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贩》 入夏的第一个客人 这个夏天炎热依旧,不知何时开始夏天已经变得不是一种享受而变为了煎熬。我是一个小店的老板,坐在这间位于小巷里面的这一间小古董店是我得以维系生活的唯一生计。 角落的电视上,气象员依然很精神的喊出:“今日最高气温38摄氏度,夜间最低温度35摄氏度……”听到这两个数字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感觉困倦,这位美女后面的话语,对我来说已经是隐隐的唔鸣了。半躺在藤椅里面,慵懒的看着天花板上无力挣扎的吊扇,我的汗水再次犹如雨下。慢慢的我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看了看座钟,居然已经到了下午的五点了。一股饿意袭来,于是走出店门,掏出钥匙锁门,把营业牌子翻面,去我经常吃饭的饭店饱饱我的五脏庙。酒足饭饱之后,我走在回店的路上,一路上偶尔会看看夜市上面摆着的小玩意儿,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我叫做王随安,是一名灵贩,顾名思义,贩卖灵的人。灵和鬼是不同的两种概念,但是他们也有着共通性。恶灵就是大家最终常说的鬼,实际上是有差别的,人有三魂七魄,魂魄即是人的灵,恶灵一般是魄所造成的,而托梦一系列的做法往往是魂在做,魄为精神,魂为思想。灵贩是将魂魄合一之后,将灵超度,但是如果灵有所谓的业的话,灵贩就会把这些灵用于驱妖驱魔,以消业,使得灵得以安息升天或转世。 走到店面口,我发现,在依稀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看不清长相。我没太在意,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正当我要开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请问,你是不是能帮人捉鬼?”我笑笑,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女子站在我的身后,就是路灯下的那个女人。我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啊。”那个女人看着我,眼眶发红:“是老钟介绍我来的,我请求你帮帮我,我快被折磨疯了。”老钟,我暗想:这老钟,他介绍来的肯定不是好解决的事情。老钟是一个懂得道术的人,精通的是麻衣算法,如果说他介绍来的人绝不是一般的手法可以降住的东西。我看着女人的泪眼,对她说:“进来吧,我可以帮你。” 走进我的小店,我叫那女人坐下,转身开始沏茶。当我把茶端到女人面前的时候,我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从脸上看至多30岁,非常白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文静的感觉,穿着白色的衬衣和一件黑色的齐膝裙,没有穿丝袜,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很知性。面目清秀,眼睛很大,可以说是个少有的知性美人,但是最终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脖子上,两个淡淡的手印。 我打量了一番,女人看我这样打量她,也许有些紧张了,把手压在了裙摆上,并且开始搓手。我一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我叫周淑娜,”女人道“听钟师父说,遇到厉鬼也只能找你才能解决。”我听到厉鬼两个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周小姐,你能不能把具体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呢,记住,我要听的是实话,如果对我撒谎的话,对你不会有好处,甚至会更加糟糕的。” 这个叫周淑娜的女人把眼镜摘了下来,从包中掏出了纸巾,在眼上擦了擦,抬起头对我说:“好的,我把我遇到的事情对您说一说,我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10年了,我在渤海大厦15层的苍蓝公关活动策划公司做企划。就在三个月前我的一个同事叫做张冉,和我是很好的姐妹,在自己家里面自杀了。但是就在她死后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做梦,梦到她血淋淋的站在我的面前,一开始只是噩梦,我以为是我太过于悲伤了。但是就在上周三,我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冉冉站在窗外对我大喊,而且慢慢地走进了公司,我当时却根本喊不出声音!我就看着她走到我的面前掐住我的脖子,如果不是同事回来拿东西,我也许就会被掐死了!!” 我打断了她,说:“周小姐,厉鬼报仇才会伤人,并且伤害的只有他的仇人,你如果说她是你的好姐妹,她为什么会想要掐死你。” 周淑娜一怔,看着我:“这就是我疑惑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事情发生后转天我找到了钟师父,钟师父给了我一个桃木的护身符,叫我戴七七四十九天,并且说他会在四十九天内除鬼。可就在今天早上,我发现护身符已经裂开。我去找钟师父的时候,钟师父跟我说我只能来找您才能解决的,他的道行已经无法帮到我了。而且钟师父说,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可能就过不了今晚了。”说完这些,周淑娜居然捂上了脸大哭起来。 我看着她,说真的,男人真的很难抵挡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但是我经历了太多,已经有点麻木了。我对着周淑娜说:“周小姐,我不想打击你,我和老钟是不同的,我不除鬼,我是要以对话的形式劝导魄与于魂,并且消除魂魄的牵挂,才可以将魂魄超度。太深的讲出来你也不会明白,深入浅出的说就是,如果你说的张冉的死与你有关系的话,或是你就是凶手的话,我是要除掉你以超度她的魂魄。所以,我才会听实话的。而且灵贩一旦出手的话就必须要做完才可以,明白了吗。” 周淑娜听完我说的话,再次擦了擦眼泪,说:“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如果我撒谎了,也许死的就是我。您放心,我不会骗您的,我也没有害过任何人,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听了她的话,我站起了身,对她说:“我准备下,然后去你家,请你等我一下。” 坐着周淑娜的车子来到了她的住所,我一路不语,手中一直握着我的小金杵,默念着驱邪咒:正气手中握,至阴莫扰我。金杵现法力,助我驱邪祟。因为我在和周淑娜走出店门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有阴邪跟着周淑娜,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叫做张冉的厉鬼就是要在今晚取了这个女人的性命。而周淑娜根本是浑然不觉,而我也不想告诉她,因为如果告诉了她,她怎么开车把我安全带到地方呢,只能用驱邪咒暂时挡住阴气,到地方,我再做其他的事情。 到了她的公寓,我二话没说,将金杵放到了周淑娜的手里,对她说:“攥紧这个金杵,坐在那里,闭上眼睛,无论出现什么声音都不要转头。我说可以了的时候再做动作,可以做到吗。”周淑娜点了点头。看她做好了,我点上了香炉,然后插了三支香在炉上,这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呼喊,一个女人夹带着愤怒的声音:“周淑娜,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我知道她来了,于是我开始睁开天目,赫然看见了一个赤红色的气在周淑娜的身后,因为金杵和人本身肩上和头上的阳气的原因,她还不能近身,而如果灵变为了赤红色的话,是真的很危险的,如果周淑娜转头灭掉一个阳气的时候,就真的有可能会被打散魂魄,那就是传统说法的丢魂了。 于是我不敢怠慢,说了一声:“张冉,有何冤屈,向我道来,我今在此,会给你个交代,如果你不肯让我除业的话,我会保生不保死的。”赤红色的张冉就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依然在周淑娜身后说着:“你回头看看我,我好凄惨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这个狐狸精!” 我此时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锁魂玉,默念解咒:“若想升天,听我召唤,善恶终有报应,修善修来世,作恶报此生,本为轮回弃,我助你轮回。开!” 这就是灵贩用来为收灵和消业的手法之一,以灵治灵。这块玉里面是一名清朝欺压百姓的捕快,被一个路过的义士杀掉,死后一直是一个游灵,业障太重不得转世,久而久之成为了野鬼,被我收入锁魂玉,以除妖救人300为转世消业的条件为我服务,属于武魂,比较实用,对付恶人和厉鬼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叫他鬼捕,我吩咐他说:“鬼捕,将这个赤鬼擒住,我要问话!”“喳!”鬼捕回了一声飞身来到张冉身后,擒住她的手腕,扣住肩头想要将她制服。我惊奇的发现,张冉的怨气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竟然将鬼捕的手挣开,然后只听她说话马上变换了语气:“淑娜,你看看我,救救我,我好痛苦啊!” 而我瞥到周淑娜的脖子居然动了,我暗叫一声不好,马上掏出一把香灰搓在手上,然后点破指尖混血,在符纸上画出了定魄符,然后喊了一声:“鬼捕,不要停下。”鬼捕说了声:“喳!”便再次擒住张冉手腕,另一只手锁住了张冉的脖颈,我一窜过去将符纸贴在了张冉的面门。 定魄符可以将魄原型顶住,顶住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张冉的脸,那惨白的脸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感叹,魄会把人死前的最后一刻定格,而此时张冉的样子,然我不禁推测,她在离开人世的一瞬间的极端痛苦。 褪去赤红的张冉,对着我大叫:“你为什么阻止我!!”而此时,周淑娜开口了:“王先生,我可以回头了吗?”我回答:“可以了。”周淑娜回头看到张冉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说道:“冉冉,这是你吗,冉冉,呜呜……”看到这一幕,张冉也无语了,而我坐在了凳子上,对着张冉说:“张冉,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我叫做王随安,我可以帮你了结你的遗愿,让你升天。我要知道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我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结果。你要知道,自杀的人是业障很重的,没有我,你只能等到魂飞魄散。”张冉听到这些,也静了下来,说道:“好吧,我把事情告诉你。” 第一回完。 入夏的第一个客人(2) 张冉的故事是这样的:张冉是一个农村孩子,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因为经济原因想叫张冉不要上大学,干脆和镇上的一个开小卖店的男人结婚,这样的话她的弟弟就可以在两年后上大学,家里的状况不好,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在农村男孩还是比女孩重要。 而张冉是一个聪明并且好强的女孩,在和家里据理力争之后,与家里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家里为张冉支付入学费用之后,其他的全部都由张冉自己承担,如果没有做到的话自愿放弃学习的机会,马上回来找个人家结婚。 上了大学,张冉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开始了勤工俭学的历程,用她的话说,那段时间是痛苦并快乐着。直到大学毕业,张冉不但做到了学习优异,并且做到了不靠家里补贴,甚至她弟弟的学费也靠张冉补贴。 这些经历使得张冉成熟的很早,在毕业之后她通过实习,几经跳槽来到了苍蓝公关活动策划公司做企划文案。工作努力的她始终梦想着能够做到管理级,在大学由于贫困,使得她极为自卑,一直到了毕业工作也依然如此,到了社会上她也极度的希望出人头地。 周淑娜来到公司的时候,由于周淑娜是一个城里的孩子,标准的独生子女,为人单纯,很多同事都很喜欢与周淑娜相处。 而张冉是公司有名的铁娘子,工作很认真,加班是家常便饭,而且从不参加公司的活动,使得人们觉得张冉很不合群,实际上,张冉是一个很节省的女人,她不去参加活动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不舍得。 周淑娜很热心,她看到张冉很少说话就主动的和张冉聊天,请她吃饭,拉着张冉去逛街,渐渐的张冉和周淑娜接触的多了,也开朗了许多,她们成为了好朋友,最终成为了好姐妹,也就是闺蜜。 就这么做好朋友做了三年,两个人也都在公司成为了精英。在张冉死前的半年,公司企划部的经理辞职离开,而此时谁能做到这个位子就成了一个焦点话题。此时的张冉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出头了,但是她面对着和自己同样优秀的周淑娜的时候,张冉的自卑心理又再次出现了。 面对着城里出身,人缘好,长得漂亮,并且非常漂亮的周淑娜,张然觉得自己可能会在这次铩羽而归,所以每天都郁郁寡欢。在一次和周淑娜逛街的时候,周淑娜问张冉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张冉不想说是因为升职的事情,所以强颜欢笑闭口不提,但是周淑娜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女人,一再的追问。 张冉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周淑娜不断的攻势,找了个餐厅与周淑娜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吐露给了她。周淑娜听到之后,不住的安慰张冉,而张冉与周淑娜说没关系。就在当晚周淑娜给张冉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会去和老总推荐张冉,并且自己主动拒绝升职的机会。 张冉虽然说不要,但是心里十分的开心,而且想着,如果升职成功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一定要好好的请周淑娜吃一顿大餐,以表示自己对好姐妹的感激。转天周淑娜果然去了老板的办公室,并且在出来的时候对这张冉微笑,张冉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是成功了! 事情本来应该顺顺利利的大团圆结局,但是就在公布升职人员的时候,周淑娜赫然成为了企划部的经理,张冉大感吃惊!张冉自那时开始便请假在家,不接电话也不出门,在请假一周之后,最终张冉爆发了,做了一件最不理智的举动,去找老板理论,结果却因语言过于激烈被老板开除。 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电话使她的精神再次崩溃,打电话的人叫做宋家栋,他跟张冉说,周淑娜其实是个双面人,她其实是利用了老板暗中喜欢她的这个事情加以利用才得到的这个职位,并且在张冉休息的时候怂恿老板开除张冉这个竞争对手,宋家栋是老板的助理,介于他与老板的关系和张冉此时的心理,这些话对于正在极度绝望的张冉的耳中就犹如晴天霹雳! 就在当晚,张冉由于极度的失望与痛苦的折磨,最终在自己的公寓里面割腕自杀了。而死后的张冉由于业障过重而且怨念冲天的原因,魂魄分散,魄化为了怨鬼,在自己的葬礼上,她看着周淑娜的哭泣,心里却想着周淑娜是虚情假意,人前做戏。致使越来越愤怒,于是开始逐渐向厉鬼发展,直到今日。 我听完了张冉的叙述,抽眼看了看周淑娜,周淑娜哭泣着,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我读出来的是愤怒,委屈,同情还有点恐惧。我对张冉说:“你不妨听听周淑娜的话。” 周淑娜的故事:周淑娜知道了张冉的要求,对老板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对老板说张冉是非常上进的员工,并且有多年的工作经验,经历丰富而且自强,所以她比周淑娜更适合做管理级,老板对周淑娜说自己会考虑她的建议,同时周淑娜对老板也提出了这次升职她主动退出的要求,所以出了办公室即对张冉投以了微笑。 当提到宋家栋的时候,周淑娜明显激动了许多,因为宋家栋一直在对周淑娜展开感情的攻势,而周淑娜根本就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一个小人,在老总面前卑躬屈膝,在员工面前昂首挺胸,而且他十分记仇,有仇必报,嫉妒心也依然很重。在一次员工酒会上,宋国栋甚至借着酒劲占周淑娜的便宜,而被赏了耳光。这件事由于是发生在酒店的卫生间门口,所以没人知道,周淑娜也未向别人提起。之后便是对张冉的歉意与惋惜。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个人的口述的交叉点上,宋家栋。实际上如果说追根溯源的话,我必须把这仇恨种子的根拔起才可以做到将灵超度,因为怨灵是很悲伤很凄惨的灵,他不像鬼捕一样属于那种作孽而不可转升的游灵,他们往往是被很大的冤屈或阴谋残害的人或兽所化,虽作恶但不是没有目的性,而且很被同情。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宋家栋这个人从中作梗,而张冉是因为她本身人性的弱点才会被蛊惑至此,我同时也对张冉做了个小的总结,就是她的自卑心理直接影响到了她的思想最深处,致使她如此极端的无思维的走向了死亡,这一点上很不值得,也很发人深省。 我起身对张冉说:“万事皆有起源,现在我与你去收魂成灵,然后,我去找宋家栋,了解了所有的真相之后,我即可为你超度。你看如何,死者已矣,你无法升天但是可以转世,希望你来生能够重新出发,幸福快乐。”张冉看着我,没有一句话,只是点头应允。而此刻的周淑娜突然拉住我的手,我一怔,转头看着她,她对我说:“您一定要帮助冉冉,我求你了。”我一直非常麻木,但就是此时,我突然间在想:为何有人会善良到你觉得不可思议,而有的人却又恶到深恶痛绝呢。善恶由心生,福泽由人定啊。善因终得报,恶果自食得啊。 我用一块锁魂玉将张冉收入,然后我对周淑娜吩咐,我需要到张冉最后一刻的地方去收魂,周淑娜应允,带我去了张然的公寓。进到公寓,我便隐约感觉到了屋内的阴冷,我拿出香炉,插上引魂香,将锁魂玉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合符上,开天目看到一团白雾在沙发上端,我便找出红线,口中默念:“生前本为一体,死后三七分离,道法万本归一,助你三七合体,吾道向善,救水火与天地浩然,合!”红线向白雾飞去,缠住白雾,向合符慢慢移动,最终一声咔嗒的响声,锁魂玉的中间的浮现出了一个紫色的玉斑,这个出现就代表着玉里面的灵已经魂魄合一了。我把玉放到了包里,然后收拾东西,与周淑娜下楼进入了车里。 上车之后,我对周淑娜说:“这个宋家栋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周淑娜摇摇头说:“我十分讨厌他,所以我根本不想接触他,也就不知道他家在哪里。”“那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明天我会和你在公司碰面,找到宋家栋的家,然后我会把事情搞清楚的。”我吩咐好了周淑娜,然后叫她把我送到了店里。周淑娜因为还是恐惧,而不愿意回自己的住处。我很无奈的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至于我呢,就睡在了店里我最爱的躺椅上面。 实际上回到店里已经是凌晨的3点多了,我睡醒的时候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和一套已经冷了的烧饼和油条。草草吃了下,看了一样座钟,已经是上午11点了,算算时间下午3点出发,那么干脆今天就不开张了。于是我回到了我的房间,惊讶的发现,出奇的干净,我笑着摇了摇头,女人真是喜欢管些与她们无关的事情啊。 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在她公司的楼下拨通了手机,她见到我的时候,我不觉间寒毛直树。这个周淑娜今天的表现完全不像昨天,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对我说:“我打听到了!打听到了!”然后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宋家栋的地址,甚至连他今晚上肯定在家都写在了上面。我苦笑了下将纸条放入口袋说:“今天晚上应该可以有个结果了。”“我也要去!”周淑娜看着我,我再次从她的表情里面看出了她的几个意图,恐惧、好奇还有就是单纯。真叫我想不透,女人过了25岁居然还能这么像个孩子。 我无论如何说服,都没能劝动周淑娜回家,一直就这么跟着我游荡到了12点,我来到了宋家栋的楼下,周淑娜低声的对我说:“你是要破门而入吗?”那声音简直是带着兴奋,我摇了摇头,然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打坐起来。我将鬼捕召了出来,对他说:“带他的魂魄下来,我来问话。”鬼捕口中答道:“喳!”然后自顾自的消失了。周淑娜则坐在车里,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运功默念:“心如明镜,魂如清水!”然后将盐洒在了地上一圈。鬼捕不大工夫,便将宋家栋的魂魄带到了我这里,然后推进了盐圈。魂魄是不会撒谎的,所以想知道事情的话实际上问魂魄比问真人要好得多,也要省事情。我问宋家栋的魂魄:“张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你给他打得电话是真是假,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要与我说清楚。” 第二回完 入夏的第一个客人(3) 我看着宋家栋的魂魄,问到:“张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你给他打得电话是真是假,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要与我说清楚。” 只见我话一出,宋家栋的魂魄马上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说道:“张冉想做主管,这件事我在老总办公室的门外已经听到周淑娜跟老总提起了。我听到了这些,就想到了,通过这个事情就可以报仇啦!哈哈哈哈!”宋家栋的魂魄狞笑着“周淑娜和老总说过什么没人知道,只有我知道,她想让出机会叫张冉升职。哼!假清高,我追了她这么久,她都视而不见,我表白还打我巴掌,有什么了不起,28岁还单身,不就是因为她假清高,谁都看不上!我当时想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毁灭她的形象!张冉是公司有名的铁娘子,而且她只有周淑娜一个好姐妹,如果我借这个机会把她们俩的关系搅黄,所以我就想如果让老总把周淑娜升为主管,那公司一定会风言风语,到时候周淑娜一定会颜面扫地,但是做到了主管位置的周淑娜也不会轻易的辞职,那么她就会每天生活在烦恼里面了。因为我知道老总一直对周淑娜垂涎三尺,所以我就借着和老总吃饭的时候和老总说,女人都是爱说反话的,她说放弃机会只是为了让老总知道她想升职而已,还想要面子,如果老总把周淑娜升为主管,再在众人面前夸奖周淑娜的工作,那么她一定会特别的满足,到时候,老总想要约她就易如反掌,对老总得到她就非常有利。老总听完了,对我大嘉夸奖,说他还想这么办会不会是想错了,多亏了我点醒他。结果那个色鬼就真的这么做了。公布结果的时候,我发现张冉的脸色真的和我想象的一样,我想这下我可就成功了,于是我就开始想能叫她和周淑娜决裂。”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股莫名悲哀,这么长的时间,人们依然改变不了这些恶习,因色起义,宋家栋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居然会伤害了这么多的人,这种不计后果的报复,真的是人的专利啊。 宋家栋继续说着:“就在转天,张冉就请假休息了,我本想当面告诉她的,结果只能打电话了。我在苦苦的思索怎么说才能叫张冉更加愤怒,在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神人!” 神人?我脑子开始飞速的旋转,我意识到了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我曾经怀疑过张冉怎么会因为这一通电话而选择自杀,但只是一闪而过,如今这个神人让我异常的关注了起来。我开始注意听宋家栋的话,想从里面找到一些细节。 讲述还在继续:“我正吃着,突然间,这位神人坐在了我的对面,然后对店员说,要一份跟我一样饭菜,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对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以为他是神经病,就没理他,想说吃完了我就赶紧回去上班,结果我就听他嘟囔:‘打电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就开始跟我说:‘你的想法很好,你现在是不是怕你打电话过去反倒会被怀疑。是吧!’我听了他的话,就干脆和他攀谈起来,因为他都没和我说过话,就能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而且话里面透着他知道我的秘密似的。一聊天啊,我才知道,原来人家是个半仙之体啊,我的想法和事情的始末人家都算出来了,还跟我说,他算出他和我是有缘,所以才来帮我,还说我是将帅之才,哈哈!我就跟他请教了我该怎么做,他就告诉我,他算出七天后张冉回去公司大闹,那时候才是最好时机,如果他说准了,就让我带张冉的一样物品去找他,他会算出我怎么做才能保住我还能计划成功!” 听到这里,我大概已经猜到了,降头师!我暗暗叫苦,真是本以为会结束,没想到居然这么复杂。不过,可恶的是降头师施降的法力如何我尚不知晓,如果是极强的降头师,那么张冉所有的业都会集中到宋家栋的身上。虽说我把张冉的业结束了,张冉即可以转世,但是这个降头师却必须要找出来,否则,被结业的宋家栋的魂魄很有可能收为降头师所用,因为要消业,虽然我不能杀了宋家栋,但是我要将宋家栋的三魂七魄收走一魂一魄,使其变得愚钝,这样相当于取了宋家栋以后的前程和运数,那就是他的报应。然而,如此虚弱的灵,很容易会被降头师取走,用来施降,那么宋家栋就不是单纯的愚钝了,而是横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降头师的话,他很有可能是一早就算出了会有灵贩插手进来,这种法力的降头师,非常可怕,灵贩是不容这么危险的人存在的。因为降头师也是有好有坏,好的降头师实际上也可以镇妖除魔,而这次遇见的应该是降头师中的恶人,降头师施降一般都用游魂,而这次的降头师居然想收集灵贩处理过的生灵,那是门户不允许的。 宋家栋继续说着:“结果,张冉真的来大闹了,我暗自欢喜,于是在大闹的时候,我就拿了张冉包里的一支笔,然后给大师打了一个电话,大师拿走这支笔之后,叫我给他一根我的头发,说晚上就叫我打电话,就说我事前就想好的那套,保准能成功。我当晚就给张冉打了电话。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张冉居然会自杀!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大师说我不会出事,我也就放心了,而且,周淑娜还真是郁闷了好一段,而且还说自己遇到了鬼,哈哈,这些事情叫我好痛快。” 我苦笑,好愚蠢,被人利用居然还大呼过瘾,看来过于功利、心胸狭隘的人,真的是满身破绽,容易被利用的人啊。 我对鬼捕说:“保护好周小姐,我去去就回。”于是我起身准备上楼一窥究竟,看下宋家栋的家或周围有什么异常,好让我了解那个降头师的能耐。 这时,周淑娜又开始别扭,非要和我上楼,我对她说:“你就老实的和鬼捕呆着,这样我干活会快一点的。”但是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周淑娜居然要掉下眼泪来,我问:“怎么回事?”她说:“你叫一个女人和两个鬼呆在一起,还说安全!太不负责任了!” 我大为诧异,真是摸不透这个女人。看着她那双随时就要决堤的眼睛,我无可奈何,对她说:“好吧,跟我走,不要东张西望,黄金杵在没在身边?”周淑娜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小降魔杵,对我点头。我招手示意跟住我。于是我们两个人走入了宋家栋公寓的大楼。 宋家栋住在11层的1102,电梯开门的一瞬间,我打开天目,环顾四周,马上发现在1102的门口地上有用虫胶绘制的瓮阵,这是降头师为了将散魂收入所使用的阵。 这个阵会将一些长久游离的魂魄收入瓮中,这些散魂会在瓮阵中打转,持续7天,而在这七天内,降头师会拿着自己的蛊来将这些不完整的魂魄收进来,用作实施降术所用。灵贩对于很多游荡太久,但是本身很弱的游魂,也会使用这个阵法,但是收来的残破的灵只能在超度后转投畜生道,而降头师则是慢慢的把这些魂魄通过施降慢慢的将他们转化为其他的生灵,这一点其实也算是共通,但是灵贩和降头师都有一个共同的规矩,那就是不能用活着的散灵,也就是灵贩在消业是打散的那种灵,因为那会使人横死,虽说法力强大,但是手段太过阴毒。 我用灵动将门打开,进了门去。灵动是灵贩的一种工具,是畜生灵寄存的一种玉棒,这种玉棒是灵贩用来做一些收集信息或做一些细小工作的用品之一。灵动这个词在古早就是个名词,慢慢的随着时代的演变,才变为现在灵动的意思,然而灵贩之间依然是以名词来使用。 进门之后,我来到了宋家栋的卧室,周淑娜就紧紧的跟在我的背后,看到宋家栋,周淑娜捂住了自己的嘴,拍了拍我,我对她说道:“你不用害怕他听到或者醒来,他的魂魄现在在楼下,根本无法反应,现在只是有口阳气,但是如果超过一个时辰就不行了。”周淑娜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居然大胆的开始在宋家栋的卧室里闲逛起来。我不禁失笑,对这个女人,我真是有点佩服了。 我走到宋家栋的床边,看着宋国栋的气色,发现他双眉之间,也就是印堂上面有一小股隐约的黑气。果然是中了降,而且不是蛊毒,是灵咒。 我掏出了现形符,贴到了自己的左眼上,然后将宋家栋的被子掀开。我主要是为了观察下宋家栋究竟中了什么样的降术。不看则以,看过之后,我不禁眉头一皱。心降! 在降头师的降术中,大体可分为蛊毒与灵咒两大类,所谓蛊毒,那是非常古老的诅咒术,运用蛇虫鼠蚁这些毒物混合一些草药之类的其他东西,或熏或烧或釀等方法制作成咒符或咒盅,这种方法从商周时期已经成型,繁衍至今,有很多已经失传,但是还是有很多流传了下来,在苗族彝族等少数民族中多为使用,在晋干宝的《搜神记》中也有记载。 而灵咒,则是由道术衍生出来的诅咒术,将蛊毒中的咒符的制法和道术中符咒的方式混合使用,借以得到诅咒之术,与道术的阳刚之法相反,是以阴气施法,阳刚克阴以降妖驱鬼,而降术则是以阴施术于人。 心降则是灵咒之中比较高的咒术,借以操灵之咒施于心,借自己的三魂两魄来操纵被施心降的人,让他不知不觉中做出施降者想做的事情,那样既达到了目的,还不会将业造到自己的身上。然而被施降者则会因为造业,而得到降术的副作用,那即是孽,至于这种术为什么是较高的咒术,那是因为在施术的过程中,施降者的大部分魂魄会出窍,那么施降者本体则会受到自己养的蛊毒之物的侵袭,所以施降者必须以真阳阵将自己保护起来,能使用真阳阵的人必须是精通阳道之人,阳道之人修炼至阴法术,证明施降者阴阳法上有很高的天赋和造诣,这种人不是至善既是至恶,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我观察宋家栋的时候,我赫然看到了在宋家栋的胸口出现了青色的瘀斑,而用现形符观察瘀斑,瘀斑之上是一道阴坠,这阴坠即是施降之后,阴曹给予降术师的孽,随着孽的积累,会有损阳寿。至此我已经推断出了,这个降术师取走了宋家栋和张冉的物器,得以施降,先借宋家栋的头发施以心降,操纵宋家栋对张冉施以言降,使得张冉中降而自杀,然后在借我消业之后游魂回体的途中将宋家栋的散魂收入囊中。如果不是我问的详细,那么今天的结果就是宋家栋横死,而降术师将得到这个极恶之魂,收为己用。但是也有好的消息是,今夜张冉即可投入轮回。 我给周淑娜一个手势,叫她跟着我走,而我在出门的时候念动真火咒:星宿助我,吾召天火,三昧齐发,妖邪肃杀。然后咬破舌尖,将一口舌尖血喷在瓮阵之上,然后在门口烧了一张退妖符。 毁掉了瓮阵,然后和周淑娜下了楼。按照规矩,我用另一块锁魂玉将宋家栋的一魂一魄收入锁魂玉,然后将盐圈清理掉,放宋家栋的散灵回自己的身子。然后和周淑娜回到了我的店中,将张冉的锁魂玉放入青铜盆里面,倒入清水,默念:苦海一叶孤舟泛,静水清泞无波澜。今日回首抛往昔,已无罪孽与冤屈。天上星宿照水明,来生修缘善于心。去吧,张冉,今生苦作舟,希望来世你能有好的一生。 只见一道白光照出水面,张冉的脸浮现在水面之上,而周淑娜看着张冉已经泣不成声,张冉笑了笑,对周淑娜说:“淑娜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这次的错是我,你不要有负担啊,笑一笑,跟我道别吧,我其实一直很感激你。” 周淑娜对着张冉说:“冉冉,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冉冉,来生我们还是好姐妹!”然后开始掩面哭泣。 此情此景,我麻木的心也有所触动,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是我在每次做这件事的时候,却依然会感动。白光散尽,玉恢复了原样,周淑娜问我:“冉冉来生会快快乐乐的吗?” 虽然我知道张冉由于是自杀,所以超度后转世会经历一世畜生道,但是我依然对周淑娜说:“会的,一定会的,她是个好人。”周淑娜在此时,擦了擦眼泪,对我笑了一笑,那一笑充满着欣慰。 周淑娜开车回家了,我将小金杵卖给了她,作为灵贩的生计来源即是每次完成了委托,就会收取一定的费用,每个灵贩收费的方式不同,我的方式即是事主必须购买我的一样古董会护身符。但是这次,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收了她10块钱。 周淑娜走后,我坐在躺椅上,心里想着:这个降头师到底是谁。于是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在收魂魄的时候,在宋家栋魂里寻到的那个电话号码,听筒对面响起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听到这声音,我不禁握紧了拳头。 入夏的第一个客人完。 枕边逝者 经过了张冉的事情后,我平静的生活被彻底的打乱了。平静的下午,当我把茶叶放入我的紫砂壶里面,正打算沏茶喝,门被哐的一下推开。我向门口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淑娜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衣,急急火火的进了我的店。不等我说话,她就开始了连珠炮:“外面的天好热啊,我一想你那大大咧咧的生活习惯,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给自己预备降温的东西,哎呀,还喝热茶,不觉得热啊。我买了西瓜和冰棍,对了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口味的,我就买了我喜欢的口味,应该是挺大众的,冰箱在哪。哎呀,怎么就一个电风扇啊,就连个空调都没有,怎么过这个夏天啊……”我本来夏天就没什么精神,听到她的连珠炮,我只觉得耳朵里面好似耳鸣一般。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周,我一直在用灵通与其他的灵贩联络,为的是找到那个降头师,但是得到的也只是等待。而就在这个期间,我本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刚过了三天,周淑娜就说要请我吃饭以表达谢意,我拗不过,就接受了,之后则是又过了几天,周淑娜对我说看到了减价的衣服,觉得很合适,就给我买了一件,当作谢礼,而现在又是西瓜和冰淇淋。 我对她说:“周小姐,真是没关系,这些事情就是我的工作,而且,作为报酬的交换也已经成交了,不用再这么客气了。”说出这话,我看向周淑娜,我再次崩溃,大小姐好似我说的话只有嘴动,没有声音一样,继续向我店里面的冰箱里面放着冰淇淋,我无可奈何,只得继续沏茶。 我倒好了茶,切好了西瓜,看着周淑娜好像店是她的一样,坐在我的躺椅上吃着西瓜,我无奈的走出了店面,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店门边听着蝉呱噪的鸣叫声。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来了,我掏出手机说道:“喂,你好。” 电话那头,一个很粗的男人的声音回应着我:“请问是王随安,王大师吗?” 王大师,唉,人们对我的称呼真是什么都有啊。“哦,我是王随安,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的妻子是个鬼!”话从对面传过来,我开始感兴趣了:“哦?是谁推荐你来我这里的?” “啊,是钟师父。”又是老钟,这个老钟啊,都快成为我的职业介绍人了。 我对那个人说:“好的,敢问你贵姓。” “啊,您别这么客气,我免贵姓冯,叫做冯建国。那咱就约今天晚上在中心广场的上岛咖啡见面吧。” “好吧,那么晚上八点见面吧。”“好的好的!”我挂了电话,回头猛然看到了周淑娜正站在我身后,对着我傻笑着。 我对着她说:“周小姐,请你别站在我身后,虽然我不会大吃一惊,但是感觉好像被监视一样,很不舒服。” 周淑娜笑了:“叫我淑娜就好啦。” 完全没有回应我的重点。我很无奈,然后进屋喝茶,周淑娜跟在我的身后,对着我说:“晚上八点要去中心广场啊,我也去我也去,正好我晚上没事情。” “不行。”我回绝道。 “我保证不吵你,我肯定会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她说道,然后还用手做了一个把嘴巴拉链拉上的手势。 我不禁笑道:“周小姐啊!”“叫我淑娜就行。”“呃……淑………………娜…………,这个是我的工作,还有,也许会很晚,你还有工作,就别这么耽误时间了。” “工作啊,我辞掉了。”大跌眼镜的一个回答,“我才不给色鬼老板打工呢,没老婆我都不考虑,更何况他还有家有室的,我不用上班了,就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很无聊啊。”然后就是无数个“让我去吧。”就像紧箍咒一样,虽然我没有金箍在头上,但是依然起到了紧箍咒的作用。 我听的头晕脑胀,无奈之下点头答应了。但是约法三章,不许发表意见,不许一惊一乍,也不许问东问西,周淑娜痛快的答应了,而我却依然担心这位大小姐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话说已经到了八点钟,我拖着周淑娜这个小尾巴来到了上岛咖啡的门外,我本来要坐公交车,可是周淑娜非要开车啦,我真的是无力再与他争执了。