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的贴身家教》
第一章 绝境归来
缅境,东戈沙漠。
残阳坠落天际,将整个沙漠浸染上一片血色。燥热的狂风席卷着广袤沙海,瞬间拔起一道巨大沙柱。
这里是缅境著名的生命禁区,距离最近的村落都在百里之外。而此刻,这片无人区里却人影攒动。
十多个穿着沙地迷彩的雇佣兵隐蔽在风沙之中,目光全都看向一处。
那里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年轻人。在年轻人身边,则散落着一地尸体。浓重的血迹将周围沙漠都染成了深褐色。
三天三夜,足足三天三夜,他们设计了无数陷阱,耗费无数精力,才将这个年轻人逼进了荒漠之中。
一番大战之后,年轻人的队友全都战死,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这群雇佣兵付出的代价是,六十人的国际佣兵团,如今只剩下了十多个人。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从全世界佣兵组织中挑选出来的精兵悍将!超过80%的战损比,谁也想不到,这场战斗会如此的惨烈。
“王庸,你的队友全都死光了,你还有什么依仗!束手就擒吧!”一个佣兵冲年轻人喊道。
叫做王庸的年轻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眯起眼睛看着远方斜阳,慢悠悠从旁边尸体上摸出一根烟。
啪一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等烟圈徐徐消散在空中后,王庸才淡淡开口:“束手就擒?就凭你们这几个人?”
声音虽然充满了疲惫,但是里面传出的轻蔑却瞬间让剩下的雇佣兵们暴走。
“大言不惭,找死!给我上!”
久经阵仗的雇佣兵相互掩护着,发动了最后一轮攻势,要将王庸斩杀在这茫茫荒漠中。
只是他们才刚刚跃起,耳边忽然传来隐隐海啸声。声音跟大漠风沙夹杂在一起,构成一股巨大的洪流,狠狠冲击着所有雇佣兵的心灵。
“什么声音?”雇佣兵们愣住了。
这里可是沙漠,怎么可能有海啸呢?
而下一刻,他们就知道了声音的来源。
竟然是来自王庸的体内。
方才还疲惫不堪的王庸,此刻就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般,眼中射出血腥色的光芒,一跃而起。
只见他连续几个寸步,身形隐藏在行进的风沙里,瞬间就杀到了雇佣兵侧后方。
快,无与伦比的快!
刷刷刷,伴随着四起的刀光,一蓬蓬鲜血飚射而出。王庸好似一阵风,每吹过一个雇佣兵身边,那个雇佣兵就会手捂喉咙,骇然倒地。
而他们死后的表情一模一样,全都是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们想不明白,同样是进行了三天三夜苦战,为什么王庸还能有这种体力跟非人的速度?
“怎……怎么可能?”临时兵团长,有着“东亚佣兵之王”之称的德猜看到这一幕,不禁愕然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轮到你了。”王庸微微笑着,像是嗜血的杀神,将兀自滴着鲜血的匕首指向了德猜。
从王庸的动作里,德猜敏锐感知到了危险。想都没想,德猜就用出了最强一击。
二十年佣兵生涯,能够逼迫他用出这一招的只有三个人,那三个人无一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而在此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逼迫他用出杀招的第四个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蛇炸尾!
这是德猜从古泰拳里领悟的一招必杀技,利用全身筋肉发力,甩出去的腿充满爆炸力量。就像是巨蟒炸尾,一下就能抽断一棵大树。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招数都是多余的!
德猜目光阴狠的看着王庸,今天他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活着离开大漠!
啪!
一声响亮的音爆炸响在空中,德猜的双腿隐藏在漫漫风沙里,骤然到了王庸脸上。只要这下抽中,王庸脑袋就会像是熟透的西瓜一样,轰然爆开。
“去死吧!”德猜疯狂大喊着。
只是话音才落,他大张的嘴就定住了。
接着便是一阵骨骼寸裂的声音,咔嚓咔嚓,绵延不绝。
当声音结束,德猜骇然发现自己甩出去的双腿已经没了,只剩下地面一堆血肉残渣。
而王庸的右腿正徐徐收回。
显然在刚才的硬碰硬里,德猜自以为傲的力量沦为了可怜的笑柄。
“不!这不是真的!”德猜崩溃了。
王庸没说什么,只是怜悯的看了德猜一眼,手中匕首一动,就结束了他的生命。
一代佣兵之王自此陨落。
风更大了,漫漫黄沙如海浪般层层涌动,逐渐湮没了这个血色世界。
王庸看一眼天际,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黄沙漫卷,顷刻间掩盖了王庸身体,将一切痕迹就此抹去……
天泰市某小区出租房内。
一个男子骤然从床上坐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是王庸。
他又梦到那一幕了。
准确的说,那不是梦,而是一幅幅历历在目的真实场景。
72小时绝境作战,十二人分队斩杀六十人佣兵团,军方单人斩最高纪录。也许这些战绩听起来很辉煌,辉煌到足以让国内外所有势力对此严阵以待。但是仍然无法掩盖其背后存在的问题。
王庸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演习计划,会变成一个早已布置好的诱杀陷阱。为什么到了最后,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最终他成为替罪羔羊,承担了指挥失误的责任,被迫提前退役。
脱掉被冷汗湿透的上衣,王庸胡乱擦拭着身体。
揉揉发涨的脑袋,王庸忿忿道:“妈的,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干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出真相,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待!至于现在,还是多想想怎么找个工作吧。”
距离他退役回来,已经快两个月了。而让他羞于启齿的是,身为兵中之王的他,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一份工作。
顺手将上衣扔在床上,只穿着一个四角平裤的王庸摸起手机,准备搜索一下最新的招聘信息。
这时却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即一个轻柔甜美的声音传进王庸耳朵。
“王大哥,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十万分重要!”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美女出现在门口。
精致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配合着一双会说话的眸子,让人第一眼就为之迷醉。
她是王庸的合租室友,叫做安然。天泰市某辖区派出所的一名警花。
“安然啊,什么事?”王庸顺口应着,抬起头。
而抬头的一瞬间,却被安然的穿着吸引住了,眼睛再也挪不开。
第二章 兵王当家教?
今天的安然一改往日保守风格,上身一件短小的战术背心,下身则是正好包住雪白大腿的热裤。战术背心的贴身设计则跟安然波涛汹涌的胸部形成强烈冲突,薄薄的布料紧紧罩住饱满的酥胸,勾勒出一幅让人口干舌燥的画面。
而深知此类战术背心穿着习惯的王庸,几乎顷刻间就想到了安然现在的状态。
真空上阵!
咕咚一声,王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有料,真空状态下竟然还有这等让人叹为观止的规模!
深受刺激再加上又是清晨,王庸某处瞬间有了反应,搭起了小帐篷。
“王大哥,你怎么了?”察觉王庸奇怪状态的安然,不解的问道。
只是王庸还没回答,安然就一下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裸着上身的王庸,加上不自然的某处,立马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造成了强烈冲击。
安然当即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大呼“流氓”,顺手将怀里的几件衣服砸向了王庸面门。
咚一声,门关上,安然掩面而去。
而呆愣的王庸则忘记了躲闪,正好被安然扔过来的衣服砸中。
王庸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慌忙伸手将脸上的衣服拿下。
而在拿下的时候,王庸却闻到一股从未闻过的馨香,不是洗衣液的,也不是香水的。
怀着疑惑看向手里的衣服,王庸却是差点喷出鼻血来。
只见拿在王庸手里的,是一件淡紫色蕾丝文胸。文胸的型号,正好印证了王庸的猜测。刚才安然表现出来的尺寸是货真价实的!
淡淡的馨香味道就是从这上面散发出来的。
咦,不对啊。安然好像扔过来两件衣服,另一件呢?
王庸低头寻找,当他看见另外一件衣服后,却是终于忍不住了。
不出所料,另一件果然是跟文胸成套的蕾丝内内。此时这件内内正搭在王庸撑起的帐篷上,随着帐篷一跳一跳。这一幕终于让王庸忍不住,刚结束军旅生涯的他哪能受得了这种刺激,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很显然,这两件衣服是安然刚晨跑完换下来的,还没来得及去换洗,就砸向了王庸。
而那种馨香味道,自然也是安然自带的体香。
“要人命,这小妮子简直要人命!”王庸疯狂嘟囔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大哥,我……我的衣服……”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若蚊蝇的声音。若不是王庸耳力好,绝对听不到。
却是安然终于想起砸向王庸的是什么东西来了,想要拿回去,却又不好意思。
“咳咳……”王庸干咳几声,赶紧穿好衣服,处理好鼻血。然后拎着安然的小衣服打开了门。
“安然,你的衣服。放心,王大哥什么也没看见!”王庸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口吻保证道。
这却让安然更加羞涩了,小脸通红,连看都不敢看王庸一眼,迅速抓过衣服就往自己房间逃去。
看着安然羞涩的模样,王庸忍不住一笑,故意道:“安然,我发现你还真是人民的好警察啊。”
“啊?为什么?”安然诧异的回头,停住了脚步。
“因为你无时无刻不忘遵守法律啊。你看,你不戴文胸代表你不犯包二乃罪,不穿内内是不犯包庇罪。警察做到这种程度,难道还不是人民的好警察吗?”王庸一本正经的回答。
“王大哥,你……”安然顿时脸羞的更红,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庸则哈哈大笑,愉快的洗刷去了。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调戏美女的感觉真好!
当王庸洗刷完毕,准备出门去找工作的时候,安然却是整理好了心情,再次出现在了王庸面前。
“王大哥,我刚才是想跟你说,我帮你找了一个工作。”安然道。
“工作?你们警局的?可是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不想再做了啊。”王庸诧异的问。
“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托我给她妹妹找个国学家教,我正好想到你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你不是发表过这方面的文章,还在部队开过学习班吗?于是我就推荐了你。”
“家教?这……我一个当兵的去当家教,这恐怕专业不对口吧。再说了,我那些文章都是瞎写的,做不得数。”王庸连连摆手。
让他教杀人还行,教学习,还是算了吧。而且当初在部队开办学习班,主要还是用国学里的“阳明心学”来强化战士心理素质,根本跟教书育人无关。
“可是我看过你的文章,明明很好啊!我觉得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再说了,我已经跟朋友说好了,今天早上八点钟你去面试。你总不会让我爽约吧?”安然眨巴下眼睛,用一种委屈的口气道。
不得不说,短短两个月相处,这小妮子就已经拿捏到了王庸命门。只要一表现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哪怕天大的事情,王庸也会答应。
果然,王庸挠挠头,不忍心拒绝了。
“好吧,那我去试试看。如果应聘不上,可不要怪我丢你人哦。”
安然却兴高采烈的欢呼一声,道:“以王大哥你的水平,怎么会应聘不上呢?你可是……”
说到这,安然似乎意识到要说漏嘴,戛然而止,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可是什么?”王庸不禁疑惑的问。
“啊,没什么。你可是我心中最厉害的人!王大哥你快去吧,现在都7点45了,我那个朋友最讨厌不守时的人,千万不要迟到啊。”安然说着,伸出小手就把王庸往门外推。
软绵绵的小手推在王庸腰间,让王庸忍不住心中一荡。
“天舍燕园66号,记清楚地址。直接打车去,千万千万别迟到!”安然一边推,一边催促着王庸,生怕王庸错过这次机会。
王庸只能点头答应着,急匆匆下了楼。
“天舍燕园?似乎是天泰市有名的豪华别墅区啊。安然还有这种朋友?”王庸纳闷的想着,走出小区,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第三章 钟心钟意
能够在早班点这么顺利的打到车,大大出乎王庸预料。
谁知道,王庸还没上车呢,却猛然察觉身旁一阵风刮过,接着就见一个红衣女子抢先一步,窜进了车里。
上车之后,女子看都不看王庸一眼,就跟司机师傅说:“高新科技园,快点!我赶时间!”
口气无理,颐指气使。最重要的是,从始至终她都没对王庸有所表示,好像这辆车是她先拦下的一般。
这不禁让王庸气愤了,想要跟那女子讲理。可是看她表情,分明一副泼妇形象,王庸是绝对不可能吵得过她的。
难道就这样算了?
眼珠一转,王庸忽然笑了起来。
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出租车司机。
“师傅,这是我女朋友。她跟我闹别扭了,麻烦你帮我把她送到机场,路上不管她怎么闹腾都不要理她。谢谢了。”
司机师傅看看女子,再看看王庸。果然两人一副谁也不爱搭理谁的样子。
于是点点头,道:“兄弟放心,保准给你送到!”
说完就要开车。
这下子那女人却是急了:“谁是你女朋友?你是哪根葱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模样!我不去机场,高新科技园,快点!耽误了时间小心我投诉你!”
“阿红,你不要这样。再闹下去会误了飞机的。师傅开车吧,八点二十的飞机,别给耽误了。”王庸苦口婆心的劝道。
被王庸这么一搅合,司机师傅却是更加相信两人闹别扭了,于是发动车子真要往机场驶去。
而女人怎么解释都没用,顿时吓得哇哇大叫,以为遇见拐卖妇女的新型手段了。
“砰”一声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下了车。一边跑还一边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见女人跑远了,王庸这才得意的一笑,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而这时,司机师傅兀自没明白过来,还在摇头叹息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活得真累!上班被老板训,下班又被女友训,没有一刻是踏实的。你看我,自己开车自己当老板,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休息。谁也别想命令我!这才叫人生!”
听着师傅的感慨,王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道:“天舍燕园,开车。”
只见谁也不能命令的司机师傅立马“哦”一声,发动了车子。
天舍燕园,天泰市近年开发的著名高档别墅区。每栋别墅的价格惊人,更关键的是,只有钱还不行,如果没有内部关系别想在此处安家置业。
可以这么说,能够在天舍燕园置业的业主,无不是天泰市声名显赫的人物。
到了地方后,王庸在门卫的要求下,先行联系了66号别墅主人,得到主人确认有这么一个客人,才被放行。
由此可见此处安保措施之严格,非业主是无法自由出入的。
这不禁让王庸对安然那个朋友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门卫的带领下,王庸很快就来到了66号别墅前。
花园洋房式的设计,让天舍燕园的每栋别墅都充满了私家庭院的隐秘感。
最新型的防盗大门紧锁,如果没有密码贸然暴力破解,就会被大门上的高压电流击伤。
片刻后,大门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英伦管家出现在门口。
“王庸先生是吗?两位小姐已经等候多时,请随我来。”管家微微欠身,对王庸道。
无论是口气还是做派,都跟王庸在英国古堡里见过的真正英式管家相差无几。
一迈入大门,就见两个身材壮硕的黑衣保镖冷冷看向王庸,似乎在分析王庸的危险性。
不过两人一见到王庸单薄的体格,就轻视的收回了目光。
“管家先生,能否冒昧的问下。你们家小姐叫什么?因为来得太匆忙,安然并没有告诉我具体情况。”王庸问。
“我们大小姐叫做钟意,二小姐叫做钟心。二小姐便是您的教导对象。当然,前提是您能入得了大小姐的法眼。”
从管家的回答里,王庸瞬间抓住了关键点。显然这家做主的是那个叫做“钟意”的大小姐。王庸想要应聘成功,必须过得了她那一关才行。
穿过长长的花园走廊,终于到了客厅。
一进入客厅,王庸便觉眼前一亮。
只见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低头吃饭,大美女约莫二十岁,长发披肩,面目严肃。正拿着一块三明治小口咀嚼着。诱人的嘴唇微微颤动,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小美女就随意了许多,上身是一件宽大的t恤,下身短小的热裤。而t恤因为太大,直接将热裤给遮挡住了,雪白的大腿一直延伸到t恤里,给人一种没穿短裤的错觉。
两个美女气质不同,一个端庄大方,一个青春萌动,各有胜场。
“小姐,安然小姐推荐的家教来了。”管家走到大美女身旁,说道。
这个大美女应该就是管家口中的大小姐,钟意了。
听到管家的话,钟意侧目看了看腕表,冷冷道:“现在是八点零五分,你迟到了整整五分钟。”
那口气,跟大公司的冷面hr一模一样,让王庸禁不住心里打鼓。
看来这女人不好应付啊。
“我不喜欢迟到的人。”紧接着,钟意又说出一句让王庸心里咯噔一下的话。
这下玩完了,第一印象就糟糕透顶的话,后面就更别提了。
看来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位二小姐了。毕竟是给她找家教,或许她的意见能起到点作用。
可是当王庸看向二小姐钟心的时候,却哭笑不得起来。
因为这位二小姐压根就没注意到王庸。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瓶酸奶,正滋滋有味的吸着。柔嫩的樱唇一张一合,让人浮想联翩,配上那略显稚气的精致童颜,简直让人有犯罪的冲动。
更要命的是,她还时不时伸出嫩舌,灵巧的将黏在嘴角的酸奶舔掉,平添数倍诱惑。
“长大准保是个祸害人的妖精。”王庸心里嘀咕着。
而片刻后,这位二小姐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却跟王庸无关。
“姐姐,今年暑假我一定要去旅游!你不知道,王珊珊那个绿茶表天天跟我炫耀她去过多少景点,说什么但凡人民币背面的景点,没有她没去过的!气死我了!”
听到妹妹的抱怨,钟意眉头一皱,刚想训斥两句,没想到却被站在一旁的王庸抢了话茬。
而王庸简单一句话,却瞬间让一直无视他的钟心喜笑颜开,对王庸刮目相看起来。
第四章 绑架
“那你可以问问她,一元硬币背面的景点去过没有。”王庸淡淡道,温文尔雅如一个真正的师者。那严肃表情,也仿佛真的在授业解惑。
只是听到这解答后的钟心跟钟意,却全然没有一丝“受教”的意思。
尤其钟心,微微愣了片刻后,随即就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还一边猛拍餐桌:“一元硬币的背面不就是菊花吗?菊花……哎哟,笑死我了,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随着钟心大笑,那宽大的t恤也不住颤动,当然不是衣服自己颤动的。而是衣服下某个远远超越年龄的部位带动的。因为王庸站立角度的原因,甚至能瞥见一抹嫩白从领口跳跃出来,波涛汹涌。
钟心笑的肆无忌惮,作为姐姐的钟意却是截然相反。
只见钟意脸色铁青,一脸不善的看着王庸,似乎恨不得将王庸一口吞掉。
“这就是你教书育人的原则?对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人说荤段子,你还真的很配当一名老师啊!”
面对钟意的讽刺,王庸却丝毫没有羞愧之色,而是一本正经的道:“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育,养子使作善也。教育的本义是利用老师的影响去教导学生向善。如果令妹从懂事起就由我教导,我今天自然无需讲这么一个荤段子,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生出跟王珊珊攀比的心理。但是事实不是,所以我必须反其道行之,溯源回本,由下而上的去教导令妹。我觉得这是获取令妹认同的最佳方式,你说呢?”
“强词夺理!”钟意冷冷道。
但是看一旁笑得花枝招展的妹妹,钟意又突然觉得王庸说的有点对。自己这些年来对妹妹严厉教育,从没换来妹妹如此开怀大笑过。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就引来了妹妹的大笑,显然已经初步获得了妹妹认同。
但是不知为什么,钟意总觉得眼前这人很不靠谱。如果把妹妹交给他教育,一定会误入歧途的。
眉头微微蹙起,钟意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将王庸赶走。
毕竟王庸是安然介绍来的,钟意总要给安然一个合适的交待。
“姐姐,安然姐姐介绍来的这个老师很有意思哎。原本我看他长的不帅,也没气质。本来准备不搭理他的。谁知道他竟然跟我见过的老师都不一样,他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贱!我喜欢!”钟心认真对钟意说道。
而王庸听了钟心对自己的评价,差点晕倒。
这小妮子到底是在夸奖自己还是在损自己?你哪只眼看到我既不帅又没气质的?你又哪只眼看到我贱的?
王庸很气愤,所以王庸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教导这个小妮子正确的三观。
不过,掌握着决定权的钟意却没任何表示,脸色依旧铁青。她习惯性的摸出手机,打开了王庸履历,准备从王庸履历中寻找黑点。
而很快,钟意就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黑点。
长长的睫毛微微一眨,钟意带着一丝漠然,道:“履历中说你当过兵,这是个不错的加分项,因为可以顺便保护钟意。本来我对这点也是很满意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多了。因为你只是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后勤兵。而且你在部队期间也没有考取过高校深造,更没有什么资格证书。综合这些因素,我对你瞬间没有信心了。我担心你不光教不好钟心,甚至还会带坏钟心。抱歉,你可能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钟意这话说得刀锋刺骨,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王庸。质疑王庸不过是在部队混了几年而已,根本没有资格当家教,甚至都不能尽到老师职责,保护自己学生。
这话说得王庸当即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解释两句,却见一旁的钟心狡黠的笑了起来。
“姐姐,你说的这个问题好解决。他合不合格,我们测试一下不就完了?”
“怎么测试?你不要胡闹。”
“很简单,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钟心调皮的说。
一句话测试?一句话就能测试出来一个人来?
王庸奇怪的想着,还没想明白呢,忽然整个人就被钟心接下来的那句话惊呆了。
“救命啊!绑架!他要绑架我们!”
卧槽,这小妮子够狠!王庸悲愤的暗骂道。
随后,就见站在门外的两个保镖第一时间就扑了进来。
两人动作娴熟,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真正受过训练的高手,而不是花架子。
从钟心喊救命,到他们扑向王庸,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反应速度简直一流,可见钟家这两个保镖的实力。
两人一左一右,出手就是狠招。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个人锁向王庸手臂,另一个人直接袭击王庸脖颈,同时右膝撞向王庸尾椎骨。要第一时间解除王庸战斗力。
如果这一下中了,王庸多半要落个半残。
刷一下,却见王庸见微知著,一个之字进马闪避开去,两个保镖的攻击同时落空。
而两人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见一道人影到了他们身边。
同样没有花哨,同样发力短促凶猛,王庸两只拳头砸向两人小腹。
比两人的动作更快,力道更重,两人只见王庸身体一动,还没看见王庸的拳路,两人小腹就吃痛,瞬间被击中了。整个人痛的弯下腰去,再也直不起身子来。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电光火石间两个保镖就丧失了战斗力。
钟心小嘴张成一个o形,吃惊的看着王庸。漂亮眸子里流转的是三分惊讶七分欣喜。
“帅!”半晌后,钟心猛然大叫一声,小手啪啪啪使劲拍起来。
原本她只是想捉弄一下王庸的,没想到王庸竟然深藏不露,一招就制服了两个保镖。
有文化还会功夫,这种家教去哪里找?
钟心一脸狂热的看着王庸,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王庸留下来。
而钟意也被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她见保镖扑过来时,赶紧喊出一句“别伤了他”,生怕王庸被保镖打成重伤。只是四个字才喊出一半,就见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别伤了他”似乎也成了一种莫大讽刺,现在只求两个保镖没有被他伤到就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这家伙身手如此之高。”钟意暗暗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亲自聘请了两位保镖的钟意,深知这两个保镖的本事。
两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特种部队退役的。而且这两人还不是部队不要了才退役,是钟家动用关系三顾茅庐才请来的。如果两人不来钟家做保镖,早已经留在部队当教官了。
这种高手都被王庸一招击败,那王庸已经高到了什么程度?
钟意瞬间觉得自己智商有点不够用了。本来是想找到王庸一个黑点辞退他的,现在怎么反而成了帮助王庸展示自己了?
第五章 走火杀人
头疼的揉揉脑袋,钟意只觉眼前这家伙比商场上的那些老狐狸都难对付。
妹妹说的没错,扮猪吃虎,果然贱!
“咳咳咳咳”,连续的咳嗽声传来,两个保镖足足挣扎了两分钟才直起腰来。两人被憋得脸色通红,涕泪横流。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而更丢人的是,平时自诩高手的他们竟然一招就被制服,还是被一个他们看不上眼的人制服的。
这让他们很不服气。
越想越气,冲动之下,跟王庸站得最近的一个寸头保镖忽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把枪,指向了王庸脑门。
“兄弟,身手不错啊。不过,你现在再牛逼个我看看?”
枪口狠狠顶在王庸脑门上,寸头保镖阴阳怪气道。
钟意见状大惊,慌忙道:“他不是坏人,快放下枪!”
只是寸头保镖不为所动,故意道:“对不起钟小姐,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越可控界限,我们必须采取措施。这是我们身为保镖的责任。你也不想我们光拿钱不做事是不是?”
“啧啧,保镖的责任?说的挺大义凛然的,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趁机报复呢?而且报复就报复吧,用一把没上膛的枪指着我,不觉得威慑性太低了点吗?”王庸斜眼瞄了寸头保镖一眼,慢条斯理说。
保镖用的是一把国产92式手枪,这把用来取代54式的新型手枪,采用威力更大的9mm子弹,其杀伤力异常惊人,像是这种近距离下的射击,能瞬间轰开王庸的脑袋。
即便手枪没有上膛,危险性也是极高。因为对于高手来说,上膛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呵呵,威慑性低?你觉得在高手眼中上膛是一件需要很久的事情吗?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已经……”寸头保镖缓缓说着,忽然手枪往回一收,套筒在肩膀上蹭了一下。
接着就听咔嚓一声,子弹跳入了枪管,却是已然完成了上膛动作。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正如他所说,真的是在一眨眼间就完成。如此快速的上膛动作,不愧是特种部队出来的。
这帅气的动作也登时获得了钟心“哇”一声赞赏。
寸头保镖也很得意,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当年在部队没一个人能超越他。
只是,得意的寸头保镖还没来得及把枪口重新指向王庸,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倏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枪!还是一把同样的92式手枪!
枪口指在寸头保镖的眉心,杀机凛冽。
而这把手枪的枪柄此刻正握在王庸的手中。
王庸好整以暇的看看寸头保镖,道:“你说的很对。在高手手中,上膛真的很快,比如……”
“这样!”
话音才刚落,就听王庸手中的手枪猛然发出咔嚓一声,竟然完成了上膛动作!
仅仅是两个字的时间!这得有多快?
“怎……怎么可能!”寸头保镖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了。
他在部队十多年,从没见过有人能做到这种速度!
0.4秒?0.2秒?或许还要更短!
刚才他只看见王庸手臂一抖,子弹就上膛了。连指着他的枪口都没偏转一下!
“利用臂力甩动套筒上膛,是手枪上膛的最佳方式,也是最快方式。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王庸问寸头保镖。
寸头保镖确实不知道,但是他怎么肯承认,嘴硬道:“我当然知道!”
“当然知道?那你知道手枪走火是会死人的吗?!”王庸说着,语气陡然一变,充满了冷冽之意。
下一刻,王庸忽然食指一动,扣下了扳机。
只听一声击锤撞击声音传出,如同死神的呼唤,让寸头保镖瞬间魂飞天外。
“啊!”寸头保镖面色苍白,发出一声惊叫。
不止是他,就连旁边观看的钟心跟钟意都是齐齐惊呼起来。
谁都没想到王庸说开枪就开枪,事先连半点征兆都没有。关键单单因为这点冲突,王庸就要开枪杀人吗?
只是,击锤撞击之声传出后许久,却再没听见其他声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接下来不该是子弹出膛的声音吗?为什么会这样?
被吓到浑身瘫软的寸头保镖也察觉了不对,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王庸手里的枪。
却发现,弹匣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被卸下了!
没了弹匣,自然就不会有子弹出膛了。
而从始至终,寸头保镖都没能发现王庸是什么时候卸下的弹匣。
手枪在指尖旋转一圈,王庸帅气的把枪扔向了另一个保镖。
“谢了哥们,还你的枪。”
而另一个保镖还愣在当地,不明白王庸何出此言。谢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直到他摸向怀中,才蓦然发现自己怀里的枪已经不见了。
显然,早就被王庸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走了。
王庸摸走手枪的同时,还卸下了弹匣。从摸枪到上膛,整个过程都没人能发现。可以想象王庸的速度已经快到了什么地步。
“枪,是用来守护人的,而不是胁迫人的。国家教给你一身用枪的本事,同样也不是让你逞勇斗狠的。‘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以而用之’,希望你能明白这点。”王庸意味深长的拍拍寸头保镖肩膀,说道。
听到王庸的说教,寸头保镖五味杂陈的看王庸一眼,掉头而去。
“哇,王老师你简直太帅了!比我见过的所有臭男人都帅!尤其你最后那句古言,堪称画龙点睛、装比典范!带我装比带我飞好不好?”钟心满眼都是小星星,无比崇拜的看着王庸,道。
一边央求,还一边拉着王庸的手摇晃。饱满的胸部不经意间蹭在王庸手臂上,让王庸一阵口干舌燥。
第六章 最动听的情话
听着妹妹越来越没规矩的话语,钟意的脸色已经臭到极点。
本来经过刚才一事她对王庸印象已经略有改观,但是现在一弄,却是再次坚定了赶走王庸的想法。
还没聘请他当老师已经快要带坏妹妹了,一旦聘请上,那还了得?两个人还不闹翻天?
啪!
钟意重重的将水杯放在桌上,提醒钟心注意自己形象。
见姐姐发飙,钟心嘟着嘴,委屈的坐回了餐桌。
“王庸先生,不得不承认我错看了你。你确实是一个军中精英,我要对你道歉。”钟意静静道。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道什么歉?没事,我没往心里去!”王庸大度的摆摆手,道。
“……”这话却是把钟意气得够呛。
谁跟你一家人了?打蛇上棍,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但是,虽然你的军事素养很高,我还是那句话,你并没有相关文凭跟证书,我仍然怀疑你的教育能力。”钟意顿了顿,继续说。
王庸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个大小姐压根就不想聘用自己!从头到尾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真搞不懂,不过就是迟到了五分钟嘛,她至于对自己这么大偏见吗?
越是这样,却越是激起了王庸心中胜欲。王庸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微笑,一如他当年独自面对一众佣兵,无所畏惧。
而钟意看见王庸这种笑容,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慌张,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只是事已至此,必须快刀斩乱麻赶紧结束才行。于是钟意咬咬牙,狠心道:“所以,我决定……”
“你决定对王老师附加测试一题,对不对?”这时钟心却快速抢过话茬,说。
“想做我钟心的老师呢,就必须要文武双全。刚才测试了武,那现在就得测试文。我们就不考什么七步成诗了,这样吧王老师,给你两秒钟时间,你对我说一句最动听的情话,如果我动心了,就算你通过了好不好?”
钟心这顿抢白说的又快又疾,完全没给钟意插话的机会。一边说着,钟心还一边冲王庸使眼色。显然这小妮子也看出钟意的意思来了,却是想帮王庸留下来。
王庸感激的回以钟心一个“秋波”。
不过这一幕在钟意眼中,却又成了王庸品行不端的象征了。
“情话?对你?这不太好吧,毕竟你还小……”王庸犹豫一下,说。
钟心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刷一下站起来,胸脯挺得高高的,大声嚷道:“小?我都十六岁了!哪里小了?王老师,你说我哪里小了?”
看着钟心壮观的胸部,王庸不禁悄悄咽了口口水。
确实,不小,哪里都不小。
“咳咳,我看要不改成对你姐姐说吧?”王庸商量道。
“也行吧,不过打动姐姐可比打动我难多了。”钟心不满的嘟囔道。
“计时开始,一,二!”
钟心“二”字刚落下,却听王庸的情话已然出口。
深情看着钟意,王庸用堪比影帝的表演款款道:“你不喜欢我,这是病,得治。”
钟意立刻给了王庸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就是不喜欢王庸,而且也不想治!这算哪门子情话?鬼话还差不多!
紧接着,却听王庸第二句话出口了:“我喜欢你,也是病,却无药可治。”
“哇!”第二句话一说完,钟心登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太棒了,我听得心都醉了。”
就连钟意也被王庸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不自觉耳根就红了。
“无聊!”钟意慌忙斥责一句,掩饰自己的情绪。“收起你们的幼稚跟胡闹来!我的意见不会改变,想要当我们钟家的家教,就得有实打实的资格,而不是仅凭几篇发表过的文章就能糊弄过去!你若是还有其他证明资质,就拿出来。如果没有,对不起,管家送客!”
钟意却是下定了决心,直接把话挑明赶走王庸。
只是她的话才刚落下,却听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如果我给他作保,够资质吗?”
随即就见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慢步走进来,鹤发苍颜,目光温和,一身古时大儒气质。
“顾老,您怎么来了?”见到老人,钟意赶紧站起身,迎到门前。
“顾老师,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嫌弃钟心,不想再当钟心的家教了呢!”钟心也一阵风似的跑上前,撒娇道。
这人,却是钟心之前的家教。天泰市乃至整个华夏都极为有名的国学大师,顾衷德。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不继续当你老师是因为我近来身体抱恙,没法任教。这不,我生怕耽误了你学习,赶紧给你推荐了一位新老师。”顾衷德慈爱的摸摸钟心脑袋,说。
说完,顾衷德看向王庸。
而王庸、钟心、钟意三人全都傻了。感情王庸还是顾老推荐的?
“刚才钟意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对家教老师要求严格很对,毕竟老师会影响一个学生的三观。不过这个王庸你却大可放心,我用人格担保,这小子可以胜任钟心老师的工作。”顾衷德缓缓道。
“他……怎么可能……”钟意听罢,脸上全都是震惊。
她实在不敢相信王庸有此资格,但是顾老一言九鼎,绝对不会说假话。而且顾老为人耿直,从没对一个人如此看重过,甚至都赌上了自己人格担保。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家伙又在扮猪吃虎?
“呵呵,你们可能有所不知。王庸这小子虽然确实没有资格证书,但是他的国学造诣可不低。他十四岁那年就已经在国家级社刊发表文章了,此后每一年都有新的国学观点,每次都能引发学术界一片争论。而他之所以声名不显,是因为他用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顾老解释道。
“谁?”
“王鸿瑾!”
“什么?!”钟意呆住了。
王鸿瑾!竟然是已故国学大师王鸿瑾!被誉为当代国学第一人,阳明心学第十六代传人的王鸿瑾!
他跟王庸是什么关系?王庸为什么会用他的名字发表文章?
似乎看出了钟意的疑惑,顾老一笑,道:“王庸正是王鸿瑾的孙子。”
“孙子?”钟意傻眼了。这无耻的家伙竟然是王鸿瑾大师的孙子?
“哇,王老师你还有这种背景!太厉害了!我要你当我老师,我就要!”钟心则完全被征服,大声嚷嚷道。
而顾老也笑眯眯的看向钟意,似乎在等钟意的答案。
“这……我……”说实话,钟意被王庸的背景冲击的不轻。
如此巨大的反转是她没有想到的。不过反过来想,如果连王鸿瑾大师的孙子都没资格当钟心老师的话,那谁还有这资格?
“我没意见。”终于,钟意放弃了抵抗,同意了。
“耶!”钟心高兴的欢呼起来。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这时钟意又道。
第七章 莫名来电
“什么要求?”
“王庸来当家教没问题,但必须按照流程走,七天试用期。七天之后没问题,双方才可以签署正式聘用合约。”钟意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道。
“没问题,我同意。”王庸却是没有任何迟疑,答应了。
“好,今天是周五,那你下周一来上班吧。工资的话,按天结算,起步三百一天。后续如果钟心成绩有提升,会据此上调。”
三百一天,却是王庸没预料到的高价钱,比王庸之前找过的工作都高多了。王庸自然没有异议。
接下来,王庸跟顾老闲聊了一会。对于顾老,王庸却是只在年幼时候见过几面,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在爷爷葬礼上,没成想机缘巧合,最终推荐自己当上家教的,还是顾老。
而顾老也坦言,他是从安然那里知道王庸已经退役归来,这才临时起念有此想法的。
片刻后,顾老有事走了。王庸还没正式任教,自然也不能赖着不走。也跟钟家两位小姐告辞,回到了家中。
回想起这两个月来找工作的艰辛,王庸此刻还犹如云里雾里,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还是一份薪水接近于白领的工作。
“世事弄人啊。”王庸感叹着,扭头看向摆在床头的爷爷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温润如玉,始终带着一抹温暖人心的笑容。
在照片的左下角,则有一行细笔小字。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落款是“子玉中霆”。
这八个字,却是王庸爷爷一位旧友在葬礼当日写下的,代表着那位旧友对王庸爷爷的一个承诺。
嗡嗡,这时王庸手机忽然一阵震动,却是有电话打进来。
王庸拿起手机一看,眉头随即一皱。来电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王庸。”王庸道。
接通电话后,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才有一个懒洋洋的男人声音响起。
“王庸是吧?那就没错了,找的就是你。下午四点钟云顶餐厅,务必到达。我只说一次。”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倨傲。
而说完后,根本不管王庸是否答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可回答王庸的却是一阵盲音。
“难道是招聘电话?可是也没必要在云顶餐厅那种高档地方啊。奇怪。”王庸自言自语道。
他之前投了不少简历,能够有他电话的也就是各公司的hr了。不过没听说哪家公司招聘是放在五星级餐厅进行的,这件事还真透着几分古怪。
“反正下午也要出门买身正装,索性去看看。”踟蹰半晌,抹不去心中那丝好奇,王庸终于决定道。
中午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当时针指向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王庸才不急不躁的出门往云顶餐厅而去。
天泰云顶餐厅。
这栋坐落于玉皇顶的建筑,是天泰市最为豪华的餐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翻腾的云海,以及渺小如蝼蚁的芸芸众生。
窗外,斜阳缓缓下坠,在云海中激起万千天光,迸发出浩大庄严的梵国意境。
“当年地中海畔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等天景了啊。”姗姗来迟的王庸小声嘀咕着,脸上带着丝丝茫然,走进餐厅。
越察觉环境的高档,王庸就越对打电话之人的身份疑惑。但是对方只说了半句话就挂断电话,没留下多余线索,却是让王庸对其根本无从猜测。
不过,似乎不用猜了。因为偌大的云顶餐厅里,此刻只坐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考究,正用轻蔑的眼神俯视着整个城市的年轻男人。
而在年轻男人身后,则站着一个黑衣保镖,低眉垂目,似乎全然没有在意雇主的安全。
但是王庸看到那保镖后,心里却咯噔一下,暗道一声高手。
能够雇得起这种保镖的金主,绝对不是一般人。很显然这次见面应该跟应聘无关。
“是你找我?”王庸在距离年轻男人三米处站定。
这是一个安全距离,不会引起那保镖敌视的安全距离。
果然,保镖依旧垂着眉,没有抬头看王庸一眼。
听到王庸的话,年轻男人才转过头,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哂笑,道:“王庸?”
“是我。”
“倒是挺守时,不愧是西南军出来的。坐吧。”
听到这句话,王庸眉头一皱。
他的简历里只写了从军经历,从没透露过所属服役部队。这年轻人却能说出王庸服役部队,这代表着对方查过他的底细。
王庸本能的厌恶这种行为。
“怎么?不开心自己被查?呵呵……但是有什么办法?谁让在这个城市里,就没有我徐子安做不到的事情呢?你说是吧,养猪倌。”叫做徐子安的男人微微笑着,带着隐隐的猖狂与轻侮。“一个养了四年猪的侦察兵,还真是有趣极了。”
王庸瞬间脸色一沉,看来对方已经把自己底细摸得差不多了。连自己服役期间用来掩饰身份的兵种都查到了。
而那叫做徐子安的男人则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庸,似乎准备欣赏王庸发怒的表情。
只是,王庸却让他失望了。
只见王庸轻轻一笑,道:“徐少是吧?能不能问下你知道明天天气吗?”
徐子安一愣:“不知道。我不关心那个,也不用关心。”
王庸点点头:“嗯。那你知道天泰市有多少男人有多少女人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那个!”
“也不知道,很好。那就问个身边的,你知道这酒店什么时候坍塌,把你这个装比犯砸死吗?”
“你……找死!”徐子安怒了。
“啧啧,问了三个问题你一个也不知道,还好意思说天泰市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觉得自己这比装大了吗?”王庸玩味的看着徐子安,说。
“混蛋!”徐子安猛然一拍桌子,想要发飙,却不知为什么瞬间冷静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早已经被我扔下山了!”
说完,徐子安从身边拿过一份资料,脸上重新露出那抹轻蔑,看一眼王庸,念了起来。
“王庸,男,22岁。天泰市人。18岁入伍,服役4年。服役期间调入炊事班,表现平平,三个月前因政治错误退伍。退伍后先后从事过快递员、搬运工、销售员,无一例外均因业绩不佳被辞退。无房无车。个人银行财产,一千三百一十八块。综合评定,社会最底层的失败者。威胁指数,半颗星。”
徐子安故意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读着,短短几十个字念了足足三分钟。
“调查的够细致的啊,没错,我活得很失败。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庸声音逐渐变得冰冷。
不止因为被调查,还因为徐子安的话一定程度上触痛了他。如果不是安然帮他找到了家教这份工作,他此刻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无业游民。也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失败者”。
“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虽然你的威胁指数只有可怜的半颗星,但是我不介意施舍给你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徐子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
“答应我一件事,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一百万,足够让你脱离吊丝生活,可以像我一样站在这里,俯视那些可怜虫。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为被俯视的对象。”
王庸一愣,这徐子安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刚才还深仇大恨的嘲讽自己,现在怎么给自己送钱了?
“我不懂。”王庸看着那张支票上的一长串数字,表情冷淡的道。
说实话,王庸这个表情让徐子安郁闷不已。在他想象中,王庸看见这一百万后,应当是一副大喜若狂、拼命跪舔的模样。可现在王庸就跟看见十块钱一样,没有一丝兴奋。
怎么会这样?
烦躁的一摆手,徐子安打断了王庸的话:“不懂没关系,跟你说一个名字,你就懂了。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
听到这个名字,王庸先是一怔,接着就想起这是何许人来了。毕竟“子玉”这个先秦复姓并不多见。而且就在几个小时前,王庸还刚刚看见了这个复姓。
没错,子玉风晴正是那个“子玉中霆”的后人。
王庸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跟王庸说过,他给王庸订了一个娃娃亲。女方便是他的老友子玉中霆的亲孙女,子玉风晴。
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王庸浑然没放在心上。随着爷爷过世,这段亲事自然也就没人提了。
不过在爷爷葬礼之上时,子玉中霆却一笔一划写下了那八个字,并且要求两人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
只是王庸见都没见过那个子玉风晴,又怎么可能跟她结婚?所以王庸一直都没当回事,之后便去服役了。
若不是徐子安提起子玉风晴,王庸早就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不过徐子安提起子玉风晴又是为了什么?
似乎为了解答王庸的疑问,徐子安夹起那张支票,在王庸面前摇晃着,道:“拿上这一百万,签个收据,然后滚出天泰市。从此以后,你跟子玉风晴再没任何瓜葛!娃娃亲,呵呵,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吗?”
原来如此!
王庸瞬间明白徐子安的意思了。
显然,这位徐大少跟子玉风晴的关系不同寻常,此番是铲除情敌来了。
本来王庸对子玉风晴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想过履行这段娃娃亲。
但是现在,呵呵……
被徐子安态度激怒的王庸嘴角带着一抹轻笑,慢悠悠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徐大少,如果我说不呢?”
徐子安顿时面色一变。
本来他觉得,一个社会最底层的渣滓,一百万已经足够让他跪下来舔鞋了,更别说只是让他放弃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谁知道,眼前这小子,竟然敢对自己说不!
第八章 相逢却道不识
“不?很好,我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字了,你真的很让我惊喜。不过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上次跟我说这个字的人……”徐子安站起身,探到王庸面前,轻轻拍着王庸脸颊道。
“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说完,徐子安就眯起眼睛看向王庸,期待王庸听到后被吓尿的表情。
只是让徐子安意外的是,王庸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自顾拿着桌上一支签字笔,杂耍般旋转于指尖。
砰一声,签字笔不小心落地,发出清脆响声。
“哎呀,不好意思没拿稳。我这人胆小,别人一吓唬我,我就害怕,怕到什么要求都不敢答应。要不你求求我?”王庸悠悠道。
看到这一幕,徐子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眼中几欲喷出怒火。
那支签字笔是拿来让王庸签字用的,王庸故意将签字笔摔在地上,还说出那么一番话,很明显是在告诉徐子安,他仍然拒绝!
而且王庸竟然让徐子安求他,这话比拒绝更加让徐子安愤怒。堂堂天泰徐少,什么时候求过别人?
“作死!”徐子安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俩字,然后向身边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既然你不愿意签,那我就取下你一只手替你签!”
随着徐子安话音落下,那个一直低眉垂目的保镖动了。
手腕一翻,右手呈鹰爪般扣住了王庸的肩胛骨。
然后开始发力,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响起,竟然是要直接捏断王庸的肩膀!
王庸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蓦然转头,以指作剑戳向身后保镖。只是指剑到了半途忽然停住。
因为王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波!”王庸带着一丝惊喜喊道。
那保镖竟然是王庸的战友,陈波!
王庸当年刚入伍的时候,跟他一起在新兵连呆过。当时两人感情甚好,王庸甚至还在一次野外拉练中救过陈波,将差点坠落悬崖的陈波拉了上来。
只是后来两人就各自调去了不同部队,联系也就少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陈波看见王庸也是一愣,捏着王庸肩胛骨的手不自觉缓和下来。
王庸心中不由一宽,果然纵使岁月无情,可战友情仍然是最靠得住的。
“是你?”陈波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我,你怎么当了保镖了?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王庸一时间忘记了眼前处境,沉浸在故人重逢的喜悦中。
陈波似乎没有王庸这般欣喜,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庸,嘴唇嗡动几下,没说话。
“呵呵,没想到你们还是旧识,那就更好办了。陈波,卸掉他一条胳膊,你就可以跟你的老战友喝酒叙旧去了。”徐子安阴沉着脸说道。
“徐子安,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欺人太甚,不然后果自负!”王庸眉头一皱,静静道。
“哟,威胁我?陈波,你听见没,你老战友威胁我呢,你该做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波听着徐子安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却转瞬即逝,随即就恢复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王庸,听我一句劝,你给徐少道个歉,我求徐少放你一马。现在不是我们那时候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太固执的好。”
“道歉?你让我道歉?”王庸吃惊的看着陈波,之前的欣喜之情全然不见,似乎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人一般。
“对,道歉。否则的话,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免会对你做出一些伤害感情的事情来。”陈波声音冰冷,说。
“……”王庸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话已至此,一些话已然不用说太明白。眼前的陈波,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陈波。
时间,终究改变了一切。
将情绪压入心底,王庸也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道:“如果我不道歉呢?”
“那就对不住了。”陈波脸上浮现一抹狠色,扣着王庸肩胛骨的手再次发力,这次的力道,比之前凶狠了数倍。
餐厅内再次响起刺耳的“咔咔”声。
光听声音就知道王庸所承受的痛苦,但王庸就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兀自叹息着:“兄弟相残,我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尽管心中疑惑于王庸的平静,陈波还是嘿然一声,道:“相残?就凭你一个后勤兵,有残害我的机会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给我断!”
随着陈波话音落下,王庸只觉肩头所受力道骤然加强,细密的骨骼声音连绵响起,好似天边滚来的隐隐炸雷。
陈波却是下了死手,存心要捏断王庸这一条胳膊。
王庸眼睛微微眯起,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左手一动,掉落的签字笔重新出现在手中,悄无声息的刺出。就像是一条藏匿了身形的毒蛇,将毒牙刺向了陈波的腕骨。
而陈波完全没有察觉,正噙着一抹阴笑施加力道。
啵!
签字笔刺破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音爆。如果是练家子就会听出来,这是速度到达一定程度后才会出现的声音。
不过那都是刀枪剑戟才能实现的效果,现在一支小小的签字笔竟然就发出了音爆,简直不可思议。
眼看签字笔就要刺入陈波腕骨,断绝陈波以后端碗拿筷的可能。
“住手!”这时,却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这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王庸跟陈波都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两人同时看向来人。
却是一个貌若天人的女子正走过来。
她长发披肩,身材高挑。纤细的腰肢一摇一摆,带动着丰腴的胸部上下颤动。款摆进步间,两条白嫩的大长腿交替出现在众人眼帘,瞬间引燃男人心底的一团火焰。
绝色性感,倾国倾城。
即便是见惯各色美女的王庸,都忍不住有一阵愣神。
只是,女子脸上带着藐视众生的神色,好似瑶池走出的姑射仙人,让人望而生畏。刚刚燃起的不雅欲念瞬间熄灭。
“好冷的女人。”王庸心底暗道。
女子走到王庸跟陈波近前,皱眉看了两人一眼,忽然对陈波道:“放开他。”
陈波不情不愿的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嘴上兀自不依不饶:“王庸,今天算你走运!如果不是风晴小姐吩咐,你这只胳膊早就没了!”
王庸听了陈波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然后屈指一弹,夹在王庸指尖的签字笔便电射一般飞了出去,擦着陈波的腕骨而过,在陈波手腕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雕虫小……什么?!”陈波浑不在意的甩甩手腕,讥笑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愣住了。整张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见飞出去的签字笔余势不衰,竟然噗的一下钉入了餐厅廊柱,声势堪比子弹。而签字笔末端兀自嗡嗡震颤,昭示着王庸这下的超绝力道。
这种力量,如果刚才打中的是自己腕骨的话,自己整个手腕会不会整个断掉?
陈波不敢想了。
他忽然发觉自己似乎小瞧了这位老战友,他真的只是一个养猪兵?
而王庸却像是没有看见陈波表情一般,自顾拍拍手,好整以暇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第九章 负面因素
“陈波,我同意你停手了吗?继续!”徐子安脸色不快的道。
他却是执意要给王庸一个教训。
“三,二,一!”这时,却听王庸诡异的倒数起来。
徐子安正纳闷王庸为何倒数的时候,忽然就见钉入了廊柱的签字笔陡然炸裂,笔芯倒飞而出,犹如劲弩利箭射向徐子安。
徐子安完全来不及躲避,被笔芯横擦脸颊而过。白净的脸上瞬间多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更有几片碎片直接刺入了徐子安脸颊,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啊!我的脸!我的脸!”徐子安捂着脸大叫起来。
虽然小心翼翼拔出了脸上碎片,但翩翩公子转眼成了血污满面的乞丐。
这不禁让徐子安怨恨的看向王庸。
表情看似凶狠,颤抖的身体却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出卖了。
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他在恐惧。
那种堪比子弹的速度,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其威力。刚才一刹那,徐子安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这枚小小的笔芯穿脑而死。他从未距离死亡这么近过,能不恐惧吗?
回想到刚才王庸对他的警告,“后果自负”,现在徐子安才知道这四个字里包含了怎样的恐怖与危险。
如果不是子玉风晴赶来,也许这里已经是一片血腥了吧?
瞬间,徐子安心底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王庸除掉的冲动。
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看见王庸动作后,子玉风晴也是微微一怔,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看来对你的调查还是不够准确,就你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看,并非履历上那么简单。”
“子玉风晴?”王庸没有接话,而是问道。
“是我。”子玉风晴点点头。言如其人,一样的冰冷跟简单,似乎连多余的字都不愿意多说。
“风晴,你可来了。你放心,这小子我一定给你处理好。今天不解决这小子,我徐子安誓不为人!”这时,徐子安擦干净了脸上鲜血,恨恨道。
“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代劳。”子玉风晴却是连一丝好脸色都没给徐子安。
徐子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神色,僵在了原地。
不过从两人这简短的对话里,王庸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徐子安说帮子玉风晴处理事情,而子玉风晴又说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帮忙。显然,解除娃娃亲的事情,子玉风晴是知情的!甚至,很有可能她就是始作俑者!
想到这,王庸看向子玉风晴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森然。
目光流转,子玉风晴淡淡道:“坐吧,我想我们两个在这件事情上有共同语言,应该好好谈一谈。”
这件事情,自然是指娃娃亲。所谓的共同语言,子玉风晴肯定也猜出了王庸并不想接受这段姻缘。
只是王庸却本能的感觉不舒服。主动前去解除婚约是一回事,被女方退婚又是另一回事。
“开门见山,我的时间有限。魏冉,把资料拿过来。”子玉风晴冲门外挥挥手,道。
接着就见一个年轻女人不急不缓的走进来。
一身白领丽人打扮,修身职业装将她魔鬼般的身材展示的一览无余,鹅黄色的裙边紧贴大腿根部,两条白到炫目的大长腿有规律摆动着。
上身衬衫故意多开了一枚扣子,露出一片白哗哗的嫩肉,以及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的深沟。
而当这个女人走到近前后,王庸赫然发现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秘密。
这女人竟然没穿bar,薄薄的衬衫之下,赫然可见两点凸起。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王庸瞬间有点口干舌燥。
“小姐,资料拿来了。”魏冉无视王庸表现,犹如一架冰冷的机器,道。
“念给他听。”
“是。”
接着魏冉就拆开一份档案,取出一页资料念起来。
资料内容跟徐子安的大同小异,无非是王庸的生平履历。只不过这份资料详细了许多,甚至连王庸小时候误入过女厕的事情都查到了。
王庸皱眉听着,他知道子玉风晴的最终结论无非还是那三个字,“你不配”。
他确实不配,所以王庸也不准备生气。
只是,当魏冉念到最后,王庸还是听见了一句让他怒从心起的话。
“集团上市在即,理应多方面考量,消除一切未知影响。此负面因素,建议剔除。”
负面因素!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人称为“负面因素”!
王庸胸中怒火渐盛,面色变得阴沉。
“哈哈哈,某些人还真是自找难堪啊。本少好言好语相劝不接受,非要等风晴亲自说出口才行,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换成我,早就羞愧的从这跳下去喽。”徐子安适时跳出来,嘲讽道。
王庸神色一凛,看向徐子安。
洋洋得意的徐子安这时才想起眼前这人的可怕之处,打了一个激灵,畏畏缩缩退回了陈波身后。
“说实话,我也不想给你难堪。但是你的存在确实影响到了集团上市。如果被对手知道并加以炒作,我们上市的步伐会再次推迟,我们等不起。有句话也许你不喜欢听,但却是事实。你跟一家集团公司比起来,价值基本为零。”
说到这,子玉风晴睫毛一闪,接着又静静道。“考虑一下吧,作为解除婚约的回报,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你。”
听完子玉风晴的话,王庸双目猛的一睁,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却见他深吸一口气,下一秒,情绪已经收敛心底,再也看不出什么来。
迅速控制情绪,本就是王庸职业所要求的必备素质之一。
“对不起,我不会答应。”王庸冷声道。
子玉风晴闻言,眉间闪过一丝不悦,却没说什么。
因为这个答案早在她的猜测之中,王庸不答应也没关系,她还有b计划。就如她前面所说,王庸跟一个集团公司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为此采用点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即便那人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
倒是魏冉,哂笑一声道:“王先生,如果你试图用婚约绑架我们小姐,很认真的告诉你,不可能!人发达的途径有很多种,而靠女人,是最为人所不耻,也是最没有尊严的。你是一个军人,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寡廉鲜耻吧?”
这话看似劝说,实为讽刺,任是谁听了也受不了。
可是王庸却无动于衷,只见他轻轻拈起餐桌上的一把汤匙,自顾转动着。常年的职业习惯,让他落下这个毛病。只有手里握着东西时,他才会心安,才会沉静。
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王庸蓦然抬起头,说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错愕不已的话。
“放心,婚约我肯定不会保留。明天我会亲自登门,跟老爷子说明情况。”
第十章 小草的尊严
“什么?”子玉风晴跟徐子安同时愣住了。
前一秒还完全不合作的态度,后一秒竟然就妥协了。
这家伙脑子没事吧?
不过不管怎样,对于王庸突然的转变,子玉风晴还是很满意的。
“那就谢了。作为报答,你想要什么?”子玉风晴问。
谁知,王庸却一摆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先别忙着感谢。我的话还没说完……”
“什么意思?”子玉风晴眉头一皱。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明天登门拜访,我要给老爷子送去八个字,并请他亲手将那八个字烧给我过世的爷爷!”王庸道。
此话一出,子玉风晴瞬间脸色大变,以她隐忍的性格,也禁不住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这八个字是子玉老爷子写下的,如果让他烧给王庸爷爷,那无异于让子玉老爷子自己打自己脸。这是子玉家族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嚣张,狂妄,不知好歹。子玉风晴第一时间给王庸下了评语。
她已经给了王庸台阶下,阻止了徐子安用暴力手段对付王庸。谁知这个王庸竟然不领情,还想用这种方法羞辱子玉家族。
如果真的被他这么做了,那么子玉家族必定成为笑柄,家族集团想要上市更加难上加难了。
既然如此……
子玉风晴眼中蓦然漾起一抹笑意。
熟悉子玉风晴的魏冉当即心中一惊,知道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小姐每次生气,都会眼中带笑。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笑,是杀人的刀。无数商界风云人物,便是死在这刀下。
“小子,你脑子没毛病吧?人要看清自己身份,认清自己地位!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垃圾!给脸不要,那就别怪我们撕破脸了!风晴,这件事交给我,我废了他!”徐子安恶狠狠道。
王庸却看都不看徐子安一眼,仿佛那人不存在。目光始终静静盯着子玉风晴,道:“是不是感觉很愤怒?是不是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挑衅?是不是认为我这样一个草芥般的小人物,有什么资格给你难堪?呵呵……借用一句我们老班长的话,小草也是有尊严的!你可以无视它,践踏它。但是,今天你踩它头上,明天它就会长你坟上!”
挑衅,**裸的挑衅!
王庸这段煞气凛然的话,让子玉风晴跟徐子安同时脸色一白。
而王庸接下来的话,却是不止暗含煞气,简直字字诛心了。
“没有人生来就拥有一切,你们若不是背靠家族大树,恐怕连我今天的境地都不如。你们引以为傲的上层地位,不过是祖辈指缝间流下的一点残羹剩饭。说白了,你们不过是摇尾乞食的寄生虫。我就不明白了,这点有什么值得你们骄傲的。是骄傲于你们比别人更会寄生吗?如果是,那倒真的蛮值得你们骄傲的。记住,不要小看你身边的任何人。因为再穷无非讨饭,不死终会出头!说不定你们看不起的某个人,明天就是你们不得不阿谀奉承的对象!”
震惊,愤怒,气急败坏……种种情绪交织一起,交替呈现在徐子安跟子玉风晴脸上。
子玉风晴尚好,养气功夫不错,只是眼中一汪笑意愈加明亮。
徐子安却是简直气坏了,王庸的话简直戳中了他要害。他跳着叫着,大声呼喊陈波废了王庸。
只是刚才王庸无意中露的一手,让陈波大为戒惧,一时不敢贸然出手。
“呵呵。”
王庸本以为自己诛心成功,没想到却听子玉风晴轻轻一笑,笑声淡然,竟然没了一丝忿怒。
王庸不禁暗暗皱眉。
他故意说的一番诛心之语都没能让子玉风晴心态动摇,可见这女人不简单。心理素质足以媲美训练有素的特工了。
“王先生倒是好口才,如果不是信念坚定之辈,定然会被你字字诛心,对自己产生怀疑。”说完,子玉风晴若有若无的看了徐子安一眼。
徐子安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只被戳到痛处的鬣狗,狂躁不安。正是子玉风晴口中的“信念不坚定之辈”。
“不过,你这话对我却是没用。因为我,子玉风晴,深知自己的能力!这种能力不会因为环境而变化。生在贫穷人家,我能让家人从此富贵。生在富贵人家,我能让家族俯视世界。再穷不过讨饭?在我看来,这都是弱者的借口。换做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穷到讨饭的。倒是阁下,值得怀疑。”
子玉风晴慢悠悠说着,却是反口将了王庸一军。暗讽王庸喊得响亮的口号,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王庸听罢,眉间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低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手里的那把汤匙。那模样,似乎被子玉风晴一番话说的羞愧了。
就在子玉风晴以为自己反击成功的时候,却见王庸猛然抬头,双手闪电般探出,一下抓住了子玉风晴的身体。
同时右脚飞起,将身边的餐桌踢翻在空中。
“你干什么?”
“住手!”
周围的人全都被王庸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愤怒的喊道。
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是对一个女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男人!
“陈波,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弄死他!”徐子安大吼道。
魏冉也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却未影响她的理智。右手在耳边一按,就给门外的保镖下达了救援指令。
唯一镇定的反倒是子玉风晴,她面色不变,似乎认定王庸不敢拿她怎样。
“放手,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伤害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子玉风晴冷冷道。
而王庸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反而将子玉风晴抓的更紧了,甚至,做出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猛的一扑,将子玉风晴扑倒在地。狠狠压在了子玉风晴那饱满又充满弹性的胸部上。
第十一章 堕落天使
因为动作的剧烈,可以清晰看到子玉风晴挺翘的酥胸被挤压的有些变形,却又倔强的恢复着,昭示出其惊人的弹性。
“你,混蛋!”子玉风晴终于没了那份淡定,恼怒的呵斥道。
魏冉跟徐子安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紧接着变得更加愤怒,徐子安甚至从桌子上摸起一个餐具,就要冲王庸脑袋砸下去。
只是下一秒,愤怒的三个人全都愣在了当地。
砰!
只听一声极为强烈的呼啸声响起,一颗足足有手指长的子弹穿透玻璃,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轰然炸响。
爆炸的位置,正是之前子玉风晴坐的地方。
翻腾在空中的餐桌正好撞上子弹,被剧烈的爆炸轰出一个大洞,一个足足有脑袋大小的大洞。
如果不是王庸那一扑,恐怕出现大洞的就不是餐桌,而是子玉风晴了。
“有杀手!”
魏冉面色煞白,愣了半秒钟才尖叫一声。
“护卫小组,快点排查周围!有人要对小姐不利!”魏冉的命令通过电波发送出去。
突然转变的一幕,让子玉风晴也是愕然不已。
看着空中簌簌而落的玻璃粉末,再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的王庸,子玉风晴有些恍惚。
这混蛋,竟然救了自己一命?怪不得他一直低着头看汤匙,肯定是通过汤匙的反光面察觉到了异常。
“谢谢。”子玉风晴有些生硬的道。
跟一个两秒前还在羞辱自己的人说谢谢,确实有些困难。不过,王庸也确实救了自己。这说明他至少还没混蛋到一无是处的地步。
谁知,子玉风晴这个想法才刚刚出现在脑海中,就迅速被现实击破了。
因为她羞愤的察觉到,某人的右手正无耻的按在自己小腹上!
不是隔着衣服,而是穿过了衣服!
长满老茧的大手,覆盖在子玉风晴光滑白嫩的肚脐处,往上一寸便是酥胸,往下一寸便是女人最隐秘的地带。这个位置,简直要命。
更加要命的是,王庸似乎毫不知情,右手还下意识轻轻摩挲。
异样的刺激让子玉风晴浑身颤栗,身体深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来,既难受,又迷恋。竟然不自觉的轻轻叫了一声。
而正是这一声,惊醒了她。
“无耻!”子玉风晴一巴掌甩在王庸脸上,然后翻身远离了王庸。
王庸愕然看着面色绯红的子玉风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怎么就无耻了呢?
