘雪么,怎么她有两个名字吗?”那老人疑惑道。 书文一听,心中一惊:难道我做梦之时,他也在我身边?所以他听到了我梦中所言。 那人见书文惨白的脸上竟然透出一丝红意,长叹一口气道:“没想你竟是一颗花心的种子,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躺在你旁边的这个女子待你不好么,你梦中竟呼唤着其他女子的名字,你说,你对得起她么!” “我?您误会了。。。” “不要试图掩盖自己内心龌龊的想法,你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对不对?仗着自己生了一副讨女子欢心的好面容,就可以到处拈花惹草么!依我性子,本来就要一掌了结你,但回想起你不顾性命输血救治这位姑娘,总算还有点良心,老夫便留你一命,你好自为之。”那人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书文躺到黄昏时分,只见那人提了一大袋东西回来,也不理书文,便从袋中掏出一支巨烛点燃放在屋子中央的吊盘上。接着那人便将那袋子中的物件全拿了出来。书文一看全是些生血滋补的名贵药材,还有就是两小袋干粮。那人又从屋外搬进一个水缸,书文伸长脖子一看,只见里面已经装满了清水。 “前辈,你这是要干什么?”书文使劲问道。 “我要走了,为了救你们我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但把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没人照料,那你们还不会饿死,渴死?所以我从长安城买来这么一大袋东西,供你们使用。这些东西不多,但足够你们俩在这过上两三个月。你听着,那小姑娘身体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你知道该怎么办吧?”那人盯着书文道。 “前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梦岚的。” “这还算句人话!”那人说完便飞身离开了。 “前辈——!” 第六十五章 山中桃源 书文知他不会再回来。这时只听“啊——”的一声,书文连忙扭头,但见梦岚双眼紧闭,眼珠却在乱转,“书文,书文,我知道是你!书文——!” 书文连忙握住梦岚舞动的双手,答道:“梦岚,我在这,梦岚,你醒醒!” 梦岚的双手突然之间力道全无,书文知她身体还非常虚弱,又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现在她早已全身无力了。 书文见梦岚再一次沉睡,使劲从床上坐起来。他试图行气运力,加快自己内外伤康复。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以为自己督脉诸络上心肺附近的各处要穴依然受阻,但是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想像。 难道是救我的那个前辈,帮我打通了各处要穴?书文转过身躯,掀开自己的内衣,但见那胸口剑伤处早已结上一层厚厚的血瘕,自己用力抬起左手,伤口处虽然隐隐还有疼痛之感,但是比之当初自是不可同日而语。那位前辈所说不错,自己现在只是血亏气弱,除此之外并无大患。 书文回看梦岚,但见她脸色依然惨白,但呼吸却还算均匀,一按她的右手手腕,但听得那脉搏低沉无力。看来梦岚为了救我,将她身上三分有二的鲜血全输给了我,我虽然回输了一些给她,但她体内鲜血依然很少,书文心中一热,眼泪早已在眼眶中打转。不错,这些天我就养好自己的身体,每日定时输一些鲜血给她,同时喂她一些生血滋补的药汤,这样她就能很快的好转起来了。 书文腹中饥饿,但见得靠床的桌上有做好的干粮,便伸手抓起来,放到嘴里充饥。那干粮却不是小麦玉米之类所做,书文嚼在嘴里,发现这些干粮全部是用燕窝、鱼翅、海参等补品混杂而成!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吃了十几爪竟似没吃什么东西一般。书文知道这些东西虽是大补之药,但若服用过多,对身体反有害无益,于是又从床边的水缸之中舀了勺清水喝下,也好稀释一下体内的药力。 那补药效果果然不同凡响,一觉醒来,书文只觉得今天的精神与昨日已大不相同,手脚也慢慢恢复了力气,现在举手投足,已经没有大碍。他连忙从床上起来,用小碗盛了点干粮,加清水稀释,就准备给梦岚服用,转一想,她身体羸弱,清水性寒,还是用热水冲释比较稳妥。书文还看屋内,但见这小小的一间木屋之中似乎样样俱全。在那木窗旁边竟然有一个矮矮的火炉,上面正安放着一个茶壶,那茶壶中央的盖子处正冒着滚滚的热气。书文另盛一碗干粮,用热水稀释,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正要放到梦岚口中。只见梦岚双手突然伸出,将书文递过来的调羹打翻,接着便见她喃喃道:“你们走开。。。我要救他!走开。。。走开。。。” 书文知道梦岚又在做恶梦了,连忙放下手中饭碗和调羹,握住她的双手抚慰道:“梦岚,别怕,他们不会过来的,你放心吧。梦岚不怕,梦岚不怕。”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手帕替梦岚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如此良久,梦岚终于安静了下来。书文再将补药送入梦岚口中,但她含在嘴里就是不肯咽下,书文没有办法只好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承浆穴,让她张大着嘴,然后自己缓缓的将那药汤一滴一滴放到梦岚嘴里。忙活了约一个时辰,一小碗补药终于喂进了梦岚肚子,书文也累得不行了。他见梦岚又慢慢睡去,不禁走出屋来,查看一下他们所处的环境。 书文走出木屋,但见得这四周环山,高耸入云。小屋的前面有一潭幽幽的清水,一条小溪从南面的高山之间缓缓流下,经过这小小的湖泊便又向北流去。他身体虽有好转,但是仍然十分虚弱,站立着看了许久,便觉头晕目眩。书文连忙将手扶住小屋阶梯两侧的栏杆,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他的左手刚握着那栏杆,只觉得手上立马沾上了粘稠状物体,书文低头一看,只见这做栏杆的木棒青皮都没褪去,在阳光的照射下,白油直冒——很显然这木棒是刚刚从山中砍下。书文又仔细查看了那木屋一番,十分吃惊,原来他和梦岚所住的木屋是刚刚搭建起来的,那建屋之人为了防止新木水气未尽,影响人居住,竟然在屋内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兽皮。 书文每天定时给梦岚喂药,输血,趁着闲时练功行气,观天戏水,如此过了数十日。这日书文刚从床上起来,这时只听梦岚道:“水,水,我要喝水!” 书文连忙从屋角的水缸中——书文见自己可以活动自如了,怕水气影响梦岚,于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水缸挪到了屋角边——舀了一碗清水,正要拿调羹给梦岚喂下,这时他突然发现梦岚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书文不禁大叫道,脸上满是欢喜。 “你是书文?”梦岚睁着朦胧的双眼看了书文许久问道。 “太好了,来——喝水。这些天见你没什么大的起色,我不知有多担心呢!”书文一把将梦岚扶起,递过一勺清水放到梦岚嘴边道。 梦岚张口就要喝下,书文连忙将那调羹收回,大骂道:“该死,该死!我怎么又把它忘了!” 说着书文将那清水放回水缸,从窗边的火炉上提起茶壶,倒了一小半碗开水,然后用调羹舀起一小勺,放到嘴边吹冷,最后才送到梦岚嘴边,“来——喝水。” 梦岚喝下那开水又问道:“是你救了我?” 书文将另一勺开水吹冷,笑道:“不是,是一个老前辈救了我们。” “你是书文吗?”梦岚再一次追问道。 书文看着她,过了许久缓缓道:“这对你很重要吗?” 梦岚看着书文眨了眨双眼,书文再一次将调羹送到她嘴边,她一把推开,示意书文先回答自己。 “我。。。我。。。”书文此时脑海中千头万绪,梦岚对自己痴情一片,可以说她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我再骗他,那我当真禽兽不如。 “我知道你。。。不是。。。对吗?”梦岚突然惨笑道。 书文摇了摇头。 突然书文只觉的有个人在拼命抱着自己。 “我知道你是,你知道么,三年来我就一直告诉自己你一定还活着。我知道的,我感觉到你还在这世上。呜呜呜!”梦岚突然抱住书文哭道。 “你。。。你。。。”书文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的双手本来还稳稳的拿着饭碗和调羹,突然之间自己似乎浑身乏力,接着便听见青瓷和木板碰撞的声音。书文不自禁,两手也搂住了梦岚。 “呜呜呜,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我每天做梦都梦到你,但是醒来你却不见了,我。。。我。。。呜呜呜!”梦岚哭得更大声了。 “梦岚,别哭了,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书文用手轻轻拍着梦岚浮动的后背道。 “不,我要哭,你知道么。我一直幻想有这么一天能够再看见你,在你的肩膀上大哭一场!”梦岚搂得更紧了。 梦岚压在书文胸口的剑伤上,书文不禁脸上一红。 “你怎么不说话?看到我你不高兴吗?”梦岚见书文过了半晌没有啃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问道,神情很是焦急。 梦岚一挪开身体,书文顿觉全身轻松,但又有一种不舍之感,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你当然高兴啦。”书文忙道。 “那你喜不喜欢我?”梦岚脸红道,但是仍然盯着书文。 “我。。。我。。。”书文不知如何回答。飘雪一直占据着他心中神圣的位置,他和其他女子相处,总是以朋友之意待之,从没往儿女之情方面设想,但是此刻。。。 “一丁点都没有?” “不。。。不。。。” “我知道了,你还是念念不忘飘雪姐姐对吗,可她都已经嫁给逍遥掌门了。你怎么还想着她!”梦岚怒道,接着眼睛一炫,便欲昏倒。 书文连忙扶住她道:“不,我是想告诉你,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很关心你。这些年没有见面,我也一直想念你,从没有把你忘记!” “是么,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梦岚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误入淫窝 “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吃了点蒙汗药就睡成这样,跟头死猪似的。沉倒是不沉,就是老往我刚换上的衣衫上流口水。哎呀!脏死了!”长安客栈二层天字二号客房内只见一白衣公子将一年轻女子扔到床上,咒骂道。 那年轻女子被那白衣公子往床上一摔,竟是没有苏醒,依然睡得很香。那白衣公子也不给她盖上被子便往楼下走去,“老板,你们这儿的洗衣房在哪儿?” 那掌柜低头哈腰道:“公子,你问我们洗衣房干什么,那儿可不是好去处啊,又脏又臭的,还有一群骚女人呢!” “去洗衣房还能干什么,你没看见我的衣衫给人弄脏了么!”那年轻公子喝道。 “奥,是,是,是。从这后门进去先往左拐,一直朝前走穿过一道小门,到了后院,就是了。”那掌柜答道。 白衣公子也不道谢,径直便往后院走去。 他按照那掌柜所言,一直往前走,但是推开一道小门,刚走进门后的院子,一股恶臭便迎面扑来。那白衣公子“嗯!——”的一声便从那院子中退了出来,立马将那小门牢牢关上。 “什么洗衣房,这么臭,跟个茅厕差不多!”那白衣公子思量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进那院子。 “哎哟——这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俊哥哥啊!姐妹们,天大的奇事啊,我们这儿竟然来了个小白脸,样子俊着呢!”那白衣公子闻声一回头,只见一个腰如水桶,肥头大耳的妇人正挡在自己的前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左顾右盼,频频点头。 “真的吗?二纽,你别老见个臭男人就当俊哥,我们都被你耍够了!”只听一女人道。 “咱们还是去看看吧,你见过二纽声音什么时候有现在这么浪啊!说不定真是个俊哥呢?” 接着便见一群花枝招展,图唇画眉的妇人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顺带着一股恶臭也随之而来。 那白衣公子一见,差点没将十年间所吃过的东西全吐出来,他刚想离开,只觉得有人拉着他的衣襟。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二纽傻笑道:“俊哥哥,既然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妾身想你想的好苦啊。” 那白衣公子正待说话,只听“啊——!!!”的一声,他扭头一看,只见那群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全呆在了院子中央,眼睛发直,似乎发现了千载难遇的宝贝一般。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那年轻公子正要甩开扯住他衣袖的妇人,这时更多的肥手便似飞蛾扑火般向自己涌来。 “真是一个神仙般的小公子啊,年岁不大,正好适合我的胃口。” “对,对,对,小俊哥,想不想喝奶啊,老娘这儿有的是。” “去,去,去,这小哥哥已经懂人事了,哪还会在意你那对破奶,别有事没事的就坦胸露乳好不好。人家要的是床上功夫一流的娘们,就像我,小哥哥,你说我漂亮吗?” 那年轻公子早已听得心惊肉跳,但见那群婆娘你一捏我一抓的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抓,早已脸红到了脖子,“你们。。。你们。。。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年轻公子突然一声大叫,那群妇人便停下了手来,年轻公子以为她们知道自己厉害,正准备离去,这时那群肥手便又向他扑来。 “小哥哥,你生什么气啊,是不是觉得我们太粗鲁,你也可以对我们粗鲁啊,我们不介意的,来,来摸我吧,这里,这里。” 淫声浪语,年轻公子再也受不了了,只见他施展内力大叫一声,那群婆娘便向外飞出十尺开外,趁着这空隙他连忙逃之夭夭了。 “我要退房!”那年轻公子奔回客栈前堂,在那柜台上就是一掌,只听“嘭——”的一声,那柜台中央便多了一个手掌模样的镂空图案。那掌柜正在忙着记账,忽听得一声巨响,便吓得两腿一软,接着便见他摔倒在地上。 “是,是,是。请问您订的是哪个房间?”那掌柜的从地上爬起,哆嗦道。 “天字十号房。”那年轻公子叫道。 “喂,你小点声行不行啊,有火到别处发去,大叫大嚷的,也不怕把人的耳朵给震破了啊!”只听一女子怒道。 那年轻公子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坐在客栈前面的阁楼上举杯和人对饮。 那年轻公子哼了一声,却忍住没有发火。 “客官,那您订的天字十一号房要不要也一并退了。”那掌柜小声问道。 “天字十一号房?我一个人干嘛订两间。。。奥,我倒忘了,自从遇到那个扫把星,我就事事不顺。”那年轻公子自语道,“退了,退了,早知道就不救她了,她活生生就是我的克星嘛!” “您抱上楼的那个姑娘,您看要不要。。。她是您的女眷,我们也不便动手啊。”那掌柜陪笑道。 “什么,我的女眷?” “对啊,我看您气喘吁吁的将她抱上楼,神情很是着急啊。那姑娘好像生了什么病,不宜挪动。客官,我劝你,为了她,您就别退房了。搬来搬去的,您也不怕惹她生气?”那掌柜接着劝道。 “我现在郑重告诉你,她——不——是——我——的——女——眷!我和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听明白了么!哇卡里马森嘎?”那年轻公子大吼道。 “是,是,是,我听明白了。” “你是扶桑人?!”坐在阁楼上喝酒的那女子忽惊道。 “好了没?”那年轻公子似乎没听到,收了自己的行囊和银票,便准备离开。 这时只见两人翻身下楼,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年轻公子正眼一看,见是那阁楼上的女子,旁边一人却是一名长相十分俊俏的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女子盯着他问道。 “我是什么人用得着向你说明吗,多事!”那年轻公子冷眼瞧了那姑娘一眼,不屑道。说着便准备离开长安客栈。 “好小子,竟敢对我师妹无礼,我看你是活腻了!识相的就快向我师妹道歉,要不然。。。哼。。。哼!”只见那男子将剑一横便挡住了那白衣公子的去路。 “要不然便怎么样?你不把话说完,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莫非你要说要不然我师妹会因此而伤心?因此而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可笑!”那年轻公子冷笑道,只见他身形一闪便绕过了那名男子,向客栈外走去。 “臭小子,果然有点本事。不过你今天遇到我,待会儿看你还敢不敢如此放肆!”话音未落,那男子便已拔剑从后面想那白衣公子刺去。 第六十七章 两情相悦 太阳早已下山,但是书文却强打精神,他不敢再和梦岚睡在一张床上——以前梦岚处于昏迷状态,自己身体虚弱,也需好好休息,不得以自己才合衣与梦岚同寝。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康复,梦岚也已醒转,自己如何再——何况这些天自己睡梦中不小心便触及梦岚,她那酥软的身体和女人特有的芬芳,弄得自己心猿意马,迟迟不能入睡!若再这样,弄不好——书文不敢往下想。 还是靠着桌子,偎着火炉趴一夜吧,毕竟梦岚的贞洁要紧。 睡梦中,书文觉得有人走近自己。 “梦岚——”书文睁眼一看,只见梦岚拿着被子正欲盖在自己身上。 “这些天你一直这样扛过来的?” 梦岚手脚无力,就欲跌倒,书文连忙起身,扶着她坐到凳子上。 “不——哦——是!”书文一想,自己如何能将这些天和她同床共枕之事如实相告?那叫梦岚以后如何做人! “我肚子有点饿,有吃的么?”梦岚还要将被子盖在书文身上。 书文连忙拿过被子裹住梦岚笑道:“你看你,自己浑身冷得发抖还想着别人。你要是再伤上加病,如何能尽快康复?你只管在这儿好好坐着休息,有什么事你说一声,我帮你做。” 书文安顿好梦岚,便从碗柜里拿了一只小碗,从布袋里用调羹舀了半碗干粮,从桌下炉火上提起茶壶,用热水冲开。书文将自己的凳子挪到梦岚旁边,端起小碗,用调羹舀了一勺干粮糊,放到嘴边吹凉,然后将调羹递到梦岚嘴边道:“还有点余温,快吃吧。我知道你肯定是饿得不行了。” “若是飘雪姐姐也受伤了,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喂我去喂她?”梦岚听话的将书文递过来的干粮吃了个干净,看着书文问道。 “师姐她病了或受伤了,自然有逍遥师兄喂她照顾他。如今她已为人妇,我是外人,她怎么会要我照顾啊。”书文用调羹匀了匀碗中的干粮笑道。 “那日你已经到了衡山,你为何不——”梦岚看着书文,不禁又问道。 “他们两情相悦,我又何必自作多情,闹出笑话。来——吃饭。”书文将干粮吹凉,递给梦岚道。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梦岚似乎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小姐,我师父说过,吃饭的时候最忌张口说话的。你就不怕被饭给咽着?”书文无奈。 “问完这个我就不说话了。你快说,人家很想知道。”梦岚一撒娇,书文便没有办法。 “我——我本来以为我会很后悔,可是——现在事情过去了,我并没有像我以前预料的那样伤心——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书文仔细想了想。的确,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并不十分想念飘雪,飘雪没有和自己成亲,自己虽然失望,但伤心却没有持续多久。 “也许飘雪姐姐只是你心中的一个梦。你从小到大和她生活在一起,她又对你格外照顾,所以你很自然对她产生了依恋,但这却并不是爱情。我说的对吗?”梦岚突然脸露笑容,拉着书文,盯着他轻声道。 “你不是说过不说话了么,怎么,你又要食言啊。”书文一听,似有道理。梦岚盯着他,他只感到脸颊微烫,心跳加速。 “好吧,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好好吃饭!”梦岚看着书文,沉默许久,突然笑道,接着张大着口,“啊——”的一声示意书文喂饭。 “这才听话么。” xxxxxxx “你去哪儿?”一觉醒来,书文只觉腰酸背痛,正想到屋外松松经骨,这时梦岚醒了。 “你醒了。饿了吗?”书文回头一看,只见梦岚两眼惺忪,“你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不了,估计我躺在床上的时日也很久了。现在腿脚都不灵便了,你扶我起来吧。” “好的。”书文走到床边,抓住梦岚的小手,正准备用力。 “你怎么了,坐下啊。用手穿过我的后脑勺,搂着我的肩膀——你不知道怎么扶人起来么?”梦岚见书文脸色矜持,不禁笑道。 “哦——”书文无奈只好依言而行。 “刘书文,你好狠心啊!”梦岚刚一坐起,便闷头一句责问。 “梦岚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但书文马上意识到自己骗了她,这会儿她缓过神来,要和自己算帐了。 “当初在衡山,我猜是你,你怎么不承认!害得人家——害得人家——”梦岚说着,语气便柔和了下来。 “害得你怎么了?”书文听她声如蚊吟,不觉傻问道。 “你讨厌——”梦岚说着,不觉靠在了书文的怀里,“我对你的情谊你真的不知道么?” 书文低头看着她,只见梦岚面若桃花,两颊微红,偎依在自己怀中,用手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胸膛。 书文不觉心神一荡,两手也不由的搂住了梦岚,“梦岚——”书文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傻傻的叫着梦岚的名字。 “若是我死了,你会伤心么?”梦岚倚在书文的怀中,突然又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书文听她如此一说,前不久的那个恶梦不觉又重现于自己的脑海——好恐怖的一张脸。 “不——不——我不要你死。我宁愿是我自己死了,我也不要你死!”书文心中一惊,不觉搂得更紧了。 “傻瓜,我不会死的。”梦岚抬头一看,只见书文神情恍惚,不觉笑道。 “你哭了?”梦岚再仔细一看,只见书文眼含泪水,满脸忧伤。 “啊——,没有,没有啊。”书文一缓神,便觉眼泪欲滴,连忙扭头用衣衫抹泪,“我只是——眼中进了灰尘。” “我瞧瞧,让我瞧瞧。”梦岚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扭过书文的脖子,“我帮你吹吹,你用脏衣衫只会越擦灰尘越往里钻的。” “不了,不了,已经出来了。”书文试图掩饰,可是梦岚已经掀开他的眼睑,轻轻的吹起来。 “好了么?”梦岚并没有看见什么灰尘。 “好了。”书文抬头一看,只见梦岚正在关切的看着自己,神情十分紧张。回想起当日她不顾性命的输血给自己,她的一颦一笑,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书文情不自禁,眯着眼睛便往梦岚嘴唇上吻去。 “你——你干什么?”梦岚将他一推,嗔道。 书文一惊,顿时满脸通红。 “你撅着嘴巴凑过来想干什么?”梦岚似乎很是疑惑,盯着书文,等待答案。 “我——没什么。我——”书文正欲狡辩,这时一张小嘴堵住了书文的呼吸。一时间书文只觉气血沸腾,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意识顿时变得模糊,只是觉得——那张樱桃小嘴突然间又撤了回去。 “你——”书文有些不舍,但见梦岚立在他身前,似没事一般。 “我肚子饿了,你饿不饿,我做饭给你吃。”梦岚一转身,似在搜寻这小屋里的饮食配料。 “啊——还是我来吧,你身体还很虚弱,何况就是拿热水一泡,用不着什么高超的厨艺的。”书文连忙站起身,从碗柜里拿出两只小碗,舀了些干粮,用热水一冲,饭菜便做好了。 “啊——?又吃这些东西啊。这些天一直吃着它们,我都反胃了。”梦岚一听,不禁皱眉道。 “可是这些东西全是上好的补品精心制作而成,它们既可当饭吃也可做为补血的良药。”书文劝解道,“何况这都是那个老前辈的一番好意,我们不吃反倒是不领他的情了。” “那好吧。不过我要你喂我吃。”梦岚作出啊的表情,书文不禁笑道:“本来我就准备喂你,可你——”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书文不禁又满脸通红。 “啪——”的一下,梦岚冷不防在书文头上拍了一下,“在想什么呢?人家等着吃饭了。” “哦——”书文连忙吹凉干粮,递给梦岚。 两人饭毕。梦岚伸伸懒腰笑道:“若是每天能过上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不错!” 书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道:“干粮都快用光了,我看你再过一阵子也能复原了。咱们得尽快离开此地——” “为什么你急着要离开呢?”梦岚一听,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是不是开始惦记你那位干妹妹了?” “你说的是小楠?对了,也不知道你师父及众师妹们把她怎么样了?”书文一听,不禁想起自己还落下一个干妹妹,那悟悔师太对她如此痛恨,想必她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你就是一个浪荡子弟,见一个爱一个,见一对,爱一双!”梦岚一听,不觉拉下脸来。 书文一看,知道梦岚想歪了,连忙坐到她旁边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小楠她只是我的义妹,我对她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哪有半点儿女私情。你别胡思乱想了。” “真的?”梦岚见书文如此肯定,还是不大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急着离开,是因为西门剑让我去杀慕容苍穹,可我现在连慕容苍穹在哪儿都不知道。哎——也不知道柳公子和方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谁是西门剑?对了,当初在江西小镇我们为黑风寨的人所伤,救我们的那个——独一门二公子说你早已死了,可是我们回头一找,你却连尸首都不见了。今天见到你,你的模样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久藏在梦岚心中的疑惑,如今不能不一吐为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木屋里。我是被方柱军和方紫卿两兄妹所救。我的容貌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梦岚,你真的觉得我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么?” “嗯,完全就是两个人。若不是你的声音,我根本不可能想到就是你。”梦岚很肯定。 “那就怪了。莫非——是紫卿在治疗我的时候帮我易容了?”书文也只能如此猜测。 “紫卿,就是那个救你的女子?”梦岚突然觉得很紧张。 “嗯。我重伤痊愈的那段时间就是他们两兄妹不分昼夜的照料我。” “所以你在衡山骗人说你叫方谨严?”梦岚猜测道。 “嗯,当时我也不及多想。就借用了方大哥他们的姓氏,自己胡乱编了个名字。”书文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恍如就在昨日。 “看来你跟那个紫卿姑娘瞒熟的嘛!”梦岚忽然冷笑道,言语中飘着浓浓的醋意。 “你啊,就是小性子。紫卿和柱军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他们好是因为他们对我很好,对我有救命之恩。可你就不同了,我对你好是因为我——”书文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你对我好是因为什么?”梦岚也突然变得十分紧张,眼神很是焦急的看着书文。 “我——喜欢你!”书文突然觉得这才是自己心中真正所想。的确,自己对梦岚已经远远超出了对普通朋友的关心。当梦岚说出这些年她一直放不下自己时,那种莫名的感动,在他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你说的是真的么?你骗我的吧,那飘雪姐姐,你对她又是什么感情?”梦岚一听,顿时目瞪口呆,不过她马上回过神来,似乎并不相信书文所言。 “梦岚你说的对,也许我对师姐只是一种凭空的暗恋。我缺少人疼爱,师姐对我好,使我对她产生了依恋之情,但这不是爱情。当你说你喜欢我时,我才知道,幸福原来就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真的,我现在很肯定我是喜欢你的。梦岚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书文见梦岚不相信,顿时手足无措。的确,这太突然了,连自己都始料未及,何况是梦岚! “我相信你!”见着书文拼命的解释,梦岚突然笑道。 “你真的相信?”书文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对梦岚的爱慕之情,只是想到哪说哪,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没料想梦岚这么快就相信自己了。 “我感觉得到你是真心的。”梦岚突然扑倒在书文的怀里,“你知道么,我等这句话很久了。” 什么叫两情相悦,书文直到今日才有所体会,他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美妙爱情。 第六十八章 天罡正气 长安城吉祥客栈内,只见两个年轻公子对立怒目相视。 “小子,我劝你今日好好的跟我师妹认个错,若我见你态度诚恳,刚才的过节就此作罢。如若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话之人正是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男子。 “是么?老子今天倒了八辈子霉,心情差的很。识相的给我滚开,如若不然,少不了你的苦头!”说话者正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白衣公子,手持玄铁宝剑。 “师兄,少跟他废话。看他打扮就知道他是扶桑妖人,这些年扶桑派在中原做恶多端,我们将他杀了,也算是替天行道!”只听一年轻女子怒道。 “好,师妹,你先待在一旁,看师兄好好教训这个桀骜不驯的妖人!”那年轻公子说着便挥剑向那白衣公子刺来。 “好剑法!”白衣公子初始毫不在意,但数招过后,不禁被对手的剑法吸引,“奇怪,我竟看不出你所使的是什么剑术?!” “毛头小儿能知道多少!想我中原武功博大精深,岂是你们这些妖人所能窥测?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那年轻公子冷笑道。 “是么?你的剑法虽然很是独特,连我父亲也没跟我提起过,但是由你使将出来,想要伤我却是很有难度!小师哥,我要是你就不会为了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长相又丑陋的傻师妹来跟我拼命。”那白衣公子却并不生气。 “臭小子,你——师兄,别跟他耍花枪,使出‘劈星落日剑法’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手段!生了一张臭嘴,看着就让人讨厌!”那姑娘听他如此一说,顿时气得花容失色——任何一个女人,不论她多大岁数,你说她长得丑,她还不跟你拼命? “可是——师父有严令,他不让我们轻易使出这套剑法的——这儿这么多人,师妹你看——”那年轻公子面露难色,显然对他师父很是忌惮。 “可你跟这臭小子斗了上百回合,他只守不攻,你拿他有办法吗?你不敢?让我来!”那姑娘秀眉紧蹙,使剑逼开她师兄便向那白衣公子攻来。 “小妹妹你比你那窝囊师兄可强多了。好!快快使出那什么‘劈星落日剑法’,也好让我受万剑穿心而死,以消你心头之恨。”白衣公子嘲笑道。 “死妖人!待会儿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小姑娘,咱们还是到外面切磋为好。我是无所谓,可是毁掉酒楼,砸死中原无辜的老百姓,对你这种自命侠义的侠女来说可是不好。”那白衣公子见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姑娘所使剑法,虚实相生,玄幻莫测,知其威力之大恐犹在自己剑术之上。如若自己也使出杀招,两强相争恐会殃及无辜。 “废话少说,看剑!”那姑娘已经怒气灌顶,只想一剑了结眼前的这个可恨的妖人,哪还顾得上许多,挥剑便向白衣公子的心窝刺去。 白衣公子不敢大意,宝剑出鞘,玄光一闪便挡住了袭来的剑气。同时借助剑气的推力身形迅速退向吉祥客栈门外的大街。那姑娘一击不成,也跟着飞出来,同时功力已由原来的五成提高到十成。街上的居民哪见过这等阵势,原本熙熙攘攘的喧闹街市,眨眼之间便空无一人。只见在半空之中,白衣公子和那姑娘斗得是难解难分。 “师妹——这个妖人身法怪异非常,‘劈星落日剑法’威力虽然巨大,可是他一味闪躲,以你的功力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有使出‘渡天赎地’才有可能致他于死地!”那姑娘的师兄见两人缠斗多时,师妹始终无法取胜。而那白衣公子形式虽然险恶但是总能幸运脱险,若短期不能取胜,被他看过所有剑招之后,他师妹的情形可就堪舆,因此只有先发制人,使出最后一式,终结这场恶战。 他师妹心中也早已焦躁不安,自打她懂事起,就没有遇到过能抵御‘劈星落日剑法’五六招的人。很显然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不错,只有使出最后一式,方能将其一击毙命。 那白衣公子正忙于闪避,突然之间自己周围的剑气衰减了许多,刚想缓口气。这时只见那姑娘双目紧闭,宝剑脱手,悬浮于空中,突然她身体开始旋转,而她的佩剑也随之转动,分化成十把,二十把,不,剑身之多,连自己都无法数清。 “受死吧!”白衣公子正感惊愕,这时那姑娘周身的剑形剑气,顺着她右手挥出的方向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攻来。他知道这些剑气并非虚实结合,这中间的每一道剑气都足以使他立马命丧当场。他离那姑娘是如此之近,而剑气来的是如此突然,自己就算轻功通神也无法躲过这致命一击。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想不到今天便是我慕容浩宇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可惜我没能再见父亲大人一面——父亲大人!呵呵,他永远是那么刚毅那么英气逼人。也很可惜,我无法再等待飘雪姐姐了,她的皮肤是那么白皙,她是我有生之年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了,不,应该是少妇。她的脸庞是那么红润,就像秋天里熟透的苹果那么惹人痴迷;她的怒容是那么冷峻,就像那富士山上的白雪一样神圣、威严。她的——可惜我也无法再睹她的芳容了。还有那个陌生而又让人亲近的哥哥,他——为什么?为什么?在我临死的最后一刻,我竟然想到了他!” “什么人?”慕容浩宇正在闭目等死,这时只听那姑娘和她师哥异口同声叫道,言语之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父亲大人——!”慕容浩宇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身前已经悄然站立了一个身着黑衫,面带人皮面具之人。父亲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父亲的气味是如此浓烈,慕容浩宇不觉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黑衣人。 “浩儿,你怎么也跑到中原来了。我不是叫你乖乖的在家里等我么?”黑衣人正是慕容苍穹。他撕下面罩,转过身来,将慕容浩宇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嗔道。 “父亲大人,孩儿好想您!您每次来中原,一待就是好几个月,孩儿实在是太想您了,所以没有听从您的吩咐,请父亲大人恕罪。”慕容浩宇使劲的搂着慕容苍穹,似乎他的父亲立马之间便又会从他眼前消失一般。 “其实这样也好。来中原历练历练对你也有好处。。。”慕容苍穹还待要说,这时只听一男人惊叫道:“天罡正气神功!你——你——莫非你就是——慕容苍穹!” “慕容苍穹?”他师妹一听,顿然醒悟,“不错,师傅说过当今天下能抵挡‘劈星落日剑法’的武功就只有‘天罡正气神功’!” “父亲,若不是您刚才相救,孩儿此刻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其他中原武学您都跟我讲过,唯独他们所使——”慕容浩宇不禁疑惑。 “漠北孤鹰长须客是你们什么人?你们小小年纪竟然会使‘劈星落日十四式’?”慕容苍穹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您真的是慕容苍穹老前辈?慕容前辈在上,荒渺门弟子费鑫意即师妹张彤霞这厢有礼了。”说着那两人便收剑抱拳作揖单膝跪地行礼。 “前辈什么的不敢当,你师父他还好吗?”慕容苍穹也不欠身作为回礼,只淡淡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很好。他老人家经常提起您,说您对他即敝派有过大恩,叫我们遇到您一定要执以师徒之礼。适才在下即师妹对令公子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费鑫意拉着他师妹走近慕容父子陪笑道,说着又要作揖以示赔罪。 “不必多礼。”慕容苍穹微挥衣袖,费鑫意想屈膝却怎么也屈不下来。如此一招,他已知自己与慕容苍穹武功相差何止十倍。 “既然如此,晚辈也不必多做打扰,妨碍前辈父子团聚。师妹,咱们走。”说着费鑫意即其师妹便待离开。 “啊——!”只听得张彤霞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便见她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啊!师妹,师妹,师妹你怎么了?”费鑫意急忙上前搂起他师妹,但见得那张彤霞面色惨白,嘴唇青乌,气若游丝,眼鼻流血,“师妹,师妹你不要吓我。你死了,要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你师父没告诉你们,‘劈星落日十四式’不可随意使出么?”慕容浩宇也是一惊,转头一看,父亲大人面色如故,似乎早已预料到如此场面。 “他老人家确实严禁我们使用,可师妹她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前辈,前辈,您武功盖世,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救我师妹的,对不对?”费鑫意正急得焦头烂额,突然发现眼前还有这么一位绝世高手,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这位姑娘‘劈星落日十四式’剑法虽已纯熟,可是她内力修为非常不够。她所受之内伤,救吗,老夫当然救得了,可是。。。?”慕容苍穹突然面露难色。 “前辈有什么要求,在下无不应允。只求您看在家师的份上救我师妹一命!我求您了!”说着那费鑫意噗通一声便跪倒于地。 “以我和令师的交情救你师妹本在情理之中,可是。。。”