我走进了咖啡厅,然后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儿,冯建国迎了出来。抽眼观察了下,冯建国看年龄四十出头,个头一米七左右,穿着西服裤子和一件白色的衬衫,看样子应该是个生意人或者文职工作的人,看到脸上,脸色却非常差。而周淑娜惊呼了一声,我皱了皱眉头,这位女士完全把约法三章抛到了脑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她,而她没有任何想要收敛的样子,对我说:“这是咱们市著名的企业家啊!”我听到这里,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原因是看来我真的是好久没有看过新闻和报纸了。 冯建国订的是一个单间,进入单间,我们分别坐了下来。冯建国看了看我,看了看周淑娜,说:“这位是……”周淑娜马上回答:“我是王随安先生的助手,我叫周淑娜!”然后起身和冯建国握了握手,我看着这个场景,心里暗想:真是个冤家啊,怎么就成了我的助手了。唉……冯建国明显被周淑娜这一举动搞的有点懵了,也起身和周淑娜握了手,然后把手也伸向了我,我哭笑不得,于是也只好起身和冯建国握了手。 我想不能再让这位小姐发挥了,于是提前开口,问道:“冯建国先生,能否为我讲一下您说您的夫人是鬼,源起于哪里呢?” 冯建国见我直奔主题,也选择了不再寒暄了:“这事情最早要说道3年前了,我的妻子在一次车祸里受了重伤住院了,当时大夫跟我说妻子能够活下来是个奇迹,因为她的颅内大面积出血,而且胸腔也大量出血,抢救的过程中停止过一次生命迹象。但是她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这叫我感觉十分的幸运,然而在她醒来的时候,她只记得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甚至不记得孩子,这也让我十分的伤心。就这样过了三年,就在今年的年初,有一次,我晚上睡觉醒来,没看见我的妻子,卫生间的门是半掩的,于是我就来到了卫生间,我看到了我妻子竟然在撕自己的皮,一点一点的,而且面容非常的镇静!就,就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还有更可怕的是,原来她一直戴着隐形眼镜!她摘了隐形眼镜的时候,眼睛根被就没有黑眼球,只有一个瞳孔,我害怕极了,我马上回到了床上,装作睡觉,老实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的睡意了,但是我仍然装睡。就那么心惊肉跳的捱到了天亮,早上发现妻子竟然还是那样,为我做早餐,为我拿包,可是我确定晚上看到的是真的。于是我就跟妻子说最近工作很忙,可能会很晚,怕打扰到她,提出分房睡觉,她也答应了。分房睡我也不踏实,一想到之前身边躺着的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妻子,我就不敢面对,每天都捱到一两点,困到不行了才敢睡觉,睡觉还不敢睡死了,因为我怕她会扑过来掐死我!我通过朋友找到了钟师父,钟师父说,这些事只能找您才能解决掉,所以我才来求您的,您救救我吧!” 我对冯建国说:“好的冯先生,我会帮助你的,但是有些话我要提前对你说,第一,你给我讲的所有事情一定要是真实的,不得有一点隐瞒,否则会有报应;第二,在事情解决之后,会有相应的报酬,这个报酬是由你在我的店里面挑选一件你看重的物品,然后以我开的价钱卖给你当作报酬。如果这两点你接收了,我即会帮助你的。”“没问题,没问题!”冯建国点头应允着。 我对冯建国说:“那好,冯先生,现在开始,我就开始了我的工作,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办,就可以了。”冯建国点头,于是我打开天目观瞧,发现冯建国的印堂和太阳都被黑气笼罩,于是我断定了,他确实是被灵所缠住了。 但是我也很奇怪一点,那就是,为什么被令缠住却没见他体内的阳气流失呢。这一点应该是有特殊的原因,我开门见山的说:“冯先生,今晚你不要回家了,现在别的地方过夜,我会先去看看情况,你在的话我怕会对你不利。” 冯建国听了我说的话,马上站起来握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了他手心早已经湿透了,他说:“好的,好的,我一定照办,多谢王大师啊。”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发现周淑娜居然在掩嘴笑着。我无可奈何,因为在这个冯建国面前,我也不能阻拦或者提醒周淑娜的这种表现,只有赶快把事情交代好,让冯建国去自己的容身所去。 冯建国走了,我转头对周淑娜说:“周小姐,如果在你和我说你之前的事情的时候,我显得很开心,你会不会觉得很失礼呢?”周淑娜非常委屈的看着我,然后口中呢喃着:“对不起,我错了。”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居然感觉到,好像是我在刁难她一样。我说:“好了,没关系了,我要去冯建国的家去看看,也许会有危险,所以请你回家吧。”“我和你去吧,叫我长长见识。我会很安静的,绝不会再犯错误,碍手碍脚的!”之后又是不停的重复。我从咖啡厅出来,就一路拒绝到了公车站,然而仍然没有奏效,我本以为她会在我不理她就上车的情境下,自己回停车场取车,然而,我错了,这位大小姐居然和我一起上了公交车。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带着一个尾巴的那种尴尬。 我坐在车上,周淑娜坐在我的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说:“干什么?”周淑娜问我:“为什么你的收费方式是推销你的古董呢?直接收取费用不行吗?”我扭过头看着她说:“这个嘛,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妨和你讲讲为什么吧。” 第四回完 枕边逝者(2) 坐在公交车上,周淑娜问我:“为什么你的收费方式是推销你的古董呢?直接收取费用不行吗?” 我扭过头看着她,回答道:“这个嘛,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妨和你讲讲为什么吧。先问问你,你觉得有多少灵贩在这世上?” 周淑娜摇了摇头。我说道:“实际上,我都不太清楚,所以灵贩之间需要一个维持联系的东西,它就叫做灵通,灵通通常是金银器或者玉器,而这些器具里面是拥有灵的,和灵动是一个原理,灵动是雕有符印的玉棒,灵通的外观则是法器,所谓消息灵通即是由此而来。而每个灵贩都有自己不同的身份,然而我们的身份都离不开的东西就是金银和玉,所以多以古董商或珠宝商的身份出现,而我们在每次的事情解决之后呢,我们都会给事主一个金银器或者玉器作为灵通。以便之后如果事主还有此类麻烦,我们则会再次出现。” 周淑娜问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追踪呢?”“实际上,可以拿到灵通的人,多半是善良或悲惨之人,这些人,我们会施以帮助的。”我说。 周淑娜看着我,用一种极其奇怪的语气说:“那你们都好伟大啊,就像大侠。” 我听到这种赞美的话,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兴奋或者开心。我望向窗外,心里想着:我们这些罪人啊,怎么配得上赞美呢?夜色中,我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次心被撕碎的那一刹那。 车子停到了半山居站,这是富人区,冯建国这样的富翁也确实是应该住在这样的地方,这里非富即贵,一般人只是路过,然而我却是不止一次光顾过这里了。 自古至今,权势金钱就是人们所追求但同时也唾弃的,大部分唾弃的人是因为想要得到却得不到,这种东西真的是让人们逐渐扭曲,有多少人能够正视这些呢。我在这个地方出入过多次了,有的是超度,有的是消业,这些事情虽然忘记了很多,但是这个地方我却记忆深刻,金钱是万恶之源,虽不知是谁说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些许道理的,只不过把金钱改为欲望也许更好些。 正在思绪中,周淑娜拍了我肩膀一下,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周淑娜说:“发什么呆呢,走啊。”我笑了笑,对她说:“半山居,想要进去可是很有难度的,我还有很多准备要做啊。” 说着,我掏出了灵动,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使用天目通,将我的天目和灵动合二为一,用灵动的眼睛去看事物。跟随灵动的眼睛,我开始观看,灵动一路来到了冯宅,穿门而入,进屋之后可以看到的是周围的景物围绕着一片雾蒙蒙之中。这是典型的阴气聚集,看情形,这样的阴气聚集情况,应该超过一年以上。灵动来到了楼梯的位置,在上楼的期间,始终是雾蒙蒙的一片,灵动来到了最浓的地方,这里应该就是冯建国的卧室了。 就在灵动进入卧室的一瞬间,突然间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灵动的眼前,我马上开始收回灵动。 这时候,突然间,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冯建国急促的声音:“王大师啊,我真是糊涂了,您在哪,我女儿还在家呢,我不能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面啊。” 我听到这里,马上对这电话大叫:“怎么会把孩子丢在家里!”“我一时慌忙,居然忘记了。”对面说道。 我没等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马上唤出鬼捕,对鬼捕说:“马上到冯宅控制住冯夫人!” “喳!”鬼捕答应一声后,便消失在夜色中。而我则操动灵动,让灵动进入门卫室将门卫全部催眠掉。我便大步走向半山居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黑铁大门。 周淑娜紧步跟随我,我扭头对她说:“不要跟着我,我要快,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你不会想要看到的!” 周淑娜不知所措的说:“那我不跟着你,我要在那里呆着啊,我一个人也害怕啊。” 我扭头说了一句:“我让你跟我来这里了吗!”也许是语气里面带着愤怒,致使周淑娜眼泪流了出来,掩面而泣。 我自己也为自己的这种感觉一惊,马上对着周淑娜说:“对不起,一时间有点着急,房子里面有个女孩子,我不能坐视不管,一时语失,对不起。” 周淑娜抬起头对我说:“我会不给你添麻烦的,你就带上我吧。”“跟着我,别乱跑,我接下来的举动也许你会有些许害怕,但是还是要冷静的跟住我,懂了吗?” 我的语气使我都觉得有些许的难为情了。周淑娜点了点头,然后两眼不错眼珠的看着我盯得我都有点感觉怪怪的。我扭头走到门卫室旁边的小门前,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监视器,所有的监视器都闪着雪花,我马上向里面走去,从包里掏出了6根灵动,然后操动障目咒,口中念着:不闻不见不显身,不遮不掩不劳神,不惊不喜不为人,一叶障目不见邪!万物皆为感,无感万物无,开!6支灵动同时闪光,我瞬间浑身乌黑,障气飞绕全身。 而此时周淑娜也变成了这样。障目法实际上只是用三支就够,我用六只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周淑娜也被障目法围绕起来。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周淑娜,而周淑娜此时还是依然是紧盯着我跟着,我用天目观察的时候,才发觉,周淑娜此时的表情是咬着嘴唇,攥着拳头强作镇静。被施以障目法的人是可以看到这些情景的,而没被施法的人没有天目是根本看不到我的,所以此时周舒娜的眼中,我是一个犹如幽灵般的存在,她能不叫出声,不晕倒在地,我已经放心了。 我来到了冯宅的门口,由于施了障目法,再加上一路上灵动跟随我为每一个巡逻的保安全都施以了催眠,致使我们的行踪没有任何人看到,用灵动打开了房门,一股阴气袭来,我感觉到了阴气非常的乱,走进屋子发现大厅中一个女人躺倒在了地上,离近了观看,原来是刚才白脸的那个女人,我庆幸不是小女孩。而正在这时候,我感觉到阴气袭来,回头看到鬼捕被绑在了墙上,我马上掏出了镇魂符,而此时我被一股灵的力量缠住,动弹不得。 我马上收回了障目法,将收回的六支灵动施以显形咒,这六支灵动的本体都是畜生,显露真身后,我便操控它们去撕咬我身上的灵。几经撕咬,我终于脱身,观瞧的时候,我赫然发现一团白色的气,我不禁诧异,如此厉害的灵居然不是怨灵!我咬破舌尖,用阳血喷向那团白气,白气马上躲开了,而我马上窜到了鬼捕身边,将鬼捕的锁魂玉掏了出来,然后将鬼捕收了回来。面对着这个不知身份却又如此强大的灵,我操动已经显形的灵动与它周旋,另一方面开始念动真火咒,借着早已经咬破的舌尖,对准被缠住的灵一口吐去,灵被真火缠绕住,动弹不得。 我掏出了香炉,点燃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上,然后将香炉放置在了那灵的脚下,用镇魂香来缓解屋内的阴气,然后用香灰混合我的阳血画了定魄符,将定魄符贴在了那个灵的面门,却发现根本就不管用,我不觉的诧异了一下,怎么会不管用呢。没办法,我又画了镇魂符然后又试了一下,依然没有使灵显形。 这时候,楼上出现了响声,我才想起来,要去确认下冯建国的女儿是否安全。真火至少会困住它一个时辰,我先等镇魂香将阴气消散一些,再施法也不迟,于是我向楼上走去,周淑娜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唤出鬼捕,继续在楼下看守。走到了楼上,我听到了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呼喊,我马上跑到了声音传出来的房间门口,打开门,我看到一个女孩坐在床上惊恐的看着我。 我说:“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女孩听到我说的话,便开始大叫救命,我走过去说:“你不要叫,我是你父亲冯建国叫来救你的。” 女孩看着我说:“我又没有危险,你救我什么,你是谁,我求你别伤害我和我妈妈。” 我听到这里,觉得奇怪,这个灵根本没有来伤害这个孩子?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周淑娜拍了拍我,我回头看她,她指了指墙角,我看到墙角是一部轮椅。我才明白为什么女孩一直就没有下床的原因。 周淑娜走过来问女孩:“小妹妹,你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奇怪事情和声音吗?” 女孩看到这周淑娜,说话明显比和我说话的语气要好了很多,但是依然有点恐惧:“没有,就是刚才我听到楼下有走动的声音,我以为是妈妈,但是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然后你们就出现了。你们是谁?” 我对周淑娜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你来讲好了。”周淑娜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小女孩说:“妈妈呢,我要看我的妈妈。”我咬了咬牙,对小女孩说:“如果你够坚强的话,不如和我下楼去看看你的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点头应允,我对周淑娜说:“你帮我把小女孩的轮椅带着,我背他下去。” 周淑娜点头,我背上了小女孩,周淑娜推着轮椅,我们三人来到了楼下。小女孩被眼前的场景惊诧了,由于刚才的施法,小女孩是可以看到那些灵的,小女孩被吓得一言不发,只是瑟瑟的发抖,我将小女孩放在轮椅上,然后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现实是,你的母亲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小女孩此时早就被吓得发不出声音了。周淑娜在旁边安抚着。我走到了灵的面前,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屋子在阴气消散过后,灵的阴气开始散发,而灵感却有两种。 我虽然不确定,但是我再次画了两张定魄符,将两张定魄符贴到灵的面门的时候,灵真的显形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两个缠绕在一起的人。原来真的是双灵合一。 这时小女孩在后面惊讶的喊出了:“妈妈!施敏阿姨!”我回头看着小女孩,说道:“小妹妹,这两个人你都认识?” 第五回完。 枕边逝者(3) 当我发现这次面对的是双灵合一,身后突然响起了小女孩的惊呼:“妈妈!施敏阿姨!” 我回头看着小女孩,说道:“小妹妹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小女孩点了点头。 我感觉到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我看着这两个女人说道:“我是来超度你们的灵贩,你们一定要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否则你们两个的灵会伤害到很多的人,包括这个小妹妹。” 我隐约的感到这两个灵不是怨灵,而且非常在乎这个双腿残疾的小女孩的。两个灵此时的波动已经非常的平稳了,听了我说的话,我看到了她们的表情都有细微的变化。 我注意观察了她们的样子,发现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女性头上有鲜血,并且长相和地上躺着的冯建国夫人的尸体相像,那么这个人毋庸置疑的就是冯夫人,而另一个应该就是女孩口中的施敏了,施敏的头上也有伤口,胸口则是一个一片鲜血。 当务之急就是要快点了解事实的真相,没时间耽误,我就直接切入了正题,问道:“冯夫人,施敏,你们两个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吧,为了你们也为了孩子,还为了你们的仇恨和牵挂。” 冯夫人的故事:冯夫人的真名叫做李敏芝,和冯建国是大学的同学,在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是情侣了。冯建国当年是他们村里的唯一一名大学生,村里人都引以为傲的读书人,而李敏芝则是有名的系花。 在那个年代里面,感情是没有门第的阻碍的,李敏芝的父母是以前市里的领导,属于高干子弟,李敏芝从小就是这样的家庭熏陶起来的大家闺秀。 李敏芝看上冯建国的原因是看到冯建国学习刻苦,非常上进,并且很自立。在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就决定有一个好的结果,那就是结婚成立家庭,虽然门第观念在当时没这么严重,家里还是反对了很久才同意了这场婚事。 之后冯建国先是在机关做了一段时间的小文员,而后,毅然决然的走上了经商的道路,李敏芝则是全力的支持他,李家老人也是能够提供的人脉和帮助也都帮助到了。 冯建国通过这些有利的条件,加之自己的聪明才智走上了企业家的成功之路。再完美的生活也有不完美的地方,那就是孩子。 那个小妹妹叫做冯珍艾,取珍爱之意,如此美的名字,面对的确实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小珍艾是一个小儿麻痹症的患者,虽然长相甜美,也很听话,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一生都要坐在轮椅上,李敏芝总是暗自伤心。 事业成功的冯建国每天都在生意场上打拼,李敏芝则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珍艾在李敏芝的谆谆教诲之下,也非常的知书达礼,这也让李敏芝欣慰了许多。 然而度过了七年之痒的婚姻,也出现了些许的插曲,起先是冯建国每天早出晚归,后来发展到了彻夜不归。聪明的李敏芝就察觉到了异象,但是孩子不能没有人照顾,对于李敏芝来说,这个孩子就是一枚残破的珍珠,不完整的至宝,她不放心任何护工保姆之类的人去照顾她,她就想到了冯建国的助理秘书施敏。 施敏是冯建国的助理秘书,经常会到冯建国家取一些公司的文件和帮忙碌的冯建国捎一些东西或文件回来。就这样久而久之也成为了李敏芝的好朋友,从工作到生活基本也是无所不谈,同时施敏也非常讨珍艾的喜欢。于是李敏芝拨通了施敏的电话,问她可否帮助自己照顾几天珍艾,当然原因不可能说她想要跟踪下丈夫,看看是否出轨,而是说要回趟老家办点急事。 李敏芝在酒店住下,和私家侦探见了面,让私家侦探帮忙找出冯建国是否出轨的证据。对于如此招风的企业,私家侦探很快就打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冯建国确实和公司几名女性员工有出轨的行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之中传言最重的居然就是施敏。 李敏芝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认为施敏和她走得这么近,动机绝对不单纯,怒不可遏的李敏芝决定回家和施敏去证实。事实证明,任何理智之人,在事情超出他承受的底线的时候都不会再理智,而且越聪明的人想得越多,也就越容易更加愤怒。 李敏芝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生气,因为她想到之前施敏和她聊天,和珍艾交流感情都是为了一步步的渗入这个家,取代她女主人的位置,甚至连珍艾这颗残缺之宝也要夺走,恶毒奸诈的女人,这就是李敏芝下的最终结论。 于是在李敏芝打车回家的路上,一瞬间李敏芝愤怒爆发了,她再也无法忍耐到见面了。半山居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座半山别墅区,车开到上山公路的半截的时候,李敏芝决定了,下车打电话咒骂这个现在已经被她定性为蛇蝎女人的施敏。 李敏芝拨通了电话,不由分说,破口大骂,无所不及,此时电话那边的施敏已经哭声大作。当李敏芝挂电话之前,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说到:“滚出我的生活,滚出我的家!” 此时,李敏芝骂的体力脱节,无力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却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走向她。就在李敏芝无力的迈步回家的时候,一辆汽车飞驰而来,一瞬间,李敏芝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后就是落地,眼见着这辆汽车飞速撞向了上山公路边上的山体上。李敏芝就这样的离开了人世。 施敏的故事:施敏在进入冯建国的企业之前,是一家汽车4s店的经理助理,冯建国在和公司下属挑选商务用车的时候遇到了施敏,施敏是一个非常能干也非常聪敏的女人,当然也非常的漂亮,散发着一种弄弄的职场女性的魅力。这给了冯建国非常深的印象,所以在冯建国决定给自己换一名助理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了施敏这个人。 施敏也觉得能进入如此大的公司是非常好的机会,也就毅然决然的跳槽了。冯建国在与她共事的时候,总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给施敏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她和冯建国的这段婚外情源起一次晚上施敏在家接到了冯建国的电话,说自己喝了酒,而司机请假回家了,自己在酒店的门口,无法动弹,想要施敏帮助自己。施敏没有多想,来到了酒店,准备开车把冯建国送回家,但是冯建国却说想去河畔透透气。 施敏将冯建国带到了河畔,冯建国半靠半坐在河畔的座椅上,对着施敏讲述这自己创业的艰辛,如今的生活压力,妻子如何的对他不体贴,生活的重担等等。施敏听的非常入神,因为对于女人来说,能了解到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艰辛是一种非常令人向往的体验,可以满足女人的猎奇感和虚荣心。 听过之后,施敏看到了冯建国眼中赫然出现了泪光,这时候的施敏还是有一定的理智,当她想要将车开过来,送冯建国回家的时候,冯建国从后面将施敏抱住。这简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那一夜,施敏爱上了这个“伤痕累累”的成功男人。 在当时施敏的眼睛里,李敏芝只是一个不懂得珍惜这个男人的,只认为这个男人的成功全靠自己的关系,高高在上骄傲女人,而冯建国则是一个内心伤痕累累却又为家负责的好男人。 一开始施敏出现在冯建国的家里的时候,她就在细心的观察着李敏芝,并且她也确实非常关心珍艾。但是随着越来越了解李敏芝之后,她开始动摇了。因为无论是和李敏芝沟通,还是和珍艾沟通,所有的现实都不像冯建国说的那样。 再慢慢的,施敏就得出了结论,冯建国骗了自己,她开始抵触这个男人,并同情着这个含辛茹苦养育珍艾的女人。她没有选择辞职,而是在李敏芝和冯建国之间周旋,冯建国只要看上的女人,她就会想办法搅乱,而她自己也在逐步的疏远冯建国。施敏觉得这样可以挽救这个家庭,事实证明是错误的。公司的风言风语,终于还是逃不过李敏芝。 最终,当施敏开始接到李敏芝的求助电话的时候,欣然答应了,并且真的是在细心的照顾着珍艾,而接到了李敏芝斥责与辱骂的电话之后,施敏是非常的伤心和委屈的,她冲出了冯宅,开车打算回家,也准备辞职,然后和李敏芝解释清楚,在这么激动的情绪下,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判断的能力,就在她擦拭眼泪的一瞬间,感觉撞到了什么,而下意识的一转方向盘,车子撞上了路边的山壁,就这样她也失去了自己大好的二八年华。 死后的故事:事实上,撞死李敏芝的正是施敏,命运真是爱开玩笑,而每次的玩笑在它来说只是玩乐,而对其人则是犹如晴天霹雳。两个灵都有着不同的怨气,但是又有着同一种牵挂,在死后,强烈的怨念挥之不去。她们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抢救,而两个人的灵就在屋顶上看着自己,此时两人已经开始了灵与灵之间的交谈。 玩笑就是玩笑,两个人互相理解居然是在死后。然而令她们不解的是一道白光之后,她们两人居然醒来了,只是在一个身体里面,那就是李敏芝。 而两人见到了冯建国之后,同时意识到了,为了珍艾不可以和他闹翻,于是就假装失忆,使冯建国继续沿着自己的轨迹生活。而在这三年期间,两人在一个人的身体里面,交谈,照顾珍艾,并定时向那已经伤心欲绝的施敏的父母家里寄去生活费,以使得二老可以颐养天年。 这一切都和之后我所了解到的接上了,事实上双魂合一如果存在一个肉体里,身体会承受不住,所以像冯建国所说的脱皮和瞳目发白的现象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注意到了一道白光,这句话,因为确实以死之躯灵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双灵合一的灵气非常强大,可以让已死之躯恢复,但是需要法力很强的操灵者来执行,而她们的讲述中我没听到一丝关于操灵者或者道士的信息,这就叫我一头雾水了。一道白光,这绝对是有人施术。 太多的讯息,我无法想到结果。正当此时,角落里响起了一声笑声,然后是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在说:“王随安啊,想不通很正常,我都觉得有些复杂,不过,缘由我来解释给你吧。”我顺声音看向角落,惊奇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第六回完 枕边逝者(4) 正当我思考着缘由的时候,角落里面传出了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王随安啊,想不通是正常的,我都觉得有些复杂,不过,缘由我来解释给你吧。” 我顺着声音看向角落,惊奇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灵动们阴气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波动,显然对他的出现也有所畏惧了。他走出了阴影,笑着,那笑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的恐怖,一袭白衣毫无杂色,而头上的长帽和长帽上的“你可来了”4个金字上已经透出了他的身份,无常。 “来吧,到我这里来,事情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白无常对我言道。 我走了过去,对着白无常说:“这事情怎么会有你们插手?” 白无常笑着,看着他的笑我并没有任何的欢愉,只是有无限的阴险而已。他对我说:“好久没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了,但是我们并不能做的太多,才会叫你们插手。施敏和李敏芝的命数那是天定,但是双魂合一这件事的本因为一间道观,这个道观叫做真珑观。” 我的确听过这个真珑观的事情,由于市政工程规划的实施而被拆除的一间历史超过400年的道观。当时有很多教授级的学者出来阻止,但是依然没有逃过现代人的手,在一片谩骂声中,这座古刹在推土机的铁铲下轰然倒下。 讲述还在继续,“真珑观的建成是作何用处,也许你也不太清楚吧。” 我回答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道观已经在那里了,之前的观主我还认识,每次到那里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非常怪异和压抑的气场,从那之后我就很少到那去了,而是让观主到我的店来。” “你的感觉没有错,你感觉到的是龙。” 无常的话说的很平静,我听到这里心里再次复杂起来,“此城建于明初,九子帮刘基让朱元璋得了天下,朱棣惹恼了九子,之后九子便化为石像,虽说不再现身,但是朱棣还是将他们真身所化的石像供奉到了各地,然朱棣这人也是个私心极重的人,虽供奉但取名皆与镇龙有关。这座镇珑观的石像正是当年的狴犴,狴犴本就是判官,拆掉了判官的香火观,这就是造业,但冯建国的命数不该绝,我们也只能对他的后天命数做一点文章了。” “这种改变后天运势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是不是?” “嘻嘻嘻嘻!本就是各司其职,我们本打算两个女人横死的时候,就直接给报应了,谁知道这两个女人居然牵绊不是冯建国,而是那个小孩儿,他们还没意识到他们的横死和冯建国有关,没有怨恨,差点就要入轮回了。所以我就让她们附在一人身上,然后继续和冯建国相处。冯建国现在本就劣迹斑斑,两个人肯定会慢慢的积怨的。这样你不就会改冯建国的运了吗。” “计划这么久,你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双灵合一是多么难熬的事情,你们应该清楚,身体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没有崩裂已经很了不起了,你们这样做那个孩子怎么办,你们都不想想后果!?” 我的语气中可能稍微带了点愠怒,无常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说:“现在,这两个女子的怨念已经有了,你最好做你该做的,你们这些灵贩是不是时间太久了,都忘了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了!” 我无言以对,看着无常消失在角落,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扭头走回屋子中间,周淑娜和冯珍艾都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而我装作没看到,因为我心里已经五味杂陈了。 罪孽有多深,权利就越小,连同情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我用余光看了下珍艾畸形的双腿,感叹的想,当做一件错事的时候,伤害的不止是自己或者对方,同时波及到了他们的至亲至爱,甚至更甚,自古至今皆如此,但是这样的人却屡见不鲜,仙与人都如此啊。我抬头看这两个灵的时候,我不禁心头一震酸楚的同情。 我问道:“你们在这两年,是否也怨恨着冯建国才不肯升天?”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觉得我自己非常的龌龊和恶心,居然成为了棋子,我本在修善,如今居然有种造业的感觉。 只见施敏的脸真的狰狞起来,施敏恶狠狠的说道:“在我死后,他居然装作无事一般,否认和我的一切关系,并且曾因为敏芝姐姐为我家汇款而大闹,我恨不得他死!” 李敏芝则说:“我没什么怨恨的,我只是担心我走了,珍艾怎么办而已。” 说到这里,我突然间发现施敏的脸再次变化了,说道:“是啊,如果冯建国完了,珍艾怎么办,如果我和敏芝姐姐走了,我的父母也……”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无常说的对,时间越久就越会积怨,施敏已经对冯建国恨之入骨了。母性似乎已经成了女人的基本特性了,施敏的牵绊里面居然也有了珍艾这个与她毫不相关的孩子,这真是时间的副作用。 我转过头来,看着冯珍艾,觉得冯珍艾真的很幸运。我说:“珍艾妹妹,你想不想走路?” 这个小女孩听了我的话一怔,犹豫了很久,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拿出了一枚锁魂玉,然后对着李敏芝说:“一切由我来办,我如果能让你的女儿走路,算不算了了你的一个心结。” 李敏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可以!” “好的,那你看到你女儿站起来的时候,就进到这里面来吧。”我说道。 说罢,我便拿出了一枚锁魂玉,唤出其中的亡魂,对他说:“今次,你如果做了此事,我保你进入轮回,如何?” 这个亡魂是我收的一个得报应之人,只要帮我做一次事情即可轮回的人。 此人点头应允,于是我便在冯珍艾的周围撒下了盐圈,然后将锁魂玉放到了盐圈的中间,点燃三炷香,将附身符贴在了冯珍艾的面门,然后将这个灵再次叫出,用定魄符将灵定住,然后点燃真火引燃两张咒符,口中默念:“今世因果入凡尘,本非同根然同身。本是一世造孽人,只为轮回悔自心。”此时一道白光闪过,周淑娜惊异的捂住自己的嘴,看着神奇的一幕。 双灵合一实际上是修仙术中的一种,利用灵的气来补活人的元神。中医和道家实际上是有共通的,认为人生病就是因为体内阴阳五行出现了失衡,补回来就可以医治。 不过在灵贩或操灵人的眼中,这些病症实际上是属于自身灵体的元气缺失了,所以才会出现双灵合一的法术,用那些罪人的灵的元气弥补病人缺失的元气,这样病症会好的很快。 不过越好的事情往往越要付出代价,双灵合一这类的法术,对于被施术者而言也是一种业,由于这类法术会改变被施术者的今生运,所以来生必定会沦为畜生道一世,而且如果被施术者今生作恶的话,也会招来横死,所以这类法术往往我们也不会轻易施术,原因在于人性。人总会在痛苦的时候为了摆脱痛苦而答应或者认同一切可以让他成功的方法,而成功后则会后悔甚至反悔,此类的事情,我面对的太多,也倦了。 奇迹只是一瞬间的发生,冯珍艾本来萎缩的双腿正在迅速的饱满起来,而且慢慢的有了血色,周淑娜此时已经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一幕。 不一会儿,冯珍艾的身体就好像常人一样,完全没有了那种先天小儿麻痹的任何体征了。 我招出了先前与冯珍艾合一的灵收回锁魂玉,然后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停当,然后对着冯珍艾说:“小妹妹,你尝试的站起来。”她真的站了起来,此时我听到了身后李敏芝的呜咽。 我将施术后的所产生的后果说了一遍,起先冯珍艾和李敏芝先是一怔,但是不一会儿,李敏芝说:“先生,今生就是今生,我没法改变孩子的来世,我只希望她今生快快乐乐,谢谢你,我都释怀了。” 冯珍艾也说:“大哥哥,我不知道来生会如何,但是我今生肯定会多做好事,报答你和命运,我很满足了。” 我笑了笑,说道:“人实际上就是活在今生修来世,许多人已经不相信这些了,才会在今生为所欲为,自认为自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颇为潇洒快意,实际上是愚蠢至极。你们认识到了就好。珍艾妹妹,你不应该满足,你日后一定要造福于人,今次改了你的运,你一定要让更多不幸的人此生幸福,那你就算是修德了,来世也许用不上多少,但是所谓积德行善,实际上是修几世善果,懂了吗?” 冯珍艾点了点头,我很欣慰的是,这次我施术的人是个值得帮助的人。之后我将李敏芝已经释怀的灵收入锁魂玉中,以备事情了结停当之后超度。 然后对着施敏说:“今日时间已经不早,我将你召回李敏芝的身体,然后待明日,我先了结你和冯建国之间的业,之后我自会有其他的安排,你看如何?” 施敏点头应允,于是我便将施敏的魂魄再次招入了李敏芝的肉体,而此时的李敏芝醒来了,当然此刻她已经只是施敏了。 临出门,冯珍艾一直犹豫不决,我问她是否是担心她的父亲的时候,女孩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我对她说我会办好这些事情,叫她相信我,这个孩子的成熟和善良让我有点钦佩李敏芝这个母亲。 我和周淑娜用进来时候的方法走出了半山居,回头望着这大门,我有种复杂,不知是厌恶还是觉得可悲。 周淑娜问我:“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我看了看她,说道:“将事情了结吧,我终归还是要做那些该做的事情。”然后我拨通了电话:“冯先生吗……” 第七回完 枕边逝者(5) 我拨通了电话:“喂,冯先生吗,我是王随安,事情已经解决了,请你来我的店里面,把之后的结算做一下吧。” “好的,好的,太感谢了。您的店的地址在哪里啊,我今天稍迟就去拜访。”电话那边的声音依然是之前那礼貌的语气,依然是之前憨厚的声音,然而这次听来确实如此的令人作呕。 回到了店里,我帮疲惫的周淑娜打了一辆车送走,然后将李敏芝和帮助珍艾站起来的灵超度。此时的我也略略感觉到了一丝倦意,喝了点茶,然后坐在了我最爱的躺椅上,等着电话响起或者冯建国的到访。 我居然会睡着,这点我自己都想不到,直到耳边响起了一声召唤,我才渐渐的醒来,发现,居然又是无常。而此时的无常笑的异常开心,我毛骨悚然。 “送你一件礼物,王随安,看看你的身后。”无常平静地说。 我转头观瞧,大吃一惊,角落里面蜷缩着一个人,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异。我注意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此时我才明白,从视线看来,他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无常。 “你显身了?”我问无常。 “是啊,嘻嘻嘻嘻,我如果不现身,你不就麻烦了。”无常的笑声还是那么凄厉,这种声音任谁都无法接受。 我打量着这个颤抖的男人,很年轻,也很强壮,表面上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的休闲打扮,实在不明白,为何会让无常显身,还被吓成这样。 我对无常说:“你是不是在吓我的顾客取乐啊,这样可不是你该有的态度啊。” 无常说:“我本不该这样,王随安。可是,我不能在你完成任务的中间叫你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我很是诧异,难道这个男人是来杀我的?我开天眼观瞧,此人果然杀气冲天,不是善类。怎么回事?我纳闷,怎么会有这种煞物来到我这里。 “喂!”无常的呼唤打破了我的思绪,“你去问他吧,我不会插手的,我今天已经越权了。不过这个人跟你说的答案应该还是很令我满意的。嘻嘻嘻嘻,做好愤怒的准备吧。” 又是这种戏谑的言语。