及至抬起手,闻到了从手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体香,以及方才那滑若凝脂的触感,这才明白过来。
“得,守身二十年,一步走错,成登徒子了。”王庸摇摇头,自嘲道。
子玉风晴则狠狠瞪了王庸一眼,没说什么。
“不好!护卫小组没有应答!”这时候,魏冉的惊叫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刚才我呼叫了护卫小组,但是如今已经过去十秒钟,早已经超过了最迟应答时限,没有一个人回应。我猜……”魏冉面色沉重的道。
“也许只是通讯故障,情况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坏。”子玉风晴眉头一皱,随即恢复了淡定沉稳,安慰魏冉道。
但是王庸却毫不识趣的撕碎了子玉风晴的安慰。
“10.36mm口径狙击弹,使用这种规格子弹的只有一种枪械,那就是cheytac m200狙击步枪。2500码射程内都可以保持1角分以内的精度,这玩意可是高手玩的。你觉得用这种枪的人,会给你留下有生力量吗?换句话说,2500码内,你的保镖全都是人肉靶子。通讯故障?只能说你想太多了。”
“你……”子玉风晴恼怒的道。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情况危险,但是安慰懂不懂?总不能告诉魏冉,今天凶多吉少了吧?
“子玉小姐,你好。”
这时,耳麦里忽然传出一个陌生声音。
“你是谁?”子玉风晴警惕的问道。
“不好意思,忘了做自我介绍了。鄙人来自堕落天使集团公司。这次受人所托,想要邀请子玉小姐外出游玩几天。刚才的子弹,只是跟子玉小姐打声招呼。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陌生声音道。
“堕落天使?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公司?”子玉风晴疑惑。
作为商界人士,但凡世界上有些名声的公司,她都听过。这个堕落天使,却是真的闻所未闻。
而王庸听到这个名字,却是脸色一变,脸上出现一抹从未有过的凝重。
“那不是商业公司,而是杀手集团!堕落天使是西欧排行首位的杀手集团,暗杀成功率十分之高,接近95%,可以说很少失手。”
“最著名的一件事是他们扬言暗杀某公众人物。即便警局对那位公众人物小心保护,还是被他们得手。杀人之后,他们将尸体拉到了郊外修路工地。直接将尸体碾碎埋入了路基之下,然后铺上沥青,整理平整,扬长而去。第二天一早修路工人上班,发现有人帮他们修好了路,不禁十分惊喜。他们却不知道,就在这下面,埋着一具冤死尸骨。”
“如此残忍又狡猾的作案手法,使得警方面对他们也无能为力,他们因此逍遥法外。不过相应的,他们的价格也十分昂贵。看来你的仇人很舍得下本钱啊。”王庸道。
子玉风晴听罢,眉头瞬间蹙起,却是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子玉小姐身边竟然有人知道我们堕落天使的名号,不胜荣幸。敢问高人可敢露面一观,让我等见识下尊容?”陌生声音又道。
王庸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一声,说:“我没什么不敢的,但就怕阁下会趁机使诈啊。”
王庸敢保证,只要他的脑袋出现在狙击镜里,绝对会被爆成西瓜。相信敌人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听闻堕落天使有九大杀手,分别对应九名堕天使。不知阁下是哪位?让我猜猜看,如此阴险狡诈、字里行间总想着阴人一把的,应该是弥漫天使吧?”王庸又道。
弥漫天使善于撒谎,善于拖延,善于妒嫉,善于嫁祸,善于借口。却是跟陌生声音表现出来的风格很像。
“阁下果然聪明,聪明到我都舍不得杀你了。没错,我就是弥漫天使。不过很抱歉,今天我的目标只有子玉小姐一个。至于其他人,都得死!”
“死?呵呵……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王庸淡淡说着。不等对方回答,忽然伸手将耳麦捏碎了。
“杀手!怎么会有杀手!风晴,我们快走,我们怎么能跟这些人死在一起?”徐子安这时才从呆滞中惊醒,叫道。
谁知,子玉风晴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动不动,表明了自己立场。
见子玉风晴不动,徐子安不禁急躁起来。
想一个人跑,又担心影响自己在子玉风晴心中的形象。不跑吧,又不甘心死在这里。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口,异常纠结。
王庸斜眼看看徐子安模样,不禁哂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装比,有种你往门口走一步试试,看看脑袋会不会瞬间爆成一团渣滓。”
这话当即吓得徐子安一个哆嗦,本要移向门口的脚步,却是说什么也迈不出去了。
第十二章 翼人
“小姐,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魏冉躲藏在一堵墙后面,习惯性问道。
只是子玉风晴还没说话,王庸先替她回答了:“做些什么?我觉得你现在也不做最好。m200可不是普通的狙击枪,对面狙击手也不是普通狙击手。看过电影《生死狙击》吗?主角雪地狙敌用的枪械,就是m200。而对面狙击手的水平,跟电影主角差不太多。”
王庸这么一解释,魏冉跟子玉风晴就瞬间明白了。《生死狙击》里面,主角可是世界上仅存的一个能够1800米外射杀目标的狙击手。
此时她们竟然也遇见了一个如电影主角般开挂的狙击高手,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衰。
不过有一点她们很清楚,那就是一旦肆意活动,暴露在狙击视野里,那就相当于触摸到了死神的镰刀。
一旁的徐子安也不傻,听到王庸的话后,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再也不顾什么形象。
一时间,整个餐厅陷入沉寂。
外面的狙击手似乎也因为找不到目标,没有再进行射击。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压抑的环境让人觉得时间异常缓慢,十分钟堪比数天漫长。
子玉风晴看上去始终面色淡然,王庸却敏锐的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隐隐惶恐。
不知为什么,王庸忽然对眼前这个女人没了敌视之意。而是伸出手,就像当年安慰新入队的菜鸟一般,揉揉子玉风晴的脑袋,道:“别担心,死不了。”
从小到大,子玉风晴的脑袋除了被父母摸过,就没被其他人碰过,更别说是一个男人了。按理说,子玉风晴对此应该十分反感,甚至愤怒。
然而奇怪的是,子玉风晴竟觉自己毫不抗拒,紧张的情绪也莫名放松了下来。
仿佛王庸那一揉,有着能让人心安的力量。天塌下来都不需要担心,王庸会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子玉风晴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慌忙将这种念头驱逐出脑海。
一把打掉王庸的手,故作恶狠狠的模样说道:“请你放尊重点!”
王庸笑笑,没说什么。
稍后,子玉风晴却再次开口了:“我们就这样等着?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敌人先动。你觉得堕落天使这种杀手集团行事,会这么简单吗?他们用狙击手封锁住这片区域,一直悬而不发,肯定还有后续行动。耐心点,敌人一动,就是我们逃跑的机会。”王庸道。
似乎为了印证王庸的话,王庸话音刚落,就听窗外传来一阵嗡嗡之声,就像是一只只煽动着翅膀的巨蜂在飞行一般。
“什么声音?”
王庸摇摇头,从地上摸起一块碎玻璃,然后伸到窗口,借助玻璃的反光面观察起来。
从玻璃反射过来的画面可以清晰看到,在距离云顶餐厅斜向的最高峰上,一个个巨大的风筝正呼啦啦顶风而来。
每一个风筝都有两米多长,一个衔接一个,排成一条长龙。
“风筝?”子玉风晴纳闷的说道。
“应该不是。”王庸回答。他暂时也无法确定是什么东西。
“风筝”飞行的速度很快,几近于动力伞。这种远超风筝的速度,更加让王庸确定了事有蹊跷。
很快,那些东西接近了云顶餐厅。当看清玻璃反射回来的画面后,王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在那巨大的风筝东西之下,赫然是一个个持枪杀手!
而那也不是什么风筝,而是一种叫做蝠式滑翔衣的特战装备。
蝠式滑翔衣,是北美特战部队专用的降落装备。130公里以上的速度以及自由灵活的操控性能,让它具备了超越降落伞的特战作业功能。
但是,这种装备只有2.5:1的滑翔比,每次滑翔必须在垂直的悬崖上或者直升机上才能展翼,而且未必成功。高达30%的死亡率,让其成为一种危险装备。
王庸怎么也没想到,堕落天使竟然会用这种方式突袭。
而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没有比滑翔衣更合适的了。
简单易携,山顶环境也适合滑翔。目标展开不会被人发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风筝。在华夏这种治安极严的国度,悄无声息的滑翔衣能够最大程度的掩盖行动。
“他们过来了!”子玉风晴也从玻璃中看到了风筝的真实面目,不由喊道。
果然,此时穿着滑翔衣的杀手已然逼近了餐厅,马上就要从轰碎的落地窗中闯入。
王庸见状,二话不说,手腕发力将手中的那块玻璃甩了出去。
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却是为首的那名杀手正被王庸击中,整块玻璃嵌入脖颈,瞬间毙命。
眼见同伴死亡,后续杀手顿时警惕起来,手中突击步枪哒哒哒连续扫射,在落地窗前形成一片火力覆盖区域,压制住了王庸的偷袭。
砰砰砰,无数子弹穿透玻璃溅射在地面,巨大的落地窗顷刻间粉碎,成为一堆残渣。
而借着这刹那的压制,杀手们已然飞进了餐厅。甫一落地,一颗闪光弹就随之炸开,将餐厅弥漫成白色世界。
王庸在闪光弹爆炸之前就已经闭眼,静静呆在墙角,丝毫不准备反抗。
因为王庸知道,堕落天使的目标是活捉子玉风晴,只要子玉风晴还在自己身边,这些杀手就不会开枪。
果然,白光中连续传来五声落地声,共五名杀手着陆。而他们全都没有开枪,只是将枪口对准了墙角的众人。
等到闪光弹效果消失,领头的一人才扫视一圈,指指子玉风晴,道:“目标确认,看好她!”
接着一咧嘴,露出森森白牙,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谁能告诉我,是哪个混蛋干掉了我的队友?”
第十三章 神仙怕三穿
领头杀手笑的异常残忍。可以预见,一旦他得知了答案,就会进行丧心病狂的报复。
所以无论是子玉风晴还是魏冉,都选择了闭嘴。
领头杀手依次看了几人一眼,笑的异常狰狞:“没人说?很好,那我就从他开始,一个个慢慢问,保证让你们舒服的不得了。”
说着,手指向了一旁趴在地上的徐子安。
徐子安此时正簌簌发抖,听到领头杀手的话,更加害怕了。双手抱着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别,别杀我……我说,我知道是谁干的……”
“说出来,你就可以活命了。”
“是……是他!”徐子安看王庸一眼,陡然提高了声音道。
领头杀手顺着徐子安目光看过去,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鉴于你举报有功,待会可以让你最后一个死。”
“你……你骗人!你答应不杀我的!你不讲信用!”徐子安顿时惊叫道。
“闭嘴!信不信现在就让你死!”领头杀手狠狠瞪了徐子安一眼,顿时吓得徐子安噤口不言了。
“一块小小的碎玻璃就能一击毙命,小子,看来你是个高手啊?”领头杀手走向王庸,棕色瞳孔里散发出浓浓的暴虐之意。
不待王庸回答,忽然一脚踹向王庸小腹。这一脚又快又狠,登时将坐在地上的王庸踹出数米远。
“咳……咳……”王庸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看向领头杀手的目光里,却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这目光顿时让领头杀手暴怒起来,快步走到王庸面前,又是一脚踹出,同时狞笑道:“怎么,不服气?可是你能怎么办!打我,你敢吗?我保证不等你碰到我,砰!你的脑袋就会开花。哈哈哈哈……”
“呸!”王庸将嘴中鲜血啐出,忽然微笑着冲那杀手说了一句怪异的语言。
不像英语,也不像法语。似乎跟所有主流语言都不沾边。
正当人们疑惑王庸说这个做什么的时候,领头杀手的面色却一下子变了。
双目几乎喷出怒火,整张脸因为愤怒导致扭曲变形,死死盯着王庸,道:“杂种,有胆你再说一遍!”
王庸轻蔑的看着领头杀手,再次将那奇怪的语言重复了一遍。
“找!死!放开他,我要跟他决斗!”暴怒的领头杀手对身旁两个同伙大吼道。
两个同伴犹豫一下,指向王庸的枪口却没有挪开。
“费德林,我们在执行弥漫大人交待的任务!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一个人劝阻道。
叫做费德林的领头杀手干笑一声,看向说话的那个杀手:“用弥漫大人来压我?弥漫大人再大,也大不过我们阿留申人的尊严!让开或者死,你自己选择!”
两个同伴对视一眼,深知费德林残暴性格的他们,终于还是选择了退让。将手中的枪口掉转开来。
“小子,站起来!既然你懂阿留申语,那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族规。今天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王庸之前说的却是阿留申语。
阿留申是美洲的一个少数民族,有自己的民族文化。只是这个族群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所以阿留申语已经很少有人会了。再加上目前全美洲只剩不到5000阿留申人,让这门语言变得更加难懂。
而王庸挑衅费德林所用的,是一句阿留申谚语。一句极具侮辱性,足以让所有阿留申人听到都会性命相搏的恶毒谚语。旧时以这句话相骂的两个人,会选择决斗,至死方休。
听到费德林的话,王庸点点头,慢悠悠站起来,道:“当然。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今天死的人只会是你。”
“不知死活!”费德林冷笑一声,一把将上衣撕裂,露出健硕的肌肉以及胸前一只巨大的羽蛇纹身。
羽蛇,便是阿留申人的信仰图腾。王庸也正是借此认出费德林是阿留申人的。
轰!
费德林毫不留手,一记重拳没有任何预兆,就轰向王庸脑门。
拳锋飞快,在空中炸出一道短促的音爆,恍如甩大鞭子般凌厉。
只来得及看到费德林抬手,拳头已然到了王庸脑门。
单单从这一击里,就可以看出费德林拳术精湛,外力已然到了华夏国术中的明劲上乘境界。
华夏国术将功夫分为发劲、明劲、暗劲、化劲四个境界。初始学拳只能学会发劲,后续练习才能迈入明劲。至于明劲上乘,非苦练十多年不可达到。
听着费德林这一拳爆出的声势,子玉风晴跟魏冉同时勃然变色。
即便她们不懂拳,也看出来费德林这一拳之生猛了。这一拳的力量恐怕连大腿粗的小树都能轰断,别说是人了。
而王庸却不闪不避,眸中始终流淌着一抹静谧,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
待到费德林拳头到了眼前,眸子中的静谧才陡然一变,潺潺流水变成了滔天巨浪,浩大声势轰然而起。
一声堪比战斗机突破音障的爆鸣蓦然炸响,将费德林的声势压了下去。
只见王庸从脚到头一阵抖动,好似一条翻身的巨蟒,筋肉层层蠕动,形成一股莫大的力量,最终传递到手掌之上。
五指并拢,形成掌刀,对着费德林的拳头就狠狠穿了过去。
八卦穿掌!
费德林看到王庸的招式,却是嗤笑一声。
手指对拳头,这不是自寻死路?费德林有信心一拳就将王庸的手指轰碎,连最高明的骨科大夫都无法复原。
“自己找死那可怪不得别人!”费德林森然说着,手上再度加力,砸向王庸掌刀。
咔嚓!
果然正如费德林所料,拳锋相对,骨头粉碎的声音当即如天籁一般传来,让他迸发出难以形容的嗜血快感。
就是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费德林兴奋的想着,脸上全都是享受的表情。
只是,这种表情才持续了一秒钟,他忽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痛!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从拳头上传来,让费德林刹那间冷汗直冒。
不明所以的费德林低头一看,立即双目圆睁,脸上满满的惊骇之色。
只见他的右拳之上,赫然多出一个血洞。伤口贯穿整只拳头,一直延伸到手腕处。汩汩鲜血正往外流淌,外翻的皮肉跟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啊!”看到这种伤口,饶是费德林久经阵仗,也忍不住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魔鬼!你是魔鬼!”
费德林想不通,人类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用手指就能洞穿拳骨。所以眼前这人一定是魔鬼附体!
他却是不知道,八卦穿掌乃是八卦掌中最为阴狠的招式,素有“神仙怕三穿”的说法。
连神仙都害怕的掌法,费德林又怎么抵挡的住?
第十四章 王牌特工的身手
清末八卦宗师董海川一掌就能穿透磨盘,犹如刀剑穿肉,轻松写意。费德林如果见到那种力量,还不知道会发出什么样的感叹。
王庸目前距离那种境界还很遥远,不过对付眼前这些杀手,却也足够了。
尤其还是在催动了那门军方秘技之后。
一掌重伤费德林,王庸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冷如寒冰。只是眸子里的波涛愈加汹涌,好似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迸发出若有若无的啸音,连周边空气都跟着隐隐共鸣,激荡回响。
一瞬间,整个餐厅里的人都有一种置身于狂澜怒涛之中的感觉,心旌动摇。
而缩在某处角落的陈波,听到这个声音后,眉毛随即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陷入了苦苦回忆中。
只是这一走神的功夫,陈波就错过了一幕教科书级的格杀场面。
只见王庸右臂一抖,好似一杆大铁枪,嗖的一声就弹起来,到了费德林咽喉处。
手做枪尖,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扑哧一下直接击碎了费德林的喉结。
费德林双眼蓦然一睁,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已然命丧黄泉。
从接收费德林挑战,到费德林死亡,整个过程连两秒钟都不到。
击杀费德林,王庸脚下步伐半转,也没见他身体有什么大幅动作,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狸猫般到了另一个杀手身边。
借助身体奔行的势头,王庸好似一匹高速冲撞的奔马,右肘微微抬起,狠狠撞在了那杀手的左肋之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音传出,那杀手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这是八极拳里的杀招,叫做铁山靠。铁肘一靠,力量千钧。数米高的砖墙都能靠倒,别说是人了。
兔起鹘落间,五个杀手就死了两个。剩下的三人眼中同时传出惊骇之色,手中枪口掉转,就冲着王庸扫射过去。
只是他们究竟慢了一步,王庸半弓着身子,在餐厅里几个腾挪,只听噗噗连续两声闷响,距离王庸最近的两个杀手心窝瞬间凹陷下去,却是被王庸左右手同时开弓,一击毙命,胸骨都敲碎了。
眨眼间,就只剩下一名杀手。
最后一名杀手就像是见鬼了一般,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莫名的簌簌发抖,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虽然慌乱,但是常年佣兵生涯养成的职业习惯还在,他退后的同时,枪口也将王庸的突进路线堵死。王庸敢往前,就会落入枪口火力网中。
只要他退到落地窗那里,就可以纵身一跃,展翼逃走。
眼看路线被封死,王庸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全身崩成一张弓,蓄势待发。
一时间,两人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都不肯主动出手。
这时,距离云顶餐厅不远处的某处大厦顶层,一个矮个金发男人静静站立。
在他脚下,趴着一名狙击手,枪口正对准云顶餐厅方向。
金发男人手持望远镜,将餐厅里发生的情况全都收入眼底。
“八卦穿心掌、八极铁山靠,出手简单利落,招招凶狠致命,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金发男人看着王庸一举一动,自言自语道。
趴在地上的狙击手满不在乎的接口道:“天知道!不过就是一个保镖而已,弥漫大人你是不是太过在意了?”
金发男子缓缓摇了摇头:“不要小看任何对手,直觉告诉我,那个男人不简单。”
狙击手虽然没再反驳,却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显然不认同金发男子的看法。
而他的狙击准心也始终追逐着王庸,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却是准备找机会将王庸一枪击毙,好证明金发男子是错误的。
“嗯?机会!”
忽然,狙击手兴奋起来。
只见狙击镜里的王庸莫名动了,就像是冒失的野猪,看似勇猛,实则掉入了狼群围捕的陷阱。
王庸不要命般的往前冲去,冲向餐厅里最后一名杀手。这个鲁莽的动作,彻彻底底让王庸暴露在了狙击枪口之下。
以m200那超精准的射击精度,再加上狙击手的超高水平,王庸这下必死无疑!
狙击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好似绽放的死亡之花,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单词“byebye”,扣下了扳机。
“stop!”这时,却听金发男子猛然大喊道。
只可惜,为时已晚。子弹从枪膛里喷薄而出,带着灼热的火气射向了王庸。
而王庸此时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还试图格杀那名杀手。
“蠢货!”狙击手嘲讽的骂着,脸上全是鄙夷。
然而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僵在了当地。
因为此时狙击镜里的画面,骤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正处在子弹飞行轨道上的王庸,好似一只笨拙的鸵鸟,猛的将头扎向了地面。而最后一名杀手,却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力量冲击,上身倾斜过来,正好挡在了弹道之上。
砰!
子弹爆开,狙击弹的威力彻彻底底显现出来,那名杀手小半个头盖骨被一下掀飞,一蓬血雨冲天而起,就像是高压水管,喷洒的满地都是。杀手喉咙里“咯咯”一阵,然后颓然倒地。
而本该死掉的王庸,此时却慢悠悠出现在狙击镜里,冲着狙击手伸出了一根中指。
“难道……他是故意的?!”狙击手懵了,一种被戏耍的耻辱感升上心头。
“没错。他早已经发现了你,故意诱使你开枪击杀我们的人。这个家伙对于周边形势的判断跟利用,堪称高手。再加上他那毫无花招、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我猜他很有可能出自华夏军方!”金发男子眯着眼睛,推断道。
“军方?”
“恐怕还不止是军方。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激怒的费德林,但是能够让费德林中计,心理战术显然也不错。能够同时具备这几种优点的军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军方王牌特工!”金发男子郑重说道。
却是一语中的,将王庸的身份猜了一个大差不离。
“特工?见鬼!任务报告里为什么完全没有提及?难道我们已经暴露了?”狙击手一个哆嗦,惊叫道。
华夏军方的厉害他们不止一次领教过,如果真的暴露了,那这次恐怕走不出这片土地了。
谁知,金发男子却摆了摆手:“未必。这么久都只有他在单打独斗,没有大规模部队出现。我猜那人只是偶然卷入,军方并不知情。”
“那……接下来怎么办?要是放任他一直守护着目标,雇主的委托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别急。如果只有这么点手段,我还配称作弥漫天使吗?”金发男子微微笑着,看向远方渐暮的天际。
“是时候让那颗暗子出动了。”
第十五章 阔剑
死寂,沉默。
浓郁的血腥气在餐厅弥漫,让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子玉风晴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那一幕狙击爆头的画面,在她们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她们从未想过,原来战争如此残酷。
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王庸。
此时王庸正匍匐在地上,静静喘息,调整自己状态。
所有人都眼神空洞,似有所想。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陈波。
从杀戮开始,陈波就像是有意一般远离着杀戮中心,完全不像是一个保镖所作所为。
忽然,陈波低头轻“嗯”了一声,不知在跟谁说话。接着蹲低身子缓缓从餐桌之间穿梭过来,似乎是想靠拢众人。
“小姐,我们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谁知道那些杀手还有什么手段?呆在这里早晚会成为瓮中之鳖。”魏冉提议道。
子玉风晴点点头,魏冉说的很对。那些杀手肯定还有后续手段,就算王庸能应付一波两波,难道还能应付十几波?
必须要逃!
只是……
子玉风晴想着,却是把目光转向了王庸。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根本就没入她眼的男人,竟然不知不觉成了主角,掌控了整个气场。让她习惯性的想要征询他的看法。
“我同意魏助理的看法,确实不能再拖延了。这样,我跟陈波负责掩护,吸引对面狙击手的注意力。你们趁乱逃走。”王庸略一思索,给出了逃跑方案。
说完,他看向陈波,问:“老陈,你意下如何?”
王庸认为这种时候陈波肯定会放下私人恩怨,选择通力合作。
谁知,陈波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觉得并不怎么好。”
王庸一愣,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案?”
陈波嘿嘿笑着,声音带着一股让人莫名心慌的邪性:“当然。”
“什么方案?”
“方案就是……”陈波话说到一半,蓦然一停,然后手中多出一个军绿色的方形盒子。
盒子有两个巴掌大小,下面带有支架。奇怪的是,盒子表面不是平整的,而是带有一个曲面。
陈波将盒子往餐桌上一摆,曲面对准了王庸等人。
“方案就是它!”
“这是什么东西?”子玉风晴几人奇怪的问道。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王庸却面色难看的沉声说道:“阔剑!”
“阔剑?”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众人更加疑惑了。
王庸眼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失望。他简单解释道:“阔剑是一种指向性反步兵地雷。内有预制的破片沟痕,爆炸时可使弹片往指定方向飞出。杀伤范围包括前方50米,以60度广角的扇形范围。”
听到王庸这个解释,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很显然,这种地雷的杀伤范围已经将王庸数人全都囊括了进去。而因为阔剑的指向性,站在阔剑后面的陈波却可以安然无恙。
“陈波,快拿开那玩意!蠢货,你想杀死我吗?”这时,趴在地上的徐子安大声斥骂道。
而陈波却笑得更加毛骨悚然,悠悠道:“蠢货?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蠢货?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还不自知,你也是蠢的可怜。不过看在咱们主从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把子玉风晴绑过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原来……你跟那些杀手是一伙的!”
徐子安总算还没蠢到家,立马明白过来。只是明白的有些晚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你不配做一个华夏军人!”王庸看着陈波,冷声道。
“军人?哈哈哈哈……王庸你是不是在部队里把脑子练坏了?军人能值几个钱!拼死拼活把青春搭进去,换来的就是如今的居无定所、衣食无着?你知道我这一单能赚多少钱吗?五百万!整整五百万!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可以考虑分你一百万,怎么样?”陈波诱惑的说道。
王庸还没回答,一旁的子玉风晴却是嗤笑一声,道:“五百万?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子玉风晴了。现在把我送回家,我保证这个数字后面会多一个0!”
多一个0,那就是五千万了。
听到这个数字,陈波一下就愣住了。说实话,他真的心动了。五百万跟五千万的差距有多么大,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一清二楚。
但是……一想到背叛堕落天使的后果,陈波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所以他冷哼一声,道:“子玉小姐你就别耍花样了,我早已无路可退。今天你不可能安然离开这里,不如老实跟我走,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面对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我不敢说会做出点什么来。”
听到陈波这种威胁,子玉风晴脸上瞬间结满寒霜。
“王庸,你想好没?赶紧回答我,我的耐心可有限!”陈波又转头问王庸。
要不是王庸实力超出他的预料,他才不会如此费力的拉拢王庸,直接杀了多简单省事。
王庸看着陈波,轻轻叹口气,道:“陈波,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为了钱可以背叛一切。我纵使退役了,心中仍然有一抹色彩为那颗红星而留。忠诚,使命,早已经刻印在我的骨子里,挥之不去。你还记得军旗下那一次次郑重的宣誓吗?还记得当初我们挥汗如雨的操练吗?还记得那次我们被罚做了一千遍的战术动作吗?我全都记得,历历在目。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曾经是一名华夏军人,而今后,也是!”
“王庸,你闭嘴!那些东西我早已经忘记了!在生存面前,忠诚跟使命都是狗屁!”陈波面色发青,恼怒的说道。
“呵呵,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你真的忘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军徽?”
“我只是……习惯……”陈波慌忙将外衣拉扯一下,遮挡住了衬衣上别着的一枚老旧军徽。那是他军队生涯唯一的纪念品,没想到被王庸发现了。
不过凭此就认为自己仍然有什么军人使命,那就太可笑了!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有钱才是真理!
“陈波!001式战术应激动作!准备!”
就在陈波胡思乱想的时刻,王庸骤然提高声音喊道。
这一声嘹亮的口令,让陈波有刹那的恍惚。情不自禁的就将手摸向了腰间,同时脚跟后踢。
这是一套手枪快速上膛的战术动作,所谓应激动作,就是要执行者形成应激反应。在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情况下就本能做出动作,这样速度能够提高一倍。
而陈波就是形成了这种条件反射,本能的随着王庸口令做出了动作。
只是,当他手摸到了腰间,才恍然察觉自己腰间根本没有手枪,现在也不是在训练课上。
“你找死!”发现被骗,陈波瞬间大怒。一直攥在左手的起爆器就要按下去。
只要电路接通,阔剑就会迸散出无数弹片,将正好站在最前面的王庸吞没。
但是,就在陈波手指将要按下的时候,却悚然察觉自己的手指不能动了。
第十六章 兵王心意把
“这是怎么回事?”陈波顿时恐慌起来,再次用力,试图按下起爆器,手指却仍然毫无反应,就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嗡……
忽然,那股熟悉的海啸声再度出现在陈波耳中,而这次,离他很近,近到如同从他身体里传出一般。
“什么东……”陈波话还没说完,整条手臂就开始了有规律的颤动。
一下,两下,三下……随着海啸声音的逐渐加强,陈波手臂颤动的速率也越来越快。
砰!
当速率达到顶点,陈波手臂骤然迸裂,皮开肉绽。按住起爆器的拇指条件反射似的抽搐两下,却是彻底失去了跟身体的联系,无力垂落在手掌边缘。
“心意把!我记起来了,这是心意把!”陈波忽然惊恐的哀号道。他终于想起了那奇怪声音的来历。
而此时王庸指尖刚刚从陈波手臂上挪开,带着一股冷然,道:“没错,是心意把。不过你漏了两个字,是兵王心意把!”
“兵王?怎么可能!”当听到兵王心意把五个字之后,陈波眼中的骇然瞬间达到顶点。
心意把是华夏军方训练顶级特战队员专用功法,这种功法见效快、威力大,但是极为暴烈。对练习者的身体损伤很大,练过心意把的人多半活不过四十岁。
而兵王心意把,则是心意把的升级版本。它在心意把的基础上,大幅提高其杀伤力,而对身体的损伤自然也成倍增加。如果说练习心意把活不过四十岁,那练习兵王心意把恐怕连三十岁都不可能活过。
即便是有这么大弊端的功法,也不是谁都可以练习的。练习兵王心意把时候所需要承受的暴烈力量,几乎超越人类极限。
自从这门功法问世,整个华夏军方也只有区区七人可以练习,每个人无不是兵王级别的高手。而这七人之中,能够练习到第三重以后的,据传只有一个。
一个发明了这门功法的男人,一个在所有特战队员心中神一般存在的男人。
所以陈波才会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喂猪的土鳖竟然会兵王心意把。
只是,感受着身体内传来的暴虐力量,那种恐怖不是其他功法能够伪装出来的。显然王庸没有说谎。
王庸,竟然真的是兵王级别的高手?
嫉妒、恐惧、绝望,几种情绪同时从陈波心底升起,让他发出一阵癫狂大笑。
“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后勤兵竟然是兵王!造化还真是弄人!养猪的,嘿嘿,好一个养猪的!”
笑完,陈波直勾勾盯着王庸,颤声问道:“这么说,你所在的后勤班就是传说中的……”
王庸平静的点点头,然后悄无声息撕开了上衣一角。
在肩胛骨那里,刻着一条气势磅礴的龙。不同的是,龙的脊骨部分没有躯体,只有一段狰狞嶙峋的骨节。
“龙脊!果然……”陈波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无一丝不甘。
龙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特工组织。很多人都是听过龙脊的名字,却从未见过龙脊的成员。没想到,堂堂龙脊竟然隐藏在一个后勤班里。
陈波此时莫名浮现曹操煮酒论英雄时说过的一段话。
“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隐则藏于波涛之内,升则飞腾于宇宙之中。”
这简直就是对龙脊的最佳形容。败在这种人手里,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动手吧。”陈波昂起头,对王庸道。
王庸深深看了陈波一眼,没有告诫,没有劝慰,只是道:“对不起,你玷污了忠诚这两个字。”
掌刀如风,吹过陈波喉咙。随着一阵喉结碎裂声,陈波身体重重往后摔去,发出一记轰然巨响。
俯身从陈波尸体上摘下那枚军徽,王庸转身往子玉风晴身边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子玉风晴几人近乎呆滞。
虽然听不太懂王庸跟陈波之间的对话,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王庸绝对不是资料中所写的那种“loser”,而是一条大隐于市的隐龙!
子玉风晴看向王庸的目光,一时间瞬间充满了好奇。
一个谜一样的男人,总是会最大化吸引到女人注意力。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只要她还是个女人。
“别发呆了,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逃走。我掩护你们!”王庸急促说道。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子玉风晴微微思索一下,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可以,我觉得让我来掩护你们更好。因为他们未必会杀我。”
确实,堕落天使要活捉子玉风晴。如果让子玉风晴挡在后面,遮掩狙击手的视线,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但是王庸想都没想,就干脆拒绝道:“对不起,我没有躲在女人背后的习惯。都起来!我数123,你们就往外跑!”
子玉风晴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庸紧随而至的读秒声音打断。
“1!”
“2!”
“3!跑!”
与此同时,王庸身体往反方向窜出去,挡在了众人身前,把自己暴露在狙击手视线里。
“弥漫大人,那小子露头了!”这时,另一边楼顶上的狙击手瞬间发现了王庸。
“知道了!”弥漫拿着观察镜,面色铁青。餐厅内发生的一系列情况,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苦心安排的一粒暗子竟然就这样被王庸拔除了。还拔除的如此轻松。
一想到为了搞定陈波当内应而付出的代价,弥漫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怒火上涌。
这家伙,必须死!
看着王庸挑衅般的跑位,弥漫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他想掩护其他人离开。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愿!”
“弥漫大人,他在进行无规律跑位,速度太快,无法锁定目标。怎么办?”这时狙击手问道。
弥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观察镜,片刻后才道:“知道远距离射击需要考虑什么吗?温度,湿度,高度,风向,扬尘。子弹飞向目标需要十到十六秒时间,射手必须估算提前量,就连科里奥利效应和地球旋转都会发生作用。做好了这一切,就能掌控局势。所以,不要急,耐心等待猎物自己撞上枪口。”
狙击手知道弥漫大人要亲自出手了,他的狙击技术就是弥漫一手训练出来的。而狙击最重要的一点不是开枪的那人是谁,而是计算数据的那人是谁。
此刻弥漫大人就正在计算所有相关数据,一个能让王庸自己撞上子弹的数据。
足足过了半分钟,当子玉风晴、魏冉、徐子安三人都消失在门口,只剩下王庸一人时,弥漫才轻轻开口,说出一串数字。
“2100码,半速风,修正10密尔,fire!”
第十七章 生死猎杀
10密尔?
狙击手眉头一皱,对这个数据产生了疑问。这个偏离量,足以让子弹产生巨大的偏转,失去准头了。弥漫大人为什么要设定这么大的偏离量呢?
不过因为对弥漫的习惯性服从,狙击手并没有开口质疑。念头只是在脑子中一闪而过,手指就扣下了扳机。
砰!
一颗长长的狙击弹破膛而出,带着巨大的呼啸声划破山巅的斜阳余晖,隐匿入云海中射向餐厅。
而子弹射出的刹那,狙击手就忍不住心中一颤。
根据多年狙击经验,他轻易就判断出这颗子弹已然失去了准头,恐怕要脱靶了。
此时,王庸眼见子玉风晴三人都顺利逃出,不由心中一松,往窗外瞄了一眼,准备也逃出去。
正是这一眼的功夫,王庸听到了狙击弹破空的声音。
那种熟悉的啸音让他刹那有种回到战场的错觉,随即就将错觉从心中驱离,王庸连续几个变向,身法诡异。
这种躲避狙击弹的步伐是他从一次次死亡边缘中领悟而来,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狙击手能够击中他。
无论是什么等级的狙击手。
啪啪啪,短促而有力的步点敲响在地面,好似雷阵雨爆响,短短一瞬间王庸的身形已经连续变幻几个位置。
眼看只差一步就要到达门口,只需要轻轻迈出一只脚就能逃出生天了。
“他要跑掉了!”天台上的狙击手忍不住惊叫道。不禁对弥漫错的离谱的偏量更加不解了。
“别急。”弥漫只是轻轻开口,就像是胜券在握。
狙击手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只能忍耐着看下去。
而下一秒映入他眼帘的画面几乎将他惊的从地面跳起来。
只见偏离的狙击弹在穿过餐厅落地窗的时候,陡然发生一阵跳动,就像是设定了自动追踪的巡航导弹一般,对着王庸的后脑勺就撞击了过去。
“怎么可能!”看着这惊人的一幕,狙击手被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山顶狙击室内外气压变化巨大,子弹穿过室内因为气压的变化,自然产生弹道的跳动。很简单的初级物理知识而已。他跑不掉了。”弥漫轻轻笑道,笑容里是淡淡的自信与不屑。
没错,他承认王庸的步伐很诡异,诡异到足以欺骗大多数狙击手。但是,他是谁?他是号称狙击之王的弥漫大人!一个枪下从无活口的死神收割者!
不管对方是谁,王牌特工也好,超级兵王也好。今天全都要死在他的猎杀之下!这是他之前就说过的承诺!
弥漫眼里的笑意越来越亮,因为他看见子弹已经到了王庸后脑勺不足一米处。这个距离,已然宣告了王庸的死亡。
仿佛看到王庸头盖骨绽放成死亡之花的画面,弥漫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而此刻王庸还在努力的奔跑着,想要迈出最后一步。
忽然,不知为什么王庸全身汗毛陡然炸起,一层鸡皮疙瘩瞬间布满皮肤。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袭遍王庸身体,让他产生一种极大的恐惧。
“不好!”话音出口,王庸想都没想,瞬间放弃了最后一步的迈出,整个人重重的扑向地面。
咚!
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王庸扑倒的声音,一个是子弹入肉的声音。
外面正等待王庸逃出的子玉风晴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王庸”,就往餐厅里冲进来。
她们亲眼看见了那颗狙击弹射中了王庸,亲耳听见了子弹命中的声音。
王庸他,不会死了吧?
“王庸,你醒醒!你醒醒!”子玉风晴用力摇晃着王庸,试图唤醒一动不动的王庸。
只是足足过了十几秒钟,王庸都没有反应。子玉风晴跟魏冉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股绝望与伤心。
没了王庸的庇护,她们还能顺利逃下山吗?
透过狙击镜看到这一幕的狙击手,也是得意的笑了起来,忍不住心中对弥漫大人更加敬佩。
高手,就是高手!一击毙命,死神所过之处绝无生灵!
弥漫也咧开嘴笑了起来。狙杀一名军方王牌,如此了不起的成就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华夏王牌?呵呵,也不过如此。”弥漫淡淡说着。“把目标捕获就可以收工了!动手吧!”
说完,弥漫准备将手中的观察镜放下,收拾东西。
但是在他即将拿开观察镜的时候,忽然眼角瞥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看上去异常熟悉,以至于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而当他仔细看清之后,突然脸上的表情就精彩起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大叫道:“oh,**!这不可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庸!
王庸被子玉风晴一阵摇晃,却是终于醒了过来。
“大小姐,你慢点!很疼的!”王庸抱怨着,伸手去摸后颈,却当即心底涌出一股凉气。
因为在他后颈赫然有一处子弹擦伤,几乎掀去他整块皮肉,只差半指就能轰断他脖颈了。
若不是刚才王庸福至心灵,猛然的一扑,恐怕此刻王庸已经成为一具无头尸体了。
“好厉害的狙击手法!”王庸一凛,不敢再拖延时间,爬起来就往山下走。
“快点!必须迅速离开这里!”
王庸催促着子玉风晴三人,同时不忘回身对着弥漫所在方向做出一个挑衅动作。
割喉!
掌刀轻轻划过脖颈,那种浓郁的挑衅意味,瞬间让弥漫陷入暴怒。
堂堂狙击之王,竟然会失手!百分百狙杀的记录,竟然被打破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不过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华夏军人!
弥漫越想越愤怒,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眼中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他直到现在也想不通,王庸怎么可能从那一枪之下逃脱。
砰!
观察镜被弥漫狠狠摔碎在地上,玻璃残渣飞溅。
狙击手默默看着这一切,他从没见过弥漫大人发这么大火。
一直以来弥漫大人都是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模样,无论什么样的计划都被他安排的天衣无缝,什么样的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算计。
但是没想到今天会失算,栽在一个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姓名的人手里。
“弥漫大人,要继续追击吗?”狙击手问道。
深吸一口气,弥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摇摇头道:“不,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子玉家族的护卫队马上就要到达了。那家伙故意挑衅就是要让我愤怒,继续对他追击从而掉入包围圈。我怎么可能上当!放心,任务目标是跑不掉的,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而已。不过那个家伙……”
弥漫话音一顿,眼中再次喷出一股怒火:“绝对不能放过!立马去查!查出那人叫什么,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我要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狙击手知道这下弥漫大人是动了真怒,他从没见过弥漫大人将私仇排在工作之前。这还是头一次。
看来那小子给弥漫大人带来的不止是挫败,还有屈辱。
必须用血才能洗刷干净的屈辱。
“是!我马上去查!”狙击手答应道。
远处夕阳坠落,余晖将弥漫的一头金发渲染成熊熊火焰。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怒火,终将爆发。
第十八章 嫌犯
“十四分钟三十秒,你们家族的保镖应该到了。”一行人正走着,王庸忽然停了下来,道。
“你怎么知道?”子玉风晴纳闷的问。她都没接到消息呢,王庸怎么可能知道呢?
而让子玉风晴吃惊的是,紧接着空中就传来螺旋桨声音,一架直升机悬停空中。几个子玉家族的保镖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他们到达的时间几乎跟王庸预言一致!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能未卜先知?子玉风晴看着王庸,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
她却是不知道,华夏各大豪门使用的安保应急预案,便是出自眼前这人之手。
十五分钟,便是王庸制定的极限救援时间。
看到子玉风晴,数名精锐保镖瞬间就将子玉风晴围成一团。为首的一名女子首先确定了子玉风晴安全状况,然后眼神四处扫描,似乎在查看隐藏危险。
当她看到王庸的时候,眼中蓦然迸发出一抹警惕,手一挥,便有两名保镖朝着王庸走过去,将王庸控制住了。
显然,她将王庸当成了危险分子。
“放开他,自己人。”子玉风晴恢复世家大小姐气度,道。
女保镖尽管依言将王庸放开,眼中的警惕却未曾消失,却是显露了她恪尽职守的专业素养。
“今天如果不是这位先生,恐怕我等不到你们前来救援。”子玉风晴解释道。
女保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却是丝毫没有任何信任表示。
这也看的王庸有些无奈,这年头好人难当啊。
而缩在一旁的徐子安听到子玉风晴那句“自己人”之后,不由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跟子玉风晴认识这么久,还从没听子玉风晴对他说过这三个字。而王庸这么一个穷吊丝竟然得到了比他都要好的待遇,这让他心理十分的不平衡。
尤其想到子玉风晴跟王庸之间还有一纸婚约。
于是徐子安心中对王庸仅存的一点感激也瞬间被忌恨取代。
不搞死这小子,老子寝食难安!
而当徐子安听到紧随而至的警笛声后,忽然眼珠一转,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有了,这下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徐子安快走几步,迎上了警车。随即便跟一位警官攀谈起来。
那警官则一边跟徐子安说话,一边看向王庸,目光中露出浓烈的质疑。
片刻后,警官骤然喊过几名警员,指了指王庸。
“对不起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绑架杀人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荷枪实弹的警察围在王庸身边,话语虽然客气,手中的枪却是毫不客气,死死指着王庸,仿佛王庸是什么穷凶极恶的要犯。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王庸一下子懵了。
救了人没成为英雄也就罢了,怎么还被当成了凶犯?
看到站在警官旁边的徐子安后,王庸当即醒悟过来。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混蛋说了什么。
“走吧,希望你配合。”几名警察推搡着王庸,要将王庸带向警车。
“别动我,我自己会走!”王庸冷声道。
话语中传出的冷冽让几个警察动作一滞,真的不敢再动王庸一下。
而当王庸经过徐子安身边的时候,徐子安忍不住得意的一笑,往地面啐了一口,道:“一个工作都找不到的臭吊丝,还想跟我抢女人?呸!”
听到徐子安这话,王庸不禁停住脚步,猛然转头看向徐子安。
这动作当即吓得徐子安一个哆嗦,还以为王庸要对他做点什么。
王庸不禁摇头叹息道:“就你这点胆量还敢做坏事?没前途。今天索性把话跟你挑明了,第一,你留不住我,不出明天我就会活蹦乱跳的出来。第二,我不是没有工作的吊丝。我早已找到工作,一个光辉而伟大的工作,家教老师。请注意你的用词,否则我不介意免费帮你补一堂课。当然,可能会带点体罚。”
“你……”徐子安气坏了。
还体罚,劳资上学的时候从来只有体罚老师的份儿,就没老师敢体罚劳资!既然这样,我就从看守所里找几个老油条,先体罚下你!
徐子安忿恨想着。
而一旁的警官听了王庸这话,却是脸色也阴沉起来。
眼前这小子的狂妄有点出乎预料。
明天就出来?他以为警察局是他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狠狠瞪了王庸一眼,警官猛然一把将王庸推向警车。
“口气不小,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出来!带走!”
警车呼啸,载着王庸离去。
徐子安看着警车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家教?你不说还好,既然说了,那我倒很想知道,是谁敢聘请你当家教!”
说完,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毛三,给我查个人,王庸。我要知道他应聘了谁家的家庭教师。要快!”
这一幕,被站在一旁的子玉风晴看了一个分明。
只是她始终没有动作,就像是在围观一个素昧平生之人一般。
“小姐,要不要跟郭局打个招呼,帮他一下?”这时,魏冉有些看不过去了,问道。
子玉风晴犹豫一下,刚想答应。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摇了摇头:“不!暂时还不能帮。今天他救下我们,已然占据了主动,退婚一事怕是更难了。而这次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知难而退的机会。杀手事件他根本无法摆脱嫌疑,何况他确实杀了人。等到他内外交困、绝望灰心的时候我们再出手,那时候他一定会感激我们的。届时占据主动的是我们,退婚之事也能顺理成章的提出。再说还可以让警方替我们摸摸他的底,何乐而不为?”
这个女人在面临情感跟事业的抉择上,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事业。
对一个即将溺死之人施以援手,跟对一个水只没到半腰的人施以援手,两份恩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子玉风晴正是打的如此算盘。
“走,去警局看看!却是不能让他吃了亏。”子玉风晴说着,在一众保镖的开路下上了车。
车辆呼啸,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往天泰市警局而去。
暮色降临,一群惊鸟被滚滚烟尘裹卷迷失了方向,而片刻后便听声声鸟鸣撕裂烟尘,羽翼直刺天空。
从来没有东西能够阻挡它们的自由,因为天空本就属于它们。
第十九章 王庸最崇拜的男人
天泰市玉皇辖区分局。
因为靠近著名景点玉皇顶,所以这是天泰市最重要的一个辖区分局,无论人员还是装备配备都是最好的。
“进去!”带走王庸的警官一把将王庸推进了审讯室。
啪一声,铁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了寂静的幽暗。
警官在门外看着王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招手喊过一名警员,警官低声道:“看着他点,过会给他来点甜头。”
警员一副“我懂”的神情点点头。
而那警官则快步往办公室走去。
他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确认王庸的身份,听徐子安所说这家伙来头不小,似乎是一条大鱼。如果真的能够捕获这么大一个嫌犯,那他升职加薪指日可待了。
“安然,打开3号审讯室监控,帮我对比下那名疑犯的样貌特征。这次应该是抓了个大的!”警官兴奋的说道。
“哦,知道了,赵副队。”一个女孩子应声道。
齐耳短发,清纯甜美。却正是王庸的合租室友,安然。
“快点哦,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弄?”赵副队催促着安然,身子却悄悄的伏低,故意搂住了安然要教安然怎么操作。
一双粗糙的爪子也伸出,往安然白嫩的小手上抓去。
“赵副队,我会,谢谢!”安然一缩手,躲过赵副队的魔爪,冷声道。
然后故意往后一挪椅子,将赵副队拱了开去。
从安然这老道的处理手法来看,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个赵副队揩油了。
揩油没成功,赵副队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不过当他看见安然那白皙的脖颈跟傲人的胸围后,心中忍不住又腾起一股邪火。
“小浪蹄子,老子早晚要把你正法!”赵副队小声嘀咕一声,却是暂时放弃了骚扰安然的念头。
“赵副队,3号审讯室没开灯,无法捕捉到嫌犯的具体面目。”安然道。
“别急,马上就会亮了。”赵副队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道。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本来黯淡的3号审讯室瞬间亮如白昼。
却是一盏大灯被打开了。
而刚刚熟悉了黑暗的王庸,骤然遭遇这种刺激,不禁全身一颤,发出一声闷哼。
强烈的灯光差点让他眼睛灼伤。
而更为要命的是这盏灯瓦数太高,散发出来的热量炙烤着王庸面门,让他有种行走在烈日酷暑下的感觉。
作为龙脊特工组织的成员,王庸自然清楚这种刑讯手段。利用光暗交替之后的强光刺激,迫使犯人产生应激反应。而且这种瓦数的大灯照射,不出半小时就会产生脱水症状。
本来这招是一些特殊组织才会用的手段,没想到一个小小警局内也会如此。
“看来那个警官是带着任务来的啊。”王庸眯着眼睛,心里想到。
如果不是被指使,警察绝对不会一上来就用这种手段的。
嘴角微微泛起一个弧度,王庸微不可查的笑了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嘴大张着,好像呼吸困难一般。
“赵副队,嫌犯好像有应激症状,你不经过审问直接刑讯是违反规定的吧?”安然皱眉看着监控画面里的图像,道。
“规定?对付一个国际杀手需要遵守规定?拉近镜头,赶紧扫描他的样貌特征!”赵副队不快的说道。
“国际杀手?”安然一愣,没想到这个嫌犯还有这种来头。
在电脑上一番操作,将镜头迅速拉近。原本模糊的嫌犯样貌瞬间清晰起来。
而当安然看清嫌犯模样后,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差点就大叫出来。
“怎么是王大哥?”
“发什么呆?快点扫描啊!”赵副队见安然发呆,不满的说道。
边说边伸出手,又想趁机抓住安然的小手揩油。
安然慌忙打开数据库,将镜头捕捉到的王庸样貌进行数据对比。
但是,数分钟后数据对比结果出来,却让赵副队一阵窝火。
结果显示,王庸竟然不符合任何一个国际要犯的特征!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华夏的居民身份库里也查到了王庸的信息。
从王庸出生到退伍,全都一清二楚,中间没有任何的疑点。
单从身份信息看,王庸清白的简直就像一张白纸,跟什么国际杀手压根扯不上边。
看到这一点,安然不禁松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妈的!”赵副队气得爆出一句粗口。
“或许……你们弄错了。”安然平复下紧张的心情,道。
“弄错?死在他手里的人命没有七条也有八条!怎么可能会弄错!一定是这人背景深厚,早就在数据库里做了手脚!既然查不出来,那我就亲自就审问,一定要撬开他的嘴!”赵副队恨恨的说道,却是没心情骚扰安然了,转身出去了。
“命案?”看着赵副队怒气冲冲的背影,安然忍不住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她不知道王庸怎么会被抓进警局,也不清楚王庸跟赵副队之间有什么误会。
但是从赵副队刚才的话语里,她听出来现在王庸的处境很不妙。
作为一个警察,深知一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尤其是王庸还跟命案扯上了关系。
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二级警员,连局里那些老警察都不会听自己的,何况是堂堂刑侦副队长。
安然瞬间感觉到一股绝望,一股想要搭救王庸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
咔嚓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赵副队冷着一张脸,缓缓走进审讯室。
静静盯着王庸看了半晌,赵副队才开口道:“我们的政策想必你也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跟我们合作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
“我又没犯法,没什么可坦白的。”王庸翻翻眼皮,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看样子准备抗拒到底喽?那就别怪我用点非常手段了。”赵副队道。
“现在全国都在提倡文明执法,你这是顶风作案,就不怕我举报你?”
“举报?你有证据吗?哎呀,摄像头怎么坏掉了?完蛋了,这下一点证据都没了,怎么办?”赵副队夸张的一摆手,就见摄像头上的指示灯闪烁两下,灭掉了。
显然有人在外面关掉了审讯室的摄像头。
王庸不禁摇摇头,一副早知这样的表情。
赵副队看着王庸表情,不由得意道:“怎么样,这下你没辙了吧?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既害怕又崇拜?崇拜我怎么能想出这么聪明的法子?”
王庸鄙夷的看一眼这自恋的家伙,郑重道:“对不起,我这一辈子只崇拜三个男人。而那三个男人里没有你。”
“哪三个?”赵副队不禁奇怪的问道。
“第一个叫许仙,因为他敢曰蛇。第二个叫董永,因为他敢曰仙。第三个叫宁采臣,他连女鬼都曰了。敢问阁下你敢曰什么,能让我崇拜?”王庸不紧不慢的说道。
第二十章 坦白从宽
“……”听了王庸的话,赵副队差点气晕过去。
“老子什么也不敢曰,但是劳资敢曰你!妈的,找死!”赵副队气急败坏的喊着,骤然伸手在王庸手铐上扯了一下。
只听嗤啦一声,手铐瞬间缩小一圈,内圈的铁齿深深勒进了王庸腕骨里。
王庸吃痛,忍不住眉头一皱。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来自什么组织?”赵副队恶声道。
王庸缓缓抬起头,跟赵副队对视半晌,就在赵副队即将不耐烦的时候,王庸忽然开**代了。
“我的组织很庞大,它起源于美利坚,横跨欧美两大洲,分点众多,堪称世界第一。两位创始人更是业界鼎鼎大名,自他们1959年创办这个组织以来,已经走过了45个年头。他们的伟大被所有团队成员所称道,无数人膜拜他们,将他们当神。”
“这么厉害?”赵副队一下被王庸的话给吸引住了。
一个横跨欧美两州的巨无霸组织!一个存在了45年的地下势力!一个拥有无数成员的大型佣兵杀手集团!
赵副队只觉肾上腺素分泌加速,有些口干舌燥。两只眼中此刻闪动的全都是兴奋的光芒。
大案子!绝对的大案子!只要能拿下这个案子,自己就能一跃成为整个华夏的警界之星!到时候升官晋级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一切希望,就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了。
“再多说点!只要你配合,我保证在提交诉状的时候给你求情,用国外的话就是保你当污点证人。”赵副队抛出诱饵,好让王庸继续披露那个组织的内幕。
王庸似乎有些心动,他舔舔被炙烤的有些干裂的嘴唇,道:“我……有些口渴。”
“不好意思,忘了这玩意还开着了。”赵副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殷勤的说着。
顺手关掉了刑讯大灯,贴心的给王庸接了一杯水,喂王庸喝了两口。
“我已经表现出了我的诚意,你是不是可以接着说了?”赵副队迫不及待的问。
王庸作出一副感激的神情,道:“谢谢。其实组织前期并没有进军华夏的准备,但是随着世界形势的发展变化,华夏变得越来越重要,于是两位创始人不得不考虑设立华夏分点。终于,他们在92年作出了进军华夏的决定。第一站登录地点便是广东,初始资金是2.2亿美元。”
2.2亿美元!在华夏90年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有这笔钱可是能做成不少事情了。
赵副队越觉这个组织厉害了。
“然后呢?”
“然后组织在华夏的发展很顺利,不到十年间就培育了13万外围成员,并且营业额突破100亿美元。”
“什么?!”听到这个数字,赵副队彻底震惊了。
13万外围成员,100亿美金的营业额。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组织!
这次钓上来的鱼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赵副队激动的有些颤抖,深吸两口气,才平复下紧张的情绪。沉声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王庸抬头看一眼赵副队,不满的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们组织的影响力可是举世皆知,接头暗号更是家喻户晓,你说不定也知道。”
“我知道?”赵副队疑惑道。
“对啊,就是那句……”王庸一脸神秘的说。看看门外,见没人偷听,这才低声继续说起来。“朋友,你听说过安利吗?”
“……!我艹你大爷!”赵副队瞬间暴走。
安利,安利你老母!
本来以为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没想到竟然被这家伙耍了!
赵副队只觉胸中一团怒火上涌,烧的胸膛发热,无处发泄。
呼哧呼哧的喘几口气,忽然抄起放在角落的一根警棍。
“让你作弄劳资!”赵副队大吼着,手中警棍就对着王庸后脊椎砸下。
脊柱是人体脆弱部位,橡胶警棍杀伤力虽然有限,可是正适用于这种脆弱部位。一棍子砸下去看不出明显皮外伤,却能让人痛的连牙齿都咬断。
摄像头的关闭让赵副队心中的胆气平添几分,发誓要给王庸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而且临来之时徐子安话里话外都暗示过他,让他好好招待王庸。这也正好算是完成徐大少的任务了,到时候拍几张照片去徐大少那里领赏。
想到徐大少的奖赏,赵副队好歹心中有了点安慰。
只是他还没从这种安慰中走出来,就怔住了。
因为警棍落下处,竟然空无人影。原本被拷在椅子上的王庸,不知道去了哪里。
“什么……情况?”赵副队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还以为遇见灵异事件了。
“没什么,变个戏法而已。”
哗啦一声,一副被挣断的手铐丢在桌上。王庸的声音从赵副队背后传来。
赵副队瞬间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他……是怎么跑到自己身后去的?这种手铐可是最结实的一种,怎么一下就被挣断了?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你在害怕。”王庸微微笑着,把赵副队的身体扳过来,道。
“没……我可是警察,我怎么会……会怕?”赵副队用颤抖的声音道。
“没关系,怕就怕吧,反正摄像头都关掉了,不会有人看见的。”王庸安慰似的拍了拍赵副队肩膀。
而赵副队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忽然整个人就瘫倒在地。
一股巨大的疼痛从他肩膀处传来,好似一条小蛇游走,穿过脊柱,到达脊椎尾部。然后就盘桓在脊椎尾部不动,痛痒难当。
哗啦一声,忽然就见黄白之物齐下,一股恶臭从赵副队身上传来。
堂堂刑侦队长,竟然当众失禁了。
“差点忘了说了。关掉摄像头,你被打别人也看不见。”王庸拍拍手,道。
“当然,我可没打你。因为没人看见。”
第二十一章 乌龙
嘎吱,一辆疾驰的房车急停在玉皇分局门口。
车门打开,从车里面走出一个表情清冷的女人。
正是子玉风晴。
快步走近警局,早就有一个警官迎了上来。
这警官显然熟识子玉风晴,先是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就说道:“那名嫌犯已经被赵副队带进了3号审讯室,似乎赵副队正在审讯他。”
“赵副队?”子玉风晴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
之前赵副队跟徐子安窃窃私语的镜头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徐子安打什么主意,子玉风晴更是心知肚明。
大叫一声“不好”,子玉风晴快速往3号审讯室走去。
魏冉则摸出电话,迅速拨通了玉皇分局局长的电话,递给了子玉风晴。
“喂,是张局长吗?我是子玉风晴。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一下,你现在方便吗?对,我就在你们分局,那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子玉风晴看向身边的警官:“麻烦你告诉赵副队一声,他负责的这件案子已经被你们局长亲自接手了。让他即刻停止审讯。”
警官深知子玉风晴的能量,更不会怀疑有假,点点头匆忙往3号审讯室去了。
子玉风晴也紧随其后。
几人来到3号审讯室门前,让人诧异的是,里面竟然寂静一片,没有一点审讯的声音。
而审讯室的玻璃是镀膜单反玻璃,只能从里面往外面看,无法从外面看到里面。这不禁让众人更加疑惑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已经……
子玉风晴眉间闪过一抹焦急神色,有些不耐烦的道:“能不能打开门?”
那警官迟疑一下,摇了摇头:“审讯这块的工作不归我管,钥匙我没有。我尽快找人来开门。”
说完,警官就要走。
“不用了,钥匙我拿来了。”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来。
男子穿着一身警服,肩章上一枝银色橄榄枝环绕一颗四角星。
却是三级警监的警衔。
像是这种区分局局长,一般都是一级警督,而这男子能有警监的警衔,显然不是能力非凡,就是深受器重。
“张局,距离上次见面不到小半年,你这又升了一级,恭喜啊。”子玉风晴扫了一眼男子警衔,淡淡道。
“那还要多亏子玉小姐的提拔,如果不是您把我推荐给令叔,我也不会得到令叔赏识,晋升这么快。”张局有些恭维的说道。
“我做事一向公正,我推荐张局是因为觉得你是一个好警察,也能做一个好领导。我叔叔更是铁面无私,绝对不会因为是我举荐,便任人唯亲。他如果没有看中你的能力,你绝对不可能得到提升,甚至还会结果相反。张局还是多谢谢自己吧。”子玉风晴不动声色的道。
不过这话出口,却让张局瞬间出了一头冷汗。
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说错了话。子玉风晴的叔叔可是省部大员,一言一行都小心谨慎,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暗示自己是靠着她叔叔的关系才提拔上来的呢?
“是我说话没遮拦了。”张局赔笑道。
然后狠狠看了一眼身旁的警官,示意他管好自己的嘴,别把今天的话传出去。
“闲话稍后再叙,还是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吧。”
“好的,我这就开门。”
张局上前一步,转动钥匙,将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而门一开,众人就闻见一股恶臭从里面传来。
那种刺鼻的味道让几个人全都倒退数步,张局更是被冲的差点吐出来。
子玉风晴目光连连闪动,带着丝丝疑惑。
怎么会这样?王庸不是很能打的吗?怎么才这一会的审讯就被吓的失禁了?
带着微微失望往审讯室内看去。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侧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另外一个人却趴在地上,恶臭味正是从那人身上传出来的。
“张局!我没想到,你们分局竟然会在没确定嫌疑人身份前,刑讯嫌疑人!我很失望!”
看到这一幕,子玉风晴眼角不可抑制的跳了跳。不知为什么,她心中一股愤怒涌上来,让她恨不得即刻给叔叔打电话,撤了这局长。
只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张局看见审讯室内的画面,也是魂飞天外。本来下面的分局有点出格的事情也算正常。但是坏就坏在正好被人看见,还是被一个贵人看见。
心里将赵副队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张局也顾不上臭味了,慌忙跑进审讯室,要将地上已经不知死活的嫌疑人拉起来。
一边拉,张局一边痛骂正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赵副队。
“赵永胜!你身为人民警察怎么能作出这种事情!告诉你,你这次摊上大事了!稍后局里会开会讨论你的问题,你坐好滚回家的准备吧!嫌疑人没有事情还好,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得吃牢饭!”
这话,一半是真心想骂,另一半却是故意说给子玉风晴听的。
只是子玉风晴面色冷峻,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这也不禁让张局暗暗叫苦。
“局……局长……我做错什么……了?”
这时,却听张局扶起来的人说话了。声音,赫然是赵副队的。
“赵永胜?!”张局愣了愣,赶忙将手里的人拉到灯光下一看,傻眼了。
只见自己扶着的,哪里是什么嫌犯。赫然是分局的刑侦副队,赵永胜!
