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请别哭》 感谢 在开篇之前,要特别谢谢支持《上帝教我爱你》的朋友!因为有了你们的爱护,我才有勇气写下去。 写《上帝请别哭》的整个过程,对我来有些痛苦,因为它总让我回忆起以前发生的很多事。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写出来和大家分享。只希望看完故事的你能会心一笑。谨以本文献给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人,我最好的朋友,希望她能像她所说的一样,抱着最美好的回忆,带着她最心爱的小甜心,快乐的活下去。 郭冰素 2008。9 独白 “再回首,难忘你清澈的眼眸;现如今,我默默地看着你离开的背影。从笑着嫉妒到哭着祝福,历经世事,能有几人懂?” ——那那 “你用真实编造了谎言,你用残破报复了世界,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失序的狂野,陪着你表演,让你尝到犯错的甜美。这一切,只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脆弱,知道你的无助,明了你内心最深的痛。我们不因缘而遇见,不因爱而结合,不因不爱而分离。纷纷扰扰,没有理由,说不清楚,祝你幸福!” ——哲浩 “如果我不曾遇见她,我会更开心还是更痛苦?我和她之间,她懂我、我爱她,只是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我们只能什么都不是。这份情,每个人都知道,每个人都讳莫如深,没有结局,没有过程,甚至没有开始。即便这样,我还是不能停止,不愿停下,被拖着,被卷着,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泊谦 第一章 寒冬腊月的凌晨,天气阴冷,刮着飕飕的北风,人们都沉浸在睡梦中。 亿汇区——整个城市最豪华的住宅区。住着政界的名流、商界的精英、影视巨星。毫不夸张地说,这里随便碰上一个人都是身价亿万。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个女子骑着自行车逆风行驶,后座上的一叠报纸被风吹得忽忽作响。和这个豪华地区显得格格不入。女子依次将报纸送进各家的报箱内。如往常一样,她在121号‘刘宅’停下了。女子望着高耸的铁门,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清秀的脸上满是愤恨。 她对着铁门轻蔑地高扬起嘴角,自言自语道:幸福生活该结束了。 风雨欲来,一切都将改变……。 第二章 国立大学 艺术设计系 课堂里 “那那,起来了。”华思摇晃着我的肩膀“那塔俐~~~快给我起来!叫你不要太逞强,你以为自己是‘拼命三郎’呀!” 那那挣扎着坐起来,虽然已经习惯趴在桌上睡觉,但手臂还是因为缺血而麻木,不能动弹。 “一大早,干嘛吃了火药似的!”那那看着华思无辜的笑着。 “还笑得出来,说你多少次了,别去送什么破报纸了。看你那德行,都快瘦成豆芽了。看了就惹人讨厌。”华思说着把早餐递给她。“包子和豆奶,快点吃吧,教授就要来了。” 那那接过早餐,一脸感激的看着华思。 “不要用你那恶心的表情看我,吃你的吧!”华思一如既往的坏嘴巴。 那那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突然夸张的朝华思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幸好有你们。” 华思瞪了她一眼,温和的笑了笑。接着又抓狂起来:“啊~~别用吃了包子的嘴靠近我,脏死了。” 哈哈哈……那那恶作剧的大笑着。 “你们在干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心欣淑女地朝我们走来。 “不告诉你,你这没良心的小孩,华思都知道买早饭给我吃,你呢?”那那佯装生气的说。 “是哟,那我这个没良心小孩,花了一天弄来的信息,你们是不会感兴趣的咯。咳!只有送给别人咯~~~”心欣拿出一张纸条摇晃起来。 “什么…什么…拿来看看嘛!”那那和华思都惊奇的凑过去抢。 纸条上是一个叫刘云焉的高三女生的电话号码。顿时,三个人都沉默了,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午餐时间 国立大学第一食堂 大学校园里,没有什么比食堂更招人讨厌的了。人人都痛恨食堂老板的黑心抠门,饭总是夹生的、菜总是没油的、肉是绝对没有的、队是排不完的、打饭的大妈总是凶巴巴的。可是每到吃饭的时候,食堂里依旧是人声鼎沸。酒足饭饱、茶余饭后,谈论点小道消息、八卦新闻什么的,当然也是不少人的乐趣所在。 “哎~~你听说没有,偶像明星王泊谦要到转到我们学校影视艺术系耶!” “真的吗?他超帅的,又会唱歌、又会跳舞、好象最近还拍了电视剧呢!” “是哟,帅是帅拉,就是太花心了,最近好象又跟一个名模打的火热,娱乐杂志还拍到他们去宾馆呢!” “我可不管那么多,见到他,一定要问他要签名,实在太帅了!” --------------- 一群女生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那那打好饭后,坐到华思和心欣旁边。 “大家都在议论什么呀?谁要转到我们学校?”那那不解地问, “就是王泊谦呀!”心欣兴奋的叫道,“今年的新人王,偶像明星,很红的!” “管他是红是绿,还偶像巨星呢!狗屁,说穿了就是个有头无脑的笨蛋!看你那花痴的脸,擦擦口水吧!”华思不屑的调侃心欣。 “嘴巴别那么恶毒行吗?他是很有魅力的,那那你说对吗?”心欣期待地看着那那, “我对娱乐明星是一窍不通,还是不发表意见为妙!”那那低头吃饭,不再出声。 她们俩瞪着那那,一脸无语的表情。接着,一场口水战拉开帷幕------ 十分钟后 “你们吵完了吗?”那那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吼道, “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了。”那那轻松的离开, “喂~~死丫头,你去哪?”心欣朝走出很远的那那叫道, “去刘家!”说着消失在转角处。留下一脸紧张的两个女人。 第三章 中午十分,校园里很幽静,一般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寝室休息。那那拿着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想得出神,浑然不知一辆宝蓝色的敞蓬跑车正朝她这边奔驰而来。 当然车的主人也不知道不远处会有个失神的人挡住他的去路。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将那那拉回了现实。 被车子撞到的膝盖擦破好大一片,顿时红肿起来。书包里的书本也散落一地。抬头看这一切的罪魁祸手,他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坐在车里讲着电话。 那那顿时火冒三丈,“喂~~臭小子!给我出来!”说着极不雅观的踹着车门。 “嘘~~”车主人示意那那不要吵,继续讲着电话,“没事,有个欧巴桑踢我的车门。你继续说,怎么走?啊~~看到了教学楼向左,又向右?妈的,什么烂学校,教导处都这么难找!”他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喂~~欧巴桑,你们学校的教导处怎么走?”他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那那微笑,沟沟手指头,“出来吧!我教你怎么走!” 果然,他下了车。还没等他站稳,那那就不设防的狠狠的踹了他两脚,疼得他抱着腿原地打转,痛苦不堪。 “杂毛臭小子,撞到别人要先说对不起,知道吗?下次碰到姐姐我,礼貌一点,要不然,见你一次踹你一次!”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威胁味十足。说完径自收拾地上的课本。 “我说,飞机场欧巴桑!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踹我?”说着他得意洋洋的摘下墨镜,一副欠扁的样子。 “飞机场?欧巴桑?”那那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虽然长时间半工半读,身材显得非常瘦弱,也不至于到飞机场吧!那那满脸抽筋的凑近他,恶狠狠的上下打量许久,“哦,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你就是那个-----猪八戒的猪、狗拿耗子的狗、猪狗杂交的杂毛龟呀!真是幸会幸会呀!!”说完又是一脚。拿起书包走了。 “啊~~” “你这该死的飞机场欧巴桑!别让我再遇见你!”接着,就是他抓狂的怒吼。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碰到个恶男! 今天真是郁闷致极!碰上个泼妇! 第四章 亿汇区121号 刘宅 “你好!我是新来的美术老师。”那那礼貌的自我介绍。 “哦,你还算准时。老爷和太太不在家,小姐在房间里,待会我领你上去。对了,我是这家的管家,大家都叫我于妈!”说话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臃肿的身材、没有焦距的眼神、态度严肃。三个字:很恐怖! 那那乖乖的跟着于妈走进了这座熟悉而陌生的房子,她曾无数次猜想铁门里是怎样一番景象。今天她终于走进了这个世界。 宽敞的草坪修剪的很整齐、绿意浓浓,让人忘了现在还是冬天。房子装修的富丽堂皇、风格奢华,可以想象主人一定非富即贵。侧面的游泳池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眼前的一切让人想到了皇后的城堡。 走进大厅,迎面可见一副巨大的油画。画里的女人,大约四十岁、精致的脸庞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嘴角的笑意让人感觉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那那望着眼前这个女人,那张脸为什么依旧如此陌生?她应该很熟悉才对呀! “喂~~~你听到没?快上来呀!”于妈不耐烦的叫道,“我们刘家经常有重要的客人来访,希望你以后不要到处乱走,特别是老爷太太在家的时候,知道吗?” 于妈的傲慢态度让那那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跟着上到二楼。 眼前的场面,让那那多少有些惊讶------ 房外的长廊上站着四个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身着齐刷刷的黑色西装、墨镜遮住了他们的眼睛。让人联想到美国白宫的保镖。 那那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聪明人就是要学会不该问的不要问!”于妈先发制人堵住了那那的嘴。 “小姐在里面,今天就教2个小时,到时间我来叫你。”于妈说着,示意保镖让那那进去。 走进房间,那那足足十分钟说不出话来。 密闭的空间,连窗户的缝隙都用胶布粘住了,空气中夹杂着食物和酒精的味道。画画用的颜料被洒的满地都是,墙壁上涂抹着大片的油料,画纸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昏暗的灯光旁坐着一个短发的女生,不停的吃着薯片发出吱吱的声响。 “你是第九个,还差一个,”刘云焉突兀的说, “什么意思?”那那有些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刘云焉放下手中的薯片,漫不经心的拿起地上的画笔沾上赤红的颜料,悠闲的走到那那的身边,“你只要-----”庸懒的口气让人琢磨不透,突然,她举起画笔在那那的外套上乱涂起来,“只要给我滚出去!”画完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起来。 瞬间,那那的胸口就多了一片赤红。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把那那吓了一跳,她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刘云焉冷冷的望着那那,开始在心里预演着将要发生的一切:尖叫、叫骂、哭诉、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去。这一切她太熟悉不过了,以前的八个都是这样的。 三十秒、一分钟、十分钟------毫无动静,再半小时还是没有反应。怎么回事?她不会是吓傻了吧? 刘云焉终于耐不住转过头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恩?那女人趴在地上干什么?好象在画什么?还蛮专注的嘛!她蹑手蹑脚的靠过去,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那放下笔,甩甩胳膊,长出一口气“终于大功告成了!”她漂亮的眼眸正好碰上刘云焉好奇的目光。 “呵呵,怎么样?不错吧!这样穿出去,应该很酷。”那那把那件经她加工后的外套展示给刘云焉看。 白色的外套上,赤红处变成了一只火红的凤凰浴火重生。 刘云焉看着那只凤凰,感动油然而生,那不就是她所追求的吗?告别过往,涅磐后得到重生! 她转过身,强忍住泪水,不再说话。 直到那那离开,刘云焉还是背对着她,望着娇小的背影,那那觉察出她的无助! “下星期见!”那那轻声说,不想打扰她的思绪,静静的走了。 第五章(1) 艺术设计系会议室里,同学们正在热烈的讨论着,即将举行的“金秋杯艺术设计大赛”。这次大赛以服装秀为主要形式,比赛现场随机抽选模特,要求参赛选手在两个小时内根据评委会给出的概念和模特本身的气质,为模特设计造型。 那那急匆匆地赶到会议室。 “你怎么才来呀!”华思和心欣冲到那那身边把她拉到宣传海报前。 “参加吧!这可是个好机会哟!评委都是形象设计界的大腕呢!听说去年在日本得了大奖的那个育枫也会来哟。只要一想到他们来看我的作品就兴奋得睡不着。”华思表现出难得的仰慕之情。 “就是说呀!如果谁的作品得到了大师们的赏识,那就更爽呆咯!必定成为形象设计界的明日之星。”心欣说着说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 “我不------”那那正想说却被两人打断了, “我不参加,没时间,要打工挣钱。”两人异口同声地用那那惯用地老气横秋地语调说, 那那被她们逗得大笑起来,“你们怎么知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每次叫你参加活动你都是这句话,能不能换句新台词呀!”心欣用手指向海报上的奖励机制,“重点在这里,一等奖:奖金三万 二等奖:二万元 三等奖:六千元。得到一等奖你的学费就不用愁了,你打工的钱就可以全部给你爸治病,有诱惑力吧?” “来吧!”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大声的叫道,“加油!加油!加油!” 经过初赛、复赛的层层筛选,最后有十人挺进决赛。那那和华思很幸运的在其中,而心欣由于在复赛中的表现不佳而落选。 “金秋杯艺术设计大赛决赛”在金色艺术大厅隆重举行,由于顶级设计大师的到来吸引了数以万计的观众到现场观看。场面之火爆、声势之浩大、在整个国立大学都是很少见的。 后台,选手们都在忙碌地准备着,气氛紧张而激动。 “那那,怎么办?马上就要开始抽模特了,我好紧张哟!”华思抓着那那的手臂,手不自觉地颤抖, “没事,没事的。不行,我好象也有点紧张。要不,我讲个冷笑话,我们都冷静冷静?”那那故作镇定地开始讲起笑话“从前,有只猪------然后它------” 这时,“华思——那那——”心欣挤过人群到她们面前,“你们还有心情讲笑话呀!告诉你们一个内部消息,模特是由选手从我们学校的影视艺术系的学生中抽取的。还有哟,那个刚转来我们学校的王泊谦也在里面。外面来了他的好多粉丝哟!”心欣兴奋地说道。 “反正都死到临头了,我们就拼了!”华思自我安慰道。 “你们不要紧张,放松心情,顺其自然就可以了!”心欣突然语重心长地说。 看着她那老气沉沉地样子,那那和华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心安慰你们,你们还笑话我。两个小没良心的。”心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马上要开始了,我先出去了。对了,要是谁抽到了王泊谦记得帮我要张签名!”说着走了。 “她呀!还是个大花痴。”华思的坏嘴巴又开始了。 “所有选手请注意,请依次到前台,抽取模特!每个人抽到的纸条上有模特的名字然后评委会成员会给出主题。”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在后台嚷嚷。 “一号 王梦廷 二号-------五号 那塔丽------九号 华思 十号 王龙”依次选手们来到了观众的眼前,台下掌声雷动,助威声此起彼伏。这个时候,说不紧张是骗人的。那那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手心直冒汗。 “现在请一号选手——王梦廷抽模特,”主持人将抽签桶递到她面前, “影视艺术系02号 同威!”她小心翼翼地宣布纸条上的结果, “好的,请影视艺术系同威同学上台!”主持人大声重复了一遍, 随着大家的热烈掌声,模特来到了台前。 “有什么要对你的搭档说的吗?”主持人将话筒给同威,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加油!”同威温和地和王梦廷握手。 那那看着他们,心想着,要是她能抽到一个这样的人就好了,长的帅、身材不错、最重要的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下面有请,评委会成员——国立形象艺术设计中心首席设计师曼丽小姐,给我们的一号出题!”伴着主持人的介绍,台下响起了热烈地欢呼声。 曼丽——被誉为“最美的艺术设计师”,近期才从英国回来,设计清丽脱俗。她本人则和她的设计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美丽而不妖艳。 “首先很高兴能担任本次比赛的评委,谢谢大家的掌声!我给出的主题是:温和的背叛!谢谢!”曼丽一如往常的优雅。 下面有请二号选手------------ 比赛紧张的继续着———— 王泊谦懒懒地坐在第一排最靠边的角落里,带着最大号的墨镜,眼光一直停留在曼丽身上。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要不是知道她要来,他才不会来参加这么无聊的比赛呢!咳!看看台上这些人,一个个是不是无聊到无事可做呀!他有意无意地往台上扫了一眼,在那那的身上停住了。 “哈哈,怎么是她?原来她是艺术设计系的。”王泊谦意味深长远远地盯着一脸紧张的那那, “原来这个飞机场欧巴桑也有怕的时候!她死定了!”说着便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报仇! 此时此刻的那那,一点也没有觉察到有一个人正饶有兴趣地谋划着怎么虐待、压迫她。 有时候真的就很凑巧,所谓‘冤家路窄’指的就是下面的情况吧! 第五章(2) “五号选手,那塔丽,抽到的是影视艺术系11号,王泊谦!”主持人大声的宣布。 那那还没回过神来,下面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粉丝呼喊声! 王泊谦?是心欣说的那个偶像明星吗?运气还不错,抽到了一个标准的帅哥!那那正美滋滋地想着。 “王泊谦,请到台上!”催促再三,还是没有人上台。 台下一片唏嘘,议论声不决于耳: “他没来吗?好失望哟!我可是冲着他来的呢!” “就是,就是。我可是他的头号粉丝,本来还想问他要签名的呢!” “这人耍什么大牌!大明星有什么了不起呀!” ---------- 那那也紧张的四处张望,这人还挺神秘的嘛! 曼丽漂亮的眼睛略带笑意、嘴角上扬、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最后出现引起别人注意!” 在大家的焦急等待中,王泊谦慢悠悠地往台上走去。那种庸懒而尊贵的气势,没有人会怀疑他就是当今最红的偶像天王。 顿时,现场一阵骚乱。当然,到场的媒体记者更不会放过这个决好的机会,闪光灯不停的闪烁。 这个王泊谦好象真的很受欢迎耶!灯不要一直闪嘛!根本看不清楚他张什么样子。那那第一次对这个所谓的偶像巨星产生好奇。 神秘人物从闪光灯中走向那那,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夸张的墨镜遮去半张脸、朋克装扮、胸前挂着招摇的十字架。那那没看清他的脸,只是感觉有种莫名的威胁正朝自己逼近。 “请台下的粉丝保持安静!让我们听听大明星王泊谦有什么对他的搭档说!”主持人激动的将话筒递给他。 王泊谦接过话筒,帅气的摘下眼镜,露出他明亮而略带忧郁的眼睛。即刻,台下粉丝疯狂的尖叫起来。超级巨星就是这样,一举一动都能引发粉丝的疯狂。 王泊谦突然转身面向那那,眼神锐利,像一个等待猎物的猎人。 看到那张及至英俊的脸,那那瞪大双眼、表情僵硬!oh,my god!杂毛龟?大明星?我的搭档? “快点收起你那衰到家的表情!”王泊谦将脸贴到那那耳边,语气暧昧的说“飞机场欧巴桑,又见面了!我可是很想你哟!” 那那看着他一脸坏笑,要不是在公共场合,真想给他一脚!老天呀!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遭遇这个恶男!死定了拉! 那那转念一想,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既然躲不过,不如拼到底。就不相信这个恶男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曼丽看着台上泊谦反常的举动,有些讶异。他在干什么?他认识那个女孩吗? “搭档,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的!”王泊谦拿着话筒温和的说道,只有那那知道这话里暗藏杀机。 那那勉强地挤出一丝笑,配合他。两人四目相接,硝烟四起! “好的,下面请评委会成员育枫先生出题。”主持人继续比赛。 育枫——全世界最年轻的日本艺术大赏获得者、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形象艺术设计师之一、亚洲唯一一位进入世界排名前十的设计师。他的设计神秘、迷乱、风格独树一帜。 “那塔丽?在俚语中是破茧成蝶的意思。这是你父母对你的期望吗?”育枫语出惊人。 父母的期望?父母?那那低着头,手习惯性地转动着话筒,眼神暗淡,“希望是吧!” 育枫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生,年纪不大、眼神变幻莫测,说不清楚,就是有些特别。凭直觉,她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女孩! “我给出的题目是‘上帝的救赎’!”育枫望着那那清澈的眼睛。 救赎?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忽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那那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好的,下面请下一位!”主持人接着介绍下面的选手。 ----------- 第五章(3) 很快,比赛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由选手依据主题给模特做形象设计,限时两个小时。 那那瞪着翘着二郎腿一脸不配合的大明星,气得无话可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不让她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理由是他讨厌别人对他毛手毛脚的,分明就是存心找茬。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各自想着心事。 [哈哈,看飞机场欧巴桑能把我怎么样,踹本少爷!不整死你,我就不叫王泊谦!]他想着想着露出一脸奸诈的笑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古人有云: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安抚他!]想着,那那 清了清嗓子。 “恩~那个---杂毛---不是,王大明星,那天-----”那那吞吞吐吐,希望能缓和一点气氛,“那天是我太卤莽了!” “哟~~~欧巴桑今天是怎么了?不是说见我一次踹我一次的吗?干吗这么必恭必敬的呀?”王泊谦戏谑的口气说着,看着那那气得要爆炸的脸,心里偷笑。 王泊谦收起二郎腿,走到那那身边,上下打量一番,“你说谁会相信你还是个大学生,啧啧啧啧,这长相、这身材、分明就是个欧巴桑嘛!”说完,像逃瘟疫似的跳开。 那那强忍住怒火,脸被憋得通红。这个该死的杂毛龟!比赛结束后,一定要拔了他的杂毛,看他还嚣张什么! “哎哟!怎么这种脸色呀!难道更年期到了?内分泌失调?哦,要不大姨妈来了?”王泊谦大声的自言自语,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喂!死杂毛龟!你够了哟!要不我就----”那那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 “你就?你就怎么样?”王泊谦挑衅道。 “不就是个比赛嘛!我弃权跟你拼到底!”那那气愤地警告他。 “我好怕呀!”王泊谦夸张的哆嗦,“我又不像某人,急需这笔奖金,又欠学费,又有个生病的老爸。” “你怎么知道的?”那那警惕地问。 “刚刚一个女粉丝,问我要签名的时候,求我要帮你。她说你是个命运多舛的欧巴桑!”说着,王泊谦有那么一刻,眼神温柔、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只是没有人察觉到,包括他自己。 女粉丝?签名?肯定是心欣,华思说得没错,真是个大花痴!惨了拉!!被杂毛龟抓到了把柄,不死都难了!那那越想越泄气,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王泊谦偷偷地观察着那那脸上的表情。终于整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欧巴桑,应该很高兴才对呀?怎么好象心里有点怪怪的。不过,说实话,这种怨妇的表情真的不太适合她。 “喂~~欧巴桑,”王泊谦故意挑衅道, 那那根本不搭理她,继续哀悼着她的悲惨人生。想到推掉的工作、想到大笔的奖金、想到以后的生计、想到昂贵的医药费------- “喂~~欧巴桑,”王泊谦不放弃地在那那耳边大声叫道, “啊!干什么?”那那被吓了一大跳,“把我整成这样,你还不满意,现在又想吓死我是不是?”那那气愤地训斥。 “喂,不要恶人先告状哟!是你先整我的耶!再说,是你自己想事情没听见我叫你,我又没想要吓你。”王泊谦小声地反驳道,像个被大人训斥的孩子。 “叫我干嘛?”那那不耐烦地问, “就是,就是----那个---”突如其来地问题让王泊谦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干嘛吞吞吐吐的?口吃呀?又想怎么整我?快说!”反正是搞砸了,那那豁出去了。 “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今天就帮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王泊谦含糊的说完,恐怕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啊?”那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杂毛龟竟然说要帮她? “不要就算了,我走了。”王泊谦急着想逃,因为刚才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不要走!不要走!”那那拖住王泊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答应你!” “等等!”只见王泊谦随便抓了一只眉笔在一张餐巾纸上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拿着写好的纸走到那那身边。 还没等那那反应过来,王泊谦就突然抓住她的手,在她的大拇指抹上鲜红的口红,朝那张餐巾纸上重重的按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那那疑惑地问, “当然是盖章咯!”王泊谦得意的回答,“你刚才在我们的协议书上按了手印,你别想以后反悔!” 那那仔细看着餐巾纸上的‘协议书’,具体如下: 甲方:王泊谦 乙方:那xx(飞机场欧巴桑) 乙方承诺兑现甲方三个条件(条件不违反国家法律、社会道德)。如乙方违反此协议,将赔偿甲方精神损失费100万人民币,并被甲方亲100次。 “100万?100次?”那那瞪圆双眼、气得冒烟, “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只要你乖乖地履行诺言,那上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王泊谦倒是挺自在悠闲。 “我现在反悔呢?”那那激动地问。 “不好意思,你已经盖章,协议已生效!你不是有钱多,就是想被我亲!”王泊谦故意将脸凑近那那,语气暧昧。 “喂~死杂毛龟!不要太过分哟!”那那大声叫嚷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说实话,近距离看杂毛龟,他确实有一张迷倒众生的英俊面孔,深邃的眼睛略带忧郁、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停!想什么呢!这么恶劣的个性,张得再帅有什么用! “你刚才想什么呢?是不是----”王泊谦更加得意起来,这个世界上女人都对他没有免疫力。 “杂毛龟你---”那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条件,飞机场欧巴桑以后不准叫本人杂毛龟。”王泊谦命令道,“记住哟!不然100万100次哟!” “知道了!”那那咬牙切齿地回答,“杂---不是,王大明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时间不多了!” “恩!”王泊谦满意地回答,捉弄这个脾气火暴的欧巴桑还是挺有趣的。 这场恶男与泼妇的战争,恶男暂时领先,至于将来,谁都不能预料。 第五章(4) 那那过人的设计天赋和王泊谦的精彩演绎将‘上帝的救赎’这一主题展现得淋漓尽致,赢得了评委的一致好评。但是由于时间有限,细节处理得不够完美,最终只是遗憾的获得第二名。而华思则凭借对色彩的独特运用而获得‘最受媒体关注奖’。 比赛圆满谢幕,台上依旧热闹非凡,记者们纷纷争着采访获奖选手,评委们也上台祝贺他们并跟他们交流心得。 “喂~谢谢!”那那由衷的跟自己的搭档表示感谢, “别恶心了,又没得第一。”王泊谦一脸鄙视的说, “我说,你就不能礼貌一点吗?别人诚心跟你道谢,你起码应该态度好一点吧!你妈这个都没教你?”那那没好气地说, 王泊谦反常的没有反驳,只是又带上了那个硕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对了,你不是不让我叫你杂毛龟吗?那兄台以后怎么称呼呀?”也许是因为获奖,那那显得异常的兴奋。 “王泊谦、泊谦、frank、darling、honey-----都行!”王泊谦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我还是叫你---”那那还没说完, “哲磊——”随声走来一个女子,高挑的个头、精致的五官、优雅的着装,让人联想到童话里的公主,走进仔细一看,原来是著名设计师——曼丽。 王泊谦转过身,朝曼丽挥挥手,笑了笑。那种笑容不耀眼但确很温暖。在他心里她始终是特别的,即使他们已经三年没见面了。 “欧巴桑我走了,别忘了我们的协议,我会找你兑现的!”王泊谦说完就急着朝曼丽跑去, “喂~~”那那一脸茫然, “什么嘛!哲磊?是谁呀?他干嘛那么激动呀!真是怪人!”那那自言自语道, “谁是怪人?”育枫无意间听到了那那的自言自语, “啊?”那那转过身,略有些尴尬“没有,随便说说!” 那那定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三十左右、俊朗的面孔、瘦高的个子、黑西装里穿着大花衬衫、儒雅的外表却带着痞气、眼睛总在打量周围的一切。 “你是?”那那觉得这人很眼熟,可怎么也想不出他是谁。 “育枫!”他简洁的回答, 那那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像个见到老师的学生,“对不起,你好!我是那塔丽!” “呵呵,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张得那么可怕吗?”育枫开玩笑道, “不是,我只是见到大师有点-----”那那急忙解释道, “大师?那是说我很老吗?”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那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人有种独有的幽默。 “‘上帝的救赎’很成功!恭喜你!”育枫拍了拍那那的肩膀以示鼓励, “谢谢!”那那礼貌回应, “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出这个题目吗?”育枫语气平常地问, 没等那那回答,他接着说“因为我看得出,你就是个需要被上帝救赎的孩子。你的骨子里中了毒,这种毒支持你生存下去,又不断的折磨你的内心,你祈祷上帝能够救你,可发现那只是徒劳。所以你的作品里表现出了坚强、痛苦、挣扎、但始终没有得到救赎。这就是你作品的不完美之处。” 那那听着育枫的分析,表情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她好象在回忆些什么,又好象什么都没想。 “叮~~~”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有急事,要先走了!再见,小姑娘。”育枫塞给那那一张名片,便急匆匆地走了。 那那看着育枫离开的背影,回想起他说的那些话。业界传说的那个孤傲、神秘、才华横溢的设计鬼才是这个人吗?怎么性格一点都不象传说的那样。不过,能肯定的是,他是个阅历丰富的男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有相当的危险性。 第六章 麦迪咖啡厅里往常幽静的气氛变得似乎有些浮躁,服务员们聚集在一起唧唧喳喳谈论着什么,客人们也总是时不时地朝靠窗的位子张望。这一切异样的源头,是一个大明星带着一个大美女来喝咖啡。 “你----”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王泊谦和曼丽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尴尬的看了看对方,然后会心地笑了。 “你先说。”王泊谦带着笑意说, “恩~~”曼丽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生,“三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哟!不再是那个跟在我后面求我别走的小男孩咯!” “我~~什么时候那样了?”王泊谦孩子气地否认, “你~~”王泊谦学着曼丽的样子也打量起来,“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一样漂亮。” “呵呵,你呀!还是老样子,任性、油嘴滑舌!”曼丽微笑着, 看着曼丽的笑容,王泊谦呆住了,有一刻心脏停止了跳动。即使三年过去了,她依然住在他心里。就象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听我爸说你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咯,你看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呢!”曼丽高兴地环视四周, 王泊谦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好久才慢条斯理地问:“那小子,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恩!前天我们一块回来的。你也知道他是个工作狂,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到你爸的旅游公司报道了。”曼丽一脸幸福地说, “嘿!别那种甜到腻死人的表情好不好,怪恶心的!你们是去英国留学还是谈恋爱呀?”王泊谦打趣道, “你们从小就这样两小无猜,甜甜蜜蜜。真是让人受不了。”王泊谦夸张地直打哆嗦。 “你少瞎说!哪次我们没带上你呀!更准确地说,是你哥总是带这我们俩,那时候只要他看见我们就头痛!”回忆起小时侯,曼丽兴奋的像个孩子。 “哈哈,那时候,还真是挺好笑的。有一次,我们被你逼着玩‘结婚游戏’,我抽到演你的新郎,那小子抽到演你爸。结果,你就不停地叫我们重来,直到我抽到演你爸才行!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我当你爸呢?”王泊谦开玩笑,脸上堆满了笑容。谁会知道有时候笑比哭还痛! “哎哟!那是因为你做过太多女孩的新郎,整天又喜欢装酷。”曼丽难为情的转移话题,有些情绪一闪而过“听说你搬出来住快一年了?” 王泊谦没回答,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喝咖啡。 “还是早点回家吧!你妈很担心你的。”曼丽试着劝他, “是她叫你来游说我的吧?”王泊谦警戒地问,“我们家王女士知道你是我的软肋,只要你说我都会听你的。” “那这次你也----”曼丽急切地问, “这次,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又把自己送进王女士的计划里、把自己逼进她的筹码里、把自己绑入她所谓的爱里。那样的我,不能呼吸。”王泊谦显得很激动, “你不要再任性了,她毕竟是你妈妈!”曼丽无奈地劝说, “不说这个了,讲讲你在英国这几年都是怎么生活的吧!那小子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呀?”王泊谦转移话题,他并不想破坏难得的好心情, “呵呵,他呀!除了课业之外,还打了好几份工,好不容易星期天可以休息一下,他还是跟小时侯一样去教堂做礼拜,哪有工夫照顾我呀!”曼丽看似生气,其实心里还是甜滋滋。 “小时侯我家老头就不许他去教堂,每次被发现都会被打个半死,可他还是会偷着去!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小公主呢!见到他要好好修理他一番!”王泊谦笑着打趣道, 曼丽盯着他,微笑着。 “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王泊谦不知道曼丽在看什么。 “没有,只是想到小时侯,不论遇到什么事,你总是第一个帮我的。即使有时候我发小姐脾气瞎胡闹。”曼丽说着,有种感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算你有点良心。”王泊谦苦笑,“回国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我还没有仔细考虑。dady想让我回公司帮忙。到时候可能我们会成同事也不一定。”曼丽笑着说, “不是吧!象你爸那么抠门的老板已经很难忍受拉,现在又要来一个小的。以后的日子难过咯!”王泊谦看似认真的开玩笑, “什么嘛!我爸可是数一数二影视界的大亨,出了名的慷慨大方。而且,你有现在的成就他可是功不可没。你还说他坏话,我要回去跟他告状,就说,他白疼你咯~~”曼丽幸灾乐祸地说道, “不要,不要,你知道我最怕你爸了。他一生气就拉我去喝酒。想当初,他三番五次劝我去他们公司当艺人,说什么我有星相,我死活不愿意,结果把他惹毛了。他就叫我陪他喝酒赔罪。我开始还以为没什么,你猜结果怎样?”王泊谦想到当时的场景真是又好笑又丢脸。 “怎么样?我怎么从没听dady说过。”曼丽好奇地追问, “他当然不会说拉,当时他喝的烂醉,神志不清。我真是没想到,他竟然当街大哭,拖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没良心、狼心狗肺、对不起他、抛弃他。咳!你说这让别人怎么想,满街的人都以为我跟你爸是暧昧关系呢!”说到这些,王泊谦直摇头,真是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老头。 “然后呢?”曼丽笑得停不下来, “后来他就赖在地上,说我不答应就不起来,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王泊谦瞪着笑得喘不过气的曼丽,“你还笑得出来?知道当时多尴尬吗?” “别,别跟我说话,让我先笑完-------”真是没想到平时严肃到可怕的董事长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两个老朋友三年后的初次见面,充满了温馨和笑声。 第七章 在刘哲皓的世界里,一切事物都有其发展的必然规律。任何事情都象生老病死一般自然。他总能从更深层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找到最正确的解决方法。他的脑子就象一台运转良好的电脑——快捷、准确。他虔诚地信仰上帝,善良和宽容的对待周围的每一个人,包括精明刻薄的后妈。如果说,这台电脑曾经短路,那就只有十岁那年亲身母亲的突然去世。 一个修长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西装,靠在教堂门口的大树旁,闭着眼睛、面带微笑。他好象在享受着这清晨温暖的阳光,或也许他在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 “哲浩?是你吗?”一个四十多岁修女打扮的女人不肯定地询问, 哲浩看着眼前的人,激动的一把抱住她,笑开了,“玛利亚修女,好久不见!小哲浩回来咯!” “咳---咳---别抱那么紧,”玛利亚修女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毛毛燥燥的!” “谁说的,现在别人都说我精明能干,青年才俊呢!”哲浩开玩笑得意地说, “是吗?可不要吹牛哟!”玛利亚修女打趣道,“哎!!” “怎么了?干嘛突然叹气?”哲浩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记得你小时侯,每次陪你妈妈来做礼拜,你总是乘着你妈妈跟神父聊天的时候,一个人跑到外面玩,还总是求我在教堂门口种棵树。现在树都长这么大了,你也不是孩子了!”玛利亚修女静静地说着,感觉有些忧伤, 哲浩突然拉着玛利亚修女走到远处,两人一起远远地看着这棵茁壮的大树,枝繁叶茂。他们体会着岁月的痕迹。有种感触不需要语言描述。 “对了,马修神父呢?他怎么不在教堂?”哲浩疑惑地问, “他呀!前几年体检查出有高血压病。我劝他多少次,叮嘱他不要那么劳心劳力,改改火暴脾气。这些对他的病都不好。结果他是根本没听进去,这下好了,进医院了吧!”玛利亚修女气愤地向哲浩告状, “医院?哪家医院?我去看他!”哲浩焦急地问, “市中心医院,你去吧,他见到你肯定很高兴的!记得要多劝劝他!”还没等玛利亚修女说完,哲浩就冲了出去。 “要跟你们这些小姑娘说多少遍呀!我真的全好了,可以出院了!!!”一个光头老头穿着病服跨坐在床上,一脸愤怒的发彪。 “老人家,跟你说了,你的主治医生交代了,你的病情可能会有变化,还要住一段时间!”护士小姐只能苦口婆心地解释,真的吃不消这个坏脾气老头。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说好了那就是好了,你把医生给我找来!!”老头越说越火大, 护士小姐们被他逼到门口,不敢靠近。 “喂~~老马,你怎么越来越坏咯,连小姑娘你都欺负,这样可不行哟!”哲浩笑着走进病房,示意护士小姐离开。 “哲浩?怎么是你啊?回国了?在外面过得好吗?----”马修神父高兴的问个不停, “我看看,我看看,恩,好象瘦了。”马修神父拉着哲浩坐到自己身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哲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一个劲的笑。 “你怎么不回答,笑什么?傻小子!”马修神父也笑了,刚才的火气一扫而空。 “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哲浩笑着打趣道,“我昨天回来的,今天去教堂找你,结果玛利亚修女说你病了!你不总说你壮得象牛吗?怎么现在成了病牛了?” “这个,我说我没病,就是那些医生----”神父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自己没道理, “怎么不说下去?你不是怔怔有词的吗?”哲浩佯装生气地质问, “知道,知道了,不出院。”神父委屈地说,“可是,其他的事就算了,教会的事怎么办?还有每个星期天我都要定时去‘忏悔室’的” “教会的事不是有玛利亚修女吗?至于‘忏悔室’我帮你去!你就安心养病!”哲浩命令道, “你?”神父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哲浩,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隔着墙,他们又看不到我,只要听他们说说话不就行了?”哲浩头头是道地说, “不行,不行,还是我去。这样上帝会怪罪我的。”神父犹豫不决。 “上帝从来只宽恕世人,更何况你任劳任怨服务这么多年,偷点小懒,上帝不会怪你。”哲浩试着说服神父, “也对!”神父还是拿不定主意,“不行,还是不行!” “那怎么办?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迫不及待要被上帝召唤呀?”哲浩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好好,你别生气,我不去。”果不其然,神父被唬到了,“我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怕你了!” “呵呵,这就乖嘛!谁让你答应我妈要照顾我,后悔可晚咯!”世界上也只有哲浩能制服光头老顽固神父了。 第八章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星期天。那那准时到了刘家。于妈依旧趾高气扬、花园依旧宽敞整洁、游泳池依旧如天空般湛蓝。想到刘云焉,那个奇怪的女生。从上次离开后,那那的脑子里就不断出现她那孤寂的背影。为什么一个十八岁女孩会有如此孤寂的背影?她到底有着怎样的内心世界?那那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接近她、了解她、掌握她,这是第一步。 那那跟着于妈,走进大厅。顺着悠扬的钢琴声望去,刘云焉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弹奏着‘蓝色多瑙河’,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在她清秀的脸上,让人无法想象那个奇怪的女生和眼前的这个公主竟是同一个人。 “老爷、太太,这是上次我提到了那个新家教。”于妈恭敬的介绍道, 由于太突然,那那怔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他们,但是这一天却是那那期盼已久。 [老爷?太太?刘文忠!王雅庆!我们终于面对面了。]那那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脸上却露出微妙的笑容,让人觉得很可怕。 “我是那塔丽。”走到他们面前,露出阳光般的笑,那那只觉脸上的肌肉僵硬到酸痛, “你好,我是云焉的父亲。请坐!”刘文忠客套的招呼, 旁边的女人不发一言,只是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来回的打量着那那。刘云焉则事不关己的继续弹着钢琴,时不时的向那那瞟上一眼。 “云焉这孩子,有些与众不同,骨子里很叛逆。她遗传了她妈妈的艺术天赋,在艺术上很有潜力。所以,以后希望你多费心。”刘文忠和平常父母一样,叮咛嘱咐。 “我尽力,”那那简单的回答后,将眼光转向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王雅庆,正好对上她锐利的目光, “您看出结论了吗?”那那意味深长地盯着王雅庆, 王雅庆尴尬地收回目光,稍移正身体,“从你的穿着看得出你家庭并不富裕、从刚才你对我的不礼貌看得出你的家教不严谨、从你言行可以看出你性格倔强。这些结论不知道对不对?” “呵呵,不愧是叱咤商界的王雅庆理事长,果然名不虚传,看得很准,见解独到!”那那虚伪地恭维更象讽刺, “可这一切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我能选择,我根本不愿出现在这现实的世界。您应该责怪生我的人。”那那说完,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王雅庆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清秀的长相,坚毅的眼神、诡异的笑容、瘦弱的身材、说话间总带着侵略性。神秘,危险。第一次,她被一个刚见第一次面的人,逼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对我很了解?”王雅庆疑惑地问, “是吗?看来我的工夫没有白费。每教一个学生,我都会事先了解她的家庭,了解她的成长环境,这样我才可以因材施教,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那那公式化的解释道, 这时,刘文忠的手机声打断了这场暗潮汹涌的谈话, “喂~”刘文忠接通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起身走向书房, 王雅庆一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心里盘算着,如果没有猜错,又是哪个下贱女人的电话。从他前妻去世后,她好不容易才从暗无天日的二奶升格为正室。还没等她坐稳这个位子,各式各样的女人就层出不穷的围绕在他的身边,让她没有一天舒服日子过。后来,她终于领悟到,要管住一个男人,就先把握住他的钱。握住他的经济命脉,才能真正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她拼命地学习、绞尽脑汁地渗透进集团的权利中心,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不知不觉她就变成了旅游界出名的女强人。现在,他依旧是放荡花心,但她已不再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那个位子是属于她的。 “云焉,你和老师回房上课吧!妈咪让于妈给你准备些好吃的送上去。把我的宝贝饿着了那可不行。”王雅庆宠溺地抚摩着女儿的脸,表情温和,一扫刚才地严厉刻薄。 “妈咪,你就帮我跟爸求求情嘛!就让我继续弄我的乐队,我真的很喜欢摇滚!”云焉依附在妈妈的怀里,拼命地撒娇, “你爸是不喜欢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算了,别再惹你爸生气,你还没被你爸修理够是不是?”王雅庆耐心地安抚女儿, “我那些哥们才没有不三不四呢!他自己才是一天到晚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他根本没资格说我!”刘云焉嘟着嘴,不再说话。 “好了,经过上个星期,你应该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以后不准再提你的乐队,也不准再跟那帮人混在一起。要不然,下次连妈咪都帮不了你。”王雅庆说完,不经意地瞟了那那一眼,便向书房走去。 那那一直盯着王雅庆离开的背影,她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面对对刘云焉是那么温柔、那么宠爱。为什么? 第九章 刘家书房 “我提醒你,最好叫你那些女人安分点,不要在孩子面前给我难堪!”王雅庆平静地说, “好,我会注意,”刘文忠平静地回答, 他们的语气就象在谈一件平常小事。 “你觉得今天的那个家教怎样?”王雅庆试探性地问, “还不错,怎么拉?”刘文忠不在意地回答, “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还是另找一个吧!”王雅庆直接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她蛮有魄力的,也许能管住你那个捣蛋女儿。”刘文忠直觉这个女孩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 “我觉得她好象有什么目的,而且----”王雅庆想继续说些什么, 刘文忠打断她的话,“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干嘛跟个女孩斤斤计较。呆会,她们上完课,问问云焉,她说不好我们就另换一个,她说好我们也省事。” “那好吧!”王雅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女孩,总觉得那个女生的眼神很难琢磨,很危险。 刘云焉的房间 “喂~~你发什么呆呀!上不上课呀,不上现在就给我滚。”刘云焉余气未消地吼道, “哦,只是觉得你的房间跟上次有很大的区别。”顺着那那的目光望去,整个房间充满了粉红色,粉红的墙面、粉红的窗帘、粉红的蕾丝公主床----- 那那转过头从上到下打量着刘云焉的粉红色裙子,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刘云焉狐疑的问, “没---没什么”那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觉得你象个穿着僧袍的道士。” “什么意思?”刘云焉没好气地问, “不搭拉!”那那好不容易忍住笑,“说实在的,你跟这裙子、这房子超不搭调!” “不准笑,搭不搭调那是我的事。”刘云焉自顾自的拿出画板,乱画起来,“你只要到了时间给我滚就行了!” “任命了?”那那饶有兴趣地问,“不再想办法整我,赶我走。说明你准备跟父母弃械投降了。” 刘云焉没好气地把画笔扔在地上,斜眼瞪着那那,“你是在嘲笑我吗?