我无可奈何,看了看这个男人,问道:“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在我的店里对我谎言相加的话,后果真的会很严重,通过你看我的这位朋友的眼神,应该你自己也清楚结果了吧。” 这个人用一种极度恐惧和似乎早就料到这天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我是个罪人。我以后积德行善,求你跟你的朋友求情,饶我一次吧。” 答非所问,我很无奈。我再次把我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用了稍微强硬的语气说:“快点,时间很宝贵,再有就是,我和我的朋友都是急脾气啊。” 明显我的话语触动了他,他战战兢兢的对我说:“我是被冯建国找来的,他叫我杀了这个店的店主。我来到这里,看见你在里面睡觉,那你肯定就是我要找的人了。我就进来了,还没等动手,就被那个,那位神仙制服了。我说的句句是真,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真的愤怒了,冯建国居然如此的阴险,为什么要杀我?他应该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情啊! “嘻嘻嘻嘻!王随安啊,这既是人啊,你曾经也是啊。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背信弃义,这都是人自己创造出来形容自己的的词汇,多么贴切啊。知道你应该怎么做了吧。至于这个人嘛,我来处置,哈哈哈哈……”无常大笑着走向了那个颤抖成一团的杀手。 “等等,我来给他报应就好了!”我想要拦住无常,然而,为时已晚。 无常将手放在了那个人的脸上,慢慢的挤压着,而那个人似乎在尖叫,但是周围却鸦雀无声。慢慢的慢慢的,无常的手已经合上了,而那个人早已经不再挣扎了,除了那反射神经作祟的抽动外,那个人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动静。他死了,被无常活活的挤爆了脑袋,然而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我作呕,场面实在是诡异而残忍,我实在是无法继续的看下去,我对无常说:“你就这样把一具这样的皮囊留在我这?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又打算怎么处置他的灵呢?” “这个皮囊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已经非常帮你了,一点麻烦的痕迹都没有。嘻嘻嘻,至于这个孽障,我就交给那帮小鬼吧,哈哈哈!啊!对了,王随安,你们这些灵贩失去了什么,而你现在又拥有了什么,你发现没有,恭喜你了,哈哈哈哈。”就这样,他又消失在了角落中。 无常的话让我不知所云,可是突然间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我站起身,洗了洗脸,然后转头走出了店门。将牌子翻到关门,快步的走到了车站。 毋庸置疑,我已经知道,这次冯建国是不会到我的店里来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种道德沦丧的人一个报应。 然而,我却忽略了一点,我根本不知道冯建国在哪里,我就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我坐到了金融区,然后在想了很久之后,拨通了周淑娜的手机。 电话中,周淑娜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她还在睡梦中,虽然不想这样,但我还是张了口:“周淑娜,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真的!什么忙?叫我淑娜就行了!”电话那边的周淑娜明显的来了精神。 我有点后悔,但是实在是没办法了:“能告诉我冯建国的公司在哪里吗?” “哎呀,这点小事还不好办吗,这么大的公司,等等我马上到!”周淑娜说道。 “不要,淑娜,你告诉我在哪里就行,你不要来,好好休息。”我马上阻止。 “你在关心我啊,你果真是个好人呢,呵呵,好吧,好吧,我听你一次。等等我马上把地址给你。”周淑娜终于听了我一次。 不一会儿,我就得到了具体的地址:宏利大厦10层。 我打了一辆出租,来到了地点,我沉思了一下,走进了电梯。到了10层,我再次使用了障目法,然后命令灵动去寻找冯建国。值得庆幸的是,冯建国果然在自己的办公室,我走进了这间公司,我决定了,不再用复杂的流程,这次我决定直接取走冯建国的一魂一魄。 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我打开天目观瞧,办公室的门上居然是一个净土符,有这个符在,我如果贸然进入,那就会把我的灵动全都挡在门外而失去障目法的保护,那样我在冯建国的公司就根本动不了他了。 到底是谁,这会不会又是那个降头师。我的疑惑充满了大脑,如果是那个降头师的话,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都在干什么的。而且这样百般的阻挠我,利用我又是为了什么。他这次仿佛不是要冯建国的灵,而是针对我,使用这样的法术,还能预测我的行踪,此人绝不简单。 想了很多,但是该做的事情不能耽误。使用真火灼烧这道符咒才是当务之急,我操动真火咒,吹向净土符,不消一会儿,真火便将符咒烧掉了一点,这就够了。 掏出灵动,放它进入办公室,将冯建国催眠,然后进入了办公室,我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锁魂玉,然后对着睡着的冯建国使用了死符,死符是可以让被施术的灵认为自己已死的一种法术,灵觉得身体已死,那自然会出窍。将死符贴在冯建国的背上,默念:灵气散尽人已逝,此生孽障随风去。灵气返体起身立,恍如隔世全不知。 念罢之后,冯建国的灵已经飘出了身体,我此时用锁魂玉将他的一魂一魄收入玉中,然后马上撕掉了他背上的死符,此时他的灵马上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我走出了办公室,走出去之前,我按动了冯建国桌子上电话的呼叫按钮,这样很快就会有人来,发现他晕倒在办公室。 走出了大楼,我静静的等待着,不一会一阵骚乱,然后几个人将冯建国抬出了大楼,上了车。我看着这个景象,给施敏打了电话,告诉她事情的经过,然后叫她告诉我是哪家医院,然后医院见面。 在市医大附属医院的大厅,我见到了施敏,对她说:“去看看吧,冯建国今生只能痴呆的过日子了。” 两个小时后,冯建国醒来了,被收了一魂一魄的冯建国被诊断为:突发性脑溢血造成的昏迷,后遗症是痴呆。施敏在掩盖装作大哭的双手下,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这点逃不过我的眼睛。 施敏和我回到了店里,我说道:“你这次就只剩下珍艾和你父母这两样心事了吧。” “是的,这几年,今天是我最欣慰的日子。”施敏对我说道。 “今次的事情,冯建国付出他应得的报应,你已经拜托了一样,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之后的路。在冯珍艾长大成人接掌冯建国的产业和你父母离开人世之后,我便会去超度你,你这样算不算是了结了心事?”我说道。 “算是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施敏回答道。 “好的,那就这样办了,现在,这个玉狐是这次的给你的东西,它是不收你的管制的,它听命于我。在我超度你之前的这个阶段,它是保护你和冯珍艾的,但是如果你们两个谁做了业障的话,它便会以谁为攻击的目标,这算是此次交易的一项。有没有这个觉悟呢,施敏?”我将这个玉狐的用意讲给了她。这个玉狐是一个已死的狐仙的灵,曾祸害一方百姓,被我收复之后,我答应为他来生修成人而代价是,为我做50年善事。 “没有问题的,王先生,我会在我赚回来的余生里好好的修来生的。”施敏的语气平和,我听得出,这是她的实话。也就是如此,我也就放心冯珍艾的这个孩子了。 最终是玉狐给了施敏,而施敏则付给了我一笔不错的酬劳。 施敏离开之后,我再次回到了我的躺椅的怀中,不知不觉中,我再次进入了梦乡。 醒来之后,我发现我的手机里面有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好,我是冯珍艾,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做一个好人。另,以后您需要什么一定要找我或者施敏阿姨,我们商量过了,这等恩德,我们一定会用一生报答。 看着这条信息,我颇感欣慰,如果人人皆有善心,不与人争,不与己卑,积德行善的话,世间绝对是天国景象啊。 感慨过后的我沏了一壶毛尖,然后陷入了沉思。太多事情,我需要好好的想想了。 第八回完 灵贩真意 “这个,待遇是每个月3000块,包一餐,加班包两餐。加班费单算。呼,我真想不通,你何必如此呢。”我看着固执的周淑娜说。 经历了冯建国的这个事情之后,我本以为经过了这些超出常理的事情后,周淑娜就可以淡出我的生活了。试问哪个女人经历这些事情,还会再次的参与进来呢。 事实证明我错了,周淑娜居然举出了种种的例子和自己的优点,来证明她可以胜任我的助手这个职业。尽管我说这是和大家通常说的鬼来打交道,但是她居然说,这些事情里面都是温情。我无可奈何,在软磨硬泡之下,我只得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是我经常使用的护身符,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不要摘下来,关键时候,这就是救命稻草。”我将曾经给周淑娜防身的金杵给了她。 周淑娜接过这个护身符,戴在脖子上,看着我傻傻的笑着。盯得我头皮发麻。我对这个表情回应道:“怎么了?” 她听到我这样的问话,问我:“王随安,你为我讲一讲灵贩吧。” 我想了想说到:“好吧,我为你讲一讲吧,我觉得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你应该对我讲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太过于惊奇了吧。” 周淑娜点了点头,对我说:“我觉得,你如果说你是个鬼,我都可能会相信了呢。” 我对周淑娜说:“我并不是鬼,但我也不能算是一个活着的人。” 我观察着周淑娜的表情,发现她只是微微一震,并没有出现大的反应和惊愕。 看到如此的反应,我继续的说了下去:“灵贩其实都是做过孽的人,也就是罪人,这些罪所造成的业,不是什么一世两世可以修的回来的。都是非常特殊的业障。” 此时周淑娜已经开始集中精神的听着我所说的话。问我:“那你们是什么特殊的业障呢?” 我继续说了下去:“业障分成很多种,杀人放火这种业障是通常所说的恶,然而这些业障也只是祸害一方而已。这一类业障,即是罪大恶极只能算作恶人,恶人的业障最多也不过修三世凄惨世道。那些恶语中伤啊,还有骗子这一类业障,也就是旧时的蜂麻燕雀这一类,则最重者为遁入畜生道一世。当然了,报应一般都是从此世即开始,罕见恶者此生享福来世报应的,这样的人除非是命格相当硬的人了。 这只是常见的,还有更加罪大恶极的,谓之遗臭万年。这一类的罪恶,往往是对与历史对于国家或者信仰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的人。大的贪官污吏,昏王谗臣,诸如此类的人往往会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还有那些发动战争的人都是这一类。此类人多半是无间地狱,受生前所害之人所受之苦,循序循环数百世,无论是否悔悟,也要经历这些,甚者最终被灵被打散消逝,走入万劫不复。 说回到灵贩的业,他们在后者中也是特殊的一群人,往往他们并不是刻意为恶,很难评定善恶,这一类的人就会被打入无间,经历百年业火。非极恶之人经历百年业火,绝对会魂飞魄散,丢失生息。然后再将这些人打回凡间,以灵贩的身份为世间业障消业,超度亡灵,供养道家术士,同时也清除不良法者。贩的本意是买卖之人,而这里则是一种媒介,灵贩顾名思义是阳间与阴间的媒介。 灵贩其实是一种赎罪的方式,无善念的极孽之人是得不到这个机会的。但我们这些人没有了生息,没有生的感觉,我们灵贩是没有心跳的,但是我们也会饥饿,也会渴,也会痛,但是我们不会寿终,只会意外死亡,死后还是会轮回受苦于无间。等我们的业消掉的时候,我们会像正常人一样衰老寿终,并且会再次回到轮回,解脱。” 我此时脑中闪过了那无边的火焰,惨叫和求饶,哭泣和上方冷漠的眼神,那眼看着自己的躯壳一点点的烧焦飞扬,那刺痛仿佛就在昨天,那回忆我无法忘记。我陷入了思绪。 周淑娜的喊声把我从思绪里面拉了回来,我定了定神,周淑娜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孩子到了一个自己从没有到过的地方一样,充满了好奇和兴奋,说道:“别发呆啊,继续。” “真是不理解你的脑袋里面都是什么。”我无奈的说道:“如果你看到那个景象,你就不会这么兴奋了,那种场景和感觉是你经历的这些事情的可怕之处的几十数百倍。” 她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马上收敛起来,对我说:“对不起,只不过听你说的真是太离奇了,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 我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周淑娜这个女人真的是让我觉得神奇,简单的简直就像一加一一样,却深奥的也像一加一一样。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世间有阴阳之分,人也有善恶之分。善恶人自治,阴阳天地维。人的善恶不是天定的,实际上命有贫富,但善恶却是后天定的,报应也是如此。人死之后,自然的会遁入轮回,极善之人也有可能会成仙,横死之人则不然,遭横死必有怨气,怨气必会发展成为怒气,怒气最终会变为至阴至邪之气,慢慢的也有可能成妖魔邪祟。到这时候阴阳就会失调,这就是常说的闹鬼。 所以世间就出现了维持阴阳平衡的人,僧道皆是维持之人,僧道不为同教,但是都是劝人向善,为世间除恶扬善。佛法是以至阳之气驱除邪祟,颇为阳刚,正气浩然天地。 道呢则不然,道家讲究维持、中和。阴阳五行,五行相生相克,互补互伤,这就是道法施法本源之一。而很多驱魔除阴的道法都是用灵破灵,这就是克。 很多的灵都是怒气很重的灵,人是无法收为己用的,所以克在灵贩出现之前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在灵贩之前,道家多是符咒和阵法,也有障眼法和阳刚之法,往往这样之后,灵是被封住或是被消亡,无法转世。 克法是在灵贩出现之后才有的法术,所以克是灵贩从阴曹带出来的法术,也算是仙术的一种。而且这也是天地维护阴阳的一个方法,灵贩可以收复灵,超度灵,消业障。并且将需要消业障的灵卖给道家,而代价为克法道家之人的利和德。只有灵贩可以将怨灵超度,而道家的德是需要将灵交给灵贩来超度才可积累,这也是一个循环。就好像一个一个的圆环,环环相扣。简言之,施克法之道必可积无量大德,而想积无量大德就要找到灵贩超度方可成,灵贩若不想受无间之苦,必会超度怨灵进入轮回。” “好复杂的过程啊,像你所说的那些道士积德是不是为了成仙啊?”周淑娜问道。 “没错,积德越厚,仙架越高,而且随着仙架的飞升,最终境界会越高,等到从凡仙升入仙宫,那么善已深植于内,此时已无功利,则仙为至高了。”我说道,“这就是环,这就是无量仙的境界。这种链条环的关系就是无量仙的用意。” “真的好深奥,不过劝人向善真的是好心啊。”周淑娜感叹,“如果人都有这个境界,那这世界就真的好完美了啊。” “人是不会如此的,凡人看不透功利,也看不透欲。而且凡人是要生存的,所以种种外因内因最终的后果就是,真正能够修仙的或看破红尘的凡人只是凤毛麟角,成功的更是凤毛麟角中的寥寥。”我说道。 “那你可以成仙吗?你有喜欢的人吗?”周淑娜问道。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上人,我是个罪人,我只想着消掉我的业,太久了,我却依然恐惧着无间,也同时无时无刻不想做一个人。我真的好想寿终轮回。罪人无法成仙。”被周淑娜一问,我再次思绪万千,感叹道。 周淑娜看着我,不知何时,她居然将我的手握住。我突然间赶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片空白。 周淑娜突然间问了我一句话,我都不知所云:“你说灵贩都没有心跳是不是?” 我说:“是的,我们都是没有生息的人啊。”不知她为何会重复的问我已经说过的话。 “我刚刚摸到了你的脉搏啊,虽然很慢,但是你的心确实跳了!”周淑娜的语调带着颤抖。 我惊异了!我抽回我的手,握着自己的脉搏,过了一段,突然间,脉搏跳了一下!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我已经懵了。 我猛然想起了无常的那句话:“王随安,你们这些灵贩失去了什么,而你现在又拥有了什么,你发现没有,恭喜你了。” 第一次感觉到激动,我感觉到眼泪流下了脸颊,我居然有了眼泪,无言。 “王随安!”周淑娜用手擦着我的眼泪,“无论你以前是什么样的罪人,但是我所见到的你是一个好人,好人有好报的。” 我抬起头看着她,正当我的手抬起来想要握住她的手的时候,灵通的感应突然出现在了脑中。 第九回完 游魂伤城 灵通的反应是在另一座城市,据我300公里。灵通与灵通之间的交流限定在灵贩与灵贩或者克法道家之间,这次的灵通给我的灵感是一个克法道家。 周淑娜看我突然呆滞,诧异地问:“怎么了,突然间变成木头了?” 我对她说:“我需要出一次远门,我想你留在这里,因为这次的事情可能会非常的麻烦,我怕你会有危险也怕你拖我的后腿。能听我这一次的劝告吗?” 沉默,周淑娜的沉默是一种很有压迫感的力量展现,我无形间感觉到了怨灵般的怨气。 “跟我去可以,听我的吩咐即可,还有你需要一刻不离的带着护身符,另外,鬼捕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你可不要嫌麻烦。”我说道。 奇迹的是怨气瞬间消失,换来的是一个阳光式的微笑,还有不住的点头答应。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让周淑娜回去睡觉,而我去火车站买车票,然后准备明日出发。可是周淑娜却甩了一甩手中的车钥匙,然后执意要开车前往,理由是现代的交通工具提供了便捷的工作方式。无奈,我只有点头同意。 出发的时候,看她一脸的兴奋,我却隐约的担心起来,因为这次的灵感来的很急,很重,然而不妙的是消失的很快,我很担心的是灵感传递的克法道家也许遇到了不测也说不定。一个逼迫克法道家的灵已经是恶灵中的妖了,如果是可以将克法道家杀死的恶灵,那么就已经超越了妖的范畴,转入魔道了。如果真的是要对付魔的话,那么灵贩就要用到那招了,我真的不想用它。 车子行驶了三个小时,我即将进入让我担心的这座城。车子行驶过了收费站,阴气开始沉重,这莫名的阴气,使得我的不安更加的浓重。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我已经觉得不重要了,我更加的担心起那个灵感的来源现在的安危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周淑娜并没有单纯的回去睡觉,而是将居住的旅馆都已经订好了,是这个城市一做四星级酒店,叫做安德里斯亚酒店。我和周淑娜的房间是对门,进到房间,我便将灵动唤出,将两间房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恶灵之后,我便开始准备唤出灵动发动灵感来找寻那个克法道家。 房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发现是周淑娜,她一脸的苦大仇深,进到屋里对我说:“王随安,虽说你叫我忍受这个鬼捕,可是,可是,不管他是好鬼还是坏鬼,他可是个男人,我要换衣服,洗澡,他就在墙角那里站着,这样不就被看光了啊,很不自在啊。” 我也是无可奈何,我说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忍一忍吧,我会和鬼捕说,叫他在你不方便的时候去到窗外,感觉不测再进来保护你好了,可以不可以?” “你就没有其他可以保护我的灵了吗?”周淑娜问道。 我对她说:“其他的灵是你没有见过的,所以我怕你会害怕,每一个灵都会保持着自己死前最后一刻的样子本身就很恐怖,而且女人的灵更甚之,因为女人本身在生时阴气就重啊。” “那就没有什么可爱的灵吗?”周淑娜问我。 我险些跌倒,经历了这么多的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恐怖到极致的事情之后,这个女人还可以如此的放松,真是一朵奇葩。 我笑了笑,拿出了一枚红色的琥珀,交给了周淑娜,周淑娜看着这个物件,非常开心的问我道:“这是什么,护身符还是什么啊?好漂亮啊。” 我笑了笑,咬了下指尖,将血滴在了琥珀之上,只见琥珀的中心出现了光亮,周淑娜捧在手里惊讶的看着,然后一道闪光之后,她的手中出现了一直毛茸茸的小鸟。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好可爱啊。”她对着我惊呼道。 “这是朱雀,这琥珀就是朱雀涅槃之后的化身,我用我的血把它重生,你的手是第一个接触到它的,所以它会通过接触来探你是否善良,然后决定是不是护佑你。我本不想用,这朱雀可是火像神兽里面最高贵的了,这琥珀可是得来不易的。”我对周淑娜解释道。 此时的朱雀突然间飞到了周淑娜的肩头,这是朱雀默许的一个象征。我长舒了一口气,对她说道:“神兽即是神,它们会守护与它们第一次接触的善良之人,这次朱雀可以说选中了你,保你平安,你要好好珍惜,另外,不敬神的举动不能出现,做恶之心更是不得有。” 我义正言辞的说着,而此时我看到的周淑娜却叫我哭笑不得。她居然将朱雀捧在手心,像对一只鹦鹉一样的抚摸着,亲吻着。而朱雀的举动,亦叫我诧异,它居然在迎合。 看来周淑娜这次有朱雀的眷顾,我就可以安心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将鬼捕收回玉中,然后用我都不敢相信我会有的温和语气将周淑娜送出了我的房间。 关上房门,一个熟悉的笑声把我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再次蒙上了一层灰。我回过头,果然是他。 “无常,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眉头紧锁。无常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异象,就例如上次的冯家之事。 “你来了啊,我还真是没意料错,王随安啊,你真的是个幸运的倒霉蛋啊,哈哈!”刺耳的笑声再次响起。 “有什么话,或者什么吩咐,你就说出来吧。”我对他的调侃没有任何兴趣。 无常的眼神非常的阴邪,他看着我对我说:“那个小妮子对你很有意思啊,是不是,看你把朱雀给了她,你是不是已经动了尘凡啊?还有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了吧。” “我都知道,用不着你的提醒了。无常,我不想和你调侃下去了,直接进入正题吧,你们上来是从来不会没有理由的。”我语气很正经,摆明了我对他的态度和厌恶。 “你一向是对我们有成见,但是有什么用呢?人不值得怜悯,因为他们主宰阳间太久了,久到腐烂了,面对这个烂摊子,我们是没有任何怜惜的,就算被扔掉,那也只是像垃圾一样。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有很多家伙眷顾着你们。就像那个朱雀,明明是神兽,居然和那个小妮子亲近,什么善心不善心,人与它相比,怎么能有它尊贵。”无常的言论让我听了非常的愤怒。 “天地万物众生皆平等,世人有恶者但也有善良之人,你视世人为蝼蚁,那是你的眼界问题。有什么勾当,你就直说,我不想再听你的题外话了。”我已经有了些许愤怒夹杂在语气之中。 无常安静了下来,说道:“王随安啊王随安,自从你从你那个冢里面爬出来,你就一直是这样的让我为难。我很欣赏你也很讨厌你,欣赏你的能力,讨厌你的那个心。言归正传吧,这次你来到了这个城,你面临的是人难。” 人难?这难道不是怨灵作祟也不是妖魔,是人?是什么人呢,难道是那个降头师? 无常还在说着:“这个城现在是一个伤城啊,你进城之时肯定感觉到了什么了吧。此城游魂何止成千,这座城市的恐怖不在于这些游魂的怨念,而是一个命格九五的无冕之人。你的灵感来源那个道士现在还联系得上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进城之后,我变四下用灵动找寻灵感,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啊。” “你看看你的灵动还在不在?”无常道。 一句提醒我立即反应了过来,马上掏出灵动准备召回,但是无论我怎么施术,灵动根本不见回来。 我的冷汗瞬时间流了下来,灵动这么细微的感应,难道会被恶灵消灭,那么那将是多么密集的怨灵啊,而且那些怨灵会消灭我的灵动,那么,他们即是早有准备啊。这根本就是针对灵贩的一种攻击啊。怎么会呢,灵贩一般怎么会被恶灵注意呢。 “看得出来啊,王随安,你已经多少有点头绪了吧。很棘手的事情,这都能让你赶上,不过若非不是你,可能进城之时就被抹杀掉了吧。”无常言道,“我这次来就是要提醒你加小心,作为灵贩,我们可不希望你横死于人世,本就不多的异人,少了一个,很难找到替代的。更何况是个高手。” 无常的话语叫我非常的别扭,把人当作物件或者工具的也就只有他们,我沉默着,整理着头绪。 那个克法道家应该是来驱鬼的,那么他发出如此紧急求助的灵感寻找灵贩,想必是他根本收服不了这个或者这些恶灵,亦或者遇到了妖魔,法力不济。由于修仙环的规律,但凡不到紧急之时,克法道家是不会求助灵贩的,否则他们此次的德将都归灵贩所有,而不是他们。 我需要更多的情报,我需要问清人难到底是什么人,我抬起头准备询问一下无常,但是发现他再次消失。 总是这么突然的出现又悄悄的消失,我心里想着,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周淑娜,你又怎么了?”我走到房门之前,开门观瞧,却不是周淑娜,而是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装,帽子拉得很低的男人。 “你是谁?”我问道 “你是灵贩吗?快叫我进屋……” 第十回完 游魂伤城2 “你是灵贩吗?快叫我进屋!” 这身装束,开门见山的话语,我没有停顿,马上将他让进了屋,同时也给了角落的鬼捕一个眼神。 看他有点慌忙,我便说道:“喝杯水吧,有话跟我说的话,慢慢讲。” 他并没有喝,将帽子摘下,然后对我说:“他已经死了,我赶到之前就已经是这样子了。” 一头雾水,对于我这个满脑子疑问的人来说,这句前后无由的言语,我根本理不出头绪。我只好按着脑子里面仅有的一点信息问道:“你说的是那个道人?那么你是哪位?我需要很多信息。” 那个人喝了口水,明显缓和了一点,然后对我说:“我是阴阳家弟子,我叫宋语仁。我被师父派到这里来。缘起于我的师兄,司徒惘,他来这里已经一月有余了,师父曾经尝试和他联系,但是始终联系不上。于是师父便派我过来寻找我的师兄。我来到这里寻找了三天,终于找到了他,但是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司徒惘?阴阳家的弟子?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问道。 “听我说完,我发现师兄的尸体是在中心高架桥下,是让人从桥上扔下去的,摔得血肉迸飞。我的师兄也是一身的功力,不知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说到这里,宋语仁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擦了擦眼泪,他继续说道:“我在他的手中发现了一枚灵通,他临死时还紧紧的攥着。”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了一枚银珠。“这就是那个灵通,没有被人抢走,这说明杀他的人根本不是为了抢劫钱财之类的理由。” 我接过了银珠,没错正是这个灵通的感应将我带到了这里,我说道:“于是你就顺着感应找到了我?” “是的。”宋语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来是为了提醒你,我的师兄一身功力落得如此,可见对付他的人深不可测,我准备回去和师父禀明这些事情,看师父如何解决,我希望你在这一段时间内离开这里,不要回来。否则会有危险,我一路开着天目,这城市简直是满目疮然,到处是游魂,很诡异。” “这个我感觉到了,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好吧,我现在离开,然后等你的消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很棘手了,如今想想如果真的有阴阳家的帮助应该会安全很多。 “你们还走得了吗?”背后一股阴风,我紧皱眉头,而宋语仁则是大惊失色。无常穿门而入。 我看着他,冷冷的说:“你还没走?” 宋语仁的惊愕应该是被无常看在眼里了,能吓到人是他一直很骄傲的一件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出现。 我依然是没有能够习惯他的这个表情,我继续说道:“无常,你为什么回来了呢?你不是很厌恶人间的吗?” “你以为我不想走?呵呵呵呵……,你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我回来你应该感觉到不妙才对。” 我如梦方醒! 第一反应是冲出门去,敲打周淑娜的房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周淑娜睡眼朦胧的打开了门。我长舒了一口气。 “干什么啊,我都睡了。”周淑娜迷迷糊糊的说道。 我并没有解释,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别问了,把行李都拿到我的屋里来。我帮你,快点!”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我莫名其妙的拖到了我的房间。 她进到屋里看到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马上抓起衣服冲进厕所,把刚刚的睡衣换掉了,然后一脸愠怒的出来。对我说道:“什么情况啊,我穿成那样还在别人面前,你知道多丢脸吗?怎么可以这样……” 这停顿是因为,她看到了无常。无常真的是很令人烦恼,因为他居然在周淑娜的眼前再次的现身了。 周淑娜明显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坐到了床上,开始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当然了,小朱雀依然选择在她的肩头待着。 无常去而复返,他的性格是在阳间玩够了就会回去阴间,他刚刚已经看到我沉默的样子了,也就是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应该心满意足的回到他的老家了。然而他回来了,绝不是意犹未尽,而是他发现,他回不去了。 “真的有阴封?”我问无常。 “是啊,我施术穿门居然发现,门的另一边还是这里,我试了很多次,我真的有点愤怒了。阴封可以,封魂即可,居然连阴差都敢封住,胆大包天!”无常居然会愤怒。 “阴封这种法术,不是一直是你们阴差在用吗?难道这次有阴差作祟?”我问无常。 “不管是不是阴差,我都会追究到底!”无常说完,突然顿了顿,然后说道,“王随安,今次,我真的是要向你们吐露一个信息,你们不要惊奇。” 这种语气的言语,从别人口中说出,我可能并不惊奇,但这是无常说的,我加紧了小心的等待着他之后的话,因为无常很少和我很正经的说一件事,那么如果说了,那就是大事。 “你很感兴趣啊,呵呵呵呵……,这个小哥你是阴阳家的,你也听好了,很多阴曹的法术,最早是人创的,这你们知道吗?”无常对着我和宋语仁说道。 我还好,但是宋语仁这个人真的是反应有点过度,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无常,听到这些话,居然愕然的说道:“真的吗?怎么会有人创造仙术?” “呵呵呵呵……,当然有,天界,人间,阴曹,这实际上都是有神力的气场。古时,玉帝、人王、地藏谓之三界之主,也就是说,人之君王亦是仙人啊。”这样说话的无常我是第一次见到。 我无意识的插了一句嘴:“当初地藏曾和我说过,凡人亦有仙骨,修洪德亦有升仙时。也就是说人实际上是有施仙法的仙骨的?” “王随安啊,地藏真的是看得起你,地藏实际上是点拨你,希望你能够成仙啊。”无常说道,“言归正传,周朝覆灭之时随着战火,当年姜子牙总结的仙术笔记就消失在了人间。那本书的名字非常简单,叫做《凡韬》一共留下了凡人可以使用的仙法一百余。但是还是有一些小的法术流传到了民间,窥得一斑已经可以通晓阴阳之术了,这本书记载的法术厉害之处已经由此可知一二了。” “这么强大的法术辅佐这政权,怎么会使得周朝覆灭呢?”宋语仁问道。 我笑了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笑得出来,但是我只是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要了解的并不是这些。 无常回答道:“气数已尽,这种朝代更替是不可逆的。一脉的帝王之气是有时限的,待到气数尽时,明君亦可亡国。气数又何止是帝王,商贾官宦亦是相同。” 说到了这里,我也不由得想起了从前,那金戈铁马的场面,那血流成河的场景,徒然间我也悲伤了起来,虽然知道不是时候,但是却抑制不住。 “你的插话,总是让我不间断的言归正传,孩子,听完我的话。”无常继续说道,“《凡韬》实际上并没有被毁掉,而是被藏了起来,那个时代被学者总结为断代,也有人说是神话时代。而在天界和阴曹称阳界为乱,因为仙法泛滥的话,那么人间就会混乱,虽说人是上古神造之体,但是上古之神将自己的思想和肉体复制给了人,这样就造成了,人实际上很可怕,他们骄傲甚至到了贪婪的地步,那个时代《凡韬》只能算是基础,衍生出了很多种新的术,也很强大,虽是雏形,但是天界和阴曹依然会很关注。毕竟任其发展可能会三界合一。当平衡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天界和阴曹决定结束这个年代。” “是啊,如果无德之人习得仙法,那么人间就会变为炼狱,后果真的是没办法想象。没天分的会变成奴隶,大德之人不占多数的话会被屠戮,而无德之人会将世间涂炭殆尽。任由发展的话确实是个赌不起的赌局啊。”我感叹道。 “没错,王随安,我们赌不起,人本就贪婪、嫉妒、骄傲,实际上古时神也贪婪,也妒嫉,也骄傲。但是上古之神高高在上,可以冥思禅悟,时间长了,悟出了很多道理,慢慢的便成为圣贤之神。人虽然有了神复制给的思想和肉体,但神并没有给予人长生和回春,所以人的生命有限,会老会死。这就是神为了选择人独特圣贤天分而刻意安排的,短短百年,如果可积大德,那便是天界和阴曹以后的仙了。简直是完美的种植计划啊,呵呵呵呵……” “哈,种植计划,哼,我看也不是圆满的啊。毕竟有的仙人到最后都看不起自己的前世啊。”我听到最后的种植计划,非常生气,无常又在侮辱人,于是我便对着他不合时宜的冷嘲热讽了起来。 无常的脸突然阴了下来,笑着对我说:“我们都曾经是人,但是也都看了很久那些人做出的荒唐事,你还是这么爱着人,难怪地藏一直很欣赏你。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今次的对手不是个善类,也许是阴差也许是仙人,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懂得仙术的人!如果是的话,那就有点复杂了!你明白我说的话吗?还有就是,我之所以解释这些并不是我爱说话,是因为……”说着,无常突然间掐住了宋语仁的双手手腕,然后舌头用极快的速度缠住了宋语仁的脖子! 我大惊的看着这个情景,只听无常说出了后半句:“是因为,我要分散这个傀儡的注意力!” 第十一回完 游魂伤城3 “宋语仁”被无常牢牢的固定在了椅子之上,无常的身体本就比任何绳索都要结实,宋语仁挣扎了很久,见到完全没有用处也就作罢了。 无常对着“宋语仁”说道:“对面那位仁兄,其实我并不想插手太多这些事情,但是你真的是惹怒我了。按理来说,自古阴差不应该插手人间之事,可是我为了这个小子已经破了一次戒了,为此我没少被惩罚,结果你又要让我第二次破戒。可笑,可笑。” 这句话听着就是一种必胜的挑衅,而我依然在用天眼看着这个“宋语仁”,进门时我仔细观察过了,而现在我再次观看依然无果。因为我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没有黑气也没有阴坠,瞳孔中没有发现白点,这证明操纵他的不是降术。 但就在这个时候,“宋语仁”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他的两眼充血,嘴唇由红变黑,一种狞笑出现在了脸上,声音完全变了!那种低沉的粗糙的犹如撕纸般的声音,沙哑的让我听着就浑身不自在。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感觉到,不愧是阴差,我实在是佩服。但是你未免太过于自信了,你知道为什么他会使用阴封吗?难道你就不会恐惧吗?”这个已经不能叫做“宋语仁”的怪物说道。 “想要把我收为己用是吗?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你这个脏东西,嘻嘻嘻嘻。我并不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小小的妖孽,这座伤城虽然阴霾,但是还不至于犹如阴曹一般,所以你们就是有万年道行,又怎么能这么简单的实行阴政?”无常冷冷的说道。 我听着这段对话,不禁毛骨悚然,“阴政”这个词汇我真的是久违了,无论史书上还是野史里面记载基本属于没有的。关于“阴政”的解释是和字面上的意义相同的,即是人运用法术来控制阴魂,进而进行统治。以此之法施政者,多为造反起义之士,常说的“借阴兵”“撒豆成兵”皆是阴政的一种民间说法。 现在我只能说眼前的这个“宋语仁”是一个傀儡,这个傀儡说道:“我能说的就这些,你折磨我也不会有用的,毁了这个身体,也等于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还有一句告诉你,这个人真的是阴阳门的人。”说完就低下了头,一言不发了。 为了揭开我的疑惑,我便向无常不情愿的请教道:“我一直在观察这个人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发现呢?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术啊?” 无常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你在问我问题?少见啊,哈哈,今天看来惊喜真的是不断啊!” 由于我真的是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所以我并没有想要和无常反驳,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然后说:“是啊,我在问你问题,请你告诉我吧。” “很好,王随安!这才是大家风范,不愧是我最看重的灵贩。”无常戏谑了我一番后,继续说道,“这种术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出生之时就已经失传,我也只是听闻,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见过实施。” 无常只说了开头,我已经觉得大有来头,看来这次我把自己卷入了麻烦之中,而且还把周淑娜也连累了进来。心里非常的懊恼,觉得自己的心软害了这个姑娘。 无常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转了一下话锋,不过是对我耳语:“你莫要自责,此女命数较之于你更强,你命中是将有这个贵人,所以你大可放心去干你该干的事情。” 