这是什么情况?
不止张局弄不清楚,就连子玉风晴跟魏冉也是面面相觑,晕了。
“咦,来得挺快啊。”
这节骨眼,却听坐在椅子上的那人说话了。一边说话还一边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似乎很惬意。
第二十二章 见微知著
“王庸!”
子玉风晴跟魏冉同时惊叫一声。
这一声里除了惊讶,更多的就是惊喜了。
“是我,我以为你俩还得多磨蹭一会才会来救我呢。”王庸吹个口哨,站起身就往外走。
“谁……来救你了!”子玉风晴陡然发觉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对。
自己是准备来看王庸落难的,怎么能惊喜呢?
按照计划,王庸现在应该是处于内外交困,马上就要把牢底坐穿的节奏。现在这样可不对啊。
直接把王庸救出去,那退婚计划就没戏了。
想明白后,子玉风晴顿时收敛了所有情绪,脸上重新换回一副冰冷神色。
“张局,你们分局的安全措施也不怎样嘛。就这样纵容嫌疑人大摇大摆的自由离开?”
听到子玉风晴这话,张局彻底糊涂了。
一会要救人,一会又要抓人。小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
“子玉小姐,我不太懂……到底该怎么处理?”张局有些为难的轻声问道。
“你是局长,还需要问我?借用我叔叔常说的一句话,一些事情就应该内部严肃公正处理!”子玉风晴瞪了张局一眼,转头而去。
那位赵副队身上的味儿可不好闻,子玉风晴不想在这里多呆哪怕一分钟。
“内部严肃处理?”听到这个词语,张局瞬间明白怎么做了。
内部,就是不要公开。可见子玉小姐跟这人认识。严肃公正处理,含义可就多了。既不能徇私枉法,又不能用非常手段对付嫌疑人。
这可是一个难题!张局叹口气,挥手喊来几个警察,让他们将赵副队抬走了。
然后冲王庸一点头:“王先生,你现在是嫌疑人。恐怕还不能离开警局,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以便将真相调查清楚。”
“呵呵,是吗?那好,我就留下来陪你调查清楚。”王庸一笑。
子玉风晴的心思他却是早就了然于胸。不过子玉风晴想利用他,他也正有利用子玉风晴的意思。
就看这场戏谁做的更足更逼真了。
重新打开一间审讯室,张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庸进去。
张局对王庸的态度还是比较客气的,虽然这是看在子玉风晴的面子上。
王庸二话不说,信步走进去。
“特殊情况,就不给你上铐子了。咱们快问快答,希望你能配合。”张局关上审讯室的门,开门见山道。
“随便,反正你也看见了。你们局的铐子拷不住我。”王庸耸耸肩,道。
这话说得张局心骤然一跳,这才想起来方才看见3号审讯室桌上扔着一副烂手铐。感情是被这人挣断的!
张局不禁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冲动,怎么就一个人跟他进来了呢。
而当张局打开有关王庸的嫌犯资料后,心就跳的更加厉害了。
因为上面清楚写着,王庸涉嫌杀害七名不明身份的境外人士!
不明身份,境外人士。这两个词语代表着什么,作为老公安的张局自然清楚。而越是清楚这个,就越觉王庸的可怕。
连那种人都被他杀了七个,自己岂不是……岂不是羊入虎口?
看看角落某处的摄像头,张局喉咙滚动一下,却是咬咬牙,豁出去了。
他知道,子玉风晴并没离开,而是正坐在办公室观看审讯。自己之前在她面前已经大丢印象分,现在再丢分的话,恐怕前途只能止步于此了。
“姓名!”稳定下情绪,张局板起脸,讯问起来。
“王庸。”
“年龄。”
“21。”
“职业。”
“刚刚退伍回来,马上就是一名光荣的家庭教师了。”
“……”张局直觉自己的头更大了。
这下竟然还牵扯上了部队!乱,乱七八糟一团!无论是哪一方面,只要稍微处理不慎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现在只希望眼前这家伙的前战友们都是吊丝,没有职位显赫的。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好像有七名境外人士死在了你的手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说吧。”张局深吸一口气,道。
其实事情的真相他早已掌握的**不离十了,无非就是子玉风晴遭遇了暗杀。
不过按照惯例还是要王庸自己交代,并且如果没人力保,那七条人命最终还是要落到王庸头上。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虽然有自卫的客观因素存在,可也够王庸进去蹲几年了。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这是身为一名军人的天职,也是我做人的本分。”王庸一本正经回答。
“而已?你还真是……”张局差点被王庸逗乐了。
这家伙看着不傻啊,怎么这关头还在逗趣呢?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吃牢饭的危险了么?
审讯室外。
子玉风晴紧盯着监控器,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以为自己是梁山好汉呢?
今天不管怎样,可是一定要让他吃点苦头的。不面临绝望,又怎么会愿意以放弃婚约为代价求救?
子玉风晴的心意坚硬似铁,不容改变。
“嬉皮笑脸!你最好老实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眼见王庸不肯说实话,张局不禁有些气恼,提高了声音道。
“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杀了人吗?简单!没错,我承认杀了人,还杀了七个。”王庸斜睨着张局,慢悠悠道。
“你……不要诽谤!我们是不会诱供的!”张局拍了下桌子,义正言辞道。
心中却是不由一喜。
这下可算是能跟子玉风晴交代了。眼前这家伙都承认自己杀人了,并且也录了音,已经是铁证,可不是想翻供就能翻供的。
“很好,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罪行,那就讲讲详细过程吧。”张局翻开笔录,道。
谁知,王庸却没回答,而是一脸认真的盯着张局,好像张局脸上有花一样。
“你在看什么?”张局莫名其妙的摸摸脸颊。脸上也没什么脏东西啊。
“你的食指第二节指肚有老茧,掌心跟虎口也有轻微残留。这是常年用枪留下的。在基层做干警并不会如此频繁用枪,甚至开枪都要上报。所以这应该不是你当警察导致的,而是因为……你当过兵!”王庸忽然道。
张局陡然一惊,顺势往自己右手看去。
王庸说的没错,手上确实有几处老茧。张局以前还真没注意。
而那些老茧的成因却确如王庸所说,是当兵摸枪留下的。他确实当了七八年的兵,后来才转业到了地方上。
“你什么意思?”不知为什么,张局变得有些紧张,道。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当过兵,那就好办了。只是有些人可能要失望了。”王庸似笑非笑的说着,抬头瞥了一眼角落的摄像头。
第二十三章 扑朔迷离的身份
王庸这话,却是明显说给子玉风晴听的。
正观看着监控的子玉风晴听到王庸的话,没来由的心中一震。
“小姐,他似乎在说我们。”魏冉站在一旁,道。
子玉风晴挥挥手,尽管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可还是道:“没事。这里不是部队,他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张局也不是军人了,更没必要顾念什么情谊。”
“小姐说的是。”魏冉听罢,认同的点点头。
确实,地方跟部队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部队里再厉害的人,到了地方也会寸步难行。
这个王庸妄想用战友情影响张局,有些可笑。
而审讯室里的王庸却丝毫没觉得自己可笑,他看着张局,继续道:“你不止手上有老茧,我猜你的肩窝应该也有。因为你经常下意识的放松右肩,显然那里留下了隐疾。你不想让肩头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引发疼痛。而能留下隐疾的,只能是枪械后坐力。再结合你右臂摆放的姿势,小臂僵直大臂松弛,这是微冲的持枪姿势。所以我猜你是侦察兵,用的是05微冲。”
震惊,难以置信的震惊。
张局完全被王庸的分析惊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在一个照面间,就将对手职业推测的大差不离。
没错,他当年在部队就是侦察兵!用的正是05式!
妖孽,这家伙简直是妖孽!
张局瞬间想到昔年老连长对这种人的称呼。
而与此同时,张局整个身体绷直,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因为老连长还说过,这种人一旦流窜到社会上,就是整个社会的灾难!
没人能够制服他们,他们却可以轻易抹杀无数人的生命。
不!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辖区内!
不止因为自己是辖区负责人,还因为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军人!
一直以来,张局都以为自己的军人天性已经被烟酒权色给消磨干净。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并没有!
他还是一个在关键时刻敢于牺牲自己的兵!
警惕的盯着王庸,张局已经做出决定。哪怕是死,也不能让这家伙逃出警局。
察觉张局的异样,王庸微微一愣,却是瞬间明白过来。
感情这位局长大人真把自己当不法分子了。不过他能做出这种视死如归的姿态,还是大出王庸预料。
看来华夏并没有像是新闻舆论中所说,已经丧失了道德信仰。在大是大非面前总会有人站出来,挺起华夏的脊梁。
正如自己胸前的龙脊刺青,龙的一飞冲天本就靠的是一身铮铮铁骨!
“别多想,我不是坏人。”王庸安慰似的对张局道。
这话却没能让张局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紧张了。
摇摇头,王庸又看一眼角落的摄像头,道:“张局长,敢问军人保密条例你还记得几条?”
张局皱眉看向王庸:“你问这个作什么?”
“你只管回答,自然有用。”
“不说、不问、不带、不看、不传、不记不存不扩大。”身为一个老兵,保密条例张局却是记得清楚。
“很好。那我接下来的对话要求你不记不存不扩大,你能做到吗?”王庸严肃的道。
“能。”这话一出口,张局却是立马摇头。“能什么啊,你一个犯罪嫌疑人凭什么这么要求我?”
“凭什么?呵呵,凭这个呢?”王庸说着,忽然悄无声息的摊开手掌,把一个东西呈现在了张局眼前。
这个角度,却是正好避过了摄像头。
而张局看到王庸手里的东西后,眼睛圆睁,整个人都怔住了。
片刻后,才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再次重复道:“我能!”
说完,他起身操作一番,将摄像头关闭了。
正坐在办公室观看的子玉风晴眼前骤然一黑,监控器里再没传回一帧影像。
“怎么回事?是不是监控坏了?小姐,我马上找人来修。”魏冉道。
子玉风晴却轻轻摇摇头,道:“不必了。是有人关掉了监控。看来这一局我们要输了。”
子玉风晴的情绪听起来有些低落,这在子玉风晴身上可是甚少看见。
不过魏冉也能理解,今天连番遭遇事情,小姐针对王庸的几次计划又全都破产,情绪能好起来才怪。
“我现在真的很奇怪,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有这种能量让张局心甘情愿的关掉监控。看来必须要动用家族力量查查他了。”
子玉风晴自言自语道。
说完起身,转身离去。
棋局已破,留在这却也无用了,只能徒增屈辱。
以子玉风晴对王庸的浅薄了解,那家伙简直一定会大肆嘲讽自己的。
子玉风晴可不想丢脸,只能趁王庸没出来前离开。
只是她这走的无比憋屈,因为这相当于她再次向王庸屈服了一次。
而从她懂事起吃的憋,加起来可能还没今天的多。
“这个男人!”直到坐上车,子玉风晴眼睛还在注视着警局方向,心中忿忿回荡着这四个字。
审讯室内,只剩下了张局一人。
他就像是呆滞了一般,默默坐在椅子上。只有嘴中不断念叨着几个字。
“星火勋章,竟然真的有星火勋章……”
如果子玉风晴还在这,一定也会被这几个字惊呆的。
因为这是一枚和平年代再没有颁发过的勋章,它只颁给那些真正为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那些人被颁发勋章的同时,还会授予一个沉甸甸的称号。
共和国卫士。
张局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在这种年代看见一次星火勋章。
这种年代下的勋章代表的只会是更加沉重的贡献与牺牲。
甘愿作出如此牺牲的人,又怎么会是坏人?
第二十四章 惩治
王庸一脸轻松的走出审讯室。
“上面那群老家伙要是知道我拿着星火勋章招摇撞骗,一定会气疯的吧?”王庸道。
想到刚才自己掏出星火勋章,然后一本正经说自己正在执行军方绝密任务时候的场景,王庸就觉得有些好笑。
张局完全被自己的演技给欺骗了,连半点怀疑都没有,就这样把王庸放了出来。
不过王庸还是很敬重张局,敬重他那一瞬间的闪光。
“嗯?那家伙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忽然,王庸眼角瞥到一个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被王庸作弄的大小便失禁的赵副队赵永胜。
此刻的赵永胜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正背着手站在走廊里,跟一个年轻女子说着什么。
而那年轻女子的侧影,王庸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走近一段距离一看,王庸不由一愣。
竟然是安然!
“赵副队,刚才那个嫌疑人没事吧?”安然端着小脸,有些紧张的问赵永胜。
赵永胜则装模作样的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也跟这件大案有关系?”
“啊,没有。”安然慌忙否认。
“既然没有,那就不要多问!这是纪律,你身为一个人民警察不懂这些吗?!”赵永胜大声训斥安然道。
下一刻,却换上了一副贼兮兮的嘴脸:“要不改天我给你单独辅导一下纪律条例?”
“不,不用了……”安然猛摇头。
退后两步,想要走。却是不知为什么又不走,咬着嘴唇看赵副队一眼,半晌终于开口道。
“赵副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给那个嫌疑人活动下,不要让他坐牢好不好?”
“嗯?”赵永胜眼睛一亮,像是猜到了些什么。
而这个猜测也让他心头一热,一个计划形成在心中。
虽然他被局长训斥又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不过若是能够靠这个弥补,那也是不错的。
想着,赵永胜不由色眯眯的看向安然诱人的身体,悄悄咽了口口水。
“安然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警察,怎么能知法犯法?犯罪嫌疑人就是犯罪嫌疑人,是说放就放的吗?罪行是我们能定的吗?那是法律决定的!你如此觉悟,实在是让人痛心!”赵永胜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
安然不禁小脸一白,有些畏惧的退缩一步,道:“赵副队教训的是,我不该这样的。”
说完,安然就要返回办公室。
“慢点。”谁知,赵永胜却叫住了安然。
“你跟那个人认识?”
安然点点头。
“是你男朋友?”
安然耳根一红,却摇头否定了。
“既然不是你男朋友,那你这么上心干吗?”
安然刚想解释,却被赵永胜打断了:“行,你也不用多解释,我心里有数。说实话,这个案子已经被张局接手了,那家伙犯的案子又大,换做别人是肯定没办法活动的。不过幸亏你遇到了我……”
说到这,赵永胜一顿,然后不怀好意的瞄了一眼安然挺翘的酥胸。
“你也知道,活动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没关系,赵副队。需要用多少钱,你说。我会想办法借的。”安然赶紧道。
“借?你一个小女孩能借到多少?杯水车薪!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不花钱就救出你朋友。”
“什么办法?”
“办法嘛,很简单。”赵永胜贪婪的在安然身上扫视一遍,才慢悠悠道。“你陪我一个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一个月期满,我保证把你朋友弄出来,怎么样?”
“你……”安然一听,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赵永胜竟然打的是这种主意。
“不可能!”安然气愤的拒绝道。
“不愿意?没关系,那就让你朋友把牢底坐穿好了。我还会关照他一下,让那几个牢头好好欢迎他。”赵永胜得意的道。
“卑鄙!”安然被气坏了。
“没错,我就是卑鄙。今天我不把你弄到床上,我就不姓赵!”赵永胜恶狠狠道。
而安然则被气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迟疑片刻后,忽然拿出手机,飞快的在手机上按下一串号码。
看她神色,似乎按下这串号码下了很大决心。
“不姓赵,那跟我姓怎样?”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在赵永胜背后。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声音,赵永胜几乎是刹那间就做出了反应。
跑!
因为他听出声音正是来自于那个叫王庸的恶魔。
只是他脚步还没迈开,整个人就倏忽一下悬空了。两只脚徒劳的摆动,却是无法前进分毫。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是袭警!”赵永胜惊惶的大喊道。
而王庸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微笑着道:“你都跟我姓了,我教训自家孩子也算袭警?”
“你……”赵永胜不由一滞。
“王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安然看着眼前骤然出现的王庸,惊喜的喊道。
“怎么,不希望我出来?难道我还真的指望你一个女孩子搭救?笨蛋,以后不要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你以为他把你骗上床后会真的救我?他不吃定你一辈子就怪了!”王庸揉揉安然脑袋,责备道。
“王大哥,我没……”安然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道,而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滴,也顷刻间夺眶而出。
看见安然这委屈模样,王庸心中不由腾起一股戾气。
看看捏在手里的赵永胜,王庸声音变得异常寒冷:“你喜欢欺负女孩子是不是?那我就让你欺负个够!”
啪嗒一声,赵永胜被王庸抖手扔在地面。
摔得并不疼,但是赵永胜却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因为他察觉有一股暗劲侵入了自己体内,位置不是别处,正是自己的命根子。
一直以来赵永胜只听过蛋疼,却没体味过那是怎么一种疼。
现在,他体会到了。
真的很疼,疼到锥心刺骨,疼到无法抑制。
两眼一翻,赵永胜却是晕了过去。
“王大哥,他没事吧?”安然有些担忧的看着赵永胜,生怕王庸又惹下祸端。
“没事,顶多以后不喜欢女人了。咱们出去说吧。”王庸随意的说道,拉着安然往门口走去。
路上,王庸谎称自己只是命案目击证人,进警局做笔录来了。张局问清真相后就把自己放了。
这不禁让安然松了口气,悄悄把已经拨通的电话挂掉了。
第二十五章 醉安然
跟安然在警局门口又交谈几句,安然见真的没人追出来,这才相信王庸所说,王庸真的只是被无辜卷入。
“王大哥,我听钟意说她已经暂时答应你当钟心的家教老师了,等我下班买点菜帮你庆贺下。等我哦。”安然就像是一个小媳妇,扬着小脸高兴的道。
“我能应聘上,还得多谢你。怎么能让你破费呢?这样吧,晚上我下厨给你做几道菜。你喜欢吃什么?”王庸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大哥你还会做菜?”安然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会做菜。
“当然了,你忘了我在部队上是干什么的了?后勤班嘛,什么都得会!做饭养猪样样精通。”
“王大哥你好坏,变着法说人家是猪!”安然小嘴一撅,不满的道。
“我可没这意思。再说了,有你这么漂亮的猪吗?真有的话,我可舍不得卖,一定要养一辈子。”王庸嘿嘿笑着,调侃道。
只是最后一句话被安然听了,却是霎时间脸红了。
“我……我还得上班,王大哥你先回家吧,我马上就回去。”安然有些手足无措的说,然后转身就往警局里走去。
看着安然羞涩的背影,王庸不禁摩挲着下巴,一副京城恶少的模样。
“这小妮子,就是面皮太薄。不过要是真能养一辈子,还真让人向往啊。”
然后,王庸就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警局。
而警局内,安然见王庸背影消失在滚滚人流中,这才拍了拍胸口松口气,丰满的酥胸随着她的动作颤抖不停,惹人遐思。
刚想走回办公室,安然手中的手机忽然尖锐的响了起来。
看一眼号码,安然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犹豫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安然口气冷淡,似乎十分不高兴接听这通电话。
“安然,你刚才往家里打电话了?你不是很有志气,说不会再跟家里联系吗?本来我还觉得你不愧是我安云生的种,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说吧,是想跟你老子我认错,还是想要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男人声音,语气严厉,开口就对安然训斥道。
安然脸上闪过一丝倔强,道:“我既不是跟你认错,也不是跟你要钱的!没错,我是你的孩子,但是我不是你的奴隶!谁也不能捆绑我的自由!安云生,除非你给我认错,让那个家伙滚蛋别再纠缠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叫你一声爸爸!”
“你不叫我爸爸,我也是你爸爸!何况你刚才不是叫了么?”电话那头的男人带着一丝严肃的狡黠,说。
“你……耍赖!”安然气的身体一抖。
“你老子我当年打南越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赖皮军王,不赖皮能打下一座座山头,不赖皮能把狡猾的敌人赶回老家吗?赖皮也是战略!”对面的男人理直气壮的说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女声盖了过去。
“电话给我!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安云生我告诉你,要是然然在天泰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第一个跟你拼命!喂,安然啊,是妈啊……”
安然听到女声,眼圈立马一红,刚开口喊了一句“妈”,却紧接着想到了什么,愣住了。
“妈,你们知道我在天泰市?”
“咳咳,妈不知道,妈刚才就是随口一说。然然你可不能再跑了啊,这一年你换了多少城市了,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是多么危险吗?就像我当年就是一个人在外面漂,才被你爸给骗了。”
“妈,我不说了我挂了。”安然一脸的慌张,赶紧挂断了电话。
“喂,安然……”
南方某省军区大院内,一个气质妇人有些失望的看着电话,叹了口气。
而妇人身边则坐着一个军装男人。国字脸上满是威严煞气,旁人看他一眼都得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男人肩膀上挂着一枚肩章,肩章上一穗金色麦穗跟一颗金星熠熠生辉。
“教育闺女就教育闺女,你没事老扯我干吗?当年是我骗了你吗?我骗你你还能心甘情愿为我生个宝贝闺女?”男人不满的说。
“你也知道你闺女宝贝?宝贝你能干出这种逼她离家出走的事情来?别跟我说话,看你就烦!”妇人气呼呼的走了。
男人则撇撇嘴,用他一贯的狡黠低声道:“不让她出去看看,能知道这世界有多大?这闺女是不明白她老子的良苦用心啊。再说了,老孙家那小子挺不错的啊,她怎么就看不上?”
而另一头的安然此刻正忧心忡忡,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自己在天泰市落脚家里不知道。谁知还是没能逃过家里的追踪。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这次家里竟然没再派人来带她回去。好像默认了她在天泰市自由生活一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父亲也不算对自己太狠心。
“哼!”只是这念头只在安然脑中闪了一下,就随即湮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安然一声气哼。
那个老头,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王庸走在菜市场的路上,却是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个知晓安然秘密的机会。
边看边买,很快王庸手里就多了一堆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更不是什么珍馐野菜,王庸买的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
毕竟王庸现在资金有限,买不起鱼翅鲍鱼。
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常菜蔬,王庸却有信心将其做成美味佳肴。在部队后勤的几年王庸可不是只那它当幌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学了做饭技术。
聪明的人做什么都厉害,王庸拿起勺子来不比拿枪逊色多少。
回到家,王庸就投入了忙碌之中。
而当安然下班归来后,已然有七八样菜式摆在了桌子上。
作为一个非标准吃货,安然看见菜后当即就眼睛一亮,欢呼着去洗手,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尝了起来。
一口菜入肚,安然原本怀疑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崇拜。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这天底下烧菜最好吃的人肯定是男人。
“王大哥,真是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居家好男人啊。”安然一边把嘴里塞得鼓鼓的,一边夸赞道。
王庸则笑眯眯看着安然樱唇一张一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居家好男人当老公呢?”
“我……”安然再次被王庸说的脸红了。
“当当当当当!最后一道菜出炉!安然,这可是我为了感谢你专门烹制的。”王庸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神秘的道。
安然不禁好奇的看向托盘,想要看清盖子下面到底是什么。
只可惜她没有透视眼。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王庸有模有样的说着,猛地揭开了盖子。
当安然看见盘子里那鲜艳的颜色以及静心搭配出来的图案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黄色为主色调,红绿辅助搭配,最让人赞叹的是整个菜式被精心塑造成一出图案。充满了古风田园情趣的图案。
两个小人坐在亭子里对饮,绿蚁新酒,红泥火炉,闲淡雅致的情趣跃然纸上。
“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十七又三年。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这便是王大哥专门为你制作的菜式,醉安然!地中海黄桃风情派跟华夏雕工的完美结合!怎么样?”王庸念着篡改了的诗句,得意的道。
第二十六章 军方大忌
“醉安然?”
安然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情有些激荡。
这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她做一道菜式,这也是第一次有人把菜式做的如此贴合她心意。
尤其是王庸篡改了的那两句诗。
“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十七又三年。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这简直就是安然内心最为向往的一种爱情跟生活。
“谢谢你,王大哥。谢谢!”安然竟然眼中闪出泪花,对王庸道。
“哎,哭什么?不就是一个菜吗?喜欢的话,王大哥以后天天做给你吃!”王庸慌忙劝道。
“真的?”安然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问。
“真的!”
安然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王庸一眼。
在这一眼对视里,安然知道自己内心某处已经被悄然触动。
或许再也无法回头……
不得不说,女孩子最爱的还是甜点类的食物。
王庸回来时候见正是黄桃下市的时节,这才灵机一动想要做一道黄桃派。
而这种派的制作方法是他当年执行任务时候,一个地中海顶级餐厅的大厨教给他的。可以说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地中海式的风情口味。
安然轻轻咬了一口,当即眉头皱了起来。
这也让王庸一阵紧张。虽然自己做的次数不多,但是不至于难吃到皱眉吧?
而随后安然的话就证明王庸想多了。
“王大哥,太好吃了!你这水平能跟真正的意大利厨师媲美了!连noblesse oblige的甜品也没你这个好吃!”
安然吃的兴高采烈,语速飞快的说道。
被夸奖王庸自然高兴,只是王庸却从安然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信息。
noblesse oblige是意大利著名的高档餐厅,这个餐厅的用餐人数始终限制在80人,不是有钱就能进去吃的。
就连王庸也只是因为任务需求粗略了解过这个餐厅,从没机会进去朵颐一次。安然竟然能随口说出这个餐厅的名字,还去吃过。
显然这小妮子的背景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出于职业习惯,王庸很快就将安然设置成假想敌,开始回溯跟安然认识的过程,推测安然接近自己的目的。
只是才想到一半,王庸就哑然失笑。
貌似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主动接近的安然,包括主动求安然收留合租。而王庸到现在还欠着一个月房租呢,换成别人早就赶王庸走了。
何况今天安然为了搭救王庸可是差点被“摧花”,王庸如此怀疑安然,却是有些不厚道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何尝不是?
王庸摇摇头,将疑惑压入心底,也开始吃起来。
“对了,王大哥。钟心这丫头有些调皮,万一她得罪了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安然说。
“怎么会?我现在可是她的老师,你见过老师会怪罪学生调皮的吗?”王庸点点头。
“那就好。”
谈话的片刻,一桌子菜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尽管吃的肚子都撑起来了,安然还是执意要收拾餐盘。
见安然执拗,王庸只能由着她了,返回自己房间准备功课。
马上就要当家教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吧?虽然王庸的国学底蕴足够他随便扯一段就讲一天一夜,可也不能如此不负责。
毕竟教书育人是一个很正经的事情。
如果儿戏对之,王庸害怕哪天去了下面,爷爷会用拐杖狠敲他的头,将他逐出王家。
“爷爷,我终于走上你希望我走的路了,你高兴吗?”看着书桌上的照片,王庸喃喃道。
一代国学大师的孙子竟然是个舞刀弄枪的,这一直是王庸爷爷的心病。只是王庸爷爷尊重王庸,并没明说。
以前王庸不懂,便没理会。后来王庸懂了,却晚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
相片里的王庸爷爷依旧笑的温文尔雅,一如他当年面对调皮的王庸,从不责罚,却总能让王庸乖乖的去读书。
或许,如今王庸走上这条路,也是爷爷暗中照拂的吧?
打开老旧的笔记本电脑,那里面存着王庸从小到大所有的读书心得、学术文章。如果这个电脑不慎掉落被某个国学爱好者捡去,一定会大呼发现了奇迹的。
钟心现在正是高一,王庸从网上搜索了高一课程,根据课程开始制定有关钟心的教课内容。
王庸不是一个惯于说教的人,他更加喜欢通过生动活泼的方式传授知识。
就像是阳明公所说“知行合一”。
子玉集团办公大楼。
虽然已经是晚上休息时间,可大楼某处办公室内还是灯火通明。
办公室里三个人影晃动,站立着的两个人影窈窕动人,很明显是两个女子。
而坐在桌前的一个人则五大三粗,似乎是一个男人。
“还没查到吗?”一个女子忽然说话。
却是子玉风晴。
噼里啪啦,飞速敲击键盘的声音连绵响起,男人回答道:“没有。虽然得到了一些授权,但是真正想要触碰到核心还是很困难的。而且,我们这种行为似乎是军方大忌。”
第二十七章 后门
子玉风晴面色如常,只是静静道:“让你做你就做,其他事情不必管。是不是大忌,那也得有人肯宣判才是。没人宣判,什么样的禁忌都不会是禁忌。”
操作电脑的it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子玉风晴这番话对他这种满脑子只有代码的人来说,很不好懂。
只是他身为子玉风晴的私人班底成员,只需要听命子玉风晴就够了。
“进去了!”片刻后,it男低呼一声。
子玉风晴立即走到电脑跟前,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起来。
“程序很复杂,设立的防火墙也很强大。可以看出建立这份档案的人是高手。”it男自顾自道,然后在键盘上连续按了几个快捷键。
屏幕一阵闪动,却是陡然出现一长串名单。
一个个名字罗列,充斥整个屏幕。而在名字背后,分别有着或多或少的介绍。
只看了前几个,就足以让人心惊胆颤了。
因为那些名字代表的,是一个个隐秘的任务,是一次次以生命为代价的交锋。
“这些人都是英雄,真正的无名英雄。”子玉风晴看罢,沉默半晌道。
魏冉站在子玉风晴身后,道:“小姐,这份资料要不要……”
子玉风晴明白魏冉的意思,果断的摆摆手:“不!这可是引火烧身的东西,我们即便再敬重这些英雄,也不能对其表现出招揽或者怜悯的意思来。有些事情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你做又是另一回事。”
“好的,我懂了。”魏冉点点头。
“奇怪,似乎没有小姐你说的那个名字。”it男推了推眼镜,疑惑的道。
子玉风晴微微一怔,然后接过鼠标一行行查看起来。
果然,从头到尾,都没能发现那个让她又气又恨的名字。
“难道他用的是化名?不应该啊,这份名单里应该都是本名,而他的名字也是自小就取了的,跟随他十几年,不可能是假名字。”
子玉风晴凝重的看着屏幕,道。
“再查!应该还有隐藏名单!”很快,子玉风晴下达了指令。
it男随后就十指翻飞,开始了新一轮的难关攻克。
足足一个多小时,当it男已经满头大汗有些体力不支的时候,终于看见屏幕一闪,却是一份被隐藏在大名单里的小名单跳了出来。
“找到了!”it男兴奋的道。“高手,设计这名单的人真是高手啊。用简单几个代码隐藏,而我破解它却用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让人佩服。”
it男不禁对那人心生敬仰。
而这次的隐藏名单里,子玉风晴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名字。
王庸。
只是,当她想要点开名字,查看名字背后的详细信息时,却见电脑飞快的闪烁起来,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不好!快躲开!有后门程序!”it男看见这一幕,大喊道。
子玉风晴早在发现异常的时候就退了开去,而it男则弯腰想要关闭电源。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在他手即将触摸到电源开关时,电脑主机陡然冒出一阵黑烟,一股焦糊的味道传遍整间办公室。
电脑却是烧毁了。
“这么厉害?隔着网线都能毁坏别人电脑?”子玉风晴不解的问。
“是基于cih的变种病毒,这是世界第一例能够破坏电脑硬件的病毒程序。不过这个变种比cih厉害多了,它几乎在瞬间就启动了超量程序让电脑运算,超负荷之下电脑自然发生烧毁,甚至连自动断电程序都来不及阻挡。厉害,实在是厉害。”it男心有余悸的说道。
看着满地狼藉,子玉风晴脸上闪过一抹怒色。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这么多次让她吃瘪。自己的每次行动似乎都落在了他算计之中,屡屡被他后手反制。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妖孽!
而让子玉风晴念念不忘的那个妖孽,此刻正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联系着硬笔字。
“不好,这个‘庸’字写的不够帅。作为一个风靡万千少女的新生代小鲜肉老师,字一定要像人一样帅才行。重写!”
“这样好像差不多了,不过是不是太单调了点?到时候肯定会有大批女同学找我要签名,我得给自己设计个花式签名才对。”
叮叮,叮叮……
这时候,王庸笔记本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报警声。
“嗯?鱼儿上钩了?这女人胆子还真是挺肥的,竟然真的敢入侵军方系统。如果不是我早在名单里留下了一个后门,恐怕已经被她把底细摸清了。”王庸看了眼笔记本,道。
那是王庸早年间为了防备敌特入侵系统,设置的一个后门程序。程序启动后会飞速开启电脑所有运算机制,同时限制电脑的运算能力。让电脑因为过载负荷而烧毁,留不下任何资料。
王庸猜到了子玉风晴会费尽心力查他的底细,但是没想到子玉风晴胆子这么大,竟然直接入侵军方系统查探。
有恃方能无恐,子玉风晴敢放开手这么玩,显然背后的家族能够摆平因此带来的风险。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子玉家族的能量。不过这样正好,本来这次就是为了测试子玉风晴到底有多大能量的,她的能量越大,对我要做的事情就越有益。是跟她谈谈条件的时候了。”王庸噙着一抹笑意,道。
然后摸起手机,给子玉风晴发送了一条信息。
“一无所获,是不是有些失望?”
另一头,子玉风晴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当她拿出手机看到信息后,不由脸色一变,想了想,随即回复一条。
“是有些失望,不过不算一无所获。至少我知道了你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后勤兵,如果我想查早晚会查出来。无非是多费些手脚而已。”
“早晚查出来?我能等,你公司的上市计划也能等?而且,查出来又能怎么样。你以为掌握了我的秘密,就能让我就范,乖乖退除婚约?”
子玉风晴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到底想怎样?”
王庸看到这条回复后,不禁得意的笑了。他知道,子玉风晴这次真的屈服了。
“打电话过来,我们谈谈条件。机会不会永远都有,我只等一分钟。”
第二十八章 交换
“混蛋!竟然威胁我!”子玉风晴看着王庸的信息,咬牙切齿的说道。
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怒火,她头一次被一个男人拱起如此大的火气来。
这家伙就像是老天故意派来折磨她的一样,让她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看来她不准备打过来了,关机睡觉!”王庸说着,就要按下关机键。
在他指尖刚触摸到键盘时,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
子玉风晴的电话踩着最后一秒钟,姗姗来迟。
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让王庸充满了成功感。
“你赢了。”子玉风晴语气冷淡的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利益交换。交换,你懂吗?”王庸重新坐回书桌前,慢悠悠道。
“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可以跟我交换的。”子玉风晴有些怄气的道。
“那是谁追在我屁股后面要解除婚约的?”王庸当即反将一军。
“……”子玉风晴却是没话说了。
“放心,我不会趁火打劫。我这人一向公平公正。”
“没看出来!”
“慢慢看,你就看出来了。我们不是来斗嘴的,回归正题。我先说下我能跟你交换的东西,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面对子玉风晴的讽刺,王庸不以为意道。
“说。”
“首先,你想要的解除婚约我可以答应,不过有个要求,需要我自己主动解除。当然,我不会给你难堪,更不会影响子玉家族的声望。此事可以限定在小范围内进行。”王庸道。
子玉风晴微微考虑,随即点头道:“可以。不过届时具体操作你需要知会我,免得你整出幺蛾子。我不相信你。”
“救命恩人都不相信,你还会相信谁?”王庸摇摇头,说。“算了,我不是挟恩求报的人,那事就当没发生过。我第二个能给予你的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对付堕落天使那群人。你应该清楚那群人的恐怖,那可不是你们家族保镖能够应付得了的。”
王庸本以为这话会立即获得子玉风晴的认同,谁知,子玉风晴却冷哼一声,道:“帮我?我看你是在帮自己吧?你阻挠了堕落天使的计划,他们现在的首要报复目标就是你。我反而觉得我此刻安全无比。你说呢?”
“我x!”王庸气得在心中怒骂一句。
这女人聪明也就罢了,还完全不讲理。自己为什么会得罪堕落天使,还不是为了救她?她倒好,三言两语把自己给卖了,还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这是人干的事吗?这些做生意的心真黑!
“过河拆桥,我算见识到你们商人的本性了。”王庸冷哼一声,说。
“河是过了,拆桥倒不至于。真想拆桥的话,我就会把你的行踪透露给堕落天使,让你们互相牵制,鹬蚌相争。”
“……”王庸彻底没脾气了。张无忌他妈说的果然很对,漂亮女人的心肠都毒。
“不过,我不会那么做。”子玉风晴话锋一转,道。“我虽然是一个逐利的商人,但是至少还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你这两个交换条件,我有兴趣。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吧。”
见子玉风晴拐弯抹角的,还是表达了对自己条件的认可,王庸不禁精神一震。
从他救下子玉风晴那刻开始,他就在盘算这一刻了。而他之所以对子玉风晴一再容忍,放任她屡次触碰自己,也是为了这一刻。
一个能够让死去的十一个兄弟沉冤昭雪的一刻!
整整一个特战中队,只有自己活了下来。王庸每每想到这一点,心就会如刀割一般痛楚。
如果不能帮兄弟们报仇,那自己这个队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王庸沉声道。
“什么人?”
“张捷。原8441部队第一侦察连下属队员。至于他现在去了哪里,又被调去了哪个部队,那就是你要查清的了。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在军中,我也要找到他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庸语气冷冽的说道。
“看来你跟这人仇恨不浅。”子玉风晴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淡淡道。
“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你只回答行不行就可以了。”
沉吟半晌,子玉风晴点点头:“行,我答应你这个条件。作为交换,你别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我不想被人耍。”
王庸一笑,说:“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先帮你清除堕落天使的人,他们目前肯定还隐藏在天泰市,伺机对你下手。我猜你们家族应该第一时间就出动人手搜寻他们了吧?不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肯定一无所获。”
“没错。对手很狡猾,所有线索都抹除的一干二净,根本无从寻找其踪迹。”子玉风晴大方承认道。
从出事到现在,子玉家族动员的各方力量不下上百人,但就是无法找到弥漫天使等人。这也让子玉风晴深感不安。生怕那些如饿狼一般狡猾的敌人,会忽然出现在某处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其实不奇怪。堕落天使作为专业的欧洲杀手集团,在策应方面一直是首屈一指的。更何况你面对的还是最为狡猾的弥漫天使。提供给你一个方向,杀手集团在每个城市都有一处安全屋。如果你能找到安全屋,就能找到他们。”王庸道。
“安全屋?”子玉风晴眉毛一挑。“天泰市那么大,想要短时间内寻找到他们应该很难吧?”
“对你们来说也许很难,对我来说,就不算什么了。找人,需要动脑子。你觉得他们设立的安全屋会长期有人居住吗?一个不住人的房子跟忽然住进人的房子,会一样吗?”
听到王庸这提示,子玉风晴茅塞顿开。
“我知道了!只要查证出租房屋这月前后的水电用量就能找到他们。”
“聪明!”王庸由衷赞叹一声。
这女人对特工侦查一道一窍不通,却能迅速从王庸提示中找到下手方向,不得不说是个天才。
一个久未住人的安全屋,即便有人定时打扫清洁,也不会产生太大水电用量。而住进去人之后,却不一样了。
尤其现在还是夏天,而天泰市的夏天还很热。
第二十九章 钟心要喝酒
“魏冉,马上安排人去查找天泰市所有出租房,重点排查中高档小区。从近段时间的水电用量以及住户附近的垃圾箱入手,想必他们也不会自己做饭的。”子玉风晴举一反三,很快给出了更加详尽的指示。
魏冉一一记下,很快就出去安排人手排查了。
以子玉家族在天泰市的能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弥漫几人的行踪。
不过找到是一回事,能抓到他们又是一回事。
王庸可不认为那些普通保镖具备跟顶级杀手抗衡的能力。
子玉风晴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很快在电话中道:“找到堕落天使,我会通知你。是按兵不动还是直接拿下,你来决定。”
王庸轻轻笑了起来,子玉风晴终究还是忌惮了。看来那天的暗杀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虽然从她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不要打草惊蛇,通知我之后就可以让你们的人撤了。有些事情人越少反而越简单。”
“你要单干?!随你。”子玉风晴先是惊讶的问道,接着却是想起了王庸那神秘的身份,便听之任之了。
如果连王庸这种人都拿堕落天使没办法,那派再多的保镖去也不过是填尸。
一番交谈之后,两人条件商谈完毕,却是再无话可说。
一阵沉默,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再见,晚安”,电话便挂断了。
王庸嘟囔一句“挂的真快”,也是挂断了电话。
打个哈欠,刚想上床休息,手机却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搅得王庸一下困意全无。
“又打电话,难道她想反悔?”王庸不爽的摸起手机,以为子玉风晴要反悔。
谁知来电显示却不是子玉风晴的号码,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王庸现在对陌生号码莫名的戒备,生怕又蹦出一个徐子安一样的逗比来,平白给自己惹来无数事端。
迟疑一下,王庸还是接通了电话。
而甫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爆炸嗓门差点把王庸耳膜震破。
“大晚上的跟谁煲电话粥呢?作为一个老师,竟然不接学生的电话,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我要是正在被坏人欺负,你是不是就错过了营救自己学生的最佳时机?你这是犯罪,知道吗?你就不觉得惭愧吗?”
竟然是钟心。
听着钟心胡搅蛮缠式的说辞,王庸不禁苦笑起来。
这小妮子从哪里搞到的自己手机号?这下看来是别想睡觉了。按照这妮子的德行,一准有事,还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等钟心骂完之后,忽然声音就低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小媳妇。
“王老师,有空吗?”
王庸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这时候就算是有空也不能说有空啊,不然让钟意知道这个时间点王庸跟她妹妹出去,一定会解释不清的。
“干什么?我要睡觉了。”王庸道。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结,好比度日如年。不知王老师可愿出来一叙生平,共醉花间啊?”
钟心却是拽起戏词来了。
“说人话!”王庸没好气道。
“天气这么好,约不约!”
“噗”,王庸刚刚端起水杯想要喝水,当即被钟心这句口无遮拦的话惊得喷了一身。
“你……还不到十八岁吧?跟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是犯法的。”王庸谨慎的道。
“流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约出来喝酒!看来我姐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钟心鄙夷的道。
王庸不禁有些羞愧。自己怎么能往那方面想呢?
但钟心马上补充的一句,却让王庸刚刚生出来的一点羞愧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我喜欢!”
“一句话,喝酒来不来!”钟心催促道。
王庸皱皱眉,说:“钟心,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作为一个学生你应该休息而不是出去喝酒。就算你睡不着,你也可以看书、上网啊,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喝酒呢?”
“切!别拿我姐那套来教育我!明天周末,我没课,我就想去喝酒!你愿意来就吱一声,不愿意就挂电话,好像谁稀罕你来一样。知不知道姑奶奶我一个电话,想要跟我喝酒的男生能排到玉皇顶上去?我肯找你这种老男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钟心不屑的说道。
老男人?谁是老男人?有种你再说一遍!
王庸差点就抑制不住,想要找钟心好好理论一番去。
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王庸才慢慢道:“钟心同学,你要明白一点。那些所谓的小男生肯陪你喝酒,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你弄上宾馆的床。而老师我的目的虽然也一样,但我想把你弄上的是你家的床。很晚了,睡觉吧。”
“看不出来,王老师你还是很正人君子的嘛。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今天早上你偷看了我三次胸部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钟心道。
噗通,王庸从床上掉了下来。
这妮子,妖精!
“但是。”钟心语气一变,让王庸的心也跟着一颤。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可以不计较你偷看我胸部的事情,你必须出来陪我喝酒。不然我就自己去,然后告诉姐姐你知情。万一我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惨喽。作为知情人加我的老师,你觉得你会不会被我姐姐打成猪头?”
“你,够狠!”王庸趴在地上,半晌才恨恨蹦出俩字。
正如钟心所说,如果王庸放任钟心自己出门,一旦出了事情王庸是逃脱不了责任的。不止人情上的责任,就连法律责任王庸也得负。
第三十章 屈服
一想到自己工作刚刚开始,就马上面临失业的风险,王庸就不寒而栗。
“王老师,你这反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屈服了?”电话那头,钟心如小狐狸般狡黠的声音传来。
王庸愈加悲愤。
堂堂一代兵王,竟然被一个小妮子耍得团团转,关键是还没法反抗。
而究其根源,全都是钱闹的!
等老子将来有钱,一定天天找妞出去陪酒,不去?用钱砸死你!
没出息的王庸如此想着。
“五分钟,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钟心道。
“我家楼下?”王庸一惊。
拉开窗户一看,黑漆漆的夜色中果然依稀可见一台车子停在下面。
这妮子,原来早就赖定自己了,连车子都开到这里来了!
“等着!”王庸有些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倒不是气钟心的胡闹,而是有些气两者地位的颠倒。
作为老师,不应该是让学生去哪学生就去哪的吗?现在怎么成了学生的小跟班了?
穿好衣服,跟安然打声招呼,王庸出门了。
当然,王庸不可能跟安然说是出去喝酒了。
当王庸下楼之后,钟心打亮车灯,点燃了一方黑暗。
“看不出来,王老师你在晚上还是很有型的嘛。”钟心上下打量着王庸,道。
“你意思是说我丑呗?晚上看不见脸所以有型?”王庸瞪了一眼钟心,说。
“老师就是老师,一说就透。”钟心笑的花枝乱颤,胸前两只小白兔上下乱窜。
今天的钟心不再是学生打扮,而是偏成熟一些。
一身浅黄色的紧身包臀连衣裙,将她年轻美好的身体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她在连衣裙的包臀处剪开两个角,却是有了类似开叉旗袍的感觉。修长的大白腿从剪开的角里露出来,在黑夜中闪动着怦然心动的美。
“好看吗?”钟心转个圈,开叉的紧身裙微微掀起一个角度,露出一丝翘臀。
王庸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点点头。
“嘻嘻,那我就放心了。连王老师这种正人君子都忍不住,那就证明我成功了。”钟心调皮的吐吐舌头,说。
“成功什么?”王庸一愣,这小妮子似乎话里有话啊。
“没什么。走,姐姐带你喝酒去!”钟心潇洒的一摆手,喊王庸上车。
“什么姐姐,你是谁姐姐?叫老师!”王庸啪一个爆栗敲在钟心脑壳上,道。
“好吧,王老师请上车。姐姐带你喝酒去。”钟心不情愿的道。
“……”王庸瞬间觉得无法跟钟心正常沟通了。
轰,轰,轰!
王庸一坐上车,钟心就发动了车子。像是故意跟王庸显摆一样,将油门加到最大,让车子发出一阵怒吼。
声音低沉,并不大。在寂静的夜里没造成扰民影响。而启动之后,仪表盘上的数字瞬间跳到了1200转,然后平稳回落到800。
“好车!”王庸不禁赞叹一声。
发动机是考验车子性能的最关键指标。一辆好的车子发动机声音一定是稳而不杂的。钟心这辆车子外观上看去,只是一辆普通轿车,性能却远超普通车辆。
钟心得意的看王庸一眼,猛然加速,车子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飞速驶过小区门口,留下一道浓烟。
直到车子远去,才有一个爆破般的声音响起在小区内,惹来一片咒骂声。
“大口径消音器,你这车子倒是改的很专业啊。”王庸听到那声骤然爆出的音响,不由道。
专注于速度的跑车,其消音器一般都比普通轿车少一截,而且口径更大。主要是为了加速尾气排泄,便于引擎提供更大的功率。
而像是f1的车子,更是只有排气管,里面没有任何消音措施。
钟心这辆跑车明显是改装过的,否则民用轿车是不会具备这种特点的。
“咦,没想到啊。王老师你竟然还懂车。”钟心惊讶了。
原本她只是想跟王庸得瑟下跑车速度的,没想到却被王庸一眼看出车子是改过的。
而王庸接下来的话,让钟心更加惊讶了。
“尼桑s15,右舵改左舵,高流量进气风格,加粗排气管,机械式燃油增压,ngk铱金属火花塞。还有……”王庸闭目感受着车子的性能,当车子驶过一个坑洼后,继续开口。“khs可调式避震器。”
震惊,此刻钟心眼中只剩下了这一种情绪。
她怎么也想不出,王庸是怎么坐在车上就能说出所有改装的。
神了!
“王老师,你太厉害了!崇拜死你了!”钟心满眼都是小星星。
王庸得瑟的一笑,接着道:“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眼光的。尼桑s15这车子虽然早已淘汰不再生产,但它却是很适合改装的一种车型。而你的这几个改装也都抓住了关键点。只是……”
“只是什么?”钟心不禁紧张的问道。
这辆车是她苦苦研究了三年,才偷偷改装成功的。平时根本没敢跟姐姐、父亲说,王庸是她的第一个乘客,而这个乘客还很专业。
所以王庸的评价顿时让钟心紧张起来。
“只是有些地方能再处理下,就完美了。”
“还能改?没了吧?”钟心不相信的问。
她可是咨询了不少专业人士,其中不乏国内专业的改装大师。他们最终给出的意见是,这辆车目前这样已经是极限改装了。
王庸竟然说还有改装余地,怎么可能?
“当然有。想要提升动力性能,最有效的方式是从引擎内部着手,例如加大缸径与冲程,汽缸内部抛光、节气门抛光、更换锻造的活塞与连杆等。只有做到这些,一辆车子才能真正插上腾飞的翅膀,称之为神车。”
王庸缓缓说着,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两年前在巴黎街头的那场飞车大战。
如果不是那个热情似火的巴黎女郎给自己改装了车子,自己一定会死在黑手党的追逐之下。
车子与枪,都是关键时刻能让特工保命的东西。
只是当时任务紧急,王庸随后就回国了。那个有着脉脉风情的洋美女,王庸却是再没见过。
中断回忆,王庸见钟心听得入迷,不禁继续道:“不过国内目前的改装技术并不成熟。引擎内部改装是个相当浩大的工程,不仅技术面要达到相当高的水准,在相关仪器与人员经验上也要能配合。此外,动力提升后周边的系统如冷却系统、润滑系统、电路系统、以及各种管路能否配合,也是个相当大的问题。在国内,基本很难做到。”
听到这,本来还对王庸一脸崇拜的钟心当即撇嘴了。
“说半天,原来都是白说。做不到有什么用?”
“……”这话说得王庸差点就要跳下车,当场把发动机给抠出来改装一番。让她看看到底能不能做到。
老师教你知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说老师白说?
像你这种学生,如果不是——胸大,老师早就不教了!
王庸偷偷看一眼钟心波涛汹涌的大胸,忿忿想到。
第三十一章 答应了不杀人的
华灯初上,都市夜生活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钟心似乎轻车熟路,车子七拐八绕,很快就来到了一家装潢华丽的酒吧。
嘎吱一声刹车,钟心努努嘴:“到了,下车吧。”
王庸皱眉看看这间叫做“lose demon”的酒吧,本能的有些厌恶。
lose demon译作迷失的恶魔,但凡采用这种黑暗系名字的地方,必然有与之对应的一些元素。显然这间酒吧里就有不少迷失的恶魔。
比如那一个个徘徊在酒吧门口,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们便是所谓的捡骨师,每天在酒吧门口的唯一目的就是捡尸。
把喝醉的女孩子捡回去。
半醉的女孩子最受他们喜欢,因为这种女孩意识出于清醒与迷醉之间,发生关系时会异常的配合与主动。而且此时女孩处于记忆朦胧时期,很难完整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灯红酒绿下,不止男人,就连女人也会故意宿醉。双双投入这场“男爱捡,女被捡”的游戏之中。
而当王庸跟钟心一下车,今天打扮的格外诱人的钟心当即吸引了门口几个男人的目光。
钟心无疑带给了他们另外一种刺激。一种不同于都市女性的青春之美。
尤其钟心那稚嫩的童颜,配上波澜壮阔的酥胸,这令处于亢奋状态的几个男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吟。
他们眼中也全都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好似一只只饿狼。
而一个胆大的男人,借着三分酒意,整理一下头发就往钟心身边走来。
“小妹妹,去喝酒啊?我请你怎么样?”
钟心嫌弃的看那男人一眼,道:“你长的太丑,我不喜欢跟丑男喝酒。”
这话当即让那男人呆了呆。他平时自诩风流倜傥,靠着这副小白脸模样没少骗女孩子。今天竟然被钟心说丑,却是大为受伤。
不过好歹是花丛老手,男人随后泛起一抹猥亵的笑容,道:“哥哥虽然人丑,但是那里不丑哦。而且还很厉害,你要不是试试?保证让你爱上它。”
“下流!滚,不要脏了我的耳朵!”钟心表情一冷,说。
“下流?人不下流枉少年。看你还是处吧,来跟哥哥玩一次,保证你****,乐不思蜀。”男人仍然继续纠缠。
一边说,还一边上手。爪子伸到钟心胸前,想要感受那惊人的弹性。
只是他爪子还没碰到,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轻轻一折。
男人就鬼哭狼嚎起来:“疼!疼!放开我!”
王庸捏着男人的手腕,厉声道:“你捡尸我不管,但是捡到我身上来,那就是找死!”
“哎哟,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吹声口哨分分钟出来一群人砍死你。”男人咧着嘴大叫。
王庸眉间怒意愈盛,刚想说话,却听钟心抢先开口了。
“不要!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杀人吗?千万不要啊!”
声音悲戚,表情可怜,小脸泫然欲泣,让人心生怜惜。
仿佛一个真的害怕男友再干出坏事的小女人,死死拽住男友的手,不让他动。
“杀……杀人?”
听到钟心这话,那男人脸刷一下就白了。
眼前这人竟然是杀人犯!卧槽,怎么会惹上这种滚刀肉?
完了完了,今天踢上铁板了。
“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该犯贱调戏你的女人。你就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男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哭求道。
王庸则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凛凛杀气。半晌才冷哼一声,说:“如果不是看在她给你求饶的份上,今天你死定了!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那男人感受到王庸的杀气,不禁更为恐惧。一句话不敢多说,连滚带爬的跑了。
“王老师,没想到咱们配合这么默契啊。”钟心顺势挽起王庸的胳膊。“人家可是你的女人了哦。”
“别听那混蛋胡说,我是你的老师,永远都是。”王庸正经道。
而钟心却不快的冷哼一声,不搭理王庸。拖着王庸手臂就往酒吧里走。
胸部有意无意蹭在王庸手臂上,让王庸心跳加快,差点有了反应。
周围的捡尸男看见这一幕,全都悄悄的退开了。小妞虽然好,可她身边的男人得罪不起啊。杀过人的哎!
只是在酒吧五百米外的阴暗角落里,却有一个人目光阴狠的看着王庸两人背影。
“臭表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杀过人怎么了?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海军陆战队来到这,也让他们给劳资趴下!劳资装个可怜就把你们骗了,幼稚!”
却是那个被王庸吓跑的男人。
自言自语完,那男人看着钟心消失在酒吧入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真tm极品货色,上面见到肯定会喜欢!这次我可要抢个大功了,也不知道上面会给点什么奖励。不过小美人身边那家伙不大好对付,好像真的有点来头。我得好好合计合计,要弄,就往死里弄他。”
lose demon。
这间被誉为天泰市最具暗黑哥特式特色的酒吧,早早就人满为患了。
一进门就听到低沉的音乐,是nightwish的代表歌曲,充满了声嘶力竭的绝望呐喊。整个酒吧的装潢都偏向冷色调,灯光更是打的异常晦暗,一个个舞动的肢体流连于酒吧舞池中央。
穿着暴露的各色女人尽情释放着情绪,用最具原始魅力的部位去吸引挑逗男士。
更有甚者直接就贴身拥吻,手探入衣内上下求索起来。
“真是一个群魔乱舞的地方啊。也是一个让人充满了求知欲的地方啊。”王庸盯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妞,忍不住感叹道。
第三十二章 送给你
“求知欲?求知什么?”王庸的感叹不小心被钟心听到,钟心疑惑的问。
“当然是求知她们里面到底穿没穿……”顺口回答了半句的王庸猛然发觉不对,赶紧住嘴。
“呵呵,我的意思是她们在里面穿梭的是什么舞步。”冲钟心笑笑,王庸赶紧解释。
钟心却紧紧盯着王庸,一脸的不相信。
“王庸先生,我已经十六岁了,是有身份证的人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不就是想看她们有没有带罩罩吗?告诉你,没有!再告诉你,不光她们没有,我也没有!”
噗通,王庸只觉脚下一绊,差点跌倒在地。
自己这学生,也太奔放了吧?这可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姿态,必须要好好教育!
只是准备教育钟心的某人,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钟心某处,似乎在验证钟心所说是不是真的。
而钟心毫不为意,当即挺起胸膛,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
换成旁人,恐怕早就扑上去了。只可惜王庸不能,因为他有一个必须严于律己的身份。
老师。
“如果看够了,我们就去喝酒。”钟心挺着胸,傲然道。
确实,这个远远超越同龄人的规模,有傲然的资本。
王庸目不斜视的一甩头:“你当老师什么人!”
然后大踏步往吧台走去。
只是甩头的瞬间,王庸眼角怎么有点斜呢?
“两杯最后之吻!”钟心紧跟王庸身后,对调酒师喊道。
“这酒度数太高,不适合你。”王庸听到“最后之吻”,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款适合男人的辛辣酒,33度不算太高却也不低。女孩子一杯下去恐怕就会醉态萌现。
钟心刚想争辩一句,却听王庸已经敲着吧台,跟调酒师聊上了。
“汤姆柯林斯有吗?没有?那蓝色夏威夷呢?也没有?好吧,浪漫巴黎跟龙舌兰日出总有的吧?”
王庸一口气说出几个适合女孩子的鸡尾酒,谁知调酒师全都摇了摇头。
“先生,我们这是一家暗黑哥特风主题酒吧,像是你说的这些软性酒我们很少调制。今天的已经卖光了,明天早点吧。倒是我们有一款新品,要不你尝尝?”调酒师推过来一杯散发着浓烈辛香气味的酒,说道。
而王庸一闻,便知道这酒的度数很高。给女孩子推荐这种烈酒,其背后的用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不是每个女孩子来酒吧都是为了寻求放纵,酒吧是放松的代名词,而不是放纵的代名词。你们这么做,早晚有一天会惹上事。”王庸深深看了一眼调酒师,道。
调酒师却耸耸肩,说:“反正只有这种酒,要喝就喝,不喝就换家喽。”
这态度,却是让一旁的钟心率先忍不住了。
“你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找人拆了你这间酒吧!”
“别急。”王庸却伸手拦住了钟心。“对一个小喽啰发火是没用的。他连调酒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这种人在酒吧里能有什么话语权?”
“你说谁呢?找事是不是?”调酒师顿时火了。
任何人被人质疑本职工作,都会发火。何况这个调酒师是酒吧第一调酒师,无论是在老板眼中还是顾客眼中,都很有分量。所以他说话才会如此的倨傲。
“说你。”王庸却毫不退让,眼睛死死盯着调酒师,一字一顿道。
“老五,有人闹……”调酒师刚想喊酒吧看场子的人,最后一个字却噎了回去。
因为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王庸手里拿着他的调酒工具,正快速倾倒着各色酒精饮料。
倒入之后快速摇晃两下,忽然将瓶子甩出,只见瓶子在空中连续翻滚,酒液在瓶子里漾起一朵朵浪花。
而当瓶子下落到一定位置后,王庸左手忽然诡异的出现在了瓶口位置,啪一声,瓶口骤然着起火来,好似一朵盛放的烟花。
瓶子带着火焰如坠落的流星,在夜空划出一个美妙的图案。
心形。
“哇,好帅好帅!”这一幕顿时引来无数女孩子尖叫。
咚,瓶子稳稳落在吧台上。王庸屈指在瓶子上一弹,瓶身倾倒,里面的酒液正好倒入酒杯。
然后王庸带着一抹哂笑,把酒杯推向调酒师。
调酒师狐疑的看着王庸推过来的酒,他刚才只顾看王庸表演了,都没能看清王庸用的哪几种酒调制的。
不过看这颜色,也就一般般罢了。
装比!调酒师默默在心里给王庸下了定义,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入喉咙,调酒师原本轻蔑的表情忽然就变了。眼睛圆睁,似乎品尝到了什么玉液琼浆一般。
咕咚,酒被他咽下。而下一秒,调酒师整张脸就变了。
通红如火,仿佛有一股火焰从胃里燃烧出来,让他既痛楚又觉刺激。
“咳咳咳咳!”调酒师忍不住大口咳嗽起来,咳到直不起腰来。
一边咳,还一边大叫:“怎么能这么爽!怎么可能!”
而王庸的回答轻飘飘传来:“因为它叫做莫诺托夫鸡尾酒。是一种真正的炸弹。”
没错,莫诺托夫鸡尾酒虽然名字叫酒,却是一种土制燃烧弹的别称。
在苏芬战争中,苏联轰炸机曾用燃烧弹轰炸芬兰的城市和平民目标。面对国际社会的指责时,莫洛托夫宣称苏联飞机没有向芬兰人民扔下炸弹,而是向他们空投面包。
芬兰军民便将苏联燃烧弹称为“莫洛托夫面包篮”,并将他们准备的这种燃烧瓶称为“莫诺托夫鸡尾酒”,用来招待苏联坦克。
莫诺托夫鸡尾酒也从此扬名世界。
真正的调酒王庸其实并不会,王庸会的只是莫诺托夫鸡尾酒这一种而已。这可是国外佣兵们最爱亲手调制的男人烈酒。
王庸又倒了一杯酒,“咚”一声往里面扔了一颗青梅。
“送给你。”王庸端起酒杯,递向钟心。
莫诺托夫鸡尾酒真正烈的是第一杯,在王庸刻意控制下,第二杯烈性已然降低了不少。王庸又加进去青梅跟冰块,大幅稀释了酒精度,却是已经适合钟心饮用了。
钟心一脸欣喜的接过酒杯,用略微娇羞的语气问道:“王老师,刚才那颗心也是送给我的吗?”
王庸一愣。
甩瓶时候划出的火焰心形,纯粹是偶然为之。王庸哪里想到钟心名字里正好带个心字呢?
不过眼下却是不能说实话,王庸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只见钟心眼中喜色更甚,一口将酒饮尽,脸上飞起一片红晕,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娇羞了。
第三十三章 敢跟老娘抢男人?
“帅哥,能不能给我也调一杯莫诺托夫呢?”