慕容浩宇从没见到过父亲如此为难。 “前辈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只要能救治师妹,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认了!”慕容苍穹一再闪烁其词,费鑫意都快急疯了。 “你师妹为剑气反噬,真气紊乱,只有阴阳调和,以阳补阴方能挽救。” “前辈您和师妹不正好是。。。”费鑫意还待要说,这时只听慕容苍穹道:“救治过程凶险异常,为防走火入魔,气走他窍,救治双方需得赤身露体方能万无一失!” “啊——!”慕容浩宇和费鑫意不禁同声叫道。 “本来你是合适人选,我看你们也是兄妹情深,恰好借此成就美好姻缘。可是我观你内力杂而不精,并非纯阳一路。”慕容苍穹摇头叹道。 “你还是尽快将你师妹送回荒渺门,或许你师父有其他办法救治你师妹也未可知。”慕容苍穹见费鑫意不语,接着说道。 “可是长安离荒渺门绵绵数千里,最快也得五日后到达。我怕还没见着师父,师妹她,她就不行了!”费鑫意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便不自禁掉了下来,“前辈,前辈,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救我师妹一命!” “不是我不愿意救她,是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还是赶快上路吧。”慕容苍穹说着便要拉着慕容浩宇离开此地。 “前辈您武功至刚至阳,不正好是合适的人选?对了,还有您这位公子,他也可以的。”费鑫意似乎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 “放肆!”慕容苍穹左手一挥,一击耳光便打在了费鑫意的脸上。 “人命关天,为了救师妹一命一切只有从权。只要令公子蒙住双眼,就算他和师妹赤身露体相对而坐又有何妨呢?前辈,师妹她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她死了师父肯定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费鑫意忍着脸上火辣辣的伤痕,接着哀求道。 “父亲大人,看他这么有诚意,您就答应他吧。”看着费鑫意一把鼻涕一把泪,慕容浩宇也心生不忍。 “浩儿,可是你。。。” “孩儿的名声有什么要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正如这位费兄弟所说,蒙住双眼,这样便可两全其美了。”慕容浩宇还要说,这时慕容苍穹打断了他:“浩儿你的人品个性为父当然清楚,你光明磊落,外刚内柔。为父担心的是如此一来你便和这个张姑娘和荒渺门惹上斩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救完这个姑娘之后,孩儿便做跟屁虫,一直黏在父亲大人的身边,怎么会和这些人再有往来?父亲大人您多虑了。”慕容浩宇缠着他父亲的臂膀撒娇道。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孩童习性!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慕容苍穹摆了摆臂膀,但并没有将慕容浩宇甩开。 第六十九章 鸳鸯戏雪 时间对于幸福的人来说总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昨日还秋意盎然,今天便飞雪飘飘了。 “啊——!下雪了哎——!书文,醒醒,外面下雪了,好漂亮啊!”梦岚从木床上爬起,抬头从窗户向外望去,只见漫天的飞絮随风飞舞,不禁喜出望外。 书文仍趴在床对面的桌子上,一动不动。 “我说,你怎么每天都起得这么晚,人家叫你老半天你都不起来!”梦岚穿好外衣,坐到书文旁边,贴着他耳朵,张大着嘴巴,但却轻声嚷道。 “我还要,梦岚——嗯,我还。。。要。。。”书文依旧趴在那儿,梦语喃喃。 哎,想不到你做梦还嚷着我的名字,嘿嘿,傻瓜——!梦岚凑近书文的耳朵,柔声问道:“还要什么,你说。” “我还要亲亲,亲亲。”书文脸上充满了甜蜜,傻笑道。 “好啊,刘书文,你这个淫贼,梦中还不忘欺负我呢?”梦岚一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书文头上轻轻一戳,大嚷道。 “哎呦。”书文被梦岚这么一戳,睡意顿消,“你。。。你。。。你干嘛又打我?” “明知故问,你说,你在梦里对我都干了些什么?”梦岚指着书文盘问道。 “梦里?”书文一听,心中一惊,“啊?我没干什么啊?怎么了?” “你还骗我!呜呜呜,你欺负我,还不承认,呜呜呜,我不理你了!”梦岚说着便坐回床边,用手捂着眼睛哇哇哇的哭嚷起来。 “怎么好好的,你又哭呢?”书文一看不对,立马起身,贴着梦岚赔罪,“是!我说谎了。没跟你说实话,我不对,行了吧。好了,别哭了。你看,——外面下雪了哎。” 书文这才注意到外面厚厚的白雪,不禁喜道。 “真的,我没骗你,梦岚,下雪了,咱们可以堆雪人玩了。” 书文还待要说,这时梦岚扭头看着书文问道,“那你说,你都梦到什么了?” “太好了,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书文见梦岚不哭了,顿时松了口气,“啊,怎么你哭了这么久,一点泪痕都没有啊?” “快说,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梦岚催促道。 “这个嘛,不好说。”书文回忆起梦中的情景,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 “你在梦里欺负我,对不对!”梦岚大嚷道。 “不,不是。”书文怕梦岚猜疑,连忙否认。 “那是什么?”书文也不知今天梦岚怎么对他做的梦这么感兴趣。 “就是,就是你亲了我,我又亲了你呗!”书文没法,只好全盘托出。 “想得美,我怎么会亲你这个大傻瓜!”梦岚娇嗔道。 “真的,是你先亲我的,不然,不然我也不敢亲你的。”书文还要说,这时梦岚突然起身向屋外走去。 “你去哪儿?”书文一见,连忙问道。 “要你管!你还是跟你梦里的那个亲亲去吧!”梦岚头也不回,拉开房门,便向外走去。 “哎,梦岚等等我。我衣服鞋袜还没穿好呢!”书文连忙套好衣袜追了出去。 书文刚一出门,这时一团雪块便向自己砸来,他刚想闪避,可转一想,自己不闪也好让梦岚消消怒气。 “傻瓜,亏你还武功高强呢,怎么这么一团雪块你就中招了呢?”梦岚见自己一击就中,弄得书文头发,脖颈,衣服之上全是雪花,不禁跑过来帮他拭弄。 “嘿,不让你吃点甜头,你怎么还肯跟我玩呢?”书文趁梦岚正全心的帮自己擦拭,从衣服上抓起一团雪塞到了梦岚脖子里,接着立马一个飞身逃离作案现场,以胜利者的姿态大笑道。 “好啊,人家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你太坏了。这次我绝不手下留情了。”说着梦岚从地上团起一个雪球又往书文身上砸来。 书文一个闪身,轻松躲掉了梦岚的袭击,大笑道:“嘿嘿,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梦岚不服气,又团起一个雪球朝书文丢来,书文很轻松又闪避了过去。如此数次,只听梦岚灰心道:“不玩了,你轻功这么高,我总是打不中你,太累了,不玩了!” 书文见梦岚没了兴致,连忙跑过去附和道:“就是嘛,女孩子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嘛!不如我们玩堆雪人。。。” 书文正饶有兴致的说着,这时只听梦岚大笑道:“这回还打不中你!” 书文一回头,只见一个超大雪球向自己扑来。 “兵不厌诈,还没报仇,我怎么会不想玩呢!”梦岚见书文嘴巴、鼻孔、耳朵里都是雪花,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你,你,你好狠啊。”书文吐掉嘴里的雪块,擤掉鼻孔里的雪团,甩掉耳朵里的雪花,恨恨道,“我也要报仇!” 说着书文也团起一个雪块朝梦岚扔来。 “好,看谁扔雪球厉害!”说着梦岚也不甘示弱,接着两人你来我往,各有胜负。 “我投降了,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这回真的是不玩了。”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梦岚终于累的不行了。坐倒在雪地里呼呼的喘着气。 “你看这是什么?”书文双手搂着个大雪球,悬浮于梦岚头上微笑道。“你要报仇就尽管报吧,本女侠绝不皱一下眉头!”说着梦岚双眼紧闭,摆出一副杀身成仁,大义凛然的姿态。 “好,李女侠果然巾帼不逊须眉,有胆识,有气魄。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一博得本大侠的同情欣赏,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个仇嘛,还是要报的!” “啊——!李女侠小心了,我要报仇了。”书文见梦岚仍然没反应,突然凑近梦岚嘴唇,亲了一口笑道:“哈哈,我大仇终于得报了!” 说着便立马飞出数丈之外,身后便传来梦岚怒吼声:“大坏蛋,我要杀了你!” 第七十章 一见如故 “啊——!”只听得长安客栈内一声尖叫。叫声是从二楼天字十一号房传来,客栈的伙计立马跑上楼推门查看。 “我怎么会在这儿?”说话者正是慕容浩宇从归云寨主手中救下的小楠姑娘。 “姑娘您可醒了,您在这屋里足足睡了两天两夜了!”店小二一看,只见小楠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忙回道。 “我记得我遇到了一伙强盗,后来——啊!我不会被——”小楠查看了一下周身上下,松了口气道,“还好!” “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吗?”店小二见虚惊一场,没什么事便要离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了,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睡在这里呢?难不成我梦游来的?”小楠诧异道,在她看来,这也无不可能。 “奥,姑娘你问的是这个啊。是一位年轻的公子送你来的,不过他在这待了没多久,接着便和一对剑客拗上了。他们打斗太精彩了,不过还是后来来的那个老前辈武功最厉害,好像那个女剑客受了重伤,他们找地方给她医治去了。”小楠也不知道店小二颠三倒四的说了些什么,只好挥手道:“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店小二刚想走,小楠急问道:“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长安吉祥客栈。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么?”店小二索性待在那儿,说不定自己刚下楼,这个小姑娘又要叫自己上来问话。 “长安客栈?那这里是属于少林派管辖落?” “不错,西起嘉峪关东到崤山一线均属少林地界,姑娘莫非要上少林?”店小二寻思着,这是基本的武林常识,怎么小姑娘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过近年来北方荒渺门和皖地独一门崛起,南北少林虽号称武林泰山北斗,也江河日下了!”店小二突然垂首叹气道。 “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小楠当下只寻思着怎么找到她大哥书文,对了,用‘指路蜂’不就可以吗? 想到这,小楠急摸胸口——空空如也,装载引路蜂的盒子早已不知去向! “啊——!怎么办啊,我不知费了多大力才捉到一只‘指路蜂’,如今丢了它事小,可让我如何才能找到大哥呢?”小楠不禁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听那蒙面人的口气,好像不会对大哥不利,可是大哥失血过多,他有办法救治么?”想着想着,小楠不觉又坠入了梦乡。 小楠在长安待了数日,虽然此地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可是喧闹的气氛只是加深了小楠心中的寂寞。她第一次下山,可以说除了仙女峰,其他她都一无所知,现在又失去了大哥的消息,小楠只感觉到自己正身陷迷雾之中,找不到自己前行的方向。 虽说江湖凶险,可是老待在长安城也不是办法,一日小楠终于整理好自己的行装准备大海捞针寻找书文。她首先想到的去处便是晋地五台山,她和书文最初的目的地便是那儿,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还不如守株待兔碰碰运气。 小楠在马市买了匹良马,又购置了些干粮,便北向往晋地进发。不多日便已到了黄河岸边,连日狂风肆虐,这日便漫天飞舞着白雪,小楠只觉全身一凉,接着便猛然打了个呵欠。想不到北方的雪来的如此之早,若是在仙女峰,现在这个时候,山上估计依旧如阳春三月吧,小楠不禁寻思。她来到黄河岸边,只见渡口处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码头处守着紧锁的船只。 小楠走上前询问道:“这位小哥,怎么渡口只有你一人呢?其他船夫呢?” 那年轻小伙子拨弄着身前的火堆,头也不回的说道:“别问我,往那边看,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楠跨马上前一看,只见渡口入口处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道:因近日风急浪高,船只航行险恶,特封口数日,待到天气转好,再行开张。 小楠没有办法只好就近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她将马匹交给店小二,正准备上楼,这时从大街两边走来两队人马。只听一人道:“素问师太有礼了!”小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样貌俊朗的男子正拱手作揖,他身边——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好漂亮!一袭白装,合着漫天的白雪,简直有如仙女下凡!在他们旁边却是一名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正紧紧的抓着那位仙女的纤手;他们身后又连绵的有一、二十个男子,穿着都是一样,显然属于同一个门派。 “逍遥掌门有礼!”说话者正是峨眉素问师太,在她身后前后跟着也大约有二三十个女弟子,各个都柳裙飘飘,很是俊俏。不过有几个显然功力不深,狂风一过,便呵欠连天。 “天公不作美,连日都是狂风暴雨的,今天倒好,又下起大雪来了。看这阵势,他老人家好像没有停的意思。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黄河没法通过,误了参加五台山英雄大会就不好了!”逍遥拍掉头上的雪花,叹道。 “逍遥掌门说的是,不过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少林止水方丈。还好各大派在路途中均有事耽搁了,所以咱们也不必着急。”素问回头狠狠的盯了一会儿那几个打呵欠的弟子,转头笑道。 “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得遇贵派真是荣幸之至。上次鄙人大婚遭遇了些波折,多亏师太即贵派大力相助,当时琐事繁杂,还未及言谢。为表感谢,贵派在此处的开销用度就由鄙人包了,小小心意,还望师太不要推却。”逍遥素知近年来峨眉香火不旺,全派上下吃穿用度很是拮据,既然相遇,武林同道相互接济也属应当。 “逍遥掌门太客气了,既然如此,贫尼若执意推辞倒显得峨嵋派小气了。”逍遥如此一说,素问正求之不得。 “素问师太请!”逍遥说着,示意衡山派的弟子站在一边,让峨眉弟子先行入内。 “哎呦——!”只听得一名峨眉派女弟子尖叫道。 “没事吧,雪地上路滑,姑娘小心。”小楠循声望去,只见逍遥搀扶着峨眉派一女弟子,柔声道。 “欣然,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多谢逍遥掌门出手相助!”素问一回头,脸上阴云密布。在她看来,这还是小事,更大的洋相这群不争气的弟子也不是没有给她丢过! “多谢逍遥掌门!”只听得那欣然姑娘柔声道,声音甜得小楠差点没将昨日的饭菜呕吐出来。 小楠心道:自己置身这些名门正派之中还是行为做事低调为妙,否则没找到大哥,却惹上一身麻烦可就不好了。 “小妹妹,你也住店吗?为什么不进去呢?”小楠正在沉思,只听得一女子问道。 小楠转头一看,啊——!说话者正是那个出尘的仙女! “还是你们先请吧。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我一个都不认识!”小楠不知为何想到什么便随口一说。 “呵呵,小妹妹你说话可真有趣。来,咱们一起进去吧,你看你,手脚都冻得通红了。”那仙女姐姐也不管小楠愿不愿意,拉着她的手便走进了客栈。 小楠心道:这位姐姐看上去冷若冰霜,想不到人却是蛮好的。她的手可比我的温暖多了!想着不禁又抬头准备偷瞄她一眼,这时恰好那个仙女姐姐也正回头看她。 “怎么了?”仙女问道。 “姐姐你真漂亮!”小楠只觉得在她面前自己一下子小了很多。 “是么?小妹妹你也很可爱啊!”仙女一听不禁莞尔一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姐姐么?” “飘雪姐姐,你又要认妹妹了?”小楠正准备回答,这时只听得仙女牵着的那个小女孩嚷道。 “傻孩子,飘雪姐姐只是想和这个小姐姐交个朋友而已!”仙女回头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解释道。 奥,原来她叫飘雪! “我叫小楠!”小楠生怕飘雪换另外一个话题。 “小楠?”飘雪不禁皱眉道,“世上有‘小’这个姓氏么?”说着飘雪便抱着她旁边的小女孩就近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也坐吧,小妹妹。” 小楠坐下来细心一想,也对!自己到底姓什么呢?打从懂事起,小楠便一直是自己的称谓,在仙女峰,大家都这么叫,自己也没太在意,如今听飘雪一说,这才觉得‘小楠’只是一个小名,自己的全名是什么,自己也搞不清楚。 “小妹妹,你怎么呢?”飘雪见小楠若有所思,以为触及到她的伤心往事。正准备道歉,这时只听小楠笑道:“我姓方!” “原来你姓方啊!” “对啊,我大哥叫方谨严,我当然就叫方小楠落!”小楠不禁笑道。 “方谨严?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飘雪一听,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 啊——!方谨严不是那个掌杀七煞,重伤魏无极,对衡山派有过大恩的‘野人’?可那‘野人’说过他并无兄弟,难道只是世间名字相同者太多,巧合而已? “姐姐你怎么了?方晓楠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么?”小楠见飘雪若有所思,不禁问道。 “你说你哥叫方谨严,那他是不是。。。”说到这,飘雪也不好说小楠的大哥是野人。 “是不是什么?”小楠见飘雪欲言又止,很是疑惑。 “奥,没什么。方谨严是你亲大哥?”飘雪还是想搞清楚。 “那倒不是。不过,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亲大哥。”小楠回道,可是一想到大哥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她又不禁担心起来。 “他不是你亲大哥,那么说,你们是结拜兄妹落?那他长什么模样?是不是满脸胡须,一身猎户装扮,像个——”飘雪还是不好说出‘野人’这两个字。 “像个‘野人’对吧!我第一次见大哥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啊,你怎么知道我大哥以前的模样?姐姐你认识我大哥吗?那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小楠听飘雪描述,不禁又想起了初次见到书文的情景,那时的大哥可真土!