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周淑娜出现后,我确实有了气息,这个事实是毋庸置疑的,既然如此,我姑且相信他了,但是依然要多加小心。心想着:唉,真是自己给自己加码啊。一种人特有的五味陈杂涌上心头。 “嘻嘻嘻嘻,这种术是上古仙术之一,‘移魂塑’。你看不出异状是因为现在眼前这个人的肉体未死啊。”无常解释道,“魄为精,魂为想,这个你总明白吧。你用天眼是看不出异状的,试试用你的自己的灵去感觉一下,因为‘移魂塑’只是将人的魂交换。所以人的本体并没有死过,而是像移花接木一样,所以根本不会有阴气的异变,自然你是察觉不到的。但是你用灵去感受波动的话呢,再好的衣衫也会有缝补的地方,以灵贩的波动而言,就不难察觉了。” 无常的这番话,让我无地自容,他的话外之意也是在奚落我没有细致的警惕性,也许我真的是经历了太久的平淡,而失去了当初作为一名灵贩的能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仙骨消逝之后,这些上古之术已近失传,而我太久没有经历这些仙人遗术,已经退化到了如此境地。我哑然失笑,平庸的经历久了,自己就变成了庸人。 无常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惆怅,他对我说:“王随安,今日早已过了四更,等到日出,阴气就会比子时弱很多。那时候,你就可以去调查一下事情的始末了。我就等你解决好了,回阴间为你报个功去。哈哈,当然,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可以随时找我,就像上次我救你一命一样。先睡一下吧,就像那个小妮子一样。”说罢,无常就缓缓的消失了。 回头看到周淑娜已经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了,我感觉我应该是一个很放松的表情,我终于确定了,这个女人真的是让我产生了微妙的好感。吩咐了一下鬼捕,我便在沙发上和衣而卧,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8点了。起身看了一下这个傀儡,还低着头,就像死人一样,而周淑娜依然在睡,小朱雀依旧守在她的身边。 就算不忍,我也要叫醒她了。于是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醒醒吧,早晨了。洗漱一下准备出门了。” 让我惊奇的是,周淑娜居然是马上就起床了,并没有任何的不爽。不出十五分钟,周淑娜已经是干练的站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王随安,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冤魂在成立游荡。我们是不是该从这些冤魂的出处开始呢?” 我哑然失笑,对着她说:“嗯,我也打算是这么来做的,你还真的为了这个而耗神啊。”边说我边收拾我要用的一切法器。无常的话让我很受启发,我已经很久没有警惕感和危机感了,这是会让自己和周淑娜都陷入危险的行为。 临走之前,屋里的另一个“物品”让我也非常棘手,就是凳子上的那个怪物:宋语仁。我去感应了一下,惊骇的发现,现在这个人只是一个皮囊了。连那个被按在他身上的另一个魂魄也消失了。前晚我看着他被无常封住,现在他居然变成一具不折不扣的尸体了。这个看不到的敌人,真的是非常的厉害和凶狠,因为我已经让鬼捕看着他了,但是居然会被这个人将魂魄回收!到底是什么手法,他到底有多强大!还有就是怎么来处置现在眼前这个,宋语仁。 无论如何不能将他留在这里,而且我有种预感,这个宾馆已经不安全了,这种预感刚一出现,我便对周淑娜说把带来的行李收拾下,今晚不回来了。周淑娜可能也是很警觉,于是就开始照做。 在周淑娜收拾的同时,我拿出我带来的铜碗,将我带的露水倒了进去。把宋语仁尸体上的头发指甲都取了一块,然后将鬼捕的锁魂玉放入了碗中。然后点上一炷香,将香插到了宋语仁的口中,香灰呈四瓣花开状,不落不散。我对鬼捕说:“趁现在进去,我看他体格健壮,应该是个习武之人,能够承受你的魂魄,你先上他的身帮我几日。” 鬼捕点头应允,此时只见露水蒸发,香燃出的烟缕缕丝丝的进入了宋语仁的鼻子,水干香尽之时,宋语仁睁开了眼,此时的宋语仁已经是鬼捕了。 回头看见周淑娜用惊奇的眼神望着这里,嘴巴已经合不上了,见我看她于是马上开腔:“这是……这是什么法术啊?” “这叫尸附术,是很多操灵者使用的方术。也是赶尸术的前身,不过由于尸不符魂,所以尸体会慢慢腐烂,故此后人将一些防腐的方式加入进去,然后用符咒操纵死尸回乡,才形成了之后的赶尸术。不过尸附术和无常所说的移魂塑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对着现在的宋语仁说道:“鬼捕,跟着我走,随时保持警惕,少言!” 此时只见这个宋语仁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开口说了一句:“可以,应该能够撑到三天,才会开始腐烂。” 听鬼捕说完,我便将鬼捕的锁魂玉用红布包好,放入内袋,对着周淑娜说:“走吧,现在我们出发,退掉房间,这几天可能要在车里度过了,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了吗?” 周淑娜点头应允,看她的表情那是一种非常坚毅的信念。她的坚定叫我心中莫名的涌出一种战意,转身搓了搓手,这是一场硬战,但是无论是输赢,对我来说都算是一种赢或者解脱,我回首看了看周淑娜,心中默想:吾亡无谓,你全即安。 第十二回完 游魂伤城4 所谓阴政如果成真的话,那么这个城市的人们就会瞬间看到城里所有的怨灵,那种骚乱古时仅仅出过几次,还是最终被记录于神话野史或怪谈之中。这样的景象出现之后,这种阴政会使这些怨灵将怨气发泄在百姓身上,然后继续增加怨灵的数目,慢慢城市沦为死城,这便形成了鬼城,怨灵即会被这个发动阴政的术士收为阴兵。无往不利,势不可挡,惟大德仙人所不能破。 知道这种后果的我,已经不能慢慢思考,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在一步一步的向着这个结果靠近。于是我开始寻找隐秘的地点,方便我找一个怨灵来询问。灵动放出去就会被消灭,所以不可以用这些小的畜生灵来寻找,所以现在对于孤军奋战的我来说,只能靠自己来的分析来行动了。 对于城市来说,罕有人至的地方一般是郊外亦或者烂尾工程,老城或者老住宅社区一般住户太多,所以并不适合找怨灵来询问而不被人发现。正当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想法,阴政既然是需要很多的怨灵,那么如此多的怨灵不会是长久积累的!自古至今,虽然怨灵会有百年修成妖或者魃的事情,并且不在少数,但是也只是偶有几次而已,怨灵往往不会被道家术士或者僧人所置之不理。那么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的话,这个城市应该是发生过很多的大事并且是死伤严重的事故! “向哪里开啊,咱们不能就这么绕圈吧?”这时候周淑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你半天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想什么坏主意啊?” 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作何其他反应,于是我便说了我对这个事情的所有看法,此时我已经觉得既然把周淑娜牵扯进来了,后悔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众人拾柴,这样也许可以更快的解决。 周淑娜听完之后,很快就给了我一个答案:“报纸啊,可以看看报纸上有什么大新闻不就可以了吗?” “报纸只是当天新闻,哪会有之前的旧报纸来看,总不能去垃圾站找吧。”我觉得这个提议稍微的有点幼稚,谁知道接下来周淑娜的话让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枉活如此多年。 “图书馆啊,很多市立图书馆或者大学图书馆都会有这个城市主营报纸的合订本,到那里就有可能看到啊。哈哈看你就没去过图书馆吧,哎呀,原来你也有盲区啊,我还以为你总是感觉学富五车一样,会经常出入这些地方呢,原来就是在古玩市场的旧书市游走啊,哈哈。”周淑娜仿佛赢了一场赌局一样的开心的调侃着我。 此时的我稍微感到了一点点的尴尬,被调侃的感觉很奇怪,这不像自嘲一般逗人开心同时自己也会愉悦,而是一种觉得自己可笑,因此略有羞愧,但同时又想笑一下,而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开心还是想要掩盖那种尴尬的复杂情绪。 我就只能木木然的说了一句:“那个,那咱们去图书馆看看吧,这个,你知道这里的大图书馆在哪里吗,不知道的话问问路吧。” “古代人!咱们是有科技的,我这里有导航,可以找到的啦!”紧接着伴随的是爽朗的笑声。她的笑声让我再一次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不自觉的我也笑了一下。 一路上我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城市,林林总总的高楼,感觉城市是那么的繁荣,但是那只限于远观,近观映入眼帘的却不知为何感觉上是那么得破落。每一个屋墙虽然不是旧朝所见,但是却能看到依稀的斑驳。路人看着忙忙碌碌,但是却罕见笑颜,这个场景给人的感觉很压抑,总叫人觉得这个城市有很多的隐情,让生活在这里的人压抑,让来到这个城市的人也能感觉到,但却不知道为何会有此同感。 当然,这一路上,我并不只是单纯的看看街景,开天目仔细看的情况下,依然是可以看到一部分怨灵在街上游荡的。因为阴气很重的地方,怨气重的灵是可以在白天出来的。真的是让我愕然,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人群中出现的怨灵可以说是惊人的多,这样的场面很少能在和平的时期看到。 到达了图书馆之后,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城市的图书馆,十一层的建筑物,从一楼一直到五楼布满了爬山虎,露出的墙面和入口处和这个城市一样,莫名的感觉斑驳和破落,但是从它的建筑可以看出来,至少建立了20年,曾经的辉煌也可窥一斑。 进入图书馆,周淑娜开始询问往年报纸的取阅地点,并且办理了借阅手续,我提醒她三年内的就可以,因为一路观察怨灵的波动,基本少有三年以上的。怨灵的怨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加重或减淡,而一个地方近年没出现过妖气或旱魃那么就没有百年以上的恶鬼了,怨灵每经历一个春秋就会变化的凶恶或者平和,相由心生,三六九为一周期,三年之后怨灵往往就会变幻而脱离幻化变得不用刻意或者符咒也可看到死时景象,六年后往往就会呈现未亡之时的样子,九年之后便是魅或煞一样的样子了。以此为据,一路观看,保持死时相貌或者幽魂幻化的占据了几乎全部,以此可以证明这个城市在近三年内出现过大的事故,死了很多人的那种大事故! 坐在图书馆里,可以说是静的可闻针落,但是这样的安静并不是阅读的人都在细心查阅,而是由于硕大的馆厅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人而已。相比其他的桌子,我们的桌子算是热闹的了,几本这个城市晚报和日报的合订本放在桌子上,被我和周淑娜翻得簌簌作响。此时我发现了周淑娜的一个好的习惯,那就是她随身会带着本子和笔,这个我已经觉得很少人会这么做了。在这个我这种老古板都开始使用那种电视上说的智能手机的时代,很少有人还会喜欢这种原始的记录方式了,而且我惊奇的发现,周淑娜居然写了一笔好字。在她记录的同时我也在记录着,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声闷哼! “嗯?”闷哼的就是周淑娜,闷哼之后她马上可是重新翻阅之前的新闻,然后马上用压抑着的惊骇声调对我说,“老王你看,这是年初的报道,晚报记者坠楼身亡,这个记者叫李丰濡!” “李丰濡?!”我一惊,“这个报道官员内幕和工程事故的记者死了?”我马上明白了周淑娜的闷哼,她带给了我一个非常有用的情报。 我俩马上把所有之前的记录全部放到了一起,开始进行比对: 2011年,本市上品明郡项目一楼体在施工过程中发生主题垮塌事故,15名施工人员死亡,疑似施工用建筑材料存在极大的施工问题。记者:李丰濡 2011年,本市彭湖路市场商户发生械斗,现场5人死亡12人重伤,疑似与本市部分涉黑人员团体有关。记者:李丰濡 2011年,老城区住宅倒塌,数名住户被困坍塌住房中,据知情人透露,此事件据悉为强拆事件,疑似涉黑,记者将进一步追踪报道。记者:李丰濡 2012年,中纪委调查组调查城市重大事件跟踪报道。记者:李丰濡 2012年,我市跨江桥发生垮塌事故,现已有30人在事故中丧生,12人失踪,官方尚未回应。记者:李丰濡 2012年,本市刑警队副队长桑伟溺亡,哀悼我们的好公仆。记者:李丰濡 2012年,桑伟死亡诸多疑点,民众望政府公开调查过程,并为好公仆申冤。记者:李丰濡 2012年,我们的城市怎么了?记者:李丰濡 2012年,城市黑幕何时明了,我们的城市病入膏肓。记者:李丰濡 2013年,本市晚报记者李丰濡昨夜坠楼自杀,疑似工作压力所致。记者:迟池 这只是李丰濡一个人的报道,其他的还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其他伤亡事故报道,但是通过阅读,我其实感觉到了这个记者的愤怒,我觉得事情慢慢的就要明了了。这个城市果然问题不小,从11年开始出现了很多事故,致使很多百姓意外身亡,这就是起因,仅仅三年,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这些线索很重要,看来有必要仔细的再做比对了。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梳理,我和周淑娜将这一下午所有的发现总结了出来,三年涉黑械斗等等案件死亡的报道八个,大型工程事故死亡的报道四个,警察殉职或者自杀的报道十多个,其中报道模糊的占了大部分,车祸等等其他的死亡报道那已经不算在内了,这些报道中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300人以上,并且中央调查组来了之后,也是不知所云的几篇报道后,就没有了下文。种种的迹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城市的问题是人祸。 “这个不用仔细分析我也能知道为什么了!”周淑娜说,“这个城市太腐败了!肯定是这样的,官商啊黑白啊都是挂着的!” 我说:“这已经是肯定了,但是想做阴政的应该不是仕途之人,绝对是有人利用了这个人祸!不好斗啊。”我陷入了巨大的困扰之中,简单的真相,但是想要追根溯源,消业超度简直堪比登天! 走出图书馆,我的思绪就和当下的晚霞一样,虽不是黑暗但是却已近黑夜。可能这次我是真的要使用那个万不得已的术了。这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术士,你真的在挑战灵贩的底线。 第十三回完 游魂伤城5 这个城市的诡异就是入夜,不过八点街上就已经罕有人烟了。真真是一片死寂,无比凄凉,路灯依稀的照在路上,这种略显昏暗的暖光在没有任何霓虹渲染的夜里,只能把也凸显的更加阴暗。 车行驶在这样的路上,我决定按照记录去搜寻李丰濡,因为我已经确定李丰濡是一个关键了,记得在报道中,李丰濡坠楼的地点正是他自己的住所,那个地址只有一个大概,那就是小区的名字:秋水苑。 多亏了有导航,车子一路上并没有迟疑,但是就在我觉得至少这一路上会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突然一个小细节叫我开始注意了,导航仪出现了杂音,并且开始频频出现闪烁。周淑娜以为是导航仪出错,所以总是不时的轻轻的拍打一下这个小玩意。 我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坏掉,而是有灵在对我们释放波动,就好像人们常说闹鬼的屋子无线电会异常,这就是波动所致,但是我是对车子施放过结界的,不会被流动的灵干扰或者接近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有怨灵始终想要靠近车子! 攻击吗?我的第一反应,马上打开天目观瞧,赫然发现在车头前方有一个人!我马上说道:“周淑娜,靠边停车。” 周淑娜稍微迟疑反应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多问,靠路边停下了车子。也许也是有些许的恐惧,她缓缓的停在了一个路灯的光晕之下。停下车子,我可以看得到,周淑娜看似镇静,实际上夜尤其是这个时候的夜,确实给了她很大的影响,那微微颤动的手和嘴唇,已经将她现在内心的恐惧展示给了我。 “怎么了?”周淑娜虽然在克制,但是却还是可以听出颤抖,“怎么停下来了,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听出来,她明白我在这个时候,无论说出什么样子的像指令一样的言语那都是有事发生了。 “别怕,有人,你看不到,车里很安全。”我安慰了一下她,然后走下了车子。车头灯的光圈里站着一个依稀的人,车头灯虽然是聚光灯但是这个人却并没有影子,闪耀的灯光穿过了他的身体。没错,是个怨灵,周淑娜是看不到的,不借助法术她是看不到的。这个怨灵只有依稀的样子,死的并不是很久,处于幻化的阶段。 虽然依稀,但是当我走下车子的时候,我可以通过观察感觉到他见我停住已经有了波动。他有话要说,这是我脑中闪过的第一直觉,于是决定与他交谈一下。从身上掏出定魄符,使用法术让这个怨灵显形,虽然不用也可以交谈,但是我要看清楚他的样子。 样子逐渐显现出来了,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可怜的怨灵,因为定魄符是可以让怨灵显示死时情景的符咒,所以这个人死时的样子完全的呈现在我的眼前。这个人看样子30出头的样子,不是特别的高大,身材瘦弱,长脸鹰钩鼻梁,眼窝很浅,单眼皮,给人感觉有点文弱。死状有几分惨烈,不是被杀,肋骨有几根穿出胸口,手臂和腿部也有骨折的痕迹,脸部大部分是出血和淤血,太阳穴位置可以明显的看出伤口,看似车祸身亡,但是也不敢妄自猜测。 “没什么时间了,你是会法术的人,是来这里超度我们的吗?”他看似很着急,开门见山。 “是的,你是谁?”我问道 “我叫迟池!”他说道。 迟池!这个名字叫我震惊。原来报道李丰濡自杀的那个记者也已经死了!我已经急不可待了。他肯定知道很多的事情,他的死不是偶然!推测就像潮水般涌出,我想停止都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次换我急切的问了:“这个城市为什么会这么的阴森,来龙去脉都告诉我,越细越好,剩下的事情我自会有我解决的方法。” “没时间了,我长话短说,他们在追捕我!”他说道。 “谁?”我问。 “鬼!都是非常吓人的鬼,我们被捉到嘴就会被他们缝上,然后被封住嘴的我们也会变成他们!”迟池慌张的说。 阴兵!真的是阴兵,我这么许久以来见到远远不及听传的阴兵就在这个城市里。封口就是为了禁止交谈,方士审问之时,鬼不会有任何隐瞒,为了制止我们这些人破功,施阴政者便会封住阴兵的口,那么他们就会有充分的时间施术! “好的,那告诉我人名,造成这种局面,都是什么人的原因!给我点线索!”我急切的问。 “不要去秋水苑,那是陷阱,老李一家早就……”说到这,他哽咽了。稍作平定,迟池再次开腔道,“老李是被他们推下楼顶摔死了,然后没过多久,他们想要知道老李当时搜集的证据的藏匿处,就抓了他老婆并且拿老李的女儿做人质进行威胁,当时我也被抓去了,我没有说,我知道说了也会死,我看着他们对老李的老婆和女儿做出的一切,我叫骂也无济于事,我们被关了整整三天。他女儿被溺水,他老婆看到女儿的死状拼命反抗,结果被他们用刀捅死了,而我被他们带到公路上,叫我跑,我在跑的时候,他们开车撞死了我!” 说到这里,迟池已经泪流满面。而我只剩下了愤怒,无法遏制的愤怒。我问道:“对付你的是谁!叫什么!” “别人我不认识,他们都是叫外号,但是其中一个是在爱琴海洗浴中心做保镖的人,他们管他叫晨哥,我在做暗访的时候见过他,先说重点,老李的笔记本没在他家,他死前的几天交给了我,我把他和老李的……”话音未落,迟池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锁链!只见那锁链一紧,迟池话尚未说完,就被拖入了黑暗之中! 我见此情景,马上暗叫不好!紧接着,黑暗中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不用想也能知道,阴兵来了。 不容我多想,我闪身便回到了车里,然后我和周淑娜说:“开车!快!” 周淑娜此刻已经僵硬了,想来也是,她见我这么快的动作,已经意识到出了很恐怖的事情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机械的开始打火启动车辆,但是车子却无论如何都打不着,此时她已经额头冒汗了。 黑暗中,我见到了十几个衣着整齐,面无血色的人走了出来。仔细观察,这些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死时相貌,每个人的面门上都有一枚硬币,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仁,最大的特征就是他们都没有嘴! 想要杀了我们,没这么简单!我此刻想道。我掏出我包中的锦囊,拿出了三块锁魂玉,刚要准备念咒,一个声音出现在了这十几个阴兵的身后。 “区区几条贱犬也敢在此造次!”紧接着就见一个阴兵被从腹部被撕开,霎时化为鬼火。无常来了。 此刻阴兵全部转身扑向了无常,无常大笑掏出幡子回击,而我不用分说对鬼捕说道:“帮忙!” 我和鬼捕全都下车,鬼捕扑上前去与阴兵打在一处,我点上引魂香,然后掏出四块锁魂玉夹在指缝之间,拿出红线抛出,口中默念:“生前本为一体,死后三七分离,道法万本归一,助你三七合体,吾道向善,救水火与天地浩然,合!” 不消一会儿,十几个阴兵已经被我们降服。无常来到我的跟前说道:“王随安,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等我,我去追那个被锁走的小子,如果我能将他带回来再好好的了解下事情的前后,然后咱们就行动,刚那几个阴兵虽然尚无甲胄在身,但是也已经小成气候,如果多起来,恐怕咱们会有点费力。况且,我可不想看你用你们灵贩的那个真身来对付他们,毕竟连你的阴德都损了啊,那可就不好玩了。” “刚刚迟池被锁的时候你怎么没出现?”我问道,“现在你又怎么知道他被锁到哪里去?” “稍后解释,你先去找地方,我顺着你的灵感就能找到你。至于那小子,应该走不远,我顺着阴气尝试着找一下,找到与否我都会和你去会合,其他的事情再说!”说话间无常已经消失! 我坐回车里,周淑娜此时早已无法发出声音,因为就在刚才,她只能看到我和鬼捕在车周围与空气斗法的样子,那样子着实是诡异异常。 “没事吧,还能开车吗?”我问。 “能。”虽然肯定但是声音已经微弱了许多。 “打开导航,去爱琴海洗浴中心。”我说道。 周淑娜再次机械的在导航上输入了:爱琴海洗浴中心。导航冷冷的发出了机械的回答:“道路规划已启动,由此直行2000米后靠左行驶……” 车子缓缓启动了,向着爱琴海洗浴中心出发,我要好好的问一问那个晨哥,然后还要找到那个李丰濡的本子,我有种预感,那个本子就是关键,它没在李丰濡的家里,迟池说他把本子和老李的,后面究竟是要说什么,老李的车子?老李的工作文件?到底是什么? 突然,我灵光一闪! 第十四回完 游魂伤城6 李丰濡的车子那应该不是什么秘密的地点,肯定会被翻个底朝天,他的工作文件那更是明面上的东西了,他的家也没什么可以想的了,那应该已经是被那些幕后之人掘地三尺的地方了,如果都没找到那么只有一个地方可能性最大了,那就是他的骨灰盒! 车子依然在路上,我拿出了我的手机,然后问周淑娜:“如果我想拿手机查地点,怎么弄?”说来真是自惭形愧,我手中拿着一个周淑娜推荐的苹果手机,但是至今只会接打电话收发信息,用周淑娜的话来说就是:智能手机到我手里,我却不能治它! “用我的吧,你那个就和一块砖头是一样的,什么软件都没有,我这里有**地图,你打开,搜索你要找的地方,就会有显示了。”周淑娜拿出了她的手机递给了我,“幸亏我不是用手机导航,否则你就要等我停车才能用了!” “啊,你真是思维缜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打趣道,虽然不是时候,但是对于现在已经僵直的周淑娜来说,我真的想让她的情绪可以稳定一点。 周淑娜笑了一下,这一个细微的表情,让我的心稍微的舒缓了一下。按照她的指导我开始搜索这个城市的殡仪馆。这个城市一个有三个殡仪馆,分布在市区的三个角落。三个殡仪馆,到底会在哪个呢?我再次陷入了思考之中,在无常没有救回迟池之前,我只能推测,没有时间去等待,如果无常没有成功的话,我再去找又会耽误时间。而且更棘手的是,在这个城市里面我无法使用灵动,之前的灵动分派出去就都是有去无回,如果可以使用灵动的话,找一个人的尸骨易如反掌。怎么办!真的感觉到了隐约的头痛,第一次如此盼望无常能够得胜归来,向我炫耀他的实力如何凌驾于凡人之上。 正在我思考问题的时候,车子停下了。我这时抬起头来看向车窗之外,原来就在路的对面就是爱琴海洗浴中心了。在这个略显阴霾的城市,这个洗浴中心的金碧辉煌与这座城市的昏暗简直是鲜明的对比。欧式的建筑外观,大门两边赫然矗立的两个狮头喷泉仿佛在显示着这个地方的雄厚背景。 眼前没什么可以思考的时间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于是我对周淑娜说:“和鬼捕待在车里不要动,一切事情交给我,如果半小时我还没出来,马上走,离开这里!” 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是周淑娜的手,她看着我说:“嗯,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我也相信你能回来,你进去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楞了一下,老实说这一次肢体的接触让我有点砰然,但是没时间感动,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对周淑娜说:“我觉得现在集思广益是个非常好的选择,我想找到这个李丰濡的骨灰所在地,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在这个档口也帮我查查这个城市的殡仪馆的信息!” 周淑娜点头应允,我又嘱咐了几句,然后让她把车停到洗浴中心的斜侧方,比较好随时启动离开的地方,整理了一下我的思维,然后走下了车子,大跨步的走进了这个宏伟的建筑之中。 洗浴中心顾名思义,就是洗澡的地方,不了解敌人的时候,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作一个酒醉的人。进入大门,服务生很快便来接待我,毕恭毕敬的问道:“先生几位啊?” “就一位。”我说道。 服务生马上给我拿来了手牌和毛巾,与此同时也在吩咐寄存处为我存鞋子和擦鞋等工作。服务还真周到啊,看来真是个不小的场子啊!我心里面盘算着,并且在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用天眼通环顾这四周,并没有任何保护的法术。 进入了洗浴中心,我草草的冲洗了一下身子,然后拿了一块死玉和几支灵动便来到了休息大厅,休息大厅里面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很多人打盹的时间段了,我打开灵动开始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搜寻,我要找到那个晨哥,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灵动那边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晨哥,您去上厕所啊!” 找到了!事不宜迟,我马上顺着这条感觉去寻找,果真在三楼厕所找到了这个人的感觉。想要制服他不难,我马上叫这个灵动开始对这个人进行迷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打墙。灵动迷住他的双眼,叫他按照我所指定的路线走动,我的命令就是,叫他走出洗浴中心,去到马路对面的绿化丛里面,来的时候看了一下那里,人比较少,比较容易把他带走。没错,就是把他带到我好处理这个人的地方! 灵动传来了信息,一切妥当,我马上起身,快速的走到更衣室,穿好衣服结账走出洗浴中心,出门之前看了一眼大厅的钟表,时间一共用了25分钟。 穿过马路,走到了周淑娜的车里,拉开车门的一刻,周淑娜稍微的颤动了一下,我对她一笑,好让她放松,然后对后座的鬼捕说:“下车,把一会儿走过来的被迷住的人带上车来,一定要干净利索。” 鬼捕点头示意,然后走下了车子,没过多久鬼捕便将一个男人塞进了车子,这个男人此时双眼无神,就像一个会活动的蜡人一样,只见他身量中等,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方脸眯眼,身体结实看着孔武有力,给人的感觉很有一种武夫的感觉。我心中冷哼,这种为虎作伥的人,如果迟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话,我今天就让他付出代价吧! 车子还在行进中,我叫周淑娜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样比较方便我询问这个晨哥,而我就在这个档口开始上网看看这三个殡仪馆的情况。 东陵墓园:一个位于城市西郊的一个大型墓园,靠山面水,风水宝地,属于高级寝园,价格属于令人乍舌的高度。 第一殡仪馆:这个城市的老牌殡仪馆,成立时间最长,也是很多人的选择,在市区的东边,不过现在看消息上显示,殡仪馆已经处于一个近乎饱和的状态。 静安公墓:比较新的一片安寝之地,在市区东面的郊区农村附近,虽然比较远,但是这个地方比较便宜,所以也是很多人的选择。 按照对李丰濡的一个初步印象,一个记者,收入上尚可说是比较殷实,并且,他家庭的住址处在城市的较为靠近中心的位置,所以我推断,虽然第一殡仪馆相对饱和,但是只是对于一些收入有限的人,收入尚可的人家还是会选在这个第一殡仪馆,并且像这个李丰濡在家庭中属于年轻的支柱,家人也绝不会草草的选择一个价格便宜但非常偏僻简陋的地方,按这个几率来说,我最确定的就是李丰濡应该是在第一殡仪馆,并且,如果我的推断是对的话,迟池是将那些证据和老李的骨灰放在一起,那么也就是说李丰濡已经被火化,然后成殓了。他的家人和迟池又是不久就被抓了,那么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李丰濡骨灰所在地,最大的几率就是在第一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处放着!终于思绪明了了。 车子停下了,我向周围一扫,是一个十字路口的烂尾工地的后面。“地点选的不错啊!”我心想道。 “这里可以吗?我看这里很安静的。”周淑娜说道,“好黑啊,我有点害怕。” 我看周淑娜十分恐惧,只能安慰道:“没事,这个城市现在早就没有什么幽魂野鬼了,都被集中起来做阴兵了,况且不是还有我和鬼捕还有小朱雀了吗,很安全。” 周淑娜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怕你说的鬼,我是怕那些像后座上这样的人!” 我看了看后面这个人,不禁唏嘘,人啊,真的是比那些被他们认为是恐怖的东西的鬼魂要可怕得多啊。 我一笑,说道:“那些幽魂都不可怕,人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我呢。”这些话说出口后,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一句没有任何意义和用处的安慰。 没想到的是,周淑娜居然在我说出这句废话的时候,一脸的被救赎的轻松表情,然后小声的对我说:“是啊!我就觉得跟你在一块儿很安全!” 把那个晨哥拉下车子,我们便大步走进这个烂尾楼里面。还是原来的办法,盐圈、露水、香灰、锁魂玉一应俱全。这次我将我们所处位置的周边撒上铜钱与阳符,好不让阴兵发现,然后再将灵动放出,在周围环绕,最后是吩咐鬼捕时刻警觉周围的阳气流动,好注意周围是否有可以的人靠近。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打算马上就把这个晨哥的魂引到我的阵里。 正在我准备施法的时候,突然一丝细微的阴气出现在了角落,霎时间我将双眼集中目力的盯了过去,一个人就站在那里! 我马上警觉起来!是谁在那! 第十五回完 游魂伤城7 黑暗中,一个人慢慢的向我们踱步而来,我警觉地注视着那个角落的方向,右手伸向了后腰上藏着的防身匕首上。 “哎呀哎呀,王随安,这么害怕我吗?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响起。 我霎时间放松了下来,原来是无常。我说道:“迟池怎么样了?怎么只有你回来了?” “我还是没能把他抢过来,不过倒是也有一些发现,我追到了他们现在的聚集地了,是在西区的一个小工厂的仓库那里,很多阴兵在那里。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阳气,这也就是说,现在操纵他们的人没有在那里,那样的话,只要找到施法的人,然后把他灭掉,鬼门就能打开,我就能把我那个兄弟也叫过来,一块儿引路,把这些该死鬼带到奈何桥那里了。”无常说着。 我打断了无常的话,说道:“无常,帮我办件事,你和鬼捕带上周淑娜去第一殡仪馆一趟,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到李丰濡的骨灰,他的骨灰盒里应该有他收集到的关于这些事情的线索,我这边要把这个家伙的事情搞清楚,好让迟池和李丰濡的妻女的灵能消除怨气。” 无常听我说的话,摊了摊双手,说道:“你求我办事了啊,哈哈,可以啊,那么我就帮你这次,不过,我也跟你提一个要求,那就是如果这次我想要开杀戒,我兄弟来的时候,你可不要告诉他。” 我闻听后,思索了一下说:“如果你想要泄愤,那么只能对这次作孽的人下手,我就会守口如瓶,之前你也救过我,也杀过人,我一直不也是保守着秘密吗,不必担心,我自会有我的分寸。” “有此言即可啦,我这就去办,有我在你也就可以放心啦。”说罢无常转身面向鬼捕,而鬼捕则点头遵命随无常走向了外面。 周淑娜此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走过去对她说:“去吧,一切注意安全,我这边不会有事,以前这样的事情全是我自己来做的,从不会出差池。更危险的处境也有,放心的跟他们去吧,他们也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说罢,我还没等她说什么,又转向她肩膀上的小朱雀,说道:“大人!请您务必保护好她,如果有危险,就请您降真火烧之,如有业障,我王随安会代您承担!” 小朱雀点了点头,然后就对着我抖了抖翅膀,示意我已经明了了我的用意。此时周淑娜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并没有给她机会说话,转身回到原位,然后对她挥了挥手。 周淑娜看我这样的交代,最终也没有说出话来,转身也走向了自己车子的方向。 我望着他们的车子启动离开,深呼吸了一下,同时也摸了摸自己那缓慢的心跳,心里想到:保佑我的行动一切顺利吧,我一定在这两天内把这件事彻底了结掉! 一切准备完毕,我把这个晨哥的魂魄叫到了盐圈中间,这个晨哥此时已经不在被灵动迷惑。只见他的表情甚是凶恶,面对着我的脸,然后想要向前走,却发现他根本走不出我的束缚,便气急败坏起来,对着我怒目圆睁,喊道:“你是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我是谁,放了我,信不信我弄死你!不!信不信我先弄死的家里人,叫你看着然后弄死他们后,老子再把你弄死!啊!” 我不屑的一笑:“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还要跋扈吗?”此话一出,我看着这个晨哥一怔,然后我继续说道:“你回头看看地上躺着的人是谁,再选择你是不是肯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 他的背后躺着的正是他自己,他看到此情此景,霎时间不知所措!只听他颤抖的说道:“大哥,我这是死了吗?” “没有死!”我说道:“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回到了我的问题,我就会让你活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撞鬼了?我是不是做梦?”晨哥说道。 “别想这么多了,很多事你想不明白,你现在要么就坐下来回答我的问题,要么灰飞烟灭!”我说道,这次的语气我故意的带进了一丝怒气与威胁。 对于死亡的恐惧,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此时的这个晨哥已经是抖如筛糠一般,说道:“大哥饶了我,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就好了。” 魂魄不会说谎,只要是稳定住他,所问的一切答案都是真实的,我见他已经平静,就开始了我的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孙晨。”他回答道。 “好的孙晨,我让你把关于你所知道的与李丰濡以及他家人的事情都告诉我。”我问道。 孙晨的故事是这样的:孙晨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混混,曾经拜托关系谋到了一份为银行行长开车的工作。由于混迹社会时间比较长,故而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再加之他对银行行长的私人事情的守口如瓶,深得行长的喜爱。不过虽然很吃得开,但是自己也知道,知道的越多其实也就越是会给自己平添很多麻烦,而且私人司机这种敏感职业也不是能做多久的职业,所以他也是在这短短的几年内靠自己的一些能耐积累了一些社会关系。在他离职之后,他马上就被当时他接触过的一个老板录用,并且把洗浴中心安保经理的职位给了他。这全拜他这几年与银行系统内部人员走关系所赐,这个老板也就搭上了这个关系,生意上的资金贷款也就更加顺畅了。 前一段时间,他的老板在和他吃饭的时候,与他谈起了一个记者最近一直在采访这个老板承包的跨江大桥坍塌的事情,很是麻烦,上头的人也不好出面,就问孙晨怎么做比较好。孙晨之前就有过带着手底下的几个比较心狠的人,把一个想要向纪委揭发城市贪腐的警察打死后沉江的事情,并且并没有人去调查,这个人就是桑伟,所以他就已经知道这个保护伞的厉害之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于是他便欣欣然的说:“不行就把这个小记者做了!” 老板听到这个话,点头称是,对孙晨说道:“做的利索点,别给咱们留下什么麻烦!” 孙晨自然是应下了这件事情,然后在李丰濡下班回家的路上蹲点,在一次李丰濡加班加的很晚的时间,打昏了李丰濡,然后就把他拖到了李丰濡居住的秋水苑的楼顶,将李丰濡从高处头冲下的扔了下去,结束了他的生命。 李丰濡死后,孙晨也像杀了桑伟一样,等着从电视与报纸上看媒体怎么报道这件事,当他看到警方认定他是自杀的时候,他再次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保护伞还在保护着他们,所以他就开始变的有恃无恐起来。 直到一天他看到报纸上有一个叫做迟池的记者,他居然还在做跟踪报道,他慌了,没想到还有人想要深挖这件事,他怕会被发现什么线索,如果公众质疑,他也不敢保证保护伞会不会拿他们做替罪羊,之前他在做行长司机的时候,通过银行行长的私下聊天,也窥得了一些这帮人的为官之道,这替罪羊可是很惨的一个境遇,故此他开始惶恐起来。 两天的辗转反侧,让孙晨下定了决心,保全自己要紧!他做了一个天地不容的决定,那就是,既然已经做了,不如把这个记者也一起干掉! 他开始蹲点,探知了迟池的作息时间和居住地址,然后在迟池的家等着迟池,在迟池回家的时候,趁着无人见到,闯进了迟池的家里,把他从家里带到了郊区仓库。 