这时,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走上前,一只手搭在王庸肩头,另一只手径自抚在了王庸胸口。
女人短裙是经过有心裁剪的,胸前一道深v正好将白嫩的沟壑显现出来,半个白皙的球体颤动在空气中。而男人倘若想要继续往下探寻,则会发现那想要看到的峰顶正好被布料遮挡住,带给人无限的遐思。
裙边更是短的可怜,堪堪遮挡住丰腴的臀部,两条修长又白嫩的大腿踩在高跟鞋上,更显高挑笔直。
这女人,无疑是夜店老手。简单一个打扮就轻易击中大多数男人的心,让男人俯首称臣。
“抱歉,刚好两杯,没有了。”王庸耸耸肩,说。
女人却不放弃,抚在王庸胸口上的手微微移动,顺着王庸胸膛一路滑下来。食指尖轻轻在王庸胸口敏感处画着圈,恰到好处的刺激让王庸一阵躁动。
“如果我说想要呢?”女人红唇微张,眼睛朦胧的看向王庸。脸蛋都快要贴到王庸脸上去了。
而她这句话更是包含歧义,让旁边围观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吹声口哨,同时心里叹息。如果王庸不是傻子,这极品美妞晚上应该就属于他了。
只是,王庸似乎真的有点傻,竟然没有任何的表示。
女人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没想到百试不爽的勾男招数竟然没作用。
眼睛一转,女人动作更大,直接拉住王庸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
“帅哥,你的皮肤好黑好健康哦,不像我病怏怏的惨白,你看……”
她却是直接把那道雪白的沟壑敞开给王庸,要王庸看。
王庸轻轻瞟一眼,眉毛一挑,道:“我黑,是因为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帅哥你好会说笑,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最讨女孩子喜欢了。我发现我有点爱上你了,怎么办?”女人把王庸的手摁在自己大胸上,用迷蒙的语气说道。
此情此景,只要是一个正常男人恐怕都忍不住。
王庸似乎也不例外,他看向女人的目光变得有些火热。
只是王庸还没来得及完全热起来,就听一个彪悍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妈蛋,敢跟老娘抢男人,你算老几?”
却是钟心。
只见钟心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盯着那女人。
女人看一眼钟心,接着就轻蔑的笑了起来。
“哟,小妹妹多大了,就敢跟人争风吃醋?我看你还是回学校跟那些小屁孩玩泥巴去吧,玩男人,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难道适合你了?”
“当然了。”女人骄傲的一扬头。“我身材比你好,脸蛋也漂亮,最重要的是会讨男人欢心。你呢?”
钟心看看女人,再看看自己。女人说的似乎没错,还在发育期的钟心虽然也颇具规模,可是跟女人比还是差了点。
眼看就要被女人比下去,钟心不禁怒了:“身材再好有什么用,老娘还是处,你是吗?”
“你……我胸比你大,男人就喜欢胸大的!”女人被戳到痛处,跳脚反击。
“老娘还是处,你是吗?”
“我久经阵仗,活好!你知道怎么取悦男人吗?”
“老娘还是处,你是吗?”
“我不纠缠,上完就走,想要再约,随时有空。你能吗?”
“老娘还是处,你是吗?”
“我……我……”终于,女人发现自己词穷了。
无论她想出什么优点来,都被钟心一句“老娘还是处”打败的灰头土脸。
“不就是处吗?谁不是从处过来的!欺负人!”女人委屈的说,捂着脸跑开了。
现在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回到十年前那个夜晚把钟心比下去。只是,十年前她似乎没有钟心这种规模吧?
面对一个必输的结局,除了跑开她还能做些什么?
眼见胜利,钟心不禁得意洋洋的看一眼四周,似乎在炫耀。
而周边的男人早在听到钟心那句“是处”之后,眼神就不淡定了。
一个身材如此火辣的女孩子竟然还未经人事,光想想她届时的婉转娇啼就让人血脉喷张。
怪不得这哥们没有被诱惑,原来是守着一个极品啊。
王庸也被钟心的话惊呆了。
听说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早熟,私生活也比较不检点。钟心似乎不一样哦?
“看什么看?重色轻友!无耻!”钟心见王庸在看她,想起王庸之前的猪哥相,不禁骂道。“还什么你不是肤浅的人,你不肤浅怎么会看上那女人?”
“谁看上了,我分明什么也没做。”王庸不服的辩解道。
“没做?你眼睛就差掉那女人胸里去了!离我远点,黑鬼!”钟心气呼呼道。
黑?哪里黑了?不就是健康了一点吗?王庸委屈的看着自己肤色,道。
任谁常年在野外执行任务都不会白的,何况王庸的黑完全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而是处处闪烁着力量之美的古铜色。
只是遇上蛮不讲理的钟心,她可不会在乎事实。所以王庸要另辟蹊跷,哄她开心。
“其实老师的黑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样老师才可以在暗中保护你。”
王庸凝视着钟心,用一种深情的口吻说道。
而钟心被王庸看的一愣一愣的,满腹的怨气被王庸这句话弄得顷刻间烟消云散。
花言巧语,永远是女人的最爱。下至十八岁,上至八十岁,都一样。在王庸所接受的特殊课程培训里,便有这么一项技能培训,专门针对女性人群讨好,以便获得其协助。
“哼。”钟心故意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耳根却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悄然红了。
酒吧角落。
一个女人正拿着手机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看向王庸跟钟心。
却是之前试图勾引王庸的那个女人。
“耗子,那男人不好对付。我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就是不上钩。那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我纵横夜场这些年,都被她伶牙俐齿说的差点下不来台。我看只能玩点黑的了。”
“行,我知道了。你盯着他们点,找到机会就下手,注意干净点。上次那件事情可是余波未平,上面那位不想多生事。”电话里一个男人声音传来,叮嘱道。
“知道。”女人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看着钟心漂亮的脸蛋,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 人间蒸发
“问下,洗手间在哪?”喝了几杯酒,王庸骤然感觉肚子有些不适,问调酒师道。
“左拐走到头。”
“谢谢。”王庸扭头就往洗手间走去。走到半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折返回来。
“钟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厕所?”
“流氓!”钟心听到王庸这话,当即骂道。
“不要误会,我是担心你遇到危险。”王庸解释。
“你在这就是最大的危险。”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千万不要自己乱跑,等老师回来。”王庸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去厕所了。
调酒师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不禁浮现一个暧昧的笑容。
这俩人玩的还挺高端,师生恋角色扮演吗?啧啧,那男人也够胆大的,还想约人去洗手间来一发。虽然很鄙视这种行为,但是想想也蛮诱人的哦。
钟心自然不知道调酒师的龌龊想法,此刻她正小口啜着一杯酒,顺着音乐轻轻摇摆。
年轻的身体在灯光下跳动着诱惑人心的魅力。
“机会来了!”这时,跟钟心吵架的女人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
接着她冲暗处使了一个眼色,往钟心身边走去。
钟心也第一时间看见了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女人则笑吟吟走近,看着钟心道:“小妹妹,姐姐刚才想了想,忽然觉得你虽然说话不好听,却不失可爱。姐姐就喜欢你这种脾气的人,交个朋友怎么样?”
钟心警惕的看女人一眼,干脆拒绝道:“对不起,我的朋友圈里没有碧池。你还是回去做个修补手术再来跟我交朋友吧。”
“你……”女人被钟心气得不轻,眼角连跳几下,差点忍不住跟钟心撕起来。
不过她深吸一口气,却是将情绪压了下去,换上一张笑脸道:“修补手术那种东西就不需要了,反正都是要破的,何必多此一举呢?如果妹妹你不嫌弃,今晚姐姐跟你一起侍奉那位帅哥好不好?姐姐保证你会品尝到人间最美好的滋味。”
“啊呸,恶心,赶紧滚!”钟心被女人说的一脸恶心,厌恶的道。
然后就不理睬女人,端起吧台的酒杯继续小口喝起来。
而女人则像是没有听见钟心的叱骂一样,只是笑眯眯看着钟心。
钟心眉头一皱,暗道这女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呢?
刚想再骂几句,忽然眼前一晕,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头昏沉沉的往地下倒去。
“哎哟小妹妹,你慢点。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年纪轻轻的喝坏了身体怎么办?什么?让我送你回家?好吧,虽然你骂过我,我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送你回家。”女人就像是早就料到钟心会晕倒一般,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要倒地的钟心。
而在钟心身后,一个猥琐的男子正偷偷离去。刚才,就是他趁钟心跟女人撕逼的时候,碰了钟心酒杯一下。
酒吧喝醉被人带走,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即便明知两人根本不认识。至于酒吧方面就更加不会管了,你情我愿的事情,要是每次都干涉,以后还怎么招揽顾客?
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带走一个女人这种情况。
所以钟心被带走,就没有任何人阻止。几个目睹了这一幕的人,也只是眼睁睁看着钟心被带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这下可算舒服了,钟心,喝爽了没,咱们什么时候回家?”王庸一边喊着,一边往吧台走去。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吧台处却不见了钟心踪迹。
四处看看,也没发现钟心的影子。
“刚才跟我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呢?”王庸不禁急了,问调酒师。
“没太注意,好像喝醉了,被一个女人送回家了。”调酒师不太确定的道。
“喝醉了?女人?”一种不妙的感觉浮现在王庸心底。
王庸调制的酒即便上头,也不会这么快。何况钟心也没有多喝,这才是第二杯。
看看钟心用过的酒杯,里面还剩半杯酒。这更加证明钟心不可能喝醉。
拿起酒杯轻轻在鼻尖嗅了一口,王庸脸色突然大变。
“是**!”
**是一种医用镇静药,主要用来治疗失眠、精神焦虑等症状。不过这种药国家管控比较严格,小医院没得卖,只有三甲大医院才有。而且医生开药也比较慎重,不会对普通人随便开。
但是,尽管慎重,却也是药品。只要有路子就能买到。
一般情况下,处心积虑买了这种药的人都不会用它做正事,而是用来当**。
因为**有一种远胜安眠药的特性。
那就是它无味高效,安眠镇静效果比普通安眠药强30到50倍。而且没有任何味道,可和啤酒、白酒、矿泉水、茶水任何饮料和饮品相溶。溶解快药效迅速、溶解后没有颜色、而且不察觉出有无药品在饮品中。能在3到7分钟令人快速昏睡,效果在3到7个小时左右!
发作效力快,持续时间久。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种东西的可怕之处,如果钟心不慎喝下了这种东西,三到七个小时内都会处于任人摆布的状态!
“可恶!简直畜生不如!”王庸怒骂道。
很明显这是一个专门用此手段拐骗妇女的团伙。对方应该很早就盯上了钟心。特意等王庸离开的时候下手,拐走钟心。
而调酒师所说的女人,王庸也很快猜出就是之前勾引自己的那个女人。
王庸当时不为所动,就是早就察觉到女人目光闪烁,没安好心。所以去洗手间的时候才特意叮嘱钟心注意,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看见她们去哪个方向了吗?”王庸焦急的问道。
“好像是去停车场了。”调酒师指了指门外。
换做平时,调酒师是绝对不会如此多嘴的。因为这样肯定会得罪人,尤其那女人还是酒吧常客,颇有背景。
但是今天王庸表现的一手调酒征服了调酒师,所以才爽快告诉了王庸。
“谢了。”王庸说着,匆匆往门外追去。
夜色朦胧,往来的车辆人流不断,使得王庸这个王牌特工都一时间无法找到蛛丝马迹。
而停车场更是寂静无声,丝毫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好像那女人跟钟心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三十五章 城市追逐
王庸蹲下身看看停车场出口的轮胎印记,最新残留的印记也距今约莫三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三个小时内并没有车辆从这里离开。
“难道那调酒师骗了我?”王庸怀疑的想到。
酒吧工作人员跟拐卖团伙蛇鼠一窝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王庸最担心的就是这点了。
如果真的找不到,王庸就只能回去找那个调酒师,给他用点厉害手段了。
想着,王庸缓缓往停车场里走去,一辆一辆的扫视车子,不放过任何一个点。
而此时,停车场最末排的一辆车内。
一男一女正缩在车内,男人赫然就是被王庸吓跑的捡尸男人。女人则是勾引王庸的那个。
“耗子,我说让你早点走吧,你不听。那家伙找过来了!”女人低声道。
“早点走更加暴露行踪!更何况才刚刚跟上面派来的人联系上,早走去哪?这家伙来了也好,正好报仇!”耗子眼中闪过一缕狠毒之色,咬牙切齿道。
女人大惊:“你做什么?”
“作什么?做掉他!”耗子说着,忽然发动了车子。
啪一声,车灯照亮前方。改装过的氙气大灯犹如一轮太阳,惨白惨白的照亮半边天。
王庸正好走到车灯直射的位置,一下子就被灯光晃了眼睛。
“小子,死去吧!”耗子疯狂的踩下油门,以超高速度冲着王庸横冲直撞而来。
“不好!”视线受阻,王庸看不到眼前的情景。却清晰听到了汽车马达疯转的声音,单单听声音就知道车速至少达到了120以上。
这个速度别说是人,就是一头大象也会被活活撞死。
王庸刷的一下,奋力往旁边闪避而去。
身体重重从几辆车上摔过,惊起一片警报声。
而在那瞬间,王庸感觉到一股劲风从身边擦过,之后睁眼便看到一辆犹如失控般的车子直驶出去。
嘎吱,汽车状若疯狂的在地面摩擦着,略微放缓速度后拐出了停车场,绝尘而去。
而王庸清晰看到,在车后排躺着一个人,看穿着正是钟心。
“找死!”王庸被激的怒火上涌,脸色极度冰寒,眼中一汪杀意凛冽成冰。
哒哒哒,快速的小步急冲,王庸一瞬间就来到了钟心的车子旁。
咣当一下暴力拉开了车门,王庸坐进驾驶位。
钥匙还在钟心手里,王庸只能暴力破解。
看看仪表盘,王庸忽然挥拳狠狠砸向车锁处的挡板。
咣咣咣,连续数次的强力冲击,挡板直接脱落下来,露出里面一丛丛的电线。
王庸先是找到红色的线路短接,只见车子仪表盘骤然亮起,却是仪表灯通了。
再将棕色的线路短接,只见火花四溅,引擎轰隆隆启动起来。
棕色的便是所谓的“打火线”,负责启动引擎的。
一踩油门,车子怒吼着冲出停车场。
如果有人看到这犹如电影般的一幕,一定会惊呆的。
因为现代的汽车技术早就突飞猛进,不再像老式电影那样容易被盗了。
现代汽车都有一种“发动机防盗锁止系统”,原理是通过读取钥匙上的rfid信号,来识别是否有暴力启动车辆的行为。一旦无法确认钥匙信号,发动机和油泵系统会自动阻断电路,使短接的方法失效。尤其是一些高端车辆,不单单有阻断功能,甚至会通过卫星信号向保安公司报案。
如果换做其他车子,王庸还真没法启动。可偏偏钟心这辆车子是改装过的。
按照国内的改装水平,想要完美复制发动机防盗锁止系统根本不可能。这需要去发动机厂商那里寻求技术支持。但是改装是厂商不允许的事情,改装车自然只能放弃这个防盗手段。
嗡,发动机瞬间被王庸提到最高速,发出低沉嘶哑的吼叫,就连空气里都有了油气喷射的味道。
不得不说,钟心这辆改装车帮了大忙。
尽管耗子开车飞速,不管遇见红灯黄灯全都不停,一路飞驰。可还是被王庸追上了屁股。
“有车追上来了!”这时,车里的女人发现了不对。
“妈的!怎么可能?这家伙从哪里搞到的钥匙?”耗子忿忿的瞥了一眼扔在脚下的钟心车钥匙,难以置信道。
因为他早就从钟心身上搜出了车钥匙,所以才确信王庸根本开不了车。谁知道王庸竟然还是把车子开了出来。
“这时候还有闲心管他哪里弄到的钥匙!赶紧甩掉他啊。”女人焦急的说。
谁知,耗子却阴险的一笑,道:“甩掉他?干吗要费那劲。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直接做掉他!”
女人大惊失色,担忧的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沾人命的吗?”
“不沾人命,说的容易,可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以为咱们做的这事就比沾人命高尚了?还tm不如杀人呢!再说上个月出的那件事情你可也有份,这时候想当好人了?”
女人脸色一变:“你……这是想翻脸?”
“别,我可跟你翻不起。喏,拿着。你还是跟后面那家伙翻脸吧。前面右拐是公园路,那边很寂静,这个点几乎没人。就在那里动手。”耗子说着,从车里摸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女人。
女人接过枪,心情复杂的看了耗子一眼,却是没再说什么。
没错,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既然如此,那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女人把枪上膛,深吸一口气,看向了身后狂追而来的车子。
这一瞬间的功夫,本来相距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已然被追的只剩下了不到四百米。
面对那汹涌而来的男人,女人持枪的手竟然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说不上为什么,可总觉得这次可能碰上了铁板。一块能够让他俩粉身碎骨的铁板。
第三十六章 你不要命了?
“到了,动手!”
这时,耗子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遐想。
他们却是已然进入了公园路,一处相对偏僻的路段。
这里紧邻天泰市森林公园,因为公园里还有一些鸟类、流浪猫狗等出入,所以在动物的嘶鸣里,弄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也不会显得特别奇怪。
“他追过来了!开枪!朝着挡风玻璃开就行!”耗子扫一眼后视镜,说。
女人点点头,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摇下了车窗,把枪口对准了王庸。
“糟糕,他们竟然有枪!”王庸正奋力直追,猛然看见前面车子里冒出一个人头,还有一把枪。
砰一声,子弹出膛,呼啸着往王庸前挡风玻璃而来。
钟心这辆车虽然是改装过的,但是并没有安装防弹玻璃。如果被子弹击中,加上飞快的车速,整个挡风玻璃都会碎成残渣。
届时飞溅的残渣能把王庸射成马蜂窝。
关键时刻,王庸一踩刹车,方向盘陡然一打。
只听轮胎擦地的声音激烈响起,刺耳的尖叫回荡在马路上,轮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损耗着,一阵阵摩擦烧毁的橡胶青烟飘起。
这是极为损耗轮胎的一种行为,可也是能够救命的行为。
王庸驾驶的车子好像一头发足狂奔的野牛,被人骤然掰住了牛角,硬生生停了下来。
而整辆车也以一个极为漂亮的漂移,擦着公园的栅栏侧身漂进了公园人行道。
而这时子弹才姗姗来迟,打在车子后视镜上,溅出一阵火花。
“艹!”耗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出一声怒骂。
既是为了宣泄子弹没中的气愤,又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震惊。
他也能做到车子漂移,但是那是在较慢的速度下,一般也就是70到80迈。但是刚才那家伙的速度可是至少在180以上了!
这种速度之下车子已经严重不稳定,甚至会产生漂浮的错觉感。即便是小小的过弯都有可能会导致翻车。
这家伙竟然还能在这种速度下漂移!
逆天,简直逆天!
更逆天的是,这家伙还能准确把车子漂进公园人行道。
要知道公园的人行道可是很窄的,其难度有多高可想而知。
“这家伙还算人吗?”耗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嘀咕一句。
“什么?”女人问道。
“没什么,趁他立足未稳继续开枪!”耗子说。
女人却是也被刚才一幕震住了,有些心有余悸的把枪递给了耗子。
“你来!我打不中!”
“瞧你这点出息!多亏道上兄弟还叫你一声马丽姐,让他们知道得笑掉大牙!”耗子鄙夷的说道。
“去你妈的,老娘出息不大,弄死你也足够了,信不信?你要不是靠老娘傍上这么个赏骨头吃的主儿,你他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当鸭呢!”叫马丽的女人大骂道。
“呵呵,你骂我是狗没关系,反正你也是一样的东西。咱们都是昧着良心干坏事,谁也别说谁。从第一天开始毁在咱们手里的女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事注定要遭报应,所以趁早赚点钱享福,省的以后下地狱后悔连福都没享过!”耗子冷冷说着。
忽然抬手就是一枪。
他却是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王庸的位置,看清之后冷不丁就是一枪,异常阴险。
王庸正驱车要从人行道离开,却听到了一声子弹出膛声。
不容多想赶紧趴在了方向盘下面。
砰一声,子弹穿透车门玻璃打在仪表盘上,将仪表盘打的明灭不定,却是失灵了。
眼见一枪没中,耗子心一横,砰砰砰砰,将手枪里的子弹尽数打空。这次不打人了,专门朝着车子打。
轮胎,驾驶台。打中哪里算哪里,反正就一个目的,阻止王庸追上来。
王庸察觉耗子意图,知道不能任由局面继续下去,不然车子报废就会被甩掉。
果断大力轰油门,王庸再次不顾一切的高速漂移起来。
就好似摩托的甩尾,王庸仅仅用一个极短的距离就完成了这个特技动作。
车身完美贴着人行道两边的栅栏而过,短暂停留数秒,忽然就窜了出去。
好似一枚迫击炮弹,喷射着尾焰直挺挺朝着耗子的车撞过去。
“卧槽,这家伙不要命了?”耗子一看,顿时慌了。把枪往车里一扔,踩下油门就往前逃窜。
只是晚了一步,王庸的车头狠狠撞击在耗子车尾,差点让耗子车趴火。
而这不算完,王庸一打方向盘,车子不减速从侧面追了上去,然后又是水平方向的一轮撞击。
轰!轰!轰!
寂静的公园路上响起巨大的声音,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有个车厂在进行车辆撞击测试。
确实,就是撞击测试。
作为特工,王庸对于这种街头飞车大战熟稔无比,车辆撞击哪里比较容易产生制动效果,用哪里撞击对方是最小损耗,王庸全都一清二楚。
此时的王庸一脸平静,就像是在做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而他操控下的车子却跟头疯牛一般,把凡是眼前能看见的东西统统挑翻在地。甚至要用牛角将斗牛士开膛,高高挂起在牛角,向世人炫耀它的力量。
耗子被吓得面色惨白,甚至都冲王庸破口大骂起来。
“煞笔!你不要命啦?”
砰!
一个撞击让耗子差点翻车。
“卧槽!”吓得耗子尖叫一声,好不容易把住了方向盘。
而王庸的又一次撞击紧随而至。
终于,耗子委屈的快哭了。
“大哥,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呐,求求你停手吧。”
而在这种剧烈撞击下,本来需要三个小时以上才能清醒的钟心,蓦然**一声,却是有了清醒的迹象。
“不好,这小姑娘要醒了!”女人看看钟心,慌张的道。
“妈的,拼了!劳资也撞,撞死丫!”耗子眼见情势危急,就要发狠搏命。
嘀嘀,这时耗子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耗子看一眼号码,微微变色,赶紧接通。
“怎么回事?还没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遇见硬点子了,太扎手!”耗子回答。
“废物!”电话那头的人叱骂道。
这两个字让耗子敢怒不敢言。
“引他过来,我来解决。”
片刻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开口,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耗子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王庸,一咬牙,把车子开到最高时速,疯狂朝前冲去。
第三十七章 开还是不开
距离他跟电话里人约定的地点还有较长距离,他必须熬过这段距离才行。
而身后王庸又像是疯狗一般追着,他也只能玩命了。
不得不说,人在拼命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是很可怖的。
以往耗子开车最高也就敢飙到一百四,如今竟然一下飙到了一百八。仪表盘上的数字看的他肾上腺素都开始了疯狂分泌。
而这辆性能并不好的车子也剧烈震动,有些发飘。
马丽死死抓着安全带,脸色煞白。一个劲的尖叫:“耗子,你要死了!你这是自杀!”
耗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冷冷道:“逃过这一劫便是富贵命,逃不过就是死!晚死不如早死,早死不如拼一把!坐稳了,劳资要飙上200!”
说完,他再次提速,汽车发动机如同开锅一般发出震天响,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一辆拖拉机。
而耗子这一招果然也收到了效果。本来王庸还在跟他并排行驶,并且不断撞击着车身。
而耗子提速之后,王庸的撞击一下落空,差点就栽进旁边的草丛里。
“想跑?你还太嫩了点!”王庸冷笑一声,也是瞬间提速。
改装过的车子此时显示出卓越的性能,仅仅用了数秒钟就达到了最大转速,犹如离弦的箭窜射出去。
被子弹击破的车窗洞灌进风来,好似深夜厉鬼的嚎叫,凄厉又惊心。
王庸便在这种噪杂的音效中极速前进,死死追着耗子车屁股。
如果不是耗子刻意走的小道无法并排通行两辆车,耗子早就重复了之前的悲剧,成为王庸碰碰车的试验品了。
哗啦,前方忽然刮起一阵风沙,噼里啪啦的砸在王庸前挡风玻璃上,遮挡了王庸视线。
却是进入了一个山道。
皱眉看看荒无人烟的道路,王庸有些疑惑耗子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按理说越是空旷他越是没有机会跑掉,王庸车子性能可是超越他数倍。
而王庸还没想明白了答案,就见疯狂驾驶的耗子猛然一个急刹,车子在惯性之下往前直溜溜滑行出去十多米,都没能停住。
砰一声,直到车头狠狠撞上一座小山包,才停了下来。
而耗子头狠狠往前一倾,瞬间被撞了个满脸开花,鲜血淋漓。
“耗子,耗子!你怎么了?”马丽被吓坏了。
如果耗子被撞死,那她也死定了。她可甩不脱背后那个疯狂的男人。
在马丽叫魂般的声音里,耗子终于抬起了头。
“叫什么叫,巴不得老子死呢?”这时,耗子忽然阴森森的睁开了眼,道。
而他满脸鲜血的模样,登时将马丽吓得叫不出声来。
“枪呢?我去给那小子点教训!你在这看好这小婊砸,等上面的人来接!”
耗子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个弹匣换上。推开车门朝着王庸走去。
王庸见耗子骤然刹车,已然察觉有些不妙。也是跟着放缓了车速。
观察下四周,山风吹拂,寂静无声。似乎并没有什么埋伏,而且周围也没可以利用的东西。
那眼前这家伙突然停车是为什么?
难道就为了下车开枪?
王庸摇摇头,决定先不想这些。此时已经过了快一小时,钟心的情况还不知道。
如果因为摄入药物过多导致其他反应,那就坏了。必须最快速度把钟心送往医院才行。
想到这,王庸也是一把推开车门,不做任何防备就这么朝着耗子走过去。
“哟,小子有种!竟然敢下车送死!”耗子看见王庸动作,不由狰狞一笑,说道。
王庸没空欣赏耗子的“惨笑”,冷声道:“放了那女孩,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饶我们不死?啧啧,这话说得。你以为你是谁?你饶我不死,但是我今天偏偏要你死!”耗子恶狠狠说。
忽然抬手,冲着王庸就是一枪。
而王庸却像是无视了耗子动作一般,都没见他身体有什么大幅动作。上身微微一摆动,好似晃头摆身的毒蛇,子弹就被王庸一闪而过。
“什么?”耗子大惊失色。“一定是蒙准了,我不信你还能躲过去!”
说完,又是一枪。
而这次王庸依旧轻轻一动,子弹还是没能命中王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天泰市业余射击比赛的冠军!没人能在这么近距离下躲过我的射击!”耗子难以置信的大叫道。
王庸脚步不缓不急,就这样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说:“业余冠军?听着很厉害。但是对不起,你跟真正的神枪手还是差远了!真正的枪手在手臂一动的时候,子弹就已经出膛了。而你却慢了足足两拍。就这种水平,想要命中我,除非是我主动撞上去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骗人,你一定在吹牛!”耗子根本不相信王庸的话。
所谓的一叶障目便是如此。他对枪也算了解,便固执的认为自己达不到的境界别人肯定达不到。如果有这种境界,肯定是编造出来的。
“我让你装比,让你吹牛!”耗子咬牙说着,连连扣动扳机。
数发子弹朝王庸呼啸而去。
而无一例外的,全都被王庸躲开。
“我说过了,没用的。你现在还剩一颗子弹,如果你开枪打不中我,那你就没了任何依仗,早晚要落在我手里。如果你不开枪,更会落在我手里。你要怎么选择呢?”王庸戏谑的看着耗子,道。
而耗子也被王庸说愣了。
确实,开枪吧,还打不中。不开枪吧,那拿着枪有什么用!
开与不开,都是无用。
那到底开还是不开?
耗子陷入了一个哈姆雷特式的艰难抉择中。
第三十八章 高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耗子也在这种艰难抉择中变得更加的迟疑。
选择恐惧症,这是一个人人都有,却又不自知的病症。
王庸之所以特意给耗子指出这两种选择,就是要激活耗子体内潜藏的这种选择恐惧,让他心理陷入纠结,自行溃败。
而王庸的步点也踩得很有规律,一步一步犹如紧密的鼓点擂响在耗子心头。同时王庸一直保持一种明显的攻击姿态,这动作也无形中给耗子增添了无数心理压力。
这便是受过特工训练的不同之处。
声音节奏会对一个人造成异常重要的影响。在生理层面部份,声音节奏能刺激人体的自主神经系统,而其主要功能是调节人体的心跳、呼吸速率、神经传导、血压和内分泌。
因此科学家们发现轻柔的音乐会使人体脑中的血液循环减慢;而活泼的音乐则会增加人体的血液流速。另外,高音或节奏快的音乐会使人体肌肉紧张,而低音或慢板音乐则会让人感觉放松。
王庸便是故意利用快节奏的战场鼓点式步伐,诱导耗子身体紧张,肌肉僵直。
而这种身体上的紧张又会无形反馈给心理,使得耗子更加的焦虑,难以抉择。
“你在怕。”王庸微微笑着,道。
“放屁!”耗子立马否认。
“你的手在抖。”
“谁……谁抖了?”耗子坚决不承认。只是莫名拿不稳枪的手出卖了他。
“怎么会这样?”耗子惊恐的察觉自己果然在抖,难道自己真的怕了?
“投降,你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输。”王庸的话干脆利落,带着三分威压跟命令。
一般这种时候命令式的语句都能让人产生不由自主的服从。
耗子眼中露出一股迷茫,似乎被王庸蛊惑到了。
他回想起之前一幕幕场景,从见到王庸第一面开始,到王庸躲避子弹的神乎其技。他从没赢过,哪怕小小的一次。
王庸在耗子心中的印象慢慢变得愈加高大,愈加不可战胜。
就在这种反复回想中,王庸那句“你一直在输”成功在耗子心中强化巩固,成为耗子默认的一个事实。
人在这种情况下,已然基本上不会再有反抗意识,会顺从自己的默认想法。
所谓心理战,便是基于此。
看着耗子眼神,王庸不由长舒一口气。
如果不是害怕耗子狗急跳墙伤害到钟心,王庸才不会用如此烦杂的方法。
按照王庸以前理论,王牌出手,平推即可。哪里需要什么心理战术?
没有钟心在场的话,耗子早就被王庸捏成一团喂猫了。
“你……别过来。”耗子此时已经完全没了跟王庸对抗的胆气,不止是拿枪的手,就连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
眼看就要被王庸兵不血刃的瓦解。
这时,却听黑暗中陡然响起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恍如晴天里打了一个霹雳,直入心灵,震的人精神一滞。
“虎豹雷音!”王庸听到这个声音,当即面色大变。
因为虎豹雷音这四个字,代表了一种武学修为。只有真正高手才会有的武学修为!
国术高手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可以鼓荡筋肉气血,在体内发出一种类似虎啸雷击的巨响。这种声响,便被称作虎豹雷音。
最早乃是脱胎于形意拳,形意拳有六要:“鸡腿、龙身、熊膀、鹰捉、虎抱、雷声”。许多人误解拳经,以为最后的虎抱跟雷声是形意拳功夫的一种境界,便流传开来了“虎豹雷音”这种说法。
不过这种说法得以流传,不止因为此处的误解,还因为昔年形意宗师薛癫确实专门演练过“虎豹雷音”的练法。
眼镜蛇对敌会膨胀身体,狮虎搏杀时会鼓荡体腔,薛癫当时便是据此而发。用形意拳里的龙形筋骨往命门搜,气浪滚滚由丹田向五官涌,卷舌齿扣、耳膨鼻鼓。发出声势浩大、摄人心魂的异响,震惊了无数人。
而类似虎豹雷音的东西太极拳也有,叫虎吼猿鸣,杨家哼哈二气叫做虎吼猿鸣,八卦掌里则称为虎啸龙吟。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用以激发内功和引化惊炸。
不过虽然说法有误,虎豹雷音代表的是高手境界,却是无疑。以至于流传到现代,已经将错就错,成了一种境界称呼。
“没想到你倒是有些见地,能听出我的雷音来!”黑暗里一个声音道。
王庸警惕的往声音处看去,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一个山坳处,似乎已经站了有些时间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发现?”王庸心头一惊。
如果那人一直潜伏在旁边的话,那就不得了了。至少证明这人能够瞒过王庸的耳目,不可小觑。
心思电转,王庸冲黑暗里道:“见地当然有,而且不止这一点。我不光听出你的雷音,还听出来你修炼的根本不是形意虎豹雷音,而是通背猿鸣!”
“好!果然有意思!”沉默半晌,黑暗里的人才再次开口。
显然王庸猜对了,他确实不是形意的路子,而是练得通背拳。
能将通背拳练出猿鸣来,至少要下四十年以上的苦功。
今天运气真背,怎么随随便便就遇见这么一个高手?王庸有些郁闷的想到。
“林师,你可来了!”
而这时,听到两人对话的耗子一下子惊醒过来,带着一丝喜色说道。
黑暗里那人冷冷吐出两个字:“废物!”
耗子对这两个字似乎有些不服,低着头委屈的道:“林师你不知道,他连子弹都能躲……”
林师,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尊称。能被称作某师的,江湖地位都比较高。这中年男人明显来头不小。
而耗子话音未落,却陡然察觉手上一轻,手里的枪不知何时不见了。
再看身边,已然多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枪却是被他拿在了手里。
“躲子弹?是这样吗?”中年男人咧嘴笑着。
然后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脑门。
砰!
子弹出膛,如此近距离之下的开枪根本就是在自杀。
耗子惊呼一声,有些不忍心看。
但是接下来一幕却让他瞠目结舌了。
只见中年男人头一歪,子弹竟然被他躲了过去!
那可是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看到这一幕,王庸也不禁眼睛微眯,射出凛然之意。
这一手确实比王庸高多了。
“林师……您真是神仙中人啊!”耗子震惊过后,匆忙大拍马屁。
林师却是毫不理会耗子的马屁,只是随手将枪扔出,拍拍手道:“枪械,听着厉害,其实寥寥。真正的国术高手近在咫尺,人可敌国。你还没看见他的手,你小命已经被捏在手里了。用枪,不过是让自己死的更快一点罢了。”
“是,林师您教训的对。”耗子一味的点头哈腰。
对于这位林师的话,王庸却是不置可否。
近在咫尺,人可敌国。这话听着是很装比,绝对能引起一群女孩子尖叫。但是实际上“人可敌国”的先决条件有很多,最重要一条就是足够的近。
只有近了,国术高手才能发挥出威力,不惧枪械。
如果在五百米开外,王庸有把握在五枪内干掉任何一个试图袭击他的人。而在一千米以外,王庸则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狙击掉一个国术高手。
那高手死前都不会知道自己早被人盯上。
当然,在国术传说中还有更高的境界,叫做“秋风未动蝉先觉”,只要别人对自己动了杀意,就能率先察觉,从而做出规避或者反杀。
那种境界王庸没见过,不敢全然相信,却也不敢全然不信。因为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人都知道,战场上这种所谓的直觉是能救命的。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拐卖组织竟然有你这种高手做靠山。堂堂国术高手也自甘堕落,做这种下贱的营生了?”王庸冷笑嘲讽道。
林师发黄的面皮微微一跳,用他鹰眼般锐利的眼神看着王庸,道:“他们还不配请我作靠山,我自然也不屑做拐卖这种事情。我来此处是受人所托接个人。如果阁下愿意大道朝天各走一边,那是再好不过的。这份恩情我日后自当相还。”
“接个人?呵呵,把拐带女孩说的如此稀松平淡的,阁下我还是第一次见。”王庸一笑,脸上全都是嘲讽。
耗子听了王庸的话, 却是不乐意了:“小子,别信口雌黄!说谁人贩子呢?人贩子那种没技术含量的活我们会干吗?我们可是专门为大少挑选治病药引的医生!”
“药引?”王庸眉头一皱,似乎猜到了什么。
而林师见耗子口无遮拦,不禁怒斥道:“蠢货,闭嘴!”
却是侧面印证了耗子所说非虚。
看来这伙人不是简单的拐卖团伙,而是有着上线的特殊组织。很可能耗子几人都是为那个上线所服务的。所谓的药引,应该是上线个人需求,而不是为了牟利。
这样的话,那就可怕了。一个犯罪团伙还能直接打掉,但是一个有背景的公子大少,那就很难打掉。
这类人可以为了一己私欲糟蹋女孩,更可以在关键时刻抹掉一切罪证。
接手过无数类似任务的王庸,深知牵扯到这种人的麻烦。
“药引?原来一个未成年少女被你们肆意糟蹋,丧失尊严与贞洁,不过是被当做一味药!还真是一个够不要脸的借口啊。”王庸寒声道。
尽管已经看过太多未成年少女被侵犯的新闻,王庸还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愤怒于这类人的泯灭人性,愤怒于这类人的毫无良知。
他们可知道,他们为了**发泄的一晚,却可能是一个女孩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种人,简直禽兽不如!
第三十九章 老虎老鼠
“身为武者,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也就罢了。竟然助纣为虐,甘愿沦为别人的鹰犬!你实在出息的很,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呸!”
王庸一口唾沫重重的吐在地上,脸上全都是鄙夷。
这话明显触动了林师,他微黄的面皮变得煞白,眼中的杀机重重闪现,道:“情怀?现在是什么年代,还妄谈情怀。穷文富武,一个武者如果没有大量财力的支持怎么可能走上武道巅峰?你可知道多少武者穷极一生死在半路?全都是因为他们的财力无法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想要成为薛巅那样的大宗师,就得有为了武道舍弃一切的决心与牺牲!”
“哈哈哈哈……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什么为了武道,我看是为了自己还差不多!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一点,薛颠虽然是国术大师,可晚年误了歧途不也死于乱枪之下?你倒是对自己的结局明白的很那。”王庸嘲笑道。
一代国术大师薛颠本来声名甚隆,受到武林人士的尊重。但是在他晚年参加了一贯道,一贯道属于邪教组织。影响当时的国家稳定,而且传播的东西多有迷信、反科学等的危险言论,被官方取缔。身为一贯道骨干的薛颠,因为功夫很好,被军方“特别照顾”,列为重点危险目标。堵在一个弄堂里,用机枪密集扫射而死。
一代国术大师,死于枪炮。这也是人们时常感慨不已的事情。当时曾经有个说法,薛颠如果能够再年轻个十几岁,怕是枪炮都不能奈他何。不过他自己犯了天数,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你找死!”林师登时大怒。
武者都有轻微的迷信,对于命运都有几分笃信。王庸用薛颠死于非命来对比林师,却是触到了他的忌讳,让他心中极为恼怒。
“是不是找死,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王庸冷冷道。
林师嘿然一笑,说:“看来你是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了?”
“不是我要插手,而是你们把手伸到我的身边来了!江湖规矩捞过界你应该清楚,犯者可是要斩手斩足的。”
“捞过界?我在天泰市捞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这是你的地界?我看你是故意找茬!”
“谁说天泰市是我的地界了?”
林师一愣:“那你说什么捞过界?”
“天泰市虽然不是我的地界,但没说那女孩不是我的啊。”王庸一笑,指了指车里躺着的钟心。
林师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的马子!若是以往,看在都是江湖兄弟的份上还可以把她还给你。但是今天不行。这女孩品质上等,我要定了!”
“请你放尊重点,什么叫我的马子?我是她的老师,她是我的学生。我们之间是纯洁的。”王庸一本正色解释道。
“老师,学生,呵呵呵呵……你口口声声讲什么情怀,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勾引自己学生的衣冠禽兽嘛。大家彼此彼此。”林师暧昧的笑了起来。
王庸火了。为什么今天晚上跟人解释就是没人相信呢?
谁跟你彼此彼此?劳资可是伟光正的人民教师!
王庸越看林师越不顺眼,不打他一顿根本难消心头之恨。
当即二话不说,猛然脚步移动,好似疾驰的奔马,向林师撞过去。
“**心意的马形?架子倒是不错!”林师看一眼王庸的招式,淡淡道。
然后抱肘拔项,身体微微摇晃好似一个大车轮。待王庸冲到身前的时候,手掌一翻,接着晃动身体的劲头拍出一掌。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爆鸣,林师拍出的手掌陡然伸长一截,就像是猿猴探爪,手臂可以伸出超越身体长度的距离,对着王庸心口就拍了下去。
这是通背拳的开心掌。
一掌下去人的心脏被开成两半,异常的凶狠。如果王庸被击中,顷刻间就会死亡。
可见林师的狠辣,出手就是要命的招式。
王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杀机骤现。
奔行的身体忽然收住,手肘却借着势头捣了出去。
八极铁山靠!
既然你不仁,我也无须义!王庸也是下了杀手。
砰一声,王庸手肘跟林师的开心掌撞在一起,发出巨大声响。
这一声响在夜里听起来极为的响亮,好似雷管爆炸。
耗子跟马丽缩在车里全都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两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王庸跟林师,不敢相信国术高手全力出手之下竟然是这种威力。
一击交手,立即分开。王庸攻势一变,转身进步,铁山靠连绵不绝的砸了过去。
而林师则游走不断,通背拳在他手里施展开来简直跟一只大猿猴一样,灵活的让人怀疑这厮不是人类。
啪一声,隔着足足两米远,林师忽然甩手攻上。他胳膊犹如一条长长的皮鞭,将空气都甩出一声闷响。
劲风袭眼,林师的手掌倏忽间就到了王庸眼前。
这却是通背拳的标准发力方式,多用甩力,柔力,抡臂求力。两臂似两条鞭子,无影无形,飘忽不定,一旦发力如晴空炸雷,力达击点,力发万钧,拳击力发腰背达于拳尖,离心力贯全身而击出。
真正的通背拳高手都是手如铁、腕如棉、两只胳膊似皮鞭。
林师这一招甩臂便是如此。
王庸不敢硬接,急速后退一步,匆忙间伸出胳膊硬抗一下。
当一声,明明是两条血肉之躯的接触,却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林师练得是通背拳,这门拳法主要修炼臂膀劲力,所以林师的胳膊有力这个可以理解。王庸看上去并不健壮,为何胳膊也坚硬似铁?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劲道,林师忽然讶然开口:“横拳劲!你的形意竟然练到这么地道的地步了!”
横拳劲是形意特有的劲,也是最为难练的。一旦炼成却能发挥出无上威力。
王庸刚才挡住林师一击的手劲,正是横拳劲。
王庸却是一声不吭。交战之时多嘴乃是浪费精神跟体力的愚蠢行为。王庸倘若在战斗中开口,必然是能打击到敌人信心的话。否则他的嘴巴永远是紧闭的。
回答林师的是王庸迅疾的反击。
只见王庸小碎步变幻,一晃之间整个人就到了林师身前,两米的距离好似没有距离一般。
到了林师身前,王庸手掌翻转,掌尖如刀斜着戳出,这一下恍惚间真的听见了刀尖刺破空气的声音。
“咏春进马!八卦穿掌!你到底练得什么路子!”
林师一看王庸这两下,顿时慌张了。
原本他见王庸用的是心意**的马形,以为王庸是心意门弟子。后来王庸又用出形意拳横拳劲,觉得他又练过形意拳。心意跟形意拳本是一家,不过是流派的区别而已。王庸能够兼通,这也说得过去。
可是后续王庸又接连用出来八极铁山靠、咏春跟八卦掌。这就让林师傻眼了。
五门功夫!这家伙难道拜了五个师傅?还是说根本就是杂学而来?
可是看他的架势,似乎不像是杂学学成的啊,每一种功夫都正宗的不能再正宗。
面对林师的疑惑,王庸只是露出一个“你猜”的眼神,毫不迟疑,掌尖冲着林师下颌就穿过去。
“好你小子!”林师大惊,赶紧手掌下压,挡住王庸这招。
他下颌要是被王庸穿中,可就直接废了。怕是以后话也说不了,饭也吃不上了。
就在林师手掌即将碰到王庸掌尖的时候,王庸忽然诡异的一动。
本来坚硬似刀的掌法蓦然变幻一个风格,变得柔软不定。整条手臂就像是端首吐信的毒蛇,微微一摇摆,蛇头就划过林师掌缘,扑向林师喉结。
“蛇形!”林师倒吸一口冷气。
能够在对战中如此熟练变幻各派功夫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而这第一次见到,就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竖子找死!”关键时刻,林师大吼一声,不闪不避,竟然任由王庸戳中了喉结。
王庸一喜,刚想发力了结林师。没想到手掌在触到林师皮肤的瞬间,忽然从林师皮肤内喷吐出道道如钢针般的劲气,刺激的王庸整条胳膊都酸麻了一半,却是再也无法用出劲道。
“竟然是暗劲!”王庸心中大骇。
万万没想到,这个林师看似不起眼,竟然已经是暗劲高手了!
虎豹雷音是明劲大高手的特征,而暗劲则是越过了明劲,进入了全新的境地。
所谓暗劲,直白点就是人体内暗藏的力量,与众所周知的寸劲有异曲同工之妙,在明劲的基础上得来。
人在活动之时,每一个动作都要产生能量热量,这股能量热量就包含着元气。 人的毛孔闭塞,汗液流不出来,热量就挥发不出去。人剧烈活动,体血精力都会化做这股热量能量和汗水一起通过毛孔释放出去。这就是练精化气的道理,也就是暗劲。
而能不能含住这股气,就是有无暗劲的标准。
全身筋肉都练透了,才能有效封锁毛孔皮肉,将这股气含住。这个除了天分之外,还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练。
王庸现在做不到。
可是林师却做到了。三十年的苦练,才炼成这一股暗劲。等的便是此刻!
林师看着王庸,眼中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是不是之前很有信心击败我?很可惜,一切都是假象。老虎愿意跟老鼠玩,不代表老鼠就真的具备了跟老虎玩的资格。当老鼠妄图挑战老虎权威的时候,老虎就会展示出它山中王者的威势,让老鼠仓皇失措。”
林师滔滔不绝。
而王庸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这煞笔哔哔个不停,到底说的什么玩意?什么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闭嘴!”王庸闷声大喝一句,本来已经被暗劲刺激的酸麻的胳膊,竟然再次勃发出一股力量,狠狠轰向林师咽喉。
“怎么会!”还在阐述老虎跟老鼠道理的林师惊恐的道。
眼看王庸拳头就要轰碎他的喉结,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形象了,一个滚身扑倒在地,在地上连续滚动了数圈才逃出王庸攻击范围。
此刻的他,看上去倒是更加像是老鼠。
第四十章 我的学生谁都不能动
“你明明被暗劲击中了,怎么可能这么快有余力发劲?”林师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惊疑不定的看着王庸,问。
王庸缓缓收回胳膊,悠悠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天生异禀吧。”
“噗”,林师差点被王庸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天生异禀,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既然你天生异禀,为什么是我练出了暗劲而你却没有?
对于谁更有天分这个话题,林师显然不服。
所以林师决定好好用暗劲教训下王庸。
重新摆好架势,林师脚下一动,好似踩着连环圈一般向王庸发动了进攻。
其势如虎,脚下方位变幻莫测,晃动的身形在黑夜中营造出一种群虎扑击的态势。
“五虎群羊步!你是祁家弟子!”
当王庸看到林师的步伐后,蓦然道出了林师的来历。
五虎群羊步乃是祁门通背拳特有的一种步伐,祁门通背拳乃是通背拳中异常重要的一派,在通背拳各支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现代式微,据说早已不收外人。只传本家弟子。
照此推论,林师应该就是祁门子弟。
林师冷哼一声,道:“没错,我正是祁家之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也让你死个明白,我单名一个‘安’字!不过祁安之名早已不用,我现在叫做林安。”
“祁安!原来是你!”王庸听到林师自报姓名之后,恍然大悟。
早在二十年前便传闻祁门通背拳门里出了一个少年天才,当时曾挑战各大拳师从无败绩。只是在他远赴燕京去挑战一位老拳师之后,便再无音讯。
众人只道他挑战失败,无颜再见人,从此躲了起来。
看来情况并非如此,很有可能祁安在那时就被招揽,成为了燕京某个家族的护院拳师。
从他改姓就能看出来,他所追随的那个家族应该姓林。
王庸在翻看华夏近代江湖人物档案的时候,曾看过有关祁安的记载。当时还觉得可惜,谁知现在却遇上了。
而经过这些年的潜心修炼,祁安显然更加进步了,已经踏入暗劲境地就是明证。
只不过,暗劲高手又能怎样?战斗就是战斗,如果境界有用,那要战士何用?
战士,本来就是为跨境界挑战而生的!在他们心中,只有杀戮,没有境界。只有生死,没有屈服!
王庸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荡,体内气息流转。这一吸竟然隐约有了几分龙蛇吸水,江河倒卷的气象。
修炼成精的龙蛇大口张开,就能吸得江河断流,水流倒悬成瀑。
王庸这下跟龙蛇类似,一口气入腹中,登时闭嘴屏息,精气全都锁在了体内。
精气在气血的搬运下,不断发酵蒸腾,好似一个烧开的吊炉,滚滚能量即将爆发。
手出如电,王庸竟然抢先出招。没有任何花哨,简单一拳轰向祁安。
祁安微微一愣。原本他以为王庸在知道他是暗劲高手之后,会心生畏惧,缚手缚脚。没想到王庸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越发凌厉,有种愈战愈勇的势头。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意志力如此的顽强,丝毫不被外界因素影响?
祁安不禁在心中嘀咕。
嘀咕归嘀咕,祁安手下却不敢怠慢,啪啪啪啪,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数下。
而这几下交手,祁安竟然落于下风,被王庸震得双手微微发痛。
“看来必须要趁机打一发暗劲了。”祁安目光闪烁,想到。
接着就见他双臂展开,脚下晃荡,好似一只极速奔行晃荡不稳的醉鹤。
这却是祁门通背拳里的鹤行步。
步伐诡异难测,速度奇快,适合突袭。
啪!
一声响亮之极的爆响炸响在王庸耳边,祁安右手如蒲扇般扇出,带动空气流动发出声音。
大扇!通背拳里的典型的轱辘劲招式。这是一种力贯臂膀、猛劈硬挂、速功快打的运劲方式,极为狠辣,中者非死即残。
王庸不敢贸然硬接,想要用个巧劲化掉。
谁知刚碰到祁安的手,就心里咯噔一下,察觉不妙。
因为祁安的这个轱辘劲竟然有些虚,不像是真正的轱辘劲力道十足,还没交手就能感受到劲风刺激毛孔的力道。
“有诈!”王庸暗叫一声,慌忙撤手。
只是有些晚了,祁安带着一丝狞笑丹田一抖,一股暗劲勃发出来。轱辘劲瞬间变成了缠丝劲,死死缠住了王庸手臂。
暗劲一吐,往王庸腕骨里喷发而去。
暗劲,专伤内里。配合上明劲打法,王庸手腕不止会粉碎性骨折,就连筋脉都会被喷断,再无修复可能。
甚至祁安接下来利用缠丝劲一搅,王庸整条胳膊都得废掉。
眼看王庸就要从此再无练武可能。
这时,却见王庸眸子一寒,一汪寒意从他眸子里射出,好似冰川刺人肌骨。
而祁安暗劲喷到王庸手腕上,本该出现钢针攒射的声音,却是无声无息,好似进了喷进了海绵里,全都被吸收了。
王庸手腕也没如他想象般碎裂,他就像是捏住了一块超硬度合金,连在上面捏个手印都做不到。
“什么情况?”祁安大惊,刚想放手。
没想到王庸比他更快,手腕一翻就抓住了祁安的手臂。
然后一推一送,局面彻底反转,面临断臂危险的成了祁安。
究竟是老江湖,祁安在紧急时刻暗劲再次发出,强行抵消了王庸一部分力道,免掉了断臂之虞。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被王庸捏断了一节小骨,痛的脸色都变了。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在我暗劲将发的时候闭塞毛孔,在体表形成一层隔绝层阻隔暗劲渗透!很聪明!不过我若是暗劲再进一重,你照样会被我喷断腕骨!可恨!”祁安握着右腕,恨恨道。
王庸微微一笑,说:“人生没有如果,我就是看准你暗劲才练成不久,只是暗劲一重,才如此应对。现在你右手受伤,你觉得你还是我对手吗?另外,你现在的体力只能发三次暗劲吧?”
勃发暗劲是非常耗费体能的事情,高手对决不会轻易发出,必然是有把握之下才会一击制胜。
像是祁安这种暗劲一重的人,一场战斗也就能发三次暗劲。多了,就会体力不支,影响战斗。
右手受伤,暗劲不能发。胜利的天平一下子往王庸这边倾斜了。
祁安也看出了这点,他目光闪动,似乎在寻求计策。
只是,如此劣势之下,他真的有翻盘的方法吗?
王庸如一头独狼,死死盯着祁安。多年前,祁安也见过这种眼神。
那是一个被他打败后以命相搏的家伙。只不过现在败者成了他,而王庸这个胜者却表现出同样的狼性。
这是为什么?
祁安想不通。
“你输定了。”王庸稳步前进,一字一句道。
祁安不语,他还没想到方法。
刷,王庸骤然突前一步,寸劲连打!一拳连一拳,一拳力道大过一拳。如同一个旋转的高速风车,拳头化作扇叶连绵不绝冲着祁安打过去。
这便是著名的咏春日字连环冲拳。
一般是五拳或者七拳,一口气打完,每打一拳出一点气,最后一拳出完,讲究身体不动,只靠臂力发劲,但高手能用全身的暗劲去打,威力很大。
练习这个的时候开始只练速度,练到后面力道自然就出来了,就像风车旋转一个感觉。据传李小龙一秒能打11拳,便是如此练出来的。
快速的冲击之下,右手受伤的祁安根本无从格挡,给王庸击打的连连后退,而王庸拳势越来越重,眼看祁安就要被王庸连击致死。
这时,忽然一声大喝响起。
“住手!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话!”
王庸斜眼一看,眼中登时冒出一股怒火。
只见耗子用一把匕首挟持着钟心,站在车旁。锋利的匕首使劲压在钟心雪白的脖颈上,隐约可见鲜血渗出。
而钟心不知何时已经清醒,面对险境却一声不吭,即便刀锋加身。她生怕惊扰了战斗中的王庸。
“放开他!”王庸陡然收拳,道。
祁安则得到了解救似的,大口喘息着。随着他每次喘息都会咳出一口鲜血来,如果不是耗子威胁。王庸再打两三拳可能已经要了祁安性命了。
“放了她?可以。你退后三米,不准动!”
王庸看着耗子,依言退后三米,一动不动。
“我退后了。你可以放开她了。”
耗子却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傻?我说放她就放她?我的要求可还没完呢。你不是她的老师吗?老师应该保护自己的学生吧?所以接下来林师会打你三下,你也不会反抗的吧?”
“不要!王老师!打死他们,打死这些坏蛋!不要管我!”这时,钟心却表现出异常的勇敢来,毫不畏惧的喊道。
单凭这份胆气,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王庸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你是我的学生。老师保护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下定决心当老师的那刻开始,我就发誓我的学生谁也不能动!不管他多么的顽劣不化,只要他还肯叫我一声老师!”
“说得好!就凭你这话,我真的有点相信你们是师生了。既然你的学生谁都不能动,那我们动你如何?林师,给他点教训!”耗子阴狠说道。
祁安也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似乎对耗子的举动十分满意。
“三拳,如果你能吃我三拳没事。这女孩你带走!怎么样?”祁安晃动着三根手指,说。
“好,我答应你!”王庸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
钟心听见,不禁眼圈一红,流下几滴泪。
“王老师,不要答应啊!赶紧打死这几个坏蛋,帮我报仇!”
王庸却充耳不闻,只是摆出一个架势,对祁安道:“来吧。”
祁安冲王庸翘起大拇指,夸一声“是爷们”,忽然垫步冲拳,拳头狠狠轰在王庸丹田。
蹬蹬蹬,尽管王庸摆开了架子,仍旧被祁安这一拳冲的连退四五步,同时一缕鲜血从王庸嘴角冒出。
如果不是祁安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这一拳可能还会更重。
“咦,似乎不够劲啊。那我再加把劲好了。”祁安自言自语着,眉毛一挑,再次飞起一拳。
这一拳更加的猛烈,凭空炸出一声响,好似开山炸石一般。
而这一拳也正叫做“劈山炮”,乃是祁门通背拳里最为凶狠的打法。
噗!
王庸被一拳轰飞出去,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地面。
原本还气势十足的王庸,此刻已经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看到这一幕,钟心不禁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喊着:“王老师,王老师……不要!”
只是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耗子的挟持。只能眼睁睁看着祁安一步步走向重伤的王庸,无能为力。
“王老师,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钟心哭的更厉害了。
“站起来,还有最后一拳!”祁安走到王庸面前,厉声道。
王庸又吐出一口鲜血,连咳数声,才艰难的挣扎起身,只是脚步却异常的虚浮,摇摇晃晃差点再次跌倒在地。
祁安看见王庸这幅模样,不由心中一喜。再次提拳运气,将体内残余的力气全都抽取出来,准备强行再发一次暗劲,哪怕对自己身体造成损伤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一举击毙王庸!
第四十一章 真正的虎豹雷音
眼前这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绝对不能留!
武者对于羽毛也是十分爱惜的,尤其是祁安有望在有生之年成为一代通背拳大师。假如他甘愿沦为别人鹰犬的事情传出去,必然会成为污点,有辱他日后声望。
在他告诉王庸真实名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让王庸活下去!
“死!”祁安目光通红,眼中是满满的阴狠杀意。
体内残存的力量被他全面调动起来,那种涸泽而渔的抽取方式让他痛彻心髓。
不过为了杀死王庸,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祁安的面孔扭曲,左拳缓缓抬起,劲气在筋骨之间涌动,压迫筋骨发出了一种筋骨颤抖齐鸣的异响。
“筋骨齐鸣!”听到这种异响,祁安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这可是明劲修炼到最圆满境界才会有的异响。明劲练的是外功,外功练到筋肉里面,便可以发力时候筋肉一起颤抖,发出一种整劲来。便是所谓的筋骨齐鸣。
祁安当初明劲没修圆满就强行踏入了暗劲,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没想到在这关口,竟然直接领悟了!
只要后续加以揣摩理解,他的境界能够立马再跃上一个台阶!
现在能发三次暗劲,以后能打十次都说不定!
“你这次死的算是有价值了,为了感谢你,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给你上香烧纸的。”祁安阴沉的说着,拳头悄无声息的轰向了王庸心窝。
这是祁安最强一击,也是最后一击。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良好过,这是他自领悟暗劲以来发出的最强一击!
好似一出黑白默片,一切都悄无声息。但是正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宁静,巨大的力量蕴藏在祁安拳头里。只要接触到王庸的身体,就会如核弹一般瞬间爆开。
就连对武功一窍不通的钟心都看出不对来了,她双眼通红,泪流满面。嘴唇不断嗡动着,绝望的看着王庸。
一直喃喃不断的似乎是三个字。
“对不起”。
砰!
祁安的暗劲终于在接触到王庸皮肤后爆发出来,压迫空气形成一个类似开红酒塞的爆响。王庸的心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那里真的成了一个心“窝”。
祁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暗劲迸发那一刹那他就知道王庸死定了。
暗劲入心肌,暴烈的劲气会将心肌内的所有肌体摧残的支离破碎。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解剖后就会发现异常,里面是一个被野狗啃噬成肉渣般的心脏。
只是,在祁安露出得意笑容的同时,王庸竟然也诡异的笑了起来。
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笑,也像是垂死挣扎的绝望的笑。
不管哪种,王庸莫名其妙的这个笑容都让祁安有一种不适。
“妈的,死到临头了还笑!给我爆!”祁安再次发力,要将王庸心窝直接轰出血洞。
可他力道还没吐出来,就蓦然察觉到王庸身体上陡然传来一股震动。
嗡嗡嗡,好似蜜蜂扇翅,震动细密而又急促。
伴随震动的还有一声声绵延而起的海啸声音。
“什么情况?”祁安大惊。
他轰在王庸身上的拳头不知为何也跟着震颤起来,跟王庸的身体发生了共鸣。
王庸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明亮,王庸体内的震颤也越来越剧烈。
嗡~~
咔嚓!
好似阴雨天绵延整个天际的闷雷,从远处低沉滚过来,初始听着不响,可是随着距离接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汇聚成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咔嚓一声劈出一方天地。
祁安打在王庸身上的拳头一下血肉飞溅,整个拳面凹陷下去一块。
紧接着一阵细密的骨裂声音传出,从祁安拳锋一直蔓延到肩膀处。
等到声音消失,祁安整条左臂都颓然垂落,就像是只剩下了血肉,里面再无骨节支撑一样。
恐惧!惊骇!无力!
种种情绪瞬间闪现在祁安眼中,他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本来眼看就被他捏死的王庸,却瞬间成了可以捏死他的人。
戏剧性的反转让祁安有些接受不能。
而更加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整只左臂的废掉。不用摸祁安都能感觉到,手臂上的所有骨节都被震碎了,不是暗劲,更不是什么内功。而是一种类似于太极拳缠丝劲的力道,一圈圈绕上来一点点震碎的。
只不过因为王庸的速度太过,缠丝劲又用的十分诡异,才会出现这种看似一下就碎掉的场面。
只是,这怎么可能?
不用暗劲,纯粹用缠丝劲,竟然能够抵挡住自己暗劲之后还造成这种恐怖的伤害。这已经大大超出了祁安的认知,在他的经历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一些前辈高人嘴里都没听过。
这一定不是真的!
王庸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祁安,忽然轻轻抖动了下身体。好似大猫睡醒的抖身一般,整个身体都发出一种低频率的闷响。
看见这一幕,祁安忽然一呆,接着就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高喊起来:“这是……这是……这才是真正的虎豹雷音!”
“唔,很聪明。没错,这就是真正的虎豹雷音。”王庸抖完身体,瞬间变得精神抖擞,再不像之前的有气无力。如同真的睡饱了,精神焕发。
“我懂了,我懂了。原来真正的虎豹雷音不是筋骨发出的声响,而是一种自然的声劲震动。”祁安喃喃道。
见祁安这么快就猜透了虎豹雷音的真谛,王庸不禁有些感叹,这家伙还真有些练武的天分。
确实如他所言,真正的虎豹雷音其实是声劲。
国术大师尚云祥曾经说过,猫跟虎豹是一样的,平时总哼着“嗯”的一股音响个不停。把耳朵放在猫身上,就能听到猫的体内有“嗯”声在轻微作响,而且抱猫的两手上都有震动。
尚云祥解释,练拳练到一定程度,骨骼筋肉都已爽利坚实,此时功夫要向身内走,就是要沁进五脏六腑。但这一步很难,就要用发声来接引一下,声音由内向外,劲力由外向内,里应外合一下,功夫方能成就。所谓雷音也不是打雷的霹雳一声,而是下雨前,天空中隐隐的雷音,似有似无,却很深沉。
而这一步,才是从明劲往暗劲转化的关键一步。这一步练不好,暗劲便练不好。
祁安确实比王庸境界高了一个档次。但是,并不是境界越高就越厉害,金腰带拳王也未必真的能够稳胜其他拳手。
王庸之所以迈不进暗劲,除了修炼兵王心意把带来的一些原因外,还有就是他在力争将虎豹雷音练到圆满。
一旦虎豹雷音大圆满,王庸迈入暗劲境界后的进步速度将会十分恐怖。远远不是现在的祁安之流可比的。
“不行,我现在见识到了真正的虎豹雷音,明白了虎豹雷音的发劲原理,只要回去稍加揣摩就能取得飞速进步。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我要离开这里!”