不过她马上意识到飘雪认识大哥,难道她知道大哥所在? “啊,你大哥真的是‘那个’方谨严?!”飘雪不禁愕然。 “难道还有其他人叫方谨严?姐姐你别逗我了,快告诉我,我大哥他现在在哪儿,我真的很想他!”小楠说着,不禁滴下泪来。 “小妹妹你别哭,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他不见了?”飘雪见状,连忙安慰小楠道。 “他被一个黑衣人抓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小楠眼泪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天来所受的累,所承受的寂寞,担心似乎全要随着两行眼泪发泄出来。 “你大哥武功盖世,怎么会被人抓走呢?”飘雪一边安慰小楠,一边问道。 小楠一听,擦干泪水,恨恨道:“都怪庐山派那帮臭尼姑,要不是她们,大哥也不会受伤。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对了,仇人的名字我可不能忘了,那个叫梦岚的尼姑!” “梦岚?”飘雪一听,不禁心中一惊。 “怎么?姐姐也认识她吗?”小楠不禁问道。 “有过数面之缘。——梦岚武功虽好,可也绝非你大哥敌手,她怎么可能伤了你大哥呢?”飘雪还是不解。 “她当然伤不了我大哥!”小楠说着便将书文如何保护梦岚,悟悔师太如何剑刺书文心窝,梦岚和书文两人如何输血相互救治,最后两人又怎么被黑衣人掠去详细说了一遍。 “看来你大哥对那位梦岚姑娘是情深义重啊——!!!”一段故事只听得飘雪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 “小姐姐,你大哥可真好,要是我长大了,我一定嫁给他!”这时坐在飘雪旁边的小姑娘也忍不住说话了。 “你大哥真的叫方谨严?”飘雪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测,但此刻这个猜测似乎马上要变为事实。 “对啊,可是那个可恶的尼姑说我大哥是叫什么——对了,书文。”小楠咬牙道,在她看来导致她和大哥分离的罪魁祸首就是梦岚。 “书文——!!!”飘雪不禁叫道。 第七十一章 双燕离巢 “岚妹,咱们只剩下两天的口粮了。此地看来是不能久待了,你看我们——”书文扭头一看,只见梦岚正在清理衣物。 “虽说不想离开,可是我在这儿多待一天,就害得师父即众位师妹们多担心一天,我心里也不好过。反正还是要离开,早走晚走都一样不舍,那还不如现在就走。反正只要有你这个大傻瓜跟着,天下虽大,走到哪儿不都一样?”梦岚整理好衣物,不禁笑道。 “谁说我要跟你走啦,你今天走是吧?那我就明天走,反正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书文说着,翻身便躺在床上。 “你敢!”梦岚一听,将行李放下,嗔道。 “你看我敢不敢。”书文一翻身,便眯眼假寐起来。 “哎呦,哎呦——!”书文刚眯眼,就只觉背部一阵酸痛,不觉从床上跳起来。 “你还敢不敢!”只见梦岚站在床边,叉腰微笑道。 “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你怎么又掐我!”书文揉了揉背部伤痛处,无奈道。 “我是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君子!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梦岚见书文一副苦瓜脸,不禁笑道。 “好,君子不吃眼前亏。看来是没办法了,在你的淫威之下,我也只好跟你一辈子了!”书文长叹一声,“哎——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命最苦啊!” “你——你还说!”梦岚挥舞着手,作出要拍打书文状。 书文一看不妙,马上告饶道:“李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说正经的,也不知道师父她们现在在哪儿,叫我如何寻找呢?”想到这,梦岚不禁皱下了眉头。 “娘子,这种难题当然要交给相公落。”书文从床上跳下来搂着梦岚道。 “松手!谁是你娘子!”梦岚扭了扭身,但无法从书文的双臂中挣开。 “你想啊,你师父她们找不到我们,她们会怎么办呢?”书文正色道。 “那她们会怎么办?”梦岚还是想不出师父她们的去处。 “仅靠一个门派漫无目的的寻找,天下之大要找到我们,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借助天下各大派的力量来找寻我们,才是唯一的办法,所以你师父她们肯定去了——”书文正待要说,只听梦岚打断道:“晋地五台山?” “嗯,不愧是娘子,一点就通!”书文说着,突然在梦岚鼻子上蹭了一下。 “呸——谁是你娘子,也不害臊!” 一切准备妥当,书梦两人便施展轻功向北急行,约莫赶了四五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小镇。梦岚用黑衣人前辈留下来的银两买了两匹马和一些干粮,两人又在茶馆歇息了半个时辰,便继续向五台山进发。 “呀,不好!”书梦两人正在赶路,书文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脱口叫道。 “书文哥哥,什么事?”梦岚一听,连忙掣住马头,问道。 “岚妹你说,要是见着了你师父,我该怎么办?”书文也拉住马头,反问道。 “如果见着了师父,我就跟她老人家说你是刘书文,刘大侠。是我们庐山派的大恩人!”梦岚一想,回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的真实身份不就公诸于世了吗。要让衡山派因我而蒙羞,我宁愿死了算了。”书文想绝对不能做回刘书文,否则因为自己而让衡山派数百年侠名毁于一旦,那自己怎对得起师父师伯的养育教导之恩。 “也是,峨嵋派素问师太即中原各大派都视你为武林祸患,就算你想承认自己是衡山派的,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那你就仍旧做方谨严,反正我跟师父说我是你的人了,今生非你不嫁,师父这么疼我,肯定会接受你的。何况不是办完你的正事,了结一些纠葛我们便回木屋隐居,从此不理江湖恩怨吗?名字有什么要紧!”梦岚思索良久,缓缓道。 “嗯,我倒忘了。对,见着你师父后,我便求你师父把你许配给我,然后咱们铲除慕容苍穹,便功成身退做一对逍遥散仙!”书文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还是娘子想的周全。” “别磨磨蹭蹭了,快走吧,不然天就要黑了!”梦岚在书文马的屁股上就是一鞭,那骏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奔去。 第七十二章 旧情不再 这日书梦两人来到一个小镇,正准备一边打探庐山派的消息,一边找寻书文的小妹。这时只听得一女子叫道:“号强男,你倒是等等我!怎么你见着我,就像见着鬼一样,我长得有鬼那么丑吗?” 书梦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衫的姑娘正在促马追逐一个年轻优雅的黑衣公子。 “周绛萱?!” “号强男?!” 梦岚和书文不禁同时惊道。 那号强男头也不回道:“鬼是没你好看,但你比鬼还烦人,你知道吗!我说过别像苍蝇一样跟着我,你就是不听。你若再这样我真的不客气了。” “喂——!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跟着你啦。这条路上写着你号强男的名字吗?我喜欢走这条路,你管的着么?我看啊,是你看我走这条道所以你也跟着走落!”绛萱一边挥舞着马鞭,一边气喘吁吁的嚷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改道,跟着来的就是小狗!”说着号强男掉转马头,向书梦二人方向奔来。 书文此时心中很是紧张,上次为救柳风导致独一门八护法之一的‘锁喉枪’钟军惨死,可以说自己和独一门是结下了血海深仇。可是自己和号强男交浅言深,在他心中早已将号强男当好朋友看待。如今恩仇交杂,究竟如何是好?相见不如不见,书文见号强男逼近,装作为街边小贩摊上的物件所吸引,扭头躲过了号强男的视线。 号强男如一阵风吹过。书文心中不禁松了口气——终于不要面对尴尬的局面。 书文刚一回头,只见绛萱也跟着掉转马头跟了过来。 “喂,你的旧情人过来了,还不打声招呼?!”梦岚转头一看,只见书文又要扭头加以躲避,不禁戏谑道。 “岚妹,别闹了!待会儿绛萱过来,你就说——你就说我是你——是你表哥,对,是你表哥。”书文掩面轻声喝道。 马蹄声越来越近,只听绛萱掣住马头惊道:“梦岚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呢?”梦岚明知故问,笑道。 “还不是追那个——”绛萱转头想指着号强男离去的方向,“你不是跑远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遇着鬼了?” 书文一惊——号强男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 “这位兄台,可否转头让在下一睹庐山真面目?”号强男也不理绛萱和梦岚,径直跨马来到书文跟前道。 “奥,原来是号公子。不知你找我表哥有什么事?”梦岚见书文不敢回头应对,急中生智道。 “他是你表哥?”号强男并没有将视线从书文身上移开。 “梦岚姐姐,你不是说过你是个孤儿吗。什么时候你又多了个表哥?”绛萱不禁疑惑道。 “啊——是么?我忘了告诉你了,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论辈分我该叫他表哥。”梦岚被绛萱一说,不禁脸颊一阵微红。 “啊——对了,号公子,我表哥脑子有点不好使!” 书文一听,不禁骇然道:我脑子不好使?你这编故事的本事也太离谱了吧! 只听梦岚接着续道:“他要是对一个东西感兴趣啊,就会一直盯着瞧个不停。你看,这不是,他又瞧上了摊子上的新鲜玩意,不肯走了!” “哎——我姑妈真是命苦啊,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想不到天不遂人愿,竟然是个——哎——”说着梦岚用手捂面大声哭嚷起来。周围的人不禁停了下来,众人不明就里,还以为号强男欺负了梦岚,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声讨号强男的不是。 “喂,怎么好好的,你哭什么啊!弄得周围这些人都来看热闹了,大家不明情况,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了!好了,快别哭了!”号强男一看自己正为千夫所指,连忙劝慰梦岚道。 梦岚干哭这招,书文早就领教过。这次又听她嚷得这么大声,连号强男也无可奈何,不禁暗暗地偷乐。 “梦岚姐姐,你就别伤心了。你看大家都在看热闹呢!”绛萱也帮着安慰道。 书文只差没有笑出声来。只听梦岚呜咽道:“对不起两位,我实在是感伤我的身世。在你们面前失态了,真是对不起。你们让我独处一会儿,好好静一静。” 号强男没法,只好拱手道:“那在下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说着便挥鞭向北飞奔而去。 “梦岚姐姐,我还有要事,也不多做打扰了,你也别太伤心,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就可以了。”绛萱见号强男走了,立马也追了过去。 “他们都走远了,不用再装了!”梦岚见那两人都已走远,拍了拍书文道。 “啊——!好险,幸亏你机灵,否则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书文松了松脖子,长叹一口气道。 “怎么你见着那个娘娘腔就像耗子见着猫一样,连正眼也不敢瞧他一下!”梦岚疑惑道,“难不成你这纨绔公子欠了人家的风流怨债,所以做贼心虚?” “岚妹你别乱说!”书文擦了擦汗正色道,“哎——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总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何况我再不堪,也绝不会喜欢一个男人!你别胡思乱想了。” “那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慢慢说给我听,我不就不会误会了?”梦岚仍揪着不放。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玉溪镇遇到的那个柳风,柳兄弟?”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吗?”梦岚不解。 书文没法,只好将自己如何从独一门手中救出柳风,如何无奈中致使钟军惨死说了一遍。 “你想,我害死了他们的护法,他见着我还不抽刀子跟我拼命?”现在想来虽然当时拿钟军作挡箭牌是形式所逼,可如今却落得跟天下第一大门派为敌却是得不偿失。 “虽说如此,但我们也不用怕他们。独一门妄称天下第一大门派,却全是一帮偷鸡摸狗的肖小之徒,好事不做,坏事做尽!照我说,杀他一个算好的了,要是我就将他们全杀了!特别是那个什么大公子号南,我见着他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将他——”梦岚恨恨道。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岚妹,你这气话也说得太狠了。怎么说那号南兄弟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啊!”书文看着梦岚恨恨的模样不禁戏谑道。 “你还帮他说话!哼——我不理你了!”梦岚见书文又在捉弄她,不禁挥鞭狂啸而去。 第七十三章 雪间戏谑 “一路走来也没问到师父她们的行踪,书文哥哥,你说她们会不会仍在义阳找寻我们呢?”梦岚看着天空飞舞的白雪和一望无际的荒野,不禁疑惑道。 书文拉下罩口的围巾,呵了口气道:“或许她们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也有可能她们正在某处休整呢,你瞧这白雪皑皑的,放眼望去仿佛这天下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了!” 连日奔波,加之天寒地冻,书梦两人的坐骑早已疲惫不堪,所以两人只好牵马徒步而行。 “你瞧,前面好像有个小镇,咱们也进去避避风雪吧。赶了好几天的路,我的脸都被寒风给刮花了!”梦岚腾出双手捂了捂脸,埋怨道。 “什么?你的脸给冻花了!让我瞧瞧。”说着书文扔了缰绳,走到梦岚跟前,轻轻摘下厚实的围巾,“哇,昨天你的脸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不准看,不准看——”梦岚立马推开书文,赶紧将围巾围好,嗔道。 “不行,看来我还是不见你师父为好!”书文从地上捡起缰绳,略作沉吟道。 “为什么?你怕她不会接受你?”梦岚疑惑道。 “不是不是,我是怕她硬要将你这个花脸许配给我!瞧瞧!你现在变得这么丑,哪个男人还愿意娶你啊。我估计就连那个对你恋恋不忘的号南号公子也会对你回避三舍吧!”书文不禁叹道。 “你——你——”梦岚一听,不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的脸真的变得那么难看了吗?” “真的,不骗你,太难看了。看来娶不娶你,我还得另作考虑了!”书文忍不住偷偷一笑道。 “啊——怎么办呀,我的脸!”梦岚早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连日来书文老捉弄自己,他的话还是不可轻信,“你没骗我,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难看?” “当然!我说的还算委婉的啦,要是换个人见着你估计扭头就跑了!”书文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唇,避免笑出声来。 “不行,我虽然变丑了,你还是得要我!”梦岚一急,脱口说道。 “哇——这事可怪了。我只听说过有人逼婚的,可没听过有人逼娶的!”书文装作诧异道。 “我不管,总之——总之你得要我!” “你让我要你,我就要,那我还是不是男子汉?!行了,我还有急事就先行一步了!花脸婆,再见啦!”说着书文跨上马背,扬鞭便向小镇奔去,接着便听见他哈哈的笑声。 “你给我站住!”梦岚大嚷道,她见书文没有停下,立即跨上马背追了上去。 “花脸婆,你追上我我就考虑娶不娶你!”书文一边扬鞭,一边回头朝梦岚叫道。 “哼——谁要追你!我不过是肚子饿了,想早点到镇上饱餐一顿而已!”梦岚气喘吁吁追上来,不屑道。 “是么?这回我可不等你啦,可真走了,你不要后悔啊!”说着书文故作扬鞭道。 梦岚见状,立马伸出左手拉住书文。 “你——你别走!”梦岚没有办法。 “什么?你大声点,我没听见!”书文将耳朵凑向梦岚,大声嚷道。 梦岚促马靠近书文,对准书文的耳朵大嚷道:“我叫你别走,听到了吗?” 书文见梦岚靠近自己,一把将她抱上马背,搂在怀里,“你离我总那么远,你说什么,我怎么能听的清楚。你看,这样咱们说话不就方便了!” “你放手,被人看见,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梦岚试图挣脱书文的臂膀,嗔道。 书文将头靠在梦岚的肩上,轻声道:“夫妻两人共骑一匹马驹,合情合理,没什么奇怪的吗!” “呸!刚才不是有人说我是丑八怪,不要我了吗?”梦岚推开书文,讥讽道。 “啊——刚才有人这么说过吗?我怎么没听见!”书文一听,故作诧异道。 “我变丑了,你真的还要我?”梦岚不相信。 “哎——!没办法啊,你就是变成老太婆,我也还是要你!谁叫我上辈子欠着你呢了!”书文故作无奈道。 “油腔滑调!”梦岚不禁笑道。 “岚妹,你看前面有家客栈,咱们今天就在那住一晚吧。明天再接着赶路!”书文突然发现在沿街的不远处有一家客栈。 “不行,得多住几天。”梦岚靠在书文怀中道。 “咱们已经耽搁了些时日,若不加紧行程,可能赶不上五台山英雄大会。” “什么事也没有我脸上的伤重要!我现在还没变丑,你就这样欺负我,要是哪天我容貌全毁了,你估计——”梦岚说着不禁猛的锤了书文一下。 “刚才跟你闹着玩的,你怎么当真了!我不是说过吗,不管你变得多丑,我都要你!”书文正准备继续说,只听一人尖叫道:“大哥——!” 第七十四章 风月再现 书文抬头一看,不是小楠又是哪个! “小妹!真的是你!”书文擦了擦眼睛,拉下围巾,从马上跃下,“这些天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让大哥瞧瞧,恩,几天不见,长高了许多!” “大哥,我好想你!”小楠一把扑进书文怀中,“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被黑衣人抓走了,我去找你结果又遇着了坏人。” “啊!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书文一听,一把推开小楠仔细查看了一番。 “那倒没有!”小楠还要再说,突然她发现大哥的坐骑上竟然还有一人,看打扮,显然是名女子! “大哥,她是——?” 书文一回头,猛然发现梦岚还骑在马上。 “该死,见着我妹妹一时高兴,竟把你给冷落了。”书文将梦岚扶下马,道歉道。 “你们兄妹许久不见,突然重逢,你心中高兴,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吗。”梦岚敲了敲发麻的小腿道。 “小妹,快来见过你梦岚姐姐!”书文拉近小楠指着梦岚道。 “梦岚姐姐?!”梦岚解下围巾,小楠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庐山派臭尼姑! “小楠妹妹,你在外面玩雪很久了,该进来暖暖手了。”梦岚正准备说话,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走了出来。 “梦岚妹妹!” “飘雪姐姐!” 飘雪和梦岚不觉异口同声道。 飘雪仔细一看,只见梦岚旁边还有一个英俊挺拔的公子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这位是——?”飘雪不禁问道。 “他是我表哥!” “他是我大哥!” 