他和几个手下,对迟池拳打脚踢,没想到迟池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会求饶,而是破口大骂,这使他有点始料不及,而且还产生了一点恐惧,这恐惧叫他更恨眼前这个文弱书生,于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当他想要一刀了结了迟池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的老板打给他,说李丰濡的妻子这几天好像想去更高一级的公安机关请求调查李丰濡的死,叫他把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封口。他听到这个,恐惧更加升级,于是马上带人出发,去到了秋水苑。 深更半夜,他们敲开了李丰濡的家门,不由分说的把李丰濡的妻子和还在睡梦里的李丰濡的女儿从家里掳走,一并带到了仓库。当迟池看到他们把李丰濡的妻女带来了的时候,更是声嘶力竭的大骂他们是畜生。这一骂让孙晨更加的恼火,他一脚踢在迟池的脸上,迟池受了重击,加之之前的创伤,迟池已经动弹不得,但是依然瞪着孙晨一伙。 孙晨此时心中的感觉复杂,他觉得自己非常的残忍,残忍到了自己不敢直视的境界,而且非常的恐惧,恐惧着这几个人的眼神,他是罪恶,罪恶就是害怕正义的。而人恐惧到了临界点的时候便会疯狂,他已经疯狂了!他大笑着,他把李丰濡的妻子撕拽到了迟池的眼前,然后撕掉了她的睡衣,迟池此时已经开始挣扎,他想要大骂但是已经喊不出声了,而李丰濡的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怔,不消一下便反应过来。她挣扎的很剧烈,手被绑住的她用腿不断的踢向孙晨,孙晨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这个可怜的女人被这重重的一击击晕在地,此时李丰濡的女儿已经嚎哭起来,声音向刀子一样插在孙晨的心上。这负罪感无以复加,但是孙晨已经疯了。 他对手下说:“把这个小妮子g了!让她叫!” 他的手下听到一愣,谁都不动,他见状大喊:“你们tmd不干,我tmd把你们g了信不信!” 手下人看到他这样,也不敢反驳,但是依然没动。 孙晨看到这里,站起身来,从角落里拿过来一根生锈的铁管,一下重重的打在了李丰濡女儿的头上,女孩儿惨叫着,声音嘶哑,这声音在孙晨的耳朵里就像是飞机飞过耳边一样震耳欲聋,他再次疯狂的将铁管挥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女孩儿没有了动静。 当他回头看向另两个人的时候,李丰濡的妻子还在昏迷,而迟池已经哭红了的双眼血目圆睁的瞪着他。他看着那双眼就像见到了鬼一样的恐惧,但是他疯了。 他冲到李丰濡的妻子身前,对着迟池说:“很喜欢看我啊?!喜欢瞪我是吧?!我让你看看什么叫阎王!” 他在迟池憎恨的注视下,重重的将铁管挥向了躺在地上的女人…… 后面的故事就是迟池的死了。而在孙晨讲到他将这些人害死之后,却有了一个更离奇的经历,这段经历让我一下锁定了阴政的始作俑者。 第十六回完。 游魂伤城8 在孙晨把这几个人的事情料理过之后,就开始了他自己的噩梦,夜不能寐。每当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李丰濡妻女的脸,那怨恨的眼神和尖利的双手,就像要将他撕碎一样的快速扑过来!连续三天就这样被惊醒,而且每次惊醒的时候,孙晨就会赫然的发现,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面都有深深的於痕,孙晨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第三天深夜孙晨惊醒后,他打开了全屋的灯,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颤抖的就像筛糠一样,屋内的每一个摆设的影子,在他看来都好似一个个飘忽的鬼魂一样。他感觉眼泪都要喷涌出眼眶了,此时的他的内心已经被被恐惧、后悔充满了。 “铃铃铃!”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将惊魂未定的孙晨惊得掉下了沙发!他爬起来,蓦地发现,原来是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他老板的名字,他接起电话,听到了他老板在电话那边说道:“孙晨!你在哪呢?” “我在家呢,老板!”孙晨说道。 老板那边的声音明显的也有些异样,只听老板问道:“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情叫你帮忙。” “好的马上到!”孙晨毫不迟疑,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冲出大门,去到人多的地方。 孙晨随便抓起几件衣服,飞也似的冲出了大门,一路小跑的到了小区的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逃离般的离开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但是当他来到了老板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了,他见到这个场面,吃了一惊!在做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这个城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分别是副市长卢正勋和市公安局局长张涵,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人则坐在了正坐。 这个神秘人看到孙晨进来了,就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四目相对,孙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的眼神给孙晨唯一的印象就是冰冷的深渊。 “你是孙晨吧。”他说,“坐吧,人已经到齐了。” 孙晨坐在了这几个人物的旁边,忐忑不安,此时的他还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并且相对于这几个大人物的地位,孙晨简直就是一个渺小的灰尘。 但是只听那个神秘人说:“几位估计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吧。” 孙晨一听,瞬时有点猜出来了。估计是这几个大人物也跟他一样,噩梦缠身。 “是啊!”张翰沉不住气了,“这几天一闭眼,就有一大一小两个女的冲我扑过来,吓死我了,而且你看你看!”说着他拉起了裤管和袖子,“这个真是遇见鬼了!太tm吓人了,这手印!这这邪乎到家了,怎么办啊!” 孙晨看到张涵身上的痕迹,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痕迹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咳!”这一声咳嗽声,将孙晨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发出这一声的人是卢正勋,只听他说道,“已经三天了,我就被这个噩梦影响着,睡不着觉,白天也吃不好饭,不敢一个人呆着。这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是熬也会熬死人的。大师,这该怎么办啊?!” 孙晨看到所有人都把眼光挪到了这个大师的身上,就知道这个大师的来头不小,而后谈话中也得知,这个大师是卢正勋请来的能人。他主动的来到了卢正勋的办公室,并且准确地说出了卢正勋的噩梦内容,并且告诉他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人也和他同样的境遇。卢正勋正为此烦恼,所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来路不明等这些怀疑了,马上与这个来客攀谈起来。攀谈之下,更是对这个人深信不已了,这个来客将事情的缘由说的是准确至极,甚至将另外三人的姓名也说了出来,这个张涵和孙晨的老板的名字在这个城市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但是孙晨这个喽啰,除了知情人之外又有谁会知道呢。来客说将这几个人聚齐,然后就告诉他们解决的方法,卢正勋听完了来客之前的那些言辞之后,早已惊愕的瞠目结舌,自然也就深信对方了,所以便马上照着来客所说的话去做了,也就有了这场聚会。 卢正勋说完,众人便等着对方的回应,此时便看对方不紧不慢的坐正了身子,微笑着回应着大家期待的眼神,缓缓地说道:“自古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也算是恶事做尽的人,这就是你们的报应循环啊。”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恶人终归还是害怕报应这个词的,所以此言一出换来的是本就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更加的凝重了起来。 “不过,这也是我这次出现的原因,你们本来算是洪福之人,只不过你们的欢喜日子是不太干净的而已。洪福之人,身上阳气正旺,一般的污秽之物是不能近身的,不过这阳气护体是有一定限度的,现在你们都将阳气用的所剩无几了。这阳气和正气是平衡的,你们扪心自问,谁现在还有一身正气啊。” 卢正勋等人此时互相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而这个神秘人也静了下来,看着在场的几个人,似乎打算看看他们的回应,现场霎时陷入了一片宁静。 率先打破宁静的是张涵,张涵是个从警员一步步爬到这个高位的人,所以说话也就没这么多的讲究,只听他说道:“大师啊!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救,我承认您说得对,不过您既然都说得出来我们的事情,那您就有解决的办法!您说,您只要肯救我们,多少钱您就开价吧!” 僵局打破,众人也顺着张涵的意思随声附和着,每个人都带着央求的语气。 这场面似乎正和了这个大师的意思,大师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很好,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也就有话直言不讳了!”大师顿了顿语气,“有办法救你们,不过我不需要钱。” “您需要什么?”一听到不要钱,卢正勋马上就问了一句。这也正是其他几个人想知道的。 “我需要的是魂,钱在我这里就是废纸。”大师答道,“我乃是降教传人,如今出山是为了收集我修炼所需要的材料,路过你们这个城市,突然发现你们这里的阴气极重,故此我便进城一探究竟。我此次要收集的材料里面,正好包括冤魂,不过这一个一个的收实在是太费时间了,本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发现这些冤魂大部分都游走在你们工作的地方,故此我便捉了几个问话,没想到啊,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们的罪孽算是深重了啊!修桥补路偷工减料,维持治安黑白勾结,杀人越货草菅人命。哈哈,就在这时,我发现有这一大一小两股戾气在你们的身边游走,又看到你们阳气衰败,所以我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加以利用,让我轻松的能收集到我要的材料,所以我便找到了你们几个。咱们做个交易,我帮你们恢复阳气,你们帮我收集冤魂怎样啊?” 众人闻听此言,百感交集,恐惧、慌张、希望、喜悦,无法形容的各种感觉融在一起,一时间都有点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卢正勋开口了:“大师,我们要怎么帮你呢?您说吧,不过不会是让我们拿命帮您吧?” “哈哈哈哈!”大师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非也非也,如果我要是用你们的命来做这些事,那我何不直接取你们的性命呢,这样不是省了我很多的口舌嘛。”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卢正勋说道:“那就请大师明言吧,我们照做就是了!” “好!痛快!”大师闻听卢正勋此言,这也就是表明他们答应了,便说道,“我问你们要你们身上的几样东西!然后提供给我一个安静的场所,让我可以不受外界干扰的帮你们做法事,并且法事期间我吩咐你们做的事情你们要去好好的帮我做!” 张涵问道:“要我们身上的东西?很么东西啊大师!?”这也是其他人想要知道的。 大师说道:“莫要害怕,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我需要的是你们的一点中指血、指甲、头发,每人给我一套。”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啊?”孙晨此时搭了一句腔。虽然也是他们想知道的,但是却招来了另外三个人的白眼。 “嗯,既然你们问了,我不妨一说。”大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几样东西都是你们身上代表阳气与阴气的东西,中指血为阳,指甲与头发为阴。取你们的小阴阳,是为了制作你们的傀儡,有了这个傀儡之后,我会做法让那些憎恨你们的魂感觉傀儡就是你们本身,然后在我收集好魂之前呢,你们要把我给你们的干草手钏带上,让你们的气息减到极弱。那么那些魂就会不断地向我这里来找你们索命,不过他们到了我这里就是被我的瓮阵困住,然后我呢,就把他们收集到我的草人里面,等我将这些草人都收集齐了,会用我的咒术让他们遗忘生前所有的记忆,然后你们之前的所有业障也就没人追究了,自然就会恢复阳气。记住了,我施法之后的三年内,你们不能再作孽,那样的话,就会前功尽弃,阳气衰败,你们的运也会随着衰败的,如果这样的话,那后果你们可想而知!”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连声道谢,然后马上在屋中便开始把大师所说的东西收集起来,然后每个人都将各自的中指血、指甲、头发用大师给的小瓶装好,交予大师。 大师收集齐了这些东西后,每个人给了一个干草编的手钏,吩咐他们戴好,洗澡也不要摘掉,便起身与卢正勋离开了,因为卢正勋答应将自己在郊区的别墅腾出,让大师做法用,大师自然非常高兴,与卢正勋说笑着就下了楼。 孙晨戴上这个手钏之后,回到家真的就再没有了任何的不适,睡了一个踏踏实实地安稳觉。 说到了这里,我已听出了端倪,不禁哑然失笑,这些利欲熏心的渣滓,被骗的一塌糊涂,居然还觉得是天大的好事。 第十七回完 游魂伤城9 阴政,这种法术自古只出现过几次而已,而真正可以计入史册的更是凤毛麟角,多为野史记载。明末张献忠的残暴屠川就算是最典型的一次,最终阴政成功,军队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最终若不是昆仑龙脉变动,破坏了整个中华的气动,可能这大顺皇帝就要做到中原一统了。 这正是阴政的可怕,只有天地气场可破,如果气场没有倾向的话,那么就无法战胜它。如果不是满人八旗当年是天地所选的话,那么这恐怖的统治就会席卷中原了。 阴政的施法过程最先是需要有一定的条件的,首先需要四方祭魂,这就需要四个穷凶极恶的人,把他们魂魄一点点的削弱,直到这四个祭品虚弱死去。 死后用尸体来祭奠四方,然后把这四个已经弱化到散乱的魂魄为将士们所分食,阴兵此时吃到此等罪孽深重的污秽之魂,加之每个阴兵皆会在面门上贴一枚钱币,则算是祭奠亡者并为其完成死前无法割舍的怨念。阴兵就此成型,并且会报恩似的侍奉施法之人,就算施法之人死去依然会继续惟命是从。这样的一支军队,无往不利,并且残暴至极。 显然,这回这四个人是被当做了祭品,被这个所谓的大师所迷惑,为虎作伥。他们还不知道这次等和他们的是死亡,并且死后魂魄灰飞烟灭。 我最后问了一句:“最近有一个人被从高架桥上扔了下去,是你干的吗?” 孙晨回答道:“不是我,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我听老板说,大师吩咐张涵来做的,说是有人一直在干扰他施法,所以吩咐张涵叫亲密的人去做。本来老板说叫我带兄弟去做的,可是大师说这个人会武功,我们不是对手。” 这一下,司徒惘之死的源头也已经找到了,我揉了揉脸,把孙晨的一魂一魄收了起来,然后将其他的魂魄放回了他的躯体。孙晨醒来之后目光呆滞,我看了太多这样的人了,一魂一魄收走之后,人会变得痴傻,但这相对于他们的罪恶来说,有时候是应得的,但更多的算是宽恕,因为至少还让他活着。 我转身离开,当我走到了大路上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急刹车的声音。我回头,发现原来是孙晨。已经痴傻的他,从这楼中走到了机动车道上,被夜里行驶进入市区的卡车碾过了身体。这魂魄真的被削弱的可以了,一魂一魄是能叫人痴傻,但是绝不会痴傻到会不知避让死亡。 祭品死了,这下子想要隐秘的做事也难了,本打算用这一魂一魄来消业,还可以拖延阴政施法的时间。如今,孙晨的死,无疑会惊动到这个幕后的神秘人,看来正面的交锋已经算是开始了。 卢正勋、张涵、孙晨的老板张祥明,这三个人我必须要马上找到他们,既然已经宣战了,那就速战速决吧。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按了接听键,周淑娜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王随安,你现在还在那里吗?” “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我问道。 “这边已经没问题了,我们找到了李丰濡的骨灰盒,笔记本就在那里,我们拿到了。”周淑娜说道。 “好的,我现在去爱琴海洗浴中心,到那里会合吧,一切小心!”我说道。 周淑娜那边顿了顿,然后说:“好的!你也小心!” 我一路小跑到了大路上,看到路边有几个酒吧还在营业,门口停着出租车,便随便找了一辆钻进去,吩咐司机道:“爱琴海洗浴,开车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了声:“好嘞!”便启动出发了。 当我赶到了爱琴海的时候,发现周淑娜他们还没有到,我便坐在路边等待,可是心中却莫名的不安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见道他们出现,我隐隐的感觉不妙了,于是拨通了周淑娜的电话。不消一会儿,电话接通了,我还未释然,电话那边却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啊,灵贩!” 我先是一怔,心想:果然是出事了。但马上我便整理好了心情,回应道:“你是谁?” “王随安是吧,我真没想到,我打发掉了阴阳家的人,但是却又引来了更麻烦灵贩,按理说你们这些人应该是用灵魂来交换你们罪孽的生意人,但是非要把自己弄的像侠客一样四处多管闲事呢?”那个人说道。 “这些事也算是我们生意范围内的东西,这么多冤魂入不了轮回,我也是想做好这笔大生意啊。”我回应道。 那边的人传出了笑声,说道:“好啊,那这样吧,我分你300个阴兵,任由你怎么样都可以,你离开这个城市,等你离开了这个城市,我就放了你的人,怎么样?” “很诱人啊!”我说道,“那好吧,如果可以这样的话,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答应了他,说真的,我现在无法打败他,除非我用那禁忌的方法,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才姑且将计就计,好让我见机行事,如果我见到了这个神秘人,我也就方便进行我的事情了。 “痛快,你问吧!”那边说。 得到了回应,我便开始了我的问话:“你怎么做到压制无常和朱雀的?你为什么要施法进行阴政?还有就是,你是谁,怎么能和阴阳门的人交锋?” “无常和朱雀啊,阴兵这么多,无常能把我怎么样呢,两界的门我已经关了,其实就算打开,我这边也可以应付,就算你毁了我的一个祭品,我也有后备的,所以你不用怀疑我对阴兵这边的控制能力。朱雀的话,浴火重生嘛,只不过她的操纵者太弱,就暂时被我封印下喽,这是你的错,这朱雀刚重生还这么弱小,你还把它交给了一个弱女子,啧啧。”那边说道,“至于我的来历,这个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咱们不是第一次交锋了,我只是一个降师而已,阴阳门我不知为何回来找我,不过嘛,这诸子百家隐居这么多年又出现,其实你想想就明白,那可不是单单因为我啊。” 他的话让我也不禁思虑起来,不过很快我便不在思考这些,因为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现在手头的麻烦,于是我说:“好的,你说怎么见面,我照做,你保证他们的安全!” “好!”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的愉悦起来,“第一别试图缓兵,我没这么愚笨。第二我说到做到,就算我们降头师名声虽然被世人所恐惧,但是我们依然是门徒,我们是讲信用的。按我说的做,现在,你到东明湖邸88号别墅来,我等着你!” 我答应了他,没时间耽误了,我叫了出租,直奔东明湖邸而去。 东明湖邸,路上司机对我说,这地方住的全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共一百多栋独栋别墅散布在一个人工湖的周围,十分壮观。 车子驶到了别墅区大门处,保安询问了我要访问的住户是谁,我说是88号,保安便走回了保安亭,对着电话说着。片刻之后,保安走出亭子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去,并同时打开了车杆。 车子停在了88号门口,我付了钱看着司机离开,然后我定睛观察着这个三层的别墅。独立的庭院,欧式的外形,甚是豪华,但是开天目看的时候,这个地方简直就是犹如森罗殿一样的恐怖,阴气直冲天际。 没时间思考太多,我抬手按下门铃,一阵忙音后,门禁传来了一个声音:“您好,您找哪位?” “我是王随安。”我自报姓名。 果不出所料,那边马上做出了回应,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伴随着打开的大门,对讲中传出了一声:“王先生,请进。”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大跨步走进了这个阴气冲天的88号别墅! 走进房屋的正门,一个男人迎了上来,对我说道:“您好,王随安先生,老师在上面已经等了很久了,请随我上三楼。” 我随着这个人的指引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三楼,我走进了主人的我书房,这间书房相当宽敞,一组大型的皮质沙发摆在房间的正中。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不用介绍我也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了,这就是那个孙晨口中的大师! 他见我进来,便起身对我微笑,然后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这个人身高足有180公分,尖尖的下巴,一双大大的牛眼,看上去三十多岁,看着非常的文弱,但是那牛眼中却透着一种寒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司徒惘,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他说道。 我一怔说道:“你是司徒惘,那么死的那个阴阳家门生是谁?” “那个死掉的人就是司徒惘,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说到这里便大笑起来!这个笑声叫我无法忘记,这个笑声是无常的笑声!错不了,化成灰我也不会听错! “无常,你才是始作俑者?!”我站起身来,浑身颤抖,双手拍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对着我眼前这个我已经不认识了的无常,怒目而视! “随安啊,坐下坐下,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听听我的话怎么样,你怎么变得不像一个灵贩了呢?冷静点,不然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做阴兵!”无常笑着冷冷的说。 第十八回完。 游魂伤城10 无常语气冰冷,而我已经可以明确的感觉到我自己此刻狰狞的眼神。我们对视着,最终是我的愤怒已经完全将我的原有的思考打乱了。 我一跃而起,对着这个我陌生担忧熟悉的人挥出了我的拳头!但是只是几下简单的过招,我就败了。无常在拨开我第三拳之后,双脚一个轻转,轻松的闪到了我的身后,随后我便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就在我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道闪光。 醒来的时候,我发觉我被浑身捆绑,动弹不得。我试着挣脱,却发现我的左臂上有一只细细的管子,它插入我的小臂,我再次闭上眼冷静了一下,然后睁眼观察着四周。 四周昏暗,我发现我其实是被绑在了一张床上,那根管子里面留着的是我的血,这些血被管子缓缓的抽到一个瓶子里,瓶子里已经有四分之一是我的血液了。 绝望!此时的我居然感觉到了绝望,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实力上简直是天差地别,无常和我是不对等的,我一直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得到我的血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我此时在思考的是这个问题,因为无常不是那种啰嗦的人,他杀人是从不迟疑的,但是这次他只是打晕了我,然后将我的血抽到那个瓶子里,这不符合常理。 …… 突然,我意识到了!他要拿我祭祀!我也是个罪人啊,孙晨死掉了,这几个人并不是全部的恶人,但是按照方位顺序恶人的层次也是要分强弱的,如果用词来形容的话,级别就是北方位罄竹难书,南方位穷凶极恶,西方位恶贯满盈,东方位心狠手辣。 最弱的孙晨没有了,那么就需要有人补位,无常是同时开始摧毁这几个祭品的,而我弄坏了一个,补位需要很多时间,而我就成了穷凶极恶的首选。灵贩都是在消业的极恶之人,虽然都在悔悟,但是彻底消业之前,还是属于罪恶。我们这些人体质很好,异于常人,所以能经受常人所无法经受之苦,所以无常才会将我作为补位,我无疑就是这北方位的人选了。 血是人的阳气所在,当血气丢失后,人就会阳气尽失,可是也会死亡,魂魄飞出体外,但是那样就算是打碎了灵魂,他的效果就达不到逐渐抽取的活魂的威力,那么阴兵的实力也会稍逊一筹。可是活魂的抽取需要一段时间,而灵贩则不同,就算阳气尽失,也不会死亡,只会虚弱,灵贩平时的两魂五魄是在阴间的,只有在收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暂时回到身体,以此用来修补自己。无常想要抽干我的血,强制我回魂,然后借此机会打败我,然后收走我的魂魄,已达到祭祀的目的。 他太自信了,灵贩的魂魄回来的时候,实力会增强,他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就说明他认为,他的实力可以轻松的击败一个修补期间的灵贩!既然他这么做了,我就好好的跟他战一次! 下定了决心,我也就放松了下来,于是我便再次沉沉睡去。 感觉渐渐来了,我知道我的三魂七魄已经回来了,我开始挣脱身上的束缚,对于现在的我,轻而易举。 我开始寻找无常的灵感,我找到了,我顺着感应再次踢开了那间书房的大门!我看到了无常,我奔向他,此刻的我只想打碎他的一切! 我再次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等待着他的最后一击。因为当我马上就要打到他的时候,无常解开了衬衣,我怔住了! 移魂塑,和宋语仁的感觉一样,但是这次我明显的感应到了周淑娜的存在。 “感觉到了啊,王随安!”无常说道,“打碎我也就是打碎了周淑娜的一魂一魄,你希望这个女人就和被你们消业过的人一样吗?痴傻一生,就像行尸走肉。” 我怒不可遏,但是却无法在做出任何攻击,我咬牙说道:“你这个家伙,你要怎么样才能停止!” 无常看着我说道:“选择啊,选择是一个人还是其他的人,选择爱还是大爱。” 这次我沉默了良久,如果是遇到周淑娜之前的我,会毫不犹豫的打碎这个家伙,也许我都不需要走到这一步,但是现在的我,却犹豫了。当我脑袋一片空白之时,我竟不受我自己控制的就那么自然地跪在了无常的面前。 这就是我的选择,我选择了不顾世人,而只解救这一个女人,代价不只是哀鸿遍野,也包括了我自己的灰飞烟灭。我咒骂着自己,同时对于自己的选择又是那么的坦然和满足,这感觉很奇特,悲哀同时释然。 闭上了双眼,我准备迎接选择所给我的答案。一道光突然出现,照亮了我紧闭双眼后的黑暗。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的低低吟唱,这低低的吟唱让我突然间心灵安静。 经文!我反应了过来。是谁?我睁开眼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僧人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只见这个僧人微闭双目,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五官清秀,唇红齿白,口中轻轻地诵念着,双手合十,那场景就像一幅美轮美奂的壁画一样。 无常惊愕了,对于无常来说,感情应该是最微小的存在,此时的他居然也是惊愕无比,那经文的诵念虽轻微,但在他感觉来说,就好似泰山压顶!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要来阻止我!”无常疯狂的吼叫着。 没有意义,无常的嘶吼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的,他想要冲上去撕扯那名僧人,但是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于是他想要撕扯自己,可是悲哀的是他已经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了。无常开始双眼充血,紧接着,无常的七孔开始缓缓的沁出血来,一丝一丝的血液慢慢的流淌,沿着脸上的轮廓聚集到了下巴,再由下巴为终点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地上。 我站起来,转向那名僧人,急切地说道:“这位大师,请您停止,如果您继续念下去,他会死掉,可是他的身上还有另一个人的魂魄,他现在死了会同时害到另一个无辜的人的。” 僧人仿佛并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他继续着,并缓缓的盘坐在了地上。他背后的光开始慢慢的聚拢,形成了一个光点,那光点亮的让人无法直视,此时我已经看不见僧人的面孔了,只看到了他的身体,他的脸此时已经是金光耀眼了。 我见他没有停的意思,于是我便着急的想要去阻止他了,因为我害怕这样下去,无常灰飞烟灭,而随之一起消亡的也有周淑娜的一魂一魄。 想要冲上去,却发现我根本动不了。无常撕心裂肺的惨叫,我无法动弹,局势已经迫在眉睫! 情急之下,我咬破舌尖,心中开始默念:“千年修业一朝放,吾辈罪人心未亡。六道玄妙无福享,前事修业此后忘!解!” 誓开,这是灵贩的最终一个释放力量的方式,用之前所有消业所积下的德报换一次强大的力量,而这样做的话,就证明前功尽弃,回到灵贩的最初状态,活死人。施术后之前所有的德报就消失了,继续从头来过,再次继续那千年的诅咒。 此刻的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可就当我誓开的时候,吟唱结束了。房间陷入了一种无可言表的寂静。 我浑身青筋毕**气缠身,这力量就像要把我撑爆一样,那种力量在浑身流动的感觉不断的涌动,我感觉到了那种神秘的强大,灵贩的强大。 “阿弥陀佛,随安施主,你这誓开的力量可以持续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之后,你将重新轮回。我很佩服你,你选择了爱别人而不是爱自己,大爱无疆,你证实了你自己。”那个僧人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你是谁?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问道。 僧人如水的双眼看着我,说道:“小僧枯悔,世间泛泛之人,我来这里是因为缘。施主你本就有此经历,万事皆有因果,你种下的因如今你得到了你的果,这就是你的轮回。” “出家人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可你刚刚不听我阻拦,杀了无常也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我承认我有些愠怒了。 “施主,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只顾一方,难道你忘记了,愤怒就像那障目一叶,让你忘记了你能做的一切了吗?”枯悔安静地说道。 是啊,我是灵贩,而且现在的我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使用我最大的灵力。我马上回头看向无常,此刻的无常躺在地上,痉挛似的抽动着身体,奄奄一息。 我马上四处开始寻找我的包,那里面有我的施法器具。正当我四处张望的时候,我的包被放到了茶几上。原来枯悔和尚在进屋之前已经找到了我的包,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移魂塑我们根本就不会解,所以我只能先去打破无常的阴封,于是我便走向楼顶的阳光房。因为当我还没进屋的时候,我便先观察了这座别墅,楼顶的阳光房中有微微的烛光闪烁,而其他房间要不就是漆黑要不就是灯光,所以我可以大致断定祭坛的位置。 来到了阳光房,我便看见了一个反向的八卦图被画在地砖之上,而四方位其中的三方位上已经有三个人坐在了阵标上,这三个人自然就是卢正勋、张涵、张祥明,此时的他们已经是活死人了。 破坏阵法最好的方法不是什么砸掉、摧毁、焚烧,这些都是徒劳也许还会起到反效果,所以我只能使用最直接也最快的方法,那便是在阵眼的位置,以释放阴气的方式来将阵眼的阳气驱除,用阴阳颠倒来反转阵列,阵列反转就破坏了平衡,法力就自然就会消失了。 摧毁了这个阵法之后,我便开始用灵感通知阴差前来,而来到这里的是我的另一个梦魇,那就是黑无常。 黑无常言语不多,不像白无常那么多话,我看着黑无常将白无常撕扯出司徒惘的身体,又将周淑娜的一魂一魄从白无常身上以同样的方式撕扯下来。 “拿着这个,去救人吧,鸡快要叫了,我还要把他带回去。”黑无常扛起白无常说道,“这次的事情真是太丢人了,子时到森罗殿来,阎罗这次很生气,你来也把你的意见说一下,看看如何发落这个愚蠢的家伙。”黑无常说完便消失了。 我回头看着这个烂摊子,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枯悔走了过来,对我说:“施主,凡事都不会永久,皆有结束的时候。既然你我相遇皆是缘,就叫小僧协助你吧。” 在枯悔的超度下,阴兵们已经都恢复了理智,而我也把周淑娜救醒了,忙活了一夜,我和周淑娜还有枯悔走出了这栋别墅。此刻,天色已经微亮,我感觉我誓开的力量已经消失了,而此刻的我又回到了最初的感觉,我没有了心跳,而我看向周淑娜的时候,也是心如止水一般。此刻的我只在等今夜的子时,水落石出的子时。 游魂伤城完。 伤城始末 子时,十二地支之始,阳气最弱阴气最盛之时。我来到了十字路口,默念引路咒文,此间薄雾渐起,霎时间已经看不见周围的景物,只能隐约看见街灯的光晕。 叮铃铃,远处隐约传来了铃铛的轻响,一个朦胧的影子渐渐走进我的视野。 “王随安。”那影子说道。 “正是弟子。”我说道。 “随我走吧。”影子说道。 “是。”我回答完便随着这个影子缓缓的走向了大路正西。 带我走的是黑无常,以前如果引路人来的话,一般是两个人,此时另一个正在森罗殿内受审,此刻的黑无常也不知道是作何想法。 走过这趟阴阳路,就到了阴曹地府,黑无常一路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我自然也是一路跟随。转眼间便来到了森罗殿前的牌楼,这黑色的牌楼高耸着,无比的庄严,它是所有逝者的终点也是轮回的起点。 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却并不会陌生,这地方任谁都不会想要来这里第二次。试想一下,经过这里之后,所要面对的便是无尽的惩罚,刀山火海、油锅钳舌、车裂炮烙等等,哪一个不是无比的痛苦呢。那重复的痛苦折磨致死,复活再折磨致死,任谁看到都会忏悔这一生所造的业障,但轮回的可怕就在于,当这些惩罚经历过后,你会毫不记得的开始来生,然后再次经历。 “进来吧。”这一声话语从这万级台阶之上的大殿内传出,是阎罗的声音,低沉但是却响彻整个阴曹,好似有人在你耳边大声的喊叫。 我和黑无常得令,开始走上这万级台阶。走到顶端,那两扇黑色的森罗殿大门缓缓开启,脚下是冰冷的阴气,而身上却是灼热的风不断的划过身体。 殿上正中一个宽大的桌台分开了空间,阎罗就坐在对面,宽大的椅子上,阎罗严肃的端坐其中,两边是森森鬼火灯台,青色的火光照在阎罗的脸上,那气氛和场景肃杀无比。 我坐在偏手边,静静的看着这个场景,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审判。这是我首次参与对阴差的过堂,这阴曹和人间其实也有相同之处,当审判的是自己的人的时候,那气氛是异常紧张的,这种紧张也深深的影响着我。 “把白无常带上来!”阎罗开口了。 牛头和马面从殿下将浑身捆满锁链的白带了上来,此时的白披头散发,但是双眼却还是炯炯,毫无忏悔之意。 “陈和!你可知罪!”阎罗问道。 “知罪。”白无常说道,陈和是他还是凡人时的名字。 “好,那你说你所犯何罪!”阎罗继续说道。 “为害苍生,推行阴政,擅施阴封。”白无常回答。 阎罗点了点头说:“既然你认罪,那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把你所犯罪行的始末言明与我,我自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一个交代。推事何在!” 此言一出,左手边一个阴差起身,拱手说道:“在!” “记录。”阎罗命令道。 推事回答了声是,便开始伏案准备记录白无常的阐述。 白无常的故事是这样的:白无常本来并不关心人间,只是想把阴差的差事都做好就可以了。但是时间越久,他就越是厌恶人间。 他曾经将无数的饿死鬼带到阴阳路,那些人中有很多生前是非常和善的人,他们互帮互助拾金不昧,活的非常有原则和初衷。他也将很多自私自利的小人和大恶之人带上阴阳路,这些人中却很多是富贵之人。 随着岁月的推移,他的厌恶与日俱增,他觉得凡人太没有智慧了,也太没有公平了。虽然地藏经常说这时间万物皆有因果,今生可能凄惨,但是只要心中一心向善,来世终会德报。种善因得善果,施暴虐终食恶。可是无常还是无法减轻对这些事情的厌恶。 所有的事情都是越积越沉,无常的心开始乱了。他在想怎么才能改变一下这个残缺不全的世界。他找到黑,可黑并没有他那么的忧郁,黑只是在将差事做好,而后看着人间的种种阴暗角落,讥笑这人间的愚昧,看着堕落,等待着人的自生自灭,反倒是不亦乐乎。 白见黑对他的言论并不感兴趣,也就作罢了。与黑聊过之后,没多久的时间,白和黑去带一个死刑犯的魂魄来阴曹。白拿着生死簿,只见上写着此人叫含冤而死,他又不开心起来,这含冤而死那不就是纯纯的人祸嘛。 白和黑在带着这个人走阴阳录的时候,这个人一直诉说着他的冤屈。