祁安眼珠乱转,焦急的想到。
第四十二章 钟心的阴谋
人在看到了希望的时候,求生意志会格外的强烈。
因为没有人愿意死,尤其是活下去可能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在等他。
祁安就处于这种状态。他从王庸身上偷学到了真正的虎豹雷音淬体方法,等于看到了一条通往暗劲大宗师的坦途。他无比渴望活下去,从此功成名就,扬名立万。
王庸在看到祁安眼神的时候,就立马察觉不对。
多少次执行任务时,那些试图做困兽挣扎的份子全都是这种眼神。
王庸不敢等祁安想到主意,手上再次发力,要立即结果祁安。
而这时忽然从另一边传来一声痛呼,却是钟心发出来的。
耗子看见祁安被虐的一幕后,心情一时紧张手上不由自主的加力,登时在钟心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弄痛了钟心。
而钟心这一声叫,却也提醒了耗子跟祁安。
两人几乎瞬间同时想起还有一个王牌在他们手上。
钟心!
刚才是怎么胁迫的王庸?不就是靠着这个小姑娘吗?只不过被王庸的爆发打懵了,差点就忘了他们是胁迫方了。
“哟,挺厉害吗?你敢再厉害一下,我就敢让她也尝尝厉害。妈的,给我站好了!”本来惊惧交加的耗子忽然挺直了身板,恶狠狠威胁王庸道。
王庸眉间闪过一抹怒色,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缓缓后腿,慢慢将手抬高,做举手投降状。
耗子见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冲祁安一努嘴:“还不赶紧趁机教训下这小子?”
那口气,却是颐指气使。仿佛这一刻他才是救世主,才是挽救祁安的大救星。
祁安听到这话,眼中难以抑制闪过一丝狠色,却是没有发作。
而是笑了笑,似乎浑然不当回事一般,然后朝着王庸骤然飞出一脚。
这一脚异常隐蔽狠毒,脚尖绷直,犹如一把破空的利刃,狠狠朝着王庸心窝戳去。
杀人,无论是手还是脚,最为狠毒的莫过于戳字。古代人们打仗的刀枪剑戟多会弄一个尖头,为的就是对敌之际戳穿身体。因为横砍的伤口除非力气大到一定程度,将敌人一刀两断,否则难以造成致命伤。
而用尖头直戳,却可以一下命中要害,且不费力。
国术便是将此运用到了拳脚的击打中,创造出了戳这种手法。
祁安的戳脚显然极具功力,从那破空的爆鸣声音就可以听出。
眨眼间,祁安的脚就到了王庸心口。而耗子也在用眼神示意着王庸,如果敢躲,他立马就会给钟心来一刀。
只是,让耗子意外的是,王庸竟然真的敢!
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钟心死活一样,王庸身体如同一条蛇般连续扭曲两下,祁安的戳脚就落空了。
而王庸的手臂摇摆在空中,好似迎风起舞的杨柳,又似一曲高歌破阵的公孙剑器舞,姿势诡异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把目光全都放在了王庸的怪异举动上。
耗子也被吸引了,不过他很过就回过神来。
从开始到现在,他上过王庸太多当了。久病成医,他一入迷,就当即察觉到了这很有可能是王庸的阴谋。
但是……
还是晚了一步。
耗子才把目光挪开,耳边就骤然传来一阵破空声,就像是子弹出膛,瞬间就到了耗子面门。
耗子惊恐的睁大眼睛,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就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朝后仰去。
因为吃痛,双手也习惯性的去捂脸,抓在手里的匕首一下掉落在地,发出当的一声。
本来正在啜泣的钟心反应极快,拼命往前一扑,登时脱离了耗子的控制范围,在扑的过程中,她还顺势将匕首给踢出去老远。
让王庸不得不赞叹自己这个学生的机智。
而此刻耗子正捂着脸,鲜血缓缓从他指缝间流出,模样甚是可怖。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耗子痛苦的哀号响彻在夜空中。
方才王庸却是用一块小石子弹向耗子,重伤了耗子眼睛。
而小石子,是王庸第二次被祁安打倒在地的时候,悄悄攥在手里的。
从那时候开始,王庸就已然策划好了后续行动。如同当年他带队执行任务的每一次,都会做出一个最详尽的计划,保证队友的安全。
除了那次。
耗子受创,祁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不是袭击王庸,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后退。
王庸才留意到祁安动作,祁安已经退出了足足十多米,却是往汽车方向逃去。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王庸冷哼一声,脚下发力,瞬间冲着祁安追了过去。
祁安头也不回,只是发足狂奔,在经过耗子身边的时候,他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狠色,轻轻在耗子后颈上一捏,猛然抖手将耗子甩了出去。
身为通背拳高手,这一下的甩臂极为有力,一百三四十斤的耗子在他手里似乎没有重量,轻飘飘的就砸向王庸。
只是王庸却深知祁安这下出手极重,如果当真以为这下很轻,肯定会被暗含的巧劲给击伤。
猿猴通背,练得就是手腕上的那一下。高手的斩手抖腕,随便一抖就能打出钢轴的劲道来。附加到物体上,更是能用出暗器飞镖的犀利来。
祁安用耗子身体当暗器阻挡王庸,正是用的斩手抖腕。
耗子身体还在空中飞行着,已然可以听见他筋骨被抖开的脆响,几乎压过了耗子的哀嚎。
王庸暗暗叹息一声,轻轻挪动脚步,摆出一个禹步绕弧圈躲开耗子。
而耗子身体则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巨响,瞬间尘土飞扬,一蓬蓬的鲜血飙射而出,好似高压水泵一般,形成一道道的血箭。
耗子不甘心的抽搐几下,却是喉咙呜咽一声,就没了动静。
尽心尽力帮助了祁安的耗子,就这样被祁安榨干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殒命于此。
而这一耽搁的功夫,祁安却是已经跳进了车里。
叫做马丽的女人早已经第一时间发动了车子,在祁安还没坐稳的时候就已经疾驰出去。
她知道,她要想活命,只能尽最大能力帮助祁安。否则将会跟耗子一样,最终成为祁安的弃子。
所以她早就在留意战况了,看到祁安逃跑的时候她就断定祁安要坐车,从而抢先发动了车子。
“做得很好,这次回去后闭紧你的嘴。否则我也保不了你。”祁安极度疲惫的说道。
马丽点点头,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她这次却是赌对了。祁安明显准备将一切罪过都推倒死去的耗子身上,从此这件事跟他们两人无关。
轰!
油门被马丽踩到底,她此刻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王老师,他们跑了!”趴在地上的钟心看着远去的车子,不禁焦急的道。
“追不上了。”王庸眼睛一眯,摇摇头道。“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送你去医院,不是追他们。”
距离钟心服下**已经有一个多小时,虽然钟心自己醒了过来,但是**这种药副作用十分显著,一旦药量没控制好,就有可能在钟心身上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没事!”钟心却是倔强的说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只是站起来的一瞬间,身体却是猛然一摇晃,一下跌倒在王庸怀里。
饱满的胸部触碰在王庸身上,让钟心禁不住脸色微微一红。
这一幕,却是更加让王庸觉得钟心身体状况不好,坚持要把钟心送往医院。
最终,钟心拗不过王庸,只能顺从的坐上车。
而在车上,看着天际闪过的一颗颗繁星,钟心脸色变得略微有些忧郁。
半晌,她忽然看向王庸,用一种愧疚的声音道:“王老师,对不起,其实我……”
没想到,王庸却陡然打断了钟心的话,笑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策划的阴谋。你说你想要找人陪你喝酒,其实只是为了让我跟你去那间酒吧。你早就知道那间酒吧里有耗子这伙人的存在,甚至我猜你以前应该跟耗子有所接触,甚至暗中调查过他们。但是出于某种阻力,唔,对你来说,阻力基本上只能来源于你姐姐。由于你姐姐的阻挡,你无法借助钟家的力量对付耗子他们。于是你在见识到我的身手后,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你还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学生啊!”
听到这,钟心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了。小嘴张的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不敢相信王庸竟然早就猜到了真相。
“王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真实意图有很多种方法,眼神、举止以及习惯行径判断。甚至在事发过程中此人的各种临场反应都会暴露真实意图。你可不是一个好演员。”
钟心不好意思的笑笑。确实,她的表演不好,甚至有些拙劣。但是即便如此,王庸能够看穿整件事,也让钟心觉得不可思议。
王庸老师难道真的如姐姐所说,绝对不止是普通的后勤兵那般简单?
“行了,别乱猜了。说说吧,这件事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王庸摸摸钟心脑袋,道。
钟心却一本正经的仰起头,说:“在说故事之前,我想郑重的跟王老师道歉。我不该把你拖进如此危险的事情之中,对不起!”
“对不起?钟心,记住,只要你还是我的学生,只要我还教你一天,你就无须对我说这三个字。自古以来只有子不教父之过,教不好学生是老师的失职,与你无关。而你作为我的学生,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有困难找老师!我王庸的学生,谁也不能动!谁也不许动!”
话音铿锵,掷地有声。
一番话,却是瞬间让钟心泪眼婆娑了。
第四十三章 寓教于事
在钟心的哭泣中,她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早在数月前钟心就已经盯上耗子这伙人了。
不是因为钟心正义感爆棚,而是因为钟心的同桌就被这伙人糟蹋了。
那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女孩,清纯、质朴、善良,还有一副好歌喉。因为家庭并不富裕,所以经常外出打零工。
后来钟心不忍心看她这么受累,就推荐她去酒吧驻唱,每天晚上能赚到不少钱,甚至还可以贴补家用。
那女孩对于钟心的推荐一直很感激,而钟心有时候也会去酒吧看她表演。
直到一天,那女孩因为唱歌好听,被lose demon的经理请到lose demon做一场演出。
也正是那天,女孩被耗子一伙人盯上了。高中生的身份,加上清纯的面孔,迅速让耗子下定了决心。
不凑巧的是,那天钟心并没有陪着女孩去酒吧演出。
孤身一人的女孩在耗子等人的设计下,被拐走带去了宾馆。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钟心并不十分清楚,只能猜个大概。
估计是耗子等人用强逼迫女孩了,导致女孩异常激烈的反抗。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爱情还有着天生的向往,对于爱情还有着坚定的憧憬。她们会尽全力守护自己的贞洁,守护自己对爱情的忠贞。
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女孩趁人不备从酒店六层跳下,当场死亡。而这件事当即在天泰市引起轰动,无数的猜测都指向一种可能。
有人试图**女孩才导致了女孩的身亡。
而前期天泰市警方也基本默认了这种说法,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警方却一改态度,给出的结论是女孩因为心理问题而自杀。
这一结论不止女孩父母不相信,女孩的同学也没有一个人相信。
钟心便是极度不信的那个人。
在愧疚跟愤怒的驱使下,钟心找人调查了lose demon酒吧的监控,虽然事后监控被人拿走了,但是钟心还是偶然从一辆经过的私家车那里拿到了一份资料。
私家车的行车记录仪凑巧记录下了女孩被耗子等人带出酒吧的一幕。
看到这个画面,钟心瞬间明白了事情真相。也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女孩报仇。
只是,钟意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钟心意图,警告钟心不许乱来。这件事情她已经找人专门跟进了,肯定会还给女孩一个公道。前提是不准钟心再插手这件事。
原本钟心也信了钟意,以为钟意真的能够帮女孩报仇。直到有一天钟意用一种无言的表情看着她,她才明白过来。也许事情的复杂性已经超出了钟家的能力范围。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好朋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不甘心坏人就这样逍遥法外。
于是她等待,等待一个能够让她复仇的时机。
终于,她盼来了王庸。当她看见王庸轻松的打败两个保镖后,她就发誓一定要将王庸留下,不管姐姐怎么反对。不管这个老师有没有真材实料。
听到这里,王庸不禁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当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所致,让钟心哭着喊着要留下自己呢,原来钟心竟然存的这种心思。
这小妮子,真是不可小觑啊,心机跟胸前的沟一样深。
钟心自然不知道王庸的腹诽,而是继续讲述着经过。
她胁迫王庸来到酒吧后,也是故意没听王庸的劝说,任由耗子等人对自己做了手脚。当然,她并不知道耗子具体会怎么做,就这样把自己扔了出去。其实她这样十分的危险,但是出于对王庸的信任,却孤注一掷了。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王庸确实是那个能够帮她同学报仇的人。
耗子已经死了,虽然祁安跟马丽逃掉,但是祁安被王庸打成了半残,马丽估计也被吓得从此以后不敢再接触这行。
对于这个结果,钟心虽然有些遗憾,却也表示满意。
用她的话就是,首恶伏诛。
“首恶伏诛?”王庸心中轻轻叹息一声,不自觉摇了摇头。
钟心究竟年轻,并没有从祁安的话里听出背后还有更大的主谋。那才是首恶。
而那个首恶,就连王庸也没信心让他伏诛。从体制的墙内出来,才更加清楚那堵墙里面的可怕。
那种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不是一个人一把刀就能斩断的。
不过这种事情王庸不会告诉钟心,就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对这世界保留一份信任与善意吧。
讲述完,钟心就陷入了沉默,一句话不再说。
在她脸上看不到报仇的快乐,却是不自觉的痛苦与愧疚。
显然,她仍然沉浸在自责之中。责备自己没能保护到同学,责备自己把同学带向死亡深渊。
看出钟心的心事,王庸一脚踩下了刹车。
车辆戛然一声停止,静静停滞在无边荒野之上。
夜凉,有风。无边的黑暗包裹过来,唯有头顶一方穹庐有星熠熠生辉。
微微愣了下,钟心有些不明白王庸为什么会突然停车。
王庸转过头,认真的看向钟心,忽然道:“钟心,你抬头看天,看到了什么?”
钟心疑惑的按照王庸所说,仰头看向天空。
“星星。我看到很多星星。”
“嗯,还有吗?”王庸继续问。
“还有?还有就是黑黑的天空,望不到边际的黑。”钟心迟疑一下,接着回答。
“除了星星跟天空呢?”
“应该没了吧?王老师你怎么问这个?难道你能看到其他东西?”钟心不解的问。
王庸笑笑,并没直接回答,而是伴着夜风,轻轻吟出一首小诗。
“有一种神秘你无法驾驭/你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听凭那神秘的力量/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信号/射出光来,穿透你的心/今夜,在哈尔盖
在这个远离城市的荒凉的地方/这青藏高原上的一个蚕豆般大小的火车站旁/抬起头来眺望星空/这时河汉无声,鸟翼稀薄/草向群星疯狂地生长/马群忘记了飞翔/风吹着空旷的夜也吹着我/风吹着未来也吹着过去……”
王庸低声细语,喃喃吟诵。
钟心看着天空,听着王庸的诗,一时间不禁有些痴了。
“这时河汉无声,鸟翼稀薄/草向群星疯狂地生长/马群忘记了飞翔/风吹着空旷的夜也吹着我/风吹着未来也吹着过去……好美。王老师,为什么你能看到这么多东西,我却看不到。”
钟心呢喃说着,似乎陷入了王庸吟诵的意象里。
“因为我穿过星空,看见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东西。”王庸道。
“什么东西?”
“心。我的内心。”
“心?我不懂。”钟心摇摇头。
王庸微微一笑,道:“钟心同学请坐好,今天我们就进行第一堂课的讲解。心即理。”
“心即理是阳明心学的开篇语句,也是核心所在。而最早这个概念其实是陆九渊提出来的。陆九渊认为心是一个无所不包、无所不能的主宰,一切是非标准、善恶标准都是心的自我观照。所以理本在心中,只须反省内求即可,无须外求,也无须读书。”
“王老师,你说的好像是唯心主义啊,我们老师一直批判的思想主义。”钟心听出不对,赶紧道。
王庸没直接反驳钟心,而是指了指天空,道:“你看看天,看到星星了没?”
钟心点点头。
“那如果我没让你看天,你能看到星星吗?”王庸又问。
钟心摇摇头。
“这便是所谓的心即理。所有的事物都是在你看到的那刻,进了你的内心,才会存在于你的认知中。这不是唯心主义,而是一种哲学思想。另外,现在的科学界也越来越接受阳明心学理论。”
“举个例子,著名的宇宙人择论就是阳明心学的最佳体现。人择原理认为我们生存在众多个宇宙演化模型中一个,假如我们不是身处当前这模型,即宇宙会以不同方式演化,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简单点讲就是,现在的宇宙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看到的是这样,它才长成这样。我们如果看到的是一个鸡蛋,那宇宙就有可能长成鸡蛋。是不是感觉很荒谬?但是这个理论却获得了无数物理学家的赞同,因为它能解释许多以前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无论是原子的能量级还是弱核力的精确力量都好像是为了适应我们的生存。宇宙中碳基生物的存在可能与一些引数参数值有关,假设这些参数值变化很少,那碳基生物就可能不存在了。”
“我似乎有些懂了。王老师你是说,心才是一切的起点跟终点,就连宇宙都不例外。”钟心若有所悟的说道。
王庸嗯一声,却是没再多解释。这种过于复杂的理论即便强行解释清楚,钟心也不会懂。现阶段只需要让她知道有这么个概念就够了。
而且王庸教授的是国学,不是天文学。国学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落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几个字上,不是跟学生讲解宇宙的形成。
轻咳一声,王庸再次开口。
而王庸之所以提出“心即理”这个概念,其目的正是为了接下来的这番话。
第四十四章 除恶务尽
“王阳明在提出心即理之后,紧接着又提出三个字。致良知。你觉得他提出这个的意义何在?”王庸反问钟心。
钟心思考半晌,尝试着回答道:“应该是担心人们误解他的第一句话,免得有些人以为心里想的就是对的,就可以去做。所以心即理的前提是要致良知。心中的道理一定要遵循良知这个基础框架。坏人心里想的坏事不能算是真正的心即理。”
“非常好,钟心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王庸由衷的夸赞道。
师徒两人便在这种交流与互相启发中,开始了对千年前那位圣人的现代解构。
钟心确实如王庸所说,异常聪慧。往往王庸一句话才讲出一半,钟心就能举一反三领悟出来许多道理。
直至最后,钟心忽然一展笑颜,再无之前的阴郁愁容。
“谢谢你,王老师。我懂了,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我就是遵从了自己内心,遵从了心中的良知所作出的。所以我无须愧疚,无须悔恨,更无须自责。我当初帮助同学的初衷也是善意的,把同学推向深渊的不是我的善意,而是耗子那些人的恶意。如果人们能够多遵从一下内心的良知,就不会有这么多恶**件发生了。”钟心认真的说道。
王庸欣慰的点点头,钟心这番感悟虽然没法跟真正的国学大师相比较,但却是她这个年纪能感悟出来的最朴素道理了。
高深的未必正确,朴素的也可能是真理。
至少钟心所说的,就已经接近了阳明心学最简单也最核心的部分了。
良知。
至于后面更加深刻的道理,却是要徐徐图之,不能填鸭式教育。
现代华夏的教育方法便是太急于求成,学生们往往一离开学校,就将知识抛到了脑后。所有与工作生活无关的东西都不记得了,甚至是道德。
而在这一点上,王庸倒是蛮欣赏古时私塾先生。
他们尽管苛刻尽管严厉,但是教出来的学生却真是道理牢记一辈子。甚至学生们功成名就之后,锦衣返乡也仍然不忘打一壶老酒去看望年幼时候的老师。
桃李天下,这是作为一个老师最遥远的梦想,也是最崇高的理想。
“要做便做到最好!未来我一定要让这世界遍布我王庸的学生!”王庸暗暗发誓。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当兵就要做兵王,当老师自然要当那个最厉害的老师。
正如韩愈所说“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成为百代师表,而一句至理名言就可以成为天下的法规。
王庸不敢妄想一句话制定法规,王庸却梦想他一句话便能让一群学生为之心甘情愿奔命。
那才是师道的极致。而想要达到这个极致,王庸首先应该付出自己对学生的教化与爱护。
“王老师,我忽然有种冲动,想要赶紧回家把今天的感悟写成日记。要知道我活了十六年,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有这种冲动的哟。”
“……”王庸听到钟心这句话,不禁满头黑线。
第一个让你有冲动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王庸还是有些不放心钟心。
钟心深吸一口气,用无比愉悦的语气道:“很好,非常好,从未如此好过。”
尽管钟心表示没事,王庸仍旧不敢大意。抓过钟心的手腕,在嫩白的手腕上轻轻一搭。
感觉到钟心脉搏跳动正常,不服不沉、和缓有力,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王庸无法从脉搏诊断出病症来,但是却知道健康的脉搏是什么状态。
一次呼吸跳动四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这便是健康状态应有的脉象。
钟心此刻脉象正符合这些特点。
“那好,我们回家。免得你姐姐出差提前回来看到你不在发飙。”王庸想了想,道。
“哼,我才不怕她呢!要不是爹地去了美国筹备新公司,哪里轮得到她管我!”钟心不服气的说。
一脸的铁骨铮铮,不向任何人妥协的模样。
只是王庸却从她的话里听出来,感情钟心爸爸在家是爸爸管她,爸爸不在则是钟意管。总之不管什么情况,钟心都会被人管。
真不知道这点有什么可高傲的。
重新启动车子,两人往钟心家别墅而去。
这辆车子却是暂时不能往家里放了,不然被钟意发现后,肯定会看出端倪。
王庸按照钟心所说,先把车子开去了一家修理厂,届时假如钟意问起来,王庸便自己扛下来。就说是自己找钟心借车,不小心撞了,正在修理。
想来钟意除了说王庸几句,也不会往深处想。
“晚上好好睡觉,早起上学。明天晚上我会来教授第一堂正式课。期待看到你的感悟文章。”王庸冲钟心挥挥手,说。
“王老师放心,你也快点回去吧。”钟心跟王庸告别,蹦蹦跳跳的进了小区。
王庸一直目睹钟心消失,才转头离去。
而保安亭里,一双眼睛正悄悄盯着这一幕,待王庸走后,眼睛的主人拨出一个号码。
“喂,钟小姐。刚刚我看到钟心跟一个男人一起回来,那男人好像之前去过你家,还是您批准放行他的。”
电话另一头,钟意的声音冷冷传来。
“他?怎么会。行,我知道了。月底记得找福伯拿份子钱。”
说完,钟意就挂断了电话。
而在华夏另一头的钟意眉头紧蹙,一脸的凝重。思虑片刻,忽然收拾好文件,出了酒店。本来下午的机票也被她改签成凌晨,往天泰市赶回。
夜深人静,一辆跑车轰鸣在公路上,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阵阵烟尘。
偶有过往的行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到哪怕一点边。
这类深夜飙车的富二代可是惹不起,撞死人都能摆平,谁敢往前凑?
车内的王庸却是不知道自己被人误认为了富二代。他全神贯注,注视着前方。
一辆辆的车子被他超越,而目的地,并不明确。
吱嘎一声,当到达一个酒店的时候,王庸忽然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迈步下车。王庸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顶鸭舌帽,盖在了头顶上。
帽檐压得很低,将他大半面目都遮掩住了。
看看这栋五星级酒店,王庸嘴角露出一抹冰冷到近乎残忍的微笑。
“首恶伏诛?倒不如说除恶务尽更好一些。”王庸喃喃说着,往酒店内走去。
“先生,您好,请问……”酒店前台看见王庸,赶紧起身问道。
只是她还没说完,忽然放在桌上的登记簿掉落在地。
前台赶紧弯腰去捡,而等她重新站起身,却发现刚才的那位先生已经不见了。
看门口方向,转门徐徐旋转着,似乎有人刚刚从那里出去了。
“真是奇怪,进酒店又不住宿,那进来做什么?看美女吗?”前台嘟囔着,不忘自夸一句,然后继续看起电脑来。
酒店电梯内,一个男人正背身面对着电梯监控。
正是王庸。
他站立的方位跟背身角度正好遮挡了摄像头,而王庸这个站姿又看上去毫无故意之嫌,不知情的看了录像也只以为是一个醉汉。
叮,电梯停在6层停下,王庸踉跄着出了电梯门。
当然,在踉跄的过程中依旧很好的掩饰了面目、身高等关键身份特点。
咚咚咚,王庸站在604房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阴沉,戒备。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不信任。
“送餐的。”王庸道。
“我们没点餐,你送错了!”屋里又传来一个女声,却也熟悉。
“是吗?可是餐卡上明明写的604啊,要不您看看?”王庸用奇怪的语气说道。
而这话,却一下子让里面的人警觉了。
“你到底是谁!”门里声音显得异常愤怒。
“看看你不就知道了?”王庸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在门把手上一扭,本来反锁的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竟然直接被王庸扭断了。
而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王牌出手,平推即可。这就是王庸的作风。电影里那些什么开锁技巧,完全都是多余的。在绝对力量之下,酒店的房门锁其实只是一个摆设。
“嗨,好巧,又见面了。”王庸反手关上房门,倚在房门上道。
而房间里的男人跟女人一看到王庸,登时脸色大变。
“是……是他!”女人首先惊叫道。
“又是你!你毁我胳膊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男人愤恨的道。
他的左胳膊被砂布包裹着,却是软绵绵一截,好似一根面条。
却不是别人,正是祁安跟马丽。
“为什么苦苦相逼?被你们毁掉的女孩子跟你们说这话的时候,你们放过她们了吗?那个自杀的女孩跳下楼的时候,你们可曾怜悯过吗?现如今知道乞求怜悯了,不觉得可笑吗?”王庸眼神中射出一抹寒意,冷冷道。
“你的意思是此事绝无商量余地了?”
“商量?你想太多了。在我的字典里只有生死,没有商量。”王庸淡淡道。
“小儿欺人太甚!”
祁安蓦然暴走,凌空飞起一脚,踢向王庸脑袋。
王庸哂笑一声,也是一脚飞出。
脚尖绷直,后发先至,就像是点水的蜻蜓,在祁安膝关节上轻轻一点,然后就收回了脚。
接着才听见一声咔嚓声传来,祁安发出阵阵惨叫。
却是一条腿又废了。
第四十五章 职业病犯了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祁安痛的面孔都扭曲了。
而被王庸踢中的膝关节塌陷下去一块,就像是被锐器击中的一般。
这便是戳脚门中的铁脚功。功如其名,脚一定要练到铁一般坚硬。功成后,出脚可断敌之筋骨,重创其腑脏,并以其狂风扫叶般的强大杀伤力而蜚声武林,是戳脚门秘而不宣的绝技。
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秘而不宣,但是对军方来说,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功夫早已经写进了教科书。
王庸便是一点点连起来,从踢沙袋到踢棉桩,最后则换成真正的木桩。
踢击力度由轻逐渐加重,因木桩缓冲力较沙袋、棉桩均差,若练习不当,极易造成损伤。那时候王庸的脚就没有一天是完好的,每天都在药水与砂布中度过。
直到两年后,大腿粗的木桩被王庸一脚戳断,宣告了王庸戳脚练成。
祁安的膝关节被王庸戳出一个凹陷,还是王庸脚下留情的缘故,否则祁安整个膝关节都会被戳碎。
看到这可怕的一幕,缩在一旁的马丽吓得瑟瑟发抖。
现在的祁安双手双脚被废了三只,只剩下一只腿还有行动能力,已经是完全任人宰割的境地。
马丽惊恐的瞪大眼睛,在她眼里,王庸仿佛是一个杀神,会将所有看见的东西杀掉。
“不要……不要杀我。我还有价值!我能服侍你,我还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求生本能让马丽鼓起勇气,爬到王庸脚下哀求道。
王庸看马丽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刻的马丽也许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在这一刻之前,她却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帮凶。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她骗到这间酒店,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或许,她手底下还有几条人命。
入了这行,想要不沾血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些狠毒的人贩子头头,会强制要求手下打残拐来的儿童,甚至是谋害。这样就能完完全全控制手下不背叛。
马丽这几人构成的组织虽然不像普通人贩子那样,但是基本手段还是差不多的。从祁安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嘿嘿,想要活命?那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这时,祁安阴笑着,阴恻恻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他飞起那只完好的脚,一脚踢在了马丽后心窝。
马丽猛然前扑一下,咳出一口鲜血。
她缓缓回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祁安,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样就被杀死了。
而祁安脸上带着疯狂笑容,道:“出卖大少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这个早在你入行的时候就说过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马丽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抓住祁安,最终却无奈的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从始至终,王庸就像是在看一出戏剧一样,不加干涉,不发一言,似乎跟自己无关。
“来吧,动手吧。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信息,我祁安活了几十年,这点骨气还是有的!”祁安一昂头,道。
王庸却看都不看祁安一眼,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从你那里得到信息了?你对我来说毫无价值,一丁点都没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自然会知道。”
“你在激将我,别费心机了,没用的。”祁安冷哼一声,道。
王庸听罢,笑了起来。
轻轻蹲下身,用一种认真的语气说道:“看在你已经是个死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觉得从龙脊出来的人,会缺乏发现信息的眼睛吗?比如你这双鞋,看似普通,却做工精细,用的鞋底是正宗瑞联升本店的千层底。你这身衣服,料子上等,款式考究,一看就是出自瑞蚨祥。”
“而你这双手,掌心内泛红,隐隐有淡淡果香之气。可见你寻常用来练习通背拳的桩是枣木制成。像是你这种顾客,我想燕京的瑞联升跟瑞蚨祥本店里,一定有你的名字跟住址。再不济,我只要找到一个大体位置,稍微一询问,哪家常年需求枣木拳桩,每天又有通背拳猿鸣的发力声音,总会找到你的住处的吧?摸出了你的老窝,你背后主子还能跑得掉吗?”
王庸就像是一个极具经验的老猎人,将祁安这只狐狸的特性说的一清二楚。
祁安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变得异常苍白。
显然,王庸说对了。王庸所说的三种方法中,必然有一种能够找到祁安住址。
而祁安试图为主子隐藏身份的想法,一下落空。
“龙脊,好!好!好!不愧是华夏最厉害的的特工组织。”祁安有些癫狂的说着。“输在龙脊的手里,我心服口服。大少,您对祁安的知遇之恩,祁安只能来世再报了!”
说完,祁安忽然整个人往旁边狠狠撞去。坚硬的大理石茶几一下子被他撞碎一角。
而祁安头顶也多出一个血洞,顷刻间殒命。
一代通背拳高手,就这样死去。
王庸脸色凝重的站起身,扯过餐桌上的餐布,将祁安的尸体包裹起来,摆放规整。
尽管是敌人,王庸念在同为武道中人的份上,依旧给了祁安一个体面的死亡。
这是对武道的尊重。
作完这些,王庸才打开酒店窗户,看看窗外,从6层楼一跃而下。
砰砰砰,连续的声响回荡在酒店周围。
王庸借助酒店安装在外面的空调室外机,一层层坠下。
恍如一只大猫,身手矫健轻盈,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等到王庸上车发动了车子,王庸才蓦然回头,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爆。”
话音刚落,就见604房间陡然升腾起一片火光,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夜空。
熊熊火光从房间里冒出来,将一切全部吞噬,焚化的一干二净。
数小时后,消防人员终于扑灭了604房间的火灾。
现场除了发现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外,再无其他发现。
而消防人员初步断定火灾原因是由于房客错误使用微波炉导致的。
因为他们在微波炉的旁边发现了数厅灌装可乐的碎片。罐装可乐在高压之下会快速膨胀导致爆炸,从而引发火灾。
只是有一点让消防员想不明白的是,这两个房客干嘛没事要加热可乐玩,难道有饮用热饮的习惯?
“呼”,此刻火灾的始作俑者王庸,正躺在床上发出一声不知所谓的吐气。
原本他以为离开了龙脊,就不会再接触到打打杀杀,谁想到只不过安稳了一个月,上帝就再次把他推回了以前生活。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王庸扮演了超级英雄的角色,主持的是正义。
至于祁安幕后的主子,王庸确实有一并收拾掉的冲动,但是理智却告诉王庸,不可以。
单枪匹马的王庸贸然去燕京,只会是自寻死路。那里可是真正的天子脚下,龙蛇盘踞。王庸即便再猛,也不可能在那里掀起什么风浪来。
“或许,恶人自有天收。打断了那人的爪牙,应该能让那人老实好久了吧。”王庸悠悠想着,逐渐进入梦乡。
这一觉,王庸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好在对钟心的家教是晚上才开始,王庸还有大把时间。
起床后,王庸来到客厅,却见客厅内已然摆好了一份早餐,却是安然上班之前做的。
狼吞虎咽的吃掉,王庸开始了认真的备课。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一个大头兵,而是一名老师。他必须强迫自己习惯新的武器,笔。
不知不觉,王庸埋头疾书了数个小时,除了中午草草吃了几口饭,王庸就没离开过书桌。
在备课过程中,王庸不断揣摩给钟心授课的情形,尽量让自己的教育浅显易懂,让学生发自内心的想学。
终于,王庸将国学入门课程整理完毕,却也到了该给钟心上课的时间了。
匆忙出门,这次王庸却是没了打车的豪气。囊中羞涩的他上次因为赶时间才不得不打车,这次却是只能乘坐公交车。
投币上车,王庸找了一个座位坐定。
而不经意间一扭头,却蓦然发现坐在自己侧面的一个女孩气质迥异,浑然不似俗尘中人。一身白衣简单大方,不沾人间烟火。
这种气质的女孩子,王庸却是生平仅见,不由多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却被女孩身边的一个男人发觉。
男人用娘娘腔的语调怒斥着王庸:“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也不怕把眼珠子看掉喽!我家夏夏是漂亮,可你也不能用那对狗眼盯着一个劲看啊。长的这么丑,吓坏我家夏夏怎么办?”
王庸打量一眼男人,典型的娘炮。不止说话腔调,就连穿着打扮都偏向女性。尤其是他说话时候翘起的兰花指,更添几分娘化。
这男人的样子,却是瞬间让王庸想到一种人。电视剧里常见的明星经纪人。
“白老师,别骂他了,他也没干什么。”这时候,女孩主动说话为王庸解围。
王庸感激的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看见美女一时没忍住,职业病犯了。”
“职业病?你是化妆师?”女孩始终微笑如一,客气的问。
王庸羞涩的摇摇头:“不是。我是流氓。”
“……”从没被如此调戏过的女孩脸红了。
第四十六章 安得猛士兮镇空房
女孩被调戏,一旁的娘炮男人顿时忍不住了,兰花指一掐,指着王庸鼻子就骂起来。
“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玩意!有本事回家欺负你妈去!就你还流氓,我还是流氓祖宗呢!哎哟喂,可气死姐姐……啊,不对,哥哥我了!瞅你那出息,要脸吗?要脸吗?”
这话说的极为难听,瞬间吸引了全车厢人的注意力,人们纷纷指指点点,不知情的以为王庸真的欺负了人家小姑娘。
娘炮男见有大众撑腰,不禁更加得意。掐着腰看着王庸,一副有本事冲老娘来的模样。
王庸撇撇嘴,看都不看娘炮男,而是继续跟女孩搭话道:“小姑娘,你说这世道真是乱啊,光天化日的竟然遇见一个跟我推销人体器官的。一点法纪都没有,让人心痛。”
“推销人体器官?”
本来不打算理王庸了的女孩,却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而周围的乘客也是一愣,然后静下来,想要听听是哪个人这么胆大包天,敢公然贩卖人体器官。
“对啊。他一口一个要脸吗,要脸吗,烦死人了。我又不是没有脸,干吗要他的脸。再说了买卖人体器官可是犯法的,我懂!”王庸故意道。
女孩听完王庸的话微微一愣,随即想明白过来,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玩音乐的未必要天天抻着嘛。”王庸适时说道。
女孩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学音乐的?你也懂音乐?”
“你猜。”王庸神秘一笑。
“夏夏,别跟这个流氓说话!这种人就是故意找个你感兴趣的话题,然后跟你搭讪。这种套路我见多了!还懂音乐,我猜他也就会唱个小苹果!”娘炮男被王庸摆了一道,不禁面露怒色,道。
说完,就站起身,将身体横在女孩跟王庸之间,不让女孩跟王庸说话。
“出门前我就说了,咱们好歹也是签约艺人,不要坐公交这种大众交通工具。你非不听,看,遇见事了吧?要不是有我在,今天你就危险了!”娘炮男冲女孩嘀咕道。
女孩却是没说什么,轻轻捋一下腮边的头发,安静的低下头看起书来。
一边看,还一边拿出一支笔在书本上写写画画,嘴里还轻声哼唱着。
当她哼唱到某一段落的时候,却一下子眉头皱了起来,似乎遇见难处了。
手中的笔迟迟无法落下,脸上的迷惘表情也越来越重。
王庸侧眼看着这一幕,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女孩听到王庸笑,有些不快的看王庸一眼,责怪王庸打断了她的思路。
而这一笑,恐怕也将王庸在女孩心里的印象分大大拉低,真的认为王庸是个不学无术、专骗女孩的流氓了。
谁知,王庸陡然一句话,却瞬间让女孩一愣。
“我觉得你可以换一种思路,或许这首词更加适合古律。”
“古律?你是说宫商角徽羽五音?”女孩疑惑的问。
“对。你这首减字木兰花走的宋词的路子,却想用现代音符表现出来,其实蛮难的。尤其你这首词里还有一些区别于儿女情长的江河意气。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宫商角徽羽五个音就将天地人事全都包括了进去,想要表现出这种大气象,却是非五音不可。”王庸侃侃而谈。
女孩显然对王庸的话惊讶了,她万万没想到在辆公交车上都能遇见专业人士。而这个人前一秒钟还被她想象成了不学无术的流氓。
“可是……五音不全,少了两个音节。做出来的曲子未必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啊。”女孩有些不解的问。
所谓的五音不全,便是指华夏古代音律相比现代音律,少了fa跟si两个音节,初始的五音不全便是指这个,直到后来才被人用来形容唱歌难听,跑调的人。
“审美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能创造出来并让人接受,那就是新型审美。确实,正宗古乐曲是没有“发(fa)”和“西(si)”两个唱名的。可是不代表它就无法流行。比如著名江南小调《茉莉花》即是古曲之一,它全曲若用唱名哼出,只有“哆、唻、咪、梭、拉”,全无“发、西”两音。可是你能说《茉莉花》不流行吗?”
“谢谢,你说的对。”女孩若有所思,郑重对王庸道。
王庸摆摆手,继续道:“其实古今也是可以结合的,古五音里也有变宫跟变徵。大致和现代简谱上的7(ti)和4(fis)相当,这样就形成一个七声音阶,也能比较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你很厉害。你是专业声乐老师?”女孩瞪着眼睛看向王庸,问。
王庸不禁一笑,说:“声乐老师?你猜错喽。我不过是个普通国学老师而已。这些东西不过是国学入门知识。研究古诗词,就必须研究古音律,否则就是空谈。但凡对国学感兴趣的,大致都能知道一些。另外,你这首减字木兰花写的不错,很期待听到它的那一天。”
女孩被王庸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认真点点头,答应道:“一定会的。谢谢你的指教,如果有机会,我想跟你学习国学知识。我越来越发现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就是一座宝藏。”
“五千年的沉淀,怎么可能没有宝藏?如果你想学,我很乐意倾囊相授。就怕别人说我不学无术啊。”王庸道。
“不会的,我叫尹夏,我一定会找你。我到站了,再见。”女孩说完,起身对王庸一躬身,下车了。
而娘炮男紧随其后,面红耳赤,看都没敢看王庸一眼,就灰溜溜走了。
王庸最后一句话显然对他所发,不学无术的流氓一下子成了博学多才的老师,这种反转却是**裸打他脸了。他哪里还敢多嘴?
“加油吧,小姑娘。希望你能梦想成真。”王庸在心底默默道。
从刚才尹夏跟娘炮男的对话里,王庸已经大致猜出了尹夏的身份。
应该是刚被星探坑去经纪公司的小艺人。看她年龄恐怕还在上学,而经纪公司对这种年龄的孩子一般都是先哄着签了约再说。至于能不能红,那得看个人造化了。
像是这些年红的一塌糊涂的某天后,当初也是上学时候被签走的。默默无闻了好几年,直到毕业后才凭借一首歌走红。
但是那么多艺人,走红的也就那几个而已。王庸真心为尹夏担忧,却又隐隐觉得这个女孩不同,她身上有一种坚韧的气质,或许这种气质能让她迎来出人头地的那天也未可知。
王庸点拨她几句,也是想侧面告诉她,学**是没坏处的。即便将来红不了,也不会成为一个四处漂泊流浪的街头卖唱歌手。
十多分钟后,公交车停在了天舍燕园小区附近。
王庸下车步行进去,这次倒是没有受到阻拦。门卫扫了王庸一眼,认出了王庸,直接放行了。
显然钟家已经跟门卫打了招呼。
信步走进林家别墅,这次守卫在外面的保镖已经换了人。不过他们对王庸的态度几乎跟上两个一脉相承,同样的不友好。
只是他们的不友好是收敛在表情下的,估计是早就听闻了王庸大名,生怕惹恼了王庸也被揍成猪头。
“嗯?钟意在家?”王庸进门后,微微一愣。
只见钟意穿着一身休闲服装,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修长的大腿交叉叠在一起,白嫩的脚趾从拖鞋一端露出来,甚是诱人。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钟意猛然转头,正好看见了王庸。
“这次倒是准时!希望你以后也这样。”钟意站起身,冷声道。
看来王庸在她心中的印象仍然不怎么样。
“钟心在房间里温习功课,你过去吧。从七点钟到十点钟,每天三个小时。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延长,我会额外给你适当补助。”
钟意指了指2楼钟心的房间,说。
而听了钟意的话,王庸不由撇撇嘴。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资本家的心黑。原来他觉得钟意能够开出三百块钱一天的价格,很大方。对于钟心还有点感激的。
但是王庸回去一查,当时就傻眼了。感情人家别的家教都是按小时记工的。一小时一百到几百不等,主要看教师等级。没出校门的大学生教得好也能拿到一百多。
而像是王庸这种,虽然没有什么特级教师证书,却也不是大学生可比的。毕竟有王鸿瑾孙子这个身份,加上也得到了顾老的承认。价码不应该这么低,一小时三百还差不多。
钟意故意说三百一天,算是阴了王庸一把。把一个国学造诣深厚的老师当成了大学生对待。
“唉,遇人不淑啊。”王庸长叹一声,作为报复,狠狠看了钟意那白嫩的大腿两眼。
这便是市场经济下信息不对称造成的损失,王庸还没给人上课,却先被人上了一课。
蹬蹬蹬上楼,王庸径自走向钟心房间。
门没锁,似乎是专门为王庸开着的。
王庸顺手推开,刚想打声招呼,却听到钟心不知在跟谁视频通话着。
“小花,告诉你哦,姐姐给我请了一个家教老师。又高又帅又有范,他马上就要来上课了哦。”
“切,花痴!钟心在你眼里恐怕就没有不高不帅的吧?不过如果是真帅的话,不介意让我也看一眼吧。”视频另一头的却是钟心同学,也是一个小花痴。
“不行,这是我的家教老师。你老爸那么有钱,让你老爸给你请去啊!”钟心却罕见的摇头拒绝了。
“哼,小气鬼!你肯定是在骗我,谁不知道你的家教是个老头子。”
“那是顾老师!别叫人家老头子!顾老师有事走了,所以推荐了现在的王老师来。骗你是小狗!我还专门给王老师作了一首诗呢,不信我念给你听。”钟心见对方不信,急道。
说完,就一阵翻箱倒柜,半天终于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清清嗓子念了起来。
“大风起兮裙飞扬,风吹内内兮心凄凉。安得猛士兮……镇空房!怎么样,是不是很赞?”
钟心念完,迫不及待的问道。
噗一声,站在门口的王庸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开到荼蘼
房间里的钟心正一脸得意的等待同学夸奖呢,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趴门口偷听。
先是一怒,刚想骂人,转头看到是王庸,当即满脸羞涩,不敢跟王庸对视了。
而视频软件里传出的同学话语则更加让钟心尴尬了。
“哟哟,小心心你这是春心萌动了啊。难不成那个家教老师真的帅到惊天动地,让你这个意志坚定的革命青年都想要叛变了?有本事你发他照片给我看看,看我不代表祖国代表人民收了他!”
钟心双手捂着脸,刚想关掉视频,却听王庸对着麦克说道:“同学,你以为你是银角大王,还想收我?”
那边视频软件里的女孩子显然也被吓到了,声音明显一顿,不过紧接着却反应过来,狡黠的声音透过电流传出。
“我就是银角大王,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有何不敢?你叫便是!”王庸笑吟吟道。
“老公!”
噗!
王庸差点一口老血喷屏幕上。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一个个怎么都跟小妖精似的?而且玩的这么开放,竟然直接喊人老公?
钟心听见这话,顿时急了:“荼蘼!我……我要跟你绝交!”
谁知视频那头的女孩子丝毫不在意,反问道:“绝交?那是什么体位?哇,钟心,你玩的真开啊!”
王庸只觉自己这半辈子白活了,今天才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而钟心也似乎遇到了克星,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什么反击的话来,气呼呼的想要关掉视频通话。
眼看两个闺蜜就要闹翻,王庸赶紧打圆场,转移话题。
“你叫荼蘼是吧?很美的名字。荼这个姓氏出自九黎族,是蚩尤的后代。相传上古时代,黄帝和炎帝两个部族联合起来,在涿鹿与九黎族战,擒杀了九黎族的首领蚩尤,将其部族人收入自己的部落。其中一些人愿意归顺的,就迁到邹、屠两地定居,形成邹、屠两姓,均以居住地名为姓。而有些人不喜欢屠这个姓氏,便将其演化成了荼。陆游的‘吴地春寒花渐晚,北归一路摘香来’就是说的荼蘼花。王菲的开到荼蘼想必是你很喜欢的一首歌。佛家也讲‘荼蘼开过再无芬芳’,所以荼蘼花是人世间最后的美丽。”
“哇!钟心你这个老师太帅了!别人见到我只会问我怎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只有他能把我名字解析的这么美。而且他还能猜中我最喜欢王菲的开到荼蘼!我喜欢他!钟心,好姐妹,把这个老师借给我用几天好不好?”视频另一端的女孩惊讶的大叫道。
王庸听了却是满头黑线。
借你用几天?你以为我是玩具,想用就用?不给钱,休想!
没等王庸表态,钟心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小花同学,你不要以为王老师给你分析了荼蘼的美丽,你就不叫小花了。说到底荼蘼仍然是一种花,你仍然是小花。王老师还说过我名字很美呢,钟心,一见钟心。你说是不是王老师?”
王庸微现囧色,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本来想要缓和下两人对立情绪的,谁知道弄巧成拙反而让两人直接撕起逼来了。
女人果然是最难懂的动物啊。
王牌特工王庸陷入了沉思。
而等王庸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却见钟心已经气咻咻的关掉了视频软件。
还拿着鼠标啪啪啪的乱点,嘴里喊着“敢跟我抢男人,我要拉黑你,拉黑你”,只是鼠标点到“小花”那一栏,却迟迟下不去手。
半晌后终于哼一声,放弃了。
“饶你一次!”
王庸不禁一笑,小女孩之间的吵闹却是吵得快和好的也快,不像大人,永远藏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即便恨意滔天,也会笑脸相迎。
“王老师,刚才那首诗……其实……”钟心转过头,看向王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庸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经的道:“你刚才那首诗改编自刘邦的大风歌,其实无论是韵脚还是遣词用句都很不错。就是意境略显单薄。古诗中表现寂寞的诗句很多,他们用来表达意境的东西就比你高明了许多。落花、孤影、夕阳、淡酒不胜枚举。刘邦的曾孙汉武帝有一首诗就很好,你可以学习下。”
王庸说着,轻声朗诵出来。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萧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一首诗被王庸朗诵的声情并茂,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嗓音将人带进那个萧索的秋天,一种淡雅而又寂寥的心境油然而生,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当初汉武帝写这首诗时候的心情。
王庸一边朗诵,一边背着一只手踱步,仿佛逸兴遄飞的华发少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书生意气让人怦然心动。
就连坐在楼下的钟意都被王庸吸引,不知不觉目光转到了王庸身上,一时间眼神有些恍惚。
片刻后,直到王庸朗诵完毕,钟意才一下惊醒。
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家伙果然有几分真材实料,刚才的朗诵形神俱佳,连自己都被他吸引了。他对诗词的理解也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语气几乎完美复刻了一代大帝的心境,让人心生向往。
这家伙,似乎可以留。
只是才刚想到“留”字,钟意猛然想起之前保安跟自己说的话,不由心一沉,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了,钟心同学请坐正。我们开始第一堂课的讲解。国学入门要目。这是梁启超先生写的一篇推荐文章,里面重点介绍了几本国学入门书籍。首先便是《论语》《孟子》。”
“梁启超先生如是说:《论语》为两千年来国人思想之总源泉。《孟子》自宋以后势力亦与相埒。此二书可谓国人内的外的生活之支配者,故吾希望学者熟读成诵。即不能,亦须翻阅多次,务略举其辞,或摘记其身心践履之言以资修养……”
钟意这一愣神的功夫,王庸已然结束了跟钟心的互动,直接趁热打铁开始了正式的授课。
而钟心因为听了王庸的古诗朗诵,正处于对国学热情高涨的时候,所以学得也格外的认真。
门就这样开着,任由钟意旁观。显然王庸是有意要给钟意看的。
一大一小,一动一静。好像旧时私塾,王庸这个私塾先生正手持书本传授着知识。坐下课堂下的学生则一脸的笃信。
那是一种钟意从未见过的状态。一种对知识的尊重与信仰。
教与学,从没像现在这一刻得到完美诠释。
“或许他真的能教好钟心?”钟意忍不住想到。
叮,这时候钟意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钟意看一眼手机,轻轻走到门外,生怕通话的声音惊扰到里面两人。
“喂?什么事?”
“钟总,计划有变。那两名意大利客户要求现在就谈判签订合同,他们明早必须赶回国内。时间比较赶……”
钟意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却还是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公司,你准备好相关资料。”
挂掉电话,钟意换上一身正装,准备前往公司。
本来她已经迈出门准备上车了,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楼上教学的王庸,犹豫半晌,猛的转身再次回到了屋内。
蹬蹬蹬的声音响起,钟意很快出现在二楼。
“王老师,抱歉,打断一下。”钟意打断王庸的讲课,道。
王庸愕然看着钟意,不明白钟意要做什么。
“我临时有事要去公司,但是司机已经被我打发回家了。听说你的车技很好,能不能请你送我一程?我可以额外支付报酬的。”钟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尽管钟意掩饰的很好,王庸却还是一下从钟意的话里发现了端倪。
第四十八章 钟意说谎
“她说我车技很好?我什么时候在她面前开过车?”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微光,诧异的想到。
随即看向钟意。
却见钟意表情平淡,就像是随口一说一样。只是再深的隐藏,在资深特工面前也无从遁形。
王庸眼睛快速在钟意身上扫描一圈,然后轻轻一笑,道:“可以。你先去楼下等我,我要给钟心布置一个自习课题。”
钟意见王庸答应,先是有些意外,接着点点头,走下了楼。
而钟意刚走,钟心的抱怨就随之而来:“姐姐干吗啊这是,故意打断人家的学习。人家好不容易有点学习的兴趣,全被她弄没了。”
“钟心,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心即理’吗?”王庸忽然问道。
“记得啊。”
“那好,今天我们就更加深入的讲解一下这个心即理。王阳明认为,人心经过学习到达一定境界后,会进入一种非善非恶的状态,类似于孩童。这种时候心就不会以善恶的利益为评判标准,变得公正公允,接近天理。也就是心即理。所以说,人类在做坏事的时候,都是在明显违背本心。身体特征就会不由自主的给出一种异常反应。”王庸道。
面对王庸这突如其来的教育,钟心非但没奇怪,反而眼睛一亮,迅速明白了王庸想要表达的意思。
“王老师你是说,刚才我姐姐就在违背本心?她在说谎?”
王庸一笑,暗道钟心这丫头实在是太聪明了。
“没错。你们年轻人不是常常喜欢说一句话,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吗?本心跟身体就是这么一种关系,说谎时,本心会操控身体做出异常反应。这叫做违背基线反应的异动。本心下意识的告诉说谎者说谎是不对的,然后说谎者的身体就会不自觉的出现异动。往往表现在目光游离,肢体小动作,声调变化等等。”
“可是……”钟心一撅嘴,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爹地经常夸奖姐姐老练,还教她喜怒不形于色,说这是商场生存的法则。我姐姐这种人说谎多了应该不会有那种反应了吧?”
“经过特殊训练确实可以杜绝这种下意识动作。”王庸点头道。
比如特工最基础的一门测试便是要逃避测谎仪,无论说什么谎话都不能表现出下意识动作,甚至让自己内心都以为自己说的是真话。
“不过,仔细分析一下,其实违背基线反应理论还是有效的。说谎高手之所以貌似不符合某些反应规律,其实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厉害,而是没有不适感,这恰恰是因为对手不够厉害。如果能够分析出被测试人的性格特征和行为模式,预见到他们可能采取的反测试对策,在测试过程中给予他们有效的意外刺激,也就是比高手再高一些,再高的高手也还是会出现反应的,唯程度不同而已。因为,高手也是人。”
王庸刚才正是基于此,故意上下打量钟意,用一种侵略式目光对钟意进行了压迫,结果当即发现钟意目光有轻微的躲闪,从而印证了钟意在说谎。
她找王庸开车是有意的,而非司机无法召来。
不过王庸很想知道钟意究竟要做什么,这才答应钟意要求。
“只要你对你姐姐的日常行为足够熟悉,你应该比我能更快发现她的异常。很明显,你对你姐姐关心不够。相反,如果你姐姐总是能很快甄别你的谎言跟实话,那恰恰说明她很关心你。这种时候你就该反思一下了。”
王庸意味深长的对钟心说道。
钟心听了王庸的话,不禁眼睛一眨,似乎有些惭愧。
她确实对钟意并不了解,而钟意对她却了解的很深。原来她以为是钟意喜欢管她,现在才知道,这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谢谢你,王老师。你总能在无形中教给我深刻的道理。我喜欢你这种讲课方式,我希望你能教我一辈子。”钟心想明白后,由衷的道。
王庸笑吟吟揉揉钟心小脑袋,说:“古语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只要喊我一声老师,我自然就是你一辈子的老师。好了,接下来你温习吧,顺便把你昨天答应我要写的那篇文章写出来。”
“嗯。”钟心乖巧的答应道,回书桌前开始了写作。
而王庸则下楼,来到钟意面前,一扬头:“走吧。”
钟意狐疑的看王庸一眼,纳闷王庸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不过究竟没问出口,扔给王庸一串钥匙,指了指停在院中的一辆车:“那辆。”
普通的奥迪a8l,价格适中,既不张扬也不显寒酸。由此可以看出钟意的性格,比较谨慎保守。跟妹妹钟心截然相反。
发动车子,王庸载着钟意往钟家集团公司驶去。
在此之前,王庸却是还不知道钟家到底是作什么生意的。
直到到了集团大楼,看见那硕大的环保logo,才明白这原来是一家环保能源公司。钟意所负责的主要是旧有能源的再生利用业务。其余的业务则由钟父主导。
开门下车,钟意脸色冷淡,理都不理王庸就往集团大楼走去。
王庸见状一笑,蓦然冲着钟意急匆匆的背影开口道:“我猜你一定知道了我跟钟心深夜晚归的事情。”
钟意脚步骤然一停,猛地转身,死死盯住王庸,一字一句道:“果然是真的!”
“呵呵,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恐怕你连我开车狂飙的录像都搞到了吧?只是你现在还在纳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跟钟心又去做了什么。”
“你们做了什么?”钟意双手环抱,冷声问道。
“偏不告诉你,你猜。”王庸故意道。
这话顿时把钟意气得够呛。
没错,她回来后立即找人展开了调查。调查者除了找到了王庸跟钟心去酒吧的证据,还从交通部门弄到一个录像带,录像里则是王庸驾车各种违章的图像。
除此之外,钟意所能获取的信息就几乎没有了。
如果不是看到钟心完好无损的呆到家里,钟意一定会当场辞退王庸。
她从没见过一个老师不光带学生去酒吧,还去飙车。
这件事情几乎让她出离愤怒。
这也是钟意不敢让王庸单独跟钟心呆在家里的原因。她真怕两人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庸自然看得到钟意的愤怒,所以王庸机智的选择了让钟意猜。
不然让钟意猜到答案,肯定会让王庸滚蛋的。
“钟总,客户已经在会议室等待了。”这时候,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位女秘书,焦急的对钟意说道。
这一打岔,却是救了王庸。让钟意暂时无暇顾及王庸。
一点头,钟意对秘书道:“资料都准备好了吗?走。”
说完就跟秘书两人走进了大楼。
而王庸,则被晾在了当地,好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狗。
第四十九章 让路
王庸有些无奈的看着钟意消失的背影,想要驾车回家不管钟意吧,又怕钟意回头就把自己炒了。
留在这里吧,一个停车场,有什么好呆的。钟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想了想,王庸索性大步往集团大楼里走去。外面这么黑,哪里比得上里面干净明亮,还有大胸前台妹子可以看。
王庸走的大摇大摆,一副“钟意老大我老二”的模样。
门口两个保安见王庸眼生,刚想上来拦住询问一下,却被王庸狐假虎威的气势给吓回去了。
“我是钟总司机,钟总落下文件在车上了,耽误了正事你们负责?”
这话唬的两个保安讪讪的退了回去,直道:“不是要拦你,不是……”
就这样,王庸大模大样的走向大楼正门。
而就在王庸身后,一个满脸倨傲的年轻男子比王庸更拽。
保安看见年轻男子非但不敢拦阻,甚至还要举手敬礼,大吼一声:“孙总好!”
喊完,一名保安还谄媚的道:“孙总,钟总刚刚进去,没五分钟。”
年轻男子冷淡的点点头,看看五楼会议室。一边走一边摸出手机。
“喂,是我。交待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记住,到时候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啪一声,年轻男子合上手机,一个金光闪闪的vertu字母在灯光下极为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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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基亚所成立的全球第一家奢侈手机公司,所有vertu手机均由vertu工厂的巧手工匠精心制造。仅仅是键盘便由超过150个不同部件制成。每个按键均经过繁复工序,在高温下将不锈钢混合物和压力共同注入较大的模具,待到冷却后,每个按键的体积便会缩小14%,就形成了斜角键盘。
每个按键均会镶嵌在两个宝石轴承上,以便提升设计动感,同时增加触控稳定度与精确度,并为使用者带来独特的手感及体验。
vertu的普通版一般售价为十几万人民币,最高可达九十多万人民币不等。
这才是真正炫富手机,而非苹果那些手机可比。
男子合上手机,昂头看了一眼前面。
忽然眉头一皱。
前面就是公司转门了,他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公司。但是一个人却快了他一步,往转门里走去。
“嗯?”年轻男子发出不悦的一声冷哼。
骤然伸手扳住了前面那人的肩头,使劲往后一拖。
前面那人登时被拖得身体倾斜,露出一张朴素的面孔。
不是别人,正是王庸。
王庸奇怪的看看男子,有些不明白男子什么意思。
走个路也能碍的着他?
男子轻蔑的看王庸一眼,手指在王庸肩头一戳,道:“你哪个部门的?不知道跟我孙总走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走我前面吗?信不信我让你们部门主管开了你!让开!身为打工狗不知道看上司脸色,活该一辈子没出息。”
王庸一愣,没想到钟氏集团还有这种人。如此态度还能在集团公司干下去,颇为出乎王庸预料。
按照钟意性格,这种人应该第一天就让他滚蛋了啊。
微微一笑,王庸看向年轻男子道:“孙总是吧?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王庸故意把孙总说的咬字不清,乍听上去像极了“孙子”。
而孙总却是没留意,一脸不耐烦的道:“什么故事?我可没空听你讲故事。”
“有一天,德国大诗人歌德在公园散步,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遇到了一位反对他的批评家。这位傲慢的批评家说:‘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从来不给傻瓜让路。’歌德却笑着说:‘我则恰恰相反,我就喜欢给傻瓜让路。’说完闪身让批评家过去了。”
王庸一边讲着故事,一边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潇洒的一挥手。
“请,孙总。”
“你……找死!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如果让你在这个公司多呆一天,我就不姓孙!”孙总听完故事,气坏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员工,之前哪个员工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毕竟是有希望成为钟家女婿的男人,何况自己父亲也是钟氏集团的股东。
只是,有心想要教训下这个混蛋,却又生怕耽误了正事。
今天这件事成功与否可是关系自己在这个公司地位的。
权衡利弊之后,孙总狠狠瞪王庸一眼,道:“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
说完,急匆匆往公司内走去。
王庸则撇撇嘴,吐槽道:“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人家都给你让路了,还威胁人家。”
说完,王庸跟在那个孙总的身后,悄悄跟了上去。
长时间的特工工作让王庸能够第一时间判断一个人的意图。刚才那个孙总打电话时候说的话,以及面对王庸时候想要发火却又来不及发的匆忙,都让王庸断定这小子没准备干好事。
这大晚上的,一个总经理级别的人来干坏事,能针对谁?还能针对小职员?
要是小职员,也不会在这里了,而是选择酒店大床房。
很明显,不是钟意就是公司重要资料。
王庸自觉有些对不起钟意,所以准备“将功赎罪”一次。
直到孙总上了五楼,走进会议室,他都没发觉跟在身后的王庸。
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王庸被挡在外面,却是无可奈何。
会议室的门又厚又重,根本无法偷听到一点声音。看来是专门做了处理,防止机密谈判被偷听。
进不去,那可怎么办?
那个孙总进了会议室,现在意图很明显了,就是针对钟意。
王庸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钟意被陷害,于情于理他都无法袖手旁观。
眉头一皱,王庸计上心来。
咚咚咚,会议室的门被王庸擂的震天响。
而里面刚刚要进行的谈判登时被打断,与会的几个高管全都面漏不悦。两个意大利客户也是不快的摇摇头,似乎对钟氏集团方面有些不满。
“谁?”钟意冷声问道。示意一个高管去开门。
当门开开,众人却是愣住了。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脸上一脸的讪笑,一双贼眼东瞧瞧西瞧瞧,当看到意大利客户的时候,就跟没见过外国人一样,盯着人家的脸看起来没完。
“哪里来的家伙,简直丢死人了。”开门的高管抚额想到。
刚想把这不认识的家伙赶走,却听谈判桌上骤然响起一声怒喝。
“是你!保安,报警!”