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还有选择吗?” “没错,我在嘲笑你!”那那直截了当的承认,“另外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有很多种解决的办法,有时候应该懂得变通。” “你想说什么?”直觉告诉刘云焉问题似乎有了转机, 那那只是笑,没有回答。 “你到底在笑什么?看我笑话?”刘云焉着急的问, “正相反,我在想怎么帮你。而且我已经想到办法了。”那那轻松地说, “你帮我?为什么?”刘云焉觉得眼前的这个看似平凡地女生,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她,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不寻常。 “因为摇滚,我也喜欢。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那那坦白地回答, “不全是,那是什么意思?”刘云焉直率地问, “还有,就是我想接近你。这是我工作的第一步。”那那看着刘云焉不避讳地说, 那那的回答让刘云焉有些惊讶。[这个女人,真的有点与众不同。初见时面对蓄意刁难的镇静,今天对付妈妈的魄力与勇气,现在的坦率直接。] “你预备怎么帮我?”刘云焉语气比刚才温和很多, “每周给你安排一次‘外景写生’,我会负责说服你父母让我们俩单独行动,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跟你的乐队练习。有些意外情况,我也会尽量帮你掩护。”那那一口气将计划说完, “太棒了,我怎么没想到,明的不行就暗地进行嘛!这样爸肯定不会怀疑的。”刘云焉兴奋的欢呼起来,转而又不屑地反问,“你会这么好?说吧!什么条件?” “你果然很聪明,很明显,这些都有前提的。”那那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见,刘云焉笑容僵在脸上,泄气的坐回原位。“前提?通常前提的意思就是以上所说纯属虚构。” 那那被她的话逗笑了,“你说的是通常,而你我从来就都不属于那个范畴。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你要用心学画。避免引起你父母怀疑。第二,你乐队的首场演出一定要送我几张免费票。成交吗?” “一言为定!”刘云焉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之情,但那那能感受到她那种憧憬自由的轻松。 看着刘云焉依旧冷漠的脸庞,那那笑了,那种笑发自内心。 第十章 “上完课了?”刘文忠看着女儿陪着老师下楼,“看来进行得很顺利嘛!云焉也会送人了。” “恭喜,你赢了!我会按你的意思,放弃乐队专攻美术的。你满意了吗?”刘云焉讽刺地笑了笑,“我也早该习惯了。从小到大,摧毁我的梦想来满足你的私欲,一直就是这样。” 刘文忠没有生气、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从来就是这种漠视埋葬了刘云焉所有的希望。 “留下来吃晚饭吧!云焉的大哥从国外回来,我们正准备给他接风。”刘文忠若无其事热情地邀请, “不用了,你们的家庭聚餐,我有什么资格参加。”那那故意转身对着王雅庆说。 那那正准备离开,迎面看见于妈一脸逢迎地提着一大堆礼物,后面跟着一男一女。 男人,修长的个头、整齐的短发、斯文的长相,标准的青年才俊; 女人,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高雅的气质,标准的美丽佳人; 女人挽着男人,态度亲昵,标准的才子配佳人。 “大哥~”云焉兴奋的跑上前搂住男人的脖子,“你回来都一个星期了,今天才看到你。” “哎哟,这是谁呀?我们的小公主都长这么大了!”男人宠溺地捏着刘云焉的鼻子,“公司的事情太忙了,没有时间回来。不过,大哥带了很多礼物来赔罪哟。” “好了,别光站在门口。哲浩、曼丽快进来坐。”一直没出声的王雅庆殷情的上前招呼,走到那那的身边,斜瞟了她一眼,不耐烦的叫道:“于妈,你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送那小姐出去。” 哲浩回过头看着那那,这才发现家里还有个陌生人。一个平凡到让人注意不到的女孩。 曼丽也朝那那望去。这个女孩,好象在哪里见过,印象很模糊。 “不打扰,我先走了!”说着朝刘云焉使了个眼色, 那那离开的最后一刻,回头看了看这美满和睦的一家,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偶然间,她发觉刚才那个男人正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 “等一下,”哲浩突然跑向正要离开的那那,“这是橄榄石,能给人带来幸运。见者有份,也送你一个。” 当时那那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这样一块平凡的石头,竟为她以后的人生埋下了峰回路转的伏笔。 第十一章 那那从刘家出来,精神恍惚的走着,脑子里不断出现那家人美满和睦的景象。早就听说王雅庆和刘文忠生了一男一女,那个哲浩应该就是他们的儿子吧!那个女人就是上次设计大赛见到的著名设计师曼丽。他们的生活和那那无数次想象的一样幸福。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竟让那那想起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乡村泥屋子里,一个六岁的女孩在比她身体大许多的灶台旁做着晚饭,她娴熟的动作根本不象是个六岁的孩子。衣袖里,衣领里,时不时的露出新旧掺杂的伤疤。女孩的爸爸下班回来,一脸阴霾,女孩紧张的停下动作,慌张的看着爸爸。和往常一样,十分钟后,只听见鞭子打在女孩身上的声音,只看见女孩无声的流着泪。接着,女孩又被关进那个连腿都伸不直的阁楼里。女孩在黑暗中,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要这样对待自己!想着,想着,那那擦干了眼角快要流出的眼泪。 离刘宅不远的转弯处,紧急刹车声将那那拉回了现实,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路中央,差点被一辆车撞到,她急忙走上路边的人行道,继续边走边想着心事。 “现在的人都不长眼睛?走路还不知道在想什么?”王泊谦不耐烦的重新启动引擎, “矣?那女人怎么有点象飞机场欧巴桑,”王泊谦将车停在一边,朝那那跑去, “欧巴桑,真是冤家路窄哈!”王泊谦高兴的从后面拍了拍那那, 那那转过身看着王泊谦,眼睛红红的,眼角的泪痕还没干。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把王泊谦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欧巴桑是个那种不会哭的狠角色。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 “那个---我说----”王泊谦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那没有理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王泊谦望着那那落寞的背影,没有追上去,自言自语道“原来她也只是个女孩!” “哦,吃饭,要迟到了!”王泊谦突然想起曼丽千叮咛万嘱咐今天要回家吃饭。转眼见,他驾着车开进了刘宅。 “你眼睛怎么肿了?刘家的人欺负你了?”华思关切地问, “是那个坏女人吗?你说,我们去找她算帐。”心欣气愤地说, 那那笑着掩饰,“没有,他们哪敢欺负我呀!我可不是省油的灯。” “别笑,别勉强自己笑,很难看!”华思的心情很不好,那那知道那是因为心疼自己。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保证。为了心疼我的你们。”那那为有两个这样的好朋友而庆幸,“好了,好了,让那那说说事情有什么进展吧!”心欣缓和气氛, “今天我见到了他们全家,那两个人和他们的一双儿女。他们真的过得很好。”那那平静的叙述着,“王雅庆是个不太好对付的角色,刘文忠有点看不透,刘哲浩典型的好青年。就这么多,进展不大。不过,我和刘云焉的关系发展的不错。总算计划的第一步还顺利。”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心欣担心地问,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我要笑着看他们每一个哭。”那那决绝地发誓,这一直都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那那,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用最真诚地心祈祷你能得到幸福!”心欣抱着那那,眼里满是泪水,“我知道你一直生活的很辛苦,有时候都忘了追求幸福,要记住你有资格得到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那那紧张地询问, “心欣的爸被调到意大利当外交官,所以,今年暑假她们全家要移民去意大利。”华思替心欣解释,她知道心欣不想亲口告诉那那, “暑假?那不只剩两个星期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那那激动地问, “心欣是怕你分心,你自己的事就够让你操心了。”华思无奈地说, “咳!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不要那么伤感嘛!我还是跟你们在同一片蓝天下呀!”心欣拉着满脸愁容的两人躺在旁边的草坪上。 三个人,就这样望着湛蓝的天空。是呀!无论距离多远,依然感觉彼此的心在一起,这就是友情。 第十二章 夕阳洒在教堂顶端古老的钟上,时针已经指向六点。整个教堂有着天堂般宁静安逸。 哲浩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为了让马修神父安心休息,他今天做了一天‘假神父’,幸好只是听听教徒们的忏悔,并没有被人发现。不过,哲浩现在才知道神父也不是个好干的差事。整一天,哲浩隔着墙听着各种各样的忏悔,有好几次他差点冲出去,想用劲摇醒那些还沉沦在世俗中不能自拔的人们。 “神父,在吗?”一个女人偷偷摸摸地小声问道, “恩。”哲浩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应道,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帮你查探过了,玛利亚修女没在。”女声神秘地说, 哲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瓶葡萄酒从巴掌大的窗口递到了他面前。 “说好了,只能喝两小杯。要不然,以后可别想我给你带酒。”女声威胁道, 哲浩拿过酒瓶,聪明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难怪那个马老头天天都不忘要来忏悔室,原来是有酒喝。他接过酒瓶,悠闲的喝了几口,这个女人是谁?她跟神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神父,我可以哭吗?”那那却无奈地笑了, 哲浩没有说话,这个女人的笑为什么比哭还凄凉?听声音她应该是个二十出头的女生。 “怎么办?我哭不出来。”那那笑出了声,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我不哭,上帝会宽恕我吗?” “上帝会宽恕所有忏悔的人。”哲浩虔诚地教导, “忏悔?不,对他们,我永远都不会,”那那说着眼中满是愤恨,“因为他们,我的人生充满了悲剧。” 那那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一只飞蛾,虽然历经磨难破茧而生,却始终没有蝴蝶般五彩的翅膀,永远不能美丽的飞翔,虽然知道前面是熊熊烈火,我也只能义无返顾,悲剧收场。” 哲浩听着这个奇怪的比喻,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个女生让人有点心酸。 “知道吗?天堂就在地狱的隔壁,你只要多走一步,就是另外一种风景。”哲浩温柔地说, “是吗?”那那沉思片刻,“可是我并不奢望自己能去天堂,我只是希望把那些不配在天堂的人拽回地狱。” 哲浩被女人的回答惊住了。这个女人的心里,住着魔鬼。 第十三章 国立大学的校园里满是欢声笑语,大家都为即将来临的暑假兴奋不已。那那和华思慢步在林荫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那是种浓重的惆怅。因为从今天开始,三个组将变成二人行,心欣将在意大利开始她人生的另外一段旅程。 “死丫头!”那那和华思突然异口同声的说,“你一定会幸福的!”接着两人大笑起来。 “欧巴桑就是欧巴桑啊!连笑声都如此恐怖哈!”王泊谦不知何时从后面冒出来, 那那白了他一眼,拉着华思想逃。 “干什么?跑这么快!”华思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那没回答,只是一个劲向前冲。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碰到那个杂毛龟肯定没好事!! “喂~~~欧巴桑~~~~,你跑也没有用。”王泊谦恶作剧的大声叫道,周围的人都停下来朝那那望去,“你说我把那张协议扩大个十倍,不,一百倍吧,张贴在学校的每个角落你说会怎样?” 那那顿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威胁道:“你敢!” “恩~~你觉得我敢不敢?”王泊谦悠闲的态度,真是气得人要抓狂。 那那快步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领,“臭小子,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只是希望某个人知道欠别人东西光想逃是不对的。做人要厚道!知道吗?”王泊谦义正严词地说, “好,算你狠!”那那叹了口气,“还有两个条件对吧!一次说清楚,省得麻烦。” “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想到一个。看来麻烦是避免不了哟!”王泊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找这个欧巴桑的麻烦。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王泊谦说着没一点兴奋, “废话!说重点!”那那没耐心的打断他的话, “你别打岔!暑假期间,公司给我安排了很多工作,我原来的造型师又辞职不干了,所以我打算让你代替她!” “啊~~原来的造型师肯定是受不了你这烂性格才辞职不干的吧?”那那幸灾乐祸道, “为什么是我?”那那突然没什么自信,“我还是个学生,我怕做不好!” 为什么一听到李姐结婚辞职,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欧巴桑?王泊谦还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上次设计大赛那那过人的设计天赋吧!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样就可以近距离折磨你、虐待你。”王泊谦一副阴险的表情,为什么人总是会心口不一呢!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有安全感吧! “可是-----”那那似乎还想说什么, “当然,你也不是义务劳动。酬劳可比做暑期工要丰厚很多哟!”王泊谦诱惑道, 华思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人,摸不找头脑。那个男生是王泊谦吧!真是帅到不行,难怪心欣对他那么痴迷咯!华思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就这么定了!”华思突然发声, 两人同时诧异的转过身,看着一直没机会出声的华思。 “还是你爽快!我喜欢!正好我们新上任的设计总监缺一个助手,你也一起来吧!”王泊谦阳光的笑开了。 “我是王泊谦。以后大家就是同事咯!”王泊谦礼貌地介绍自己, “华思,那那的好朋友,比你高二级,算起来是你学姐!”华思介绍着自己,故作镇定老大姐似的拍着王泊谦的肩膀。 王泊谦看着那那,阴谋得逞的坏笑。不过,欧巴桑的这个朋友也挺特别。长得文文静静的,性格却象个男生般豪爽。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怪胎! “别理他!”那那急忙把华思拉到身边,“不要答应他拉,他很恶劣,我们会被整死的!” “不会吧!我看他很有礼貌、人很好呀。你不也正为暑假打工的事烦恼吗?又能学到东西,又有钱赚,这么好的机会,多难得呀!‘讯腾娱乐公司’耶~~~别人想去都去不了呢!”华思说得条条是理,那那根本无法反驳。 “哎哟,听我的没错。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就这么决定了。”华思一如既往的果决。 “就是嘛!我一定对你们很好的。”王泊谦故意加重语气,示意好戏就要上演了! 那那真是有苦说不出,谁会相信眼前这个满面春风,一脸阳光的大男孩是个不折不扣的劣男呢?更何况华思和心欣一直都是那那的软肋,无论什么事,只要她们一开口,那那都会乖乖的照单全收。 “好了,我答应。”那那无可奈何的摇了白旗,“我的悲惨人生,再多这么个小悲剧也没什么!” “好的!那一个星期后,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报到。”王泊谦望着那那,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张哭得楚楚可怜的脸,他很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始终都没有问。 第十四章 寒假转瞬间来临,往常喧嚣的校园平静如一滩毫无波澜的湖水,稀疏的风、凋零的叶、离去的人、伤感如影随形。 国立大学整体扩建,寒假不再为留校学生提供住宿。那那和华思只能在学校附近的住宅区租了一个小阁楼。这个阁楼在一幢三层楼房的顶层,原来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储藏室。阁楼外观比较简陋,但里面水电设施还比较齐全,最主要房租很便宜,房主阿姨,为人也比较随和。 基本安顿好了后,那那便在房里整理着画具,而华思则在阳台上摆弄着屋里唯一的取暖工具——一个有些年头的炭炉,烧红的木炭不时发出嘎吱声。那那看着华思的背影,她知道华思是故意不回家过年留下来陪自己,虽然华思从不承认。那那的眼里泛着光,那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华思~~”那那撒娇地抱住她, “哎哟~~吓死我了,干嘛突然抱我拉??快放开!恶心死了。”华思笑着推开那那,“死丫头,又发什么神经呀?” “恩~~~完了,你完了!”那那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华思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完了?” “你~~你长小肚子了!!游泳圈~游泳圈哟!”说着,那那朝华思的腰间偷袭, “好呀~~你敢嘲笑我,死丫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华思用刚拿过木炭的脏手朝那那脸上抹去, “不要呀~~不要呀~~”那那大笑着逃开, 随后,房前屋后,充满了两人的嬉戏声———— 第十五章 讯腾娱乐公司人力资源部 “你好!我们是来报到的。”华思和那那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室, “请坐,你们就是哲………不…。王泊谦介绍过来的吧!”曼丽忙着处理公事,没有抬头看她们, “对!我是华思。” “那塔丽。”两人简洁地介绍自己, 那塔丽?曼丽顿时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正好迎上那那的目光,有种女人间微妙的情愫渲染开来。 “我是曼丽。人力资源部经理。”曼丽把目光转向那那,“我们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对!”那那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见她,照上次的情形推断她应该是王雅庆媳妇的最佳后选人, “既然你们是泊谦极力推荐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那塔丽,你以后负责泊谦的形象设计: 华思,你就做设计总监助理。详细的工作,待会会有人教你们。“曼丽公式化地交代, “我想请教一下,设计总监是什么人?”华思好奇地问, “育枫,我们特别从日本高薪聘请过来的。”曼丽说完,继续埋头工作, 育枫?那个日本艺术设计大赏获得者?华思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打扰了,那我们先出去了。”那那礼貌地道别, 在两人临离开的时候,曼丽叫住了她们,“直接的说,你们是走后门的,希望你们多多努力,让我看到你们的实力!” 那那盯着曼丽,充满杀气。也许是因为她高傲的态度,也许是因为她跟那家的亲密关系,那那总是自然地警惕着她。 “进来的时候,我听工作人员议论说这公司是你爸爸开的。你不也是个空降部队吗?有时候,走后门不代表没有实力,你说对吗?”那那说完,便离开了。 曼丽总觉得那塔丽是个很微妙的人物,看上去天真烂漫,又让人感到尖锐危险。 她和哲磊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出现在哲浩家?这一切似乎有种必然的联系,她说不清楚。 第十六章 “这期封面的主题是亲情,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嘛!希望能设计出温暖的感觉。”杂志社的总编跟那那讲着设计方向, “好,我知道了。”那那笑着答应, “那就拜托你咯,我去跟摄影师沟通一下。”说完,总编便离开了化妆间, 那那有条理的拿出工具摆在化妆台上,脑子里不段的搜索着关于新年的记忆,试图找到一些设计灵感。 王泊谦还是跟往常一样,时不时的弄出点小插曲来招惹那那。但是,这次欧巴桑好象有点怪怪的,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笼罩着她。 在那那的记忆里,新年不是响亮的爆竹声、不是可口的美食、不是漂亮的衣服……而是空荡荡的房子,猥琐无耻的男人、架在脖子上的刀、鲜红的血。 想着,泪珠滑出眼眶,一滴一滴落在粉扑上。回忆象把钝刀,来回割扯着她的心。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王泊谦手足无措“只不过是个小总监要来,你用不着这么紧张的。知道了,我保证今天不给你捣乱行了吧!别哭了。” 那那急忙转过身,擦干眼泪,深呼吸平静心情。 王泊谦只是默默地望着那那因为哭泣而抽动的背影。 “对不起,我没事!继续吧!”那那转过身,微笑着掩饰哭红的双眼。 王泊谦没有多问,也没有再说话。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吧!欧巴桑原来和他一样,只是假装很坚强。 王泊谦在镁光灯前摆着pose,时而可爱、时而坚毅、时而阴柔。那那忍不住笑了,耍酷可能是这小子的本能吧! “停,不用拍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那那身后传出,“明天我会安排其他的造型师,各位辛苦了!” 那那转过身,发出声音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留着长发的男人,育枫?那那倒吸一口气。 育枫说完,便出了摄影棚,留下诧异的一群人,那那急忙追了出去。 “请等一下,我想知道为什么。”那那大声的叫住育枫, 育枫停下脚步,转过身,摘下墨镜,“因为你的设计在我看来,就是堆垃圾!” “您是不是太过分了!”那那气愤地说, “过分?哈哈,如果今天不是我心情好,你早就该回家了!象你这样的设计师,没资格待在这里。这期杂志的主题是温暖,而你的设计是什么?挣扎?仇恨?连你自己都不觉得温暖,你怎么让别人感到温暖。一个设计师如果不能表达想表达的东西,他的作品是没有灵魂的。”育枫面无表情的讲完,便想离开。 那那冲上前,挡住育枫去路,“请您教我!” 育枫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你怕了!怕教会我,我会超越你!”那那挑衅地冲他说, 育枫停住脚步,戏谑地笑了笑,“下星期一前,交100张设计图到我办公室。” 那那跑上去,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个身材窈窕,衣着性感的女模特正向他招手。 没想到,这个育枫跟华思形容的一样,脾气暴躁,生活糜烂。不过,那那还是很佩服他,他总能一眼看出那些她想掩饰的东西。 育枫玩味的浅笑,第一次在设计大赛上见到那个女生,就觉得她有一种很独特的设计风格。没想到,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第十七章 三天之内画100张设计图,真的不是件轻松的差事,连出了名的拼命三郎那那都累到不行。顶着重重的黑眼圈,那那紧张地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可是上班时间怎么没人应门呢?那那试探性地推了推门,门没锁稍微一推就开了,眼前的一切让那那不知该如何反应。 育枫正和上次见到的那个性感女模特上演限制级电影,让人更惊讶的是,被那那撞见,他们竟没有一点尴尬,火热的继续着。 “对不起!”那那慌张地退出房间, “那那?你怎么在这?”华思端着两杯咖啡准备进去, 那那干咳了一声,抓过华思手中的咖啡一口气喝完了,“别…别进去!” “干嘛那么紧张?”华思摸不着头脑, “女人……他们”那那慌张地说, “你还不赶快回去,不然你又麻烦大了!”华思推开那那准备进去,“我刚刚看见王泊谦黑着一张脸,很生气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正在这时,那个辣妹趾高气扬地从办公室出来,走过那那身边时停了一会,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留下一阵刺激的香水味。 “怎么就换了一个?”华思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那,“上个星期还是另一个女人呀!” 那那耸耸肩,不置可否。 “咖啡!我的咖啡呢?”两人在门外听见育枫狮子般的怒吼, “来了,就来了!”华思急忙冲进办公室,那那也跟着进去, “今天咖啡冷了点。下次注意!你先出去吧!”育枫悠闲的喝着咖啡,好象刚才的尴尬没发生似的,华思冲那那使了个眼色,逃出了办公室。 “设计稿,100张。”那那把自己三天的劳动成果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上, “什么设计搞?”育枫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女生是怎么回事,一大早跑到他的办公室搅局, “封面照那天你说的,只要我今天交100张设计稿,你就教我!”