这个死人生前是个老实的农民,一次去城里卖菜,与一个人发生了争执,这争执被记录在了市场的监控中,而巧合的是,这个与他争执的人被另外一个有权势的人杀掉了,只因为这个人不明事理不帮忙办事还想举报贪腐。然后警方凭着这个监控录像锁定了他,并在审问的时候对他用了私刑,将他屈打成招。于是这个母亲80岁需要人照顾,妻子与别人私奔,带着一个上小学5年级的儿子的穷人,就这么轻易的被人当替罪羊枪毙了。 这算什么世道!这算什么公正!白心里想着,白无法将这千年所遇的所有置若罔闻,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方法,用阴政来扶植一个人,为他所用,重塑这个世道。 于是他和黑提出,两个人分开来索魂的要求,他不想让黑知道他的想法,他本以为会多费些口舌,可是没想到黑就答应了他。因为黑无常什么都不在意,只是完成差事,黑认为这差事怎么做都是没问题的,他只知道结果,并不在意过程。 白很高兴,他开始了他的计划。首先,他借着索魂的时机,将一个降头师的身体据为己有,然后开始四处收集信息,看看哪里比较合适施行阴政。然后他锁定了这次阴政的城市,并且将这个计划,他到了这个城市,先是开始收集幽魂,然后一一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通过询问得知,这个城市的政府是如此的腐败,致使这个城市事故频发,并且毫无追究。这些冤魂怨气很重,但是无法接近官府,致使城市破败。 于是他便寻找下手的机会,他遇到了两个怨气极重的游魂,那便是李丰濡的妻女,这女人本就怨气极重,再加上一个孩童的怨气,再加上这对母女死前的凄惨遭遇,那简直是怨气冲天,就算无常不出手,估计有个个把月,这几个相关人员的阳气也要镇不住了。 白决定推波助澜一下,他首先是每天入夜便去这几个祭品的家,将他们的阳气吸纳一点,不能一次性吸纳太多,毕竟这阳气对于阴差来说还是少接触为妙。不消几日,这几个人便开始阳气虚弱了。那对母女自然就开始挨个的托梦和骚扰他们了,自己呢则附身在了那个降头师的身上,找到了他们几个,便有了下面的故事。 而司徒惘则是游方至此,发现了这个城市的异象,并且很快便锁定了白。他找到白,打算和白说教一番,如果话不投机再想法降服白。可就在司徒惘找白开门见山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白已经把那几个祭品治理的服服帖帖言听计从了。所以司徒惘就在与白说话正酣的时候,被那些小马仔制服,并且从桥上扔下的,司徒惘临死前用尽最后的元气发出了灵感。他召唤来了我,而无常早就知道我是距离这里最近的灵贩,稳妥起见,他便很频繁的和我接触,同时也在我的城市里面做了几件事,以此来分散我的思路,好让我能够放松对他的警惕,拖延我的所有行动,显而易见他做到了,如果不是枯悔,我可能就被他杀死在那间别墅里面了。 而宋语仁也是真的来到这个城市寻找师兄,并且也是找到了白无常,而白无常则继续制服了宋语仁,还把他做成了一个移魂塑的容器,这可怜的师兄弟,本抱着一颗诚意劝诫的心去找白,却没想到这一去便是灰飞烟灭。 白无常的讲述非常的详细,这一前一后联系起来,我便豁然开朗,原来这个局白无常铺垫了这么久,这么详细。原来我也是其中一个棋子,被他玩弄其中,包括周淑娜也是如此,被当做了人质。 “好的,无常,这量刑的轻重,我自会有公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阎罗问道。 白无常摇了摇头说:“就算我灰飞烟灭,我也不会惋惜我自己。只是我做的事情其实是为了苍生,我只是利用了几个大恶人的躯体和魂魄。这阴政成功了,其实也是为了创造一个新环境。我颠覆这个烦躁、虚伪、无情、贪婪的阳间有何不对?人早就应该受到惩罚,他们亲手灭绝了多少种生命,他们毁掉了多少的美景,他们自己建立的等级害死了多少的百姓?我为什么不能消灭这些渣泽,我何罪之有!” 无常激昂慷慨的说着,正当无常讲述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从森罗殿的门口传来,这个声音说道:“错错错,错从心中来,闭目时间便虚无,抬眼亲见未必真,凡间皆有多不平,因果循环是为宗。” 所有人循声望去,都是一脸愕然,随之便是起身跪拜。 第二十回完 世事无常 所有人循声望去,皆是一脸愕然,马上纷纷起身跪拜,口中尊称:“恭迎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我们这些罪孽深重的人的开示之菩萨,当我们堕入无间的时候,全凭着地藏王菩萨的开示,才得以能够以罪恶之身行善缘之事,在这阴森的阴曹地府,地藏王菩萨可说是我们的指路明灯。 菩萨的出现,就连白无常都是始料未及的,但是可以看出这阴森地狱中,所有人对菩萨的仰慕与虔诚。白无常跪在那里,始终不敢抬头与菩萨对视,细心的观察白无常的话,甚至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陈和,我听你说你何罪之有,是否你心中有怨言啊?”菩萨问道。 白无常没有抬头,说道:“弟子深知菩萨因果之教诲,但是这因果轮回皆是几世之轮回,然世人如前世大恶,但今生轮回为一名善良之人,可却受尽苦难,郁郁而终。而前世积德行善之人,今生轮回生的养尊处优,虽恶为本性但是坏事做尽却是依旧享尽荣华富贵。我想试问这样的因果循环是否是大义之所在呢?” 菩萨听后,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忠犬护主,咬死袭击主人之毒蛇,中毒而亡,来生投胎入人道,可是福报?” “是!”白说道。 “投入人道后,此人一生与人为善,可是应了这前生之秉性?”菩萨问。 “那是甚好!”白无常说道。 “此人一生修桥补路,广结善缘,可是大好?”菩萨还是在问无常。 “是的,弟子认为是的。”无常道。 “此人得一子,因窥视家产,而用毒弑杀亲父,故此人卒于知天命之年,这个可是善终?”菩萨问。 “为何会遭此下场?一生善事做尽却落得如此凄惨?这公平吗?”白无常听到这个结果,有点意外。 “其子是前生那被咬死的毒蛇。”菩萨言道。 “这也算是因果报应?”无常问。 “这忠犬护主,殊不知这长蛇护子,而这主人的目的是想要烹食那蛇肉,故此才去招惹这长蛇。”菩萨说。 “这主人着实的可恶!”白无常说,“如果不是他的一时贪食,又怎会使得这两个畜牲命陨于此呢!” “这主人从两个街头乞丐手中以五十钱赎得此狗的性命,如没有其主人,这只狗可能会当场被开膛破肚变为盘中餐。”菩萨又说道。 “这个。”白无常正在思索。 “而这两个乞丐在这事发生后不到两个月就双双因为风寒死去,死后转世轮回为此毒蛇所产之子。”菩萨说道。 “请菩萨开示!”无常说道。 “凡事皆有二相。”菩萨言道,“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白无常沉思着,半晌过后,只见他对着菩萨磕了三个头,然后说:“菩萨开示的是,弟子修为太浅,只窥得了皮相一斑便自以为是。我知罪了。” 菩萨点了点头,说道:“为时未晚。”然后突然光芒照亮了整个森罗宝殿,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这光芒太耀眼了。这光闪耀了一会儿便消失了,所有人睁开了眼睛,而此时,地藏王菩萨已经离开了。 气氛变了,变得缓和了许多,森罗殿里的所有人都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凝重了。阎罗回到了正座上,对白无常说道:“陈和,地藏王菩萨对你的开示你可有所感触啊?” 白无常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也不再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了,很复杂,那是一种悲伤地解脱,而且那感觉是对自己的一种释怀,他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幼稚,窥一斑便觉得自己已经识得全豹了。我错了,我认罪。我陈和,在此向所有被牵扯进此事的人说一句,对不起。阎罗,我任凭发落,绝无怨言。” 阎罗看着白无常说道:“陈和,这次的事情我得知后真的是怒火中烧,本想将你打入无间让你去受尽折磨的,可是刚菩萨对你的教化同时也是对我的一次开示。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因果,你这次是完成了这几个愚蠢之人的果。但是这业障也是你所做的,不可抵消,而这阴曹也没有阳间那些无用的教条。现在撤掉你阴差的职位,贬为恶鬼。” 阴差的腰牌被拿掉,帽子被摘掉,引魂幡被封印起来,这些都做完之后,白无常此时已经变得和普通的恶鬼一样了。 “王随安。”阎罗叫我的名字,“我叫你来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内情,只是知道让我来说一下这次事情我的看法而已。”我如实回答。 “哈哈哈哈。”阎罗的笑让我都不知为何,笑过之后他说道,“王随安啊,不知为何,我对你的印象一直是很不错,现在也是。我此次叫你来是为了把你的誓开解掉,灵贩能够得到生命可是不容易的,能为别人使用誓开证明了你的心地,所以我决定撤掉你此次使用誓开的后果,归还你之前的修业。” 心跳的感觉再次的出现了,我摸了摸我的脉搏,那每一丝震动都是那么的清晰。我摸着脉搏的手在颤抖,突然一丝感觉划过了脸颊,视线开始模糊,我惊愕了,这是哭!这么久了,我以为我早就忘记眼泪了。 在阎罗一句退堂之后,众阴差统统退下森罗殿。我长吸一口气,转身缓缓的向外走去,森罗殿瞬间清净了下来,我走到了森罗殿门口,回头看了看那个黑色的匾额,心想着:就这么结束了?草率啊。 想到此刻,突然耳边一声轻语响起:“王随安,到后堂来,有事吩咐你来做。” 阎罗的声音!我一笑,今次所发生的一切都让我在经历的时候便觉得有点隐情,可是却说不出哪里不对,虽然有巧合,可巧合并不代表着预谋。我只能决定一切都比平时慢一些,静观其变。果不其然,这个中还是有隐情存在,究竟是什么呢?我决定不去猜测了,去看看便知。 走到森罗殿后堂,阎罗示意我坐在客座之上,我点头应允,坐下之后我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大人,您叫我过来是不是地藏王菩萨有开示啊?” “聪明啊!随安,下堂来就没什么多余的礼数规矩了,你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阎罗被我一问,竟然饶有兴趣的反问起我来。 “白此次犯下的罪行虽是严重,但是他并没有像前几次阴政的施法者一样去种因得果,而是去借因得果,那大杀戮是由那几个恶人所为。司徒惘和宋语仁的死才是白的因果,所以他罪不至于下送无间,所以大人那句打入无间我便有些质疑了。”我说道。 阎罗一脸笑意,说道:“不错啊,这小小哑谜你居然注意到了。” 我见阎罗又收住了话语,我便接着说道:“这阴阳家弟子出山游方之事也是值得推敲一下的,百家争鸣早已经消声觅迹了,不逢乱世这百家绝不会出山,现在是太平世道,风水运脉皆是正常,所以我觉得这司徒惘与宋语仁不只是单纯下山游方这么简单。” “好!”阎罗说道,“世事皆有因果,这两个弟子实际上是因为贪欲过重而被逐出师门,司徒惘曾为一心狠手辣的江湖人做祖坟风水,助其登上仕途为害一方,而这宋语仁便是其得力的助手。” “那便说得通了,那此二人也算报应循环了。”我说道,“菩萨的出现实际上也是一个让我看出端倪的点,菩萨为白讲了一个因果循环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因果环环相扣,而最终以佛祖曾经的开示为结尾,并对白说为时未晚。这种种以我理解,菩萨是想让无常明白,首先因果循环是环环相套环环相扣的,大因果可循环于国与名族,小因果则是对个人与轮回,无常此次做的事是应了这个大因果,然后被自己的小因果报应了。” “精彩啊,王随安!”阎罗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好了,大人,菩萨想必已是安排好了此次的缘,我绝对听从安排。而且大人,你最大的破绽是,这灵贩的定性是由菩萨创立的,这誓开如果没有菩萨准许,咱们无法就这么一句话就撤销掉啊!” 阎罗愣了愣,然后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智慧真的是长进了,我没看错人,菩萨也没看错人。这次的事情,其实在白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菩萨便已经明示过我了,我本是打算扼杀掉,可是菩萨开示我说这就是时间因果大轮回,此次是无常一个转折点,无需担忧。我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时阴封开始的时候,我着实是担心了一阵子,菩萨还曾对我说莫急,于是我就安心等待,没想到啊,你这灵贩真是做了一件我们阴差都难做的差事啊。” 我闻听说道:“哪里哪里,这千算万算我还是差点无法完成任务啊。” “完成了,随安啊,有个事吩咐你!”阎罗道。 “有事尽当吩咐,本人我是会不遗余力的。”我说道。 阎罗收起笑容,严肃的对我说:“随安,我对你宣布菩萨对此事的决定。” 我一怔,紧接着说道:“是!在下义不容辞!” 阎罗说道:“从此日起,陈和更名罗水桦,为你所用,直至其此次业障消除为止。王随安,你此次的消业障已经小有成效,待时机成熟,功德圆满,当重回人道,赐你寿终正寝与来世轮回!” 这几句看似没有什么奖罚的命令,对我而言就是告诉我,你的魂魄回来了,你已经是人了,你会死会有来世,这是正常人赤裸裸的体验啊,曾经望尘莫及的我,如今终于有了这些希望,我再次泪如雨下。 这简直是个圆满的结局,我无比轻快的回到了阳间,此时阳间罗水桦早就在这边等我了,我拉起了他的手说道:“跟我走!”然后欢笑的走着,无比轻盈,而罗水桦则是一脸的茫然,最终他感叹了一句:“这便是世事无常吧”然后自嘲似的笑了。 第二十一回完。 世间斋堂 清晨的一缕阳光射入我的窗子,我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起身站在窗前,这清晨无比的清新。院中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着我,手中一把比他更高的扫帚在轻轻地摆动。 “白!早上好!”我说。 “早吗?已经9点了。”罗水桦说道。 大门被推开,周淑娜走了进来,对着我们说:“早啊,大家都起来了啊,我带了早饭,来吃吧。” 我回应了一句好的之后,便去洗漱了。等我洗漱回来,大家早已经坐在院内的石桌上吃起早饭来了。在座的人是,周淑娜、罗水桦、枯悔。 这已经是我们从那个伤城回来的第十天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将罗水桦带回来的时候,周淑娜先是不知道他是谁,当我说是白无常的时候,周淑娜吃了一惊,随即就是对白无常各种控诉。 白无常十分虔诚的道着歉,而我也将阴曹的事情一点点的说给了周淑娜,周淑娜听后说道:“菩萨都说给你机会,我自然也会啦!”白无常本再想说什么,还没能开口,周淑娜已经带着小朱雀去市场买东西准备晚饭去了。 而后就在这院中的石桌上,我们吃着周淑娜烧的菜和买来的啤酒,开始聊起天来。周淑娜破天花的喝了一点啤酒,然后将微红的脸庞转向罗水桦,说道:“白无常,灵贩,阴曹地府,阎王,菩萨,我之前是什么都不信的人,这些天走来,我已经是什么都见过听过了,以前我真的好害怕鬼神,可如今我经历这些后,真的不怕了!” “哦?”罗水桦说道,“你难道不恨我吗?” 周淑娜笑了,说:“开始很恨你呐,可是现在你不都已经被惩罚了吗,而且王随安也说了,你其实也没打算杀我,是想杀他,对不对?他也没有死,还原谅了你又把你带回来了,你看他都不计较了,我还计较什么呢?” “是啊。”我接着说,“仇恨来自于狭隘,从陈和变成罗水桦,也是菩萨对你的一次浴火,重生的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人,和之前已经毫无关系。我何必要计较已经过去的事情呢?菩萨曾经对我说,慈悲为怀,这慈悲中就有放下,我放下了,就会快乐。” 周淑娜想了一想说:“说得好深奥,我只知道现在你是罗水桦,一个朋友。”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得好啊。”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齐齐的回头观望,只见枯悔和尚缓缓的走了进来。 枯悔和尚的出现,是我意想不到的,就在事情解决的当日,枯悔便与我们告别了,当时我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他,可是他只说了有缘自会再见,之后便悄然离去了。没想到这刚刚分开一天,他便又是毫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院子里面。 枯悔慢慢踱步到石桌旁,缓缓坐下,我看他坐定,便问:“枯悔师父,你来这里是为何事啊?” 枯悔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我说:“此次我出蓬莱,云游四方,本是自己意愿,却没想到云游到那座城市的时候,刚好遇见你们陷入迷惘,便走进那房子念经度化。这是缘分也是因果,冥冥中必有天意。当我想继续旅程之时,路过此条小街,突然听到了女施主的声音,我本只想循声而望,却不曾想这院门却打开了,我便进来看看,没想到果真是几位在此啊。” 我突然想到刚刚周淑娜说大门打开风吹进来非常舒服,我便将门打开了,平时我从不在打烊后开门的。这细细的思考下,不难觉得这便是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我想到这里,问道:“不知枯悔师父所修宗门,这桌上小菜也有素菜,我去为您沏点茶叶。弟子们这边桌上的秽物,还请师父莫见怪啊。”说吧我便要起身去沏茶。 枯悔和尚拦住我说:“这睁目为世闭目为界,有虚有实,人本就时刻在这虚实间穿梭,敢问谁能分清哪个是存在的呢?” 罗水桦说道:“师父点化的是,眼见未必为实,无物未必是虚。这世界尚是如此,这宗门这教义也是如此。本来无一物,何必这么的教条呢。” 枯悔笑了笑,说:“是啊。” 闻此言,我便心领神会说:“那师父,请吧。” 这顿晚餐之后,我便拿出茶具,沏上上好的龙井茶,我的小店很久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聊天的场面了,所以在周淑娜提出大家赏月乘凉的时候,我便马上附和起来。 当龙井茶在玻璃杯中旋转的时候,那份片刻的惬意,无论是谁都想让它永恒下去。枯悔和尚看着杯中的茶叶,说道:“这茶如禅,清而悠远,好茶啊。” 罗水桦看着枯悔说道:“枯悔师父,此次游方可有方向?” “无。”枯悔说。 “可有想参透之事?”罗水桦再问。 “亦无。”枯悔说。 “既无方向,又无目的,那师父又为何出蓬莱呢?”罗水桦不解了。 “这云可有方向?”枯悔问。 “没有。”罗水桦说。 枯悔点头,又问:“云随风而动,风止则云停,是否常理?” 罗水桦点头,枯悔见他认同,随即说道:“云随风动,人随缘游,贫僧自修心开始,潜心闭关。而后忽而随心中指引,出关辞别方丈,便云游四方,这一切皆是缘。我即是你们前次因果循环中的一环,故这边是我注定的缘。” “好深奥啊,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呢?”周淑娜说到。 我们闻声都转过头去看着周淑娜,看得周淑娜有点微微的紧张了。她继续说道:“怎么又都看我了呢,我觉得,虽然之前那件事这么的紧张和残酷,可是已经过去了对吧。” 我点头说:“是啊,现在大家聚在这里,就是缘。” “是啊!”周淑娜说:“虽然时间不长,这段时间在我的整个生命中就只能算是一瞬间,可是我却经历了太多我之前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也从来不相信什么报应循环什么的。可是这段时间我真的觉得,这世界上有神灵也有鬼怪。做好事会有好报,坏人都会有应得的报应。这颠覆了我的世界观,非常震撼。” “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因果报应循环就如同清晨的雨露一样,不被注意,但是却无处不在。”我说道。 “我曾经并不相信好人有好报,也不相信恶有恶报。”周淑娜说道,“因为我能够看到的报道,遇见的坏人,所有我在社会上所经历的一切,我都觉得不公平。可是每次想到我也可以做坏事的时候,却又不想这样,我的良心会阻止我,因此在我的心里面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一个失败者。但是这段时间,我豁然开朗。虽然遇见好多的危险,差点没命,但是我却没有了胆怯,我不害怕这些事情了。以前我害怕鬼,但是和你们经历了这些鬼之后,我发现其实他们很可怜。我由衷的想去帮助他们,想让他们解脱那种凄惨的境遇,每次看到他们被超度,我就好开心,这种开心和那些所谓的成功的喜悦给我的愉悦相比,那简直就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我总结就是,现在我是开心和满足,而以前只是虚伪的面具和真实的空虚。” “其实,很多人都在困惑生存的意义何在,但是在无尽的压力面前,只能随波逐流。古人只为食物果腹,今人则是为了富足。”我说道,“名与利,被世人追捧,追逐的过程是无尽的忙碌。无暇,这就是今人的困惑。奔忙无暇照顾家庭,赚钱无暇享受休闲,总觉得现在所拥有的金钱是不够的,还要更多更多。贪就出现了,物欲引发了贪婪,权利带来了贪婪。物欲横流带来的其实也是空虚,酒色财气只能给人一时的快感,换来的其实是更空虚的躯壳,但是谁能领悟呢?很少有人能,因为无暇领悟,于是这样的死循环就出现了。” 枯悔听到我说的后说道:“凡人逃不出贪嗔痴,这便带来了阴谋、杀戮、歧视等等。这也是因果,一切世间丑恶终会得到恶果,这报应循环也许循环几世而不休。当年佛祖菩提树下顿悟,成就无量功德,便是超脱了这贪嗔痴。广传佛法也是为了普度众生,领苍生能得极乐。世人愚钝,不解佛祖意在何为,这边是大智慧与凡夫俗子之别。故凡人才会受到这疾病、贫穷、劫难、灾害等苦痛,以此等罪罚来警示众生。” 罗水桦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枯悔的观点。 沉默良久,周淑娜喝了口茶之后说道:“和尚大师,你说现在咱们聚在这里是不是缘分呢?” 枯悔说:“这必是缘分。” “我在想,咱们经历了那些事情才能走到一起,这缘分来之不易。我没有大智慧,但是我想就现在这几个人在一起,咱们一起来做王随安在做的事情,那样其实也算是做善事,而且我觉得会非常的有意思,不是吗?”周淑娜说着,然后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让枯悔也留下,她看我就是希望我能同意,因为没别的原因,我是老板。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恳切,恳切到我无法拒绝。 于是我便问枯悔道:“枯悔师父,你即是出家之人,也志在普度众生。我们灵贩也是受地藏王菩萨所点悟,方才得此机会救赎。大师如若不嫌,何不将此缘分继续下去,也是普度众生的一种方式,这岂不是上好呢?” 枯悔说道:“若不是缘分未尽,恐怕我也到不了这里来,今次之事全是天意,我不违天。随天意,听自心,顺缘分,行因果。” 周淑娜听到此处大喜,说:“那您便是答应了!” 枯悔点点头,算是回应。 周淑娜异常开心,对我说:“这下咱们这个小店就更热闹啦,王随安,你这小店一直没有个名字,门口就写个古玩俩字,是不是该改改了,我觉得你该起一个好名字!” 枯悔说道:“即是来此世间教化众生,何不以世间开头。小僧不才想得一名,不知大家想不想听听。” 罗水桦说道:“师父但说无妨。” “世间斋堂。”枯悔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好名字,那就如枯悔师父所言,就叫世间斋堂好了!” 明月朗星,小酌夜谈,世间斋堂,由此而来。 第二十二回完。 盛世之哀 小街上,世间斋堂门檐下的灯笼还亮着微弱的光,我把打烊的牌子挂到了门上,今天的营业已经结束。 我在门口慢慢的收拾着幌子,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小声地问我:“王随安老师吗?” 我转头,循声望去,一个中年男人略显疲惫的站在街灯下,满怀希望的看着我,消瘦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还有一丝的光亮。 “我是王随安,你是哪位?找我做什么?”我说道。 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是钟老伯叫我来找你的,他说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来,咱们进屋细说。”我把这个男人让进店内,准备听他细说。 “您不和我去看看我的孩子吗,我怕我说不清。”男人显然有些焦急。 我对那男人说道:“老钟没和你说过我的规矩吗?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决定是不是帮忙。” 男人一怔,随即马上说:“好的,好的,只要是您能帮助我,我必有重谢。” 沙发上,我沏了一壶茶,为那个男人倒上了一杯,然后说:“说吧,我听听看。” 男人并没有心思喝茶,只是清了下嗓子,然后开始了他的叙述。 男人的故事是这样的:男人名叫郑爱国,他的儿子名叫郑建,15岁的年纪,是一个略有些叛逆的中学生。就在一周前,学校组织了一次烈士陵园的参观活动,孩子一直不想去,便和郑爱国说可不可以说自己生病了,然后在家休息一天。郑爱国是一个经营建材生意的老板,平时没什么时间管孩子,所以只是负责孩子的零花钱,管孩子的担子就有他的老婆全盘接管。也正是平时无暇与孩子相处,郑爱国便平时很溺爱这个孩子,言听计从,所以这次孩子的要求,郑爱国自然是答应了。 谁知道,当晚郑爱国的老婆知道了这个事,与郑爱国吵了一架,内容无外乎是平时不管孩子,孩子什么无理要求你都答应,这样溺爱孩子会无法无天之类的话。这一架郑爱国是没有任何道理可占的,于是也就只能认输,然而火气却无从发泄,便叫来儿子一顿数落,而且要求儿子必须去参加学校活动,并且要拍照片回来。儿子自然是也大吵大闹起来,不过在郑爱国不去不给零花钱的威胁下,自然就妥协了。 谁知道,就在当天回来之后,孩子说自己没胃口吃饭,便回屋去睡觉了。郑爱国夫妇也没有在意孩子的这个举动。但是转天叫孩子起床上学的时候,便发现孩子一病不起,高烧不退,用药不见起色的情况下,便将孩子送到了市医院发热门诊就医,但是仍然是没有任何的效果。住了三天医院,孩子已经竟然开始出现脱水的状况,危在旦夕。按照医生的说法,病因不详,无法对症下药,只能继续为孩子寻找病因,但是看孩子现在的状况只能是维系生命,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父母焦急地求医生一定要救救孩子,可是换来的是医生的一句话,最好将孩子转院或者送回家观察一段时间,这种推卸责任的说法。 所谓病急乱投医,郑爱国便求助起了“大仙”们。既然提到了“大仙”,老钟自然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的人了,老钟看完了孩子的状况只是对郑爱国说,接回家,医院救不了他的儿子了,然后塞给他我的地址对他说,找我这个孩子还有一线生机,信不信就由他自己了。 这边是郑爱国找到我的原因。 “信鬼神吗?”我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信。” “好的,你虽然不信,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但是,” “只要能让孩子平安无事,我可以倾家荡产,多少钱都可以,50万,100万,你说,我都给!”不等我说完,郑爱国便开始急切的回应我。 “生意人自古信财不信人,听我说完。”我说道,然后定定的看着这个生意人。 郑爱国听完我的话之后,便闭口不言了,我继续说道:“凡事皆有因果,我们做事的原则是,凡事随因果,所以凡有求于我者皆需实言相告,否则后果会不尽人意。另外,事后报酬为选我店内一物,等价结缘,接受以上所言,我就会随你去。” 郑爱国听完我的话,不住点头,说道:“只要能救我孩子,我什么都答应。” 大都花园,本市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郑爱国的家便在这里了。看着这百姓望尘莫及的高层建筑,任何人都会感觉到阶级的差异,试问这差异会不会让人的价值观扭曲呢? 来到了郑爱国的家中,郑爱国马上把我领到了郑建的房间。 进入房间的第一感觉就是阴冷,这阴冷就代表着有怨灵在周围。 “郑先生,你是想在这里看着,还是回避一下。”我问道。 郑爱国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这看着吧。” “会看到你害怕的东西,做好准备。”我说道。 郑爱国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还是在这里看着吧,这样我踏实。” 我点了点头,打开了我的包,然后交给郑爱国一张符纸,对他说:“把符纸贴在天庭位置,无论看到什么,不要大喊大叫。” 这符纸是明目开慧眼的咒文符,把它贴附在天庭智慧处,便可以看通阴阳。平日消业并不需要用到这些东西,今次使用它是为了让郑爱国相信这世间是有灵体存在的,因为我看得出来郑爱国其实自找我那时开始便心存怀疑,他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怪力乱神之说。 点香,拿出锁魂玉,将红线盘成一个圆环,留下一个小的缺口,准备好海盐,然后唤出了鬼捕。 鬼捕现身的时候,我余光看到旁边的郑爱国已经惊骇的双目圆睁了。我命鬼捕侯在郑爱国身边,以防不测。然后寻找郑建身边的阴气,虽然很细微,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这股阴气的存在。 继续感知,逐渐寻到了那阴气的根源,在窗帘的后面,是一名老者。 我轻声向老者方向唤去:“老者,您可否现身呢?” “你是道士?”窗帘后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了我。 “我是灵贩,今次是来了结您与这孩子的业障的。”我说道。 窗帘一动,闪身出现一名老者,身体佝偻,银发长须,脸上满是皱纹,沧桑赫然。 “老者,这孩子如何与您结怨,您要对他下如此重创。”我问道。 “不敬!”老者说。 “他与您不敬,侮辱您了?”我问。 “老人家,我的儿子要是对您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您惩罚我,他还小,希望您不要为难他啊!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不懂事啊!”此时郑爱国突然对老者恳求道。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者一脸怒气,“若不是为人父母不知感恩,不教儿女,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等下就是你们!” 这句话一出,郑爱国还想要说些什么,被我拦了下来。我说道:“凡事皆有因果,既然已经叫我来处理此事,郑先生请您勿要多言,妨碍我消业。” 郑爱国闻听,也只能作罢,我回向老者一边,问道:“老者,灵贩是阴阳两界之媒介,请您与我讲述来龙去脉,我自会为你们消业超度。否则,我会有其他方法来为你们来了结恩怨,我们有我们的办事规矩,这规矩是不可逆转的。” “好的,我看着个圈子是用来圈我的吧,那我就在这圈子里和你说说,你来评断一下。”老者慢慢进入了红圈,然后对我娓娓道来。 老者的故事是这样的: 老者名叫党建军,1941年加入了八路军,是一名孤儿,原本无名无姓只有个称号叫棒子,党建军是当年他们的指导员给他起的名字。17岁便开始了抗日生涯,直到建国后,还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可以说是一名彻头彻尾的老兵。所有的仗都打完了,老者本可以被分配到地方军区,但是他说自己大字不识一筐,有什么资格做那么大的职位,便申请调到本市的机械厂工作。后来本市修建了抗战烈士纪念园,老者非常高兴,因为他始终忘不了那些一起战斗过并牺牲了的战友们。于是便时常去那边追思献花,几十年如一日,已经成为了习惯。 郑建那天去到纪念园,由于心情很差,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已经遗忘了那一段历史,所以一路不停的抱怨着,并且拿这些烈士的名字开着玩笑。老者当时正在一个墓碑前献花,听到这个孩子的话,非常不悦,便过去数落了郑建几句。谁知道郑建不但没有听进去,反倒变本加厉,并且对老者极其不尊敬。老者非常不愉快的走开了,而此时郑建并没有结束他的行为,老者走到了自己献花的那个烈士的墓前,就在他做到旁边石凳的一瞬间,他看到郑建一口口水吐在了一块墓碑上,然后和身边的几个孩子哈哈大笑的情景。 那画面就像刀子一般,刺中了老者的心,这些为了他们幸福生活打天下并且死去的人,如今居然被自己的后辈侮辱,老者想再次起身训斥,但是当他走到郑建身前的时候,无论说什么,那孩子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老者回头看去,发现自己还在石凳那边,只不过是倒在地上,并且有围观的人在那里焦急的打着电话。 这时他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老者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怒火已经无法遏制,他追上了郑建,那枯枝一样的双手,伸向了郑建的脖子。 郑爱国听完了,愕然地瘫坐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把目光移向了我。 “按照规矩,这事情的因是郑建而起,这果也该郑建来担。”我说道。 郑爱国几近失声,对我说道:“大师,怎么办,如果要救孩子的话,怎么做。” “灵贩的做法是取走造业之人的一魂一魄,人会变得愚钝痴傻但是孩子会活着,这愚钝是他该承受的惩罚,之后命数便不会受此因果的影响了。”我说道。 郑爱国听到了大惊失色,说道:“大师啊,照这么说,救活了也是个傻子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比死要好。而且灵贩消业之后,这事情因果就已经消除,不再有后面的变数。如果单纯的驱鬼降妖,只能让人当时无事,但是却改变了因果,故此这报应会以其他方式到来,那就更加的不可预测,而且后果不可想象。你选择吧!” 郑爱国沉吟了半晌,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问了我一句:“大师,子债父偿可以吗?” 第二十三回完。 盛世之哀2 受子债父偿,会感动我吗? 经历过很多的亲情故事,多是父母为子女代为受过。起初会去尝试规劝,因为这类的受过,实际上多半不会是好的结果。也许想象中是,父母为孩子弥补过失之后,孩子从此会懂事,并且会在之后的人生中,逐渐发奋并且取得一个不错的人生。 但是,实际上只有少数人会出现这样的好事情。大部分需要父母代为受过的错误,往往都是超过普通原则或者道德底线的事情,能将事情做成这样的孩子,都是无视这些事情的后果的孩子。就是常说的,没有教养无法无天。他们不会轻易认错,甚至当父母代为受过之后,如果在并没有波及家庭境遇的情况下,孩子会不知悔改甚至会觉得反抗他致使他受此恶果的人,是一个害他的人,再极端的话会出现扭曲的观点,进而变本加厉的报复,那报复会更强烈。最终,父母的错误的爱创造出来的,是一个思想扭曲的厚黑之人,那可比创造出的赤裸裸的恶人要可怕的多。 道理讲多了,会愤怒。愤怒久了,会平和。那种平和,我称之为:虚伪。 面对着这个养不教却又想尽父母之责的可怜人,我顿了一下。 这次,我决定虚伪。 “可以。”我说。 郑爱国如同得到珍宝一般的兴奋,说:“大师,太感谢您啦,这大恩大德,我不知道怎么能报答您。只要您提的出的钱数,我只要有就一定满足您。” 钱,读书人会酸酸的称之为铜臭。以前我很讨厌用钱来作为报恩或犒赏,因为对于我来说,灵贩的钱只是用来维持体力的东西,富贵我们体会不到,我们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消除我们自己的业障,然后可以生老病死。曾经看着读书人忿世嫉俗的说着商贾的铜臭,然后在功成名就之后,又文邹邹的向他人索取。看的多了,久了,我就不再厌恶了,因为没有什么就期待什么,得不到就骂,有能力得到了,就贪婪,这是骨子里的本性。我们灵贩最想消业,重新为人,那我们不就是想重新的贪嗔痴吗,那我还何必要抵触呢。 “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在事情完结后,到我的店里挑一样东西,标价多少就付多少,没有讨价还价一说。做得到的话,我现在就开始准备。”我说道。 郑爱国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声好。 我看他如此的坚决,我便就不再多说,开始准备了。 老人在旁边听着我们的对话,直到我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消业障所用之物的时候,向我问道:“这位先生啊,我问一下,你是要怎么把这事了结啊?” 我对着老人说:“很简单,将他们父子的血溶到一碗露水里面,然后再把这碗水送到阴司,然后多拿一魄送与执笔判官,作为判官混淆业障的酬劳,这样就可以由血亲之人来抵除这业障了。” 老人听闻要多拿走代为受过之人的一魄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魂魄有了一丝波动,还没待我为他解释这多收走一魄的后果时,他便先开口询问了:“多拿走一魄,那就是拿走一魂两魄,那这人会怎么样啊?” “一魂一魄,人会变的比一般人呆痴很多,而多取走一魄后,这人便会在呆痴之上再多一个萎靡,也就是精神不济,极其容易困乏。”我说道。 老人惊愕道:“那不就是彻底废了!” “呆痴本就如同废人,多一点睡眠,还可以少因呆痴而拖累他人,未尝不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吗?”我淡然说道。 老人闻言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我知道老人心生了怜悯,但是世上多少事情是怜悯就可以解决的呢? “我不怨恨他们了,可以吗?”老人道,“我不追究了,我这老头子,早就活够了,你说我对一个孩子的一时恼恨,害了孩子的父亲,甚至还了一家人,我这不是造孽嘛。我不恨他们啦,不恨啦,你就别弄这个什么法事了好吧。” 郑爱国闻言,为之一振,连忙对着老人鞠躬。感激的说道:“谢谢大叔啊,谢谢您啊,我以后绝对要好好的教育这个臭小子,让他走正途,知感恩!” 这一人一鬼在我身边交谈着,如果是在别人听来,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无奈,我本不想在这一刻给他们泼冷水,但是我不能对他们隐瞒,隐瞒这个为时已晚的原谅。 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在他们两个的目光挪向我之时,我说道:“两位可否听我一句话啊?” 看到两人的目光移向我这里,我便继续说道:“这嗔怪转为怨气,如今若不是发生了这种种事情,我相信你们任何一方都不会如此大度的。虽然我不想说这事实的残酷,但是就算我不说,这残酷的事实也还是就在这眼前发生着。老人,你愤恨而终,怨气集中于这郑家孩子的身上,故使其高烧不退,如今你虽已然冰释前嫌,但是你看这个孩子可有转机?” 言毕,这二人恍然大悟般的看向了郑健,这郑健依然昏迷不醒,丝毫未见转机,郑爱国的脸上马上凝聚了一片愁云,而党老人满脸的疑惑与忧虑。 见此状,我继续解释:“党老先生,这怨气自你身上发起,转而压到这个孩子的身上,形成了业障,形成业障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了。这业障是这个孩子命中的劫数了,度过则可存活,度不过那就是今生的完结啊。换简单的话讲,你原谅了郑健,可这判官手上的生死簿早已写上,郑健死于自重而过报应循环。” “难道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你说的那个代为受过?”老人听罢我的讲述,诚恳的询问着。 我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老人,而后看向郑爱国,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我就要正式的走一趟阴曹地府了,带着你的一魂两魄。” “带走吧,只要能救我的儿子。”