梦岚和小楠异口同声道。 “他是你大哥?!”飘雪一惊,不禁向书文望去。 “对啊,飘雪姐姐你怎么啦?”小楠见飘雪脸色惨白,只是望着书文发呆,不禁疑惑道。 “飘雪姐姐,忘了给你介绍,他是我的远房表亲——方谨严。”梦岚见书文神色不对,知他突然遇着飘雪,往日的情愫涌向心头,一时迷了心智,“表哥,你也太没礼貌了。飘雪姐姐是美若天仙,可你也不能这样盯着人家看啊。人家可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书文只觉全身一颤。再看飘雪,只见她惨白的脸上竟然也泛起了红霞。 “飘雪姑娘,你——好——”书文缓了缓心神,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方公子,你——好——”飘雪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淡淡道。 “大哥,你不是说你也和我一样是个孤儿吗?怎么和——”小楠不禁看了梦岚一眼,“她,怎么她叫你表哥?!” “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小楠见书文仍在发呆,不禁大声嚷道。 “啊——!”书文和飘雪一惊,不觉同时叫道。 “都说了我和你大哥是远亲,最近才相认。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大哥吧!”梦岚见这个小楠妹妹对自己仍然心怀敌意,没声好气道。 “不错——我和你梦岚姐姐也是最近才相认。你不知道不奇怪!”书文回过神来,看着小楠,眼神很是肯定。 “大家还是进屋再说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大家傻乎乎的站着受冻算什么样子!”一阵寒风吹过,小楠和梦岚冷的只打哆嗦,飘雪见状提议道。 “对啊,大家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什么场合了。表哥,咱们进去吧!”梦岚一听,缠着书文的手就往客栈里走。 “好啊。”书文贴着梦岚走进客栈,小楠和飘雪也跟了进来。 “掌门师姐,您去哪儿了,刚才掌门有急事找您呢!”书文一进客栈,只见衡山派白字辈师弟白云走了过来。看情形显然找飘雪有要事。 “掌门现在在哪儿?”飘雪见白云神情紧张,忙道。 “掌门正在楼上商量对策,您还是赶快上去吧!”白云行礼完毕,便向客房奔去。 “姓白的,你跑这么急,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我刚在外面待一会儿,你们就变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小楠见他如临大敌,疑惑道。 白云收住脚步,转过身来,神情十分严肃:“小楠姑娘,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只要今晚你好好待在屋里,我们衡山峨眉两派一定确保你安然无恙!”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眼光扫过梦岚,眼睛顿时为之一亮。只见他跑近梦岚,笑道:“啊——!是梦岚姑娘!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白云啊!三年前你在衡山时,我还向你讨教过武功呢!上次掌门大婚,我们也见过的啊!” “是你啊!”梦岚略作沉思,“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不过刚才见你神情严肃,不好跟你打招呼罢了。对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弄得当今江湖两大门派都感觉如临大敌啊?” 白云道:“梦岚姑娘你有所不知,今天下午掌门师兄闲来无事,于小镇之中闲逛,却被人暗施偷袭。” “啊——!那逍遥掌门他没事吧。”书文一听,不禁叫出声来。 白云转头一看,见是位年轻公子。萍水相逢,他竟替掌门师兄担心,不禁感激道:“多谢这位公子关心,掌门深得师伯真传,那人偷袭不成,反为掌门所伤。”“那这么看来,是那偷袭之人心有不甘,今晚想再来自取其辱落!”小楠不禁笑道。 “小楠姑娘此言差矣!你可知那人什么来历?”白云摇头反驳道。 “莫非是独一门的人么?”梦岚不觉脱口而出道。书文一听,知她对独一门陈见很深,一有坏事首先想到的便是独一门了。 “梦岚姑娘说笑了。那人却是风月门的弟子!” “风月门!!!”书文不禁叫道,“它不是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消声匿迹了么!逍遥掌门没有看错?” “白云真是眼拙,公子大有来历,白云竟未看出!白云无理,敢问公子大名。”白云一听,不禁对书文另眼相看起来。 书文一听,知道漏了底细,忙道:“白云公子过奖了,我哪有什么来历。这些江湖秘闻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罢了!” “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啊?”小楠一听,很是不解。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梦岚怕小楠继续捣蛋,赶紧制止她道。 小楠正准备反击,这时只听白云说道:“公子既然不愿如实相告,想必其中另有苦衷,白云也不便知晓。诚如公子所言,风月门的确已经绝迹江湖几十年了,可是她的威名却没有随着时间而被人们淡忘!仅凭那偷袭之人留在掌门身上的花香,我们便可以推断那人是风月门的弟子了!” “是不是可能那人假冒风月门人来为非作歹呢?”书文仍不相信,毕竟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自己经历的也不少。 白云摇头道:“本来掌门也这么想,但是接着现身增援的姑娘所使用的武功却使他断定风月门又重出江湖了!” “那到底是什么武功?一使出来逍遥掌门就这么肯定。”梦岚不觉感到好奇。 “风月魅惑术!” “那是一种什么武功?听起来好像威力挺大的。”小楠实在忍不住不说话。 “风月魅惑术是一种能使人迷失本性的武功。” “使人迷失本性的武功?这的确是头一次听到。我所知晓的只有迷失人本性的药物,却从未听说过有迷失人本性的武功!”小楠不禁又想起了仙女峰,想起了师父。 “可风月门最可怕的就是——”白云说到这,不禁脸一红,不敢再接着说。 “风月门最可怕的就是什么?怎么你讲到最恐怖的地方不是感到毛骨悚然,而是不好意思呢?”小楠不禁感到好奇。 “风月门?风月,莫非——!”梦岚沉思片刻,突然明白了。 “不错,风月门还有一门最为人不齿也是他们称雄武林的妖术——阴阳双修功!”书文怕白云言语不当,使小楠过早受到男女私情的困扰,又知道小楠不搞清事情真相不会罢休,只好自己说出来。 “阴阳双修功?——那是一门什么武功?”小楠接着问道。 “反正不是你现在就能弄清的武功。等你在长大一点自然就明白了!”梦岚见小楠就要触及话题禁区,连忙制止道。 “哼——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总是动不动就摆姐姐的架子,小心我让大哥不理你!”小楠一听,刚才受的怄气一下子便冲到了脑门,脱口而出道。 “好啦,好啦,梦岚姐姐也是为你好。她不是故意教训你的。”书文一见,连忙劝和道。 “好了,事情你们也弄清楚了,我该去通知其它师兄弟,好让他们今晚多家防范!”白云说罢便转身告退。 第七十五章 心照不宣 “嘿嘿,什么风月门,有大哥在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小楠一把缠住书文手臂,撒娇道。 “这么大了,还缠着哥哥撒娇,也不知道害羞!”梦岚一见,虽说他们是结拜兄妹,但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小楠正准备回嘴,书文一把搂过梦岚道:“我是你表哥,你也是我妹妹,多一个人撒娇我无所谓啊!” 梦岚一把挣脱书文的手臂道:“谁跟你撒娇,也不害臊!” “梦岚姑娘!想不到这么巧,能在这儿遇到你。”书文一行在柜台定好房间正准备上楼,只听一人道。 书文抬头一看,果然是逍遥师兄。多日不见,他的身体消瘦了许多,莫非他被魏无极用‘归原神掌’打伤,身体至今未好? “原来是逍遥掌门。梦岚在这有礼了!”梦岚一见,连忙回礼。 “对了,怎么没见令师及其他师姐妹呢?”逍遥往下一望,并没有发现庐山派其他弟子,不禁感到疑惑。 “奥——她们。。。”梦岚正准备再说,这时只听一妇人大声道:“欣然,去告诉客栈厨子,就说我们今晚有要事,晚膳让他们早点准备!” 书文转头一看,不禁吓得三魂失了两魄——素问老尼!! “素问师太,庐山派弟子李梦岚这厢有理!”梦岚一见是峨嵋派素问师太,连忙施礼。 “原来是庐山派悟悔师太的高徒,不必多礼!”素问一见,认得梦岚,欠了欠身当做还礼。 “奥——一时眼拙,竟没发现梦岚姑娘身边还有一位俊朗的公子,失礼,失礼!”逍遥眼光扫过梦岚这才注意到书文。 “他是我表哥!”梦岚急忙回道。 “哎——我瞧着他,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那素问听逍遥这么一说,不禁向书文多看了两眼。 “啊——是么?这是我表哥第一次出远门,师太您见过他吗?”梦岚一听,心中一惊——难道这个老女人认出了书文? “奥——也许是贫尼眼花了!”素问听梦岚一说,心道:难道我看错了? “晚辈和表哥刚入客栈,还有房间床被需要收拾,暂时别过。晚辈告退!”梦岚怕书文被那素问瞧的久了,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找借口脱身。 “那在下也不便多做打扰,梦岚姑娘请!”逍遥见状,连忙让出道路,让书梦楠三人通过。 “刚才好险!岚妹,幸亏你反应的快,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书文胆战心惊的走过素问身边,来到楼上过道,终于松了口气。 “大哥,我怎么感觉刚才这些人你都认识啊?”小楠默默的跟在后边,突然忍不住发问道。 “怎么会!大哥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会这么想?”书文回过头道。 “那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不敢正眼看着客栈中的每一个人啊?特别是那个素问师太!”小楠不相信。 “那老尼姑有什么好看,你大哥当然不愿意多看她几眼落!”梦岚见书文一时无言答对,连忙圆谎道。 “那倒也是,要我是男的,我也宁愿多看飘雪姐姐几眼,也不愿多看那老尼姑一眼!”小楠想想也对。 “啊——飘雪姐姐!”小楠一抬头,发现飘雪正站在过道门口身边还牵着个小女孩。 “飘雪姐姐,她是——?”梦岚一看,不禁问道。 “奥——她是我认的一个义妹。巧巧,来见过梦岚姐姐和这位哥哥!” 那小女孩正是飘雪在武昌城从号南手中救下的殷巧巧。 “梦岚姐姐好,这位哥哥好!”巧巧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行礼道。 “啊,原来你叫巧巧啊,真是人如其名,很可爱!”梦岚一见巧巧就觉得特别喜欢,“来,初次见面,姐姐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个蝴蝶发夹就送给你当做见面礼吧!” 说着梦岚从头顶摘下一个精致的发夹递给巧巧。 “哇,好漂亮啊!”但巧巧却并没有伸手接过发夹,而是抬头望着飘雪道:“飘雪姐姐,我可以收下吗?” 飘雪微笑道:“梦岚姐姐这么疼你,你还不快谢谢她!” 巧巧接过发夹,接着在梦岚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道:“谢谢梦岚姐姐!” 梦岚拍了拍巧巧笑道:“乖,真可爱!” 待在一旁的小楠脸上挂不住了:“一个发夹有什么稀罕!” 书文知道她在为梦岚没像对待巧巧一样,给她见面礼,忙道:“小妹,你也是大姑娘了,见了巧巧有没有给见面礼啊?” 小楠一听,忙道:“大哥,我啥都不懂,今天才知道这个礼节的。” “何必这么讲究,巧巧也不小了。诸位,我还要带巧巧到楼下遛遛,她都睡了一个下午了,我估计她再不活动活动,骨头都快散架了。”说着飘雪便要带着巧巧下楼。 “你是舍命救治梦岚姐姐的那位哥哥吗?”巧巧突然走到书文面前问道。 书文不禁摸了摸巧巧的头,笑道:“小妹妹,你说什么,什么舍命救治?” “小楠姐姐跟我说有个哥哥为了救梦岚姐姐宁愿被刺伤,还不顾自己的生死输血救治梦岚姐姐。大哥哥,你是那个哥哥吗?”巧巧回道。 书文一听,十分尴尬,但被一个小女孩问得无言以对那实在是太失面子,转一想,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刚才小楠姐姐不也叫你大哥吗!”巧巧很肯定道。 “巧巧,哥哥还有事,我们下去吧!”飘雪见场面很是微妙,就要带走巧巧。 只听巧巧道:“大哥哥,我有悄悄话想对你说,你想听吗?” “有什么悄悄话,大哥听着呢。”说着书文蹲下身来,把耳朵凑近巧巧。 “哈哈哈,小妹妹你真可爱!”巧巧一说,书文不禁笑得往后一翻,坐到过道木板之上。 第七十六章 芥蒂依依 “巧巧刚才说什么呢?看把你给乐得!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合拢过嘴!”梦岚一边铺垫床铺,一边问道。 “我说了,你肯定不会再喜欢巧巧了!”书文仍忍不住在笑。 “怎么会?巧巧那孩子一看就是又乖又可爱的那种!”梦岚不信。 “那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让我等她,等她长大之后,她就嫁给我!”说完书文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 “啊——巧巧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哈哈哈!”梦岚一听也忍俊不禁。 “怎么?你十年之后会多出一个强悍的情敌,你都不害怕?”书文以为梦岚会生气,可看她笑得那么开怀,不觉感到诧异。 “十年之后你都成一糟老头了,巧巧还会看得上你?别做梦了!”梦岚仍在笑。 “你十年之后容老色衰这我可以肯定,至于我嘛?那说不定还像现在一样青春常驻呢!”书文反驳道,“你看看那素问师太,她现在的容貌就是你以后的样子!哇——想来都觉得恐怖!” “你干什么?怎么,真的生气了?”书文刚说完,只见梦岚将被子就是一摔,便向门口走去。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去告诉素问师太,说你在背后议论她的容貌!我相信经我一复述,她不气死也差不多了!”梦岚说着就要开门。 书文一把从背后抱住梦岚告饶道:“好妹妹,我说错了还不成吗?你别去,让她知道了,我估计就活不成了!” “那你说,我十年之后是什么样子,你十年之后又是什么样子?”梦岚恨恨道。 “你十年之后肯定比现在更漂亮,更让人着迷;至于我嘛,十年之后就变成一只大乌龟,行了吧。”书文无奈只好违心道。 “不成,十年之后你变成个大乌龟,那我不是要守寡了?十年之后,你也不许变老,最重要的是不能变心!”梦岚听前半句很是舒服,可是后半句却不尽如人意。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总成了吧!”书文说着将头靠在梦岚肩上,又伺机一亲香泽。 这时门突然开了。“飘雪姐姐?!”梦岚不禁叫道,说着一把推开书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哦——要不要进来坐坐?” 梦岚只觉得脸上发烫,思维混乱。 “我来叫你——下楼吃饭,你们继续,我——我——我走了!”飘雪似乎也被刚才的一幕吓着了,说完扭头便往楼下跑去。 “刚——刚才那是——那是飘雪?”过了好半天书文终于缓过气来。 “对——对——对啊!”梦岚也没回过神来。 “完了!被人看见了,你叫我以后如何见人!”梦岚只感到无地自容,“说好了,不要来我的房间,你就是不听!这回惨了!” 为什么我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我和梦岚两情相悦,可是我又不愿意飘雪看到我和梦岚卿卿我我?为什么?!书文不禁感到头痛。 “大哥,来——我给你占了个好位子。”书文刚懵懵懂懂依着梦岚走下楼梯,这时小楠连忙跑过来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和那些人坐在一起,所以特地挑了个靠窗的四人桌子。你觉得怎么样?”书文一看,这位置确实符合他的情调。 “巧巧,你姐姐呢?她没跟你一起下来吗?”书梦楠刚一落座,只听逍遥问道。 “姐姐刚才还在,她说有点不舒服就到外面去了。”只听巧巧答道。 不舒服?对,总感觉心里哪儿不对劲,我心里也很不舒服。想着,书文不禁抬头望向逍遥,只见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掌门,要不要我去找找?”只听白云道。 “还是我去吧。”逍遥刚要起身,这时飘雪从屋外走了进来长发飘飘,脸颊通红。 “你去哪儿了,怎么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大家都为你担心。”逍遥将飘雪扶上座位,轻声道。 “没事,我就在外面转了转,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不好意思,要你们担心了。”飘雪擤了一下鼻涕,默默道。书文听得出来,她的声音略带嘶哑。 “怎么了,是不是病了?”逍遥正在关心飘雪,突然发现衡山派众弟子均未动筷子,忙道:“都饿了,大家别等我们了,先吃吧。”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没有胃口,我看我还是先上楼休息一下。你们先吃吧。”说着飘雪就要起身。 这时只见一峨眉派女弟子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道:“掌门夫人是不是病了,恰好这些天我也有点伤风,若是不嫌弃,这儿有一碗汤药,您喝了说不定药到病除了。” “多谢欣然姑娘好意,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飘雪脸色惨白,似乎病的不轻。 “雪妹,听话。你病了就要吃药。来,把它喝了,病就好了。”逍遥一把接过汤药,递给飘雪道。 “对啊,师姐。把药喝了吧,你病倒了可不行啊!”这时衡山派的其他弟子也站起来劝道。 飘雪没有办法,只好捂着鼻子一口气将那药喝下。 “人家都已经走上楼了,你还在看啊!?”书文看着飘雪在逍遥的搀扶下走上楼梯,这时梦岚突然在她头上就是一敲。 “刚才她还不是好好地吗?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呢?”书文不禁疑惑道。 “说不定是刚才在外面受了点风寒,你不是没瞧见她走进来的样子。希望她没什么大事!”梦岚也很是担心。 “你们都不用担心,伤寒这种小病在我眼里根本就微不足道。待会儿我去瞧瞧,再开一副方子,保管飘雪姐姐立马变好!”只听小楠道。 “我都忘了,我们这儿有位医道行家了!”书文一听,不禁想起小楠好歹也是‘毒圣’的高徒,飘雪的病应该没有大碍。 “嗯?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还是医道行家。”梦岚一听,不觉对小楠另眼相看。 “好,大家先吃饭。不是说今晚那风月门可能来偷袭吗!没有力气,待会儿怎么御敌?”书文一扫失落的愁绪,拿起筷子便吃起来。 “对,吃饭。说着倒把正事给忘了。”说着梦岚也捧起碗,“来,这个给你。” 书文接过梦岚夹过来的肉块道:“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快吃吧。大冬天的,饭菜一下都凉了。还有小妹你,怎么也不吃啊?” “大哥,我觉得这菜味道不怎么对,和我前几天吃的味道有点不相同。”小楠夹起一根蔬菜放到嘴里,嚼了一会,皱眉道。 “傻姑娘,饭菜要是味道每天都一样,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书文不禁笑道。 第七十七章 千香万红 饭毕,小楠便领着书梦二人去飘雪的房间,准备给她看病。 “咚,咚,咚!” “谁啊?”是逍遥的声音。 “逍遥掌门是我——小楠,还有梦岚姐姐和我大哥!”小楠答道,“我们是来看看飘雪姐姐怎么样了!” 门开了,逍遥的脸上有些憔悴。 “多谢你们关心,她刚睡下。