那那耐心地提醒他, “是吗?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说着,育枫走到那那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好象在看商店的商品, 那那被他打量得很不自在,“你不会不认帐吧!” “你还真了解我嘛!我对我不记得的话从不负责。设计稿拿回去,放在我这也不过是垃圾。”说着,育枫把那那的设计稿扔在了地上, 那那深吸了口气,愤怒把她的脸涨得通红,“忘了?没关系!我会每天来,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 说完,那那要离开。 “每天来?你是想每天来破坏我的好事吧!”育枫叫住那那,“好,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下星期再交100张,我就教你。不然,就再也别来。” “好,成交!”那那从包里拿出纸笔草拟了一张协议,“签字!” “什么呀?”育枫接过纸条,“呵这么幼稚的东西你从哪里学来的?” “当然是从幼稚的人那里学的咯!”想到王泊谦那个幼稚的家伙,那那笑了。 “哈哈,这下你别想赖!”那那把签好名的纸条宝贝似的放进钱包里, “你等着吧!”说完,那那便冲了出去,“画设计图咯!” 育枫捡起设计稿,认真地看着,轻笑出声。这个女生,有天赋、很努力、够顽固!是个可造之材。 第十八章 推开门的一刹那,那那就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每个人都埋头做事,鸦雀无声。一点没有往常鸡飞狗跳的场面。 那那用询问的眼神,移过一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本娱乐周刊上,这是一本发行量颇高的明星八挂杂志。杂志的封面是王泊谦去年在英国拍摄写真时的一张反串女装照,头版头条最大号的字写着新人王王泊谦被疑同性恋。 “王泊谦是同性恋?”那那失声叫了出来。不会吧!这小子看不出来呀! 随即,王泊谦从身后冒了出来,与她擦身而过,进了休息室,留下一声关门的巨响! 大家齐刷刷地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那那。这个敏感时刻惹毛那小子,后果可想而知,死路一条。 那那蹑手蹑脚地徘徊在休息室的门外,终于,还是敲了门。 “滚!给我滚!”王泊谦火大地随手拿了个花瓶砸了过去,花瓶顿时支离破碎,瓷片溅得满屋都是。 那那鼓足勇气,推开门。上帝呀!是不是该带个头盔,以免被打得头破血流。 “你聋了?叫你出去!我可是同性恋。”王泊谦气急败坏,平时这些八卦杂志说些有的没的就算了,同性恋?简直是人生攻击!要是这些被老头子看见了,麻烦又没完了。 “呵呵,你是同性恋我才更安全嘛!”那那说了个蠢笑话, “别废话!”王泊谦推开那那,气冲冲地出去,好象要找什么人算帐, “你………你去哪?”那那急忙拖住他,怕他一时冲动,做蠢事。 “去哪?当然是找谢俊算帐咯,妈的!这次的事摆明了是他搞鬼。据资深艺人透露?还不就是他。自从上次颁奖礼风头被我盖过后,就总在背地搞鬼阴我。一把年纪了还不自重,真是火大,我现在就去找他说清楚,不扁他我就不是王泊谦。”王泊谦说着,怒气冲冲地想找谢俊算总帐。 “等…。等,先别急,我有事跟你说。”那那不想他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那些媒体肯定会添油加醋,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什么事?”王泊谦心急如焚, “呃这个那个哦最近我看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讲给你听?”每到关键时刻,那那总不忘她那最不受欢迎的笑话, “停!停!我不想听你废话。!”王泊谦无语的瞪了那那一眼。笑话?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神经病还是精神病? “不准走,你不让我讲完,我就不让你走。”那那抓他的裤腿赖在地板上不起来, “好,你讲!要是不好笑你就死定了!”王泊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拖不动坐得稳如泰山的那那,只好放弃。 “知道了!”那那没好气的瞪王泊谦,“给你讲笑话逗你开心,还恐吓我。这年头,好人难做呀!” “说不说,不说快滚!”王泊谦呀!王泊谦!你是自作孽呀,谁叫你惹这个无敌罗嗦欧巴桑呀,尝到苦果了吧! “话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养鸡场。养鸡场里有一大群漂亮母鸡。可偏偏只有一只年纪大了的公鸡。发禽期到了,农场主急了呀!怕这只老公鸡吃不消,于是就计划着引进一只年轻力壮的公鸡。母鸡们兴奋不已。可老公鸡犯愁了,这么一来,自己不就没市场了。转眼,农场主真的带来了一只年轻公鸡。老公鸡就找年轻公鸡谈话。老公鸡对年轻公鸡说,你是新来的,我怕别人说我以大欺小。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俩来个800米赛跑,谁赢那群母鸡归谁。年轻公鸡想想也很公平就满口答应了。比赛开始了,老公鸡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年轻公鸡紧随其后。一圈过去了,老公鸡明显体力不支,速度减慢。而年轻公鸡却越跑越起劲,两鸡的差距越来越小,在最后冲刺阶段,年轻公鸡终于超过老公鸡,赢得比赛。”那那松开手,站起来,继续说,“可正在年轻公鸡沾沾自喜时,却被农场主逮住了。只听见农场主自言自语道好不容易,找了个年轻的。谁知道却是只同性恋鸡,整天只会追着公鸡跑。还是宰了算了。” “你还嘲笑我!同性恋鸡?亏你想得出来。”王泊谦的语气比刚才缓和许多, “我不是嘲笑你。而是希望你不要象年轻公鸡一样被老公鸡耍。如果你现在去闹,他又炒作一下,到时候,你就真的百口莫辩了。”那那语重心长地说,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我不甘心!”王泊谦愤恨地说, “呵呵”那那诡异地笑了,“他会阴的,我们………嘿嘿!” 第十九章 谢俊的个人专用化妆间,王泊谦和那那躲在衣物储藏柜里。 “欧巴桑,你干了什么?”王泊谦小声地问, “没有呀,我就是在谢阴王的杯子里放了四川千年辣椒粉、在他的粉扑上弄了点屈光水。”那那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王泊谦惊讶地叫出声,“你哪弄来的?” “嘘小点声。辣椒粉是跟楼下食堂的大妈要的,屈光水是问摄象大哥借的。”那那如实地交代, “你怎么能这样?所以还是古人说的对,最毒妇人心呀!”王泊谦严肃地说,沉默三秒,暴笑出声,“不过,我喜欢!” 那那也跟着笑了起来,就在这时,谢俊跟他的造型师进了房间,那那急忙屏住笑,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你不是说今天有好戏看吗?王泊谦怎么还没来找你算帐?他不会还没看到新闻吧!”那个胖造型师打趣道, “他会来的。我派人故意往他那送了几本,依他那种个性,肯定受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耐心倒是好了点,忍到现在。不过,他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一哥。”谢俊一脸扭曲的奸笑。 听着这些,王泊谦狠不得马上冲出去,给他几拳。 “马上慈善演唱会要唱歌,帮我倒杯水润润嗓。”谢俊吩咐胖造型师, 没设防的,谢俊一饮而进,没几秒,只见,他满脸通红、鼻涕眼泪流不停、上窜下跳、捂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冲进厕所,而旁边的造型师却还弄不清头脑。 看着谢俊那衰样,衣柜里的两人乐坏了。为了忍住笑,两人抱成一团,把脸埋进对方的怀里。 半晌,谢俊才回到化妆间,体力不支地发飙:“谁?………谁这么缺德把辣椒放在别人杯子里?” “不行,我们来不急了,我给你上妆吧!”胖造型师催促道, “好,就简单扑个粉吧!”谢俊的嗓子被辣椒折腾得明显沙哑, “啊”意料之中的尖叫,把胖造型师吓了一跳,谢俊的脸顿时红肿起来, “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谢俊晕了过去。 尖叫声、救护车、嘈杂的人群……。一切散去,只剩下终于能笑出声的两个坏小孩。 路边小吃店里,十瓶啤酒下肚,那那显然有些醉意,语无伦次地大声叫嚷着。而王泊谦则懊恼不已,真不该答应欧巴桑来这种地方喝酒,她再这样胡闹下去,自己身份铁定要暴露。明天又要上娱乐版头条了。 “好了,不喝了。我送你回家。”王泊谦结帐后,拖着那那往外走,“不,我还要喝,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想到谢俊那张脸就好笑。谁叫他欺负我们…。”那那趴在王泊歉怀里,抬头傻笑,掐了掐他的脸,“我们最可爱、最最可爱的王大明星呢!” 王泊谦急忙捂住她的嘴,把她硬拽了出来。 黑乎乎的小巷,那那东倒西歪地走在前面,王泊谦则跟在不远的后头。还是老话说的对,喝酒不靠量,而是靠胆这个欧巴桑还真是胆大包天。 突然,那那停住了脚步,模模糊糊,她看见街边蹲着一个小叫花子。 那那朝小叫花子走去,小叫花子显然有些害怕。那那蹲到他面前,往包里掏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个饭盒,“这是我的晚饭,呵呵,可是后面的那个哥哥请我吃过饭了。所以,姐姐送给你。” 小叫花子接过饭盒,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王泊谦有那么一丝感动。其实,欧巴桑很善良! 那那正准备起身,一高一矮两个小流氓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我要回家”醉醺醺的那那根本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随即,只见高个拿出一把折叠式水果刀,刀锋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抢劫,把包交出来!” 那那搂着自己的包,不肯放手。 王泊谦急忙跑到那那身边,抢过她的包给那两人,随后,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并交了出去。碰到这种亡命之徒,还是破财消灾为妙。 两个流氓,接过东西,撂下句狠话,便想走。 那那突然大声叫住两人,“哥们,等一下!” 那那甩开王泊谦向那两流氓走去,由于惊吓,她清醒了许多,“哥们,我正要回家,钥匙还在我包里呢!能把钥匙还给我吗?” 高个儿给矮个儿使了个眼色,矮个儿便从包里掏出钥匙扔给那那,两人便又想走。 王泊谦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地了。还以为这个欧巴桑又要惹麻烦呢! “给我站住!”这么一大嗓子吆喝,不只把王泊谦吓了一大跳,两个流氓也怔住了。 猛然回头,只见那那拿着钥匙串上一把推拉式黎族小尖刀指向两流氓。这种尖刀,在那那的家乡是用来做木刻的。这种刀,小巧锋利,要是刺中人的要害,一刀毙命。 “哈哈哈。”两流氓大笑着走进那那,显然他们不知道这种刀的危险性。 王泊谦正想冲上去阻止那那这种愚蠢的举动,却被她的另一个动作,吓得不敢动弹。 两个流氓也随即脸色铁青。 只见,那那突然将刀锋转向自己,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毫不畏惧地对那两个流氓说,“聪明的,就把东西还给我,不然我就刺下去。刚刚你们把钥匙扔给我的时候,这上面就有你们的指纹,你们这抢劫杀人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你………你敢?”高个儿慌张地恐吓那那,“老子,就不相信你敢!” “呵呵。”那那平静地笑了,“看到我脖子上的伤疤吗?我15岁的时候就试过一次,你说现在我敢吗?”那那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刀锋刺进了皮肤,鲜血顺着刀把流出来。 两个流氓互相看了一眼,扔下东西跑了,“真他妈倒霉,碰到这么个疯女人。” 那那捡起东西还给还没缓过神的王泊谦,看似开玩笑地说“跟我斗?那那我最拿手的有两样,一是死撑、二是玩命。”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道吗?我们俩差点就没命了!”王泊谦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那那,这么个柔弱女生,怎么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呢? 那那苦笑,“面对这些该下地狱的人,退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狠。不然,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直到踩着你的尸体爬到天堂。”,她利落地拿出纸巾按住流血的伤口。 “呵呵,你背我吧!”那那没等王泊谦答应便跳上了他的背,“怎么说,我都帮你把东西拿回来了,就当是酬劳好了。” 那那就在王泊谦的背上,大声地唱着歌,渐渐进入梦乡。 这样一个看似单纯的女孩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王泊谦有些好奇,有点心酸。 第二十章 “她怎么喝了这么多?都不醒人事了。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华思帮那那把伤口消毒后,严肃地质问道, “大家心情好就多喝了几杯!”王泊谦委屈地回答,“我叫她少喝点,她不听。至于伤口,我也很惊讶,我们在巷子口碰到流氓打劫,谁知道欧巴桑竟然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别人。她是不是喝多了,脑袋短路了!真把我吓一跳。” 王泊谦喝了口水,压了压惊,接着说,“她还说,她15岁就用刀扎过自己,真的还是假的呀?15岁?没想到欧巴桑还是个问题青年呀!” 听到这里,华思突然很激动,“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那那的过去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她脖子上的伤,确实是她15岁时自己扎的。那时候她很小,家里很穷,大年三十都只能吃红薯。隔壁的大婶看她可怜,就吩咐她丈夫给那那送些吃的,可是那个不知廉耻的老男人竟然乘机想侮辱那那,她拼死反抗,就在自己的脖子上狠扎了一刀。从此,那个老男人再也不敢碰她,她的脖子上也就留下了那块疤。” 王泊谦猛地朝桌子捶下去,气愤地说:“妈的!欧巴桑的父母都吃什么的,怎么不废了那个老畜生!” “父母?”华思沉默一刻,转移话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那那,是大学开学的那一天。她整个人黑乎乎的,全身上下满是煤渣,当时,大家都嘲笑她。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没有路费,她是偷坐运煤的火车赶来报到的,从她家乡到这里,一共坐了30多个小时。”华思说着,眼里都是泪,“刚开始,她性格很孤僻,不喜欢说话、总是独来独往、对每个人都很警惕。直到,有一天,我和她阴错阳差地一起救了被勒索的心欣。后来我们三人成了好朋友,她才慢慢变得开朗起来。”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王泊谦表情一反常态的凝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很聪明,我故意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对那那好一点,不要事事都跟她过不去。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又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你随意地享受生活,而有些人整天拼死拼活只为了生存。”华思的声音很轻柔,分量却很重,“很晚了,请回吧!” 王泊谦一个人走在漆黑的路上,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华思的话,心中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一种叫做心酸的情绪。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妈妈带着他住在爸爸安排的房子里,爸爸经常几个月都不来一次,有时候母子两个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那个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全家人一起吃顿饭。曾几何时,他似乎忘了!想到这,王泊谦摇了摇头,他赫然发现自己和欧巴桑竟然有那么些相似。 第二十一章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那那每周给刘云焉安排三节课。这样接触下来,那那对云焉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她是个很矛盾的女生,她有那个年纪该有的叛逆、也有超越她年龄的成熟。她很极端,亦如她喜欢的音乐:重金属摇滚、avril、linkin park、马丽莲曼森。 “我先走了。晚上七点再见!”这是刘云焉每个星期最期待的时刻,她终于可以跟她的乐队练摇滚了。 “我,我可以去见识一下你的乐队吗?”这是那那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你听得懂吗?”刘云焉冷漠地说,转身走了,但没有拒绝。 那那就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来到了一个废旧的地下室。地下室的灯光很昏暗,四周的墙壁上都是涂鸦作品,很有嘻哈味道。 “hi小美女,终于来了。”一个带着四个耳环的英俊男生从架子鼓旁向刘云焉走来,并亲昵地朝她脸上亲了两下。 “好久不见,伙计们!”那那大声笑着跟其他的两个人打招呼, “呜”其中一个象女生的男吉他手,起哄道“后面那个美女是谁呀?你可是第一次带朋友过来哟!” “一个不懂装懂的人,不用理她!”刘云焉说完,便没有再理那那, 引起那那注意的是,那个贝斯手,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调着音准,没有做声。 那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观察唱着摇滚的刘云焉。她笑得很开心!那种洒脱自由是那那从来没有看过的。那那拿出画具,尽情地画着。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时间到了,那那必须带刘云焉回家,不然很容易串帮。 刘云焉也很迅速,没有拖拉。离开前她突然跑向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贝斯手,跟他来了个热吻。那那显然有些吃惊。 “很羡慕哟!”那那自言自语道, “什么?”刘云焉有些怅然若失, “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事,什么人。”那那平静地说, “你不知道吗?”刘云焉好奇地问, 那那摇摇头,笑了笑,“生活从来没有给我机会考虑这些事情!慢慢的我也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告诉你一个秘密?”刘云焉卖关子,“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你不喜欢我吗?”那那戏虐地口气反问, “那是因为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自由,可以做任何想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看来,我以后不用羡慕你了。”刘云焉笑道,“你刚刚坐在那画什么?” “随便画的,应付你爸妈用的。总不能我们俩在外面一天,什么都没画吧!”那那自然地说, “没想到有时候你也蛮可爱的嘛!”刘云焉别扭地夸那那, “谁说的?我一直都很可爱好不好!”说完,那那自己忍不住地笑了。 “不过,你男朋友好象不怎么喜欢说话。”那那肆机打听, “英伦他家庭情况不太好,从小就不爱说话。不过,我就喜欢他这样冷冷的。”说到男朋友,刘云焉和所有小女生一样娇嫩。 “你父母知道吗?”那那试探地问, “不知道吧!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无所谓,这是我自己的事。”刘云焉笃定地说,“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私奔,反正我早就厌烦那个家了。” 那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甚至能预料将要发生的一切。 “小公主写生回来了?”哲浩回家取一些资料,正好碰到她们, “大哥,你还舍得回来?工作再怎么忙也不能一个多月不回家吧!”说着,刘云焉亲昵地上前搂住他的臂膀,“你不在,知道我有多孤单吗?” “孤单?”哲浩指了指云焉的小脑袋,“是没人帮你说情吧!最近是不是又闯祸了?” “才没有呢!我可乖了。不信你问她!”说着,云焉的目光投向那那, 哲浩近距离地看清楚了那那,和印象中的一样,平凡到没有一点特别之处。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种复杂的眼神。 那那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俩聊,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哲浩叫住了那那,“上次没有来得急介绍一下。你好,我叫刘哲浩,云焉的大哥!” 那那犹豫了一会,和他握了握手,“你好,那塔丽!” 哲浩正视她的眼睛,又是那种复杂的眼神,那种眼神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太安全。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哲浩绅士地说, “不用了!”那那一口拒绝,转身要离开, “我觉得你不该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哲浩强行把那那拽上车,“只能对不起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那那一路上望着车外向后倒退的夜景,心事重重。 “生气所以不说话?”哲浩挑衅道,“你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那那悠悠地盯着他,眼神里全是迷茫。她情不自禁地摸上他的脸颊,“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如果伤害到你们,请相信那并非我所愿!” “啊?”哲浩很迷惑,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据我估计,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你现在精神不正常,二是你把我当作另一个人。”哲浩用他那精确如电脑的脑袋分析那那奇怪的话, 那那转而大笑出声,“怎么办?我是第三种可能性。” “哦?有意思!”说着哲浩把车停在一家速食店旁,“那我们一边吃泡面一边讨论这第三种可能性如何?” “你请客?”那那调皮地问, “当然!”哲浩点点头,笑开了。 速食店的生意很清淡,也许是过了吃饭时间的缘故。泡面摆在眼前,两人直咽口水。 “等等。”那那抢哲浩的泡面,“咱们换着吃!” “你是怎样呀?自己说不要辣椒,现在又抢我的。”哲浩极其不满地说, “我可不管。”那那端起麻辣面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喂你慢点!没人跟你抢。”哲浩斯文地吃着,“不过,你怎么会来我家做家教呀?” 那那一个劲地吃,好象根本没听见, “喂我说你………”还没等哲浩说完就被那那打断了, “别喂了,快吃你的吧!”那那白了他一眼,继续狼吞虎咽,“不过,我挺好奇的!” “什么?”哲浩反应性地问, 那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妈是个怎样的人呀?” 哲浩明显顿了一下,脸色毫无察觉地暗淡下来,他应该怎样评价自己的后妈呢?“她?漂亮精明、对任何人任何事要求都很高、所以有时候显得有些刻薄、不好相处。” “我也很好奇!”哲浩看了看那那,又看了看一扫而空的碗, “什么?”那那喝完最后一口汤, “你总是这样思维跳跃吗?”哲浩从自己碗里夹了些面给那那,“当我以为你很热情,你却冷冰冰地拒绝我的好意:当我以为你很生气,你却莫名其妙地跟我道歉:当我对你产生好奇,你却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当我以为你对我产生了兴趣,你却好象对我的家人更感兴趣。” 那那感性地说,“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用你理性的头脑分析得到结果的。大家都说趋利避害是自然界的普遍规律,但是还是有飞蛾扑火。所以,任何事都有第三种可能性!” “飞蛾扑火?”哲浩突然想到教堂里的那个女声, “干嘛那么惊讶?”那那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哲浩每次去教堂都会想起那个女声,但她始终没再出现。 哲浩饶有兴趣地说,“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哎哟!又好奇什么拉?”那那不耐烦地说, “你…”哲浩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空空如野的碗,“你一个女孩子,食量怎么那么大呀?把我的都吃光了。” “呵呵。”那那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吃完了,我该回家了!” 第二十二章 那那和华思背靠背地睡在同一张床上。 “今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那车不是王泊谦的。”华思质问道, “我弟弟!”那那简洁地回答, 华思窜坐起来,惊讶地说:“谁?” 那那也跟着坐起来,“刘哲浩——刘云焉的哥哥、那女人的儿子、曼丽的男朋友、我的弟弟。” “那个小王八蛋是个怎样的人?”华思拿了一床毯子裹着两人, “自信、理性、聪明。”那那打了个哆嗦,“血缘这东西真的很奇怪。我们初次谈话,却出奇的熟悉。总觉得我们以前就认识。” “你打算怎么做?”华思问, “不知道。今天我发现,云焉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是乐队的贝斯手。你说依那女人的性格,知道这件事会怎样?”每次想到那个恨之入骨的人,仇恨就在那那心里悄然蔓延,直到占据整个心房。 “用尽一切手段拆散他们咯。”