却是孙总认出了王庸。
“报警?为什么要报警?我是来给钟总送东西的。”王庸指着钟意,无辜的说道。
“给钟总送东西?你算什么玩意?滚!不然我报警了。”孙总根本不信。
王庸一摊手:“你刚才不是问我哪个部门的,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是给钟总开车的。你要开除我,那现在开除吧。”
“……钟意,他是你的司机?你司机不是老陈吗?”
钟意眉头蹙起,不明白王庸为什么会忽然闯进会议室。
不过以她对王庸的了解,这家伙虽然有些轻浮,大事上却不含糊。
应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难道是钟心出事了?
钟意心里一紧,赶紧道:“老陈今天有事来不了,我让他临时顶替的。把我的东西拿过来吧。”
这么说,却是相当于认可了王庸的身份。
孙总气得重重坐回椅子,不说话了。
王庸则得胜的走到钟意身边,轻轻将一个东西放进钟心手里。
“钟总,你要的东西。”
钟意一看手里的东西,差点气笑。哪里是什么重要东西,分明是一个汽水瓶盖。
还写着四个字“谢谢惠顾”。
如果是“再来一瓶”,恐怕王庸就不舍得给自己了吧?
钟意气愤的瞪王庸一眼,用眼神警告王庸不要乱来,这里可是重要场合。
只是她情绪还没传达完,忽然觉得手心传来一阵搔痒。
却是王庸正在用手指轻轻在她手心里划着什么。
钟意白嫩的手掌被王庸握在手里,一根手指不断在钟意的手心骚动。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暧昧,钟意脸色瞬间红了。
“咦,这妞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王庸看到钟意的反应,不禁惊奇的想到。
“放手!”钟意被王庸弄的心境动摇,凑近王庸耳朵恶声说道。
“小心有诈!”王庸却是没放开钟意小手,而是也主动靠近钟意。
从旁边角度看去,两人就像是情侣间咬耳朵一样,异常的亲密。
这一幕看的孙总双眼冒火。
而听到王庸的话,钟意这才发觉王庸一直在自己手心划动的是一个“x”号,以此警告自己。
“知道了!放手!”钟意又羞又急,狠狠抽离手掌。
王庸则有些恋恋不舍的摩挲着手心,似乎还想再来一次。
“好了,司机先生。你东西已经送到了,现在可以离开会议室了。这里是机密场合,不是你这种底层员工能够参与的。”孙总眼中喷着怒火,对王庸道。
而这话顿时也引来旁边几位高管的轻笑。
嘲笑王庸这个底层员工,顺便示好孙总。
“呵呵。”王庸忽然目光一凛,看向那几个嘲笑自己的高管。
只是一眼,那几个自诩见惯了大场面的高管就登时额头见汗,再无一份笑意。
“这是怎么了?那家伙不过是一个底层员工,怎么被他看一眼就莫名其妙的心惊胆颤?”
几个高管心有余悸的想着,不明所以。
这时,却听王庸慢悠悠说话了。
“谁说我没资格站在这里的?难道钟总没有告诉你们,我不止是钟总的贴身司机,还是钟总请来的意大利语翻译吗?”
第五十章 到底谁粗俗
“意大利语翻译?”
王庸这话一出,瞬间让所有人呆住了。
就连钟意都一脸的震惊。这家伙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说是司机别人还会信,说是翻译,这谁会信?
“哈哈哈哈……这简直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你要是翻译,我就是语言学家了!”孙总大笑道。
而坐在孙总旁边的一个眼镜男也轻蔑的笑了起来。
他便是这次请来的专业翻译。
现在随便跳出来一个人就敢说自己是意语翻译,真以为翻译是烂大街的职业啊?
“王庸,别闹!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你先出去吧。”就连钟意也不相信,她靠近王庸,小声对王庸道。
谁知王庸完全不理会钟意,而是笑吟吟看着那名意语翻译跟两名意大利人,说出一个单词。
“stronzo!”
而这个单词一出口,瞬间让眼镜翻译跟两名意大利人脸色一变。
“你,没教养!”眼镜翻译指着王庸愤怒的说道。
而意大利人也乌拉乌拉的对着王庸一通指责,同样的愤怒。
stronzo,是意大利语“垃圾”的意思。
王庸对着三人说垃圾,三人能不愤怒?
“咦,三位这是怎么了?我说地上有一团垃圾,你们怎么这种表情啊?”王庸故意道。
然后弯腰将桌下的一个纸团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
“……”眼镜翻译看见这一幕,哑口无言了。
他明明知道王庸是在骂人,却又完全发不出脾气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咽。
而钟意则被王庸震住了。
他竟然真的会意大利语?而且一句话就把眼镜翻译给说的说不出话来,似乎对于意大利语很精通的样子。
有位语言学家就说过,一个国家语言最复杂的部分全在脏话俚语中。王庸能够用意语骂人,说明他水平不会低。
这家伙,还有他不会的吗?
似乎看出钟意的疑问,王庸冲钟意一笑,说:“别忘了我可是一名国学老师。这只是雕虫小技,已逝国学大师季老先生可是精通12国语言,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精通吐火罗语的人。比起他来,我实在是不值一提。”
王庸感叹道。
这番话倒不是故意做作,而是实实在在的慨叹。
王庸每次翻看季老先生的译作,都会大为赞叹。他可是真正精通12国语言,而不只是进行粗浅翻译。一代国学大师能够学贯中西到如斯地步,让王庸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连王庸爷爷也对季老先生推崇之至,说其为当代国学第一人。两位老人昔年相遇也是相逢恨晚,足足谈了一天一夜没合眼。惺惺相惜之情可见一斑。
只是可惜的是,两位国学大师同时仙逝,让人扼腕叹息。
“嗯,既然如此。那你留下帮我打个照应也好。”钟意点点头,却是同意了王庸留在会议室。
只是钟意这个决定却让两名意大利人不满意了。
之前王庸的指桑骂槐已经让他们十分不爽,现在还要让这个粗俗的家伙留下来当翻译,他们怎么能乐意?
一个络腮胡子的意大利人站起身,用激烈的肢体语言比划着。
眼镜男则将他的话翻译出来。
“他说他们绝对不允许这种粗俗的人留在会议现场,这是对契约精神的亵渎。如果贵方执意如此,他们选择离开。”
这话说的相当重了,几乎是在用合同来要挟钟意。
有王庸没他们,有他们没王庸。
钟意登时为难了,总不能这单生意不谈了吧?
钟意还没作出决定,王庸却蓦然往前一步,看向两个意大利客户。
“粗俗?如果我粗俗的话,那你们算什么?你们身为意大利人,不会不知道说话的时候故意盯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吧?不会不知道正式场合应该穿三件式西装吧?还有你看这位先生,啧啧,紫色领带!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意大利人,连意大利人民最讨厌的颜色都穿在身上。说别人粗俗前,最好先看看自己。如果我该滚蛋,两位恐怕应该跟我一起。”
王庸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说道。
而这一番话出口,两名意大利人的表情瞬间低沉下来。
两人看看自己身上的西装,再看看领带颜色,同时露出一抹羞愧的神色。
王庸说的没错,在意大利出席这种场合的时候必须穿三件式西装。一件外套一条裤子,里面还要穿个马甲。而现在他们两个为了方便没穿马甲。
本以为这是华夏,不会有人发现这点。谁知道被王庸毫不留情的指了出来。
而带着紫色领带的络腮胡男人,则快速把领带摘掉,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不是王庸提醒,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一条淡紫色花纹的领带。在意大利紫色是一种忌讳,人们认为紫色会带来不详与厄运,所以不会可以选择紫色这种颜色。
只是出国后环境的变化,让两个意大利人放松了警惕,出现这种纰漏。
其实这也是意大利人的通病,做事总带着丝心不在焉。
“先生,对不起。是我们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你有资格留在这里。”络腮胡子男人站起来冲王庸一躬身,说道。
西方人的特点便在于此,你越是严厉的指出他们的错误,他们就越真挚的给你道歉。当然前提是你指出的错误是确实存在的。
显然王庸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两位意大利人的尊重。
见事情解决,钟意不禁长舒一口气。
这单生意对于钟氏集团很重要,这是打开意大利市场的一个重要契机。她是真心不希望生意泡汤。
“好了,我们华夏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也许两位能跟王庸先生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接下来我们就正式开始合同商讨吧。”钟意站起身,道。
两个意大利人点点头,同意了。
而孙总跟眼镜翻译则怨恨的看向王庸,恨不得要吃了王庸。
王庸视而不见,装模作样的蹭到钟意身边,一边闻着钟意身上传出的淡淡香气,一边看着合同。
钟意从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看过东西,不禁有些不习惯。
想要赶走王庸吧,可是王庸现在是翻译身份,总不能不让他看合同。不赶走吧,王庸粗重的呼吸撩拨在她后颈,让她有些心浮气躁。
半天后王庸终于离开了钟意身边,让钟意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过程就十分无聊了,无非是双方唇枪舌剑的就利益展开谈判。
王庸毕竟不是专业的商业谈判翻译,大多数时候还是眼镜翻译在跟双方沟通。
这也让眼镜翻译很是得意,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
你丫不是牛逼吗?有本事继续抢话啊!
面对眼镜翻译的挑衅,王庸无趣的打个哈欠,完全无视了。
这让眼镜翻译倍感失落。
长达两个小时的交涉后,双方终于制定出了一个满意的条款。
约定成书后,双方开始进行签约。
钟意满脸的笑意,似乎对这次的谈判很满意。而两个意大利客户也是笑容满面。
看上去,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只是有人似乎偏偏不喜欢让结局欢喜。
“慢着!”
就在钟意审过合同,即将落笔签约的时候,王庸忽然伸手,按住了签字处。
“王庸,你做什么?”钟意纳闷的问道。
王庸却是没回答,而是将合同一把抓起,又冲两个意大利客户伸出手:“两位不介意我比对下合同吧?”
意大利客户还没回答,孙总却抢先说话了:“你做好自己的翻译工作就好了,添什么乱!签订合同这种大事是你能随意插手的吗?赶紧把合同拿过来!”
王庸眯起眼睛看向孙总,露出一抹带有深意的笑。
这个笑容,让孙总莫名的心慌起来。
第五十一章 揭穿
“这小子怎么笑的这么邪性?”孙总暗暗想着,拿起杯子喝水的手忍不住有些心慌。
而王庸趁他喝水的当口,忽然笑容一敛,转头看向那两位意大利客户。
“合同。”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语气不轻不重。听在两个意大利人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心灵震慑的同时,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合同递了出去。
“好强的威势!”就连坐在王庸身旁的钟意,都察觉到了王庸简单两个字里的霸道。
那是一种钟意只见过一次的口吻。
听着稀松平常,却让人不容拒绝。而那个人,从十年前白手起家从野路子做起,一路高登,现在已经成为影响半个华夏的巨擘。
听父亲说,倒在他脚底下的尸体堆起来,足够让他登上玉皇顶了。
那时候还小的钟意除了颤栗,想不出第二个词语来形容。
而现在,她又见到听到了同样的口吻。
钟意想不明白,一个当兵的怎么能有这种气势。
也许钟意数数死在王庸手底下的人命数量,就能知道答案了。
接过合同,王庸看都不看中文版,直接拿着意大利语版本的翻看起来。
十几页的合同,王庸一字不漏的看着,看的比什么时候都专注。
专注的同时,速度又奇快。
一页页纸从他手里流过,好似风吹书页。
眼镜翻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似乎不敢相信。
这种阅读速度,简直到了同声传译的地步。这小子真的有这种水准?
放在一小时前眼镜翻译绝对不信的,但是现在,眼镜翻译却是半信半疑了。甚至趋向于相信。
眼镜翻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一点自信,在王庸不动声色的动作里再次瓦解。
十几页的合同,王庸连看都不看一眼中文版,顷刻间就翻完。
好像他已经过目不忘,把中文版的所有条约记住了一般。
而这时候,孙总才刚刚喝完一杯水。
“好了,你也看过了?发现什么问题没有?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赶紧把合同拿过来!”孙总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抢夺王庸手里的合同。
“急什么?莫非你心虚?”王庸抬起头,笑吟吟看着孙总,道。
看见王庸这种笑容,孙总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莫名的开始慌了。
完蛋玩意,怎么能被这么个小崽子吓到?你可是要推倒钟意、执掌钟氏集团的男人!
孙总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可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打哆嗦。
他总有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王庸轻轻拿起意语版的合同,翻到了倒数第二页。
“这一段,翻译先生你是否可以给钟总翻译一下呢?”王庸慢悠悠道。
眼镜翻译没来由的眼角一跳,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一推眼镜,道:“有什么好翻译的,中文合同里不都写得一清二楚吗?乙方需要根据甲方提供的数据标准进行生产,不合格产品甲方有权利不接收。”
钟意点点头:“是的,这条合约没问题。”
“中文合约是没问题,可是意文的呢?”
“意语当然也是一样的意思。难道你质疑我的专业性?”眼镜翻译怒声道。
王庸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人类会用佯怒的方式来遮掩心虚。你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你放屁!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自诩高素质的眼镜翻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话骂的,让钟意也眉头皱起,忍不住怀疑的看向他。
“恭喜你又进一步,现在转为气急败坏了。需不需要我打开百度,用翻译软件翻译下这条意语合约?”
王庸摸出手机,说。
其实王庸这款山寨机能不能顺利上去网都不好说。平常王庸用他上网就没一次顺利过。
但是用来吓唬眼镜翻译,却是足够了。
眼镜翻译一下子变得面如土色,嘴里只是喃喃道:“我可能刚才没注意到,我再看看,再看看……”
“不用看了。意语合约里除了中文版里的‘乙方按照甲方数据标准交付产品’外,还有一条是乙方需要提供样品供甲方检验,样品合格才能继续生产。这一条意味着什么,我相信钟总应该比我清楚吧?”王庸说。
听完王庸的话,钟意勃然变色。
这几乎是一个致命性的陷阱。按照中文合同,钟氏集团只需要生产出合乎乙方数据标准的产品就可以,数据合格,乙方就不能推托,必须全盘接受产品。
但是加上提供样品这条,一下子成了双重检验标准,即使数据合格,乙方也可以说样品不合格,拒绝接受钟氏集团的产品。这样就一下子将钟氏集团的资金给套牢了,为了生产这批产品的前期投入全都打了水漂。
这个陷阱,未必能够动摇整个钟氏集团的根基,但是钟意所主导的废旧能源再利用部门肯定会陷入困境。
这是钟父特意交给钟意的一个摊子,这家分公司对钟意来说至关重要。而这个陷阱相当于把钟意推入深渊。
也不怪钟意反应如此剧烈。
“安德里亚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如果你们是蓄意欺诈,我将会提交司法机关!在华夏这块土地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为所欲为的!”钟意拍案而起,冷声道。
而王庸则尽职尽责的将钟意的话翻译过去,当然还带上了点威胁的口气。
这登时让两个意大利客户脸色苍白,络腮胡子的安德里亚一个劲的说着“误会”,解释自己这边根本没有欺诈的想法,全都是翻译的失误才导致了这个乌龙。
对于安德里亚的说法,见惯了商场尔虞我诈的钟意不置可否。
要说安德里亚存心欺诈,钟意估计他们未必敢,毕竟对方也是知名公司。但是若说毫不知情,钟意打死都不信。
这年头在商海里打滚的老狐狸,哪个嘴上不粘着两根鸡毛?
不过,问题的根源嘛……
钟意想着,目光缓缓看向眼镜翻译。
看到钟意瞧向自己的目光,眼镜翻译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
“钟总,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注意到这条,是我疏忽。我以为中文合同里也写了需要提交样品。对不起,对不起……”
眼镜翻译点头如捣蒜,企图用这种低姿态获得钟意的原谅。
不过钟意脸上波澜不惊,就连王庸都看不出此刻这个女人的想法。
半晌,钟意终于缓缓开口:“本来出了这种纰漏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不过念在你初犯,又是老熟识,可以饶你这次。”
“谢谢钟总,谢谢钟总。”眼镜翻译听到钟意的话,如逢大赦,赶紧作揖谢恩。
“别急着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放过你可以,但是你必须交待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一个小小翻译断然不敢玩这种花,背后若是没人指使就邪门了。
而背后那个人,才是钟意最该警惕的。
“没……没人。”眼镜翻译迟疑一下,摇了摇头。
“看来你准备一个人扛下来了,很好。那你后半辈子准备在监狱里度过吧。”钟意泛起一抹刺骨的笑,说。
眼镜翻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瞬间就改口了:“钟总,不要啊。我愿意……”
“愿意你麻痹!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却听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眼镜翻译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大耳刮子扇倒在地。
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吱吱呜呜哀嚎不停。
“保安!带出去!送他进号子太便宜他了。敢在我孙兴的眼皮底下动手脚,不给他点厉害瞧瞧,难出心头这口恶气!”
却是孙总骤然出手,把眼镜翻译打翻在地。
而紧接着就有两个保安冲进来,麻利的不像话的把眼镜翻译拖了出去。
“钟意,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理这家伙,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我爸从两把西瓜刀起家,一路砍到现在的地位。我这个当儿子的别的没学会,杀人整人还是有一手的。”孙兴拍着胸脯说。
面对这一幕,钟意就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一般,挥挥手,道:“随便。”
然后就继续跟两个意大利客户交涉起来。
有了合同陷阱这个风波,意大利客户理亏在先,却是不得不被老练的钟意狠狠宰了一刀,丢掉足足好几个百分点的利益。
直到新合同签订完毕,两个意大利客户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一副肉疼的模样。
临走时,两个意大利客户则怨愤的看了一眼孙兴,那目光,似乎有无数话要说。
而孙兴则面色微变,嘴里说着去洗手间,找借口溜掉了。
刚进洗手间,孙兴就狠狠撕开衣领的领带,用力摔在了地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妈的,弄死你一万次都死不足惜!”孙兴脸色狰狞,怒声道。
连续用凉水冲了数次脸,孙兴才渐渐平静下来。
“还好今晚我双重保障,还有一招没用。待会就让你个浪蹄子跪下喊爸爸!”
孙兴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抹猥琐的笑容荡漾在他脸上,久久不散。
第五十二章 豆蔻梢头二月初
洗手间里发生的一切钟意自然不知。
此时钟意正吩咐秘书将合同存档,安排几位高管接下来的生产任务。
又是半小时过去,钟意才安排完毕。
所有人都散去,只剩下了钟意跟王庸。
可怜的王庸此时已经双眼惺忪,快睡着了。
“结束了?”察觉到气氛不对的王庸揉揉眼,问。
钟意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王庸,点点头。
“结束了。刚才……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这次真的要栽一个大跟头了。”钟意对王庸道谢道。
王庸摆摆手:“谢就不必了,不实际。把今晚的加班费先给了就行。”
钟意愕然,感情在王庸眼里这个忙才值几百块钱的加班费。
“我说,有一点我不明白。刚刚你怎么就能让那个孙子把人带走呢?你看保安进来那速度,简直神速啊,明显是安排好的。这你都能忍?”王庸不解的问。
钟意却叹了口气:“不忍又能怎样?这间公司是我爸当初跟几个朋友一起创立的。孙兴的父亲当初出资占股,属于元老级别,在公司老人里很有威望。还有就是孙兴父亲十年前就已经是道上龙头了,这几年虽然在努力洗白,可是在道上的影响力仍然不容小觑。开公司,总会需要用到点特殊势力的。所以我只能忍。”
“哎,你也不容易。”王庸同情的看一眼钟意。
没想到这位看似冷傲的大小姐背后,还有这么个错综复杂的困局。
穷难,富也难。穷是怕吃不饱喝不暖,富却是怕再次回到吃不饱喝不暖的日子。
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活得容易。
两人相对无言。
片刻后,钟意将手里资料一整理,道:“走吧。我把资料放回办公室就回家。”
然后迈步往门外走去。
王庸看着钟意制服下挺翘的屁股,忍不住吐槽一句:“没良心,刚说了给加班费的,转头就不提了。”
然后跟在钟意身后追出去,恬着脸胡扯:“刚才我应该帮你挽回不少损失吧?得有八位数吧?”
钟意自然知道王庸心思,无非惦记那点加班费。却故意装作不懂,冲王庸莞尔一笑,说:“你猜。”
王庸头一回见钟意笑,虽然没到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地步,倾倒一个加强连的男人却是没问题了。
这冰山女人,笑起来还蛮漂亮的。王庸心里嘀咕道。
“我猜啊。”王庸搭着话,仰头看了眼天花板。“猜完了。”
“猜完了?”钟意一愕,惯性问道。“多少?”
没想到王庸狡黠一笑,冲钟意说出两个字。
“你猜。”
“……”钟意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要打人泄愤了。
眼见情势不妙,王庸赶紧用尿遁**。
钟意则气咻咻的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洗手间里,王庸正好跟孙兴擦肩而过。
被王庸破坏了好事的孙兴蓦然停住脚步,就像一条毒蛇盯上了猎物,用渗人的笑声道:“小子,你完蛋了。”
吓得王庸面色一变,慌忙摸了摸下面。摸完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我蛋明明没事,你怎么能说它完了呢?”
“艹!”孙兴这才发现自己遇见了个滚刀肉,油盐不进。
威胁没成,还被他恶心了一把。
不过自幼从特殊环境下长大的孙兴什么人没见过,滚刀肉他见得更多。到了最后全都老老实实变成五花肉被切成碎片。
这个王庸也不例外。
“砰!”
孙兴用手比出一个开枪的动作,对着王庸太阳穴指了指。
然后转身而去。
临走时的嚣张跟阴狠,让王庸眉头一皱。
“这家伙,是条焦尾巴蛇。骨子里透着股阴劲,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咬一口。得小心。”王庸自言自语道。
焦尾巴蛇,就是竹叶青。尾巴焦红色,体积不大,咬人的时候却无声无息,防不胜防。
王庸在东南亚丛林里没少见过竹叶青,它们咬人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利索的放完水,王庸提上裤子往钟意办公室走去,催促钟意赶紧回去。
从开车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个钟头了。钟心今天的课程也算是浪费了,好在给钟心垫了个底,埋在钟心心里的那点国学热情能引领她学下去。
到得门口,王庸举起手刚想敲门。
可是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王庸做出一个堪称下流的行为。
偷窥。
就像是战场上保命的第六感,王庸没征兆的就弯下腰,把眼睛对准了门缝。
这种感觉让王庸都没来得及阻止自己的不端品行。
而透过门缝看到的一幕,则让王庸倒吸一口凉气,小腹一股邪火瞬间升腾起来。
只见窄窄的门缝里,钟意斜靠在办公桌上。
她脸色潮红,就像是燥热一般解开了衬衫的第三颗扣子。一大片雪白瞬间从衣服下跳出,好似两只蹦蹦跳跳的大白兔。
钟意双眼闪动着丝丝迷离,一双白嫩的玉手情不自禁抚上胸口那片雪白,然后缓缓伸进胸罩,探上峰顶。
五指作拈花状,轻轻捏住那粒东西,挑逗两下,钟意发出一声沉醉的低吟。
只是随后钟意就一个激灵,惊醒过来,飞速的把手抽出,脸上全都是羞愧。
试图把衣扣扣好,而系扣子时候不经意对雪峰的触碰,又让钟意一阵颤抖。
焦躁,烦乱,意乱情迷。一种迷乱的情绪瞬间在钟意眼中升腾,终于攻破钟意的防线。
钟意一下坐上了办公桌,自幼形成的保守心理让她做不出什么过分动作。但是此刻的表现,也让门外的王庸看的口干舌燥,躁动不已了。
裹着黑丝的两条大长腿紧紧纠缠在一起,不断的摩擦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紧。
随着一声释放般的低呼,钟意水汪汪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满足又空虚的目光,而钟意整个人也顷刻间瘫倒在书桌上,轻喘不已。
咕咚,王庸狠狠咽了口唾沫。
钟意竟然在自己那个!目睹了整个刺激场面的王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钟意也不能免俗,忍不住了就要释放一发?
不对!
王庸刚想着,猛然察觉了不对。
因为刚刚释放过的钟意眼神再次迷离起来,这种明显违背生理的现象引起了王庸警觉。
咚咚咚!
王庸用力敲起了门,一边敲门一边喊:“钟意!该回家了!”
王庸的声音好似暮鼓晨钟,传进钟意耳朵一下子让钟意清醒过来。
感觉到衣裙下的泥泞,钟意脸色顿时红透。
一边开口回应着:“马上!我换个衣服,你别进来啊!”
一边迅速整理着不该有的痕迹。
半晌后,钟意自觉差不多了,才喊王庸进来。
只是嗅到空气中那靡靡气息,钟意顿时心又凉了半截。
“该不会被他发现吧?如果被发现就坏了!我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钟意担忧的想着。
而王庸走进来之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埋怨着钟意:“这都几点了,都耽误了三个多小时了。说好了,今天得要两倍的加班费啊。”
“放心,少不了你的。”钟意的心稍微放平,恢复冷淡的声音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咦,这是什么?”王庸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在钟意办公室里东张西望看个不停。当他看到办公桌上一盆盆景后,忽然叫道。
“好像是豆蔻。”钟意扫了一眼那盆盆景,说道。
这是今天下午时候秘书拿进来的,说之前那盆文竹枯死了。所以换了盆豆蔻。
豆蔻年华,这是一个让所有女人都怦然心动的词语。
何况这盆豆蔻也确实漂亮,翠绿的叶子配合裂开的鲜红果核,形成一种明艳动人的颜色搭配。
所以钟意没反对,留下了它。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好东西。”王庸赞叹一句。
不过紧接着却话锋一转:“可是,你知道此豆蔻非彼豆蔻吗?”
“什么?”钟意一愣。
没明白王庸说的“此豆蔻,彼豆蔻”什么意思。
“刚才我吟的那两句诗就是描写豆蔻的,后两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形容豆蔻花开一路。你觉得你眼前这个玩意能花开十里扬州路吗?”王庸指着那盆豆蔻问。
钟意疑惑的看看,确实,这个豆蔻只有果实,哪里有什么花。
“难道这不是豆蔻?”钟意奇怪的问。
“是豆蔻。不过不是我们华夏的草豆蔻。它叫做肉豆蔻。”王庸眼神锐利的盯着那盆豆蔻,解释道。
“肉豆蔻?原来还有这么多豆蔻。好了,没时间管它到底是什么豆蔻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想必钟心已经在家等急了。”钟意看了那盆豆蔻后,只觉之前的那种燥热再次袭身,让她有点无法抑制。
她真怕在王庸面前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来,那就丢死人了。
而王庸却像是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盯着那盆豆蔻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笑什么?”钟意不悦的道。
“笑你。”
“我有什么可笑的,无聊!”钟意有些心虚的道。难道自己的异样被他发现了?
“笑你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你看这肉豆蔻的果实像什么?”王庸摘下一个裂开的豆蔻果实,举到钟意面前,问。
钟意只看了一眼,就脸色绯红,一脚冲王庸踢去。
“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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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男的喂狗,女的留下
因为那粒肉豆蔻的果实实在太像女人的某个隐秘部位了。
尤其裂开的夹缝里露出的那点殷红。
要不是王庸提示,钟意还真没发现这一点。
“又不是我让它长成这样的,干吗说我下流?”王庸很委屈。
“谁让你说来!”钟意振振有词。
“真是躺着也中枪,我明明是好意。我只是想用这个东西的形状告诉你,肉豆蔻其实也有另外一种功用。”
“另外功用?”钟意疑惑的看着肉豆蔻,蓦然想到自己异常的状态,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没错。其实这种肉豆蔻植物,生长在东南亚雨林。在它的原产地,这种香料也一直被当做崔情剂来使用。肉豆蔻的假种皮可以起到刺激肠胃,增加食欲的效果,甚至能调动人体的循环系统,升高体温。而肉豆蔻中含有的肉豆蔻醚能够兴奋和致幻作用。这是一种有毒物质,进食少量即可产生幻觉,并有超越实际的快乐感觉。不过,效用更大的还要属那粒真正的种子了,因为其中的肉豆蔻醚含量更高。”
“所以,从罗马时代开始,肉豆蔻种子就成了崔情剂的核心原料。在18世纪的时候,欧洲的绅士们都会随身携带肉豆蔻,以及研磨工具,随时准备奔赴香闺战场。只是,肉豆蔻的种子毒性不弱,如果吃下两粒种子,就可能丧命。估计,因此‘阵亡’在香闺之中的绅士也不在少数。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不过如此了。”
王庸给钟意普及了一下有关肉豆蔻的历史。
钟意听罢,脸色就登时变得不自然。很明显,她之所以会出现异常状态,就是因为这个肉豆蔻的致幻跟崔情作用。
轻轻扒拉了下肉豆蔻盆栽里的土壤,王庸道:“土壤表层比较松软,颗粒感十分细腻。就像是经过特殊研磨一样。距离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看来这盆栽的土壤也被动过手脚,应该是掺杂了肉豆蔻的研磨粉末。对方对你是志在必得啊。”
钟意表情不断变幻,眼中喷薄着熊熊怒火。
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谁,连想都不用想。整个集团公司敢这么对钟意,又对钟意有图谋的,也就孙兴一个人而已。
如果今天没有王庸在的话,自己很有可能要在办公室忙碌到凌晨左右才会回家。那时候,恐怕自己早已经吸入了超量的肉豆蔻致幻气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钟意忍不住打个冷颤,不敢继续想象那种场面了。
早已经守候在外面的某人,肯定会伺机而入,做出让人发指的事情来。
钟意脸色逐渐变得冰寒,眼中射出丝丝煞气。
这个执掌钟氏集团半壁江山的女人,终究不是一只温驯的羔羊。否则又如何能稳坐总裁位置如此之久。
“刘莉,你来我办公室一趟。”钟意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秘书处,说。
随后,就见一个打扮妖冶的女子推门进来。
一进门,首先眼角瞄向那盆肉豆蔻,目光在豆蔻上稍作停留,随即挪开。
不过这个小动作却没逃过王庸的眼睛。王庸玩味的看着刘莉,准备看一出好戏。
看钟意这个冷面母虎会怎样处置敢于设计她的人。
“交待你的事情都作完了吗?”钟意像是拉家常一样,轻描淡写的问。
“报告钟总,已经作完了。”刘莉眼睛一眨,带着三分的媚态。
“嗯,很好。我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没有整理完,你帮我整理下吧。我有急事要下去一趟,半小时后回来。到时候把整理好的资料交给我。”钟意说。
刘莉点点头。
钟意指了指办公桌:“就在这里弄吧,赶时间。”
刘莉微微犹豫,却没质疑,而是选择了听从命令。
见刘莉开始整理资料,钟意才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转身离开办公室。
见到钟意这一手布置,王庸不由在心底暗赞。这女人好手段,不仅教训了刘莉,还能顺手拔掉一颗扎人的钉子,一举两得。
而钟意跟王庸出去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呆在隔壁的一间办公室静静等待。
总裁办公室内。
刘莉娴熟的整理着资料,这次的工作量不小。钟意要求她在半小时内完成,却是丝毫没有偷懒的空间。
不一会,她就额头见汗,细密的汗珠流到鼻尖给她增添几分异样的妩媚。
“奇怪,怎么这么热?”刘莉有些烦躁的拉了拉衣领。
而这个动作不仅没有缓解她的燥热,反而让她心中骤然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觉。
“哦~~”
刘莉可不是钟意那般能忍耐的人,十几分钟而已,她就已经被肉豆蔻的香气侵袭,产生了幻觉。
本来就穿的少的身上,在她刻意的撕扯下,已经春光乍现。大片的雪白嫩肉呈现在空气中。
一双躁动不安的手疯狂揉搓着,痛苦却又欢愉的表情尽情流露。
藏在办公桌下面的一双雪白丰腴的大腿不断耸动,左右看看没人,刘莉一咬牙,索性将手伸向了下面……
而此时,孙兴正带着一丝贼笑悄悄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当他靠近门板,听到里面传来的宛如哀泣的诱人声音后,顿时荷尔蒙激素分泌。
再也不管什么,砰一声踹开房间门,扑向了那个背对着门口的女人。
**,一触即发,一场别样的战斗就这样发生在总裁办公室里。
“似乎可以去看看了。”王庸耳朵一动,敏锐的察觉到了隔壁传来的动静。
钟意眼中噙着一抹刀光般冰寒的笑意,走向自己办公室。
“两位就这么吝啬,都舍不得花钱开个房吗?”
推开门,钟意双臂环抱胸前,淡淡道。
这一句话差点将苟且的两人魂儿惊飞。
如一头猪般拱在刘莉胸前的孙兴猛然抬起头,当他看清身下女人面容后,愣住了。
“怎么是你!”
“不是她,你还想是谁?”钟意缓缓走进办公室,如一个法医,用解剖动物的眼神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那种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钟总,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刘莉慌了,赶紧穿好衣服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钟氏集团的员工了。至于孙总,我虽然没有权利直接撤销你职位,但是我会提交董事会商议。”钟意冷声道。
说完,不顾刘莉的哀求哭泣,钟意转身走出办公室。
“哦,对了。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这间办公室,那就送给你们了。继续吧。”
钟意再次出口诛心,扬长而去。
“妈的!劳资被这个臭表子算计了!”孙兴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愤怒的说道。
“孙总,你一定要帮我求求情啊,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这盆栽我也按照你的吩咐放在了钟总办公室,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刘莉抱住孙兴大腿,哭道。
“滚开!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什么用!再纠缠,小心老子把你卖去石桥巷当鸡!”
孙兴一脚将刘莉踢开,走掉了。
刘莉则呆呆的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走出办公室的孙兴脸上全都是杀气,从小到大,他没吃过这种亏。
今天设计好的计划全都失败,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做王庸的司机!
“一个小人物也敢跟我叫板,我就让你知道,在这天泰城里,再厉害的小人物也捅不破天,最后还是只能变成一堆臭肉!”
孙兴说完,摸出那部象征着奢华的手机。
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
“龙泰路,奥迪a8l,男的喂狗,女的留下。”
第五十四章 杀生
春秋战国。
天泰市鼎鼎有名的高级会所。更加有名的是会所背后的主人。
孙藏龙。
一个十年前凭借一把西瓜刀砍上玉皇顶,结果了当时黑道老大,成为天泰地下势力教父的传奇人物。
每个初次混黑的小痞子说起孙藏龙这个名字都是眼神迷蒙,充满向往。
只可惜现在不是十年前了,那个一人一刀单挑江湖的时代再也不会出现。
所以孙藏龙很理智的转型,借助投资钟氏集团的时机,一下子洗白,成为天泰市风光的企业家。
这家春秋战国会所就是孙藏龙近些年着力经营的重点产业。
能走进春秋战国的人没有一个平民,就像华夏历史上那个动荡无比却又百家争鸣的年代一样,能在史书里留下一笔的,无不是当时的传说。
春秋战国会所看场子的安保人员,也都是孙藏龙精心挑选的。
此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拿着手机,正发呆。
半晌,似乎下不了决定。
“怎么了,陆虎?”一个有着阴鹜眼神的中年人走过来,问道。
跟名字一样有着霸道冲击力的陆虎男人,无奈的揉揉脑门,回答:“是孙兴的电话,要我干点脏活。”
“去就去,咱们本来不就是干这个的?”
“可是我有预感,这次恐怕不好善后。龙泰路,那可不是一个安宁地方啊。”陆虎感叹道。
阴鹜男人吸一口烟,徐徐吐出一个烟圈,道:“陆虎,说句不好听的,孙爷的这个地下江山早晚要交给孙兴。咱们这批人虽然勉强称的上老臣子,可也正是这三个字会招来杀身之祸。你觉得以孙爷的手段,会给儿子留下一个动乱的摊子吗?他肯定会在走前把不安因素都清理干净,好让儿子接手。孙兴虽然不是什么名主,可好歹名正言顺。咱们能提前表表忠心,还是要表表的。”
陆虎脸上有些不快,却没说什么,只是闷哼一声,算是勉强同意了阴鹜男人的观点。
无他,只因为这个阴鹜男人是孙藏龙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妖刀。是一个人反杀十几个人眼睛都不眨的血腥角色。
“去吧。带上杀生。”
陆虎微微犹豫,道:“杀生刚刚提上来,这样合适吗?”
阴鹜男人没有解释,只是轻轻道:“没有合适不合适,只有值不值。”
说完,转身走了。
陆虎叹口气。
这就是江湖。再有前途的马仔也是马仔,必要的时候都是用来牺牲的。
介杀生这个从斗狗场里提拔上来的马仔,身手好,够狠辣,做事又干净利落。本来陆虎极为看好他,但是这次恐怕要把他推出去了。
杀人,摆得平还好。摆不平,就得有人顶缸。
总不能是陆虎自己去顶。
“可惜了。”陆虎喃喃说着。为这个介子推的后人感到遗憾。
同样的姓氏,他本来可以像祖宗介子推一样,辅佐重耳谱写一段传奇。
但是现实却将他的传奇无情扼杀在起步阶段。
这就是命。
重重起身,陆虎喊上那个叫做介杀生的平头年轻人,出了场子。
这一夜,但愿一切顺利。
龙泰路上,王庸驾驶着钟意的奥迪a8风驰电掣般前行着。
王庸脸色平淡,不发一言。
钟意坐在后排,从后视镜看着这张平静的脸,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一晚上,王庸给了钟意许多震惊,而钟意也给了王庸些许震惊。
两个人都有点重新认识彼此的意思,只是这种认识只能藏在心里。
吱一声,高速行驶的奥迪忽然急刹停住。
钟意在惯性带动下头部差点撞到前排座椅。
“怎么了?”钟意问。
王庸没说话,而是谨慎看着前方横亘在路上的一辆丰田商务面包。
在面包车一端的马路牙子上,蹲着四个人。一闪一闪的烟火光芒闪烁在黑夜里。
四个人就像没有看见奥迪车一样,闷声吸着烟。
“他们是谁?”钟意也看见了那四个人。
“不知道,你不要下车,我去看看。”王庸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诸位,能否借光让行下?”王庸扫了四个人一眼,道。
体积不小的丰田面包横亘在路中间,将路堵得左右两边只留一点缝隙,无从通行。
四个人吧嗒吧嗒连抽几口烟,半晌后才有一个人抬起头,冷冷看了王庸一眼,说:“车坏了。给两万块钱修车就能过去。”
“讹诈?”这是王庸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当王庸看见几人夹着烟的手指后,瞳孔蓦然一缩。
四个人手指跟虎口上全都有一层老茧,那种老茧,是长期握刀才会留下的。
当然不是平常的菜刀,而是黑道专用的砍刀。
这四个人来者不善。
“两万?可以。”车里面,钟意开口了。
她也看出不对,想着息事宁人,能给钱就给钱。
只是钟意这话,却让四个蹲着的人都笑了起来。
“哟,遇见肥羊了这是。那行,一人两万,给吧。”
“你们……欺人太甚!”钟意忿忿道。
一人两万那可就是八万了,这比抢银行赚钱都快。还没风险。
“不给的话,那对不起了。此路不通。”四个人笑的阴险,看向钟意。
钟意借助昏黄的灯光看着为首的横肉大汉,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只是还没等钟意想起来,横肉大汉后面的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就走了上来。
“小娘们挺标致,大爷有一个乐器好久没用了,你给大爷吹下怎么样?”
即便不懂具体意思,钟意也听出不是什么好话。
横眉冷对,冷冷道一声:“滚!”
这一声倒是完美表现出了冷面总裁的气质,把两个混混惊得一愣。
但也就是一愣而已。随即两个混混就大笑起来。
“卧槽,冰山总裁型的!咱们天泰市什么御姐、萝莉、教师、空姐都有,就是没总裁型的。因为那些娘们没一个真的做过总裁!别说,就她最像!”
“像,像,像!还是极品货色,瞧那两条腿,被她夹死都心甘情愿啊。”
两个混混不堪入耳的言语让钟意又怒又羞,可是又无可奈何。
这时,却听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个正哈哈大笑的混混同时捂着脸,翻倒在地。
“说就说,提什么教师!不知道老子是教师啊!”王庸气愤的道。
“小子,找死!”
被一下扇翻的混混气急败坏的爬起来,二话不说从路边绿化带里抽出两把明晃晃的砍刀,就往王庸头上看去。
下手狠辣,又快又急。一看就不是生手,手底下没准沾了几条人命。
“才演了这一会就演不下去了?看来你们需要去专业院校进修下,学学什么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啊。”
王庸冷笑一声,脚步一挪一闪,就避过了两柄砍刀。
微微弓起的身子好似牛角晃动,猛地撞向前。
两个混混同时被王庸撞翻在地,肩窝处塌陷下去一块。
“疼!疼死我了!”两个混混捂着肩窝大叫,那块的骨头怕是断了。
见王庸一撞之下,威力若斯。横肉男人不禁眼睛一缩,继而腾起一股杀气。
“好小子,看不出来是个练家子!我好久没活动了,正好拿你练练手!”
横肉男人迈出一步,气势如一台油门轰满的路虎。
看见这一幕,钟意蓦然变色。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
陆虎!传说中能跟野牛角力的凶残家伙!
王庸对上他,有几分胜算?
钟意忧心忡忡的想着。
啪一声抖手,陆虎摆出一个架子。
王庸眼角一跳,看出这下的不凡来。
这是三皇炮锤。这门功夫沉稳刚劲,快猛凶悍。发力气劲合一,刚柔相济,气势勇猛。常以利斧破硬柴的劲力表现出勇往直前所向无敌的气势。
但凡练这个的人,无不身高马大,一身铁罗汉的模样。
眼前这个家伙正是练三皇炮锤的好料子。
轰,一拳。
没有花哨,没有招式,就是简单的抡拳砸下。
陆虎的三皇炮锤剑走偏锋,没有烦杂的花哨,却将三皇炮锤的霸道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拳发出,拳风吹拂的王庸头发根根后仰,可见这一拳的力道。
面对如此凌厉凶悍的招式,王庸不敢迎接,转步躲闪,一脚踹向陆虎命根子。
王庸不像陆虎,打架还要讲究个门面好看,很少用阴招。
王庸学的都是杀人技,插眼、锁喉、撩阴都是必学招式。
王庸一出脚,就遭到了陆虎的鄙视。
“卑鄙!”陆虎大吼着,却不得不躲闪。王庸那一脚的劲道不比他小,如果踢中了,他当场就得断根丧命。
愤怒的陆虎不再留手,恍若王八拳的拳法从他手上流出,却无不带着三皇炮锤的刚猛。
这家伙是个粗人,却粗到了一定境界。如果有三皇炮锤宗师看见,一定会忍不住收他为徒的。
王庸就像是暴风骤雨中的小舟,飘摇动荡,左躲右闪,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钟意面色逐渐变得苍白。如果王庸都挡不住的话,那钟家的其他保镖更加无法抵挡,求援也是白搭。
钟意现在才知道以前混黑的那批老人是多么的凶残,远不是现在细皮嫩肉纹个大猫就当老虎的年轻人可比。
而她也明白了以前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找孙藏龙这个枭雄合作。不割肉饲鹰,就得舍身饲虎。少一块肉总比少一条命强。
这是生存法则,也是无奈之举。
但是现在,这头恶鹰已经不是一块肉能够满足的了,难不成真的将命都喂给它?
这一思念间,另一边的战局却是已经接近尾声。
在陆虎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侵袭下,王庸已经显露败像。被逼到一根电灯杆下,再无退路。
陆虎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如一辆真正的越野车,要将王庸碾压在车轮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碾压,就见早已不支的王庸轻飘飘探出两指。
同样的阴损,同样的卑鄙。
陆虎双眼**个正着。
这一下不轻不重,没伤到陆虎眼睛,却让陆虎短暂失明。
随后就见一直左支右绌的王庸飞起一腿,如大斧伐树,将陆虎扫倒在地。
那抡起的弧线,比陆虎更加霸气,比陆虎更加像是一辆碾压所有的霸道越野。
第五十五章 近战无敌的拳法
眉毛一挑,王庸看向闷声倒在地上的陆虎。
一个玩suv的怎么能跟玩坦克的比?
动力再足的路虎也不过是汽车,成不了99式主战坦克。
唯一站着的平头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他将手里的烟头弹在地上,抖了抖身子。
刚才王庸那一脚凌厉霸道,好比破门的消防斧,让人看一眼就充满畏惧。
但是他不会。
从斗狗场出来的他,十分清楚自己性格跟那些笼中斗狗很像。
一旦遭遇绝境就会死命相搏,咬住不放。就算遍体鳞伤,也要把敌人的喉管咬断。
所以他在斗狗场的时候,就连那只最为凶狠的比特犬都对他望而生畏。
要知道那可是一只重达50公斤的超重比特犬。碾压所有斗狗的意志力跟咬合力,加上超越同类的骨架,让它成为斗狗场的王者。甚至单独面对一头野猪都不落下风。
而介杀生硬是将这只比特犬驯服的服服帖帖,摇尾示好。
原因无他,仅仅因为他是一只狼,一只有着狼子野心的饿狼!
“杀生,做……掉他。”倒在地上的陆虎艰难说出一句话。
王庸一脚把他胸骨踢断,每喘一口气都痛的冷汗涔涔。这一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嗯。”没有多余的语言,介杀生只是简简单单往前站了一步。
伸手抱拳,对王庸道:“介杀生。”
王庸看一眼这个名字凛冽如刀的男人,道:“王庸。”
就像是有默契一般,两人再无一句话,同时摆出一个拳架,开始了搏命厮杀。
介杀生用的是这几年在华夏颇为流行的咏春拳。
王庸一搭眼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的小念头至少练了十几年以上。
也就是说,这又是一个从学会走路就开始练拳的妖人。
噗一声,介杀生手臂平出,一式桥手直击王庸下颌。
狭小范围内骤然爆发的寸劲犹如轮胎爆炸,惊得人耳膜嗡鸣。
介杀生简简单单一个桥手,意、气、神,手、身、步合一,咏春拳的基础招式小念头,让他打出了宗师气质。
这样一个人,竟然只是一个马仔?
王庸碰了介杀生一招,隐隐觉得手臂发麻。不由质疑介杀生这种角色怎么只混到这种地步。
而一招对碰之后,两人对于对方实力均有所了解,下一步出手不再保留,手上杀招也是频频闪现。
王庸拳势一变,身体伏低,已经变成了形意的架子。
咏春拳这几年被捧的很高,被誉为近战无敌的拳法。
虽然这话有一定的夸张,但是却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咏春拳在近战中的犀利。寸劲勃发,穿透力犹如刀匕,让人防不胜防。
跟咏春拳高手对阵,就像是跟一个拿着匕首的人对阵一样,要时刻提防他的寸劲。
而能够遏制咏春的,也就形意了。
见王庸拳势突变,介杀生先是一愣,随即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形意路子克制咏春,但是练拳练到这个份上,全看个人功力,所谓的套路克制几乎就不存在。
真以为存在套路克制的,那不是天真,而是幼稚!
带着几分嘲笑,介杀生之字进马猛的往前一突,寸劲瞬间爆发,轰向王庸丹田。
等王庸落手要接的时候,介杀生忽然撤了劲气,一步后退出去,重新摆出一个问手桩,带着一抹笑意看着王庸。
很显然,介杀生用这招耍了王庸一把。
王庸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谁被耍了都不会开心的。
摆出问手桩的介杀生毫不在意王庸的眼神,没有实力的眼神再凶狠也不能杀人,不过徒增笑耳!
啪,介杀生轰出一记日字冲拳,这下出其不意,速度极快。
本以为能够重创王庸,谁想,介杀生手势才一动,王庸横着的手掌就应势而出,掌锋如刀,轻轻扫过介杀生手腕。
就是这么轻轻一下,介杀生手腕上登时泛起一道淤痕,好似被牛皮鞭抽中一样。
介杀生愕然,随即不服气的再打出一拳。
谁知这次王庸比他还快,介杀生拳路还没打出,王庸的蛇形已经到了眼前。
要不是介杀生躲闪的快,立马就会落个手腕断裂的下场。
“怎么会这样?”介杀生心底大为震惊。
仔细观察王庸动作,当他看见王庸那看似随意横在身前的双手后,蓦然懂了。
形意横手!
形意里的横,气机一动既为横。对方动,我便动。
而介杀生的问手却是攻击性的架势,拳要摆出去,做攻击态势。
手一出,先机就丢了。正中形意横手的套路。
这便是形意拳中的“随感而发”。
随感而发,不是那种见谁都想抽,或者碰你一下你都控制不住自己抽了人家,这不是随感而发。真正的随感而发如果在比试时,练形意的人将精神集中放在对手身上,对手一旦动了攻击的意,你就立刻能感觉出来,而不是拳头出来,你才本能的去格挡化解。
形意的横,是万物之初始,应感而来,所以形意的横最复杂,不是三言二语就能说清楚,即使说清楚也未必能做到。此横是意,再进一步便是道。
可惜王庸也仅仅碰触到了“意”的薄膜而已,更别说“道”了。
即便如此,却也足够对付介杀生了。
介杀生不以为然的套路克制,被王庸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次,却是换成王庸笑了。
一如介杀生之前的嘲笑,王庸做的更甚。
那抹嘲笑让介杀生心里极为不舒服,眼中杀气迸发,如一头饥不择食的饿狼。
饿狼,王庸见过。大西北每年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都会有饿狼出没。那是从邻国流窜过来的真正野狼,被吹上天的藏獒面对它们可能连五个回合都撑不住。
即便是这种狼,在王庸面前也抖不起威风。王庸一人一刀将它们杀退在风雪中,自己所付出不过是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已。
介杀生,看着凶狠,究根到底不过吓唬下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而已。
横拳翻转,王庸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拳锋带动空气呼啸,拉出声声虎啸,昭示这片山林王者的存在。
形意炮拳!
比陆虎的三皇炮锤猛烈十倍,王庸筋肉寸寸虬起,骨骼咯咯作响,全身都在剧烈跳动,好似一枚炸膛而出的炮弹,凌空下击在介杀生身上。
刚猛无俦的力道汹涌而至,介杀生面色大变。
他以为陆虎的拳已经很霸道了,没想到王庸的拳更加霸道!
仅仅一拳,再无其他后手。
介杀生就被轰翻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王牌出手,平推即可。”王庸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眯眯说道。
介杀生躺在地上,目光闪动。
那眼神里传达的是不甘与决绝。
身体一滚,介杀生手伸到绿化带里,摸出一杆枪头。
小手臂长,精钢打造,一把寒光闪烁的长枪枪头。
王庸见过用枪的高手,一丈三的长枪舞的龙蛇并起、吞天食地,让人退避三舍。可是王庸没见过用枪头的高手。
一杆枪头,能舞出什么花来?
王庸很疑惑。
而进入血沸状态的介杀生告诉了王庸答案,头一回让王庸知道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舍身忘死、玉石俱焚的枪法。
第五十六章 杀人刀
介杀生右手持枪头,左手呈手刀。以手为刀,双刀交错,好似一只翩飞的蝴蝶。
王庸忍不住低呼一声:“八斩刀!”
八斩刀是咏春拳里的一种独有的刀法,取名“八斩刀”并不是指刀本身的名称,而是指这套刀法的统称。刀的本身可称之为合掌刀,它是有两把一样大小的刀组合而成的。若把它分开后,交叉平放看似一只蝴蝶,所以亦有人称为蝴蝶刀。
这门刀法本来是一长、一短双刀。不过八斩刀到一定的境界后,手上有无刀都行,因为练的是法度,所谓的“八斩刀”,即刀法也是运用“永”字八法的法度,故命名为“八斩刀”。
介杀生别出心裁用枪头跟手刀代替。枪头可刺可切,比刀少了分狠辣却多了分霸道。手刀可以勃发寸劲,比刀灵活。
这种搭配是王庸生平仅见,所以心中暗暗称奇的同时,也是多加了一个小心。
介杀生嘴角含着一抹轻笑,枪头在手之后他的气质一变,从之前的饿狼变成了荒野独狼。
饥寒的饿狼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单走的独狼。它们才是真正的猎杀者,面对老虎都敢斗上一斗的家伙。
王庸将介杀生的危险系数提高几分,心中不免动了杀意。
这种人如果斩草不除根,早晚会让他重新起来。到时候钟意就有的受了。
“嘿”,王庸吐出一口浊气,好似刀剑喷的虚空猎猎作响。
接着就见王庸好似一只大熊,团身撞向了介杀生身前。
介杀生踩着角马,偏身绕行,避过王庸熊撞。
手中枪头冷不丁刺向王庸肋骨。
王庸眉头一跳,从介杀生出手的角度跟力度看,介杀生练的明显是杀人刀!
寻常练武,无论何种门派,都是武德为上,防御为主。进攻趋向的招式老师都是择人而教。介杀生的八斩刀也是如此。
可是介杀生一出手就是冲着要害跟死穴,凶残如一个屠夫。硬生生将法度雍然的“八斩刀”给练成了杀人刀。
其实在军方教科书中都这样描述刀法。
“刀法简单有效,杀人毙命只需要“刺”一种技法便可,但对力量和速度的要求很高,由于杀伤力强常常用于战场撕杀和暗杀,往往一刀毙命成功率较大,又能保证全身而退”。
寥寥数字将刀法精髓总结于此,之后军方则根据各门派的杀招研究出来一套杀人套路。
握刀:直握、横握均可。
攻击部位:眼睛、耳朵、喉管、心脏。
藏刀:双手交叉隐于臂下。
出刀:调整最佳位置,一刀到位,一击必杀。
旋刀:刀尖接触到对方身体后迅速向右旋转刺入,刀刃的三分二刺入对方身体后,用力向左旋转拉出,加大对方的身体内部伤害成度。
收刀:刀刃在对方身体内部旋转的同时向外猛拉收回,迅速藏刀,不管伤害程度大小,迅速离开不恋战。
这便是所谓的杀人刀了。而练好这个套路很简单,手腕上捆绑十斤沙袋,每天负重练习出刀、收刀一万次。直到手腕不会有分毫颤抖。
半年后习惯成自然,一刀出去,不见生魂。
王庸不知道介杀生是怎么得到的杀人刀习练方法,王庸只知道这家伙至少练了五年以上了。
本来就不俗的咏春八斩刀基础,加上残忍的杀人刀手法,就连身经百战的王庸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哈”!
王庸胸腹一鼓,好似一只大蛤蟆,发出一声雷音。
音波从喉咙滚动进脏腑,一层层一圈圈将王庸气血激活,一根根汗毛倒立起来,密集的鸡皮疙瘩将激活的气血紧紧锁在体内。
没有花招,没有技巧,简单粗暴的一拳。
翻浪劲!
王庸拳随声出,一拳轰向介杀生脑袋,好似炮弹出膛,带着凛凛威势。霸道蛮横,轰碎一切。
介杀生刺向王庸的一枪,竟然隐隐有难以刺入的错觉。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王庸拳势对自己感官造成的影响。
感官分析,王庸这一拳会比自己枪头更快轰开自己脑袋,如果不躲闪,必然会当场殒命。
但是……
介杀生眼中泛起一丝狠意。论拼命,自己还没怕过谁!
十岁那年亲手杀了两个想要拐卖弟弟的人贩子后,他就明白,这个社会善良换不到生活。穷人家的孩子想要往上爬,只有拼命!不然只能是别人攀登的尸山阶梯!
所以介杀生不躲不闪,仍然选择将枪头刺进王庸肋骨。
当初教他咏春的那个老师傅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拳可以搏,自己打人十拳而对手中打中自己三拳己算是成功了,但刀则不同,真的一下也不能搏,一搏就可能丧命,除非同归于尽”。
这个道理他时刻谨记于心。但是今天,他就是要同归于尽!
若是对手没有跟他同归于尽的勇气,那就只能沦为他枪下亡魂!
嘴角拉出一个弧度,介杀生刺下的枪势更猛几分。
王庸当然不会跟介杀生同归于尽。
面对大西北狼群的时候王庸没这样选择,被精锐佣兵团包围的时候,王庸同样没这么选择。甚至被枪塞在嘴里,玩俄罗斯轮盘的时候,王庸也没这么选择。
一个介杀生凭什么逼迫他做出这种选择!
嗡,雷音在王庸体内震动的更加强烈,好像王庸十几秒前的一声吼还在回荡一般。
本来体型壮硕的王庸陡然吸气,身形顿时拔高数分。
而胸腹处的肌肉一下子收敛无踪,露出瘦可见骨的一排肋骨。
下一秒,变高的王庸手掌一翻,对着介杀生兜头盖下一掌。
翻天印!
孙猴子再蹦跶也躲不过翻天印一击。介杀生再算计也在劫难逃!
嗤一声,介杀生的枪比王庸快了一步刺上王庸肋骨。
介杀生心头一喜,看见王庸变招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赢了。
但是当枪尖触到王庸皮肤时,介杀生忽然心里咯噔一下,骇然变色。
枪尖的确刺进了王庸身体,但也仅仅是枪尖而已。想要继续深入的介杀生陡然感觉力道落空,王庸竟然用肌肉锁住枪尖,硬生生把枪势给带偏了。
而下一秒,不等介杀生反应过来,王庸的翻天印已经落在介杀生头上。
雷霆一击,避无可避。
从王庸吸气瘦身,到翻天印下落。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只临战的老猫,身体拱起,陡然发难,一爪将老鼠拍落爪下。
兔起鹘落,酣畅淋漓。
介杀生愕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真的把命拼了进去。
或许,这就是穷人的宿命?还没发迹,就已经倒在了历史车轮下?
只是可怜了自己那个自闭症的弟弟啊。
介杀生缓缓闭眼,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风吹过,灯光闪烁不定。
足足过了十多秒,介杀生预想中的头骨炸裂声音都没传来。
怎么回事?
介杀生睁开眼,却看到那个一招击败自己的男人正靠在奥迪车上包扎伤口。
一边包扎还一边皱眉大叫:“哎呀妈,疼死老子了。”
这画面,似乎不对啊。
介杀生傻愣在当地。
“你不杀我?”半晌,介杀生忍不住问道。
王庸斜睨着介杀生,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杀你?”
这话让介杀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喃喃道:“我是来杀你的,你杀了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杀人是犯法的,我是三好市民,可不会干这种事。走吧。”王庸包扎完了伤口,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发动车子,王庸将油门踩到底,轰鸣的奥迪a8一头撞上那辆挡路的面包,将面包车撞开,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奔向远方暗夜。
而王庸的一句话也轻飘飘传来。
“命拼不回来,机会却可以拼出来。穷人不是天生的,那些坐在豪车里颐指气使的家伙也不是天生的。是一头狼,就别掩盖自己的狼子野心。不让别人知道你是狼,怎么让人给你纵横的山林?”
介杀生呆立在夜幕中,听着这句话良久不语。
“杀生,你不该收手的。他放过你又怎样?照样应该给他一枪!完不成任务咱们几个都得遭殃。孙大少可不是什么好人。”陆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对介杀生道。
介杀生没说什么,他只是轻轻弯腰捡起那柄跟了他十几年的枪头,缓缓抚摸着。
“大概,遭殃的只是我一个人吧?”
忽然,介杀生森然开口。
陆虎一愣,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怎么会?虎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你安然无恙!这么多年,虎哥骗过你吗?相信虎哥!”陆虎道。
然而介杀生只是眼角一垂,不置可否。
就在陆虎稍稍放下心时,一把枪头悄无声息的刺入他的心房,又快又狠,横向一绞,拔刀擦血。就像是平常练习那般自然。
陆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他到死都没想明白,这个从斗狗场出来的马仔怎么就敢对他下手。
一脚把陆虎尸体踢进绿化带,介杀生冰冷的声音低低传出。
“你是没骗过我。不过不是因为你不想骗我,而是因为以前的我没有被你骗的价值。现在有了,所以你只能死。”
说完,介杀生眼神扫向另外两个马仔。
完全不理睬两个马仔惊慌失措的眼神,介杀生如杀猪屠狗,一下一个送走两条命。
远处早被陆虎一伙人破坏的摄像头成为唯一的无言见证。
陆虎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本来为王庸挖的坑,到头来却坑死了自己。
第五十七章 埋子
寂静的夜里,只有奥迪a8轰鸣的声音回响。
坐在车子后排的钟意长久未发一言。
她就目光炯炯看着王庸,似乎在猜测眼前这家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她头一次感觉到无法看透一个人。钟父早就告诉过她,看不透就等于无法掌控,无法掌控就等于风险。
作为商人,回避风险是天性。
所以钟意十分忌惮跟一个看不透的人相处,即便这人只是一个家教老师。
“为什么?”终于,钟意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庸轻轻一笑,他知道钟意想问什么。
放缓车速,王庸随手打开车载cd,一首英文摇滚飘出,一如车窗外的沉沉暮色天光。
“大千世界曾由我主宰
巨浪也曾因我之命澎湃
而今我却在黎明独自入眠
在曾属于我的大道落寞徘徊
凡人生死曾由我主宰
尽情品味惊恐在死敌瞳孔绽开
欣然倾听百姓高歌喝彩
先王亡矣!新王万代!”
歌声悲怆沧桑,尽管歌词充满了不可一世的无限风光,却仍旧掩盖不住里面的凄凉。
“viva vida,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首歌。知道歌里描写的谁吗?”王庸问道。
“亡国之君,路易十六。”
“是啊,亡国之君。who would ever want to be king?一代君王也只能发出这种感叹。回看历史,王侯将相,不过凡人。而生命不息,闪耀出生命最绚烂的色彩,就已经足以不朽。我们谁也没有资格抹杀一个小人物往上爬的决心。如果是狼,我愿意给他一片纵横捭阖的草原,期待他哪天呼啸山林,百兽彷徨。正如这首歌,生命万岁。”
王庸静静说着,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留介杀生一条命。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说的那种人?”