郑爱国一声叹息,“来吧,大师,我没什么想问的,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我让郑爱国写了一封手信,将消业后家人需到世间斋堂挑选物件作为法事交换条件一事交代清楚后,便将郑爱国的一魂两魄与老人的魂魄分别收入到了两块锁魂玉中。 随后,郑健缓缓的苏醒了过来,郑爱国的夫人听到了儿子的呼唤,马上进到屋中,看到自己的先生在孩子书桌旁伏案而眠,一怔,看向我刚要发问,我便把手信交给了郑太太,然后说:“一切都在信上写着,待我离开后拆开来看,你的先生晚点会醒过了,看完信后,按照信上内容去做,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说罢,我起身告辞。 叫郑太太待我离开后再看信,纯粹是为了省些口舌解释。早年我经常解释来龙去脉,为的是让造业之人的亲朋能够理解灵贩的所作所为,告知他们,我们做的是善事,是了结因果报应,可是,试想这大多数人并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报应永远是人最避讳也最不希望有的东西,杀人偿命虽是天经地义,试问杀人者在偿命的时候真的会毫无悔意或毫无畏惧的接受吗?答案是必然不会。所以这一切的麻烦,最好是事后解释较好,当局者迷之时解释,只会枉费口舌,甚至适得其反。 回到斋堂,将老人超度后,挂上今日勿扰的牌子,与斋堂其他人交代,今日何人来找均告之,我今日不在店中,外出办事。 之后我带着锁魂玉就去了阴曹,找执笔的判官,让他帮我改这生死簿。 判官见我到来,就知是有事情,便问:“王随安,好久不见,安好啊?” 我抱拳说道:“托判官兄的福啊,一切安好。言归正传,老规矩,这是一魂两魄,我刚了结一桩业障。不过,稍有越规,故特来叨扰判官兄,让判官兄帮我稍稍改上这么两笔,行个方便。这大恩不言谢,这一魂两魄中,其中一魄是孝敬判官兄的,不成敬意啊。” “听你一说一魂两魄,我就知道又要改这生死薄了。”判官道,“好啦好啦,报上生辰八字,我来改便是。” 说罢判官,接过一魂两魄,熟练的用两指一捏,便把两魄分开,将其中一魄放入袖口,剩下的放入了公文袋中。依照我报上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快速的翻到了郑爱国家的那一页,提笔刷刷点点。 书写完毕,放下笔合上生死簿。抬头对我笑道:“每次我都好奇,舔犊情深的人真是很多啊,既然如此有情。为何还会对畜生如此凶狠呢?佛祖常言,众生平等,可人经常为了口腹之欲或一时的痛快而对其他生灵的稚儿痛下杀手,不思怜悯也不留余地。这畜生心智不全,虎狼捕食其他动物的幼崽,这个我可以理解,生存嘛。但人是灵物啊,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残忍呢?你说呢,王随安?” “判官兄,说笑了,每次我来劳烦判官兄,判官兄总是不忘调侃我啊。”我说道。 “哈哈哈哈,王随安啊,你也是个口不留情之人啊。”判官大笑,“好了,已经全都弄好了,这个郑爱国,只需来世一次畜生道即可重回人道,每次你都会问,这次我直接告诉你,不需你问啦,你回去吧。” 抱拳拱手,说了声多谢,我便离开了判官所在之处,奔往阳间。 次日,郑爱国一家来到了世间斋堂,神情复杂的郑健,憔悴的郑太太,还有坐在轮椅上昏昏欲睡的郑爱国,这结局实际上并不圆满,可是这造业之后,哪个人或者家庭会是圆满的呢? 郑太太在斋堂之中细细的看着物件,最终她选择了一个清代的官窑瓷瓶,标价10万,付完钱之后,郑太太依然停留在店中,对我欲言又止。 我问道:“想问郑爱国是否还有转机?” 郑太太点头。 我说:“没有了,这是因果,不可逆。” 郑太太泣不成声。 郑健抬起头与我对视,说:“我会替我爸报仇的!” 郑太太惊诧,回头对郑健说:“儿子,要悔改,不能仇恨啊,你若不悔改,你爸不就白白的为你受过了吗,你爸写给咱的信你不是也看了吗!” “他们是骗子!他们为了钱害咱家!爸肯定是被逼的,妈你太愚昧了!我现在还太弱,等我长大了,我饶不了这些骗子!”郑健再也按耐不住了,大吼道。 “郑健,舔犊情深,以后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片苦心,相信有一天你会懂得。”我说,说完我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郑爱国看着我,流出了两行眼泪,目光中感情复杂,似有千言万语。 郑家三口转身离去,我在店中目送,郑健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我,那一眼中只有一种情感,憎恨,而我回敬给他的眼神中同样也只有一种情感,怜悯。 郑家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就在此事件过去半个月后,一名刑警造访了我,他走进店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是个专搞诈骗的神棍?” 第二十四回完。 初入官门 专搞诈骗的神棍。 这算是中侮辱吧,这个刑警应该是很讨厌我。不对,用词不当,不是应该,这个刑警是非常厌恶我,应该会叫我去训话吧。 果然,这个刑警第二个动作就是掏出了他的警员证件,然后用冰冷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说道:“你是王随安吗?我是市局刑警大队刑警,李志邦。我们怀疑你和几起伤害案与意外死亡案有关系,需要你来我们这里做一下例行问话,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啊,李警官你好,我是王随安,需要我带手铐吗?”我很镇定的说道。 也许这种镇定是李警官意料之外的,所以我看到李警官闻言后微微一怔,但是以他刑警的经验和阅历,磨练了他的意志,使得他的气场非常强大,所以,这意外的一怔,只是一闪而过。 “啊,例行问话而已,不需要。”李志邦回答道,“感谢你的配合,我们走吧。” 他并没有再次询问我是不是配合,就直接下定论,可见这次的事情并不只是什么例行问话,李志邦的语气依然是非常的坚定且不容置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尖利,锋芒毕露,如果是内心有鬼之人与他对视的话,绝对会有种芒刺在背如坐针毡的畏惧。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柜台后门被打开,罗水桦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惊讶,而是看着我,平和的说道:“要去多久,需要我做什么吗?” “有误会,回来应该不是今天,我离开几天,你就负责几天吧,辛苦你了,别出乱子,管住她。”我说道。 “妥了,你去吧。”罗水桦回答道,然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说了句,“等等。” 我看向李警官,带有歉意的做了一个等下的手势,李警官表示可以。 罗水桦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两条苏烟,不言而喻,我无奈一笑。 不出所料,罗水桦走向李警官,说道:“小小敬意,还请笑纳,没别的意思,只求各位不要难为他,老板身体薄弱,下手莫要过重。” “你!”李志邦的语气带着愤怒,“拿回去,你这样,我可以把你也带走,告你一个行贿!” “息怒,息怒,我拿回去便是了。”罗水桦戏谑的一笑,然后回头对我说,“保重。”随后大步走回后院,手中的香烟微微的拍打着大腿。 李志邦对我说:“咱们走吧,时间不宽裕。” 我点头示意,随后跟着他走出店门,钻进车子后座。 第一次坐在调查室里面,老实说,我很新鲜,有摄像机对着我拍摄,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有表情。官门的气场很强大,自古官门就是一方镇煞之所在,进门之后我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所有的幽怨之气都只能在盘旋,却不能够作祟。 “姓名。”例行问话。 “王随安。” “性别。” “男。” “籍贯。” “洛阳。” …… “王随安,2016年7月12日晚上10点你在哪里?” “b市。” “b市哪里?” “具体地点我不太熟,就知道是个烂尾楼。” “我提醒一下你吧,b市南北大街145号,宣威经贸国际写字楼工地。” “哦,我没有看那里的名字,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地点。” “你说的很坦然嘛,孙晨你认识吗?” “知道。” “当晚10点05分,你与孙晨进入大厦,你坐的车是一辆白色丰田卡罗拉,车牌照xk35833,车主叫做周淑娜,现在周淑娜也正在被我们询问调查。” “我说周淑娜今天没来上班了呢。” “老实点!” “你是想问我,孙晨走出大厦后被车撞死了对吧。” “你既然知道,就说说吧。” “这个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怎么现在才询问我呢?”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老实回答问题!” “他是自己走出去的,然后被卡车撞死,与我是无关的吧,这应该算是车祸啊。” “现场录像显示,你与孙晨走入大厦,40分钟左右,孙晨走出大楼,从录像中观看,孙晨走路时候相当呆滞,没有摆臂。卡车转弯后鸣笛时,正常情况他是可以后退一步避开的,可是孙晨并没有停止向前,从而造成了这场车祸。” “你也说是车祸。” “不要混淆视听。我问你,这40分钟发生了什么,造成他行为这么奇怪。” “我说,你会相信吗?” “说吧,说事实就行,不要心存侥幸,糊弄过关。” “你们带我来是因为这个事情吗?我很疑惑,这种车祸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关注?”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绕圈子!” “好的,我说我是个阴间与阳间的媒介,你相信吗?” “继续。” “好的,接下来是我在b市所经历的和做的事情。” 于是,我用了40多分钟将我在b市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警官。 谁会相信这段经历呢?答案是没有人。李警官也不例外,他脸上的错愕已经表达了他的立场。 李警官点了一支烟,明显的是在整理自己的语言。 过了半晌,他缓缓的说道:“b市的那起案件中,按照你的说法是,孙晨是被你那个什么消业后自己走出大楼,不慎被车撞死。而后卢正勋、张涵、张祥明这三个人的精神恍惚也是你消业后的结果。可以这么理解吗?” “可以。”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对他们进行了催眠喽。” “容我纠正,他们是被消业了,是承受了他们所造业障的后果,如果我不这么做,很多的冤魂的怨气是无法消散的。” “蛊惑人心!你老实交代,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包括你前几日对我市商人郑爱国的催眠,并且以此方式诈骗10万元人民币的事情!” 恍然大悟!原来是郑健啊。 “是郑健说的?” “不要管是谁说的!” “他母亲知道这件事,并且郑爱国先生也写了证明书啊。” “你都可以催眠,这证明书怎么可以作为你的无罪依据。” “警官同志,你这算是给我顶嘴了?” “你!老实交代你的犯罪事实!” “我说了,你可相信?” “说!不要啰嗦!” 于是,我便又将郑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说罢,我看向李警官,这次应该是愤怒了。可以理解,神鬼之说,对于常人来说,向来是无稽之谈。 “李警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语气中明显夹着愠怒。 “郑健所说的事情,怎么会让你联想到b市的案子?”这点是我好奇的。 “你!”李警官本想发怒,但是好像看到我这边并没有故意挑衅的言语与表情,所以说道,“b市的案件,一直在调查,作为周边兄弟城市,接到协同侦破的文件也有一阵子了,所有的调查都一直没有进展,只知道孙晨当晚死于车祸,转天在别墅发现了另外三人,三人入院后,经过精神鉴定,只得出了一个精神分裂导致呆滞,有曾经经受强烈惊吓的可能,这个诊断,可是现场却又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在别墅区的监控录像中,发现几个可疑人物,但是监控视频却只能捕捉到轮廓,甚至其中一个人似乎穿着高亮光材质的衣物,所以这几个人的影像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捕捉到!于是这个案件的侦破就彻底的陷入僵局了。” “李警官,这么说,完全没有证据?” “我的儿子与郑健是同学,他告诉我儿子,前几天他莫名其妙的高烧,家里来了一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他的父亲也就是郑爱国弄的痴痴傻傻,还逼迫家人花10万元购买了他店里的东西。我便联想到可能会和卢政勋等人的相似,于是带着郑爱国去做检查,结果症状与卢等三人一致,便着手调查这个线索,听b市同事说,孙晨当晚出事前与一个人同时出现在现场的工地里,就让郑健来进行确认,那段录像还算清晰,经过图像分析与郑健的辨认,确定是你,你自然也就是第一的犯罪嫌疑人。当晚开车的周淑娜也就是你的帮凶了。” “原来如此,李警官,你是个聪明人,可以通过这么零散的线索来查案子,并且查到我这里。” “不用夸我,我们刑警办案子都是认真细致不放过一点细节的,你只要老实交代你的犯罪手段与经过就行了。” “第一,我已经交代了事实,是你们不相信。第二,消业是一项功德,那不是什么催眠。第三,周淑娜与此次的事件完全无关,她只是我的员工。第四,郑爱国,我并没有强迫他写证明书。第五,那个花瓶你们可以到任何权威机构那里去做鉴定,看看10万元是否算我讹诈。” “王随安,我们执法机关不会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我们只相信事实与科学,我请你不要再违法抗法的路上越走越远,那样很危险。我还是希望你能老实交代实情,以此来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 看来,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我想。 “李哥。”审讯室的门开了,一名警察走了进来,“来了一个律师。” “谁的律师?” “说是他和那个女的的律师。” 我闻言一愣,店里剩下那两个人还知道找律师? 李警官闻言其身,给了我一个戏谑的眼神,仿佛在说:“可以啊,还知道找律师。”之后,门被重重的合上了。 过了很久,李警官回到了审讯室,说道:“王随安,没想到你还是很有人脉的啊,冯氏集团你居然也认识,还为你特意请了一名大律师来。”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冯珍艾小姐帮我找的啊。” 一定是罗水桦给冯家打的电话,他还真是不怕麻烦别人啊。 “虽然你的律师要求我们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可以羁押你,但是我依然可以要求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至少48个小时。所以,王随安,你不要抱有什么侥幸心理。” “李警官,律师的事情,并不是我安排的,只是好友帮忙而已。并且我也一直配合着,并没有抱有和警方对抗的想法。” “讲那些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你觉得我会觉得你说的实话?你是在戏弄我们警方!” “李警官,稍安勿躁,我请问你,你们警察平日里都没有信仰吗?” “不要把信仰和迷信混为一谈!” “那就是有了。” “就是你的这个态度,让我很生气。” “警官不应该说这种话吧。” “你!”李警官气愤的抽出香烟,点上了一根。 “我请问你,李警官,我可以在这里配合你们,对于周淑娜,一个女士,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呢?” “不能,你们谁不说事情的实情,就都要在这呆足了时间!” “这整个过程都有录像和录音,说话要仔细啊,李警官。”我突然间发现,我偶尔会看的香港电视剧中的一些剧情,真的还是挺有用的。 “不要逼我上手段!”李警官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这也不怪他,人们当面对自认为可以搞定却发现实际很难搞定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莫名的急躁甚至暴躁起来。 这时,突然大门又被推开了。 李警官不耐烦的转过头说:“小孙你能不……” 话说了一半,竟然定在当场,因为进来的另有其人。 第二十五回完。 初入官门2 让李警官定在当场的人,是一个约莫50岁左右的人。身型健硕,中等身材,国字脸,神态自若,虽然岁月在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皱纹,但是并不能掩饰眼中的那道炯炯光芒。 “张局。您怎么来了?”李警官忙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小李,审的怎么样了?”这个张局问道。 “嘴硬的很,但是我有信心……”李警官的话被张局的一个挥手打断。 “嗯,很好,小李。我能单独跟这个王先生说句话吗?”张局说道。 “您要问他什么啊?”李好奇的问。 “几个小问题,你就不用管了。”张局说。 “好的,您问吧。”李警官见张局表情严肃,也就没有追问。 “嗯,你们回避一下。”张局的语气中略带命令的口吻。所有在场的人,听到这个口吻都马上点头,退出了房间。 门关上了,房间中只剩下了我和这个张局。 “你真的不是人?!”张局对我说,语气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惊愕。 “你难道是张长空?”我听到他的说的话,就意识到他可能认识我。稍稍回忆下,便想起了一段往事,这段往事的经历者中,就有这个张长空。 “是我啊!你真的是那个王随安啊,不可能啊,这都过了20多年了,你怎么没有变化?” “当年你不信我说的话,如今信了吗?”我说。 “我都知天命了,可你还是咱们初遇到时的那个模样。你说我还能怎么给我自己解释。” “张长空啊,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来的?我很好奇啊。” “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感情,怎么好奇起来了?”张局反问。 “我变啦。”我说道,语气略带点逗趣。 张长空一怔,然后大笑起来,说道:“王随安啊,真的变啦,居然在开玩笑,哈哈。我告诉你,这次真的是巧得很,没想到你曾经帮过冯家。这冯家的找到我,跟我说你是她们的恩人,务必帮忙,说你被怀疑肯定是误会,让我帮忙。” “你答应了?” “一开始我没有,但是,我听是你的名字,我就应下来了,跟他们说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张长空说完,便点上了一支烟,自顾自地抽起来,眼睛望向天花板,看样子是在回忆那年的事情。 “张局长,你也看过了,接下来是帮忙还是不帮忙啊?”我笑着问道。 “你调侃我啊,关于这回的事情,我看了下案子的情况,多少也了解了个大概,还是你以前的套路。”张长空说。 我直了直腰,看这张长空说:“是啊,消业障,其实你不来,我顶多就是多费点口舌,多浪费点时间而已。可是要是你真能帮忙,那个叫周淑娜的女人,帮帮忙。” 张长空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问我:“哦?你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我听听?” 我说到:“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只需要你帮我跟你的人说下,别为难她,查清楚就放人,还有就是替她保密,别通知她的家人什么的。” “哈哈!”张长空笑了,对我说,“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不叫事,那个女人,我来的时候都已经询问完毕了,跟你的询问笔录对比基本一致,没什么问题,我们没有什么直接证据,都是旁证与猜测,所以不会羁押你们,明天中午左右,应该就会放你们出去了。” 我对张长空说到:“不情之请啊,今天就把周淑娜放了吧。” “得寸进尺啊!”张长空打趣的说道,“你为难我啊,这是公安局啊,我怎么可以徇私舞弊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怕那个女人在局里过夜的问题嘛,我都安排好啦,让那个女人现在我们这儿的会议室休息。毕竟例行公事,我不能后门大开,这案子也是上面很关注的案子,程序必须要严格执行的。否则本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事情,上面一看这里开后门,就把你列为重点嫌疑人了。唉,我也是嘴太碎了,跟你说这些我都是违规的。”说罢,张长空把烟蒂戳进了烟灰缸。 看到张长空起身要走,我说了一句:“慢走啊,老张。” 张长空回头一笑说了一句:“折我寿啊,老这个字从你这里用不到我身上。走了,我跟小李说一下,你也去小会议室休息一下。” 张长空走出了审讯室,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李警官走了进来。表情变化很微妙,好奇、尴尬、思考,颇为五味杂陈。 “王随安,你居然认识张局。” “嗯,是啊,他年轻时,我们因机缘巧合,有过一次合作。” 李警官一怔:“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相信因果和鬼神么?” “你?!”李警官有些词穷。 “如果相信,这就好解释了。” “我还是不相信,可是……” “很迷惑?” “是啊。” “墙角的哪个女人也很困惑。” 李警官面露惊恐的回头张望,接着环视了整个房间一周,明显看得出他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你看不到对吧。” “你,怪力乱神!” “莫怕,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应该是半年前遇害的。” “你还在胡说!” “这个女人好像至今还找不到自己的右手。” “你说的是,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喂,你到现在找到害你的人了吗?” “你在更谁说话!” 我对着李警官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说到:“李警官,我在问她,我看她很哀怨。再不与她说话,她就要变成怨灵害人了。” “我问问你,你被人杀死后,被分解了?” …… “你没看到害你的人吗?” …… “那你是不认识他了?再见到他,你会认出来吗?” …… “我要是帮你,你要答应我,按照我的规矩来做事情,不可以杀人!” …… “再冤枉委屈,再怨恨也不可以杀人,否则你无**回。” …… “如果你杀了他,你会接受我的惩罚,要在我的身边为我做事,知道你的业障消了之后,才可以超度,并且来世要投胎一次畜生道。” …… “你很执着,不过我希望你再怨恨,也不要放弃善良。” …… “嗯,很好,你的本质很纯洁,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心。我是一个灵贩,一切的事情了解后,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有没有亲人?” …… “好的,我希望你托梦给你的父亲,在一切事情了解后,让你的父亲来我的店里,买一样我店里的东西,我会开出一个价格,不允许还价的买下来。” …… “我很理解,你可以放心,我开出的价格,一向很合理,不会让你家承受不起的。” …… “很好,这个事情,我接下来了。啊,对了,你……” 李警官明显已经害怕了,他打断了我的话。有点歇斯底里的对我吼道:“够了,王随安,我受够了你的装神弄鬼了!我不知道你和张局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我从不相信这种封建迷信怪力乱神的狗屁事情!我一定要把你归案!连张局,我也要向纪检汇报调查!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内外勾结,想要脱罪!说!你和张局什么关系,你们私下是不是有金钱交易!” “李警官,有水吗?”我问道。 “想干什么!” “口干啊。” “你!”李警官有些凶狠的指了指我,眼神愤怒的拿过来一瓶矿泉水,摔在我面前的桌面上,说道,“别跟我绕圈子!” 我缓缓的拧开了瓶子,面向我左手边的墙面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写在墙上。”然后将矿泉水泼在了墙上。 李警官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而我的这一个做法,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临界点,他大吼道:“王随安!你疯了吗!” 而我却指了指被我泼水的墙面,示意让他看一看。李警官这一看,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面墙上,一笔一画的出现了一个名字:韩婕妤。 第二十六回完。 早凋之花 会议室里,我、李警官、张局长,三人围坐在会议桌旁。除我之外,另两人面色凝重。 我将韩婕妤给我讲述的经历,慢慢的讲给这两个人。 韩婕妤的故事是这样的:韩婕妤在南方的一个小城,父亲母亲经营着一个小卖店,由于父母都是老实的乡下人,所以当韩婕妤第一次把自己的三好生奖状拿到家里时,父母便决定不能让孩子永远在这个小城市里面庸庸碌碌。韩婕妤原名叫做韩秀菊,父母为了让孩子的名字不要这么土,便拎着家里的土特产找到了韩婕妤的小学语文老师,求着老师帮忙为孩子改一个文化点的名字,于是老师便为她想了一个名字-婕妤。后来韩婕妤知道了,婕妤是古时候宫中女官的称号。 父母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韩婕妤学习非常刻苦,最终以全县第三名的高考成绩,考入了现在这个城市的师范大学,就读的是非常热门的法律专业。 省城的大学生活让韩婕妤接触到了很多以前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同宿舍的同学每天都在聊化妆、奢侈品、明星八卦。韩婕妤对这些东西都是似懂非懂,每次大伙聊天,她都是旁听,没什么可以插嘴的。幸运的是,宿舍的同学并没有什么看不起韩婕妤的意思,几个女孩子每天都是相伴同行。 韩婕妤非常勤俭,为了不让父母花钱,自己利用暑假打工,攒钱买了自己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然后又在学校内的一个小水吧里面打工来赚取生活费。就这样,她平淡无奇的升到了大三。 噩梦开始于大三暑假的一个夜晚,那天正好是一场非常热门的足球比赛进行的日子,水吧的老板为了多赚点钱,就把关门的时间延后了。韩婕妤直到凌晨2点才下班,她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当她正头疼着要和宿管阿姨怎么解释熄灯后这么久才回宿舍的时候,路边突然闪出几个人影,没等韩婕妤尖叫出声,她便被拖入了路旁绿化带的阴影里。那一夜,韩婕妤被侮辱了,犹如地狱一般的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当她衣衫凌乱,目光呆滞,蹒跚的走到女生宿舍的时候,宿管的阿姨已经被这个景象吓得说不出话了。宿管阿姨马上扶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进到值班室,为韩婕妤倒了一杯热水,边整理着她凌乱的妆容,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很久,似是噩梦惊醒的韩婕妤嚎啕大哭,她向宿管阿姨说出了她那恐怖的经历,那几个狞笑的脸孔,那几双魔爪般的手,那几个畜生般的人。 宿管阿姨惊愕不已,这可是大学啊,谁敢在大学里犯下如此兽行啊!二话不说,马上通知了校保卫处,校保卫处的值班保安很快就赶到了宿舍的值班室,并且马上通知了相关的校领导。 韩婕妤对校领导说,应该是附近给学校盖科技楼的民工所为,因为韩婕妤忘记不了那些人身上的土腥气味,那些人口中的肝火臭味。她要求报警,她要求认人,她不要妥协,她哭着,叫喊着,那恐惧就像洪水般宣泄而出。校领导答应她,会给她一个公道。并且为她安排出了一间研究生宿舍供她休息,以便安抚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的女孩子。 三天后,校方找到韩婕妤单独谈话,谈话的内容让韩婕妤惊诧不已。校方认为这件事情虽然恶劣,但是考虑到学校的声誉,领导们认为还是采取冷静处理。处理的方式是:1.加强学校的保安力度,所有保安必须分组巡逻值班,24小时倒班执勤。2.增加学校的安保监控摄像头,让学校没有治安监控死角。3.保送韩婕妤本校法律系研究生。4.追加韩婕妤三年的优秀奖学金。 这个结果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韩婕妤崩溃的看着校方接待的领导,歇斯底里一般的喊叫着,她不认可这样的事情。而校方领导接下来的言语,则让韩婕妤如坠冰窖。校方领导说:“小韩,我们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校方也是综合考虑,况且,保送资格是非常有限的,很多学生可能比你的成绩要突出的多,却根本无法得到这样的机会。如果你不接受这个决定,还要把影响扩大的话,学校也只能请你离开了。你先冷静一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好了给我回复,这是我的电话。” 一张名片出现在了韩婕妤的眼前,小小的纸片对于这个女孩子来说,犹如死亡通知般沉重冰冷。 妥协成了韩婕妤唯一的选择,她是家中的希望,她不能就此失去了学业,她身上的担子不允许她选择无顾忌的反抗。第二天,她拿起电话,将校方最希望的答案机械的送给了校方。 ————————————————————————————————— “这!”张局长愠怒的说,“这太不像话了,师大这种高等学府怎么能做出这种缺德的决定,无视法律啊,这还是法律系出的事情!” “你不觉得自古文人多败类吗?”李警官说道。 “应该是,自觉优越的人多败类。”我说道。 “小李,这个事情你带几个人去调查一下,真有这件事,就立案调查!”张局长厉声说道,“要是有人来阻止,让他找我来!” 看到张局长的反应,我说道:“需要我的帮助吗?” 张局长听了一怔,说:“如果我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求助于你了。” “如果我说,我已经接受了韩婕妤的请求了呢?” 张局长与李警官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复杂。 李警官打破了僵局:“我做警察是为了打击恶人,这么多年了,我也很多次希望一些我无法逮捕或惩罚的恶人能遭到报应。如今我知道原来报应是有的,我不会阻拦,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就算也许我们做不到,你也让我先去努力尝试一次!” 张局长点头望向我,当我点头应允的时候,张局长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我继续我的讲述,因为刚才所讲的经历,只是韩婕妤悲惨命运的开始而已。 第二十七回完 早凋之花2 韩婕妤经历过那段经历之后,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的淡忘。但是,谁也不会料到,所谓的噩运并没有放过这个人。 研究生的生活,一开始是风平浪静的。可是一切的平静都至于一个夏天的午后,那个午后,她接到了导师宋桥渭的电话,让她到导师办公室去一趟,讨论她的课题的相关事宜。对于这一类的指导,韩婕妤是不会有任何警惕的。于是她整理好了所有的资料,欣欣然的来到了导师的办公室。 宋桥渭看到韩婕妤之后,先是将一些他对韩婕妤研究课题的建议讲给她。韩婕妤也认真的聆听着,并专注的做着笔记。阳光洒在韩婕妤的身上,夏天的女孩穿着一袭连衣裙,雪白的双腿遮盖在裙摆之下,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虽然被刷的微黄,但是依然一尘不染的让人感觉到主人对它的珍惜。宋桥渭虽然嘴上还在讲解着,但是双眼早已在如此的景色上游走多轮了。他慢慢的靠近韩婕妤,不一会儿,他已经做到了韩婕妤的身边。 女孩不着雕饰的天然体香不断的涌入宋桥渭的鼻子,他的嘴角逐渐上扬,慢慢的他开始用指指点点的方式不经意的触碰韩婕妤的写字的手,韩婕妤虽然触之即躲,但是并没有警惕起来。可是她没有想到,最终宋桥渭将手放到了她的腿上。 韩婕妤触电般的弹起,却被宋桥渭拉住胳膊,韩婕妤想要惊叫,却被骤然起身的宋桥渭堵住了嘴。韩婕妤想要推开宋桥渭,却反被这个导师按到在了沙发上。当韩婕妤想要暴起反抗的时候,宋桥渭轻声说道:“还想不想拿到学位?”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那熟悉的无力感再次覆盖了韩婕妤的全身。大三那个夜晚的悲剧再次重现,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次是几头禽兽,而这次是一头。 韩婕妤的噩梦就此开始了。 宋桥渭隔三差五的就会将韩婕妤叫出来,然后将她带到旅馆发泄兽欲。每当与宋桥渭分开后,韩婕妤都会在旅馆内一个人哭很久,唯一支撑她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三年后研究生毕业,摆脱这个学校。 韩婕妤的死,源于一次宋桥渭的兽行升级。 那一天,韩婕妤机械的走上旅馆的楼梯,敲开门后,她惊愕的发现,房间里除了宋桥渭之外还有一个人。宋桥渭说这是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比较喜欢一起来。这样变态的要求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婕妤拒绝了,她不顾身后宋桥渭的愤怒喊叫,一路跑出了旅馆。 转天,宋桥渭把韩婕妤叫到了学校一个及其僻静的角落,怒斥着韩婕妤。而韩婕妤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宁愿不要这个屈辱的学位。于是她反击了,她威胁宋桥渭,就算是她拿不到学位也无所谓,如果宋桥渭还缠着她就要报警告发他。 而此时的宋桥渭却笑着看向她,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给韩婕妤看。韩婕妤看到视频后,不禁愕然。原来每次宋桥渭都有拍摄视频。宋桥渭说,如果韩婕妤敢把这些事情抖落出去的话,就把这些东西发到网上,还要寄到韩婕妤的家里,让她的父母看看。 韩婕妤坐在自己的宿舍里,泪如雨下。她想要自杀,于是她买了一瓶安眠药,也写了遗书。 当韩婕妤准备将安眠药服下之时,却犹豫了。她犹豫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她死后父母该何去何从。止不住的眼泪奔涌而出,可是这发泄并没有起到阻止韩婕妤的作用。在心中无数次对父母的忏悔中,她服下了安眠药。 韩婕妤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面了。 原来,韩婕妤服用安眠药后,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沉沉睡去,而是强烈的药物反应,这令她痛苦不已,当她胃痛难忍的时候,被隔壁下课回来的同学发现,马上拨打了120。经过抢救,韩婕妤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韩婕妤询问医药费的问题时,护士告诉她,已经有她们学校的老师帮着付完了,她只需要住院观察和调养几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当她继续追问护士是谁帮忙支付的时候,护士说当时那个老师是以学校帮助特困生的名义交的费,所以没有留下那个老师的姓名,而是同学帮忙签的字。事后,韩婕妤询问那个签字的同学,帮忙垫付的老师叫什么名字的时候,那个同学说只知道那个老师姓李,具体是哪个系的老师,她也不知道。于是,这个不留名的热心老师就成了韩婕妤的一件心事,她始终想找到这在寒冬中给她一丝温暖的人,想把自己的感激传达给这位热心人。 经历过这次风波之后,韩婕妤放弃了研究生学位,而宋桥渭也怕搞出人命,而没有再纠缠韩婕妤。 之后的韩婕妤,来到了一个小的律师事务所,开始了实习生活。 就在韩婕妤再一次觉得一切事情都会被时间冲淡的时候,命运再次挥刀砍向了这个柔弱的女子。这次挥刀,导致了韩婕妤就此殒命于世间。 这一切,始于一个电话。 第二十八回完 早凋之花3 一个普通的早晨,韩婕妤像往常一样开始一天的工作。当她端起咖啡正要加糖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婕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映入眼帘。韩婕妤接起了电话,一个冷漠的女声传入了她的耳朵。电话那边的女人说自己叫刘美娟,是宋桥渭的妻子。韩婕妤听到宋桥渭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就是一紧,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刘美娟说想要与韩婕妤见一面,说是有一些话想要和她聊一聊,韩婕妤闻言后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因为韩婕妤不想再与过去有任何瓜葛。韩婕妤挂断电话后,马上将这个来电号码设为了黑名单,然后在一种复杂的忐忑中开始了这一天的工作。 用了一天的努力工作来忘掉这些烦恼的韩婕妤,在下班时逃也似的准备回家。然而,走出大楼准备去赶地铁的韩婕妤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这个声音让韩婕妤脊背发凉,叫住韩婕妤的人正是刘美娟。 星巴克里,韩婕妤坐在刘美娟的对面,低着头,双手不断的揉搓着衣角。刘美娟喝了一口咖啡后,开门见山的和韩婕妤说她已经知道了韩婕妤和宋桥渭的事情。但是接下来刘美娟的话让韩婕妤无法想象,因为刘美娟希望韩婕妤能够“帮助”宋桥渭升到副校长的位置,这个帮助顾名思义就是那肮脏的交易。韩婕妤忍无可忍,拿起咖啡杯泼向了这个让自己看不透的奇怪女人,不等刘美娟反应,韩婕妤已经在众人惊愕的眼光里逃离了这个恐怖的星巴克。 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噩梦还没有醒。 逃离星巴克的一周之后,韩婕妤晚上回到家,锁上房门挂上防盗链又确认了两次后,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心中依旧带着一周之前的那种不安。这一周,韩婕妤犹如失魂一般,那些已经被忘记的过往,又再次被刘美娟这个魔鬼搅动起来。 一条彩信发到了她的手机上,韩婕妤拿起手机,那熟悉的号码再次让韩婕妤浑身颤栗起来。这是刘美娟发来的彩信,韩婕妤战战兢兢的按开了信息。信息的内容让韩婕妤双目圆睁如坠冰窟,那信息的内容居然是宋渭桥拍下的视频的截图,截图上韩婕妤和宋渭桥的脸清晰可辨,底下有一行字:现在开门,我就在你门前,否则这图片马上上媒体,一损俱损。-刘美娟。 韩婕妤的伤口被再次撕开,随着伤口的撕开,她住宅的门也被她自己打开了。这一次开门,迎来了一个恶魔。 刘美娟再次与韩婕妤坐在了一起,而这次的地点是韩婕妤的家。 沉默,度日如年的沉默。 