华思顺理成章地说, “那依刘云焉的性格,她又会怎样?”那那眼神锐利, “应该会反抗到底吧!”华思恍然大悟,“你是想让她们母女俩内战。” “我要她知道,被最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仇恨在那那眼里燃烧着,“这还只是个开始,我会让她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可是,刘云焉和刘哲浩毕竟是无辜的。”那那长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说, “怎么?心软了?”华思很了解那那, “没有,只是有点难过!”那那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不说了,王泊谦最近怎么样?”华思不希望那那想太多,马上转移话题, “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最近对我好多了。”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性了。 “伊??不对哟??最近你好象特别关心那个臭小子哟”那那狐疑道,“隔三差五打听他的情况,你该不是喜欢他吧!” “什…什么?”华思被猜中心思,紧张得说话结巴, “死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华思异常地气愤, “干吗生气嘛!我开玩笑的。”那那被她的认真吓到了, “以后不要乱讲话,不然我可真生气了。睡吧!”华思转过身,不再搭理那那。 华思长松口气,幸好没被那那看出来。说也奇怪,自从第一次见到王泊谦,对他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第二十三章 “你是怎样呀?三更半夜叫我来帮你打扫房间。我可不想上八挂杂志头条!”那那站在王泊谦的公寓门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王泊谦傻傻地笑了笑,把那那拉进门。 我的妈呀!房间乱七八糟桌上地上满是酒瓶,看样子喝了不少。 那那急忙收拾起来,边拣边嘀咕“死小子,喝这么多酒,又发什么疯!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谁知道还是把我当奴隶使唤。” 王泊谦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一个大箱子发呆。 那那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终于让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打扫好了,我走了!”那那没好气地说, 王泊谦起身,晃晃悠悠地四处检阅了一遍,指着一堆刚洗好的衣服,说“那堆衣服还没晾呢!” “明天叫打扫的阿姨帮你晾吧!哪有人深夜晾衣服的?”那那拿起包准备走, “不行,我就要你现在晾!”王泊谦喝醉了似地耍赖, 那那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看样子你好象心情不佳,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乖乖地去睡觉,明天还有很多通告。” 王泊谦突然抓住那那的手,“你不晾衣服,就不准走!” “你今天存心找茬是吧!”那那用尽力气都能没挣脱,“我还有很多设计稿没画呢!明天要交给总监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总监?那个叫育枫的?他又欺负你了?妈的!我找他算帐去!”王泊谦突然变得很激动, “干嘛那么生气呀?你自己还不是每天都欺负我。”那那有气无力地说,最近实在太累了。 “我欺负你可以,别人就是不行!谁敢欺负你,我就跟谁没完!”王泊谦大声地叫嚷, 那那默默地看着醉熏熏的王泊谦,眼里有了湿度。虽然只是句醉话,但对于那那却是那样温暖。 “干嘛那样看我?”王泊谦被那那看得有些别扭, 那那自嘲地笑了笑,此时此刻,黑暗世界的女巫竟然对童话世界的王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给你做点吃的吧!喝了这么多,胃肯定受不了的。” 此时此刻的欧巴桑为什么如此耀眼,她就象天使一样,给孤独的人依赖和力量。 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下肚,王泊谦似乎清醒了许多。那那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手腕却被王泊谦牢牢抓住。 “别紧张,我不会走的。”那那温柔说,这小子孤独又没有安全感。 王泊谦依旧看着那个大箱子,一言不发,呆呆地坐着。那那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时间静静地流逝,已经是午夜两点半了。 “知道吗?今天,不,昨天是她生日。十多年来,每年我都会精心准备礼物。最好笑的是,十二岁那年我竟然偷卖了我妈最喜欢的项链一个人跑到香港买了一个绝版的米奇音乐盒。”说到童年的回忆,王泊谦苦笑出声,“那时候,一个人跑去那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只知道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帮她摘下来。” 王泊谦鼓起勇气,打开了那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礼盒。 “只可惜,它们都只能默默地躺在这!”王泊谦笑着说,眼里却满是悲伤, “她是谁?她知道你的感情吗?为什么不送给她?”王泊谦的忧伤让那那很心疼, “她应该不知道吧!每次我都会装做忘记了她生日,装做莫不在乎。”王泊谦无奈地说, 那那看着他,好象看到了懦弱的自己,发起火来,“你是笨蛋吗?为什么不告诉她,其实你很爱她!” “无数次我都忍不住要说出来!可是我不能,我没有资格!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跟他争,包括曼丽!”王泊谦的表情痛苦,眼泪流淌在忧郁的脸上。 “曼丽?那个人是曼丽?”那那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她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泪水,静静地把他拥入怀里,象安慰孩子似的拍打他的肩膀,“为什么不能争呢?” 王泊谦终于忍不住,在那那怀里哭出声来,“我欠他的。如果我们俩注定有一个人痛苦,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不知不觉,王泊谦在那那的怀里睡着了。 “中医理论不通则痛。你这样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心,那将成为你永远的痛。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痛苦下去。我知道这么做你会生气、甚至恨我,但我还是要这样做。”那那看着熟睡的王泊谦表情柔和。 第二十四章 午夜时分,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曼丽家门口,旁边放着一个硕大的箱子。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寒冬的临晨,湿冷浸入骨髓。那那打了个寒战,她的心也在这个天然的冰箱里被冻住了。不可否认,王泊谦的眼泪让她冰冻的心出现了一道裂痕,隐隐作痛。如果说恨让那那坚强,那么爱就让她变得脆弱。面对爱她的人,她总是回报以百倍的爱,因为她怕来不及,她怕自己最终被仇恨吞没,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一束引擎灯光照亮了黑暗的夜,车灯熄灭,走下来两个人。那那起身,三人目光相接,三种不同的情绪,却是同一种表情,惊讶!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曼丽和哲浩异口同声地问那那, “我想跟你谈谈,单独。”那那忽略哲浩,迅速把目光移向曼丽,男朋友陪女朋友过生日到深夜很正常,她这么想着,可是心里却很不舒服,为王泊谦抱不平,又或许…… 哲浩很知趣地离开。说实话,此时此地见到那那是不符合逻辑推理的,也正因为这样,气氛才如此尴尬,可更难解释的是他现在的心情,惊讶之余竟然有些高兴。 “这是什么?”曼丽接过那那硬塞过来的箱子,狐疑地问, “属于你的东西!”那那直勾勾地盯着曼丽,“我想,王泊谦那个傻子到死都不会让你知道他的真心。至于其他的,你看过之后,自己体会吧。” 短短的几句话,对那那来说却过于艰难。这种心情,就象亲手将珍藏的东西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来奢侈。可笑又悲凉! “女人还真是可怜,为了男人连尊严都可以不要。”曼丽蔑视地笑了笑,“我总觉得你对泊谦不单纯,现在看来是真的。啧啧啧,灰姑娘回到现实,感觉不太好吧?” “自尊这东西,我早就没了。今天我会为了我在乎的人来求你,有一天我也会为了他跟你拼命。奉劝你,珍视别人的爱!”那那的话还在耳边,人却走了很远。 第二十五章 猛地,那那发现,路灯下自己纤弱的身影被一个高大的影子覆盖了。转过身,纸巾递到她面前,她没有接,继续往前走。 很长一段路,那道影子没有跟上来。 冬天临晨五点,天蒙蒙有些亮了,光明近在眼前,可那那眼里却只有冰凉的泪。眼泪为什么不听话的流出来?那那讨厌如此懦弱的自己。 骤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量将那那钳制在他怀里,使得她不得动弹。一双大手轻轻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抹干、流出来、又抹干、又流出来…… 自然地,男人将那那拥入怀里,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渐渐地,男人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有了弧度。他第一次看到竟然有人可以哭得如此平静,也是第一次知道眼泪可以象洪水般滔滔不绝。'' “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跟着我?”那那带着哭过后严重的鼻音问, “不知道。”哲浩回答得很迅速,没经过任何思考。他一贯不喜欢干不符合逻辑的事。可是眼前这个女生却是个天生的逻辑错误,所有问题遇到她,都会变成无解的方程。 “为什么一直哭?”哲浩心疼地问,他发现她的每滴泪都落在了他的心里,咸咸的、涩涩的。 “不知道。”那那无法解释此刻的心情。为什么哭?是为了王泊谦而心痛,还是可怜自己。 “你和曼……”哲浩下意识地顿住了,他不想在她面前提到曼丽,此时此刻,他不想让任何人插入他们之间。 如果时间可以纪录心情。某年某月某个冬天的临晨五点,他们都找到了内心的和平。 第二十六章 “你就这样自作主张给送过去了?”华思的声音上扬,微微发抖, “恩。”一夜没睡,那那的脸色显得很疲倦,“好累哟,我睡一会。” “你有没有想过,王泊歉一直不向曼丽表白,也许有苦衷。”华思有些激动。 “我不想看着他暗恋下去,一直痛苦,无论结果好坏,我想,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疲惫交叠寒冷,那那只觉眼皮好重,头昏沉沉的。 “你怎么知道暗恋是痛苦的?你知道暗恋是怎样的心情吗?”华思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得到幸福,我就会很幸福。即使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暗恋并不痛苦,看着自己所爱的人遭到不幸,那才是真的痛苦。” 那那感觉到华思的不对劲,强打起精神,走到窗台边,望着已经泛白的天空,早起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王雅庆一直都在筹备一个影视旅游发展项目,那是她最近几年的心血。她一直都希望能和讯腾娱乐合作,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双方始终没有达成共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刘文忠把哲浩和曼丽从英国招回来,就是希望通过联姻实现两个集团的合作。这个计划一旦成功,王雅庆将会以第一功臣的身份成为董事会最具权势的幕后黑手。当然,如果失败,整个计划的前期投入、人员消耗、银行借贷将是个天文数字,集团将面临严重的财政赤字。届时,不只是王雅庆,整个刘家都将在劫难逃。” 那那说着,象在说一个平常的故事,没有波澜、没有起伏、没有情绪。 华思皱了皱眉,恍然大悟“你想利用王泊谦破坏这场政治联姻。” 那那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叹了口气,“王泊谦和曼丽从小一起长大,有很深厚的感情基础。我能感觉到,曼丽对王泊谦很特别。” 良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华思看着窗户旁那抹纤弱的背影。这样一副娇小身躯里到底藏着怎样一颗心?她还是那个善良可爱的那那吗?她还是那个坚强到让人心酸的那那吗?在晨曦的照耀下,那抹身影变得有些模糊、遥远、琢磨不透。 “你的完美计划里,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华思的语气不轻不重,冷冷的,“如果,他因为你受到伤害,我会恨你。” 那那一惊,堵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只看到华思进房的背影。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你我都应该怀抱希望,挣扎着,活下去。 第二十七章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阴影映照在英俊无邪的脸上,安宁温逸。 “起床了!起床了!杂毛龟先生!……起床了!起床了!杂毛龟先生!……”乌龟闹钟里传出那那不屈不饶的叫着。 男子皱了皱眉头,习惯性地关掉闹钟,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摸到洗手间, 挤牙膏、刷牙、洗脸、刮胡须……一气呵成! 勉强撑开睡意依旧的双眼,眼睛无焦距的看着镜子。那是谁?气乎乎的小脸涨得通红,愤怒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嘴巴不停的碎碎念。男子揉了揉眼睛,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再看镜中人,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散落、温柔的眼神、如天使般带给人以温暖。 王泊谦轻笑出声,怎么是那个最讨厌的欧巴桑?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罗嗦。说什么上班不能迟到是基本的职业道德、看报纸了解国家大事是每个公民的基本义务、早上喝牛奶有益身体健康、喝啤酒不能超过三瓶、进办公室要问大家早上好……歪理邪说一大堆。 热一杯牛奶,拿过报纸悠闲地翻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以前即使被酒精麻木却还是深入灵魂的痛,而昨天蒙胧中那股清香却轻易地催他入睡,梦中他好像看见了天使,飘香的长发迎风飞舞,眉眼间温柔的微笑,她牵着他的手,飞向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王泊谦无意识地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欧巴桑总是会提前把行程偷偷地输入进去。开始还觉得她鸡婆多事,现在却成了一个不想忘的习惯。 15周年创立纪念日? 想想,当初为了逃开家而无奈进入演艺圈,转眼已经两年了。 时间这东西,真可怕,它总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变换了原本的轨迹。 …… “叮叮——叮叮——”门铃声将王泊谦从回忆中拉回, 门开的一刹那,错愕占据了英俊的脸庞,是惊讶更是迷茫,忘了动弹。 “怎么了?怎么这表情?”女人笑盈盈地望眼前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男孩,曾几何时,已经成为众多女人心目中最具吸引力的男人, --------------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不请我进去?” 王泊谦尴尬地笑出声,痞痞地说,“你瞧我,看美女都看呆了。请进!” “一大早,大美女找上门,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找我有事?”王泊谦端出一杯牛奶递给曼丽,笑容如春日里绚烂的阳光。 曼丽接过杯子,打量房子里的一切,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他的住处。 抿了抿杯沿,皱了皱眉头,将深蓝色陶杯放回茶几上,“你怎么喝牛奶了?以前你妈怎么逼你,你都不喝的。” 王泊谦失神地笑了笑,想到欧巴桑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有人告诉我喝牛奶有益身心健康,所以就喝了。人嘛!都是会变的。” 看着他无意中流露出的小幸福,她心头一紧,酸酸地,像吃了个酸柠檬,“我以为你从家里叛逃出来,一定会过得一塌糊涂,现在看来,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 曼丽起身环顾四周,和煦的阳光透入房中,仙人掌静静地吸收着养分,窗边的风铃随风轻扬发出清脆的乐音。一切秩序井然,细微之处透着陌生。三年,似乎什么都没变,又像什么都变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寂静地听阳光落在地上,静静地看时光流逝。 “昨天”曼丽刻意背对着王泊谦,“是我生日。” 王泊谦表情骤僵,片刻,又伪饰地笑出声,“你看,我……” “你要说你忘了是吧?”曼丽苦笑,“每次都是这样,一句忘了就完了吗?你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情吗?你记得每个朋友的生日,除了我:小时候你愿意做每个人的新郎,除了我:你关心每个人的去留,除了我。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转身时已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是真的忘了。”王泊谦手足无措,“别这样,这样不像你。” “怎样才像我?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大方地说没关系?跟你一样一直逃避?”曼丽言语激动, “我……我没有逃避!我……” “那这是什么?”曼丽拿出那个款式陈旧却崭新的米奇音乐盒,“为什么?你要装作不爱我。为什么?你要装作漠不关心。为什么?你要把我推向别人。” “我只是希望你们得到幸福。你和哲浩一定会幸福的。” …… 刹那间,女人拥住眼前沉默的男人。男人僵直的身躯微颤,唇齿间夹杂着淡淡地咸,是女人的泪。 王泊谦轻轻地松开颈项的双手,擦去曼丽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回去吧!” “那个娜塔莉,你不要跟她走太近,总觉得她很危险。”说完,曼丽走了。 欧巴桑?是她?是她告诉曼丽的?莫名的心痛,心被蚊子蛰了一下,瞬间肿胀出一个疙瘩,又痛又痒。 一切如此突然,却又必然发生。因为害怕所以逃避,如今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对于曼丽,是怎样的感情?对于欧巴桑,又是怎样的心情?说不明白,道不清楚。 第二十八章 今天是讯腾娱乐公司创立十五周年纪念日。 公司上上下下忙碌着,没有疲惫、没有厌倦。幸福满足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十五年,不长也不短的一段时光,看着公司的成长,不知不觉自己也长大了。这是种很难形容的归属感。也许就是这种归属感,让讯腾娱乐成为一个大家庭,成为每个热爱这份事业的人的心灵家园。时至今日,讯腾娱乐已经从当初那个名不见金传的小公司成长为首屈一指的影视界龙头老大。 讯腾娱乐旗下艺人悉数到场,当下娱乐界最炙手可热的明星们汇集于此,星光奕奕。当然,各界媒体也不放过会这次绝佳的机会。拥挤的人群、粉丝们疯狂的尖叫声、高频的闪光灯。天皇巨星谢俊、歌坛天后紫媚儿、热舞皇后韩彩珍……热潮一阵高过一阵,几近疯狂。王泊谦被安排在最后压轴出场,一方面考虑到他暴涨的人气,体现公司对他的重视:另一方面也避免与老牌明星产生冲突。 远远的,一辆超豪华布加迪威龙跑车停靠,意大利著名设计师剪裁夸张的西装配上一米八五的个头、、超眩金发、阳光般的脸庞、忧郁而深邃的眼睛,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张扬而贵族气,如叛逆天使般让人移不开眼。所有人的目光汇集于一点,片刻寂静,接连不断的闪光灯、震耳欲聋的拥护声,顿时,现场气氛热到爆棚,粉丝过于激动,一度导致秩序紊乱。 不长的红地毯,王泊谦在保镖的护送下,在粉丝的簇拥下,走进主会场。 作为讯腾娱乐创始人兼现任董事长的周天易在女儿曼丽的陪伴下,缓步进入主会场,全场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 任何光鲜亮丽的台面背后都有一批为之兢兢业业的人们。后台的忙碌远比台前的闪亮更让人惊讶。那那作为临时职员被分到服装组,主要负责所有艺人的服装维护,协助艺人当晚的一切拍摄事宜。从早到现在,一直忙个不停,连吃饭都没顾得上。冬天的夜是寒冷的,昨晚一宿没睡加上今天一天的劳累,那那额头不断的冒冷汗,只觉得头重脚轻。这种感觉很熟悉不是吗?湿冷的阁楼,蜷缩的身躯,压缩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蚊子都无法呼吸,何况是个人。那个时候,也像现在一样,世界是黑白的,天地是颠倒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真想安静地躺下,然后永远不醒来。平静地死去,也许才是真正的解脱吧!可是人有时就是如此卑贱,死有多容易?生又有多难?总有那么点希望支撑你活下去,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撑下去,撑下去,不能倒下,不能倒下。”那那如此告诉自己,来来回回,忙忙碌碌。 二十多套舞蹈演员的衣服盖过了那那的头,她急匆匆地在楼道间穿梭,五分钟内要送到后台。 不好!撞到了什么吗? 衣服散落一地,那那立马弯腰收拾,嘴里一直在道歉,却始终没抬头, 突然, 手臂被拽住,猛地被拉起来,恍惚间,就被关进了旁边的化妆室。 那那正准备挣扎,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金色的头发,和一张帅到极致的脸庞。平日里戏虐而忧郁的眼睛此刻却夹杂着愤怒和一种难以琢磨的情绪。 “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去找曼丽?”王泊谦极力让自己平静,声音却在发抖, “待会再说好吗?现在很忙。”那那虚弱地说,她早料到会如此,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没有力气继续下去, “不行!你现在跟我说清楚!告诉我你没有找过曼丽!你说呀!你快告诉我!” “我……”那那只觉得头晕目眩,耳旁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看着她不发一言,沉默不语,他终于爆发了,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情绪激动到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是因为她的背叛吧,她背叛了他的信任。信任?难道不知不觉中,他竟也会信任别人?不,不可能!不! 猛地,他推开她,像逃开瘟疫一样。 剧烈的摇晃让她本就晕乎的脑袋更加眩晕,这一推,整个身体被甩到了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拼命地扶住墙壁,让自己不倒下。 “你很开心吧?搞乱别人的人生。”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对你好一点就可以改变我的人生?我只不过是可怜你,就像可怜一条流浪狗一样。曼丽说得对,你是个危险的女人,自不量力的危险女人。” 不合时宜地,那那竟笑出声来,那么狂妄、那么空洞。 “呵……呵呵……” “呵呵……哈哈……” “砰!”门无预警地被推开,助手小林突兀的出现,“恩,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泊谦,外面好多媒体都等着采访你,还有就是,你妈来了,也在外面。” “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他丢下一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呵呵,可怜?确实很可怜!”眼泪舔过那那笑着的脸颊咬住破碎的心。 蹲下去继续收拾演出服,眼前突然黑蒙一片,只觉得身体倒在冰凉的地上。接着,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周围漂浮着温暖的云朵,真的累了,想睡了。 拨开拥挤的人群,育风抱起晕倒在地的那那。又跟她不期而遇了,是缘分抑或是孽缘?无论如何,她该增肥了。 第二十九章 “泊谦,你最近的唱片销售量突破500万张,大有超过谢俊之势,你是不是很高兴?” “有媒体报道,最近经常有美女出入你公寓,是你新女友吗?她是圈内人吗?” “你和洪导演合作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档?据透露你在此片中有反串女装镜头?” …… 娱乐记者把王泊谦围个水泄不通不断发问,几十个话筒一层一层地堆放在桌上,摄影记者你推我挤争拍摄位置,场面甚是混乱。 王泊谦静静地坐在中间,依旧戴着最大号的墨镜,遮去了半张脸,看不到眼睛,觉不出情绪。靠着沙发、驾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上嘴角。两年,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了,面对媒体、面对狡猾的娱记、面对狗仔队沉默也许是最好的武器。 刚才欧巴桑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不会是生病了吧。 “你对同性门事件有什么看法,你喜欢什么样的男性?”一个女记者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王泊谦眉头一皱,低头摘下墨镜,慢悠悠地抬起头,走到刚才发问的女记者面前,捧起她的脸,眼神越发深沉,带着倾倒众生的魅惑,他的唇越来越靠近,淡淡的,海洋的味道。 