对了,今晚可能有些情况,梦岚你们三个最好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如果遇到可疑人物,便大声呼救,知道吗?”逍遥道。 “是不是风月门的人要来偷袭?”梦岚明知故问。 “怎么?白云已经跟你全说了吗。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不错绝迹江湖近三十年的风月门又重现江湖了。” “那我们就待在飘雪的房间,一来可以照顾飘雪,二来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逍遥掌门你说这样还不好?”梦岚略作思索道。 “有你们两个照顾雪妹我就放心了。我先出去做一番部署,雪妹就麻烦诸位了。”逍遥深情的看了一眼飘雪,那种不舍书文可以看得出来。 “小妹,快帮飘雪姐姐看看。”书文见逍遥已经离去,忙道。 “大哥,你别急。我外观飘雪姐姐面色,应该没什么大碍。有可能只是连日来精神过度紧张,睡眠惊阙多梦所致。”小楠再探飘雪的脉搏,点头道,“果然如我所料,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一下便好了。” “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书文一听,不觉缓下心来。 “啊——不对!”只听小楠惊道。 书梦一听,不禁异口同声道:“有什么不对?” “从脉象看,飘雪姐姐好像给人下了药!” “怎么可能,刚才她还好好的呢!”书文不相信。 “头好晕,我怎么感觉浑身无力。莫非我也中毒了?”小楠眯了眯眼,很是犯困,不禁疑惑道。 “我也是,浑身无力。”梦岚刚说完,便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书文一听,心中一惊,提气运力。不错,确实有种有力使不上来的感觉。 “大家赶快打坐运功,看能不能将毒药逼出体外!”说完书文便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梦岚一见急道。 “我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赶快运功逼毒!”书文头也不回道。 书文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素问师太大惊道:“饭菜有毒,大家赶快盘坐运功!” 只听得几声“哐嘡”碎响,就见客栈门窗为人击碎,接着便见一群身着蛇纹花柳裙,头戴凤冠紫金钗的年轻女子跳了进来,瞬间便已将峨嵋派和衡山派守在楼下的弟子团团围住。她们手中所握之兵器——啊,形状怎么那么像黑风寨二当家手中的兵器!? 逍遥用剑支地,有气无力道:“你们真是卑鄙,知道实力不敌,便施毒暗算。今天我虽然栽在你们手上,却也毫无丢脸可言!有胆的便拿来解药,我们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怎么?不敢!?到底只是一群娘们,就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招数!” 那群年轻女子却并不答话。书文正靠着楼梯的扶手,这时突然发现一队风月门弟子朝楼上奔来。书文一见不妙,立马跑向飘雪的厢房。 “你们怎么样?武功能使出几成?”书文推门,见梦岚和小楠正在闭目运功逼毒。 “怎么你们没把飘雪叫醒?”书文见飘雪仍处于昏迷状态,不禁疑惑道。 “她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一时半会根本不会苏醒。”小楠无力回道。 “怎么会这样!”书文不禁叫道。这时门突然开了,只见两名风月门弟子闯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小楠和梦岚穴道制住。那二人又要来点书文穴道,书文虽然身重奇毒,可是他的武功毕竟已经登峰造极,凭借强大的内力,暂时还是可以将体内之毒压住,使其不发作。因此那二人在毫无防备之下,不到两招便被书文制住。 “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我让你们立刻香消玉殒!”书文一手扣住一个女子,威胁道。 “公子,你舍得吗?”这时一名女弟子轻声说道,书文不自觉转头看向那人。双目相交,书文只觉被定住了一般,那女子的容貌瞬间变得模糊,书文眨了眨眼——梦岚!不,好像是飘雪!不,还是梦岚,又好像是飘雪! 啊——!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可以看出两个人的面孔来?!书文使劲摇了摇头,再定睛一看,这哪儿是梦岚和飘雪,却是那名受制的风月门女弟子。 风月魅惑术?! “呵呵,小小邪术便能使我甘心受制?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话虽如此,书文还是低下头,不敢看她们的眼睛,“老实点,快将解药交出了。否则——” “你就是将我们杀了,我们也没有解药交给你!”那两女子视死如归道。 “那解药在谁手中,说!”书文将扣住她们脖子的力道加了一成,大喝道。对付邪教妖人,他也顾不得许多。何况由于一时之仁,而导致己方受害的事情自己也遇到过几次了。书文这回是长了记性了。 “哈哈,千香万红粉是本门制敌圣药,目的只是使中毒者在三天之内不能使用内力。只要你乖乖就擒,生命自然无碍。何况它根本就没有解药!”那两女子冷笑道。 “胡说,毒经有云:万物相生相克,此所谓一物降一物!既然是毒药,那么就有解药。快说,谁手里有解药!说了,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们一马,留你们狗命!”书文怒喝道。不错,峨眉衡山两派几十条人命,命悬一线,自己若不赶快拿到解药,那该如何抵御闯进来的风月门人?落入那妖门魔爪之中,下场有多凄惨,书文不敢想象!何况这其中还包括梦岚、飘雪、小楠等人,她们全都是自己在这世上的亲人。 书文正在等待答案,这时厢房的隔墙突然坍塌,四名风月门弟子跳了进来,四道寒光直指书文全身四大要穴。 书文不敢大意,连忙变爪为掌瞬间将受制的两名女子击倒在地,接着一个翻身躲过那四名女子的致命攻击。那四名女子一击不成排成十字交叉状便将书文围在中央。书文体内有五分之一的内力用于压制毒素蔓延,刚才突然撤力,那毒素立马便向书文的经脉深入了许多,书文只觉气血翻腾,却又浑身乏力。 “没想到此间竟有绝世的高手,能用内力压制住我们独门圣药的神威!”只听一女子奇道。 “风师姐,你看要不要通知圣女?此人留住,经圣女洗礼之后,说不定还能轮到我们呢!”另一女子接着道。 “不错,我们风花雪月四姐妹从入山到现在功力一直未有所突破,完全是因为没有内力深厚的男子助我们修炼。若我们将他献给圣女,不仅立下奇功,还能增长自身功力,岂不是两全其美!”位于书文左手边的女子续道。 书文只听得心惊肉跳,他想重新聚集内力压制体内毒素蔓延,这时只听一女子冷笑道:“你不必白费力气了。千香万红粉在你体内你越是压制,自身所受的伤害就会越大。我劝你不要再使用真气,否则一时不慎,毒素攻心无法解救!” “花妹,你是不是见这个男子长得俊俏便心生怜悯之心了?你可别忘了,男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只听那风师姐呵斥道。 “花姐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怕这个男人强使内力致使体内真气逆行,七窍流血而死。到时我们又拿什么献给圣女?圣女不高兴,门主又怎么会传授我们更高的武功?” “雪姐所言也正是我的意思。” 书文知道那姓花的风月门妖女是一番好意,可是自己如果因为害怕毒发身亡,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那岂不是愚蠢之极!他正准备趁这四个妖人不备,不顾自己生死,突使“溶金化铁神功”将这其击毙,突然楼下有女子叫道:“风花雪月四长使,门主、圣女驾到,还不速速将人带下,迎接圣驾!” 那四人一听,其中三人立马移形换位,分别拿住飘雪,梦岚和小楠三人,只留下那姓风的妖女监视着书文。 “要是你还顾及你同伴的生死,就乖乖跟我们走吧。”那姓风的妖女冷笑道。 书文知道错失良机,只好看着她们带走梦岚和小楠。书文正准备随她们下楼,静待时机出奇制胜,这时那姓花的女子走近飘雪,笑道:“这个莫非就是门主要的那位‘娇芙蓉’?嗯,果然有如仙女下凡!” “你要干什么?”书文见那妖女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放入飘雪嘴中,就要动手,这时那姓风的妖女笑道:“据我所知,床上躺着的这位好像是有夫之妇吧?!她夫君都不急,你一个外人叫这么大声算怎么回事?也不想想,门主想要的人,我们敢下毒害她么!” “你们是——?”说也奇怪,飘雪吃下那药丸不到片刻,便苏醒了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那姓花的妖女便立即封了她八大要穴,“跟我们走吧。”也不管飘雪答不答应,一把拉起飘雪便往楼下走去。 书文见亲人受制,自己也命悬一线,只好跟着那四个妖人走下楼来。 第七十八掌 自圆其说 书文从楼梯上往下一看,只见衡山峨眉两派弟子全都呆在客栈中央,不用想他们也被封了穴道。从那群风月门妖人下毒的手法和怪异的武功路数来看,书文不禁联想到了最近几年江湖中出现的黑衣人!莫非那魏无极口中所说的主人就是这风月门门主?书文刚走下楼,只感觉一阵强风向客栈内袭来。书文站立未稳,几欲跌倒。 只见那群风月门妖人一齐朝客栈门口方向,跪下道:“恭迎门主、圣女圣驾,愿门主光耀日月,寿与天齐!祝圣女青春永驻,千古扬芳!” 话音刚落,便见四个身着红衣上绣彩凤的妖女抬着一樽凤椅飞进屋来,那凤椅之上坐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锦缎花裙的很是端庄高贵,只是她蒙着面纱,看不清庐山原貌。不用问,那便是这群妖人口中的圣女。紧接着是八名袒露着上身的壮实男子抬着一樽龙椅在那圣女座驾左边落下。那龙椅之上坐着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所穿之衣物却很是简朴,只是一袭黑袍而已。他带着人皮面具,书文也无法看到他的真面目。 书文一边催动体内太乙真气逼毒,一边眼观四方静待时机。 “门主,峨眉衡山两派七十三名弟子悉数被抓,无一漏网!还有什么吩咐,请门主示下!”只见一名身着白裙上绣仙鹤的妖女走上前向那门主禀报道。 “柳宗钗,你做得不错!——我要的人呢?”那门主躺在龙椅上,冷哼道。 “风花雪月四使,还不快将那唤飘名雪的女子带上来!” “是!”那姓花的妖女如接到圣旨一般,一把将飘雪推到风月门门主面前。书文忍不住就想出手,但体内真气运行正紧,自己若轻举妄动,可能立马便会走火入魔。 “哦——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我师弟会栽在你的手上!”风月门门主将飘雪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叹道,“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能让我手刃你们衡山派那个杀死我师弟的凶手!对了,她怎么不说话?” “禀盟主,属下怕她有闪失,所以点了她的哑穴!”那姓花的妖人一听,立马回禀道。 “是么?”说着只见他动了动手指,便听飘雪骂道:“无耻妖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命就在你手上,你拿去便是,为什么还要下毒害其他人?!” “哈哈哈,你和你那同门,对了,圣女,那人叫什么来着?” “刘书文!”只听那所谓的圣女嘴里蹦出三个字,书文一听不觉心中一惊——我什么时候杀了他师弟了?他师弟莫非是—— “你师弟就是那个采花大盗?!他本来就罪该万死!”飘雪不禁叫出声来。 “啪——”只听一声脆响,接着便听见飘雪重重的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书文见飘雪受辱,早已火冒三丈,正准备出手。只听那妖门门主背挽着手放声长啸,直震得人心惊肉跳,客栈天窗和门板咯吱直响。 “妖女杀我宗佩,应受万蚁蚀骨之刑!以扬我圣教天威!”那群妖人见门主长啸,齐刷刷跪下恳求道。 那门主一回头,左手一挥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接着便听他说道:“可惜师弟他为一时之欢愉,不肯在那巫山云雨之时勤修阴阳合欢大法。以致功力一直没有增长,否则就凭小小衡山派两个晚辈又如何能置其于死地!” “圣教神功无敌,门主武功盖世!圣教神功无敌,门主武功盖世!”那群妖人一听,又立马下跪歌功颂德起来。 “好,今天我便要亲手为师弟报仇。”那门主突然伸出右手一抓,飘雪便似被磁石吸引一般飞到了他的手中,“不过,这女子也算有几分姿色,正好助我练功。” 说罢只见他在飘雪手上用力一握,飘雪的衣衫顿时受内力逼迫四散开来,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只剩下薄薄的亵衣。 “嗯,看来邪云使给她喂的阴阳合欢散的药力也快起作用了!”那妖门门主说罢,便要当着众人之面行那苟且之事。 “放开她!”见此情景,书文如何再能控制住自己。也不顾那姓花的妖女警告,集齐五行真气,施展“溶金化铁神功”便向那妖门门主攻去。 书文还未靠近那妖门门主,就见妖门门主身边八个赤身抬轿大汉刷刷跃起,来阻书文。书文刷刷八掌瞬间击向那八名大汉,那八人面无惧色,也挥掌相迎。只听得“啪啪啪。。。”八声闷响,书文和那八人受掌力反击,全都各自向相反的方向倒退开来。那八人受书文掌力所击,却并未见受伤。书文一时催动真气,那千香万红粉之毒不觉又向各经脉深入了许多,书文感到那毒素越来越难以压制。 “‘溶金化铁神功’?”只听那妖门门主惊道。接着便见他放开飘雪,站起身来,左手一挥示意那八名壮汉退后。 “正天宗不是早随殷名臣烟消云散了么?怎么你会使他的武功?!莫非你是正天宗留下的余孽?不对,两百多年前正天宗在与圣教决战之后便解散了,正天宗宗主殷名臣随后也不知所终,按理说正天宗应该没有了传人。”那群风月门妖人本欲涌上前来围攻书文,但见本门门主似有要事求教于书文,便全都又退了回去,持剑警戒。 正天宗,殷名臣?难道我在武夷谷底发现的名臣前辈便是他口中所说的正天宗宗主殷名臣?可是从小到大,我怎么从没听师父师伯提起过江湖中还有正天宗这一门派?名臣前辈刻石曰:受奸人挑拨,致使吾爱妻惨死于吾手,吾爱徒自尽于吾面前。。。。莫非他所说之奸人就是风月门人? “啊——啊——啊啊”书文正在沉思,只听得妖门门主身边八名壮汉几声惨叫,接着便见他们右臂处全为红色真气所环绕。书文知道那是‘溶金化铁神功’产生的极热之气已侵入了那八人体内,不消片刻,他们便会像黑风六煞那样为真气所化,融为一堆血水!只见那妖门门主有似鬼魅般唰唰一剑手起刀落,便已将他的八名贴身侍卫右臂给斩了下来。那八名壮汉刚刚还叫苦连天,右臂被断之后,反而闭口不言了。 所有人不觉一惊,只听那柳宗钗疑惑道:“门主为何——?” 那妖门门主似没事般,又重新将双手挽于腰后,冷冷道:“八天刚若非内力修为深厚,恐怕今天丢掉的就不是一条右臂这么便宜了!好小子,没想到你年岁如此之轻,武功却已达绝顶之境!好,老夫神功初成,今日首次出关便能遇上像你这样的对手,也不枉此行了!” 书文从刚才那妖门门主一剑斩八臂的手法上看出,眼前这个妖人绝对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对方识得自己所使之名臣绝学,而敢于下场挑战,可见他有本事抵御‘溶金化铁神功’之极热真气。况且自己现在身重千香万花粉之毒,毒素已经在体内开始慢慢渗透,自己越来越使不上力气,这该如何是好?如果自己战败,那么梦岚她们还有衡山峨眉两派的弟子又会是怎样一种下场?书文不敢想象。该如何救他们呢?对了,书文稍作思考,便计上心头。 “小子,受死吧!”那妖门门主趁书文正在沉思,突施偷袭,瞬间便已欺近书文。书文何等身手,右脚前向轻轻一点向后急退,便躲过了那妖人的攻击。 “等一等!”书文刚一定身,立马作出停战手势。 “果然好身手,竟能躲过我的偷袭。怎么,刚才一招就将你吓怕了?”那妖人一见,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阁下武功虽然高强,武林之中也算屈指可数。不过与我相比却还很有差距!你走吧,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书文知道得用激将法,引那妖人入套。 “什么?大言不惭,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风月夺魂大法的威力!”那妖人一听,果然火冒三丈,一时怒起,便要施展神功来击书文。 书文笑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了。虽说我的武功高你一筹,可是等我杀掉你之后,自己必然也会身受重伤。到时你这帮弟子门人的还不落井下石,群起而攻之,我性命岂非不保?这儿我只有一个人,你却有这么多帮手,我会这么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你决战?再退一万步讲,若侥幸你将我杀死,那么你必然不死即残,到时你的这帮门人见你落难,还不趁势将你干掉摆脱你的控制,自立为王?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那妖人一听,似有道理。自己从来就不把这群门人弟子当人看,女弟子就随意侮辱,轮流陪睡;男弟子就生杀随性,非打即骂。这小子武功深得那名臣老贼真传,恐不在自己之下,就算将他杀了,到时自己也必然身受重伤,若真如他所言,我命岂非不保? “属下誓死效忠门主,万死不辞!请门主不要听信谗言!”那群妖人见妖门门主沉默不言,立马下跪表忠心。 “哈哈哈,好小子,心机不错,我差点就中了你的离间计了!”那妖门门主笑道。话虽如此,但心中疑心已生,只听他接着道:“既然你害怕我这群属下暗中相助,那么我可以叫她们先行退下,这你总该没有借口了吧!” “阁下倒是信得过自己的这帮手下,可是我跟她们不熟。我怎么可以肯定,她们是真的走了,还是躲在附近暗中支援呢?”书文知道那妖门门主正在一步步走进自己设下的圈套,“我这不仅是为自己考虑,也是为阁下掂量啊!” “门主,这小子花言巧语的,显然是想支开我们好营救峨眉衡山两派这群中毒的弟子。”那柳宗钗见妖门门主中了书文圈套,立马加以提醒。 “哈哈哈——”书文见自己计谋被人识破,立马狂笑引得那妖门门主的注意,同时也使他在笑声中没法认真考虑那柳宗钗所言。 “你笑什么?”不出书文所料,那妖门门主果然被书文笑声所吸引。 “实不相瞒,在下跟当今武林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有深仇大恨。此次我蛰伏于此,就是为了暗施偷袭,铲除衡山峨眉两派。可是我还没下手,贵派便反客为主,竟然先于我动手了。你们硬是要虎口拔牙,从我口中抢走到口的肥肉,你说我能不生气?!说到正题,你这位什么柳宗钗的,竟然说我想从你手上救他们,岂不可笑!本来你们要带走他们,倒省了我许多事,可是你们竟然不先问问我是否同意,你说我能不生气加以阻止!亏你们还是老江湖,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小子,你别想漫天过海了。刚才在楼上我便见你威胁我圣教门人,逼她们交出解药,来救治这个叫飘雪的娘们!”这时待在一旁的那姓花的妖女忍不住说话了。 “哼——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那门主一听,知道书文在胡诌。 “不错,我是想要解药救这位飘雪姑娘。可是这跟我与名门正派的深仇大恨有什么矛盾吗?我要救的是她一个,又不是剩下的这帮仇人!你们想知道我是怎么和当今武林名门正派结仇的么?”书文知道不好,自己刚才所为确实和自己所言自相矛盾,该怎么办呢?他眼珠一转,把心一横,只好拼命补救了。 “好,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那妖门门主冷哼道。 “你让开。”书文缓缓走过那妖门门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飘雪身上。