“有些人看一眼就能明白他对未来的渴望。介杀生就是这种人。他的眼睛里有无法掩饰的狼子野心,或者说叫抱负。为了这种野心,他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成功了,就是黄袍加身的路易十六,不成功,便只能沦为刀下鬼。我倒是很看好他能成功。”王庸道。
钟意眉头微皱,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这种人不确定性太大,无法掌控,我不会选择这种人。我宁愿用温和的手段慢慢瓦解孙藏龙的势力。”
听到钟意的话,王庸不禁笑了起来。
“慢慢瓦解?你还是太小瞧一个能够一统天泰地下势力的枭雄了。天泰市这个地方位置特殊,近可辖制齐鲁其他城市,远可辐射京城津门。能统治这样一个枢纽城市的地下王国,你觉得他会是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和善?老虎长久不吃人,不代表他戒了。你一个小姑娘,真跟他撕破脸恐怕连渣宰都不剩。”
“是吗?”钟意不服气的反问。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哂笑,没多说。钟意究竟只是一个商人,这种人或许会钻法律空子,但是绝对不会违反法律。而她的对手,却是一个视法律如无物的家伙。
再高超的商业手段,面对当头一刀,也是水月镜花。所有抱负都沦为一场空。
如果不是因为事情涉及到了自己,孙兴不会放过王庸。王庸是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留下介杀生这么一个暗子的。
围棋里的一种布子方法叫埋子,也叫伏子。刚开始看着那粒棋子孤孤单单无依无靠,一旦大军靠拢时,这颗棋子就摇身一变成为扼喉之势,瞬间将对方置于败亡之地。
而介杀生就是王庸埋下的这么一个子。
只是这盘棋,王庸一个人下不来,加上钟意也下不来。
正如王庸所说,孙藏龙实际上是一条足以撼动整个齐鲁大地的恶龙,对付这种恶龙,还得要一个能够正面跟其对峙而不落下风的屠龙高手。
而王庸恰巧知道这么一个人,落子无声,却经常能于无声处屠掉对手一条大龙。这是天生的策略家。
“介杀生这个人你不想用,正好。这人的野心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你只需要知道他能够帮你摆脱孙家的桎梏就行。必要时候给予他帮助跟配合。至于能够控制他的人,我另有人选。”王庸轻描淡写说道。
然后提速,车子绝尘而去。
回到钟家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少,耽搁了太多时间。
钟心房间里,钟心已经趴在桌上睡着。胳膊下压着的是一篇文章,钟心十几年来第一次用心写的文章。
“钟心睡着了,我把她弄上床。你回去吧,今天授课就到此为止。”钟意道。
王庸点点头,转身出门。
而钟意则静静盯着王庸背影,喃喃说出一句:“何止介杀生无法掌控,你岂不是更加无法掌控?王庸,我越来越不敢让你教钟心了。我真害怕哪一天钟心会遭受池鱼之殃。”
“姐姐,你在说什么?”这时候,钟心忽然醒了。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没说什么,你赶紧上床睡觉吧,不早了。”钟意否认。
“王老师呢?”
“十一点了,我让他回去了。明天他再过来给你补课。”
“哦。”钟心答应着,将书桌收拾一番,去睡觉了。
钟意则坐在客厅里,看着外面的夜色,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迟迟下不了决心。
这时,客厅里的座机陡然响起,惊醒了钟意。
“喂,钟意,还没睡觉?”电话里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却是大洋彼岸的钟父。
“还没,刚跟意大利那边签完合同。”钟意轻声道。
至于今晚发生的那些事情,钟意一句都没有说。从中学时候自己赚学费开始,她就知道了一个道理。困难,能自己抗下的,就不要指望外人。
尽管那个人是自己爸爸。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钟家没有男孩子,所以我只能把你当男孩子养,我也知道这些年对你太过严厉了一些。等到哪天我死了见到你妈妈,她大概不会轻饶我。可是我也没办法啊,钟家,总得有个人扛起来。我希望那个人是我钟南桥的闺女,而不是一个外人。”钟父说道。
“爸,别说了,我懂。做这些我都是自愿的,钟心还小,我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做自己,这就够了。”钟意看一眼那幅挂在客厅一角的向日葵油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曾经的她,也是一个让人惊艳的绘画天才啊!
“我最欣慰的就是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女儿。对了,顾老师已经辞职了吗?钟心的新家教老师找到了?”
“找到了,是顾老推荐的。天泰市国学大师王鸿瑾的孙子,退役军人。”钟意道。
说完,迟疑一下,又加上一句。
“钟心挺喜欢他的。”
电话另一头,钟南桥沉默不语。
半晌后才轻轻叹口气道:“能有一个让心心喜欢的老师,不容易啊。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喜欢就能阻止的。让那个老师回去吧,多给些补偿。真是可惜了,王鸿瑾的孙子,唉!”
钟意拿着电话的手微微一颤抖,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她,破天荒问出一句:“为什么?”
“徐家公子给我打电话了,点名要我辞退他。如果不辞退,我们跟徐家的生意往来怕是将不复存在。而且,徐家,你也知道。单单一个他们还不至于让我钟南桥畏惧,可是加上子玉家族,那就不是我们能抗住的了。也不知道徐子安走了什么运,能够攀上子玉风晴的高枝……”
听到“子玉风晴”这四个字,钟意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形容的神色。
她已经可以称得上商业奇才了,可是在子玉风晴面前,仍然什么都算不上。
那是一个连燕京公子哥们都仰慕的名字,那是一个注定要闪耀整个华夏的名字。
深吸一口气,钟意像是终于下了决心,那个让她犹豫到至今的决心。
“爸,我知道了。我会照做的,不早了,我要睡了。晚安。”钟意快速说完这番话,像是扔掉潘多拉魔盒一样,将电话仓皇扔下。
看一眼钟心房间,钟意知道,这个决定大概又要引发一场家庭战争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大人的良苦用心孩子们永远都不明白,他们只知道一味的要要要,所有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必须得到。
“孩子终究会长大。”钟意心底默默说一句,回房间睡觉去了。
初夏的清晨依旧带着丝丝凉气,红彤彤的朝阳跃起在天际,提醒人们新的一天到来。天泰市街头早已经熙熙攘攘,全都是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
就在一个小区居民楼下,一个平头年轻人手里握着一杆枪头,孤零零坐在花坛旁边。
枪头杵进泥土,湮没了枪尖。人们看不见的是,那周遭一片土壤,已经染成了鲜红色,好像谁家泼下了一盆猪血。
王庸一大早起来,准备往楼下小广场去练功。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功不练拳,犹如无舵船。
基本功套路跟拳术打法都是缺一不可的。套路的训练其实是对基本功的综合训练和检验。没有基本功的训练打拳是打不出劲力的,而没有套路的训练也就缺少宏观上的调控,犹如无舵之船。
所以王庸一刻不曾放松过对于基本功的练习。行步、抖大杆子、揉球,就是王庸每天必练的桩功。
而在部队,这个训练量还要提高十倍。
只是今天王庸才下楼,还没来得及走去小广场,就停住了,愕然发出一声:“是你?”
第五十八章 送你一条疯狗
那个有着雄雄野望的年轻人,王庸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介杀生。
王庸早就料到他会来,但是没有料到他会来的这么快,还这么彻底。
除了一人一枪,再无其他。
“是我。”介杀生点头,眉间闪过一抹倦容。
“你看上去很累?”王庸问。
“有点。”介杀生干脆利落的承认。
“你昨晚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就是孙藏龙的斗狗场大概开不起来了。”
王庸先是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就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介杀生不止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还是一个聪明人。
他知道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为了让王庸安心用他,他直接跟孙藏龙撕破脸,捣毁了孙藏龙吸金无数的斗狗场。
那可是个每天流水数百万的销金窟啊。
斗狗场毁了,介杀生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你就不怕我玩你,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王庸饶有兴趣的问道。
介杀生脸上泛起丝丝杀气,随即收敛,缓缓道:“如果你骗了我,我就杀了你。我死,你也别想活。”
“跟我预料中一样。ok,那你准备准备,洗把脸。我带你去见个能给你舞台的人。”王庸拍拍手,说。
然后上楼换衣服,跟安然打声招呼出了门。
一边走,王庸一边拨通一个号码。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
淡如秋风的声音,如刀的寒意藏于细微和暖之中,拨开便见萧瑟。
“什么事?”
王庸带着一丝调笑,道:“身为未婚夫给自己的未婚妻打个电话,难道还需要有事吗?”
那边声音明显一顿,接着声音变得愈加冰冷:“王庸,我没空跟你闲扯。”
王庸懒洋洋伸个懒腰,说:“对哦,像你这种大人物都是遇见事情了才会有空跟我闲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很忙。”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歉意。
“行了,最烦你这样的了,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多亏你主动上门跟我退婚了,不然早晚我也得去退。”王庸撇撇嘴,道。
另一头的子玉风晴尽管脸色如常,眼中却生出淡淡波澜,看不出情绪。
王庸看一眼等在楼下的介杀生,他的耐心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送你一样东西。”王庸轻声道。
“什么东西?”
“一条会咬人的疯狗。”
“有多疯?”
面对王庸这出其不意的礼物,子玉风晴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淡淡问出三个字。
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怕疯狗,只怕不够疯。
王庸咧开嘴无声的笑笑,道:“孙藏龙一个叫陆虎的心腹死在了他手里,市郊的斗狗场被他一人搅了个天翻地覆。他那把枪头上至少沾了十个人的鲜血。你说这条狗够不够疯?”
即便淡定如子玉风晴,也是微微一怔,露出一抹不该有的惊讶。
天泰市,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这种疯狗了啊。
能把孙藏龙的老虎屁股摸一下,到现在还没死。这条疯狗,似乎有成为狼的潜质。
“起陆地产,带他过来。”子玉风晴只是简单说了八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这女人,太骄傲了。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谁娶到她得倒霉一辈子。”王庸腹诽道。
殊不知,就是这个被王庸吐槽的女人,有多少世家公子想要追求而不得。
起陆地产是子玉家族的重要地产公司,有人曾经统计过起陆地产的重要地产,发现每个二三线城市都有至少一座起陆地产的商业广场。
这就是子玉风晴这个女人的战略眼光。放弃一线大城市的激烈肉搏,转而攻占二三线城市。
事实证明了她这个策略的正确性,这几年有无数的国际性大公司反应过来,想要抢占二三线城市地皮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被一个女人捷足先登。
起陆这个名字,一是谐音“齐鲁”这个省份简称。另一个则是采用了黄帝阴符经里的一句话。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从这段话里就可以看出子玉风晴的野心与杀心。
前台早就得到了子玉风晴的指示,在王庸报出名字之后,就引领两人往总裁办而去。
经过前台的时候,王庸看见一个布告栏,被设计成一面墙的形式。上面全都是起陆公司每个月捐款金额跟助贫对象。
那是一个让人咂舌的数字,第一次刷新了王庸对商人的定义,原来不是所有商人都心黑。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看来这个女人也害怕天地之威啊。”王庸会心一笑,感叹道。
天能生出万物也能毁灭万物,这同样是黄帝阴符经里的一句话。子玉风晴设计这个捐款墙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化解“起陆”这个名字里的凛冽杀气。用华夏最传统的“破财免灾”来顺应“天生天杀”的道理。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王庸看到了一位熟人。
魏冉。
依旧一身紧身职业装,窄窄的套裙将丰腴的臀部收的异常挺翘,雪白的两个半球挤出一道深沟,诱惑着所有往来的男人。
王庸装作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两眼,三眼……
似乎对王庸这种模样已经习惯,魏冉冰着一张脸,只是道一声:“小姐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二位了。”
说完,就摇曳着往总裁办而去。
王庸跟介杀生紧随其后。让王庸没想到的是,自进入这家公司,介杀生就始终保持着一副冰冷的表情,就连魏冉这种女人从他身边走过,都没能引起他表情的变化。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王庸心底暗暗道。
推开门,就看到朴素大方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简单却让人忍不住惊艳的女人坐在沙发上。
“坐。”子玉风晴随手一指,道。
语气里带着天生的颐指气使。而她的颐指气使跟其他纨绔子弟不同,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领导力,让人无形中臣服于她的气场,生不出反感。
一直面无表情的介杀生在看到子玉风晴后,终于面色变了。脸上闪过淡淡的惊讶,似乎震惊于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威慑性。
这样一来,介杀生反而不敢按照子玉风晴指示坐下了。
而另一个人则跟他相反。
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甚至还不客气的从子玉风晴身前抢过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喝完,还不满的咂咂嘴,说:“咖啡豆不是espresso烘焙制成,味道差了点。”
这话顿时引来魏冉一阵白眼。要知道这种咖啡可是世界上最贵的一种,王庸竟然还嫌弃制作工艺不对。
抱怨王庸的时候,魏冉却忽略了王庸这种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如此高端的咖啡工艺。
子玉风晴对王庸的行为始终没有任何表示,不悲不喜,风轻云淡。甚至在王庸喝完之后,还示意魏冉再泡一杯。
这份气度,却是真正大家族教育出来的子弟,非天性便可以形成。
“人带来了,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王庸抹抹嘴,说。
子玉风晴上下打量一眼介杀生,双眼犹如精准的扫描仪器,穿透介杀生身体直抵内心。
“王庸说你是条疯狗,所以我相信你真的是条疯狗。”子玉风晴淡淡开口。
话里对王庸的信任让王庸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看向子玉风晴,纳闷这女人是不是忽然对自己有意思了。
而子玉风晴下一句话,则将王庸打落谷底,恨不得杀人灭口。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条疯的不能再疯的疯狗。”
你才是疯狗,你全家都是疯狗!王庸忿忿在心里腹诽道。
“孙藏龙不可怕,怕的是你没有从疯狗进化成狼王的决心。如果你没这种本事,我劝你还是早点逃命去吧。看在今天见面的情分上,我可以保你顺利走出天泰市。”子玉风晴说。
“不需要。我宁愿站着死,不会跪着生。”介杀生生硬的说道。
这话,却引起了子玉风晴的一声嗤笑。
“独狼遇见老虎的时候不会主动招惹,打不过它就跑。难道你能说它不是狼而是狗吗?权谋机变,如果你不懂,那还是走吧。”
介杀生面色一变,想要转身而去,犹豫数次,终究没能迈开脚步。
“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这是《资治通鉴》里的选人之道,意思是得不到圣人跟君子,宁愿选择一个愚人,而不要有才的小人。不过那是对皇帝所说。在还没称王之前,才能胜过一切。你要做的是一个有才的小人,而不是一个只有匹夫之勇的愚人。”
王庸对介杀生说道。
示意介杀生未来的道路,宁肯做一个卑鄙却能成事的小人,也不要做一个有勇无谋的愚人。
子玉风晴不需要那样的人,也不会为那样的人投资。
“我懂了。”介杀生没有任何不服,立即道。
“有空多读读《资治通鉴》,读透三分之一,这天泰市道上就没人是你对手,包括那只过气的孙藏龙。”王庸站起身,拍拍介杀生肩膀说。
“好了,具体事宜我会再吩咐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子玉风晴挥挥手,示意魏冉将介杀生带下去。
而在介杀生走出门后,子玉风晴摸过桌上放着的一个pad,轻轻划动几下,道:“这人,底子倒是干净,或许将来真能成为一条纵横华北的狼王也说不定。唔,他竟然还有个弟弟……”
这一会的功夫,介杀生的资料却是已经被子玉风晴摸个了透。
第五十九章 死亡之约
王庸闻言靠过去,用一种暧昧的姿势坐在子玉风晴身边,斜眼看向子玉风晴手中的pad。
名义上是看pad,王庸目光却落在子玉风晴一双玉手上。
洁白无瑕的如葱玉指,轻巧的搭在pad边沿。微微蜷曲起来的食指有节奏的滑动着,时不时短暂停留,好似故意留给王庸欣赏的时机。
她的手不像其他女人那般瘦到皮包骨,而是有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嫩肉,如羊脂般洁白丰润。指尖一弯月牙点缀,轻轻一动,如春水流过人间,叮咚一声带走了天地最初的颜色。
王庸忍不住眨眨眼,生怕神魂都掉进这一双手里去。
这是王庸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双手。
“好看吗?”子玉风晴斜眼,问。
王庸不自觉点点头:“好看。”
“好看那就把眼睛留下看个够。”子玉风晴冷然开口,话语中却满是森森威胁。
这种话或许能吓住普通人,却吓不住王庸。
王庸不屑的撇撇嘴,道:“你真以为我喜欢看你手?我不过是见你手相奇特,见所未见,所以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尽管子玉风晴知道王庸多半是胡扯,可还忍不住问道:“哪里奇特了?”
王庸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像是子玉风晴这种商人对于相术玄学多少都会信一些,不然不会在公司设立一个捐款墙。王庸正是抓住了她这一丝的笃信,故意诱引子玉风晴上钩。
何况,国学大师王鸿瑾的孙子,若说他在传统玄学方面一无所知,谁也不会信。
“你大拇指节的部位有如眼睛状的指纹,这叫做孔子目。在相学中大拇指代表的是人的头部,手相中有孔子目纹的人,不仅第六感强烈,而且爱学习、爱思考、学识渊博。不过,你的孔子目是椭圆形。而有椭圆形孔子目的人往往会因用脑过度而导致头晕、失眠等。我说的对不对?”王庸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道。
子玉风晴起初没准备从王庸嘴里听到什么正经话,但是王庸这话一出口。当即让她脸色微变。
因为王庸说对了。
她确实有偶尔头晕、失眠的症状,而且这几天尤为强烈。
看见子玉风晴表情,王庸知道自己说对了。脸上神情愈加高深莫测,好似一个神道的老相士。
其实这并不是所谓玄学卜得,而是王庸综合子玉风晴略显憔悴的精神跟她所处的环境猜测而来。所有商业人士都会有失眠症状,只是分轻重而已。
江湖上的看相术士基本也是这个套路,察言观色、旁敲侧击,最终得出一个实际上是你自己告诉他的结论。
“还有吗?”子玉风晴问。
王庸正色道:“有,不过我不能断定,需要仔细看看。”
说完,不问子玉风晴同意与否,径自抓过子玉风晴小手,握在手心里看了起来。
架势老道,表情严肃,好似真的在看相。
只是一边看,一边顺着子玉风晴手心掌纹抚摸,又是什么鬼?
“你看你这里有个三角形状的纹路,这叫做卜筮纹。在周易八卦类象中,坎为水、主智,亦为玄武、为阴私等;坤为母、为根基、为遗传等;加之古人最初的占卜工具是用龟壳,故在现实生活中,手相上有卜筮纹的人,不仅第六感强烈,而且往往几代人都比较喜欢传统文化,根基深厚、技艺高超。”
国学功底深厚的王庸各种玄学术语张口就来,加上那一副认真模样,一时间让子玉风晴有点真假难辨。
即使王庸摸的她掌心极为难受,也没有强行抽回手掌。
而王庸此刻已经心里乐开了花。古人说美人素手凝如玉,诚不欺我啊!子玉风晴这手简直又滑又嫩,让王庸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嗯,这个叫做灵感纹。食指下方木星丘的弧形纹、米字纹、十字纹都是。后天巽卦处在与乾卦对冲的位置,在周易八卦类象中,巽代表文昌、僧道、隐士等……”
王庸一边胡诌着,一边眼珠转动想要找个借口再进一步。
只是,借口还没找到,忽然听见子玉风晴冷哼一声,寒如冰刀的声音随之响起:“摸起来是不是比看舒服多了?”
“那当然……”王庸三个字出口,陡觉不妙。
一抬头,就看见了子玉风晴杀人的目光。心一慌,赶紧放开了子玉风晴的手。
讪讪笑着,装模作样看向pad。
“哎呀,这个介杀生竟然身世如此坎坷。六岁就父母双亡了,跟一个咏春老师傅练了十多年的拳。老师傅死了后,就剩他一个人了。哦,还有一个弟弟。竟然是自闭症?”
见王庸转移话题,子玉风晴只是狠狠剜了王庸一眼,却没说什么。
而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已经被她喊人丢出集团大楼了。
“他弟弟竟然就在天泰市上学,这家伙,真不知道是胆大还是愚蠢。”王庸看到介杀生弟弟的信息,不禁皱眉道。
介杀生得罪了孙藏龙,他弟弟肯定也会成为报复对象。这是个潜在危险啊。
“我能调查到的消息,不代表别人也能查到。介杀生从来到天泰市之后就没跟他弟弟见过面,除了每个月托人从外省给他弟弟转账学费之外,没有其他联系。显然他很早就在提防这一点了。”子玉风晴道。
这一点倒是出乎王庸意料。看来介杀生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匹夫之勇,其心思也够缜密。
因为给子玉风晴看手相的原因,王庸蓦然想起来一件事。
留着平头发型的介杀生很容易就能看见他脑后一块凸起的头骨。而在相学中这代表着反骨!
王庸神色一凛。玄学之道虽然多为戏言,可也不全是无的放矢。脑后有反骨不一定反,可是脑后有反骨的人反的几率肯定比其他人高。
想到这,王庸不禁把这一发现告诉了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微微一沉思,随即道:“我倒希望他是魏延。至少证明他有反的起来的能力,就怕他连反的能力都没有!反骨,反骨,终究是一块一敲就碎的骨头!”
子玉风晴这话说得杀机凛然,就连王庸都忍不住心生寒意,悄悄坐远离了她一些。
“对了,堕落天使那几个人的踪迹找到了没?”王庸转移话题,问。
闻言,子玉风晴脸色随即变得有些晦暗,看起来不容乐观。
按了pad一下,子玉风晴调出来一段视频,递给了王庸。
王庸好奇的接过,点开一看,脸色同样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视频画面有些晃动,似乎是随身记录仪之类的拍摄工具所拍。
一开始镜头里出现的是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蹑手蹑脚靠近一个小区的垃圾桶。
几个人在垃圾桶里翻找着,时不时看一眼斜向的一栋居民楼,显得异常小心谨慎。
片刻后,一个人从垃圾桶里拎出一包垃圾。然后就躲藏到一个角落里,开始检查那袋垃圾。
盒饭、烟盒、啤酒罐、方便面桶以及废弃的洗漱用品。
“里面住的应该就是那两个人。盒饭、啤酒这些东西都是双份丢弃的。看这个香烟盒,虽然是国内品牌,但是里面遗留的烟丝不是国内气味。显然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套用的这种烟盒。”
看到这,王庸赞赏的点点头。这批人对于细节的分析还是很专业的。
然而下一刻,几个人正议论着该怎么采取行动的时候,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在小区里。
几个人蓦然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哪家放的爆竹,就一个个要害中弹,倒在血泊里。
枪响被爆竹声完美掩盖,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王庸眼角微微抽搐,深吸了一口气。
步枪速射,两秒内零误差点杀。不用看,都知道出手的这人是谁。
弥漫天使。
很显然,这一包扔掉的垃圾是一个诱饵,故意诱使拍摄视频的几个人露面,从而一一点杀。
将画面定格,王庸双击某处,一个弹孔被最大化呈现出来。
看一眼入体的弹道,王庸轻轻道:“是95式5.8毫米突击步枪,华夏特产的杀人玩具。看来弥漫天使已经找到了华夏的渠道,连这种枪都能弄得到。”
子玉风晴没说什么,只是示意王庸继续往下看。
王庸点开视频,接下来的画面无非是中枪几个人的呼叫,几分钟后,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那几个人应该是死了。
中枪之后的流血速度是很快的,基本不出五分钟就会陷入昏厥状态,一步步迈向死亡。而打中眉心、心脏、脑部等要害部位,死亡时间不会超过10秒。
就在王庸以为视频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忽然画面再次抖动起来,像是有人拿起了拍摄工具。
然后一张微笑的脸庞闯进画面。
“是弥漫天使!”王庸道。
弥漫天使并没说话,而是冲着镜头做了两个手势。
第一个是割喉,第二个则伸出了三个手指。
“我想知道的是,第二个手势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子玉风晴问。
王庸没有回答子玉风晴,而是反问道:“这段视频是什么时候的?”
“昨天中午。”
“那我们还有两天时间。手势的意思是,三天内,他会报复回来,赶尽杀绝。”王庸眼中杀机骤现,冷声道。
第六十章 孙藏龙的獠牙
“两天时间,能找出他们吗?”子玉风晴表情略带担忧,问道。
她不怕天泰市的孙藏龙,也不怕燕京城的二代公子哥,却头一次害怕起两个国际佣兵来。
从头到尾的碾压,让子玉风晴不自觉形成了一种弱者心理。
“如果是专业队伍,换成我带队,大概可以。但是你这种队伍,基本没戏。他们能够想到在安全屋周围诱杀,就能想到我们会继续寻找他们。贸然前去,等待我们的很可能是第二次、第三次诱杀。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王庸道。
子玉风晴的护卫队伍或许在城市圈里已经很强了,但是放到战场上依旧不够看。堕落天使只用了两个人就完成了对整个队伍的包圆灭杀,就能说明问题。
而且这种队伍还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好像他们天下第一一般,谁也不看在眼里。上次跟子玉风晴约定条件的时候,王庸就提醒过不要打草惊蛇,让他来处理。结果子玉风晴这支队伍还是自作聪明,葬送了自己。
而换成王庸自己带的那支龙脊队伍,别说是两名堕落天使,就算是二十名,王庸也有把握把他们全数歼灭。
这就是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
蓦然想到死在缅境沙漠的那些个兄弟,王庸就感觉到一阵心痛。
痛得他嘴唇微张,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想要呐喊出来,却就是喊不出。如果不是子玉风晴在场,此刻王庸已然是泪流满面。
那可是足足十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啊!那可是一千多个日夜建立起来的兄弟情啊!
全都没了,就这么轻易毁在一个失败的演习计划上。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王庸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深的杀意。
子玉风晴被王庸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王庸这样。一直以来,她印象中的王庸都是举重若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现在这种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我让人查过了军方档案,那人以前的资料还在,这半年的信息却是根本就没入档。查起来有些难度,你不要着急,再给我一些时间。”子玉风晴道。
王庸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种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如果能够轻松找到那人,王庸也不会选择跟子玉风晴交易了。
“堕落天使那边……”
“平常心。”王庸摆摆手,说。“防卫严密的子玉家族小姐,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偷袭的。他们给出了三天限定时间,被动的反而是他们了。严防死守三天,静待他们露头。别忘了这个城市真正的地头蛇是谁,再猛的过江龙也要给你跪下才对。”
有王庸这句话,子玉风晴似乎蓦然多出几分信心,轻吸一口气,那个藐视一切的子玉小姐再次回来。
“谢谢。”子玉风晴道。
“真想谢我,就赶紧找到那人。那才是对我天大的感谢。如果没什么事,就走了。”王庸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子玉风晴看着王庸背影,脸上表情错综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起陆地产出来,王庸左顾右盼,仇恨跟对未来的忧虑叠加在一起,突然让他有点不知道该去哪里的彷徨。
沉重的心情压过一切,让王庸开心不起来。
眺望远方天际,这钢筋水泥的城市牢笼里只能看到一角自由。
风乍起,吹过王庸眼梢。恍惚间,王庸似乎看到在那一角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头像。
慈眉善目,眸子里是永远的坚定与乐观。
“爷爷!”王庸忍不住开口喊道。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痴儿,你都忘了吗?”王庸爷爷轻轻开口。
“申命行事,恐惧修省,立不易方。”王庸喃喃念叨着这十二个字,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坚定,一如天际老人的神光。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是说,君子会据命行事,不自作主张,违反规律。
“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是说,有德行的人往往会从惊恐中反省,找到自己的弱点。天雷一打,君子会不自觉手一抖,即刻反省自己今天有无缺点。永远对天地保持着那一分敬畏。
“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则是讲,君子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原则,要有底线。
这三句话加起来,便构成《易经》中提纲契领的一句总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也是王庸爷爷指点王庸的用意所在。要让王庸不要迷茫不要彷徨,看清风的方向,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达成心中目标。
“爷爷,我懂了。兄弟们的仇我会报,而教书育人这个工作,也是我发自心底喜欢的。我都不会放弃!”王庸眼含泪光,道。
“神经病啊,谁是你爷爷?我有那么老吗?”一个路人被王庸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翻着白眼斥责道。
王庸这才发觉原来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不过即使是幻觉,能够让他心意坚定也足够了。
“确实,你没那么老,孙子。”王庸看一眼那路人,随即赞同的说道。
然后快步溜掉了。
“当然了,我这么年轻!哎,哎,你喊谁孙子?你给我站住!”路人半天才反应过来。
只是王庸早已经上了一辆公交车,鞭长莫及了。
心情变得轻松的王庸哼着小曲,往车厢后面走去。想要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个好位置。
只是他才走到后门口,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他身后。
“别动!老实点!下一站下车。”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王庸腰眼,透过单薄的夏季衣服,王庸能够清晰感觉到那东西的形状以及硬度。
是枪。真正的枪。
不是拿来恶作剧的替代道具。
王庸心一沉,用眼角余光扫向身后。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家伙,看不清面孔。
而在那家伙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见王庸看他,立马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整齐的白牙。
只是笑容里的暴戾气息让王庸不寒而栗。
这两人应该是一伙的。
“你们是谁?”王庸问道。
“想想你得罪了谁,就知道我们是谁了。”斯文男人仍旧笑着,说。
“孙藏龙!”王庸说出三个字。
堕落天使不会用这种手段,他们目标太大,一露头就有可能被警方发现。在天泰市敢光天化日持枪挟持的,也就孙藏龙那只吃人的老虎了。他却是终于露出了獠牙。
“很聪明,只可惜聪明人死的都早。”斯文青年说着,忽然一膝撞顶在王庸腰眼。“下车!”
却是公交车到站了。
王庸一个趔趄,王庸车下跌去。
“这位同志小心点,我扶你!”斯文青年装作热心模样,一把抓住了王庸胳膊。
同样的,一把枪顶在王庸肋部。
“我知道你功夫不赖,别想耍什么花样。只要你身体有超过30度扭转,我就会开枪。对孙爷来说,杀个人还不如踩死一只蚂蚁来的轰动。你最好不要以身试法。”斯文男人阴**。
他嘴里的法,当然不会是国家法律。而是孙藏龙在天泰市经营了十多年的家法。
听了斯文男人的话,王庸暂时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两把枪,一左一右,这两人又警觉的很。连王庸细小动作都不允许,别说是反抗了。
就这样,两个人挟持着王庸往一个信号灯旁边走去。
片刻后,一辆白色普拉多停下来,两人挟持着王庸上了普拉多,往市郊疾驰而去。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极为平常的一幕,就像是三个好友相携上车一般,没有一丝异样。
上车后,王庸就被蒙上了一个头套,双手也被锁住。
即便这样,那两把枪也没有离开王庸身体半寸。
这些人谨慎的简直过分。
三十多分钟的路程,车子最终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下来。
王庸看不见东西,却用听觉仔细分辨着周遭环境。
基本听不到汽笛声音,很显然这条路比较偏僻,行人车辆都很少。
有鸟儿叫,应该是一个环境相对不错的地方。
风吹来的气息带着浓郁的竹叶清香,四周应该有一片竹林,而且面积还不小。不然不会形成如此浓郁的味道。
路面平整,偶尔能猜到湿滑的青苔。应该是青石板铺成的地面。
综合起来,王庸心中就构建出来一个所处环境的清晰模型。
市郊别墅。风景优美,有竹海鸟语,有微风水汽。
符合这些条件的,似乎只有一个地方。
那就是天泰市环山公路旁边的山湖别墅群。这是天泰市最新开发的一个高端住宅区,每栋别墅的价格都在千万以上,专为天泰市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量身打造。
孙藏龙作为天泰市地下势力的教父级人物,自然有资格拥有这么一套别墅。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别墅群两栋别墅之间的间距很远,两家之间根本无法互相窥探**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王庸被带到这里来的原因。
弄明白了所处环境,王庸不禁冷笑一声。
名字里带个龙,就真以为是自己能够翻云覆雨、一手遮天的龙了?
手指一动,王庸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手机,单手卸掉后盖,王庸手指在后盖背面敲击出一串哒哒声音。
第六十一章 一个大西瓜呀
“快走!你以为慢走几步就能晚死一会吗?”棒球帽男人踹了王庸一脚,道。
王庸踉跄几步,差点跪倒在青石板上。
而身后则传来两人的哈哈大笑声,好似看见了一只演马戏的猴子。
穿过一段鹅卵石铺成的走廊,推开一扇门,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孙爷,人带来了。”斯文那人低声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动。
刷一下,王庸头上的头套被摘掉,房间里明亮的阳光刺激的王庸眼神有阵恍惚。
待到适应了光线,王庸才弄明白那咕噜咕噜的声响从何而来。
只见房间中央,一个穿着浅黄练功衫的中年男人正推动一个巨大的木质圆球。
男人打的是太极拳,约莫半人高的木制圆球随着他的拳势不断滚动,发出巨大声响。
阳光洒在圆球上,迸现出一个个漂亮的鬼眼花纹。无数只鬼眼有规律的排列开来,花纹绚烂夺目。
“海南黄花梨!”王庸忍不住惊呼一声。
海黄价值可谓是寸两寸斤,一个小小的手串都能卖到上万块钱高价,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圆球。王庸粗略估计这个圆球价值至少在五百万以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王庸心疼的想着。五百多万的东西被拿来装比,真是让人恨不得打那个混蛋一顿。
装比用什么不好,非得用这么贵的东西?
而男人的拳法则被王庸忽略了。尤其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推动重达数百斤的圆球。这份举重若轻的功力,远非一般人能比。
男人似乎仍旧没有搭理王庸的准备,他一套太极打完,又开始从头打起,推动着圆球在大厅里滚来滚去。
咕噜声回荡不觉,好似天际雷鸣。
整个现场气机都被他牵引,随着圆球的滚动不断移转。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移动。
只有一个人例外。
王庸没有一丝紧张,笑呵呵看着中年男人打拳。
看到兴起处,还高声唱起来:“一个大西瓜呀,一刀切开花。一半拿给你呀,一半拿给他。可是你不要,他也没有拿。全都还给我呀,吃完就回家。”
一个大西瓜,正是太极的起手式。一刀切开花,便是太极的第二式。
一门高深的拳法,硬生生被王庸说的庸俗不堪。而这个庄严肃穆的场景,也瞬间被王庸破坏。
房间里站立的一干人等本来还对男人抱着崇敬之情,听到王庸唱的歌后,全都忍俊不禁,眼中露出丝丝笑意。
可是碍于男人威势,没一个人敢笑出声,只能强忍着,煞是辛苦。
拳打到这地步,中年男人也打不下去了。收势推掌,一股柔劲拍在圆球上。
几百斤重的圆球竟然直接从地上弹起,划出一道微妙的弧线,稳稳落在大厅中央的一个凹坑里。
能将简单的太极云手练到如斯境界,堪称恐怖。
这一掌要是推到人身上,当时就会骨骼尽碎,身死道消。
直到看到男人这一掌,王庸才眼睛一缩,射出一道精光。
“王庸,久仰。”男人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白毛巾,慢悠悠擦着手,道。
他个子不高,眼神不厉,样貌也不凶狠。但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从骨子里对他恐惧。
这人,便是跺跺脚能让天泰市抖三抖的孙藏龙了。
“原来听说一个人名字不到一天就可以说久仰了啊,受教了,孙老师。”王庸客气的说道。
而这话登时让孙藏龙面色一变。
久仰不过是客套话,他确实是昨晚才听说王庸名字。没想到王庸竟然抓住他这个语言漏洞,加以讽刺。
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孙藏龙眼神微眯,想到。
而不省油的灯最终都灭了。
“妈的,死到临头了嘴上还不老实!”
砰一声,棒球帽男人狠狠一脚踹在王庸膝盖。
王庸膝盖一弯,重重的往地面上跪去。
而在马上要跪倒的时候,王庸骤然腿部发力,硬生生站直起来。
“功夫不错。”孙藏龙淡淡扫一眼,道。
“过奖了。”王庸毫不客气的接受孙藏龙的夸奖。
“介杀生是你带走的?”
“对。”
“胆子也不小。”
“别人都这么说我。”王庸依然一并接受。
“有意思。”孙藏龙目光在王庸身上打量着,半晌,忽然身体一动,还没看清他动作,人就到了王庸身边。
一招太极“懒扎衣”,砸向王庸腰眼。
王庸沉腰坐马,扭身闪避。
孙藏龙面上现出一丝冷笑,手臂猛然抖出一股缠丝劲,在王庸胳膊上一搭。
也没见他用劲,就见王庸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跌去。
砰一声,王庸单膝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虽然是单膝跪地,可王庸终究还是跪下了。
“在我孙藏龙面前,能够站着的没有几个。”孙藏龙收手,傲然道。
“是吗?单膝跪地,你这是要让我向你求婚吗?那不如再一起拜个天地!”王庸说着。
忽然整个人变成一条柔软的蛇,顺着孙藏龙身体就攀援了上去,到了孙藏龙腰间,猛地倾倒,利用身体的重量带动孙藏龙重心转移。
太极拳的重心在丹田,所以一般人想要破坏他们的平衡很难。而王庸用巴西柔术式的缠身,直接从孙藏龙丹田处下手,登时将孙藏龙带的脚步踉跄,咚一声跌倒在地。
这下,却是应了王庸那句话。两人直接拜了天地。
孙藏龙面上闪过一抹怒气,眼中杀机骤现。也没见他有什么起手式,双掌之上忽然发出一股力道,推在王庸身上,将王庸推出数米远。
而王庸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轻飘飘的飘起在空中,速度奇慢,过了足足数秒钟,才缓缓撞在墙上。
撞墙之后,王庸身体并没摔落在地,而是像一张贴画,后背紧紧贴在墙壁平面,慢慢滑落。
等到整个身体落地,看似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王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变得萎靡不振。
“打人如挂画!”王庸捂着胸口,一脸的震惊。
打人如挂画是太极拳中的一种发劲方式。力道打出去,对手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画一样贴在墙上,半晌爬不起来。
王庸能够吐血后当即恢复行动力,已经是很出乎孙藏龙预料了。
而王庸早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个太极拳老爷子,当时有一个练南拳的很狂的跟老爷子说:听说你们这门拳发人如挂画?说着要跟老爷子推手,老爷子一火,一搭手就把那人挂到墙上,那人顺着墙掉了下来,秧了。
而王庸曾经跟那老爷子试过手,老爷子只是一搭手,没真正发力。王庸就贴了出去,半天没爬起来。却是比孙藏龙的又高了不少。
当时王庸感受到的就是一种犹如冲击钻般的炸力,连续不断的炸力冲击,汇聚成一道整力,作用在王庸身上,才打出了打人如挂画的效果。
能练到这种程度的太极高手,基本已经是暗劲高手了。
很显然,孙藏龙也是一个暗劲高手。
“倒是耐打,不过再强横的身体也扛不住多次打击。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孙藏龙目光一闪,看出了王庸身体强悍之处,道。
“兵王心意把”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拔苗助长式的榨取人体潜能,把弱鸡练成钢铁战士。
王庸没回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如果兵王心意把没有这种副作用,他早就迈进了暗劲境界,还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孙藏龙!
“哟,这不是王大司机吗?哎呀,都吐血了,一定很疼吧?你不是会意大利语吗,用意大利语叫一声听听。”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走出来,调侃王庸道。
却是孙藏龙的儿子,孙兴。
孙藏龙给儿子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孙家能够不再“藏龙”,而是真正“中兴”。只可惜,孙兴并未能如孙藏龙所愿,成为一颗新星。唯一让孙藏龙略感宽慰的是,好歹孙兴还不算愚钝,继承自己家业应该足够了。
“意大利语叫我不会,倒是我会孙大少在跟女人亲热时候的叫声。孙大少要不要听我给你学学?”王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道。
这话登时戳中了孙兴禁忌点。他孙大少什么人物,头一次被人设计,把那种场面暴露人前。
“你他妈找死!”孙兴怒声说着,上前一脚就要踹向王庸。
“住手!看你这沉不住气的架势!你太让我失望了。”孙藏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孙兴一眼,道。
孙兴张嘴想要狡辩两句,可是看见孙藏龙那脸色不善的模样,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王庸,我敬你是条汉子,就不让你受太多屈辱了。敢带走我孙藏龙的仇人,这已经犯了我的忌讳。所以你只能死。你不死的话,规矩就乱了。你也知道,规矩乱了,队伍就不好带。”
孙藏龙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轻轻一句话,就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天泰市地下王国的掌控者,言出法随的孙老虎,作风一贯如此。
第六十二章 有恩必报
起陆地产。
坐在巨大落地窗前静静眺望远方的子玉风晴蓦然一愣。
“孙藏龙下手这么快?”
看着魏冉递过来的内线消息,子玉风晴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没想到前脚王庸从这里走出去,后脚就被带去了孙藏龙的老窝。
这条天泰市盘踞了十多年的恶龙,看来还没失去他的统治力。
只是,华夏自建国以来就没有真正的黑涩会,国家机器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真正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唯有那一个个为江山染上颜色的功勋家族。
就比如子玉家族。
“小姐,需不需要找人递话,救出王庸先生?”魏冉问。
以子玉风晴的力量,找个政府官员递话过去,由不得孙藏龙不听。
可是子玉风晴却摇了摇头:“不。江湖事江湖解,让官方插手只会被他们瞧不起,不利于收服这股势力。让介杀生去吧。”
魏冉一惊:“一个人?”
子玉风晴点头:“一个人。”
于是,第一天登船的介杀生便迎来了证明自己水性的机会。
听到魏冉的消息后,介杀生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枪头,转身抽出两把刀。
刀刃锋锐,杀机凛然。
双刀往后背一别,介杀生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看的魏冉一阵愕然跟恍惚。
江湖,她不懂。
“孙老板,我跟你打个赌,赌你今天杀不了我,你信不信?”王庸坐在地上,斜睨着眼,说。
那副轻松自在的劲,不知情的还以为刚才被揍到吐血的是孙藏龙,面临死亡的也是孙藏龙。跟他王庸没有半毛钱关系。
“哈哈哈哈,我孙藏龙当初起家靠的就是一个赌字!我赌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恶战,没输过一场才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你跟我赌?”孙藏龙哈哈大笑着,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跋扈。跋扈的近乎笃定。
王庸也是笑着,道:“真巧,我也是生生死死一路赌过来,到现在阎王爷还没收我这条命。我还真不信你孙老板能收走。”
“是吗?”孙藏龙脸上一块肌肉跳动着,尽管面带笑意,语气却已经接近冰寒。
眼前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严,他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枪。”孙藏龙话不多,朝旁边一伸手。
当即有个手下递过来一把五四手枪。这种大威力国产手枪虽然已经不再列装,但是却颇得黑涩会成员的喜欢。
不止因为它那超大的威力,还因为它扳机扣动时候,随着后坐力爆发出来的血肉飞溅场景。
孙藏龙太极打得好,枪玩的也不差。
现在究竟是一个热武器时代,拳术可以解决部分问题,但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拳术解决不了的,就只能用枪了。
咔嚓,子弹上膛,黑漆漆的膛线闪过一道幽光,朝向了王庸。
从孙藏龙握枪的手势就能看出来,他是个老手。杀人的老手。
“还有遗言的话,尽早说。”孙藏龙道。
王庸扑哧一笑,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混黑涩会的,闲的没事学人家电影里那一套干吗?你不知道电影里反派在将要干掉主角的时候,往往会在遗言这一环节翻船?”
“电影不是现实。他们会翻船,是因为他们不是孙藏龙。”孙藏龙语气平静,指着王庸脑门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而在说话的间歇里,孙藏龙目光已经连续在王庸身上三处看了个遍。
头部、心脏、咽喉。
这是旧式军人杀手的典型手法。头部一枪,心脏一枪,咽喉补一枪。再命大的人被这三枪击中也会彻底死翘翘。
老派军人作风严谨,所以才会连续射杀三处要害确保目标死亡。
看来孙藏龙有过从军经历。
“好吧,我承认你厉害。”王庸举手作投降状。“既然要说遗言,那我就好歹说一句好了。”
王庸耳朵轻轻耸动几下,随即安静下来,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遗言一般,片刻后王庸才道:“我的遗言就是,能不能再给我十秒钟?”
“没必要了。”孙藏龙冷声说道。他知道王庸在耍花招,所以他绝对不会再给王庸哪怕一秒钟。
“哦,那太遗憾了。”王庸耸耸肩,似乎认命了般。而他接着忽然目光一转,看向门外。“我说某人,你是不是该进来了?”
“谁?”棒球帽男人慌忙朝门口看去,大吼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破门声。
别墅的门被一脚踹开,阳光从门口照射进来,映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平头,持刀,面无表情。
在他的身后歪七竖八倒着七八具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都有五道以上的刀痕,深可见骨。
不是势均力敌,而是故意宣泄式的虐杀。
“介杀生!”孙藏龙瞳孔一缩,平静的脸上骤起波澜。
砰一声枪响,本该射向王庸的子弹射向了介杀生。
介杀生如一只大老鼠,蜷缩着身体一躲,射向他心脏的子弹登时落空。
只是孙藏龙究竟不是庸手,躲得过他的必杀一枪,却躲不过皮肉之伤。
子弹依旧稳稳的嵌进了介杀生肋部,痛的介杀生闷哼一声,身形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而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连一下眉头都没皱,又重新站直,毫不畏惧的目光看向孙藏龙。
“孙爷,这是我欠你的。扯平了。”
介杀生冷声说着,猛地将手中短刀插向肋部,刀尖旋转,伴随着一阵渗人的血肉切割声,一颗子弹被介杀生剜了出来。
叮咚一声,子弹掉落在地,介杀生依旧面无表情。
“如果你能改改这狗屁江湖义气,或许咱俩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王庸坐在地上,道。
就为了所谓的昔日恩情,介杀生硬生生承受孙藏龙一枪,还剜肉剔弹,平白耗损了不少战力。
介杀生看都不看王庸一眼,冷冷道:“如果不是这狗屁江湖义气,我就不会来这里。”
王庸一怔,不由摇头道:“成也萧何败萧何,看来我还得感谢你这江湖义气。”
“不用谢。”介杀生当即说。
“……”王庸瞬间无语。这家伙偶然迸出的一句冷幽默还真是让人接受不来啊。
“介杀生,你个够娘养的玩意!还有脸来见孙爷!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丧彪!”棒球帽男人指着介杀生,恶声骂道。
丧彪,这个名字倒是蛮适合他这种五大三粗的体型。
介杀生没有说话,而是双刀微微一错,表示了自己态度。
一枪过后,再无恩情。再遇便是生死。
看见介杀生动作,丧彪不由愈加愤怒。大吼一声,提起拳头就冲介杀生冲上去。
“喂,帮我多砍他几刀,刚才这小子没少对我下黑手。”王庸就像是找到了靠山,冲介杀生喊道。
介杀生没理会王庸,双刀以蝴蝶状错开,骤然分合,好似纷飞的蝶翼。
当即一蓬鲜血彪射而出,染红介杀生衣服。
换成双刀的“杀人刀”才是真正的杀人刀,此时的介杀生根本就是一个嗜血修罗,杀人刀的残忍暴虐在他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直隐藏实力的他,终于可以在曾经的老板面前尽情释放自己,告诉他把自己当做炮灰的做法是多么的可笑。
刷刷刷,血肉切割声在房间内响彻不觉,每一下都伴随着丧彪的一声痛吼。
丧彪的拳头逐渐变得无力,吼声也越来越低。
终于在介杀生横斩一刀后倒地,巨大的身躯轰然摔落,发出一声不甘的巨响。
整整三十一刀,没有一刀是要害。每一刀却又深可见骨。丧彪就这样在激烈的战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痛苦死去。
战斗结束,满庭皆惊。
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斗狗场出来的小马仔竟然有这种实力。
惊讶的同时,全都暗骂陆虎死得好了。如果这人当时不被拉去做垫背,或许孙爷手下又多了一把杀人妖刀。
孙藏龙眼中也有微微震惊。震惊之余,却是杀机更重。
注定得不到的东西,越展现出他的价值,就越应该将其毁灭。
王庸是,介杀生也是。
“夏流,你上。”孙藏龙坐回上首的椅子,淡淡道。
先前挟持着王庸来的那个斯文男人应一声,脱去身上的西装,走上前。
他叫做夏流,因为谐音,帮里兄弟都叫他下流。
可是没一个人敢说他下流。一个下流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孙爷手下五虎将之一的。
夏流同样拿起一把刀,不过是单刀。他熟练的耍个刀花,脸上带着一股不阴不阳的笑容,对介杀生道:“在这齐鲁地界上我都没遇见过几个玩刀的好手,没想到孙爷场子底下竟然就藏着一个。有趣,很有趣。”
“这是你遇见的最后一个了。”介杀生满脸是血,冷冰冰说。
夏流粲然一笑,笑的阴柔妩媚,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漂亮银环蛇。
“更有趣了。”
说完,夏流手中把玩着的短刀猛然刺出,轨迹飘忽,弯曲的锋刃好似一条舞动的蛇,让人看不出它的着力点在哪。
这就是马来刀的特点。
准确的说,马来刀应被称为“马来克力士剑”,一些地方直接称其为马来剑。因为它的锋刃不是刀那样直的,而是弯曲扭转的,颇为类似武侠小说中的碧血剑。
这种刀奇形怪状,如盘蛇状,刀身布满了无数的槽,一旦刺入身体就会产生三棱刺那样的放血效果。
是极为阴狠的一种短刀。
介杀生的蝴蝶八斩刀对付马来刀其实很不好使,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第六十三章 还是赌你不敢动我
马来刀的特点就是刀身锋利,重量轻,使用者可以用它耍出斜风细雨一般的细腻刀法。
军方曾经有一段对马来刀的描述,就能很好说明这种刀的特色。
“这是一种不怎么出名的名刀,但它是一种好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绝世利刃,关于它的故事西班牙殖民者有着很多传说,这种刀奇形怪状,如盘蛇状,刀身布满了无数的槽,槽口暗蓝,往往注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只是它的一个特点而已。更为可怕的是有许多西班牙士兵描述,这种刀是怎样轻松的将钢枪的枪管切成两半,怎样将刺刀和枪托一刀两断,怎样一刀将两人切为两半。
这种刀是暗杀的极品。刀不长,但泛着暗蓝的光,在白天看来就有一种冷意真照进你的内心。刀是怪物级的,打造的麻烦也是怪物级的。刀体锻打成型后,再进行反复的折叠锻打——刀刃上的夹层钢有600层之多——需要经过500多次的锤锻入火才能制作完成。刀刃最终会被锻造成多曲刃,加大砍杀时的杀伤力。而弯曲的数目是有规定的,一定要是奇数。工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片打法,换句话说,这把刀是无数的钢片用失传的工艺打造的。世界上据说还能手工打这种刀的人超不过个位数。能得到这种刀是许多武士毕生的心愿。”
王庸不知道夏流从哪里得到的这柄马来刀,不过王庸看得出来夏流曾针对性的练习过马来刀法。
细长的刀在夏流手中就像是活了一般,随着刷刷刷的密集声音不断反射着光芒,将介杀生逼迫的步步后退。
永字八斩刀虽然是双刀,可是攻击频率跟马来刀完全无法比拟。
介杀生只能靠着咏春里的一些技巧性的东西进行防御,短短时间内就落在了下风。
夏流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玩刀的高手。
王庸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今天不是遇上了夏流,或许介杀生还能杀出个混乱,两人趁机逃跑。
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能了。
夏流阴狠的刀法里夹杂着女人般的缜密,想要在他面前耍心机讨巧,很难。
嗤啦!
一蓬鲜血溅飞在空中,马来刀锋利的刃口划在介杀生臂膀上。创口不深,却是弯弯曲曲,好似被蜈蚣咬过。
这种伤口不好处理,极难缝合,一旦身上这种创口过多,即便有医疗人员在场都有可能流血过多而亡。
而更关键的是,马来刀不止能砍,还可以刺。
刺,才是一把刀最为可怕的功用。
当当当,夏流跟介杀生频频交手,两把刀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夏流马来刀的优势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锋锐的刃口将介杀生那把普通蝴蝶刀砍得残缺不堪,都快成了一把锯子。
夏流眼中放射中隐隐笑意,一步步进逼,短短一瞬,又在介杀生身上添了两道刀口。
而介杀生眉头紧皱,额头上一滴滴汗珠砸落地面。从他极速赶来,到连续几场恶战,他的体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遇见夏流这种高手,体力会成为致命性的决定因素。
夏流明显知道这一点,正用孙藏龙所说的“钝刀子割肉”的方法,一点点消耗介杀生的生命力。
滴答,滴答……随着介杀生身上细小伤口的增多,血液与汗液齐飞,介杀生已经逐渐支撑不住。
眼看介杀生就要被夏流一点点玩死,就如同之前被介杀生割了十几刀的丧彪一样。
“去死!”夏流爆喝一声,找到一个机会,手中马来刀猛地对准介杀生心脏刺下去。
这一刀刺中,介杀生心脏会被直接刺爆,瞬间死亡。
而面对危险,介杀生竟然丝毫不躲避。眼中射出两道困兽般的绿芒,好似一只将死的独狼,即便是死,也要撕下对手一口肉来。
噗!
马来刀狠狠刺进了介杀生肚子里,而关键时刻介杀生的一个走位躲避,让他避过了心脏。细长的马来刀贯穿而过,完全进入介杀生体内。
“恐怕死的人是你。”介杀生目光阴冷,浑然不顾身上的伤势,疯狂扑上去。手中已经缺口连连的短刀冲着夏流左臂就砍了下去。
这已经没有章法,完全是小混混搏命式的打法了。
可是这种打法却产生了奇效。马来刀弯曲的刀身成为夏流的累赘,刺入介杀生体内的刀身一时间无法拔出来。
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介杀生短刀落在了夏流肩头。
咔!
成了锯齿状的短刀就像是斩骨刀,完全嵌进了夏流肩膀,夏流肩头被劈开了一道深口,只差几厘米整条肩膀就被斩断。
要不是介杀生手中刀钝了,恐怕夏流左臂已然不保。
即便这样,被砍断了一半的胳膊估计也废了,接好后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随心自如。
“王八蛋!”夏流怒极,右手陡然爆出莫大力量,将马来刀从介杀生肚子里狠狠抽出。弯曲的刀刃登时带出大片的血雨。
砰一脚,介杀生被夏流一脚踹飞,跌落在王庸身边。
却是比王庸还惨,除了眼睛还能睁着,连话都说不出了。
王庸同情的看着介杀生,摇摇头道:“你方法不对,对付马来刀要以力破巧。知道厚背大砍刀吗?要像那样一刀砍下去,那个什么下流玩意就完了。”
“你看起来很懂啊?那就给你个尝试的机会!”夏流此时正处于暴走中,听见王庸的话登时大吼道。
手中马来刀朝着王庸咽喉就刺下去。
而王庸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待夏流的刀刃完全送出,暴露在王庸眼前的时候。王庸忽然手腕一抖,介杀生成为锯齿的短刀就出现在王庸手中。
咔嚓!
恍如盘古开天辟地的一斧,王庸手中短刀携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下,跟空气剧烈的摩擦甚至都生出一股爆破式音啸。
短刀精准斩在马来刀的刀柄处,好像是利斧劈柴,以坚韧著称的马来刀瞬间折断,摩擦而起的电弧火花跟金属碎片一起迸发,好像下了一场烟花雨。
震惊。
夏流完全呆住了,甚至都忘记了左膀子的痛楚。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苦搜寻到的马来刀竟然会被一把普通短刀斩断。
“用600层夹层刚经过500多次锻造的马来刀的确是坚韧无比。但是,这种刀的刀柄却相对脆弱。只要找准施力点,结果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不堪一击。”王庸挑挑眉毛,轻描淡写的道。
“你毁了我的刀,我要你拿命来赔!”夏流痛失爱刀,已经被怒火烧的理智全无。
说话间就要扑上去跟王庸拼命。
而王庸眼中层层杀机涌动,手中短刀已经悄悄换了一个角度。
孙藏龙他打不过,但是对付一个残了一只胳膊的夏流,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家伙是孙藏龙的锋利爪牙,王庸不介意当场敲掉他。
只是王庸杀心才起,孙藏龙威严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夏流,退下!”
怒火中烧的夏流听到这话,竟然奇怪的冷静下来,带着丝丝恨意退了下去。
“连损我两员大将,介杀生你确实很不错,我要承认我看走了眼。你们两人不能为我所用,我真的很遗憾。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可惜啊,可惜……”孙藏龙摇头说着,看向王庸跟介杀生的目光就像是看两个死人。
显然他不准备再留两人性命了。
这种时候,王庸似乎仍不担心。他笑着看向孙藏龙,道:“孙老板,我们继续打个赌如何?我还是赌你不敢动我。”
“是吗?哈哈哈哈……”孙藏龙就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身体都颤抖了。
“如果你赢了,两具尸体交给你,所有仇恨一死百消。如果我赢了……”王庸一顿,接着指了指房间中央的那个海黄大球。“你就把那个东西送给我,如何?”
孙藏龙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一丝想法。
半晌后,他忽然一拍手:“好!我就想看看,到底今天谁能来保你!谁又敢保你!”
在孙藏龙跋扈嚣张的声音里,王庸只是笑而不语。
环山路别墅区。
一架直升机嗡嗡悬停于空中,直升机上一个眉眼浓重的迷彩男人背手看着地面。
迷彩服是棕绿色的林地迷彩作训服,在蓝天白云中格外显眼。但一旦降落地面就能立马隐藏的不见踪迹。
“坐标确定了没?是这里吗?”迷彩男人问道。
直升机驾驶员扫一眼屏幕,点点头:“没错,信号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好!列队,出发!”迷彩男人一挥手,登时直升机内站起六名全副武装的空降兵。
“记住,今天不是演戏,而是实战!所有负隅顽抗的人,就地解决!此次任务只有三个字,快!准!狠!都听明白了没?”迷彩男人高声道。
“听明白了!”六个空降兵齐刷刷回应,声震云霄。
“降落!”
随着迷彩男人口令,一朵朵伞花盛开在空中,往既定区域降落而下。
嗤,割断伞绳,六名伞兵朝着不同方向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
目标,就是那栋看上去异常豪华的别墅。
第六十四章 教科书暗杀
这栋位于天泰市环山路旁的别墅,因为其交通便利性跟隐蔽性,而成为孙藏龙的主要窝点之一。
孙藏龙每年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这里的护卫力量也是远非明面上那么简单。别墅四周的暗哨更是多达七处。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消灭一切不可控风险,比如敌对帮派持有重火力武器前来偷袭。就连之前介杀生强行突进都没能惊动那些暗哨。孙藏龙花费了大量钱财对这些人进行专业军事化训练,可不是为了对付普通马仔的。
现在,这些暗哨就尽职尽责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手中一水的最新式装备,甚至有些玩意比军队列装的都先进,美军标配。
由此可见这个黑涩会头子已经几乎到了坐山为王的程度。
恐怕派个特警大队来都无法轻易端掉他们。
只可惜,这次他们遇见的不是普通战士。而是来自j大军区的精锐空降兵。
j军区本来在华夏大军区中负责的就是机动防御任务,其中54军更是华夏三大王牌军队之一。而j军区的快速反应部队更是全世界有名,空降兵快速空降介入作战乃是j军区一大王牌绝技。
很不幸,这六个空降兵便是从54军选拔进入的伞兵大队。单兵能力极为出色,不亚于国内顶尖特种部队。
如果孙藏龙看见了外面发生的画面,一定会为非专业与专业的区别感到悲哀的。
因为他耗费心血培养的暗哨,在这些如狼似虎的空降兵面前,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场狮子搏兔的猎杀,根本就是一场教科书式的屠戮。
东面一个空降兵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那个潜藏的暗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正眺望着远方,手中枪械更是保险都没开。
空降兵轻轻从后腰摸出割断的缆绳,趁那个暗哨不注意,猛然上前勒住了暗哨的脖子,一转身一用力,咔嚓一声,暗哨一命呜呼。
动作干脆利落,标准的特种部队暗杀手法。
西班牙绞索。
西班牙绞索是一种依靠金属丝、绳子、绳圈或者网带作为绞索消灭目标的方法。准备好绞索后,作为袭击者的你悄悄地从后方靠近目标,迅速用绞索套住目标的脖子,用力向后拉绞索的同时转过身把自己的臀部顶住目标的臀部,转身的同时绞索会深深的勒入目标的喉咙;当目标的重心完全放到臀部之后向上用力将目标从肩部摔出(和散打中的过肩摔类似),目标将死于窒息或者脖子折断。
而另一边,另一个空降兵则表演着另外一种快捷有效的手法。
比利时击倒。
在比利时猎杀技巧中,毫无准备地脸朝下倒向地面和接下来下面要害部位的重击会让哨兵晕厥过去。然后袭击者就可以从容的选择处死哨兵的方式。
伞兵悄悄靠近自己的目标,确认眼前目标没有察觉自己行动。猛地出手抓紧暗哨双脚脚踝,然后用自己的肩膀猛撞暗哨的臀部同时向上拉暗哨的脚踝。
孙藏龙苦心训练的暗哨都没反应过来,整张脸就猛的撞到地面,随着伞兵对他要害部位的重踢,暗哨直接昏厥过去。从头到尾连一声闷哼都没能发出来。
而其他四个伞兵更是花样百出,什么背刺、割喉、扳颈折脖等等,简直就是花式暗杀表演赛。
而其中一个王牌伞兵更是对细节把控的极为完美。
他接近一个暗哨后,本来可以利用手中匕首直接洞穿暗哨的脖子,却偏偏用刀柄重重击打在暗哨脖子侧面。那个暗哨登时陷入昏厥,然后他才从容的解决对手。
之所以用这种手法,则是因为在脖子上的颈静脉割一个5厘米的伤口,即便够深也得7-10秒左右才能缺血性休克,这期间很可能有突发状况,导致战术失败。
从这一个细节,便可以看出这支伞兵队伍的恐怖实力。
短短十几秒,孙藏龙精心布置的暗哨全都被清除,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迷彩服指挥官看一眼大门紧闭的别墅,一挥手,做出一个不合战术却又尽显骄傲的决定。
“强攻!”
而房间内,孙藏龙还在跟王庸对视。
孙藏龙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庸从哪来的自信,敢在自己面前说动不了他。
从孙藏龙坐到这个位置那天开始,还从没听见有人这么说过。而那些想要这么说的,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已经死了。
眼前这家伙,还真是狂妄的可笑啊。
“子弹出膛到射穿你颅骨,只需要1秒钟。这么短的时间,似乎没人能阻止我啊。我对你的狂妄表示欣赏,但是狂妄的下场从来只有一个。”
孙藏龙瞄准王庸,淡淡说道。
而王庸依旧笑的灿烂无比,还十分认同的点头道:“你说的太对了,狂妄的下场的确只有一个,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呵呵,是……吗?”
孙藏龙“吗”字还没出口,忽然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起,一阵硝烟从大门处滚滚而起,两扇坚实的钢制大门轰然倒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硝烟中,六个迷彩服战士鱼贯而入,手中05微冲微微倾斜,将在场所有人笼罩在枪口之下。
一张张面带杀气的脸庞异常可怖,配上脸上的油彩充满狰狞之意。
那打开了保险的微冲,以及放在扳机位上的手指,让人毫不怀疑只要敢稍微一动,他们就会开火。
这是什么情况?
房间内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下枪!否则格杀勿论!”硝烟尽头,一个迷彩军官走进来,厉声喝道。
在场中人拿着枪的也就孙藏龙一个人而已。迷彩军官的话显然是对孙藏龙所说。
孙藏龙起初也是满脸震惊之色,刹那之后就恢复了冷静,不愧老油条。
他听到军官的话,立马笑道:“这位兵哥不要吓唬我这种胆小市民嘛。枪?谁拿枪了?”