女记者只觉得脸红心跳,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似的,脑袋一片空白。渐渐地,不自觉地,她点起脚尖,眼神迷离。 全场一片静寂,大明星与女娱记?猛料! 王泊谦望着一脸迷离的女人,坏坏地勾起了嘴角,他靠近女记者的耳朵小声说“恭喜你呀!你这一脸欲求不满的娇羞模样明天可要上头版头条供全城人瞻仰咯。” 还没等女记者反应过来,无数个摄像头齐刷刷地指向女记者。下一秒,惊慌失措、羞愧难当、女记者遮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王泊谦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他随手拿个话筒笑着说“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所有媒体朋友们也看到了,本人对女人还是很有兴趣的。不过,刚才那位小姐对男人好像没什么兴趣。” 全场都爆笑出声。 这时,小林在他耳旁嘀咕了些什么。只见,王泊谦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似乎很着急。 “唱片大卖,我要特别感谢支持我的歌迷。至于我的电影大概在今年春天上档,是部枪战片,是个新的尝试,到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今天就到这,其他问题可以问我的经济人。失陪。谢谢。”他急忙起身,转眼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一切恢复正常,没有人记得那个女记者,没有人关心事情的真相,没有人会同情谁,这就是娱乐圈。王泊谦迈急步往化妆间跑去,刚听小林说她晕倒了,刚才就觉得她脸色不太好了,这个欧巴桑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病成那样还死撑着,就是招人讨厌。 想着想着,不自主地加快脚步。转角处,脚步骤停,是她! 第三十章 拿什么来爱你 “哲浩”王雅庆身着一身黑缎礼服搭配貂皮披肩,法国知名设计师路易的新款珠宝首饰在灯光下闪闪亮, 王泊谦摘下墨镜,默默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他想靠近却迈不动步。他的爱对她来说没有价值,她的爱对他来说是折磨。曾经以为离开家就能逃开她的爱,后来才明白那是种天生的联系,躲不掉、逃不开。 “怎么?打算永远不理妈咪?”王雅庆将红酒一饮而进,自嘲地轻笑,“你离家出走也两年多了吧,只怕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我这个妈咪吧。” 握紧的拳头泛白,王泊谦压抑着、忍着。 “你知道吗?每次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新闻,无论好坏我都很高兴,至少我知道你活得很好。”王雅庆接二连三喝了几杯,走到儿子面前,疼爱地抚摸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这张和自己极像的脸,竟流下泪来。 王泊谦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你别喝了,你身体一向不太好,不能多喝酒,知道吗?” 他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妈,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忙得忘了身体。还有,老爷子外面那些女人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当初想得到了,现在都得到了。你要开心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痛恨她,他都永远不会,不仅因为他是她的儿子,更因为只有他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怎地,王雅庆鼻子一阵一阵地酸,眼泪就肆无忌惮地流出来。在外面,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她都没哭过。可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长大的儿子竟哭了出来。她搂着他坚实的臂膀,很安心。 “儿子,你搬回家好吗?你的房间我每天都让刘妈打扫,一点都没变。”她焦急地等着回答。 他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他该回去吗? “你这么些年,你在外面也玩够了。回家吧!妈妈已经在公司给你安排了位置,只等你回来呢!你要把握机会,好好做出点成绩给你爸看。你那个大哥从国外回来,还不是为家产,你放心有妈妈在,他什么也捞不着……” 又是这样,还是这样,从开始到现在什么都没变。从懂事起,她就不断地告诫他无论什么事都要超过哥哥。他很努力试着像哥哥一样成绩优秀,试着像哥哥一样才华横溢,试着像哥哥一样机制敏锐。可是,他永远都追不上,永远活在影子里。 “停,停,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回去的。”王泊谦摇头,他不能也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王雅庆转而变成她一贯的冷静尖刻。 “为什么”王泊谦自嘲地笑出声,“你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你一直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回去改变不了什么,老爷子还是只知道哲浩那小子,在他眼里我是个没用的儿子。你可以用我换取婚姻,换取地位,可是却换不到他的心。” “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无论用什么办法。”王雅庆果决的说,“我能从山沟里走出来混到今天,靠的就是这点信念。既然你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那也就算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妨碍我?” 王泊谦不知所以,狐疑地看着她。 “刚刚曼丽跟我说,他跟哲浩的婚事要延后,她让我问你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王雅庆询问,“当初我让你追曼丽,你死活不答应,结果被哲浩抢了先机,要不然影视旅游发展项目早就成了。可现在事都箭在弦上了,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准备好了,钱也投进去了,基础设施地基都打了。周天易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可不会随便给人投钱,资金没跟上,一天就损失几千万。” “你永远都只担心你的公司,担心资金。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是你的工具,我是你儿子。我告诉你我爱曼丽……”王泊谦激动的吼道, “你爱曼丽,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什么事都比不过哲浩,连女人也抢不过。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王雅庆鄙夷地说, “我对曼丽的爱是很干净的,与其为了肮脏的目的接近她,我宁愿把这份爱放在心里。”王泊谦眼神里满是脆弱与无助,他试图用微薄的力量保护心里最后一块净土。 “既然要放在心里,就让它烂在肚子里。我希望合作案会按时进行,你明白我的意思。”王雅庆丢下话,转身笑盈盈地融进人群里。 王泊谦努力倒回未流出的泪,收起受伤的眼神,慢慢地变得冷漠,慢慢地变成一贯的玩世不恭。人们都戴着面具活着,不是吗?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第三只耳朵机缘巧合也听到了这段话。 第三十一章 不经意改变 “这是什么地方?”那那撑着疲惫的身躯起身,眼睛迷迷糊糊地,只觉得额头上的冰凉掉落地上。环顾四周,宽敞的房间里灯光幽暗,不远处摆放着几个硕大的工作台,布料、模特、裁剪工具、图纸无处不在,凌乱却有路数。 “请问,有人吗?”见没人回答,那那便四处查探,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收拾演出服,然后就轻飘飘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当那那毫无头绪时,看见玻璃门后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一男一女。女的站着,身材窈窕,男的靠在沙发上呈“思想者”状。那那小心翼翼地靠近,推开玻璃门,灯光很暗看不清楚。 “醒了?” “对……对不起,打扰两位了。”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把那那吓坏了,急急忙忙准备逃开。 窗帘瞬时被拉开,炫目的阳光直直地射了进来。耀眼的光刺得那那挣不开眼。再睁开眼时,只见一男子,身着深蓝色敞领毛衣,抽着烟,眼圈顺着阳光袅袅升起,阳光下,深邃的眼睛如宝石般泛着光。 “两位?你是指我和她吗?”育枫指了指旁边的假模特,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 “那个……太黑,没看清楚,我还以为……”那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以为一对狗男女在乱搞是不是?”育枫一边自顾自地吐着烟圈一边描摹着模特s形曲线,无所谓地继续说“不过,说实话,我确实很滥情。” 那那不自觉地收紧了自己的衣服,自己都说自己滥情的人可能离禽兽也就不远了吧。 “放心,我对没发育完全的豆芽菜没兴趣。”育枫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啧啧,你看你瘦的,整个一埃及木乃伊嘛。” “说够了吧,说够了我就先告辞了。不管怎样,谢谢!”那那没好气地说, “不是要我教你吗?100张设计稿画好没有?”育枫玩味地看着这个小妮子, 一阵沉默。 “我只不过是可怜你!”泊谦的话一遍一遍在那那的耳边回荡,穿过鼓膜,刻在脑沟回里。“我不想再看到你!”如果她离开是他所希望的,那么她会离开。如果离开能让她保留最后一点尊严,那么她只有离开。 一声叹息。 “对不起,我要走了。”那那平静地说, “你怎么了?什么叫你要走了?”育枫一反常态认真地问, “我辞职了。”那那简洁地回答完要走。 “站住!”育枫缓缓起身,熄灭烟头,“下半年,我准备在意大利建立个人工作室。” “恭喜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五个工作室了吧!”那那淡淡地微笑,能有自己的工作室是每个设计师的愿望,但也只有顶级的设计师才有这种能力和财力。 “在这之前,我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我雇你做我助手!这工作很简单,你只要搜集我需要的资料,把它们整理成报告给我就行。”育枫没等那那开口继续说,“工资按天计算,保证不比你现在少。” “你似乎很有把握我会接受你的提议?”那那质疑地问, “我了解你。你不会拒绝!”育枫略带磁性地声音,犹如魔咒。 “为什么是我?”那那疑惑地问, “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为什么,有时候只是一种感觉。如果你非要有什么理由的话,只能说我对你的身材没兴趣不代表我对你的才华没兴趣。回答满意吗?”育枫轻浮地笑笑,“明天开始上班,早上四点我去接你!” 峰回路转,总有些人会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你的生活。 第三十二章 坏女孩 血色残阳映照着古老的教堂,从教堂正中的圆穹顶部望去,幽蓝天空点缀朵朵彩霞,墙壁上的油画反着光看不清晰。罗马式的建筑风格让人想到意大利的圣彼得大教堂。宗教是一种信仰,信仰则是一种追求。这种追求就像下一盘无解的棋,谁都没找到最后的结局,却收获了内心的平静。 每当那那走进这里,心就渐渐被剥开,善本、邪恶、纠结、妄念……赤裸裸的,不需要伪装。在漆黑的忏悔室里,那那可以让上帝知道这个被仇恨捆绑的扭曲灵魂。 “为什么我还是会心痛?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甚至麻木。他说他可怜我,像可怜路边的野狗一样。为什么是这样?我曾奢望他能爱我,像家人。呵呵,还真可笑!人家可是人见人爱的大明星,而我呢?只是被他施舍的可怜人而已。”那那自嘲地笑了。 是她?那个飞蛾扑火女声。她终于出现了!虽然隔着墙,哲浩却似乎能看到她哭泣的眼。 该说什么呢?哲浩脑子竟一片空白。 “上帝,你知道吗?我是个坏女孩。因为爱哭所以被亲生母亲遗弃,因为长得像母亲所以被父亲毒打,为了生存投靠为非作歹的社会混混……”那那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我真的很坏!我竟然因为亲手把自己父亲送入精神病院而高兴了好一阵,我竟然不知廉耻地在灯红酒绿中呆了整整四年,我竟然偷了那些连我自己都觉得肮脏的钱,呵呵,而现在呢,我竟然还能故作清高地过着我不配过的生活,我竟然为了报复伤害了最好的朋友,我竟还敢奢望大明星的爱。” 一句诅咒。 “上帝啊!像我这样的坏人,应该下地狱吧!” 死一般的寂静。 她是个怎样的女子?有怎样的过往?又会有怎样的未来?以悲剧开始的人生,可以喜剧结局吗? 哲浩的心,沉沉的、闷闷的,找不到答案。 哲浩结束一天的工作,离开教堂时已经是傍晚十分,天色渐暗,有些冷。他发动引擎驶出教堂,也许是教堂离市区比较远,路上几乎没有人,偶尔可见几辆车。不知怎地,耳边总响起那女声的话,心情有些惆怅。可能是因为天气有些湿冷,一直运行良好的脑子受潮短路了。他甩甩头振作精神,打开音响,悠扬的音乐漂浮车内,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些。转弯处,突见前方一辆没有乘客的公交大巴,这应该是最后一班回市区的车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要开董事会,他也该好好准备一下了。他踩足油门,飞速超过前面的大巴。有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一张美丽而略显忧郁的侧脸,如丝绸般的长发迎风飞舞和耳朵上吊坠的那点鹅黄。 那那轻轻地关上车窗,缕了缕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个人坐在开往市区的最后一班车上,没人理会,没人打扰,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擦身而过,是缘分太浅还是只为下一次遇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三十三章 他和她的日出 从上次发生争执后,华思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那那,偶尔遇见两人也没搭话。对那那来说,华思和心欣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可是,现在她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呢?突然回想起三人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只要有人敢欺负那那,华思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出头,她跟警察老爸学的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算不赖,三人合力对付三五个不成问题,当然也难免有被别人修理的时候,三人被打得像猪头还不忘互相嘲笑。那时候,那那的生活过得很艰难,心欣总是想方设法往那那钱包里放钱,两人心知肚明可谁都不曾提及,心欣知道那那的自尊心,那那懂得心欣的用心良苦。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很晚,那那站在华思房门外,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华思,我辞职了。” “育枫雇我做他的私人助手,我答应了。” “今天开始上班,变态男在楼下等我。你说我能做好吗?” “突然很想回到从前,你说心欣她在意大利过得好吗?” …… 那那的声音很小,更像自言自语。她不想打扰华思的美梦,善良的人应该没有烦恼的生活。 转身,她轻轻地锁上门,出去了。 同时,华思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那瘦弱的背影,这个死丫头,又忘了吃早餐,真是不让人省心。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就是你所谓的工作?”那那简直无法理解,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呀?一大早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跑来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然后对着眼前这黑乎乎的一片海一言不发。 “我说育大设计师,我们傻坐在这也半个多小时了,您到底想干嘛呀?”对着个木头人自言自语,那那真快逼疯了。 “你……”那那有些气急,“这么个大冷天跑来海边乘凉,你是不是耍我呀?我告诉你,我没空陪你这个无聊的人发疯,我要走了。”那那的声音因为寒冷有些颤抖。 “你看……”育枫一只手将那那拉回车里,顺势搂着她纤弱的肩膀,另一只手从后座上拿了一床毛毯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可不是好惹的……”他略带胡茬的脸若有似无地划过那那的耳际,痒痒的。他身上特有的烟草味道淡淡的。 下一秒,不对呀,应该推开他!那那这才猛地挣扎起来。 “别动……你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天,寒良 月,似眉 云,初动 水光连天半朦胧。 最美是那霞光,那金色的、虚幻的光辉通过云层挥洒开来。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失去了颜色,原本深沉的海也露出了明净,天空也变得有了光彩。 耀眼的光辉照亮了世界,也照亮了他和她的眼眸。 日出,不曾想,竟如此迷人! “真美!”育枫不禁赞叹, “恩,日出确实很美!”那那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刹那的悸动中。 育枫转过身,轻柔地抚了抚那那的脸,眼神迷离,“我说你很美!” 那那猛然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瞪了他一眼,“你平时就这么勾引那些纯情少女的吧!变态男!” 育枫不怒反笑,像往常一样放荡,“就你这点情调,以后到了意大利怎么活呀?” “意大利人都跟你似的大色狼,看着女人就眼馋?少污蔑意大利人民吧!”那那不屑一顾地瞟了他一眼,挑衅道。 “怎么是大色狼呢?有感觉就在一起,feel不在了就分开,忠于自己的感觉有什么不对?”育枫一本正经地说, “感觉?哼!那都是人贪婪的借口。有了感觉就可以朝三暮四,抛夫弃子?有了感觉就可以不负责任,乐的逍遥?有了感觉就可以毁了别人的一生?”那那表情严肃,言辞激烈,她倔强地侧过脸,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她的右脸,左脸却隐藏在最初的黑暗里。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育枫没有说下去,转而拿出相机塞给那那,“开始工作吧!” “啊?”那那抱着相机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拍照呀!”育枫哈欠连连,“我睡了,你去车外面多拍一些照片。” “拍什么呀?”这男人的思维太跳跃了吧!那那一头雾水。 “随便!”育枫不再搭理那那,一个人闷头大睡起来。 他到底要拍什么?这么大早跑来城市的最东边,为的就是眼前这壮丽的日出吧!恩!应该是拍日出。 第三十四章 莫名心痛 在门铃声和手机铃声的双重轰炸下,王泊谦及不情愿地睁开迷蒙睡眼,懒洋洋地翻个身,抓过电话。 “泊谦,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在你家门外,你快点起来,来不及了!”助手小林心急火燎地说, 王泊谦不情愿地从床上连滚带爬地摸到门边,门刚一开,小林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你怎么还睡呀?今天你要参加中视一个综艺节目,另外宣传新上档的电影有三个电视台通告,晚上还有一个慈善演唱会。我已经准备好车在楼下,我说大少爷你要快一点拉。”小林气都没顾得上喘,机关枪似的说了一通。 王泊谦根本不搭理她,继续蒙头大睡。怎么可能?他早上确认过了,手机备忘录里今天根本没有行程。这个小林肯定是弄错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大明星,祖宗。你怎么还睡呀?真的赶不急了。”因为着急她的声音略带哭腔。 王泊谦慢慢吞吞地起身,正眼瞧了小林一眼。看她怒气腾腾地样子,不像开玩笑。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经过一番折腾,王泊谦终于坐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保姆车里,带着鸭舌帽,和他招牌超big眼镜。他头也没回,习惯性地将随身行李仍向后座,往常这个时候坐在后排的欧巴桑总会喋喋不休。 “哎哟!”陌生女人扭捏地叫道,“哪个没张眼睛的乱仍行李包?” 王泊谦讶异地转过头,瞟了女人一眼,接着用疑问的眼光看向旁边的小林。 “哦介绍一下。这是公司新安排的造型师,曼丽经理特别挑选的。”小林说道, “你好!我是ada.你知道吗?我那些姐妹儿,知道我成了你的造型师,不知道有多羡慕呢!你待会给我几张签名照,我好跟她们炫耀炫耀。”女人殷情地说, 王泊谦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面部表情地拿回行李包。 “呵呵,没关系,包就放后排,我没有不方便!”女人矫情地客气道, 王泊谦没理会她,拿过包拍了拍,像拍去脏东西,接着转向小林问道:“欧巴桑呢?”话语间净是不悦。 “那那她……她辞职了。”小林察觉出他的不悦,小心翼翼地说,“她说,你不想看见她。” 回想起那次争执,他确实说过不想再见她,可是……王泊谦不再说话,胸口像堵了橡皮塞似地难受。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杰作,ada沾沾自喜道“真是天生的美男子,配上今年流行的皮草真是绝配!对了,还差点饰品,我去取,你稍等一下。” 王泊谦悠悠地站起身,对着旁边的小林问道:“欧巴桑,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小林先是一愣,接着悻悻地说:“那那她已经辞职了。不过,确实很帅拉!” 王泊谦一怔,迅速转过身。这时,ada兴冲冲地端着一大盒子戒指跑进来,“再配一个戒指就完美了。” 王泊谦面部表情地看着ada,莫名地发起火来,“完美?你不知道吗?我从来不穿皮草的,你不觉得俗吗?还有,你看看这一手的戒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乡下哪个暴发户呢!就你这点水平,我奉劝你趁早别混这行。” “暴发户?”ada气得说不出话直锤胸,“我……你……你太过分了!”愤慨地跑了出去。 “泊谦,你怎么了?我似乎又看到当年那个满身带刺的孤独少年!我永远都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老实说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男生,永远是那么不屑一顾,永远是那么阴晴不定,永远都那么孤傲。动不动就发脾气,不知好歹。”小林长叹了口气,“要是当时我有选择我一定不会当你的助手。” 王泊谦没听似的脱掉身上的衣服,收拾东西。 “可是现在,我却很庆幸。其实你有一颗最易感的心。用愤怒隐藏真实的情绪,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小林说完便也出去了。 王泊谦拿出手机习惯性翻了翻备忘录。这是怎么了?心针刺般隐隐作痛。 第三十五章 如果早知道 接下来的几个月,所有人的生活都过得异常平静。漫天飞舞的雪花扑面而来,落在脸上瞬间便融化了,入冬以来时常下雪,人们都习以为常了。匆忙的人群中,那那裹得严严实实地漫步在城市最繁华的街头。寒冬并没有影响人们的好兴致,到处依旧人声鼎沸。各大卖场的海报上、摩天大楼墙壁超大屏幕背投电视里、甚至路边的招牌上,随处可见dior新一期男士香水广告。据说,商家为了体现该品牌在业界的高水准,斥资千万请来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影视歌三栖新星王泊谦远赴法国拍摄广告。 那那穿过人群走到地铁站,这段时间育枫只是布置一些查资料的琐碎工作给她,两人还算相安无事,她跟华思的关系也随着时间过去缓和了很多。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可是一人独处时,那那总感觉到莫名的惆怅。转过身,地铁站的广告牌里是法国紫色的薰衣草田,男人迎风而立,英俊而魅惑。那那浅笑,她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手落在他的唇上,自言自语道:“杂毛龟,你知道吗?其实你很好看。”那那自嘲地笑了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看着你笑,我会心动;你抱着我哭,我会心痛;把你推向曼丽,我会心酸。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会想你是不是过得很好,有没有乱发脾气。我想我喜欢你!” 可是,他只不过是可怜她,他不想再见她,所以她离开。从此两人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吧?她想。 很多年以后,那那总会想起,如果事情如当时所愿,两人从此便没了交集,他还会那个嚣张而略带忧郁的大男孩,她也还会是那个善良却也狠毒的小女生吧?人们总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当初谁又能预料后来呢? 第三十六章 风花雪夜终成空 结束在法国几个月的香水广告拍摄回国,王泊谦在机场被前来接机的媒体和粉丝围得水泄不通。他依旧带着墨镜,依旧挂着坏坏的笑,只是金黄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在保镖的护送下,他步履维艰地挤进了保姆车。