那妖门门主就要动手,书文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 书文拉过飘雪站在客栈人群中间,缓缓道:“我本是一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流落于江湖之中,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一日我在衡山脚下偷食地瓜,不巧被那守瓜的恶狗发现。你们可以想象一个整整饿了三天三夜的小孩怎么可能斗得过那凶残的猎狗,我大呼救命,可是那地瓜的农主却只是在一旁冷笑。那恶狗拼命的在我腿上咬着,在我脸上抓着。我呼号,我大叫,可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我本以为我就要走完这凄惨的人生。这时,一个小仙女从天而降。。。” 书文缓了口气,偷偷用眼瞄了瞄那群妖人,只见她们都听得入神,有的甚至还眼眶湿润,泪光闪闪。 “那位小仙女便是这个飘雪姑娘?”只听那姓花的妖女猜道。 书文培养了一下感情,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位飘雪姑娘。她手起刀落,了结了那只恶狗,挽救了我的性命。不仅如此,她还为我包扎伤口,帮我逼出体内的淤毒。当时我就想,只要我有出头之日,我就一定要好好报答她!”其实书文所说,却有其事,只不过他稍加更改夸大了而已。 “这位飘雪姑娘她不嫌弃我贫贱出身,隔三差五的就来衡山脚下看我,每次都给我带来好吃的东西。为了不让我再受人欺负,她还偷偷的教了我一点衡山剑招。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后来我因缘际会来到了一个山谷,找到了名臣前辈留下来的武功秘籍,我便依法修炼。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练成了神功,正当我准备回衡山向飘雪姑娘表白我的心意时,我突然发现她已经和她师哥定亲了。我赶到衡山之时,恰好是她们夫妇大喜之日。” “你们当真有缘无份!”只听那姓花的妖女叹息道。 “嗯——?”那妖门门主一听,不觉冷哼了一下,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不错,可是我心有不甘!我要于婚礼之中抢走新娘!”书文接着道,现在他完全是在乱说捏造。 “可我听说,扰乱那衡山派掌门大婚的是黑风寨的人,有八个人,难道你就是——”只听那柳宗钗猜测道。 书文见那柳宗钗也为自己所骗,不禁暗暗高兴。 “黑风寨无名小贼,我怎么屑于与他们为伍!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们给了我在飘雪姑娘面前表现的机会!” “你就是那个掌击七煞,江湖盛传武功诡异莫测的山林野人?!”只听那柳宗钗惊道。 “听闻此事,当时我还以为正天宗人重出江湖呢了!没想到你只是无意中学会了名臣老贼的武功!”那妖门门主似有所悟。 “不错,一切对飘雪姑娘不利的人,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书文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意在敲山震虎,“本来我是想在晚上趁她们大摆筵席,饭饱酒足之后,偷取新娘。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竟然被那——” 书文说着一把揪过那素问师太,就要为她解穴,只见那柳宗钗立马用剑按着书文的脖颈道:“你别想趁机替她解穴!” 书文缓缓移开她的剑,笑道:“给她解开哑穴,让她讲故事给你们听,也许更精彩呢!” “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你真的是那个野人!果然如我所料,当日你趁夜潜入衡山派,的确是图谋不轨!只可恨我当日没有一剑了结你这个妖人,以致有今日之辱!”书文刚给那素问解穴,不察间竟被那素问吐了一口唾沫! 书文用衣袖擦了擦脸,笑道:“这个老尼姑早就恨我入骨了,要不是她穴道受制,刚才她就不是拿吐沫喷我这么便宜了!” “不错,前段时间,江湖上确实盛传你和那慕容老贼狼狈为奸,都在找寻你!”那柳宗钗若有所思道。书文所说有七分实,仅有三分虚,不明真相之人,很难分辨真假。 “既然你这么爱她,那日你虽没有成功,为什么你没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将这个飘雪姑娘抢过来呢?”那圣女从进客栈到刚才一直闭口不语,她突然一问书文倒没有料到。 “不是我没有抢,是我抢的时候已经晚了!”书文略作思索,叹气道,“那日失败之后,我当然不甘心。于是隔了数日我又潜入衡山派找她。可是她说她已经嫁为人妇,不能跟我走!她还说: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我当时心里有多难过!我当时就有冲动将衡山上下全给杀了!”书文说着又不禁想起那日在半山亭时的自己。回忆起当时的心境,书文不觉滴下泪来! “不错,对这种无情无义的女子你当时就应该一剑将她杀了!”那妖门门主一听,不禁愤愤道。 书文见他上当,不仅相信了自己的话,还同情自己,不禁暗暗高兴。 第七十九章 绝地求生 “那你今天是来杀她的么?还是你想杀了她的夫君,然后对她用强?”只听那圣女又问道。 “对女人用强?那多没意思!”书文不禁冷笑道。那妖门门主一听,不禁哼了一声。 “我本来是想将衡山峨眉上下全杀了,就剩她一个,让她也尝尝失去爱人亲人的滋味。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那圣女忙问道。 “儿女私情有什么意思,和高手过招,增强功力才是我人生的最爱。既然现在遇到了一个我看得上眼的对手,那这点小恩小怨又算得了什么!”书文不禁笑道,“好了,听了我和她们的过节,你现在可以叫你手下滚了吧!” “既然这个女人你已经不在意,那留她何用!”只见那圣女右手一挥,五枚银针便向飘雪袭来。书文一见,立马搂住飘雪,翻身躲过。 只听得三声闷响,便见有三个峨眉派女弟子倒下。 “妖女,休伤我徒儿!”那素问师太一见,厉声大喝道。她话音刚落,就见那柳宗钗闪到她跟前,重重的点了她的哑穴。 “你不是对她不在意了么?为什么还要救她。”那圣女不禁冷哼道。 “她并未负我,是我自作多情,她又有何罪!再说,我心爱的女人岂能在我面前被人伤害!”书文低头一看,只见飘雪躺在自己怀里,早已泪流满面。书文不觉鼻子一酸,柔声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看来你对她余情未了啊!不过今日你想救她,还得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圣女,你领其他人先行回去。”只听那妖门门主喝道。 “可是衡山派这么多男弟子和峨嵋派的女弟子我们就不带走了么?他们可是助我们练功的好材料!”那姓风的妖女一听,不禁问道。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就见那妖女口吐鲜血卧倒在地。 “下次还敢回嘴,本座立刻让你生不如死!”那妖门门主冷哼道,接着便见他对那八个断臂的壮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也退下。 那群妖人一看,连忙跪下道:“属下告退,门主神功无敌,傲视天下!”接着便见那圣女坐在凤椅上由那四名彩衣女子抬出客栈,紧接着是那柳宗钗,然后便是那风花雪月四长使,最后告退的便是那群蛇纹白裙女子。 “她们都已走了,你我都毫无后顾之忧,可以一决高下了。”那妖门门主见自己手下均已退走,就要动手。 “小小客栈如何能让人大展拳脚,且你我发招均威力巨大,我不想伤及无辜,咱们还是外面比试吧!”说完书文施展轻功,跳出客栈。“报上名号,本座不杀无名之辈!”那妖门门主跟出来,落于雪地之上道。 “你要牢记,阎王问你之时,你便说是死于方谨严之手!”书文回敬道,“你也道出名号,我也不杀无号之人!” “小子,你还是去向阎王老儿打探我的名号吧!”那妖门门主说完,便飞身向书文攻来。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书文此时体内毒素早已入脉很深,根本无力凝聚五行真气。昏暗之中书文只见那妖人出招极快,一瞬间便已向自己头顶,前胸,左膀右臂,小腹,大腿处攻了不下二十余招。书文只能无力的抵挡那妖人的进攻,体内的毒素也发散的越来越快,自己的真气也越来越难以凝聚。怎么办呢?书文正在空中思虑对策,一个慌神,左臂便为那妖人所抓伤。 “怎么?还没打够一百个回合你就不行了?刚才你不是还大言不残说武功在本座之上么!”那妖人见书文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大笑道。 “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招式而已,猫捉老鼠,一下子就将你打死又有什么乐趣?刚才在逗你玩呢,让你尝尝甜头,好让你死得安心而已!”话虽如此,可是书文已经无力施展‘接经续骨神功’自我修复。那受伤处鲜血不断往下流,还未落到雪地之上便已凝固。 “好,我让你嘴硬!”说话之间,那妖人又攻出了十余招,书文动作越来越慢,不时被那妖人找到破绽。 书文心道:怎么办,若没中那‘千香万花粉’之毒,或可与眼前这个妖人决一死战。可是现在自己功力能使出的不到七成,若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自己必定命丧这妖人之手。怎么办,我不能输。想到这,书文不禁记起了三年前在与方柱军一起上山打猎时,遇到的一件令他映像深刻的事——一条青蛇被一只大雕困住,无法脱身。如果依常理,青蛇必死无疑,但是书文看到的结果却是那青蛇自断一尾,咬伤了那大雕,安全脱身!对,今天的自己就如那受困的青蛇,身处危境,若想克敌制胜、只有自断一尾,才有可能给敌人致命一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书文努力压制住体内毒素蔓延,静待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虽然自己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生命,但当前情况也只能如此。那妖门门主见书文上下已受伤二十余处,气喘吁吁,身手比先前更慢,大笑道:“原来你也中了我们独门圣药千香万花粉之毒啊!哈哈哈!既然如此,我还怕你使出什么‘溶金化铁神功’!拿命来吧!”一道亮光在书文眼前闪过,不错,那妖门门主终于亮出了杀手锏——“风月夺魂大法”!书文并没有躲避——他也没法闪躲。只觉一只极冷的手掌重重的击在了自己的胸口,书文只觉一股冰冷的内力在体内流窜,所经之脉络,似乎都随之冰冻! “哈哈哈,能死在我独门绝学之下,小子你也算是三生有幸了!”那风月门妖主就要收掌,这时书文使出左手,一把扣住他的右手手臂道:“干吗急着收掌啊,这点寒冰之气,怎么能将我打死呢!” 书文也不等那妖人答话,使出全身力气,凝聚七窍之气,大喝道:“受死吧!” 那妖人右臂为书文扣住,一时无法挣脱,但所幸还有左手可用。他见书文右手掌力击向自己胸前膻中穴,立马左手微缩,变换招式,以掌对掌。 此时书文体内千香万花粉之毒,已经无法控制,若这样再过一个时辰,那么自己奇经八脉之内就会被全部渗入,到时自己再强使内力,那么立马便会七窍流血而死!由于散功毒药的原因,书文只能勉强使出“开碑劈山掌”,也许是天意,书文虽不能使出那威力巨大的‘溶金化铁掌’但是由于书文体内经脉为‘风月夺魂大法’寒冰之气所蚀,而开碑劈山掌是聚集全身各处七股不同内力,所以附带的也将‘风月夺魂大法’传来的寒冰之气融入到开碑劈山掌之中。实际上此时的‘开碑劈山掌’虽然书文只能催动七成功力使出,但是借力打力,威力却不逊于十成功力使出的“溶金化铁掌”。 两掌一相接触,那妖人心中便暗叫不好,自己过一半的功力用于击出‘风月夺魂大法’,而对方以自残的方式,硬生生的接下那致命的一掌,然后积聚体内所有真气做最后一搏。只听一声巨响,那妖人便轰的一声,飞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奇怪,怎么自己受了那妖门门主致命一掌,自己除了经脉似乎被冰冻住之外,没有其他异样?书文此时心中担心梦岚她们安危,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奔入客栈。 “梦岚,你怎么样?”书文立即施展‘隔空拂穴手’帮梦岚解穴。 “你流了好多血!”梦岚使劲从地上爬起,就要撕下自己的衣襟替书文止血,“哇,头好晕,还是浑身无力!” “别忙,你先坐下好好调养内息。趁现在那妖门门主为我所伤,我要赶快帮衡山峨眉两派弟子解穴。”书文一边说着,一边帮小楠解穴。 “大哥,你的脸色惨白,是不是受伤了!”小楠也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轻声叫唤道。 “没事,大哥还挺得住,不抓紧时间,要是那风月门人回来,大家就真的全完了。”书文正准备帮逍遥解穴,只见一根长鞭从屋外射入客栈之中,卷起飘雪向外飞去。书文一惊,也不顾体内经脉冻结,施展轻功便追了出去。 第八十章 圣女之恨 “放下她!”背着飘雪的那人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夜空中竟然还悬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那淡淡的月光在白雪的反射之下,有如白昼。 “若再不放下她,休怪我下手无情!”书文只感到体内的经脉越来越冷,似乎稍加使力便要破碎一般! “你身中‘风月夺魂大法’之寒冰真气,不运功打坐,驱除寒毒,难道你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只听那人头也不回冷哼道。 “你是那个‘圣女’?”书文不觉一惊。 “好小子,我刻意压低嗓音没想到竟能被你听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你不得!”那圣女说完,突然停了下来,回手一鞭便向书文击来。 若是未受重伤的书文,这柔柔一鞭虽说有千钧之力,且迅如闪电,他仍可毫不费力躲过。可是现在书文全身上下多处经脉冻结,根本无法施展拳脚,躲开这突然一鞭。只听啪的一声,书文的脖子便被那软鞭缠住。那圣女一拉手,书文便向她飞了过去。书文知道此时自己非常危险,只需那圣女普通一掌,击于自己天灵盖之上,那么自己立马便会魂归地府。 不过那圣女却并未狠下杀手。 “你不是说过这个女人不爱你吗?她言语伤害于你,薄情寡义,对你没有半点情谊,况且她已为人妇,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你为何还对她这么好。你知道吗,刚才我本可以一掌将你击毙的!”那圣女一撤鞭,书文便重重的摔在雪地之上。 书文突然全身一冷,好像自己瞬间便要变成冰人一般,周身也不受控制只打哆嗦。 书文知道这是那‘风月夺魂大法’的后招,也许它的威力才刚刚体现。 “我知道你抓她是因为你们认为她杀了你们的宗佩,可是我告诉——你们,”书文冷的直打颤,言语也开始哆嗦起来,“你们错了,你们真正要找的人是我,我就是那个杀了你们同门的凶手!真的——我没骗你,你将她放了,把我抓回去吧。何况——我的功力高她十倍,我听说你需要男子练功的!” “闭嘴!”那圣女突然性情大变,“谁敢说我要男子练功?!” 书文此时只觉得自己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管——是谁说的——总之——你抓我就好了!” “你真的愿意为她成为我练功的祭品?”那圣女突然放下飘雪疑惑道。 “不错——只要你放了她。我愿意——代她受死,绝——不反抗。”其实此时的书文想反抗也是不可能。 “好,那你们就全都去死吧!”那圣女变拳为掌突然击向飘雪,书文一见,立马扑了上去想挡她那一掌。 “哈哈哈——哈哈哈——”那圣女突然半途收掌,接着便拂袖大笑而去。只留下一个声音道:“他如此待你,可惜你已为人妇,救不了他了。哈哈哈,上苍还是公平的!” 书文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么好的几会,那妖女却并未对自己和飘雪狠下毒手,不但如此还没将自己抓回去?这种疑惑在书文头脑中一闪而过。书文努力集中自己思想,使自己不会昏睡过去,因为飘雪还等待自己解救呢。 此时得赶快替飘雪解穴,自己反正是一死也就罢了,可是飘雪还有活命的机会,这天寒地冻的,飘雪所穿甚少,若不趁自己还有点意识替她解穴,那她还没挨到穴道自行解开,便已被冻死了。 书文催动内力使出‘隔空拂穴手’替飘雪解了周身各处要穴道:“把我的衣服——剥下来,自己穿上。快走吧!” “书文,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总要替我去死!”飘雪从雪地上坐起来,看着书文,张了张嘴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书文早已意识模糊,只喃喃道:“快走吧,——要是那——妖女反悔回头——就不好——我——反正——不行了!” 说完书文便昏死过去。 “啊,书文你怎了?书文——书文——”狂野之中只听见飘雪的哭喊之声。 “书文你不能死!不能!三年前你替我死了一次,这次我绝不会眼睁睁看你死去!对了,赶快将书文背回客栈,或许素问师太和逍遥师哥有办法救书文!”飘雪一想,这确实是现在唯一可想到的办法!也不顾自己全身发抖,便要背起书文,施展轻功向客栈飞去。 “怎么回事?”飘雪只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催动内力,更别提想施展轻功了。千香万红粉!——自己中了风月门的散功粉,药性还没有过,怎么这都忘了!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客栈在什么方向,这儿——飘雪还看四周,只见左边有一片原野再深处便是一片树林,右边却是一排排雪山。 飘雪记得小镇周围是一片一望无边的原野,没有高山,很显然得往左边走。飘雪一把背起书文便向那树林方向走去,一路上不停的大声叫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可是旷野之中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人回应。走着走着,飘雪只感到背上的书文身体越来越冷,比吹来的刺骨的寒风还要冰冷。 “书文,你应我一声。你不能睡,你听见没有。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飘雪也不管书文回不回答,不停的叫唤着书文的名字。她知道安静的环境只会加速书文向死亡迈进的步伐。 怎么刚才我还全身冷的发颤,现在却感觉全身像火烧一样发烫?可是一摸肌肤又冷冰冰的,这是为什么?飘雪背着书文走了还不到一刻钟,就感觉到自己气喘吁吁,心跳加速。抬头看了一下月光,突然发觉今晚的月色怎么这么美?! 啊——前面有一间房屋!太累了,还是进去休息一下吧——飘雪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今天这么容易累。推门进去却是一间猎人临时搭建的小木房,里面有一个小火炉,不过里面空空如也,显然已经有很久没有人用过了,在屋子靠窗边的地方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的对面却是一张单人床,上面铺了层茅草,茅草之上盖了一张破旧的兽皮。飘雪把书文放倒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心道:不行,找不准小镇的准确方位,像现在这样赶路,何时才能赶到小镇。飘雪再探一下书文的气息,只见书文呼吸十分微弱,而一摸他的身体简直有如摸着一块千年的寒冰。怎么办呢?飘雪正在思索可能的办法,扭头一看,只见书文横躺于木床之上,寒寒的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飘雪忍不住上前——不行,我怎么能这样!何况书文危在旦夕,何况我是有夫之妇!“有夫之妇?”刚才那妖女好像也这么说过,她说——啊,她怎么说的来着。对,“可惜你已为人妇,救不了他了”。她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我已为人妇便救不了他?奥,我明白了,她之所以放了我和书文是因为我无法救书文,她便不必多此一举将书文杀害,而且听她语气似乎很想看着别人生离死别!