最后是刘美娟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气氛,她对韩婕妤说出了她的来意。 原来,刘美娟早就知道了宋桥渭这些年做的龌龊事情,可是却始终装作一无所知。当年宋桥渭还是个普通导师的时候,刘美娟的父亲就已经是学校的副校长了。刘美娟在一次和父亲参加学校员工酒会的时候,结识了风华正茂的宋桥渭。帅气的宋桥渭在这次结识后便开始了对刘美娟的追求,其实刘美娟也知道宋桥渭如此疯狂追求她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她位高权重父亲。 最终两个人迈入了婚姻,而之后的宋桥渭可以说是平步青云,这一切当然是在刘美娟的父亲的一手提携之下才得来的。正因如此,宋桥渭对刘美娟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这让刘美娟异常的满足,这满足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偏执的骄横。她对宋桥渭的态度也慢慢的开始强势起来,而即便如此,宋桥渭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对她言听计从。 世间万物都不会一成不变,这种不平等的婚姻关系亦是如此。 结婚三年,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这让双方的父母都非常的着急。在不断的努力皆无果的情况下,两人来到了医院做检查,检查的结果则是刘美娟患有不孕症。这个消息对于刘美娟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但是宋桥渭却并没有对刘美娟有任何的怨言。这样的宋桥渭,本应让刘美娟感到幸福,可是事实却大相径庭。刘美娟十分害怕宋桥渭因为自己不孕而对她不忠,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她并没有变得温柔,反而对宋桥渭的管制和刁难更加的变本加厉。 这段变质的夫妻关系所埋下的隐患,在刘美娟的父亲逝世之后,终于爆发了。 结婚的第五年,刘美娟的父亲离开了人世,死于心脏病,而心脏病的起因则是,有人匿名举报了她父亲私下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为人办学,为未达到分数线的学生进行暗箱操作冒名顶替入学。此事一出,她的父亲马上被学校停职并开始调查,最后,在多重压力与指责下,还没等到最终处理结果便因心脏病复发离开了人世。 还没等刘美娟走出失去父亲的阴霾,宋桥渭便性情大变。他不服从听刘美娟的任何要求,为了一点小事便开始对刘美娟大加指责,甚至是恶语相加。 没有了父亲撑腰的刘美娟,在几次反抗未果,甚至挨了巴掌后,顿然感到了孤独无助。于是她便想选择与宋桥渭结束这段婚姻,可是刘母的一段话却让刘美娟如坠冰窟,刘母对她说,她已经年过三十,还不能生育,结婚五年没有工作,也没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另外她父亲晚节不保,家里也失去了大部分经济来源,现在的刘家如果再没有了宋桥渭的支撑,就彻底散了。这一段话,句句刺到了刘美娟,可是却又句句事实。 刘美娟开始对宋桥渭言听计从,宋桥渭所做的一切龌龊事情她都视而不见,甚至到最后,甚至利用自己父亲留下的那星星点点残存关系,为宋桥渭铺路。这也解释清楚了与宋桥渭一起风流的那些人,介绍者究竟是谁这个问题。 在刘美娟的“努力”帮助下,宋桥渭终于又对刘美娟产生了依靠,这种变态的依靠居然让刘美娟的心灵得到了满足和踏实。为了持续得到这种满足,她会不择一切手段。 刘美娟说完这一切后,便开诚布公地告诉韩婕妤,之前有一个想和宋桥渭同享她的人没有得手,而那个人其实一直耿耿于怀,而这个人现在正是让宋桥渭成为本市大财团冯氏集团常驻法律顾问的重要人物,而他对宋桥渭提出的要求就是,把上次的遗憾弥补上,可是宋桥渭又不好再出面,于是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刘美娟。 刘美娟以那段视频为要挟,要求韩婕妤就范。韩婕妤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忍无可忍,大声地斥责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事,并且厉声要求刘美娟离开。刘美娟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说出了更伤人的话:连民工都尝过的婊子,还在这和我摆什么贞洁烈女! 这句话犹如钢刀般划破了韩婕妤刚刚修复不久的残破的心,韩婕妤疯子一样的想把刘美娟推搡出去,刘美娟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与韩婕妤撕扯起来。崩溃的韩婕妤最终没有敌过疯子般的刘美娟,被刘美娟扑倒。就在韩婕妤极力反抗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刘美娟身后闪出一个人影。 当韩婕妤收拢眼神看向刘美娟身后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第二十九回完。 早凋之花4 砰的一声,刘美娟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地。韩婕妤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懵在当场。 出现在刘美娟身后的男人,是一个健硕的中年汉子。这个男人向她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拉起瘫软在地上的韩婕妤。 此时的韩婕妤还没有平复恐惧,如惊弓之鸟般,她不安的用双手胡乱的拨开眼前男人的手。 男人对还未平复心情的韩婕妤说他住在附近,今天是来找朋友的时候路过韩婕妤家的门口,听到屋里传出的厮打声,于是他便尝试着扳动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才冲进来出手相救的。 面对眼前长相憨厚的中年人,韩婕妤逐渐卸下了防备,毕竟是这个人救下了正在被刘美娟欺凌的她。 接下来,两人便犯了难,因为地上已经晕倒的刘美娟已经头部出血了。韩婕妤再次揪心起来,她害怕刘美娟死在这里,更害怕刘美娟没死,醒来后反咬一口,因为她没有杀人的勇气也没有看别人杀人的勇气。 中年人则弯腰试了一下刘美娟的鼻息,然后抬头告诉韩婕妤,刘美娟还活着。中年人拉起还坐在地上的韩婕妤,边安慰韩婕妤,边提出由他来拨打120,对于如果刘美娟醒来后反咬韩婕妤的话,中年人会和韩婕妤一起与他对峙,毕竟打晕刘美娟的是他而不是韩婕妤。 韩婕妤万分感激眼前的恩人,看着他拨打了120,陪着她等待救护车的到来,陪着她在医院等待医生为刘美娟缝合伤口,然后与醒来后歇斯底里一般叫喊的刘美娟的长谈。 令韩婕妤意外的是,这位中年人在于刘美娟私下聊了半个小时之后,刘美娟居然对着他和韩婕妤说了声抱歉,然后说这次是她冲动了,不会借此次的事情来滋事,让他们回去,并且将中年人垫付的医药费现场转账给了中年人。 回家的路上,韩婕妤才想起,中年人救了自己,自己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便略有歉意的向中年人询问,并提出要请他吃饭以示感谢。中年人欣然接受了邀请,并且告诉了韩婕妤他的名字:刘锦程。 两人吃好晚饭之后,便各自回家。当韩婕妤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突然间不寒而栗起来。因为她手摸到自家的门把手时,她赫然想起自己防盗门的外把手是无法扳动的! 正当韩婕妤呆立当场时,只感觉眼前一黑,瞬时失去了知觉。 等到韩婕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卧室之中,还被绑在一张床上,而这间卧室并不是自己的家。她开始四下张望,当她望向脚下的时候,赫然看到脚下的电视开着。当她聚拢目光仔细观看电视所播放的内容时,惊愕当场。 电视上所播放的内容,竟然是自己在家生活的画面。 “婕妤,多么美的名字。” 突兀的一句话,让韩婕妤一怔,她循声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刘锦程。 韩婕妤刚要大叫,一只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并且徒劳的挣扎。 “婕妤,不要这么害怕,我不想伤害你,如果我想要伤害你,今天就不会帮你了。不过你如果大喊大叫的话,我可就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你懂吗?”刘锦程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如果你不再喊叫了,我就松开手,好不好。”说罢,刘锦程异常温情的看着她,可是另一只手上的尖刀也向她表达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胁。 韩婕妤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大手移开了,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她的口中,她大口的呼吸着,想借此来平复自己惊悸的情绪。 稍稍平复了情绪之后,韩婕妤看向刘锦程,她望着刘锦程“含情脉脉”的目光,不寒而栗,此时的她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孱弱。她想逃跑,可是却无计可施。于是她只能选择与刘锦程周旋,以此来伺机找寻逃跑的机会。 “你那些视频是从哪里来的?”韩婕妤问。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便爱上了你。”刘锦程答非所问。 “你这样做多久了啊?”韩婕妤继续问。 “为了你,哪怕是逆天而为,我也在所不惜。”刘锦程似是根本没在听韩婕妤的问话。 韩婕妤也急了,她说道:“如果你不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脱口而出,明显让刘锦程兴奋起来,他说:“只要我说了,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吗?” 韩婕妤见引起了他的注意,觉得这是一个转机,便马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锦程见状,马上双眼炯炯的回应:“好,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紧接着,刘锦程就开始了他喋喋不休的讲述。 通过刘锦程的讲述,韩婕妤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早凋之花5 简单的总结一下刘锦程,那就是:中年单身,受过高等教育,懂技术有手艺,有一间小店,略有积蓄,腼腆羞涩,善钻研却不善交际。 根据韩婕妤转述刘锦程的自述:他说自己开店初期曾经生活艰苦,那时拮据的他也曾有过交往的人,但是因为嫌弃他穷困并且个性执拗而选择离他而去,对感情执着的他受到如此打击后,毅然决定先以事业为重,待到成功之时,他一定要娶一个年轻貌美温良贤淑的女人为妻,以此来证明他并没有前任所形容的那么不堪。 就这样,过了8年,刘锦程经营的电子产品小店日渐红火起来,生活也慢慢富裕起来,在这座城市也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买完房子之后,自觉良好的他开始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了。几次相亲未果,原因无非是他看不上相亲对象,或相亲对象看不上他。 孤独真的是一把无形的刮骨刀,每当刘锦程一个人忙碌一天疲惫归家的时候,他独坐在这套房子里,一股莫名失落就会涌出,水满则溢,这种失落积累到极限时便发展成焦虑,这种情绪让他更加急切的想要一个伴侣。 这种焦虑直到他遇到刚搬来的韩婕妤之时,戛然而止。 刘锦程在形容第一次见到韩婕妤时的感觉时,用了如沐春风一词。初遇韩婕妤是在小区的花园,他买早餐回家时,正好与赶着上班的韩婕妤擦肩而过。这个面容姣好,身着米色风衣黑色连衣裙与及踝皮靴的温柔知性女子令刘锦程眼前一亮。 而之后的几天,刘锦程都在同一时间与她擦肩而过。刘锦程将这种偶然称作为妙不可言的缘分。念念不忘必有怀想,就在他还在苦苦思索如何把这种缘分升级的时候。偶然一日,他发现,原来韩婕妤就住在他对面的单元楼。那一天夜里,刘锦程辗转反侧,他没想到缘分离他这么近,他失眠了,笑着失眠。 也就是那一晚,刘锦程决定了解韩婕妤的一切,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他第一步就是要知道,韩婕妤到底住在对面楼的那一间。翌日,刘锦程干脆就没有去自己的店,就自顾地坐在花园中,等待韩婕妤下班回来,他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找到她的家。 韩婕妤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就这样关注着。那天,韩婕妤下班,手中拎着中午没有吃完的外卖向家走去,就在她背后10米的距离,一个男人正在悄悄地跟随着她。当她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不会知道,从她身后走过的男人并不是楼上的住户,而是从她进小区之后,就一直将她视为目标跟踪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己的真命天女住在和自己一样的楼层,并且她公寓的窗户正好与自家的窗户正对,就凭这一点他便心中笃定,这个女人的出现就是上天为自己可以安排的。 刘锦程回到家中,拿出自己尘封多年的单反相机,想是借此来深入观察和了解韩婕妤的日常生活,以便于找到共同点来方便进一步接触。他想得很好,了解了韩婕妤之后,制造一次邂逅,接着就是大叔与美女相识相知相爱的那种韩剧剧情,想到这里,他便久久不能平静。 可是现实不比戏剧,没有那么多水到渠成也没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很快,刘锦程就发现,这种偷窥根本达不到他预想的效果。一是对方回家不拉窗帘的几率很低,拉上窗帘,他还能看到什么呢,二是,就算没有拉上窗帘,也只能看到对方在窗前的举动,根本就是管中窥豹,这种信息收集片面到毫无作用,三就是根本就没有声音,那么她平时煲电话粥都说些什么,爱听什么音乐根本就不得而知。 三天了,毫无进展,刘锦程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如果他自己没能够顺利的完成计划,那么就面临着,很有可能在他还没有准备好制造邂逅的时候,这么完美的女人就被别人追到,没错,这么好的女人怎么会没有追求者。到那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寻找下一个完美女人吗?这样的概率到底有多大,根本就是零。于是,觉得时不我待的他开始构思一个更严密的计划。他居然在网上查如何进入别人的家,并且还被他查到了一种用吸铁石来进入别家的防盗门的方法。在用自己的防盗门实验了几次,并且全都成功之后,他开始准备实施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他购买了针孔摄像机,想要全方位监视韩婕妤的生活。他所查到的入门方法只适用于那种外把手不能转动的防盗门,并且仅对于那种用这类防盗门且出门只是碰上就算锁门了的人。夜里,他在确定了韩婕妤公寓防盗门便是这种锁之后,偷偷的将磁石吸在了韩婕妤公寓的防盗门上,他在赌,赌韩婕妤也是那种只要门碰上就算锁门了的人。翌日早上,在韩婕妤上班离开之后,他偷偷来到前者公寓的门前,深吸一口气,一拉门把手,门随之打开,刘锦程喜出望外,他赌赢了! 心跳加快且呼吸极速的刘锦程,在努力平稳心境的情况下穿鞋套,戴手套,进门,反手轻轻关门,一气呵成,没有任何人看到。进屋后他巡视了四周一番,然后立即开始分别在隐蔽的位置安装针孔摄像头。在安装的过程中,他再获机缘,他发现了韩婕妤的公寓备用钥匙,看着这串预料之外的钥匙,刘锦程沉思了一下,马上决定去配一套,于是当日,他拥有了韩婕妤公寓的全部钥匙。 从这一天开始,刘锦程几乎每天回到家,第一时间就会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观看他的梦中女孩,仔细记录后者的生活点滴。也从这一天开始,韩婕妤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毫无隐私的活在了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视线中。 早凋之花6 在韩婕妤被刘锦程彻底的偷窥之后,故事就回到了那次“英雄救美”。 刘美娟的每次造访,刘锦程都看在眼里,通过他们的对话,刘锦程对韩婕妤的过去猜了一个七七八八,里面有事实也有他自己的臆想。 刘锦程在知道这些背后之事后,失眠几夜,内心五味杂陈。他内心先是挣扎,因为从刘美娟对韩婕妤的辱骂中,知晓了韩婕妤的过去,顿时那完美女性的形象崩塌殆尽,他自觉受到了侮辱,也在内心对韩婕妤产生了嫌弃。 没过两天,他便产生了变化,他觉得自己应该大度,对于爱应该宽容,不计较爱人的过去,想法一出,他瞬间觉得自己伟大起来。 又过了几天,在莫名的膨胀了之后,刘锦程不知为何产生了极大的自信,他觉得自己对韩婕妤的那种纯粹的爱,是一种伟大的情操。瞬时,刘锦程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虽然心里下定了决心,可是真到要表白的时候,刘锦程还是犹豫了。紧张、担忧并存的心态,让刘锦程开始踌躇。内心里的憋闷,令他一再给自己找借口来推托时间,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居然就过了半个月。 时间就这么流逝,直到刘美娟带着视频来威胁韩婕妤的那天,刘锦程在电脑上清楚地听到了刘美娟不堪入耳的辱骂,那种侮辱在刘锦程听来,犹如钢针刺骨般,他愤怒了。正当他准备冲出大门之时,又看到了刘美娟把韩婕妤扑倒在地,这一幕令他怒发冲冠,转头飞跑出自家屋门。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韩婕妤所见的那一切了。 在医院,刘锦程与刘美娟说的话就是:“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我都有记录,影像都有,包括你那个叫宋桥渭的老公做的脏事。” 刘美娟瞪眼看着他说:“你在监视她?你那是犯法,我要报警把你们俩都搞臭!” 看着激动言语后因为脑震荡而顾自作呕的刘美娟,刘锦程笑着说:“可以,那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锦程的话令还在头晕的刘美娟,一头倒在床上,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不消一会儿,刘美娟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烁烁的男人表示,她妥协了。因为思忖之后,刘美娟觉得,她如果报警把事情搞大的话,那可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自损两千,很不值得。 令刘锦程最终下定决心绑走韩婕妤的引子,就是那顿韩婕妤当做感谢的晚饭。 在两个人吃饭的过程中,韩婕妤对刘锦程一再的表示感谢,气氛一度非常的和谐。刘锦程非常想借机会表白,于是他开始和韩婕妤聊起天来,内容无非是一些上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在哪里工作啊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慢慢的,之后便顺理成章的聊到了当天的事情,刘锦程试探的问:“今天这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今后你怎么打算?”问出这句话之后,刘锦程想象中韩婕妤回答应该是:”我也不知道。”如果韩婕妤这么说的话,他就可以提出,自己就住在附近,并且上班地点顺路,不如一路上下班,这样的话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只要她一答应,那么后边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 正当刘锦程还在臆想之际,韩婕妤稍加思索,便开口说:“我已经对这个城市不抱任何的幻想了,我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明天我就去事务所办理离职,然后回老家准备论文,等到学业完毕,我就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城市,重新开始。” 这本来是韩婕妤的由衷所言,她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什么心理防备,纯粹就是心中所思口中所言。可就是这句话,成为了导致她最终被害的导火索。 明天!刘锦程心中一凛,他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时不我待。他所憧憬的水到渠成即将成为泡影,明天韩婕妤就开始抛弃自己的公寓、自己的“事业”甚至是这座洋灰丛林。刘锦程再也不能依照计划来抱得美人归了,他只能现在此时此地就向韩婕妤说出自己的心思,但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如果被断然拒绝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此时的刘锦程心中就如同耳鸣般,不停的出现怎么办这个无助的字眼,自此开始,这顿晚饭变得寡淡无味。 吃完饭出来已经夜里十点了,餐馆离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并不远,两人便决定走回小区。回去的路上,韩婕妤发现了刘锦程的异样,便关切的询问,而刘锦程回应的只有似是疲惫般的搪塞。邻近小区之时,刘锦程好像恍然大悟般的皱了皱眉,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韩婕妤捕捉到,但韩婕妤似乎并未察觉有何不对的地方,只是一瞥,并未作何反应。可是刘锦程却更加慌张,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韩婕妤所住公寓的防盗门外门把手是固定的,而他在救下韩婕妤的时候,他说的可是试着扳动了一下把手,发现门没锁。那时候是仗着韩婕妤惊魂未定,根本没注意到刘锦程话中的错误。等一会儿到了公寓,已经平静很多的韩婕妤要是发现自家大门从外面无法无钥匙开门的话,以她的聪明,猜也能猜到刘锦程那时候在撒谎,那样可就彻底功亏一篑了。 目送韩婕妤上楼后,刘锦程咬牙做了一个决定,他悄然跟上了毫无防备的韩婕妤。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是韩婕妤生前经历的最后一段悲剧。 早凋之花7 听完刘锦程的讲述之后,韩婕妤内心是不寒而栗的。在不寒而栗之后,便是一种绝望的哀怨满怀。她感叹着命运的不公,她心中自问,为什么自己出身寒门,从小自强不息,孝顺父母并且学业刻苦,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且勤奋的好人,父母自小就不断教导自己好人有好报。可是自己为何一直为善却从未得过善果呢? 想到至此,韩婕妤的不寒而栗之中也生起了一丝愤恨。她思忖片刻后,看着双眼略带期盼的刘锦程,缓缓地点了点头,以此示意刘锦程,自己同意刘锦程的追求。 刘锦程看到韩婕妤的动作,先是一惊转而欢喜的手舞足蹈。他不敢相信自己所憧憬的幸福居然来的这么快,他就像个得到一向管教严苛的父母准许吃糖的幼儿一样,不断的向韩婕妤确认她点头是否是答应了自己的求爱,而得到的回应则是韩婕妤的轻声应允。 待得刘锦程兴奋过后,韩婕妤也和刘锦程聊了一会儿天,当然,这时候的韩婕妤还在床上捆绑着。当前者觉得两人的火候差不多的时候,便提出了松绑的要求。但是刘锦程的谨慎远远超出韩婕妤的想象,他听到后者的要求后,犹豫不已。 为了可以脱身,韩婕妤提出她今夜可以和刘锦程共度良宵,两厢情愿。这句话说出后,韩婕妤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浑身污秽的动物一般,这种耻辱让她对自己都有了些许厌恶。 刘锦程闻言,待做当场,思考良久后,他提出了要求,那就是与韩婕妤共浴。 晴天霹雳般,韩婕妤听到这样的要求,满脸通红,但是为了可以脱身,韩婕妤咬紧牙关,答应了刘锦程的过分要求。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无法言表了。 当韩婕妤躺在刘锦程的大床之上的时候,便开始四下搜索,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一击击晕刘锦程的东西,幸运的是,刘锦程喜欢抽烟,所以他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玻璃烟灰缸。韩婕妤当下就盘算好了逃脱的计划,用烟灰缸击打刘锦程的头部,击晕刘锦程之后,她就马上跑出卧室,按照之前观察好的路线,抓起沙发上的大衣,然后冲到门口鞋柜位置拿到自己的包,冲出门后立刻报警,只要她跑出这栋楼就可以大声呼救了,这样她就安全了。 幸运的是,事情发展走向,真的是按照韩婕妤的剧本开始的。当兴奋的刘锦程毫无顾忌的扑向韩婕妤之时,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韩婕妤的手已经伸向了床头柜。 不幸的是,事情的结局,却完全没有达到韩婕妤的预想。当一个从未有过伤人经历的人要做一件伤人之事的时候,力不从心是由内而发的,所以当韩婕妤紧握烟灰缸的手挥向此时已经被她视为禽兽的刘锦程之时,本能居然使她犹豫了。那一击并未让刘锦程晕倒,只让精虫上脑的刘锦程趔趄了一下。 疼痛让刘锦程吃了一惊,之后留下了血则让已是虎狼的男人怒不可遏。刘锦程的双眼带着不可言喻的怒火,当一个自觉幸福的变态突然跌落谷底之时,那种失落到绝望的愤恨已经足以让之丧失理智。 待到韩婕妤醒来之时,她看到的已经是自己衣衫不整的尸体瞪着眼睛望着,双手还在紧紧扼住自己脖子的刘锦程的后背了。没错,此时的她已经死了,她看着自己的悲惨且惊悚的死相,悲怆满心,正当此时,刘锦程却是似是发觉什么一般,扭头看向天花板。 与双目血红的刘锦程四目相对,虽然深知刘锦程看不到自己,可是这一眼对视还是让韩婕妤的魂魄心惊胆战,刚死之人的魂魄本不稳定,这一吓更是神魂不稳。一惊之下,韩婕妤的魂魄便仓惶而逃,而她的目的地则是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公安局。 公门本就是正气凛然之地,而魂魄则是阴物,所以当韩婕妤的魂魄逃到这座城市最大的公安局的门口之时,那森然正气令她倍感压迫。但是魂魄的执拗却让惊恐的韩婕妤不断的冲击着正气的排斥,那一股希望安全的执念让她疯狂,最终她终于撞入了正气笼罩之内的时候,她发现正气是笼罩在大楼之外的,里面则与外界相同不会将她震荡的魂飞魄散,于是她逃也似的飘入大楼之中,当看到那威严的警徽之时,她心中莫名安宁起来,魂魄状态的她哭了。 就在韩婕妤的魂魄冲入市局的当晚,惊魂未定的她突然看到自己的身体片片剥离,不到三个小时,她便只剩下残魂尚存,虚弱不已。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她出现如此状况的原因是,她此时已经被刘锦程肢解了。 随着公安立案调查开始,韩婕妤的身体残肢不断的被找到,找到的同时,韩婕妤也从残魂状态慢慢的转变回来。如今的她只剩下右手还未找回。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她的心境也在逐渐的变化,她看着刑警们夜以继日的调查她的案件,可是苦无进展,并且还没有找到她的右手,虽然她很感激,不过魂魄的思维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人的逻辑,她的恨意与委屈逐渐的被放大。 就在她即将失去理智化为厉鬼的时候,李警官把我带到了局里。魂魄对我们这种常年接触阴差的人,有很强的感应。当我刚刚进入局里的时候,她已经跟在我的身后了,当然我早已察觉,只是我打算在解决完自己手头的麻烦之后,再关注下这个冤魂。 于是在李警官与我谈话之后,我便借着李警官质疑我的档口,询问了韩婕妤怨念产生的始末。 听完我的讲述,张局与李队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局,他对着李队带着愠怒的说道:“小李,马上集合警员,检察院那边我现在就去申办手续,等我手续一到马上把那个刘锦程铐来!” 我看着一脸正气的张局与李队说:“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可以走了,但是你可以直接回你的家吗?”张局看着我,似有深意的说。 “张局,李队,我是守法公民,请你们相信我。”我也似有深意的看着张局。 张局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然后说道:“你走吧,最多三个小时,逮捕的手续我就能办好。” 我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会议室,大踏步地向市局外走去,路上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罗水桦:“准备好东西,我要去健康里办事,时间比较紧,咱们小区门口碰面。” 电话那头,罗水桦毫不犹豫的回应:“好的,不见不散。” 早凋之花8 当我坐着出租车来到健康里的时候,罗水桦早就来到了门口,意外的是,我本以为应该回家的周淑娜也出现在罗水桦的身后。 “不休息一下?”我看着周淑娜说。 周淑娜看见我,开心的说:”我昨天本来打算等你一起走的,结果他们告诉我你还要很久才能完事,叫我不要等了,我担心你,就没回家直接回店里等消息了。你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你果然先联系的老罗。”说到这里,周淑娜的语气略显不悦,“你出来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吗?我这担惊受怕的,我可是第一次进公安局啊,就算我不担心你,你就不担心我吗?结果呢,出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联系老罗干活!就算是个临时工,也不应该这么漠不关心吧,我从昨天到现在茶饭不思的……” 我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后悔。 罗水桦见到周淑娜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并且情绪逐渐有点激动起来,马上出言化解道:“都是王随安的错,咱们先把事情办了,回去之后罚他下厨做三鲜水饺,好不好。” 这种一边倒的帮腔这是效力明显,此言一出,周淑娜立刻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唠叨,转怒为喜对着罗水桦道:“好呀好呀,谁都别帮忙,累死他!”言毕,便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了我。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道:“任由处置,现在跟我进小区办事,你们是开车来的吗?” 罗水桦点头,周淑娜指着小区内说:“是啊,停在小区里面了。” ”太好了,进小区,咱们先上车。“我说着便示意两人带路。 坐在周淑娜的车里,我接过罗水桦递过来的书包,从包里取出两只灵动,然后闭眼打坐,按照韩婕妤所提供的地址寻找过去,然后通过韩婕妤住宅客厅的窗户来定位刘锦程家的位置。 当灵动来到韩婕妤客厅窗户的窗台上后,灵感传入我的脑海之中。传来的影像非常清晰,韩婕妤客厅窗户正对的住宅窗户窗帘并未拉上,房间内景象依稀可见。正当我仔细观察的时候,这家窗户的窗角隐约好似有什么东西,当我定神感应的时候,那东西逐渐清晰。待我看清后,不禁眉头紧锁起来,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张隐藏在窗角只露出一双血红双眼的人脸,并且那双眼正在看着的就是我唤去查探刘锦程家位置的两只灵动。 我马上开始唤回我的灵动,可是我似乎慢了一步,其中一只灵动已经不受我的控制,自顾自的向对面飘去,紧接着那只飘去的灵动所传来的灵感便只有带着血腥气味的一丝红光,然后便消失无踪了。 待到剩下的那一只灵动回来,我立即看向罗水桦:“老罗,刘锦程家找到了,不过不对劲,他家里有厉鬼,可以诱导灵物的那种,贪食。” ”带出来,还是冲进去?“罗水桦说道。 ”冲进去吧,带出来要等到正午,等不了,而且贪食出来会伤人。“说着我便抓起包打开车门,出去之前我特意交代罗水桦,“老罗,保护好周淑娜。” “你去吧,半个时辰内你没回来,我就招阴差来给你收尸。”罗水桦笑着说道。 听到收尸二字,周淑娜马上冲着我说道:“这么危险就别去了!” ”老罗在开玩笑,等我回来。“我看向周淑娜,嘱咐一句后就关上了车门。 来到了刘锦程住宅的楼下,我探手从包内拿出三块锁魂玉,分别是鬼捕、鬼匪与鬼姬,鬼捕是我常用的武魂,鬼匪与鬼姬的业障没有鬼捕深重,但是戾气却大于鬼捕,出手很是凶狠经常不经意间打散怨灵,令我收拾起来很是费力,所以我不经常唤出,可今天要对付贪食,他俩就不可或缺了。毕竟贪食算是厉鬼中较为棘手的一种,贪食生前都是极其自私贪婪的人,死后依然保持原来的心性,不过产生此种厉鬼的条件非常苛刻,必须是此种人在极度绝望之时横死才可以形成。想到贪食形成的原因,再加上韩婕妤对刘锦程的描述,我更加确定了这次要对付的就是刘锦程! 来到刘锦程家门口,浓烈的戾气扑面而来,而且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我打开这道门就立即可以与刘锦程面对面,因为此时的他,正站在门内面向大门。 楼道中阴气较重,我马上唤出三鬼,吩咐他们待我开门之后,马上冲上去制服贪食,三鬼得令抱拳应是。接下来的难点就在开门上了,由于贪食的特性,我无法使用灵动开门,只能把门撬开了,那样的话,我必须站在三鬼之前,在撬开门的一瞬间我必然会和贪食面对面,那一瞬间我只能和贪食抖一抖反应了,如果我慢了一分,那我就会多一分受伤的几率,被此等厉鬼攻击一下,轻则阴毒侵体,重则魂魄离体。不过相对于灵贩来说,我们只会中阴毒,可是就算是阴毒侵体,至少也要修养个十天半月才可以恢复精神。 咔哒一声,门锁被我从外面撬开,响声一起,我马上拉开门并随着使劲的方向迅速后撤。后撤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一张瞪着血红双眼的脸,嘴巴张开到一个非常诡异的程度,并且从那张嘴中还伸出了一颗吐着长舌头的小脑袋,幸亏三鬼的速度非常迅速,在我后撤的一瞬间马上扑到贪食的神伤,否则那颗吐着舌头的小脑袋肯定会钻进我的口中。 三鬼紧紧的扣住贪食的手足,并且迅速拖向屋内。我随之走进屋中,随手将大门关上,将包中的香灰袋子拿出洒在地上,然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泄阴符,咬破舌尖将舌尖血喷在符纸背面,挥手将符纸飞向贪食的面门,符纸命中后,我立即拿出水碗,掏出随身携带的无根水倒入碗内,在水碗四周洒下一圈粗盐,点上一支蜡烛,口中念诵泄阴法诀,待到蜡烛悬浮与碗中水上半寸的位置之时,泄阴之法已经施法成功。 看着碗内的无根水不断激起涟漪,切水中逐渐产生霜气之时,贪食也就是刘锦程的魂魄开始不断抽搐起来。蜡烛燃至一半的时候,火苗突然窜至一尺高且颜色变为正红,我长呼一口气,停止了口中的法诀,这些迹象已经表明,刘锦程的戾气已经全数被收入碗里的无根之水中,而此时碗中的无根之水已经冻结成一块满是黑色丝状物的冰。 ”饶了我吧,我不想魂飞魄散!”一个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刘锦程的鬼魂。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我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看着眼前的鬼魂说。 ”我爱她,她却要杀我。我气急之下掐死了她,我也很后悔。我担心被抓,不得已的把她给……,可是我又舍不得就这么失去了她,所以我留下了她的右手。我放在冰箱里,每天都拿出来看一眼,但是它还是开始腐烂。我感觉我已经彻底失去她了,没了她我也不想活了,我就吃了安眠药。结果那并不是睡着就可以死的,太难受了,我不想死了,可是都晚了,我找不到我的手机。不对,我没错,我救了她,她忘恩负义,还要我后悔,还要我愧疚,我不该死,臭女人!“刘锦程的魂魄歇斯底里般的说着,不像是跟我诉苦,更像是自说自话。 ”跟我走吧,到了阴曹,是非自有定夺。“我看着眼前憔悴颓废的中年人说。 刘锦程茫然的看着我问:”我回下油锅还是上刀山,还有来世吗?“ ”不知道,阴曹有阴曹的法则。“我回答。 ”来生我不想做人了,太累,心太累。“刘锦程低下头呢喃着。 我拿出一块锁魂玉,将已经渐渐虚化的刘锦程装入锁魂玉之中。 …… 世间斋堂内,我把饺子端上饭桌:”快吃吧,趁热。“ 几个人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丝毫没有让一让大厨的意思,纷纷大块朵颐起来。 周淑娜抬起头来,将嘴里的饺子咽下,毫不在意嘴边还挂着的韭菜问道:”就这样结束了?我以为还会有一场韩婕妤和刘锦程的对峙,然后那个刘锦程还会再说出一些让韩婕妤内疚的道理一类的事情发生呢,结果就是刘锦程和韩婕妤被你送进阴曹,等待阎罗定夺之后,就各自投入轮回啦。“ 我擦了擦手,坐在餐椅上,对着周淑娜说:”还能怎么样呢,命运多舛的苦命人,死后总该安详一些了。你说对吗?“ 周淑娜听到我说,沉思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 ”王随安,你说的那个冯氏集团高管我已经查到了,现在他已经被开除出董事会同时也被免去了职务。这一次的事情在业内已经传开了,估计他想东山再起很难了,商界看重能力但是更看重人品。“施敏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了我他们处理那个高管的事情。而李警官也给我打电话来告诉我,宋桥渭夫妇也已经伏法。 韩婕妤下葬之后,头七那天,她托梦给他的父母,让他们来我的店里来做善后。他父母开始并未当真,可是在连续做了十天一样的梦的情况下,老两口最终还是进城来寻找我,当老两口来到梦中女儿所说的地方,发现真有我这间店的时候,两人真的相信了女儿托梦时所说的一切。 最终,我从柜台内拿出一件玉佩,收了十元之后,老两口面面相觑的拿着手中的玉佩走出了我的店。 后来,冯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博物馆找到老夫妇,以一百五十万价收购价格买走了那块清乾隆年莲花羊脂玉牌,陈列在博物馆的醒目位置。 老两口收到钱的那一天,晚上韩婕妤托梦给我,求我如果有机会的话帮她一个忙,我答应了,梦中的韩婕妤开心的对我说了两个字:”谢谢。“ …… 转天我来到公墓,寻到韩婕妤的墓碑,看到墓碑前果然站着一个男子,此时的他笔直站立单手拭泪。 我默默走到他的身说道:“刘哲,韩婕妤知道你喜欢她了,也很感谢你当时送她去医院,她让你别再悲伤了,从新出发,她希望你幸福。” 男人先是一愣,转过头惊愕的看着我,片刻后,他顿时泣不成声:“我知道她受过的委屈,我一直犹豫,如果我能……她就不会死了,我太混蛋了……我” 面对眼前的男人,我摇了摇头说:“下一次,别再这么懦弱。” 说完这句话,我便转身径直离开,没再回头。天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水却略带温热。 早凋之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