终于回来了,他想。在法国的这段日子,拍摄之余,工作还算轻松,他终于有时间停下来想很多以前他从不敢想的问题。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答案。整个人突然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虽然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望着车外轻飘的雪花,圣诞节快到了吧?她也许就是圣诞老人打包送给他的礼物吧,呵呵。 “你回来了?”曼丽兴奋地冲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怎么不通知我去接你呀!” 王泊谦局促地站着,没有回抱她,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像对待一个久违的朋友。 曼丽收起兴奋,缓慢地离开他的怀抱,悲伤的看着他,好像预知到了什么。 “曼丽,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王泊谦对她说,悲伤的眼,明朗的笑。 曼丽急忙推开他,慌张地假装忙碌,“以后再谈吧!我……我现在很忙。” 王泊谦抓住慌张到有些发抖的手,怜爱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迷恋十五年的人,欲言又止。 看着如此无助的她,他又何尝忍心说什么呢?可是,错过一时便只能错过一世。谁能只凭爱意将满山樱花归为私有?放下了便也解脱了。 “为什么?”曼丽背对着他,泪如雨下,声音哽咽,“你还是这样,为了哲浩,为了你妈,为了公司……最终放开我。现在我真的怀疑,你是否爱我。如果爱,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如果爱,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如果爱,你怎么能狠心把我推到别人身边。你们两兄弟真残忍,一个爱却假装不爱,一个不爱而装作爱。” “哲磊”曼丽从后面抱住王泊谦,脸埋入他坚实的后背,眼泪湿润了他的衬衫,“一次、就这一次,我们只为自己活,行吗?” 刘哲磊,一个如此熟悉的称谓。从被王女士带入刘家的那一刻,他便从王泊谦变成了刘哲磊,从一个私生子变成了刘家二少爷。也就在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他和母亲硬生生地拆撒了别人本和睦的家庭,亲手将一个十岁孩子的母亲推到悲剧的边缘。后来,他和这个十岁男孩一起张大,一起爱上同一个女孩。他很痛苦很挣扎,最后却也只能含泪放弃。他抢了男孩的父亲,害他失去了母亲,他知道他再也不能抢男孩任何东西了。 离家出走后,他告诉所有人他叫王泊谦,他要把本该属于男孩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还给他,除了那个永远不能弥补的罪孽。 “在法国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事。”王泊谦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擦拭梨花带雨的眼眸,“你哭了,我会替你擦干眼泪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开心起来。可是,她哭了,我却束手无策,甚至心慌到忘了帮她擦眼泪。我以为我像以前一样爱你,直到她离开,我才明白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住进了我心里。三年前我爱你却不得不放弃你,现在我也不知道对她是怎样的感情,但我只知道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他爱上了她?!曼丽虚软地瘫坐到地上,心沉到谷底。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曼丽终于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十几年的爱情竟在一夕之间,化作泡影。她不明白,也不会原谅。 梦境的虚有,没有了情浓,太多的诗颂,风花雪夜终成空。 第三十六章 公主出逃序曲 一大早,那那睡得迷迷糊糊时接到刘云焉的电话,说要邀请她参加平安夜圣诞派对,她也没多想就随口答应了。现在仔细想想,总感觉有点蹊跷,今晚会发生什么呢?直觉告诉那那,这将会是个不平安的平安夜。 “那个刘家小公主邀请你去参加派对?为什么?”华思疑惑地问,难以置信的口气。 “是呀。奇怪吧?”那那也不知道刘云焉为什么会邀请她, “我看,她是故意邀请你参加那种高级派对,乘机作弄你、羞辱你。你还是别去了!”华思思来想去,总觉得来者不善。 那那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那那到刘宅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左右,天色如墨,月高悬,无星点缀。 眼前的刘宅装点一新,灯火通明,豪华而壮美。敞开的大门,时不时有名贵车辆进入,里面坐着都是盛装打扮的达官贵人。踌躇片刻,那那最终还是走了进去,她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但是如果连走进都不敢,又何谈毁灭这个世界。 “请出示邀请函!”那那被门口的保镖拦住, “邀请函?我没有呀。是刘云焉请我来的。”那那解释道, “对不起,没有邀请函不能进。”保镖推开那那,小声自言自语道,“穿成这样还自称是小姐的朋友,真是好笑。” “是你呀?我们一起进去吧!”话音从那那身后的车里传来,磁性而明朗。 那那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他温和的笑着,眼睛如阳光下小溪上跳跃的光。有那么一刻,那那呆住了,用他那双如此清澈的眼眸看到的世界,应该是透明的、温暖的、美好的吧! 男人下车从容地走到那那身边,自然地拥着她的肩,不顾保镖的诧异眼光,径自把她带上车,带着她走进了她不能走进的世界。 “好久不见咯?”哲浩玩味地看着那那笑了, 那那回望他,也笑了,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呢? 哲浩护送她到楼上房间的门口,“进去吧,云焉在房里。” “刘先生”那那叫住要正要离开的哲浩,“谢谢你!” “怎么谢?” “啊?” “开玩笑的,以后就叫我哲浩吧,,当是谢礼好了。” 哲浩?呵呵,哲浩! 那那走进房间时,刘云焉正一个人坐在镜子前发呆,穿着粉红色晚礼服的她像个洋娃娃。 “为什么叫我来?”那那直截了当地问, 刘云焉没有回答,只是慢悠悠站起来,指着床上一件鹅黄色礼服说:“换上吧!” 那那没有拒绝,很快换上礼服,她很想看看刘云焉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刘云焉把那那领到镜子面前,欣赏着镜子里的那那,“我大哥的眼光果然不错,你穿上这件衣服简直是丑小鸭变天鹅。” “你大哥?刘哲浩?” “恩。我告诉他我要邀请你来参加party,他本来要送我礼服就顺便也送了你一件。” “说吧!痛快点,叫我来有什么目的?” 刘云焉只是自顾自地欣赏自己漂亮的指甲,不回答。 “不说?那我走了。你知道我并不属于这里。”说完,那那便开始收拾东西,要离开。 “你知道我也不属于这里。华丽的金丝笼、纯洁的公主、贵族学校、人前虚伪的笑……这一切一切都不是我。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想法。你说一句你不属于这里,便可以潇洒地离开,那我呢?我也想离开,怎么办?”云焉看着那那,眼神里的忧郁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 “我要离开!今天是唯一的机会。”云焉笃定地说, “你要我帮你?”那那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 云焉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数十个体格健壮的保镖正穿插在人群中巡视,“英伦他们会在外面接应我,可是只凭我一个人根本出不去。我希望你制造点骚乱,让我有机会逃出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说实话,我没有把握。但说也奇怪,你是我唯一想到的人。” “我再给你三分钟好好考虑,你果真想离开?” “你懂,我只想要自由。” 帮一个高三女生离家出走,放一只被囚禁的小鸟自由飞翔,是对是错?前路茫茫,谁都不能决定别人的人生,路终究要自己走。云焉也有权利走她自己的路,那那想。 “你考虑一下。我先下去了,不然妈咪会怀疑。”云焉说完便下楼去了。 第三十七章 享受美女的待遇 “云焉宝贝,你dady叫你下楼给客人们弹奏一曲咯。”王雅庆的满脸笑容在推开门的一刹那僵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你身上穿得是什么?那不是云焉的礼服吗?” “是云……”那那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王雅庆打断了, “快给我脱下来,你以为那么名贵的礼服谁都能穿吗?谁让你进来的?快把我女儿的衣服脱下来。穷也不是你的错,没衣服穿,我可以让于妈施舍你两件,你怎么能偷穿云焉的衣服呢?” 说着,王雅庆便开始动手动脚要脱那那的衣服。 “怎么能偷穿我女儿的衣服?”那那在心里一直重复这句话。云焉是她女儿,而那个从小便被她抛弃的襁褓中的女婴又算什么?她已经忘记了吧,她一定不会想到,那个女婴还活着,而且就在她眼前。 那那讥讽地大笑,用力地推开王雅庆。迅速拿起自己的包冲了出去。 “各部门注意,一个身穿鹅黄色礼服的年轻女人从小姐房间偷了个大包正向大门逃去,务必把她拦下。”王雅庆拿这对讲机发出命令。 接着,那那便和十多个保镖开始了一场猫抓老鼠的追逐战。最后,那那终究被逮住,被强制搜遍全身后被两个彪形大汉架出来,扔在了马路上。 穿着被拉扯得破烂不堪的礼服,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路边把散落一地的书本放入包包里。她从没奢望穿上礼服变成公主,也从未想偷窃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用什么辞藻来形容此刻的凄凉呢?可是那那脸上却漂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小鸟应该飞出了金丝笼吧?“不准偷穿我女儿的衣服?”哼!看着你最疼爱的女儿亟不可待地离你而去,心情怎么样?所有你加诸于别人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都会十倍百倍的报应回你自己身上。等着吧! 一束光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夜,白马王子驾着车进入了落魄灰姑娘的世界。当那那看清男生的脸时,先是一怔,下一秒,拔腿就跑。 天啊! 怎么是他? 她想见他,但可以忍着永远不找他:她喜欢他,也可以忍着永远不说出来。 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他再可怜她。 可怜这个词,真的太伤人。 “欧巴桑!”王泊谦追上去,强拉住她,“你……”看着如此狼狈的她,他心痛得说不出话来,“你这是怎么了?” 那那别过脸故作坚强,“我没事,放开我。” “看你这幅德行,还说没事?”王泊谦拽着她咆哮道,“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好像他只是个陌生人。这明显激怒了他。 那那挣脱他的钳制,激动地说:“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被别人污蔑偷东西?告诉你我被一群人强迫搜身?告诉你我受到多么无理的羞辱?告诉你我是怎么被别人扔到马路上的?”说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你现在都知道了,你满意了吧?是不是又同情心泛滥想可怜我了?我很可怜,对吧?” 看着那那,王泊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她拥入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他从未想过伤害她,可他还是伤了她。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只求她别再哭了,看到她哭,他会手足无措、会乱了分寸、连呼吸都痛。 在王泊谦温暖的怀抱里,那那更哭得肆无忌惮了,“呜呜我可怜我的,关你什么事?呜呜谁让你多管闲事可怜我了?呜呜谁求你可怜我了?呜呜”像是发泄,更像是哭诉。 王泊谦只是抱着她,任她哭,让她骂,受她打,怎么样都行,他在心里发誓他再也不会让她哭了。 “带我来化妆室干嘛?”那那疑惑地问, “以前都是你给别人做造型,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别人给你做造型是什么滋味,让你也知道我们当艺人的痛苦。”王泊谦强迫那那坐在镜子面前,一个响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两个造型师。 “我就把她交给你们了。”王泊谦对那两人说完便出去了。 一会功夫,当那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没认出来。及腰的长发泛着大破浪,如海藻般轻舞飞扬、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水汪汪的琥珀色眼睛荡漾着忧伤。那那不自觉地笑了,镜子里的人也笑了,露出洁白的贝齿。 “你很漂亮,不,是很特别。”一个人情不自禁地称赞道, “你身上这件礼服其实很适合你,只是有点破了,没办法,只有换一件了。”另一个人一边欣赏着那那,一边提议道, “不用了,我就穿这件。”那那脱下礼服仔细检查了几处破损,“请把针线工具箱递给我好吗?谢谢!”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原来繁复式风格的礼服在那那的巧手下魔术般变成一件清丽飘逸的露肩拖尾长裙。当那那换上自己的杰作时,旁边的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杂毛龟” 闻声回头的王泊谦看到眼前的女人,呆住了。身在娱乐圈,他见过无数美女。但只有这一次,她的美竟让他找不到词语来描述。她很特别,犹如金秋收获的第一粒麦穗,青涩的成熟。 “看够了没?看美女可是要收费的。”那那学着王泊谦的强调打趣道, 王泊谦尴尬地笑笑,要是让欧巴桑知道他被她的美惊呆了,还不被笑死。 “穿成这样,要去哪?”那那问, “当然是从哪来回哪去咯”说着,王泊谦绅士地帮那那拉开车门,这是她第一次受到他如此礼遇。 这年头,美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呀。 第三十八章 当爱情遭遇血缘 挽着王泊谦的那那再次出现在刘家大门口时,门外所有保镖都齐刷刷地行注目礼。没有人发现眼前这宛若天仙的灵透女子就是几小时前被他们当作小偷扔在马路边的落魄女生。 那那故意停下来走到保镖的身边,嗲嗲地问:“哎哟!怎么办?我没有邀请卡。” “没……没有……没关系呀。像您这样的名媛,还要什么邀请卡?您说笑了!”保镖一脸谄媚地奉承道, 那那斜瞟了他一眼,讽刺地笑笑,“是吗?原来名媛就不需要邀请卡呀?刚才被你扔出来的时候,我应该告诉你的,我可是名媛。” 那那故意矫情地自言自语道:“哎哟,这家怎么养了这么多看门狗呀?”说完,便径自挽着王泊谦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看着那那,王泊谦宠溺地笑开了。哎!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尤其是这种让人够呛的欧巴桑。 这时的那那还沉浸在刚才反击的畅快淋漓里,她一点也没意识到,一场颠覆性的风暴正排山倒海席卷而来。人们常说造化弄人,如果你不曾经历,就永远都不会懂话中所深藏的那种最无奈的伤痛。也就是那一个毫无预兆的转折,硬生生地改写了所有人的命运。 原本平静的派对由于王泊谦的出现躁动起来。媒体记者纷纷抛下采访对象一齐向王泊谦涌去。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一点。在大家的注视下,王泊谦牵着那那的手缓缓步入大厅。 顿时,气氛跳动起来,议论声不绝于耳,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那人不是偶像巨星王泊谦吗?他怎么会来?” “听说今天从不公开露面的神秘人物刘家二公子会出现,不会就是他吧?” “不会吧!刘家二少爷竟是娱乐圈的风云人物王泊谦?” “他身边的女人又是谁?从没见过呀?他跟名模分手了?” “对呀!不是说他是同性恋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换新女友了?” …… 当然劲爆的事远不止此。王泊谦带着那那走到刘云忠夫妇面前所说的话,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尤其是那那。 “这是我女朋友那那,带来让你们看看。”王泊谦语气僵硬,说完便一言不发,好像再没有什么话好说似的。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刘文忠按兵不动,保持一贯的风度,看不出情绪。毕竟他可是历经风浪,这对他来说并不构成威胁。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儿子第一次肯带回家的女人,为什么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刘哲浩则站在父亲的旁边,默默地洞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上下打量弟弟带回家的这个女生。是她?她不应该是跟云焉在一块吗?又怎么会认识哲磊这小子?太多太多疑问,千丝万缕原本毫无关联却在同时发生在她身上。看来,他要开始习惯这种非逻辑的思考方式了。 曼丽远远地望着王泊谦,望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他竟然带那女人回家!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宣誓他爱情的胜利!他竟然绝情地在她原本受伤的心上又狠狠地插了一刀!她发誓她再也不会相信世上存在所谓的爱情。伤她如此,他们还想心安理得地幸福生活?不!总又一天…… 意料之外的是,打破沉寂的竟然是一直没有出声的王雅庆,她扫了一眼那那,然后笑盈盈地面向大家说:“一直没有向大家正式介绍,这位是刘哲磊——刘氏国际旅游集团的二公子,我的儿子,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大明星王泊谦。以后请各位多多关照!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希望大家有个愉快的晚上。”她的情绪似乎没有任何起伏,好像根本没在意眼前的女人。 如果说所有人都被王泊谦所震惊了,那么那那却是被刘哲磊惊呆了。王泊谦才是王雅庆的儿子?刘哲浩又是谁?那么,那么,也就是说,杂毛龟才是她的——怎么会这样?一切的一切都乱了,全错了。 “哲磊介绍汪伯伯给你认识一下。”王雅庆插进王泊谦和那那之间,拉着儿子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寒暄开来,接着王泊谦又被拉去不同的地方见不同的人,只看见母子俩的身影忙碌于派对的每个角落。 那那跟随着他们的步伐,远远地望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眼神里的忧伤,没有人知道这个不能说的秘密,更不会有人懂得此刻那那所经受的锥心刺骨的痛。她只想多看他一会,哪怕只是一秒,因为她知道今天过后,她和他之间只能什么都不是。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他们不曾相识,她只愿他们只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十二点差十分,还有十分钟圣诞钟声就要敲响。灰姑娘也该回到现实了。那那远远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泊谦,从今以后她要埋葬他们之间的一切。再见了,杂毛龟!goodbye,my lover! 王泊谦好不容易应酬完后,急切地寻找着那那的身影。这个欧巴桑到底跑哪里去了?到处都不见踪影,不会跟哪个男人跑了吧!不会不会,就她那样,谁看得上呀!哎呀,其实她还过得去拉,虽然又平胸又没女人味!到底跑哪里去了呢?其实,其实说实话,她稍微打扮一下还蛮漂亮的拉。找不到人,王泊谦心情烦躁起来,隐约中,竟还有些心慌。他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好像这次找不到她就会永远找不到了。 第三十九章 神父教徒恋之一 刘家豪华别墅外游泳池旁的一抹忧伤身影引起了刘哲浩的注意。没想到,有人也跟他一样想出来透透气。他看到的是女人侧脸,她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绸缎般的长发随风飞舞,鹅黄色的拖尾长裙与耳朵上的吊坠相得益彰。光线透过游泳池反射照应在她身上,闪烁着跳跃的光斑。这幅画面似曾相识,忧伤的侧脸、飞舞的长发、耳垂鹅黄的吊坠,在哪里见过呢?……对了,教堂! 初遇她是妹妹的家庭教师,再遇她是女朋友的朋友,现在她又变成了弟弟的女朋友。一层一层的谜团,看似巧合的背后是否存在某种特定的关联呢?如此年轻的女生为何又有如此孤寂的背影?她似乎经历过太多伤痛。 “又见面咯!”哲浩打招呼道, 那那站在游泳池边沿上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小心!你快站进来,这样很容易掉进游泳池的。”哲浩紧张地想上前将她拉过来, “你别过来!”那那警告道, “我很好,我只不过想这样站一会儿。能帮我记住此刻的我吗?记住这个善良的我!我希望以后,有人能告诉我,我曾如此善良过。”那那背对着哲浩说,带着沉重的忧伤,无论如何她要救杂毛龟,她要自救。 “我会用眼睛拍下这一幕,然后永远储存在大脑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告诉你,那那你一直拥有一颗最善良最纯真的心。”哲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开始关心这个并不熟识的女生。 “你为什么送我礼服?”那那转身走近他,盯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眸, “喜欢吗?”哲浩反问道,温和的对上她闪烁的眼睛,“看来你不太喜欢,要不然你不会把它改得面目全非。” 那那被逗得有了些笑意,“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你是第一个送我衣服的人。” “不客气。能做美女的第一位是我的荣幸。”哲浩打趣道,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哲浩点头默许。 “你是谁?”一直听说王雅庆生了一男一女,所以在刘家第一次见刘哲浩那那就肯定地以为他就是王雅庆的儿子。如果说王泊谦才是她的儿子,那么他又是谁? ……??哲浩一头雾水。“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难道不是她的儿子?”那那试探性地问, “她?你是指王阿姨吧,她是我的后妈。我妈妈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哲浩解释道, “对不起。我只是……”这个答案是那那没有想到的,她并不想触碰他的伤口,“没关系。”哲浩平静地说,“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妈妈是被外公逼迫跟dady结婚的。之前她有一个非常要好的男朋友,听说那男的家境不好所以外公反对,或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两人就散了。结婚后dady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两人经常吵架。一吵架妈妈就会带着我去教堂做祷告,他们两人的感情也就被一次一次的争吵消耗殆尽,dady也就从那时候开始在外面有了很多女人,我想王阿姨也是其中的一个吧。直到有一天,妈妈最终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你妈妈也是教徒呀?我也是。每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我也喜欢去教堂忏悔。因此,我还跟马修神父成了好朋友呢。” “马修神父?”哲浩吃惊地看着那那,“你认识他?” “嗯我认识他快三年了!不过我每次见他都是隔着墙的,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要看他是神父哟,他脾气超坏的,还爱喝酒。可是玛丽亚修女总是不让他喝,所以每次去见他我都会带点小酒给他解馋。不过,这几次见我倒觉得他脾气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坏了。”说到马修神父那那笑了,他是她所见过的,最有个性的神父。 教堂、马修神父、忏悔室、葡萄酒……难道她就是那个女声?那个飞蛾扑火? 世界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当你以为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当你以为差之毫厘却已经失之千里。 忏悔室的女声就是那那,难怪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会感到隐隐的心酸。眼前这个美得耀眼的娇弱女生背后竟然隐藏着那么一颗因恨而变得扭曲不堪的灵魂。上帝呀,该拿什么来拯救她呢? “你就是教堂里……”哲浩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王泊谦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欧巴桑!你是怎么搞的,不打声招呼就一个人跑出来,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到处都找不到人,差点把我急死了。”王泊谦没好气地嚷嚷道, 那那凝视着急躁的王泊谦,很久没有说话。空气中有种微妙的情绪发酵开来。 “可能是里面太闷了,她只是出来透透气。”哲浩为了缓和气氛,帮那那解释道, 王泊谦这才发现,欧巴桑旁边的男人竟是刘哲浩这小子。 “我没跟你说话,不需要你帮她解释。”王泊谦的语气很生硬,一点也不像是在跟哥哥说话。 “欧巴桑,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泊谦恶狠狠地教训那那,一边却宠溺地抚了抚她随风飘扬的长发。看着王泊谦,那那始终没说出话来,她表情游离,脸上没有一丝生气,似乎有种东西正慢慢地从她身体里流逝,渐渐干涸。