可是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救不了书文——就因为我已为人妇? 啊——已为人妇!莫非?!! 飘雪看着书文,只见书文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再摸他的脉搏,越来越虚弱。难道真的只有那种方法,才能解救书文?可我是有夫之妇!我怎么能——可我心理面已经背叛了!大婚之时,他被魏无极所伤,不便圆房,此事一拖再拖,到现在我还是——哎!我的心里其实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真正属于过他! 外面狂风吹得更紧,客栈内梦岚还在焦急的等待书文的回来! 第八十一章 众议救人 “怎么你大哥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不会有事吧?”梦岚紧盯着客栈大门,急切盼望书文的身影出现。 “不会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大哥武功这么高,那风月门门主都被他打跑了,他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可是书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按道理早该回来了啊!小楠不禁紧紧握紧了自己的小手。 “对了,你怎么样了?能催动内力了么?大哥急于救飘雪姐姐,忘了给其他人解穴了。我瞧她们的神情,知道她们很是难受”。 “不行,那妖教的毒药威力太强了。我到现在都有气无力,头昏昏的呢!”梦岚摇头道,在她心中现在最担心的便是书文的安危。 “啊——”只听得一声大叫,接着便见逍遥缓缓的站起身来。 “逍遥掌门你要去哪里?”梦岚见逍遥晃悠着身子便要往外走去,不禁问道。 “我要去找飘雪。她中毒了,我要去救她!”逍遥继续向屋外走去。 “阿弥陀佛!”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佛号,接着便见一名慈眉善目的和尚伴随着一名尼姑装扮的妇人走了进来。 “师父!”梦岚不觉叫出声来。 “逍遥掌门神色慌张却是要上哪儿去?”那和尚便是莆田少林止水方丈,而那尼姑正是梦岚的师父悟悔师太! “啊——是大师和师太!真是上天助我!”说着就见逍遥跪下恳求道:“大师、师太慈悲,晚辈恳请大师即师太赶紧派门下弟子找寻我那被掠去的夫人!她身重奇毒,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逍遥掌门快快请起!如此大礼贫僧如何敢当。”止水方丈连忙扶起逍遥道,“你先别急,大家先入内,你慢慢道出事情原委,我们才好出手相助啊!” “大师说的不错,逍遥掌门莫要慌神,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糟糕!”悟悔师太说着便先于逍遥、止水走进客栈。 “素问师太,峨眉衡山派弟子,你——你们怎么都坐在地上?”悟悔进来一看,只见满屋子都是人,靠近墙角处还有三名死去的峨眉派弟子。 “师父——”梦岚再一次大叫道,刚才悟悔正在和逍遥说话,自己也不好打断,现在情形,梦岚实在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向悟悔走去。 “啊——梦岚!恒意,雨佳,玉珍你们快进来!”悟悔说着便飞奔到梦岚面前,“为师还以为你——!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着一把将梦岚搂在怀里。 “师姐!师姐!。。。”梦岚抬头一看,只见恒意领着庐山派众姐妹都跑了过来,众人眼中都噙满了泪花。“师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还是玉珍第一个大声哭出声来,接着其他弟子也大哭起来。 “好了,大家不要哭了。我看这儿峨眉衡山两派之人全都中毒了,此事重要,你们姐妹处理完正事再叙别情!”说着悟悔便领着梦岚和众庐山派弟子向止水和逍遥走去。 “这儿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连师太你也中了散功之毒?”止水解开素问的穴道,将其扶起问道。他挥了挥手,示意门下弟子分别替还未解穴的峨眉和衡山两派弟子解穴。 “说来惭愧。我峨眉派和衡山派上下全都中了江湖绝迹已久的风月门的诡计。他们下毒无色无味,我们根本无法防备!”素问摇头道。 “风月门?”悟悔和止水不禁同声叫道。 “它不是早在三十年前的那场邪教剿灭战中消亡了。是不是有人冒充的呢?”悟悔一听不禁疑惑道。 “我和素问师太即在座的两派弟子亲眼所见,那群妖人的武功和施毒的手段的确是消声已久的风月门路数。晚辈恳请大师和师太赶紧派门下弟子找寻我娘子吧!事不宜迟,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逍遥早已急不可耐。 “对啊,对啊,师父你赶紧派人去找书——奥,去找飘雪姐姐吧,她肯定是被那风月门妖人掠去了!”梦岚本来准备说去找寻书文,可是一想,书文早说过不再用那个名字,以免使衡山派为中原武林各门派所不齿,于是催促师父即众姐妹去寻找飘雪,飘雪找到了,那么书文也肯定找到了。 “好,既然这样,那么悟悔师太,你我各带本门弟子沿脚印搜寻,一有情况立即燃放冲天雷示警!”止水一听,不禁神色大变,“众位小心,风月门行为卑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大家一定要保持警惕,小心行事!” “好!”悟悔见梦岚都如此说,立即召集弟子便要往外搜寻。 “可是那风月门妖人,还会不会回来掠去我们啊。”待在素问旁边的素心师太见止水和悟悔即两派弟子刚来便要走,不禁小声问道。 “不错,确实应该留下一部分弟子在此守卫。衡山峨眉两派弟子现在身重散功毒,一时半会儿肯定无法运功御敌!”止水一听,深以为然。 “不过,为什么那风月门人将你们毒倒,却没有将你们掠去,而仅仅掠去了衡山掌门夫人呢?”悟悔不禁疑惑。 “哎——师父,此事说来话长,你们赶快出发吧,再晚了就可能来不及了!”梦岚一听,知道众人还有疑惑,但这些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于是催促道。 “好好好!玉珍你和宣字辈弟子陪着你师姐,其余弟子随我找寻衡山掌门夫人的踪迹。”悟悔说着便要率众出发。 “师父,我也要去!”梦岚一听,急忙气喘吁吁跑过去道。 悟悔看她脸色苍白,嗔道:“你体内毒素还未排清,不能施展内力,带上你岂不是累赘?!” 梦岚没有办法只好“哦”的一声退回来。 第八十二章 天意弄人 好冷!书文缓缓的睁开双眼,他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可是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动弹。我怎么会躺在这儿呢?这是什么地方?我明明记得自己是躺在雪地上的。书文好累,他只能转动着眼珠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是什么呢?书文努力抬起僵硬的脖子,突然嘴唇好像碰到了一团丝丝的东西,书文眨了眨眼——只见自己的嘴唇正吻着一簇乌黑的秀发,清新的香味传入书文的大脑,书文只觉得全身一颤。她是——?书文将头抬得更高想看看她是人是鬼——要是只有一个头,那自己肯定就是在阴间了!“啊——”书文不禁大叫起来,她不是鬼,但比鬼更让书文心惊!只见自己的衣物正盖在那女子的身体之上,两条玉臂从衣服边沿生出来,正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肩。 “好冷!”那女子猛的一惊,显然已被书文叫声吵醒。 “飘雪?!!!!”书文不禁大叫道——怎么可能?可这声音—— “啊——你——你醒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看来我没有猜错,太好——了——”飘雪从书文身上爬起来,见书文脸上恢复了红润之色不禁大喜道。可她见书文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体发呆,低头一看,自己一丝不挂,顿时脸颊涨的通红。飘雪连忙转过身去,捡起背上滑落的衣服遮住自己的私处。 “你——你——”书文只感到全身像火一样发烫,眼睛不受控制般定在飘雪身上,“这——是梦,对吧——?” “不许看,你还不闭上眼睛!你——呜呜呜!”飘雪回头见书文满脸通红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不觉哭出声来。 书文一惊,连忙闭上眼睛道:“你——你——别哭,我把——眼睛闭上了!” 飘雪急忙从书文身上跳下,慌乱中拿起书文的衣服便套在自己身上。 “好冷!”飘雪的身体刚从书文身上移开,书文便感觉到刺骨的寒冷瞬时便已侵入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下颌不受控制般不停打颤,上下颌的牙齿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很冷吗?”只听飘雪轻声道,声音似乎是打了个弯传过来的,很显然她正背对着自己。 “是啊!我是不是什么衣服也没穿啊。好冷啊!”书文冷的直大口呼气,“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木材,你生点火吧,我——好冷!哈欠!” “对了,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哈欠!” “不行!——等我拿兽皮将你盖住之后你才可以睁开眼睛!”只听飘雪大声道,接着书文便感觉到她走近自己,将一层毛茸茸的东西裹在自己身上,“行了,你——你睁眼吧!” 书文睁眼转头一看,只见飘雪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对面的一把小椅子上。好冷!书文裹在兽皮中还是冷的发颤。他转动着眼珠,搜索着——他的眼光扫过桌子,地板,火炉——突然他发现在木屋的墙角处还有一小堆干柴。 “你能不能——把墙角的那堆柴火点燃?”书文此时说话都发颤。 飘雪一听,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发现了那堆木柴。为什么昨晚我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堆干柴呢?也许是月光太暗,可是昨晚的月亮明明又大又圆!对了,昨晚的自己全身发烫,根本感觉不到寒冷,因此也就没有想过要生火了! “可是这里没有引火的燧石啊!外面白雪皑皑的,要找到两块石头谈何容易!”飘雪在火炉旁找了许久,无奈道。从刚才到现在,她的身体一直是背对着书文的。 “这样啊。可惜我现在无法使出‘溶金化铁神功’之极热真气!”书文卷紧了兽皮,略一思索,“钻木取火你知道么?” “这个倒是听过,是不是拿一根木棍钻另一根木棍——”飘雪一听,不错,怎么我就没想到呢! “嗯,你选两根比较干燥的木柴,一根小又圆,一根粗大平整。然后在大的木柴上面找一处开裂处,再拿那根小木棍沿着裂缝用力旋转,不消一刻钟,应该就会有火花了!”其实钻木取火书文只是书中看过,自己也从没拿来生过火。 “你怎么了?”书文见飘雪站在火炉旁边呆了半天,并没有生火的意思,不禁问道,“对了,你还身中剧毒。是不是毒性发作了?” 书文试着从床上爬起,可惜只是徒然,只听飘雪猛然一惊道:“啊——我没事。” 火炉之上柴火燃烧很旺,屋内的温度也随之升高,书文这才慢慢感受到自己僵硬的身躯开始慢慢解冻。 “你坐过来吧,离炉火那么远,你不觉得冷吗?”书文终于可以活动身躯,坐在床上。他见飘雪坐在窗边,对着冻红的双手呵着热气,知道她也很冷。 飘雪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 “对了,昨晚是怎么回事?你——我——怎么——”书文不禁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惨白的脸颊映着跳跃的火光,一下变得通红。 飘雪没有回答。 “我——们——?啊,是不是那个风月门妖女干的?”书文似乎突然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飘雪仍然没有回答,只是拼命的在那搓着自己双手。 可是不对啊,自己明明记得:在自己昏过去之前,那妖女便已离去,听她语气,似不屑杀我们,那么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间小屋,我和飘雪为什么又会赤身露体睡在一起?难道在我没有意识之后,又出现了什么其他人。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和飘雪呢?他这样做仅仅是为了羞辱飘雪,以此败坏她的名节?嗯,很有可能!想到这书文不禁松了口气。终于理清了头绪,总好过自己胡思乱想。 “你不用在意昨晚之事,我们是受人陷害的。对方想污你名节,毁你清誉——”书文也不知如何表述自己的意思,东扯西拉也不知该说什么,“何况昨晚我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对姑娘你做什么的,你——” “你不要再说了!”书文还要说,这时飘雪突然大声嚷道。她一回头,书文这才注意到她满脸憔悴,秀发凌乱。 莫非我在昏迷之中做出了对不起飘雪的事情?书文一惊,刚才全身僵硬之时还未察觉,现在全身血脉通畅,书文这才觉得下面若有所失。 “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书文虽然内心已有八成肯定,但是他仍想得到飘雪的证实——毕竟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呜呜呜——呜呜呜——”飘雪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头大哭起来。 “看来是真的了!”书文见状,一切便都已明了,“你不用担心,这事除了你之外今后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书文用尽全力,倒转这身子,头朝下向木屋内的地板上砸去。只听“咔嚓——”的一声,书文便重重的砸在了木板之上。 “你干什么?!”飘雪抬头见书文砸在地板上,额头鲜血直冒,不禁花容失色,连忙将他扶起。她见书文额头流血,不禁心疼道:“你额头流血了!来,我帮你擦擦。” “我污了你的名节,本来就是去死的,流点血算什么!”书文一把推开飘雪惨笑道,说完又要挣脱飘雪撞向木桌的棱角。 “你干什么?!刘书文,你死了我也不活了!”飘雪见书文死意如此决绝,脱口而出道。 “你——?”书文回过头来,只见飘雪眼含泪水,深情的望着自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不错,埋藏在心底的爱,三年前便已错过;三年后难道还要顾及那一份矜持,而让真爱再次从手间溜走?三年的时间没能把他从自己心中擦去,那余下的人生同样不行。爱人就在眼前,就算他现在另结新欢,不爱自己了,这又有什么关系!两情相悦固然美满,可是爱一个人同样是幸福的。即使得不到他的爱,但是只要知道他平安,他幸福,那么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爱你,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对不对!”飘雪一把扑进书文的怀中,大哭道。 兽皮早已不知何时掉落,书文不自禁搂住了飘雪。不行——不行,她已是逍遥师兄明媒正娶的妻子,武林公认的衡山掌门夫人,我怎么能——!书文想一把推开怀里的飘雪,可是自己的心却不受大脑的控制。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已嫁作他人妇竟然还——”飘雪抬头见书文不语,不禁胡思乱想。 “不——”书文不知如何回答。不错,一个月以前,自己的心中的确只有飘雪一个人,可是和梦岚经历过种种之后,不知在何时梦岚已经变得比飘雪重要。不对,也许是同等重要,书文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一遇到飘雪,那种砰然心动,恋恋不忘之情又重新在自己心中萌发。 雾消云散 “也许我们确实不该这样!”只见飘雪一把推开书文,默默坐回到火炉旁边凳子上。书文一听也觉合理,昨晚之事也许就是一个错误,事已发生,懊悔只是徒然,不累犯才是正理。 书文刚捡起地上的兽皮将自身卷好,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女子说话之声:“在这附近找了许久也没见那对狗男女的踪影,这风雪交加的,真是累死了!” “有人来了!”书文一听,连忙向飘雪示警。 飘雪静心一听,连忙跃上桌子将那木窗挡板放下,“你功力还未恢复,待在屋里,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人!” 书文一见大感诧异:“你不是也中了千香万红粉之毒,三天未过,怎么你就能施展内力呢?” “嗯——我倒忘了!”飘雪一听也甚感奇怪,难道昨晚我和他那个,不但能救他性命而且一并也把我体内所受之毒给解了?! “你还是别逞强了,毒性未除,你强使内力会七窍流血而死的!”书文一见,忙加阻止。 “你放心吧,我体内之毒好像已经排除体外了。”飘雪很是肯定。书文这才注意到飘雪穿上自己的行装,英姿飒爽,比起女装另有一番韵味。 “真的吗?那太好了!”书文一听,不觉稍感心宽,“不过你出去以后,若是遇着正派之人,便不要和他们照面,直接离去找一家绸缎庄换回女儿装,再回客栈与衡山派众师兄弟会和即可。” “你怕——?”飘雪看着书文,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你呢?” “反正再过几个时辰,我便可恢复功力,到时我便可以自行回客栈了。”书文接着道,“不过你若是遇着风月门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便逃吧。不用担心我,那圣女要拿我当练功的祭品,几个时辰之内,她们是不会杀我的。等我功力恢复之后,我就可以轻松脱险了!” 书文还要说,这时飘雪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便飞了出去。 书文心道:还是赶快运功逼毒,飘雪武功虽说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可能武功高出飘雪几倍,依飘雪的个性,她如何会丢下我一个人自己逃命! “那个男子身中门主的‘风月夺魂大法’,我看他早已全身经脉尽断而亡了。”书文正在打坐,调养内息,只听一女子道。 “不错,没有处子之身替他解毒,他必然已死。而那个叫什么飘雪的娘们也中了圣教的‘阴阳合欢散’,十二个时辰已过,她若没和男子交合,那么也全身流血而死了。你看看这荒郊野外的,莫说男子拉,就连一条公狗也找不到啊,哈哈哈!”又听一名妖女说笑道。身中‘风月夺魂大法’需要处子之身解毒,啊——莫非飘雪她——!书文正运功至紧要关头,突然想到儿女私情,一失神便气走他窍。“哇——!”书文只觉胸口真气逆行,急冲百汇,口有血腥,吐出一看却是一团鲜血夹杂着黑色的淤块。他知道自己旧伤未愈,新伤又生,看来不调息十天半个月,恐怕难以复原。 书文收拾心神,施展‘接筋续骨神功’慢慢修复那受‘风月夺魂大法’寒冰真气影响而破裂的筋脉。顺序当然是从上到下,真气先由百会穴开始,经前顶、承浆至廉泉,由廉泉、天突入璇玑、华盖,然后经紫宫、玉堂、腹中、中庭、鸩尾、等任脉各玄关至督脉之长强、腰俞等至强间、后顶最后归于百汇。 “小心!”只听得一风月门妖女叫道,接着便是叮叮当当刀剑碰撞的声音。 “你居然没死?!”一妖女惊道,显然她现在才认出女扮男装的飘雪,“奥,我知道了!哈哈哈,还说是名门正派的高贵女侠,中了圣教的‘阴阳合欢散’还不是贞女变荡妇!怎么样,昨晚很是受用吧?哈哈哈——” “你——”飘雪似要哭出声来。 书文本已打定主意静下心来,潜心静养,但那妖女蛇蝎之言,听在书文耳里,却刺进了他的心窝。自己受辱可以一笑置之,可是飘雪不行!书文此时早已怒不可遏,正准备不顾伤体与那妖女搏命,这时只听一男子惊叫道:“雪妹,刚才她所说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