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家吧!”说完,王泊谦便握起她的手想带她离开。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这样一直手牵手走下去……可是 毫无预兆地,那那甩开了王泊谦紧握的手,转向刘哲浩提议道:“我累了,你能送我回家吗?”她若有深意地看着哲浩清澈如水的眼睛,“哲浩,你会帮我对吧?” 王泊谦震惊地看着亲昵的两人,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由分说,粗暴地拉过那那,强拽她离开。 拉扯间,那那一直无助的回头望向哲浩,像看着生命中最后的希望。痛苦?挣扎?不!是乞求。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拉她一把,她怕她会不计后果永远堕落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痛苦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杂毛龟应该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哲浩根本理不出头绪。只是她的眼神……现在该怎么办?也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上前,拉住了那那的另一只手对王泊谦说,“哲磊,今天你也累了。还是我送她回家吧!” 王泊谦终于爆发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刘哲浩,我究竟欠你多少?!” 最终,王泊谦孤寂地放开那那的手,落寞地走远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这么多年,你是哲磊唯一一个带回家的女孩。他虽然外表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有一颗最善良的心。我不想追根究底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他。”刘哲浩利落地说。 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在哲浩眼里,哲磊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弟弟,他的性格阴晴不定,有些捉摸不透。总是前一天两人还坐一起喝酒,畅快淋漓地谈理想抱负,第二天又变成了陌生人。表面上他总在抢夺,但实际上他总在退让。哲浩知道弟弟心里有一个结,一个解不开的结。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泊谦曾经说过,只要你喜欢的,他都会让给你,我迫不得已才利用了你。” “你不爱他?” “我不能爱他!” “但是他爱你!” “爱我只会让他一天比一天痛苦。我和他只能什么都不是。他是除华思和心欣之外唯一会心疼我的人。我会尽一切所能保护他,甚至不惜伤害我自己。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 “把曼丽还给他,放他们自由!”…… 三年之前,哲浩接受了两家人的安排,和曼丽一起留学英国。为的就是…… 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错了。从那天讯腾十五周年纪念日无意中听到那段谈话他就意识到了。可是,现在回头是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会不会又是一个错误呢? 第四十一章 求婚 “你照得都是些什么东西?”育枫没好气地把一叠照片仍了一地。 那那走上前,疑惑地看了看。原来是上次去看日出时的那些照片。“这些照片效果很好呀,和当时的日出一样美。怎么了?不是你让我照的吗?” “你确定是我让你照这些的吗?如果你只有这点观察力,我想你可以走了。我的工作室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垃圾。”育枫刻薄地说着,刻意地踩过那些照片。 这几个月跟着育枫工作,那那似乎开始习惯他的工作方式,也开始习惯他刻薄尖吝的脾气。她没有急着发火或是反驳,而是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在海边看日出,然后他就把相机丢给她吩咐她去照照片。那那想着想着,突然恍然大悟……“你不是让我照日出而是大海对吧?你一直让我收集的资料图片也都是关于海,难道你意大利的首场个人发表会要以海为主题的?” “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人的脑袋里装得原来都是浆糊。”育枫瞟了瞟那那,然后歪着嘴嘲笑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只说对了一半。我的主题不是单纯的海,而是日出时跳跃的海。大家都说是海是静默的,是深沉的。而我要展现给大家的是活泼的,灵动的,跳跃着五彩光辉的海。我要让大家从我的设计感触到海的另一面。” 此刻的育枫,解说着自己的设计,身上散发出独特的光芒。所谓大师,育枫当之无愧。这一刻,那那不得不承认,育枫的才华果然让人叹为观止。 “想去意大利吗?”育枫话锋急转, “啊?”那那一脸茫然,这是唱得哪一出呀? 更惊爆的是,后面这句,“我是说,我们结婚,一起去意大利吧!”育枫若无其事的说完,然后饶有兴趣地等待她吃瘪的表情。 !!!!!????? “结婚?我跟你?去意大利?”那那艰难地试图理清思路,“为什么?”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娶你?还是问我你为什么要嫁给我?”育枫轻声笑了笑,“也许大多数人做事都有很明确的原因,可是很遗憾,我这个人做事从来没有,我唯一相信的是感觉。我感觉我要和你在一起。至于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你不妨可以把这当作一条路,这条路通往亚平宁山脉叠翠的风光、妩媚的威尼斯,沿着这条路你会看到阳光照耀下的欧维多大教堂,在充满意大利风味的空气中深呼吸,你可以和艺术如此亲密地接触。你开始自然而然地用艺术的视角看待世界。” 那那讶异地听着育枫的话,脑袋浮现出那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她疑惑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育枫说完,抚了抚那那茫然的脸颊,潇洒地离开了。 这一切,太突然…。 第四十二章 恨到算了 “神父,我该怎么办?”那那无助地问,“我还是伤害了我最爱的两个人。” “凡事随心即可,上帝会指引你看到光明。”哲浩平静地说,她既然如此在乎哲磊,为何却要离开?到底是什么横亘在他们之间,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神父,今天我不想忏悔,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你愿意静静地听我说吗?”那那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勇气回顾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墙之隔,很熟悉的两个陌生人,那那有种想倾诉的冲动。 “很久,很久以前…。”那那尴尬地笑了笑,“故事似乎都喜欢发生在很久以前,但是被世人说起时,却总像发生在昨天。” “故事发生在一个偏僻的山镇,交通不便,几乎与世隔绝。那里风光秀丽,拥有大自然最原始的美。可以说那里是个世外桃源。那里的人们,以农作维持生计。镇里有一对新婚夫妇,他们拥有一片橘园,生活过得自给自足。丈夫是少数几个出过镇见过世面的青年,而妻子则是镇里有名的漂亮姑娘,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他们新婚一年后,便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丈夫为女儿取名‘橘甜’,寓意是希望女儿的人生像果园的橘子般甜蜜。可是现实往往不像期望的那样美好。故事总是跌宕起伏的。那一天,镇领导带着一批陌生人来镇里参观考察,在镇里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乡民都议论纷纷,他们其中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豪华的轿车。原来那些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人是镇领导千辛万苦引进的开发商。他们想把镇子开发成旅游胜地。好奇的丈夫和其它乡民一样小声议论着,他没有发现此刻妻子眼里流露出那异常闪耀的光芒。几个月后,开发商和镇里签了一个小型开发项目合同书后,便离开了。镇里的生活并没有因他们的离开而恢复平静,镇里所有人上上下下议论着桩丑闻——一个女人抛夫弃子跟富商跑了。一束束同情的眼光流连在丈夫和女儿身上。”说到这里,那那深吸了一口气,让眼泪只准在眼眶打转,“从那之后,丈夫性格变得忧郁迷上了酒精,整天浑浑噩噩度日。女儿慢慢长大,丈夫每每看到女儿出落得越来越像妻子,心里备受折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丈夫开始酗酒、打女儿,会把女儿关进密不透风的阁楼里……可是每当丈夫清醒后,又会握着女儿的手痛哭祈求原谅。就这样女儿度过了她的童年。女儿高中那会,父亲的病越发严重了,动辄就把女儿关进阁楼不让吃不给喝,好几次女儿以为自己挨不过去的时候,还好邻居张大娘把她救出来。张大娘的丈夫是镇里有名的赌鬼,看女孩日渐成长楚楚动人,变总是伺机骚扰,女孩为了自保便认识了镇里一群流氓,并终日与之为伍。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保护她。女儿祈求流氓动用社会关系把父亲送进了精神病院,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是她在灯红酒绿里呆了整整三年。那三年里她没有灵魂、没有思想、行尸走肉。” 哲浩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从没想过世界上竟有人过着那般绝望的日子。更无法想象那个女孩就在他身边。“后来呢?祈祷上帝会照亮她未来的路!” “后来,女孩生平第一次受到了上帝的眷顾。她竟然考上了大学。拿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她费劲心机偷了流氓的钱,连夜逃亡。在一群流氓围追堵截,几乎无路可逃的时刻,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她一定要活着逃出去,她一定要到那座城市找到妈妈。’那时候,她还天真的相信,她的妈妈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离开。她还以为妈妈见到她时,会一眼认出她然后心疼地对她忏悔。在那荒唐信念的支持下,女孩毅然决然爬上了一列运煤的火车,逃过一劫。两天两夜,当列车停靠,车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女孩落入了另一个世界。” 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哲浩欣慰地说,“上帝终究会给每个人留一扇窗。女孩现在过得怎么样?幸福吗?” “幸福?不,女孩的心里只有恨。抛弃子女的人,凭什么过着那么滋润?她要报复,她要让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以家庭教师的身份走进那个家,她的复仇一步一步顺利地进行着。”那那邪恶地笑了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女孩爱上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孽缘。” 这一刻,哲浩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在她的计划里。相遇并非因缘。可奇怪的是,他却无法讨厌这个一心只想破环他家庭的女生。 “报复她,你真的高兴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哲浩淡淡地问到, 高兴?那那扪心自问,自从踏入刘家的那一刻开始,她从没真正开心过。只是,除了报复他们得到的快感,还有什么值得她高兴呢? 哲浩语重心长地说,“在我看来,爱到疯了、恨到算了才是更高的境界。有一天,你连恨他们都嫌累;有一天,你可以为了爱而生活;到那时,你才是幸福的。那样的幸福才是对他们真正的报复。”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小时候我曾经那么恨我的父亲,如果没有他,妈妈的人生该有多么美好啊!可是,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恨也是爱。既然爱与恨,他都是我的父亲,我始终是他的儿子。为什么我不可以用一颗爱他的心试着了解他呢?慢慢地,我发现他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不堪。原来他也曾经那样爱过我的妈妈,只是他们之间有太多误会。” 很久,那那没有说话。幸福?什么是幸福? 第四十三章 苦涩 从教堂回家的路上,神父的话不断在那那耳边萦绕。爱到疯了,恨到算了。恨到算了。恨到算了。 是啊,何不潇洒一点。 思及此,那那的脚步轻松了许多。她想回家,她想跟华思谈谈此刻的心情。就让一切算了吧! 突然,两个彪形大汉挡住了那那的去路。不由分说,他们强行架住那那,把她拉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那那惊吓过度,正准备呼救时,一个火辣的巴掌随即落在她脸上,顿时一阵剧痛,天旋地转。 当那那好不容易定睛看清眼前人时,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笑什么?难道还想来一巴掌?”王雅庆点着了烟,对着那那红肿的脸吹着刺鼻的气味。 那那看了看两边,两个保镖将她的手反扣着,丝毫动弹不得。“我笑堂堂王理事长要对付我这么个黄毛丫头竟然如此劳师动众。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说着,那那竟然又笑了,那种诡异的笑。 王雅庆朝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随即猛地拉过她的头发,使她的头不得不朝后过伸,脸迎向王雅庆。 王雅庆瞟了她一眼,“我问你,你把我女儿藏哪去了?” “你女儿?”那那讽刺地笑了,她看着王雅庆,若有深意地说,“你都说她是你的女儿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王雅庆不悦地哼了一声,“我可没什么耐性。”说着,她便毫无表情地把燃着的烟头在那那的肩上熄灭了。“怎么样?知道了吗?” 那那咬紧牙关,忍住肩头的熬人的灼痛。“我奉劝你,今天你最好把我打死,要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终身。你记住,今天的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有意思,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跟我耍狠。”王雅庆悠悠地命令道,“看来这位小姐骨头有点痒,你们好好帮她修理修理吧。” 话未落,连续几季重拳便朝那那的小腹挥去。剧烈的绞痛迫使那那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扭曲成一团。那那满脸煞白,额头滴着汗珠,疼痛使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不能屈服。在那个女人面前,她永远不哭。 “我还会来找你的。”王雅庆带上墨镜,走进了豪华轿车里。 那那朝她讽刺地笑了笑,“王董事长,还喜欢吃橘子吗?”她一定不会想到,那个被她抛弃在襁褓中的婴儿,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婴,现在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王雅庆没听见似的,豪华轿车疾驰而去。 橘子,橘子,王雅庆摘下墨镜。多少年了,她再也没吃过了。 第四十三章 苦涩的母爱 从教堂回家的路上,神父的话不断在那那耳边萦绕。爱到疯了,恨到算了。恨到算了。恨到算了。 是啊,何不潇洒一点。 思及此,那那的脚步轻松了许多。她想回家,她想跟华思谈谈此刻的心情。就让一切算了吧! 突然,两个彪形大汉挡住了那那的去路。不由分说,他们强行架住那那,把她拉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那那惊吓过度,正准备呼救时,一个火辣的巴掌随即落在她脸上,顿时一阵剧痛,天旋地转。 当那那好不容易定睛看清眼前人时,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笑什么?难道还想来一巴掌?”王雅庆点着了烟,对着那那红肿的脸吹着刺鼻的气味。 那那看了看两边,两个保镖将她的手反扣着,丝毫动弹不得。“我笑堂堂王理事长要对付我这么个黄毛丫头竟然如此劳师动众。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说着,那那竟然又笑了,那种诡异的笑。 王雅庆朝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随即猛地拉过她的头发,使她的头不得不朝后过伸,脸迎向王雅庆。 王雅庆瞟了她一眼,“我问你,你把我女儿藏哪去了?” “你女儿?”那那讽刺地笑了,她看着王雅庆,若有深意地说,“你都说她是你的女儿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王雅庆不悦地哼了一声,“我可没什么耐性。”说着,她便毫无表情地把燃着的烟头在那那的肩上熄灭了。“怎么样?知道了吗?” 那那咬紧牙关,忍住肩头的熬人的灼痛。“我奉劝你,今天你最好把我打死,要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终身。你记住,今天的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有意思,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跟我耍狠。”王雅庆悠悠地命令道,“看来这位小姐骨头有点痒,你们好好帮她修理修理吧。” 话未落,连续几季重拳便朝那那的小腹挥去。剧烈的绞痛迫使那那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扭曲成一团。那那满脸煞白,额头滴着汗珠,疼痛使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不能屈服。在那个女人面前,她永远不哭。 “我还会来找你的。”王雅庆带上墨镜,走进了豪华轿车里。 那那朝她讽刺地笑了笑,“王董事长,还喜欢吃橘子吗?”她一定不会想到,那个被她抛弃在襁褓中的婴儿,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婴,现在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王雅庆没听见似的,豪华轿车疾驰而去。 橘子,橘子,王雅庆摘下墨镜。多少年了,她再也没吃过了。 第四十四章 殊不知 开门的一霎那,看着那那笑得灿烂的脸,华思表情僵硬。她一声不吭,转过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那挫败地坐在沙发上,把刚买的一打啤酒放在桌子上,看着发呆。她自顾自地说,“那天的事,是我不对。华思,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伤你的话。我只是一时生气,瞎说的…。。” 还没说完,就看到华思提着一个医药箱走到了面前。华思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清理那那脸上的伤口。 那那一个劲地陪笑脸,“你看我,恶人有恶报,惹你生气,果然上帝都惩罚我,走路都莫名其妙跌了个大跟头。这下好了,毁容了。” 华思没头抬头看那那,涂药膏的手顿了一下后微微地颤动。 “华思,你不要不理我嘛!我都跟你道歉了,要不你打我几下消消气?”那那开玩笑地抓过华思的手朝自己身上拍打。 暮然,那那的手停住了。 因为,那那的手背上躺着华思滚烫的泪。再看华思,已是泪流满面。 那那急忙用手拭去华思脸上的泪,慌了神。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华思流泪。“你别哭。你别哭呀。我没事,真的,我不痛的。”说着,那那的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华思哽咽着,温柔地擦去那那眼角的泪光,“那那,我比你自己都了解你。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过我吗?谁?谁把你弄成这样?” 看着华思,那那终于全线崩溃了,泪水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那个女人,她带了几个保镖…。” 还没等那那说完,华思愤恨地起身冲出门,“妈的,老子要废了她。” 那那急忙拉住华思,摇着头,央求道,“华思,不要!不要!” 看着满脸伤口的那那,华思心疼地说,“她是你妈妈,你是她亲身的,她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她凭什么把你打成这样?” “你知道吗?小时候,不管日子多么难,不管周围人怎么说,我都心存侥幸。我总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我希望看到她时,她会一眼认出我,她会告诉我,抛弃我都是情非得已。她会哭着求我原谅。我想过几千几万种可能,没想到现实却是这样。她为了她的女儿打我,她说不会放过我。”那那的声音轻轻的,弱如游丝,“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可悲?遇到杂毛龟,我以为我可以不再寂寞,我的人生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笑容。荒谬的是,他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我的弟弟。华思,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 良久,华思郑重地对那那说,“我知道你爱王泊谦,他也爱你,这样下去你们怎么办?那那,我们放弃好吗?让时间和距离淡去所有的纠葛。虽然我不喜欢育枫,他总是让人感觉高深莫测,猜不透。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你去意大利。但是,不管怎样,不会比现在糟糕。到了意大利,找心欣,你们在那里好好的生活,我们三人行会有在聚首时。” 去意大利也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离开这里,她和杂毛龟的人生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离开这里,所有人都会幸福吧。 “不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一醉方休!”两人喝了一整夜。 放下多好,从此可以轻松地生活。放下也好,故事就此画上句号。 那那曾以为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从此所有人回归原点。 殊不知,生命里,有人来,有人走,半点不由人,只能看着。 第四十五章 如果不曾相识 有时候觉得患有精神病似乎也不错,因为这样你可以界限性遗忘,你可以选择忘记某些事情,你可以当那些从未发生,你可以一点也不内疚,一点也不后悔,一点都不痛苦。所以,精神病只不过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觉得痛。 那那顶着晕沉沉的脑袋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太阳照屁股了。看床边空空的,华思似乎很早就出门了。看着桌上的华思给自己留的早餐,那那笑了。她想,如果有一天华思不在身边,谁会那么用心给她留早餐呢?那那一边喝着牛奶,发现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那那: 早上接到王泊谦给你打的电话说要见你,他好像知道了你要离开,感觉他情绪很不稳定。我想这个时候你们不适合见面。我先去跟他谈谈,你先准备好行李,下午三点,育枫会在机场等你。 华思 ” 那那整理好行礼,静静地坐着,她笑了。她知道她将留给王泊谦最美好的未来。 手机响起,应该是育枫吧!真的要离开了,还是很舍不得。 接通电话的一刻,那那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碎了。她顾不得其他,穿着拖鞋便跑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那那赶到医院,王雅庆便疯了似地冲上前又抓又打。这次,她没有反击,只是默默地坐下,双眼无神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她祈求上帝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她没想到她的报复竟是如此结局。 这场严重的车祸最终夺走了华思的生命,王泊谦陷入深度昏迷也许再也无法醒来。 听到医生冰冷地宣布一切,没有人能接受。这一天,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噩梦。王雅庆再也坚持不住,痛哭不已几近昏厥。整个刘家全盘崩溃,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悲伤。 各家媒体蜂拥而至,医院里一片混乱。 此时此刻,没有人注意坐在角落里的一抹孤影,没有人能体会她内心最深的痛。如果她心里没有恨、如果她从不曾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如果她不曾爱他,如果她们昨天没有喝酒,如果她自己接了电话……。。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不会。 “上帝啊!我错了。”那那一遍一遍地重复这句话,她没有表情,甚至没有流泪。就这样,她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消失在哲浩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