话音落下,孙藏龙手里的枪就已经不见了,好像他真的从没摸过枪一样。
迷彩军官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冷声道:“你在耍我?来人,给我搜!”
“算了,杨伟。你搜不到的。”这时候,坐在地上的王庸忽然站起身,阻止了迷彩军官。
王庸当然清楚孙藏龙用的什么障眼法。刚才说话间隙,孙藏龙就用肌肉弹抖,把枪藏进了衣袖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枪变没了。
而如果有人上去搜身,他还能继续弹抖肌肉,把枪转移到身体其他部位。只要你不把他衣服扒光,就永远不可能找到那把消失的枪。
这就是太极高手的厉害了。肌肉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每一次弹抖都能如臂使指。
“哼!”叫做杨伟的迷彩军官怒哼一声,暂且放过了孙藏龙。
王庸则笑眯眯走上前去,盯着孙藏龙的眼睛,道:“刚才我说什么来,孙老板?看吧,你真的动不了我吧?箴言逆耳啊,你们这些混黑的就是不听人劝,早晚有一天要倒霉的。到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找不到就可怜了。”
王庸一副痛惜的模样,好似真的为孙藏龙等人着想一样,实为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这话登时把一干人等气得火冒三丈,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王庸。
没有忍耐力的孙兴更是直接开骂:“去你妈的!你他吗装什么大尾巴狼?有几个拿枪的战友就牛逼啊?有本事让他们杀了劳资,不敢的话就是劳资生的!”
“呵呵,很有骨气啊。”王庸转身看向孙兴,拍手称赞着。“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威武不屈的孙大少吧。”
说完,王庸伸手从一个伞兵手中拿过05微冲。那伞兵明明没有松手,枪却是像他自动送上去的一样。
伞兵刚想夺回,却被杨伟制止了。
咔哒一声,王庸单手持枪抖动一下,枪身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声响。
然后王庸慢悠悠把枪口对准了孙兴脑门。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也没有警示。王庸干脆利落的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子弹从微冲里狂飙而出,爆出一道吃人的火舌。
“救……救……”刚才还毫无惧色的孙大少忽然连话都喊不出来了,整个人觳觫颤栗着,裤裆里一股骚味传来,却是直接吓尿了。
“枪口偏着一厘米都把你吓成这样,要是真打你身上,指不定成什么鸟样。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不尽然呐。”王庸哂笑一声,将枪丢回那名伞兵。
孙藏龙一动不动看着王庸,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意味。愤怒?吃惊?心悸?或者兼而有之?
总之,孙藏龙知道自己这一局输了,从劫持王庸的那一刻开始,就输了。
作为天泰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王庸确实不敢杀他。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费尽周折,最后也没能动的了一只小虾米,已经丢尽了孙藏龙的脸面。
这件事传出去,定然会成为天泰市乃至整个齐鲁道上的年度笑话。
深吸一口气,孙藏龙带着隐隐不甘,沉声道:“恭喜,你赢了!这东西,你拿走!”
静静伫立在房间中央的海南黄花梨木球,就这样换了主人。
第六十五章 走蛟
“只是拿走这东西似乎有点太便宜你了吧?”王庸斜眼看着那个海黄圆球。炫目花纹里闪动的全都是钞票,明晃晃的钞票。
就算是王庸折价卖掉,也能换个两三百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那你还想怎样?要不把我这条命也拿走?”孙藏龙嘲讽的说道。
他自然看得出,王庸没有杀他的胆量。那个迷彩服军官也没有。
所以他才会如此淡定自如,如此不屑一顾。
损失一件俗物而已,只要有根基在,损失的东西他迟早都能拿回来!
面对孙藏龙的不屑,王庸沉默了。
就在孙藏龙以为王庸变相屈服了的时候,王庸忽然展颜一笑。
“孙老板,我那位兄弟流了这么多血,让你多补偿点似乎不过分啊?”
王庸指向介杀生。
介杀生半躺在墙角,眼神炯炯看着蓦然发生的一切。
本来他以为自己要跟王庸一起死在这里了,毕竟这是孙藏龙的地盘。
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庸竟然还藏了这种后手。
特种部队!
介杀生第一次见识到了国家机器的力量,也第一次从骨子里对国家机器产生了畏惧。
听王庸说到他,介杀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他?我不追究他背叛我一事就够仁慈了,还想要补偿?”孙藏龙微微合眼,道。
却是直接拒绝王庸的要求。
王庸也不急不恼,依旧笑呵呵看着孙藏龙。看了半晌,见孙藏龙毫无睁眼的意思,这才头一转,看向了另一边。
那边夏流正捂着胳膊站着,他还没来得及去医院治疗。
“既然孙老板不愿意补偿,我也不勉强。大不了谁伤了我兄弟,就让谁还回来就是。介杀生!”
王庸初始还说的风轻云淡,最后三个字已经变得冷冽。
介杀生闻言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走到了王庸身边。
“他捅你一刀,你要他一条胳膊,谁也不吃亏。没完成的那一半,赶紧完成。我乏了,要回家睡觉了。”王庸对介杀生道。
介杀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点头,走到夏流身边。
夏流听到王庸的话,顿时暴怒,大叫道:“姓王的,你别欺人太甚!我夏流也不是个软蛋,你以为就你生下来是带把的!有本事你砍我一下试试!”
王庸看都不看夏流一眼,只是淡淡开口:“砍!”
介杀生执行的更是彻底,二话不说,挥刀就冲着夏流那条废了一半的胳膊上砍去。
夏流眼中射出一抹忿意,身体一动,就要跟介杀生拼命。
只是他还没接近介杀生,忽然一串子弹突突突射在他脚下地面,溅起大片的石渣。
六名执行任务的伞兵始终忠诚贯彻着命令,所有人不准动,敢于负隅顽抗的人就地解决。
倘若夏流真的一拳打到介杀生身上,子弹就直接洞穿他身体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介杀生手中的钝刀已经狠狠斩了下去。
这一斩,虽然比不上王庸之前砍断马来刀的那下,却也势大力沉,气势凌厉。
“啊!”
只听一声惨叫响彻房间,夏流那支半废的胳膊整个被介杀生砍了下来,鲜血洒落一地。
噗通一声,一条胳膊掉在地上,连续滚动几圈,不动了。
场面血腥恐怖,让人恍惚间生出一种人间地狱的错觉。
看到下属胳膊就这样被斩,孙藏龙脸色终于变了,一直气定神闲的他眼中喷出两道怒火。
浓郁的杀意直射王庸,恨不得将王庸碎尸万段。
王庸却对孙藏龙视若无物,走到那个海黄圆球旁边,脚尖在百斤圆球上一挑。
只听砰的一声,圆球应声而起,从地面弹起一米多高。
王庸弯腰,出掌,稳稳的将圆球托在了手心。
好似单手托塔的李天王。
“孙老板,生气伤身。实在觉得心里气不平,你就冲我脑袋来一枪。如果你不敢的话,对不起,我要走了。再见。”
王庸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步一步缓缓走出了孙藏龙别墅。
脚步沉重,如天地初开时候的洪荒雷神,留下一串串行走人间的雷音,以及一个威风凛凛的背影。
“收队!”杨伟一挥手,率先走了出去。
剩下的伞兵相互掩护撤退,跃跃欲试的眼神里满是不甘心,为今天没能开荤而遗憾。
“王庸!我欠你的还上了,以后咱们两不相欠!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不会帮你了。”杨伟追上拖着圆球的王庸,淡淡道。
王庸回头瞥一眼杨伟,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次确实是两不相欠了,谁知道以后呢?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你还是要欠我人情。”
“你……无赖简直!”杨伟气得指着王庸骂道。
“有功夫在这骂我,不如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领导解释这次行动吧。啧啧,15军的伞兵特战队你都敢调出来。你这叫什么?公器私用!放在古代可是要被车裂的。便宜你了,又让你学到一个新词语。谁让我现在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呢?”王庸单手托着球,脸不红气不喘,还有空调侃杨伟。
这一顿损,把杨伟给气得。
“去你大爷的,就你这鸟样还人民教师?教屎还差不多!劳资现在是那几个老首长眼里的宝贝疙瘩,他们舍得罚我?再说我这是为民除害,打击黑涩会,这是有功!”
“卧槽,连你都变得这么不要脸了,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赶紧滚吧,把我这种纯良人士给污染了就坏了。走好不送。”王庸随意的摆摆手,继续托着海黄圆球一步步往前走去。
杨伟则忿忿看着王庸,骂道:“劳资何苦来哉,给你帮忙还被你一顿损!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好久没看到这家伙损人的贱样了。”
等王庸走远,一个伞兵凑上前,鼓起胆子问道:“杨队,那人是谁?这么拽?要不要弟兄们给你找找场子?”
杨伟啪一下给那伞兵一个爆栗,说:“就你们这些熊货还想给我找场子。先看看训练室里贴的那十几项军事记录你们能突破几项吧!”
伞兵闻言一震,满脸的不相信,问道:“难道那些记录就是他……创下的?”
杨伟郑重的点点头,吓坏一群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后辈新兵。
咚一声,王庸将海黄圆球丢在地上,甩了甩发酸的手臂。
装比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托着这玩意走了不到一里地,王庸就觉得体力不支了。常年练就的麒麟臂都不行。
轰隆隆,直升机破空而去。
眯眼看着远去的直升机,王庸轻轻叹了口气。
人情如纸,越用越薄。能够不用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用,不然用到最后好朋友反而愈行愈远。
王庸之所以说杨伟以后还会欠他人情,其实是在给杨伟一个承诺,如果杨伟遇到什么危险,他也会全力以赴的搭救。
只是,一个是军中冉冉上升的将星,一个却是被迫离队的退伍兵。两者,还会有交集吗?
王庸不知道。
王庸只知道走到这一步,早已没了退路。时间会证明,离开军队的王庸是脱了水的死鱼,还是上岸化龙的蛟。
川渝一带有传说,修行千年的蛟会在暴雨之夜穿山而出,一头扎进洪流中。沿途经过之地水势高涨,天地变色。如此穿行千里之后,腾空而起,一遇风云而化龙。是为走蛟。
蟒蛇500年而成蛟,蛟1000年而成龙。
修行了区区20年的王庸却誓要杀出一条登天路,做一次那奔行千里的走蛟。
吱呀一声,一辆车停在王庸跟介杀生面前。
司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上车。”
王庸知道,这是子玉风晴派来的专车。
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知道孙藏龙别墅里发生的一切。从王庸被挟持到两人走出虎穴。
而那女人的耐心也好到令人发指,若不是王庸留有后手,用手机自带的老式摩斯密码发射装置给杨伟发出求救信号,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说实话,王庸很想知道子玉风晴到底会不会看着他死。可是王庸不敢。
经历的死亡越多,就越怕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受圣人教诲,王庸从来不拿自己的命赌。
上车后,司机先把介杀生送到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腹部被重创的介杀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这次的伤恐怕得让他养伤一阵子了。
接下来,司机则载着王庸价值五百万的海南黄花梨去了王庸小区。
孙藏龙别墅里。
孙藏龙静静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足足十分钟了。
整个别墅寂静无声,静的好像所有人都死了一般。
良久,孙藏龙才自嘲的嘿笑一声,道:“j军区特战队,好大的手笔!十个孙藏龙也不是国家机器的对手啊!只是我还真不信这是你王庸能够调动的。公器私用也就只有一次,下一回,我要你死!”
说完这番话,孙藏龙缓缓转身,看向缩在角落的儿子。
目光里满是愤恨之意。如果不是他,今天一切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如果这人不是自己儿子,早就一枪把他崩了!
“孙兴!做错事就要承担,天泰你不能呆了,我也没脸让你呆了。明天就送你去墨西哥,两年时间,自生自灭。如果你能熬过这两年,你还是我孙藏龙的儿子。如果你熬不过,从此我孙藏龙就没你这个儿子!”
听到孙藏龙这毫不顾念亲情的话,孙兴瘫在地上哭了。
这是放逐,赤果裸的放逐。去墨西哥那个毒枭横行的地方,无异于送死。别说是两年,两天他都撑不下来。
可是孙兴比谁都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说出的话就不会收回,谁也不行。
孙兴眼中露出股股绝望,哀如心死。
第六十六章 最后一堂课
看着放在狭小空间里的巨大海黄圆球,王庸忽然开始发愁了。
之前的兴奋全都不翼而飞,剩下的全都是苦恼。
王庸只顾着想这个东西很值钱了,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天泰市的地下势力全都是孙藏龙控制,那些大大小小的古玩工艺品店自然也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如此大的海黄圆球,可以说绝无仅有。恐怕没有一个古玩店主会不知道这是孙藏龙的心爱之物。王庸如果拿着这东西去卖,保准没有一个店家敢收!
“妈的,土皇帝!呸!”王庸羡慕嫉妒恨的骂了一句。
显然孙藏龙也想到了这点,才放心让王庸拿走。
这个东西无法出手,就只能算是王庸帮助孙藏龙保管的,还没有保管费。早晚一点孙藏龙会收回去,跟没丢失过一样。
“老奸巨猾!”王庸又忿忿的骂一句。
只是骂解决不了问题,这东西放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占据了不小空间,反而给王庸的生活带来了困难。
回头让安然看到,少不了一顿埋怨。
看着海黄,王庸终于咬牙切齿的做出一个让他肉痛的决定。
如果孙藏龙知道了王庸这个决定,恐怕也会当场气晕过去。
将圆球分解!
这个海黄圆球的材质十分好,如果王庸将其分解成,做成一串串2.0的手珠,王庸还真不信有哪个古玩老板能看出它的本相来。
只是如此一弄,整个圆球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原来能卖500万的东西,被王庸一折腾,五十万都够呛能卖到。
拳头大的钻石价值连城,分解成小小的戒面就只有千把块钱一个了。就算能分解一百个,也不过十多万。价值缩水太多太多。
王庸之前说孙藏龙暴殄天物,其实真正暴殄天物的反而是他。
说干就干,能让对手恶心的事情王庸从来不吝啬去做。王庸甚至还恶趣味的想到,是否等手串做成给孙藏龙送去一串。
把楼道里的消防斧偷出来,王庸举起斧子就咔嚓咔嚓的劈起来,好像一斧子下去的不是贵重的海黄,而是烧火的木柴。
不消会功夫,五百万的海黄就被王庸分解成了一堆碎料。
找个垃圾袋一装,王庸提着就出了门,往古玩店而去。
到了古玩店,果然那个贼眉鼠眼的店主没能看出任何端倪,只是看着这一满袋子的碎料大呼可惜。
摇头叹息着,感叹浪费。好好的料子如果能雕几个大件,绝对可以卖出天价。现在只能用来做手珠,少说赔了一半。
然后脸色一变,就要低价收购王庸这批碎料。
王庸坚定的拒绝,扔给店主十几块碎料当报酬,要求全都加工成2.0的手珠。
店老板见王庸不松口,也不多说。王庸扔给他的十几块碎料底子都不错,能看出一串对眼手串来,卖得好了能卖大几千。却是比加工费高多了。
当即屁颠屁颠的去给王庸加工了。
而加工中,店主震惊的发现这些碎料竟然全都在2.5左右大小,除去损耗刚好够车一个圆珠的!
就算是用车床切割,都未必能控制到这种精度,何况这些碎料上有明显的斧凿痕迹。这家伙究竟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今天遇见高人了?
疑惑间,一袋子的碎料很快加工完成。其实这玩意的加工程序很简单,就是车圆,电动打磨。
王庸满意的看着这些珠子,手指在一堆珠子里快速点过,几十个花纹极为漂亮的珠子就到了王庸手里。
“帮我串起来。成不了串的珠子是老板你的了。”王庸道。
2.0的珠子一串需要12个,肯定会剩下几个珠子无法成串。倘若有个**个,那价值也不低。
店主在利益驱使下,满口答应。手忙脚乱的开始了最繁琐的穿线工作。
而王庸则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观看,挑拣出来的几十个上品早已被他收了起来。
忙活半天,终于全都串好了。一百多串,把店老板累的满头大汗。可是看见剩下的那十一个单珠,店老板就笑了。
王庸也笑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店老板耍小聪明弄得,不多不少正好剩下十一个,这概率实在太低。王庸敢打赌,等他走后,店老板必然会偷偷从桌底下摸出一个来,凑够12个。
不过王庸也没心思计较,几百万都赔了,还在乎这几千块钱吗?
跟老板道一声谢,王庸背上垃圾袋就出了店门。
在古玩城里四处看看,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就开始摆摊出售。
古玩城里游逛的多是文玩爱好者,眼睛很毒。当即就看见王庸这批货是好东西,呼啦一下围上来一片。一百多串大半个上午就卖光。王庸装碎料的垃圾袋顿时鼓起一角,满满都是钱。
几十万块钱,王庸就这样装在垃圾袋里,往背上一甩。潇洒的好像视金钱如粪土的二代公子哥。
而此时,负责盯梢王庸的一个人把消息传回了大本营,孙藏龙一怔,随即想明白了事情经过。气得将手中一个乾隆年间的鼻烟壶摔得粉碎,又折损十多万。
有了钱的王庸没有选择大快朵颐一顿去,也没有选择疯狂购物,而是就跟拖着一袋子垃圾一般,信步走到一家银行。
哗啦一下,红色钞票倾斜在柜台上,看傻一群银行柜员。
“先生,您是?”一个柜员小心翼翼问道。
王庸这举动实在太像那些发了财的土豪,生怕一不小心惹土豪不高兴,干出一块一块钱存的勾当来。
“汇款。这个账号。”王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账号。
王庸指了指第七个。
柜员松一口气,当即开始清点数额,然后进行汇款转账。
待汇款完成,王庸离去。几个柜员才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王庸刚才的行径。
猜测更多的是,这个用垃圾袋装钱的家伙究竟是给谁汇款。
有好事的柜员偷偷查询了下那个汇款账号,结果让她好一阵愕然。
那个账号竟然是大西北某地区学校的账号。而那个地区,历来便是华夏出名的贫困山区。
“他……竟然是个好人。”柜员喃喃说着,说出一个这年头不容易听到的词汇。
好人?
王庸习以为常的将纸条塞进口袋。如果捐这点钱就能算是好人,那他这些年来捐的总数加起来大概能称的上慈善家了。
只不过王庸捐的都是黑钱,每次任务获得的黑钱王庸总会想方设法截留一部分,悄无声息的捐出去。
这是王庸最大的秘密,如果被上面发现,王庸少不了要上军事法庭。
只是现在却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王庸身上早没了那个“军”字。
回到家,王庸将精心挑选的四串海黄手串再度精磨一次,2.0的珠子被他磨小,变得更加适合女孩子带。
没错,王庸挑选这几串就是为了送人,送女人。
安然一串,钟心一串,虽然钟意不喜欢他,可人家究竟是发工资的老板,所以王庸将钟意也算了进去。
一番折腾之后,一天很快过去。华灯初上的夜晚再次降临。
又到了王庸去教课的时间。
王庸给安然留下一张纸条,带上课案出了门。
轻车熟路来到钟家别墅。
一进门,就看见钟意坐在沙发上,依旧在看书。只是王庸却敏锐的发现钟意心不在焉,目光看似在书上,其实游离不定。
“你似乎有心事?”王庸笑笑,跟钟意搭话道。
钟意吃了一惊,这才发现王庸已经上门。勉强回了王庸一个微笑,随即摆摆手:“我有点不舒服,没事。”
“哦。”王庸点点头,然后随手扔过去一个东西。“这个给你,《本草纲目》记载它有疗折伤金疮,止血定痛,消肿生肌的作用。再不济也可以辟邪,应该对你有用。”
钟意诧异的接住王庸扔过来的东西,一看,当即认出这个海黄。
“你买的?”钟意自然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如此绚烂的花纹可不多见。
“不是,战利品而已。”王庸耸耸肩,没打算跟钟意细细解释,转身上楼。
“战利品?孙兴被送离天泰市也是你的战利品之一吗?”钟意重新坐回椅子上,喃喃道。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海黄,一边使劲揉着脑门。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太多意料之外的东西。正如父亲所说,他不可控。可是也正是这种不可控才让他有这种表现。
想到父亲的电话,钟意眼中的痛苦之色更加浓重了。
“王庸啊王庸,你可知道这是你最后一堂课了?你可知道你这两天的工资都不如这个海黄手串值钱?”
钟意自言自语,好似魔怔了一般。
“王老师,我看见你给了姐姐东西,有没有我的份?如果你敢说没有,那你就永远别进我的房门了!”钟心穿着一个小短裤跑出来,双手拦在门上,威胁道。
雪白修长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王庸眼前。
“当然有,我可不敢得罪你这位大小姐。”王庸故意苦着脸,说。
然后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递给钟心一个手串。
“喏,海南黄花梨的,悄悄告诉你,这个比你姐姐的漂亮十倍!别跟她说哦。”
一听王庸这话,钟心登时小脸绽放,神采飞扬起来。
高兴的接过手串,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突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冲王庸勾了勾手。
王庸纳闷的低下头,以为钟心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
谁知道头才低下,钟心忽然踮起脚在王庸脸颊上亲了一下。
“赏你的!”钟心大手一挥,气度非凡。
第六十七章 鸿门宴
王庸被钟心这猝然一吻弄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钟心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弯下的身体定格住,王庸脸缓缓变红,一直烧到耳朵根。
自诩为见惯风浪的兵王,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脸红了。
红的好像金秋的小苹果。
“嘻嘻,呵呵,哈哈……王老师脸红了,王老师脸红了!”
钟心笑声从小到大,从压抑到放肆,直至笑的眉毛都弯掉。
“王老师你这种反应,该不会还是个小处男吧?”钟心笑嘻嘻看着王庸,问。
王庸登时大怒。
说谁小处男呢?你才是小处男!劳资五岁被人骗说打飞机是表演武术,然后元旦晚会兴冲冲上去表演武术的那一刻,就已经向全世界证明不是处男了!
“哎哟,不说话?难道默认了?哦,看不出来啊,王老师你竟然还是个好男人。姐姐我更喜欢你了呢。”钟心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靠近王庸。
竟然把堂堂兵王吓得连退两步,差点跌下楼梯。
顿时又换来钟心一阵哈哈大笑。
好半天,王庸才用不值钱的威严制止了笑累了的钟心,开始了正式的上课。
楼上发生的一幕自然逃不过钟意的耳朵。
听着妹妹笑的开心的声音,钟意内心的纠结更加厉害了。
“辞退还是不辞退?”钟意手里失神的看着窗外沉沉夜幕,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楼上传出的朗朗读书声,那是妹妹从未有过的认真与用心。钟意豁然起身,拿起了电话。
“喂,爸,我是钟意。”
却是打给了钟意父亲,钟南桥。
“钟意啊,吃饭了没?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钟南桥随口问。
钟意微微犹豫,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爸。我认为王庸是一个优秀的家教老师,钟心很喜欢他。我们没理由为了一个徐子安而辞退一个毫无过错的老师。这是对推荐人顾老先生的不尊重,也是对王庸的不尊重,更是对我们钟家的不尊重。”
一如钟意所料,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钟南桥才轻轻开口:“钟意,爸明白你的心思。我们钟家这些年做生意虽然免不了落个奸商名号,可也不过是低买高卖,未曾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不对,如果我是你这样的年纪,也会说出跟你一样的话。但是……”
听到“但是”两个字,钟意眼中露出丝丝失望。她知道,她的话被父亲选择性无视了。
“我们虽然不伤害别人,可也不能因为别人而被伤害啊。这样吧,我即刻回国,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放心,我会好好给那个王老师一笔补偿的。毕竟是我们钟家亏欠了他。”钟南桥继续说道。
“爸!”钟意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徒劳的喊出一声“爸”。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要订机票去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传回一阵盲音。
钟意无力的将听筒扣回话机,跌坐在沙发上。
有些时候,即便努力了也无法挽回。
就如现在这刻。
2楼钟心房间里。
一教一学的王庸跟钟心都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
王庸正端着一本书,耐心给钟心讲解着。
“但凡国学,就绕不开儒家。但凡儒家,就绕不开《论语》。论语寥寥几篇,却是孔子思想的高度提炼。也是后世所有儒家新流派的基石,包括我研究的阳明心学。宋朝赵普曾经说过,他有一本书,半部可以帮助皇帝打天下,另外半部可以帮皇帝治天下。那本书就是《论语》。”
“朱熹说它乃是入道之门,积德之基。文心雕龙里讲《论语》有‘夫子风采,溢于格言’。就连现代许多名人也对《论语》推崇之至。1793年,法国将孔子的名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写入了《法国宣言》第四条。被誉为“东洋现代企业之父”的涩泽荣说:‘要把现代企业建立在算盘和《论语》的基础上,我的成功经验就是《论语》+算盘=成功。’这些都是名人们对于《论语》的高度评价。从中可以看出这本书的牛叉之处,如果孔子再世,我一定会跑到他面前,对他竖起大拇指说一句话。”
“什么话?”钟心忽闪着大眼睛,兴致勃勃问。
“你这个比装的,我给满分!”王庸一挥拳,道。
“哈哈……王老师你这个比装的我也给满分。”钟心笑哈哈看着王庸,说。
王庸便用这种风趣的语言、接近未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将钟心缓缓引领进了原本深奥晦涩的国学殿堂里。
很快,今天的授课时间到了。
王庸结束讲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钟心忽然拉住王庸,期待的道:“王老师,你那天让我写的作文我当做校园征文交上去了。我觉得,至少能得个优秀奖!”
“是吗?那可要恭喜了。”王庸摸摸钟心脑袋,说。
王庸看过钟心以前的作文,用惨不忍睹四个字都无法形容其糟糕程度。她的行文总是太过跳脱,似乎永远文不对题。就像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写出的呓语一般。
王庸知道,这不是钟心写不出来好文章,而是她脑子中确实没有感悟。如果能够有了切身的感悟,她肯定能够写出一篇高水平的作文来。
所以对于钟心作文能够拿个优秀奖,王庸毫不怀疑。
或许,比优秀奖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又跟钟心闲聊几句,王庸才下楼离开。
而钟意在送王庸出门的时候,似乎更加心不在焉了,让王庸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回到家,王庸悄悄扫一眼安然房间,见还亮着灯,不由轻咳一声,走向安然房门。
轻轻敲了敲,王庸道:“安然,睡了吗?”
“没呢,王大哥。你回来啦!书教得怎么样?”安然走过来开门,说。
这小妮子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吊带处露出一片粉嫩雪白的肌肤,汹涌的波涛隐藏在睡衣下,显得无比诱人。
看见安然这副动人模样,王庸就忍不住生出坏心思,要在言语上戏弄这小妮子。
“嗯,回来了。书嘛,自然就那样喽。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钟心底子太差,还需要慢慢教育。现阶段顶多让她把粗话说文雅点。”
“粗话文雅?”安然讶异的道。
“对。”王庸点点头。“就好比,怎么说呢。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就能知道什么叫粗话文雅。以前我爷爷任教的学校,两个历史系老师结婚了,而且都是二婚。两人入洞房后,女方出了个上联求下联:夜袭珍珠港,美人受惊。而男老师想了片刻,立马就对了上来:两颗原子弹,日德投降。横批:二次大战。你说绝不绝?”
“王大哥,你……”安然略一思索,就听懂了王庸这个荤段子,霎时间脸红耳赤。
而之前王庸说的一番话恐怕也是胡诌,就为了说出这个荤段子调戏安然一番。
看着安然红扑扑的俏脸,王庸心里得到莫大满足。嘿嘿笑着,不由分说,一把抓过安然的小手。
这举动登时把安然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
只是接下来王庸的举动却让安然一阵感动。
王庸将一串漂亮的海黄手串轻轻戴在安然手腕上,仔细端详半晌,蹦出两个字。
“好看。”
安然也是看的心里喜欢,目光落在那串珠子上,都挪不开了。
却忽略了王庸一直抓着她小手的事情。
“好软好滑。”色心大起的王庸荡漾的想到,忍不住在安然小手上摩挲起来。
这下终于把安然惊醒,大叫一声,砰一下关上房门,逃回屋里去了。
留下傻眼的王庸站在门口,悻悻而走。
好在日子还长,调戏的机会还多。只要猫坚持,就不信偷不着腥。
怀着这种坚定的理念,王庸洗刷后进入了梦乡。
而第二天一大早,刚刚结束晨练的王庸就接到一个电话。
号码很陌生,从未见过。
王庸狐疑的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深沉的中年男人声音。
“喂,你好。是王老师吗?”
“是我。请问你是?”王庸更加疑惑了,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自我介绍下,我叫钟南桥。钟心的父亲。”对方道。
“原来是钟叔叔,你好你好。你找我是?”
“抱歉啊,我刚从美国回来,还没吃饭。要不我们去喝个上午茶,顺便聊聊?十点半,wagyu akumi餐厅等你,怎么样?”钟南桥语速极快的说道。
从他的说话习惯里,王庸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习惯掌控的人。即便是征询式的话语,也会按照自己意思直接安排一切,不让人有拒绝的机会。
若是换成其他人,王庸肯定不会去。王庸最烦这种性格的人,这种人个个都是拿自己当天王老子的角色。
但是钟南桥不是别人,他是钟心的父亲。换句话说,他是王庸真正的雇主。王庸不得不去。
“好,我一会就去。”王庸点头答应道。
对方则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王庸看着闪烁的屏幕,心里骤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怕是一场意在沛公的鸿门宴啊。
第六十八章 辞退
wagyu takumi。
这是恒星集团在天泰开设的一家高档主题餐厅,l型吧台仅有12个席位。主厨的特菜是法式日本料理,也提供美味的铁板烧。鲍鱼、海胆、神户牛肉是这里的特色,鹅肝和鸽子也是不容错过的美味。
这里的料理精致而极富创意,当然价格也是极为昂贵。
如果是王庸自己,是绝对舍不得来这里吃一顿饭的。
单单一盘藤级神户牛肉的价格就在四位数以上,别说是一桌子菜了。
钟南桥请的这顿上午茶,却是异常奢侈。
王庸到达餐厅后,发现钟南桥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
看来他真的饿了,正吃着一盘鹅肝大快朵颐。
“你好,钟先生。我是王庸。”王庸一眼认出钟南桥,走过去说。
国字脸,剑眉,表情严肃。真实的钟南桥就跟王庸想象中一样,外表符合了王庸对他的推断。
钟南桥有些意外王庸能够认出他,诧异的站起身,道:“对不起,因为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飞机上的食物我又不喜欢。所以等不及先吃了一点,王先生不介意吧?”
先斩后奏式的交流方式。嘴里问王庸介意不介意,事情却早已经做了出来,王庸对他性格的分析还真是分毫不差。
王庸一笑,说:“不介意,您继续。”
“坐,想吃什么自己点。这家餐厅的菜式很不错,每个一线城市只有一家他们的餐厅,分店控制很严格,保证品质高端性。寻常人是不大容易吃到一次的。”
“寻常人”,自然指的王庸。
王庸无所谓的笑着,反正他也确实是寻常人。
钟南桥似乎察觉了话里的不对,立即冲王庸道歉道:“对不起啊,饿晕头了,有点口不择言。”
还真是钟意的父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似一把水果刀,明明是对人有益的工具,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伤人。
“钟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来的目的是?”王庸决定开门见山,问。
钟南桥却一指连续上来的菜式:“先吃,吃饱再谈。”
王庸无奈,只能拿起刀叉,有些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
而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却让王庸无意中暴露了一点。
比钟南桥更加标准而优雅的进餐礼仪。
只见王庸身体端正坐好,肩膀与手腕放松,两臂贴着身体,手肘不过高也不过低,刀与餐盘的角度完美的保持在15度左右,毫无瑕疵。
摆在王庸盘子里的是一条熏鱼。鱼是最考验西餐餐具的一种食物。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专门的吃鱼工具。而王庸却根本不换刀叉,左手刀轻巧的沿着鱼脊骨用刀划一下,鱼肉便一下分离开来。
动作优雅的好似那句华夏古语“庖丁解牛”。
王庸用刀把鱼肉扫到叉背上,压平后送入口中,缓缓咀嚼着。
这是英式的用餐习惯,与美国人大为不同。
这一幕,恰巧落入钟南桥眼中。
钟南桥露出一丝愕然。
现在国内好多人的西餐习惯都是沿袭美式,比较奔放。钟南桥曾经跟一名英国贵族吃过饭,那位贵族的用餐礼仪曾经让他一度感叹世家的深厚底蕴。
那种大方优雅的进餐礼仪他也就见过一次而已。
而现在,他却再度见到了。
不是在英国,也不是在美国。恰恰是在最不可能的华夏。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竟然会最古老的近乎严苛的英式贵族礼仪?
难不成王鸿瑾这位国学大师在教育孙子的时候,连国外古老文化也一并教授?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惜了,还真是一位难得的好老师。”钟南桥在心里叹息道。
如果不是徐子安的原因,甚至如果徐子安跟子玉风晴没有半点关系,他都愿意顶住压力留下王庸。
只是现在,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放下刀叉,钟南桥擦擦嘴,开口了:“王先生,我听说小女钟心很喜欢你的授课。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喜欢的老师。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王庸微微一笑,道:“钟先生过奖了,是钟心自己好学,我稍加引领而已。谈不上什么厉害。”
“王先生真是谦虚。钟心能够成为你的学生,即使只有短短几天,那也是她三生有幸了。”钟南桥也笑道。
王庸心里一动。看来眼前这位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什么叫只有短短几天?明显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王庸只觉今天这顿饭似乎在复刻千年前的那场鸿门宴。
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有蓄意奉承,有谦虚自省。有笑里藏刀,有战战兢兢。只差一个叫做项庄的人凑上来,耍一出心机叵测的剑舞了。
只是王庸却没有“目眦尽裂”的樊哙前来护驾,只能自己应付。
“王先生家学渊源,能够被顾老先生认可,想必没少下了苦功吧?”钟南桥问。
“是。”王庸答。
“听说你还服了兵役,这一点更加让人佩服啊。部队上辛苦吗?”
“还行。”
“回到天泰市还习惯吧?要是跟什么人发生摩擦,可以找我。我钟南桥在天泰市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呃,没有。”
……
就这样,一顿饭在这种一问一答中吃完。钟南桥的问题漫无边际,看似都是随心所问。
可是所有问题综合起来,王庸忽然发现这人几乎将自己的情况侧面摸索了个遍。
“老狐狸。”王庸不由暗骂一声。
刀叉并拢刀锋朝自己,叉背朝下,以4~10点方向并排斜放在盘上。王庸摆出一个进餐完毕的餐具放置。
一般情况下,服务员看见这种摆放就会主动过来收拾餐具。
“不急,还有一道菜没上。路易十八披萨,如果不是今天要请王先生,我还真舍不得点这个。限量供应,每桌只提供两小块披萨,价格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昂贵。如果不吃完它就放下餐具,我晚上一定会心疼的睡不着觉的。”钟南桥笑着道。
王庸听到“路易十八披萨”几个字,也是一怔。这可是真正土豪专享的食物,据传一块路易十八披萨饼的价格高达8300欧元。这种披萨饼都是按照客户的要求进行订做,披萨饼中配有三种鱼子酱,红色小龙虾等几种名贵龙虾,制作这种披萨饼用的盐也不是普通的海盐,而是来自澳大利亚墨累河的盐。
这家店的应该只是复制品,到不了8000欧元这种天价。不过显然也低不了。
正如钟南桥所说,不吃完这个披萨,晚上一定会睡不着觉的。
只是,似乎披萨的制作有些烦杂,所有菜式都上齐了,就差披萨还没上来。
“耐心等会,应该马上就能上来。”钟南桥道。
说着,他忽然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鼓鼓的牛皮袋,轻轻推向王庸。
王庸一愣,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王先生这几天的工资,你看看够不够,不够跟我说。”钟南桥不动声色道。
王庸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重头戏来了。
那个牛皮袋鼓起一块,厚厚一叠钱塞在里面,单是目测至少有五位数以上。这么多钱别说是几天的工资了,几十天的都够了。
“对不起,钟先生,我不太明白。”王庸没有碰牛皮袋,而是不解的道。
“呵呵,王先生是聪明人,相信一些话不用说太明白。”
王庸心一沉。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鸿门宴,谁知道到头来却是一场更加残忍的送行宴。
钟南桥这是在变相的说,你被辞退了!
一股愤怒从王庸心底升腾而起,他想不通,他哪里做错了,会被钟南桥以这种方式赶走。
有钱人以为多给几个钱就能弥补一切,他们却不知道这比光明正大的辞退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他们把别人最基本的尊严用钱一沓沓砸在了泥土里!
“为什么?”深吸一口气,王庸忍住想要质问钟南桥的冲动,静静问出三个字。
“王先生,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诉你。第一,一个很俗套的理由,我没觉得你的教育让钟心有什么提高,哪怕一点。我昨晚刚打电话问过了心心的班主任,她说心心最近还是老样子,学习态度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来,甚至还有一次在数学课上写其他科的作业。几天时间内成绩确实无法直接性提高,但是至少态度应该有变化,我很失望。第二,这个是最主要的原因。我也是身不由己。话不多说,点到为止。王先生你自己多想想吧。”
身不由己?
王庸微微愣了下,心中骤然闪过一个揣测,似乎想到了什么。
“果然啊,钱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人卑躬屈膝,放弃自己的尊严。不过我不是,谢谢钟先生的好意。三天的工资九百块钱,这些就够了。”王庸打开牛皮袋,抽出九张钞票,然后把牛皮袋推回钟南桥一边。
钟南桥脸上是淡淡的哂笑。
他欣赏王庸的骨气,但是不代表赞同王庸的理念。
一腔热血成就不了什么,没钱的结果只能是寸步难行。
就像现在,他可以坐在最顶级的餐厅里吃着天价西餐,而王庸费心费力赚到的九百块钱,连路易十八披萨的一角都买不到。
“对不起先生,您点的路易十八披萨暂时无法供应,我们后厨的原材料只够做两个披萨饼,而那两个已经被另外两位先生提前预定了。”这时,忽然一个服务生跑过来,带着万分歉意说道。
“什么?”钟南桥面色一变。
吃不吃披萨他无所谓,但是服务生的说辞却让他异常愤怒。因为他清晰记得,他来的时候,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那两个所谓提前预定了的客人,根本就是在他后面来的!
第六十九章 身份掉转
“我希望你能再说一遍!最好能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钟南桥霍然起身,冷冷说。
服务生似乎没有任何顾忌,依旧道:“对不起先生,路易十八披萨的原材料真的不够了。如果可以,建议您留下联系方式。等材料到了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您,送货上门。根据店规,可以给您打八折。”
“我不要送货上门,也不要八折,我不差那点钱!我要的是一个说法!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吗?”钟南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说。
对他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吃东西是小,没面子才是大。尤其还在宴请别人的场合下。
而王庸就像是故意看笑话一样,一直笑眯眯看着争执的两人。
王庸这态度,不啻于火上浇油,让钟南桥愈加感觉没脸面。
“喊你们经理来!”手一挥,钟南桥气愤的道。
服务生看来是早有准备,什么也没说,只说一句“请稍等”,就去喊经理了。
不一会,餐厅经理来到钟南桥身边,脸上带着一丝职业性的笑容。
乍看起来温暖人心,其实笑容深处是隐隐的轻视。店大欺客,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钟南桥看到经理过来,当即质问道:“你就是经理是吧?你今天最好能够给我个让我信服的解释,不然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面对钟南桥咄咄逼人的态度,经理依旧笑的很职业,不见有一丝的生气。
“对不起先生,的确是我们的责任,路易十八的原材料确实不够了。这样吧,您这单我们给您免单,如何?”经理客气的道。
钟南桥脸色变得愈加阴沉。免单?这顿饭才多少钱?能顶他钟南桥的脸面值钱?
“我说过,钱我不缺。你只有一个选择,把属于我的路易十八拿回来,而不是给你们的熟人。”
钟南桥早就猜到了真相,无非那几位客人跟餐厅经理认识,所以加塞抢走了路易十八。
能够吃得起路易十八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两方有钱人,经理自然更容易偏向熟识的人那边。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没有破绽的说辞。
“先生,那几位客人确实在您前面预定了路易十八披萨。而且他们有我们店的会员金卡,按照金卡特权,即便同时点餐,金卡也是享有优先权的。所以,对不起。”经理道。
“金卡?”钟南桥表情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他不经常在天泰市,肯定不会办理这种餐厅的金卡。
而经理所说的会员制度,也确实无懈可击。让人花钱办理会员,肯定就要给予相应的特权。不然谁会办理?
身为企业老总,钟南桥对会员制度理解更甚。
可是……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谁知道经理跟那几位客人是不是蛇鼠一窝,早就商量好了的?说的好听,电话预定,鬼才知道有没有预定这回事!
钟南桥愤怒的看着经理,却是一腔怒气无从发泄。
级别不对等,这个经理名义上是经理,其实也不过是高级打工仔。钟南桥要是跟这种人纠缠不休,那就更加丢面子了。
挥挥手,钟南桥心烦意乱的道:“拿账单来,结账!以后我再也不会到你们餐厅来吃饭了,你们这种做法是对你们餐厅名字的侮辱!”
经理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招手喊来一个服务生结账。
这种高档餐厅永远不缺有钱人光顾,一个钟南桥不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餐厅就会倒闭了?
所以经理有恃无恐。就连之前自己说的免单也选择性遗忘了。
你不是有钱吗?正好宰你一顿!
经理心里得意的想着,接过账单。
正当他准备报出价格的时候,坐在一旁微笑看戏的王庸忽然说话了。
“别急,等菜吃完再结账也不迟。”
“王庸……”钟南桥想要提醒王庸已经没菜了,最后一个披萨永远也上不来了。
经理也带着淡淡的鄙夷,道:“不好意思先生,你们的菜已经上全了。”
谁知,王庸却砸吧下嘴,道:“不是吧?明明披萨才刚刚出炉,你不要欺负我书读的少。”
经理无语了,难道这位刚才一直在睡大觉,根本就没听对话吗?不知道披萨没有他们的份了吗?
“先生……”经理刚想重新解释一番。
话还没出口,忽然就愣住了。
只见一张黑金色的卡片出现在他眼前,卡片另一端,则握在那个懒洋洋的年轻人手里。
“这个应该能拿让披萨重新上桌吧?”王庸将卡片一翻,露出背面的会员号,道。
“黑金vip卡?怎么可能!我们店没有发行这种系列。”经理吃惊的大叫道。
“你们店没有,不代表其他店没有。这是意大利总店的手工黑金卡,需不需要我帮你确认下?”王庸道。
“意大利总店?”经理震惊了。这人怎么会有意大利总店的黑金卡?那可是传说中的大人物才会有的玩意!据说当初黑手挡老大想要弄一张都没能弄到!
“不好意思,我需要确认下这张卡的真实性。请您稍等。”经理震惊之余,马上道。
“随便。”王庸把黑金卡随手扔给经理,说。
经理当即拿着黑金卡去确认了。
不到五分钟,经理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回来了。一走近,就用一种十八度转弯的态度恭谨的将卡递回王庸。
“先生,我刚才找人确认过了。您这张卡真实有效,您要的路易十八披萨马上就来。”
王庸顺手接过卡片,塞进了那个旧的不能再旧的廉价钱包里。
经理傻眼看着王庸的钱包,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黑金卡的人会用这种劣质钱包。要知道那张卡随便一卖,都能换回上百个名牌钱包了。
有钱人的世界真难懂。经理摇着头,再次跟王庸致歉。
而一旁的钟南桥则比经理还要震惊。
他刚刚还在嘲笑王庸没钱寸步难行,连个披萨都吃不到。
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结果有钱的他没有吃到,而没钱的王庸却奇迹般的吃到了。
他丢失的面子,竟然还是王庸帮他找回来的!
钟南桥五味杂陈,看着王庸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路易十八披萨上来了,这个限量版的披萨最终还是回到了王庸两人餐桌上。
原本抢得披萨的四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不甘,有些不解,还有些跃跃欲试。
年轻人性子总是冲动,被抢走了东西总会想要抢回来。
正当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子想要起身时,他身旁一个人忽然拉住了他。
“那个中年人好像是钟氏集团的钟南桥!”
男子一皱眉,冷哼道:“钟南桥又怎么样?我还不至于怕他!”
“钟南桥可以不怕,但是钟氏集团也有孙藏龙的股份。你难道就不怕那头睚眦必报的黑老虎?”
听到孙藏龙三个字,男子才终于露出一丝畏惧。明面上的争斗他不怕,可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黑涩会教父,他不得不怕。
因为之前就有先例,一个土豪跟孙藏龙发生口角,尽管那土豪钱多的能够砸人玩,可还是没能挡住孙藏龙的报复。第二天土豪开车的时候就不小心发生车祸,一命呜呼。
事后连警察都查不出任何东西来,只能抓了肇事司机了事。
一时间整个天泰市“谈孙色变”,除了有数几个真正有能量的大人物,再没人敢当面跟孙藏龙发生矛盾。
年轻男子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莫名挂掉的人,所以只能恨恨瞪了钟南桥一眼,重新坐了回去。
餐厅本身没有几个客人,几个年轻人的谈话虽然声音不大,可还是传到了钟南桥跟王庸耳朵里。
王庸玩味的看着钟南桥,慢悠悠道:“看来再多的钱,都不如一个孙藏龙有用啊。钟老板你吃着,我没胃口,先走一步了。”
说完,王庸看都不看价值昂贵的路易十八披萨一眼,拍屁股走人。
走出店门的时候,经理还讨好的对着王庸一鞠躬,说出一句“欢迎下次再来”。
在经理眼里,王庸已然成了书里世外高人的代表人物。衣衫褴褛,其实富可敌国。打个喷嚏都有一群人吓得抖三抖。
如果王庸知道经理的想法,一定会开心的睡不着觉的。
只是现在王庸开心不起来,毕竟换成谁被莫须有罪名辞退,也不会开心的。
“徐子安!你敢砸我饭碗,我就敢让你吃不上饭!你不是想傍上子玉家族吗?以前还没什么,现在,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王庸咬牙切齿的道。
然后一抬手,那张至尊无比的黑金vip卡就被他甩出。
卡片传出尖锐的破空声,噗一声钉入了墙角青砖里。
震颤的卡片一角向世人展示着王庸这一下的超绝力道。
扔掉无法估价的黑金卡,王庸却没一丝心疼。因为这种卡片他还有一大把,只有想要,就可以随时随地做出来。
无非是入侵酒店会员系统更改下会员权限而已。
当初王庸在意大利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没少复制了高档饭店的会员卡。各种酒店餐厅一应俱全,这不过是沧海一粟。
餐厅里。
只剩下孤身一人的钟南桥当然没有心思吃什么披萨,他看一眼这好不容得到的披萨,陡然挥手将披萨扫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扔下一沓钱,头也不回的出了餐厅。
今天的鸿门宴,他却是成了那个险些被一剑斩杀的沛公。
第七十章 猎天使计划
天泰市第一高级中学。
此时恰逢课间活动。一群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聚集在走廊里嬉笑打闹着。
“钟心,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个家教老师介绍给我认识啊。”一个扎着马尾,长相甜美的女孩问道。
小小年纪就有了妩媚动人的姿态,小嘴一撅让人顿生爱怜。
“荼蘼,我警告你。不许打王老师的主意!那是我的家教老师,不是你的,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主权问题不容侵犯!”穿着一身校服都难掩美丽面孔的钟心,正郑重警告着自己的好闺蜜。
情意千金不敌胸脯四两,再好的闺蜜也友尽于互挖墙脚。所以钟心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坚硬无比,我的主权绝不容外人染指!
“瞧你小气的!哼!你要是当领导人,钓鱼诸岛一定早夺回来了。”荼蘼不服气的道。
钟心刚想反唇相讥几句,忽然一个个子高挑,身材魔鬼的成熟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一出现在走廊上,原本嘻嘻哈哈的男孩子全都停止了打闹,不约而同的看向女人。
一个个眼中满满爱慕,像是瞻仰女神一般看着走过来的女人。
“苏老师好。”
“苏老师好。”
一个个男孩子面色激动的跟女人问好。得到女人回应的,脸上全都是掩饰不住的雀跃与欢喜。
女人一直走到钟心身旁,才停下来。
“钟心,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女人冲钟心道。
钟心愕然看着女人,不明白她找自己干什么。
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而最近也没做啥坏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班主任大驾光临邀请。
女人叫做苏烟,是钟心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兼任他们的语文老师。
苏烟说完,就扭头往自己办公室而去。
留下一个窈窕背影,让一干男孩子流尽口水。
钟心纳闷的跟在苏烟身后,心里有点小忐忑,毕竟之前她每次进办公室,都没什么好事。不是叫家长就是考试成绩太差。这一次,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哇塞,大小女神共处一室,想想就让人陶醉啊。”
“是啊。苏老师是老师中的女神,钟心是学生里的女神。咱们班的男同学还真是幸福,能共同拥有第一高中的两大女神。”
“切,苏老师是我的,你们就别意淫了!没看见我现在吸烟都只吸苏烟吗?这是对苏老师的忠贞!”一个男生得意的道。
“喔,你偷偷吸烟!我要告诉苏老师去!”
“别别,我分你两根还不行吗?好兄弟,千万别告诉苏老师啊。”
一个跑题的小交易就在两人之间悄然产生。
苏烟办公室内。
苏烟坐在一个圆凳上,圆润修长的大腿叠在一起,鹅黄色的半身裙紧紧包裹住丰腴臀部,精致的脸蛋上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正认真阅读着一本学生作文。
“苏老师。”钟心怯怯的站在门口,小声道。
天不怕地不怕的钟心,偏偏害怕这个其实一点也不凶的苏老师。
每次犯错后跟她对视,钟心都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羞愧,不由自主的心慌。
“钟心,过来。坐。”苏烟拉过一张凳子,示意钟心坐下。
钟心惴惴不安的坐在凳子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相映成辉,给人以视觉上极大的冲击。
办公室里的几个男老师都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工作,偷偷看向两人,不舍得挪开视线。
“苏老师,对不起,我这几天没好好听课,下次我不敢了。”钟心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低着头,抢先交待问题。
听到钟心的交待,苏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这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让办公室里的男老师瞬间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别紧张,老师找你不是批评你。这次是好事。”苏烟解释道。
“好事?”钟心疑惑的抬起头。不明白什么好事能落到她头上,倒是荼蘼仗着学习好没少被老师表扬。这一直是钟心内心深处的痛。
“对,好事。这个是你交上来的吧?”苏烟将手里的作文递给钟心。
钟心一看,正是自己按照王庸要求写的那篇文章。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钟心刻骨铭心,所以才有感而发写了下来,写完才发现这篇文章远远超越自己水平,让钟心都不敢相信是自己所写。
后来在同桌的怂恿下,借着学校征文的时机,交了上去。
难道是这篇作文真的获得了优秀奖?
“是我写的。”钟心点点头。
“那就得恭喜你了。这篇作文写得非常棒,说实话连老师看了之后都感觉不可思议,原来我们班还隐藏着这么一位才女。经过学校老师评定,你这篇作文获得了……”苏烟故意一顿,看向钟心。
看到钟心期待的小眼神之后,苏烟才继续宣布道。
“天泰市第一高中征文活动,甲组一等奖!”
“什么?甲组一等奖?苏老师你不会骗我吧?”钟心傻眼了。
学校此次的征文活动分为高一部,高二部跟高三部。而甲组是三个年级部的优秀文章混在一起,然后再进行评定的组别。也就是说,钟心的作文实际上是获得了全校第一!
一个作文从没得过30分以上的人,竟然能够获得全校第一名。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之前钟心还信誓旦旦跟王庸说肯定能得个优秀奖,其实她也没有把握。没想到真的拿奖了,还直接拿了个一等奖!
太兴奋了!
钟心稍微呆滞后,立马兴高采烈的尖叫一声,拿着作文本狂亲了起来。
这举动,让办公室其他老师看的都是莞尔一笑。
好半天,钟心才冷静下来,发觉自己失态。红着脸跟苏烟道:“对不起苏老师,我太高兴了。”
苏烟一笑,说:“没事,老师理解。话说回来,老师很好奇你是怎么写出这篇作文的?这篇文章虽然用笔还显稚嫩,但是字里行间饱含的感触,是你们这个年纪难以见到的。如果不是文笔青涩,我真怀疑这篇文章不是你写的。”
钟心一听,不高兴了,撅着嘴道:“苏老师,我敢保证这是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之所以会有这篇文章,是因为姐姐帮我请的家教老师给了我启发,他用特殊的教育方法让我感悟到了文章里的道理。”
“特殊方法?能跟老师说下吗?如果可以,老师想要在咱们班推广一下。”苏烟眼睛一亮,道。
能够教出一等奖的教育方法,苏烟是真的想知道。
“呃,苏老师不好意思啊。具体方法不能说……”钟心抱歉的道。她总不能跟苏烟说其实是自己差点被拐走,才有感而发吧?
苏烟一听,不禁有些失望,却理解的说:“没关系,老师也知道一些家教是不喜欢自己教学方法外流的。”
看见苏烟失望的模样,钟心不禁有些不忍,她喃喃说道:“要不我改天请王老师来一趟,或许他看见你这种大美女,愿意把方法传授给你呢?”
“这……倒是也可以。这样吧,等我有时间我请那个王老师吃饭,到时候你帮我转告一声。”苏烟点点头,说。
虽然此举不免有**的嫌疑,但是不知为什么,苏烟莫名相信对方一定不是那种人。
说定之后,钟心乐滋滋的回教室了。
征文的荣誉证书需要过两天才能发下来,现在不过是个口头通知。
不过这也足够让钟心高兴好多天了。一想到荼蘼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吃惊模样,钟心就跟吃了糖一样开心。
哼,谁让她总是被老师夸奖呢?这回有了王老师教导,自己以后只会比她获得更多表扬!
“几点了?”校门外的一条小路上,一辆满载渣土的卡车静静停靠在路边。
车里一个金发男人用英文问司机道。
“十一点一刻,距离他们放学还有四十五分钟。”司机看下表,回答道。
金发男人点点头,从座位上摸起一个蓝色工作帽戴在头上,跳下了车。
“记住照片上的女孩,别搞错了,我去2号点等待。”金发男人举着一张照片,对司机说。
见司机记下了,金发男人才将照片烧掉,看着微微火光,缓缓说:“真是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这次的行动就叫做猎天使计划吧。地点,华夏天泰市;时间,十一点十六分;代号,猎天使计划。正式启动!”
第七十一章 被怀疑的王庸
时针指向中午十二点,到了午饭时间。天泰市高中分为走读跟住宿生。走读生都是离家比较近,可以回家吃饭的学生。
像是钟心便是此类。
而且更加让钟心开心的是,今天爹地回来了,据说还给她带了礼物。
所以一等下课铃敲响,钟心便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钟南桥的司机早就等候在外面,见钟心出来,立马招呼钟心上车。
钟心像是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蹦一蹦跳上了车子后排。
得奖的消息让她兴奋到现在,而且她准备跟姐姐、爹地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小姐,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司机说着,缓缓发动了车子。
当车子驶出学校范围后,一辆渣土车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满载的渣土簌簌而下,过往的车辆避之唯恐不及。
嘀嘀,走到后面的渣土车鸣笛,示意超车。
钟南桥的司机皱皱眉,骂一声:“最烦这种车辆了,一点交通规则也不遵守!这么堵的路还想超车!”
然而他也只能发发牢骚,作为司机兼保镖,他的首要职责是确保钟心安全。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置气,跟渣土车发生摩擦。
钟南桥司机缓缓让出一条道路,让后面的渣土车通行。
渣土车见到有路可走,一个油门就轰上来,顺利超车。
只是刚刚跑到钟心车子前面,又被其他车子给堵住了。
气得渣土车司机猛的一踩刹车,笨重的渣土车陡然降速。
满车斗的渣土在惯性作用下,哗啦啦全都往车厢外掉落。
钟心车子首当其冲,前挡风玻璃一下子被渣土给覆盖。
“恁娘!”司机骂一句脏话,好不容易按捺下跟渣土车理论的怒火。打开雨刷,准备将挡住视线的渣土清扫一下。
只是不用雨刷清扫还好,一扫,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因为掉落下来的不止是渣土,竟然还有部分淤泥。
随着雨刷器的左右扫动,淤泥瞬间涂满了整个挡风玻璃,只留出一点点的视野空间。
“艹!”司机气得猛拍方向盘。
可是他不敢停车清理,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
万一他停车后遭受攻击怎么办?
所以司机只能透过狭小的视野空间,慢悠悠开着车继续前行。
当驶出这条路,渣土车消失在侧方时,司机才长舒一口气。
看来是场意外,并非什么蓄意图谋。
“小姐,前面好像有个洗车行,我开到前面洗下车,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司机看着导航上的指示,上面显示就在500米外正好有一家洗车行。
“没事,我不着急。”钟心乖巧的说。
于是司机按照导航指引,把车开向了洗车行。
一到洗车行,便有一个带着蓝色工作帽的男人迎上来。
司机摇下车窗,道:“洗车。”
蓝色帽子男人点点头,一句话没有说。直接拉过水管就开始冲洗。
而司机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警惕,始终没有下车,一直跟钟心坐在车内。
这辆车是钟南桥特别定制的座驾。安装了最新的奔驰s级防弹护甲。足以达到达到vr7级别的防护能力,即便面对军用步枪、手榴弹以及炸药的威胁,也能够保护车内人员的安全。
单单这套防弹护甲的成本就高达两百多万。
可以这么说,只要不出这辆移动堡垒,钟心就是安全的。
甚至在面对极端情况下,也有自保能力。
因为这辆昂贵的车内还配备自动灭火系统、防爆轮胎,还有确保在遭受毒气及催泪瓦斯攻击时能够有足够新鲜空气的过滤系统,油箱也配备自动修复系统,在遭受攻击后可自动修复。
如果没有国家限制,钟南桥怕是会直接弄一辆坦克来当座驾。
钱越多越怕死,这是富豪的通病。
毕竟有前车之鉴,张子强一个人一把枪就勒索走李氏富豪十亿港币。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冲洗着车辆的蓝色帽子男人,在看到司机的谨慎举动后,不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哗啦啦,水流冲刷在车身上,将淤泥全都冲洗干净,挡风玻璃再次变得纤尘不染。
蓝色帽子男人佝偻着腰,一张脸完全隐藏在帽檐之下。
当他冲刷完最后一点脏东西,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然后走到车窗前,轻轻敲了敲车窗,做出一个数钱的手势,示意司机该给钱了。
司机扫一眼大致扫一眼车身,不由眉头一皱。
这个洗车工简直太敷衍了,随便清洗了一下就完事,连擦车都直接给省略了,就这也好意思要钱。
有心想要发火,可是想到现在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老板可能着急了。
不甘心的掏出钱包,摸出钱,放下车窗,只露出一条窄缝,递给洗车工。
洗车工笑着,似乎为又讹了一笔钱而高兴。
他伸手去接从车窗缝隙里递出来的纸币,只是在接的时候一不小心,没拿稳,纸币掉落在车内。
司机赶紧弯腰去捡。
而司机却没注意到,洗车工帽檐下那抹冷冷的笑意,以及从车窗缝隙里穿过去的一枚薄薄的刀片。
嘶一声,犹如切开了一叠报纸,刀片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低鸣,死死嵌入了司机颈动脉。
司机愕然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张隐藏在帽檐下的英俊脸庞,就倒在了驾驶位上。
而坐在后排正跟钟南桥通着电话的钟心,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啪一声,手机直接掉落。
“心心,心心!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另一头,钟南桥焦急的问道。
只是钟心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那个杀了司机的洗车工,用右手扳住车窗露出的那丝缝隙,陡然用力,坚硬的车窗玻璃瞬间被他压下去半截。
防弹玻璃可以防弹,无法打碎。但是车窗的升降系统却无法抗住高强度的打击,一用力,就被压入了车门内。
洗车工慢悠悠将手伸入车内,打开了车门,然后坐上了驾驶位。
“美丽的天使小姐,恐怕你得跟你父亲说声再见了。当然,或许是再也不见。”洗车工一扬头,露出金发碧眼的白人面孔。
钟心惊慌失措的想要捡起地上的手机,却被洗车工抢先一步拿到,轻轻一捏,手机就碎成两半,丢出了窗外。
“你……是什么人?”钟心蜷缩在后排车座上,问。
“放心,你是美丽的天使,而我也是天使。天使之间不会彼此伤害的,你只需要配合,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就当旅游一趟好了。”洗车工用轻柔的语气安慰道。
听了这话,钟心果然情绪好转,不再那么惊恐。
而洗车工见状,潇洒的吹声口哨,发动了车子。
车子疾驰,往相反方向而去。
洗车行老板办公室内,五个晕倒在地的工作人员并排躺在一起,被人捆粽子一般捆成一团。
“喂,钟意,钟心可能出事了!”坐在餐厅里准备请女儿吃饭的钟南桥,此刻心乱如麻。
“出事?爸,你不要急,慢慢说。”
“刚才我给钟心打电话,忽然电话里传来一声钟心的尖叫,然后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而派去接她的司机也联系不上。我估计……”钟南桥迟疑着,始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害怕,真的害怕。
反倒是电话另一头的钟意比较冷静。
“爸,我马上报警,让警察帮忙排查监控。另外你继续联系你的司机,一有消息就赶紧跟我说!”
钟南桥“嗯”一声,想要挂断电话。
犹豫一下,忽然道:“钟意,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叫王庸的家教老师干的?他为了报复我辞退他,而绑架心心。”
“你辞退王庸了?爸,你简直是……无法沟通!好,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你怀疑王庸绑架钟心,有什么证据吗?”钟意一听,当即气道。
“还需要证据吗?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借此出气,不是很正常吗?”钟南桥道。
“爸,你不要总是用你那套天下全都是坏人的理论想事情。你没跟王庸长时间接触过,你不了解他。我认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相反,我认为如果心心真的出了事情,能够帮上忙的反而是他!”钟意斩钉截铁的道。
“他?呵呵,一个家教老师,他有什么能力,他凭什么?”
“就凭他是心心的老师!”钟意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顶撞父亲,却也是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吐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源头却是因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人而起,想想就觉得有些荒谬可笑,却又真实发生了。
“张局,我是钟意。我妹妹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测,麻烦您帮我快速排查一下,我马上就赶到你们分局。”钟意挂断电话后,直接拨通了警局电话。
然后跟秘书说一声,匆匆开车往警局而去。
当钟意赶到警局后,警局局长张局已经在办公室等待了。
他面色严肃,见到钟意后没说一句客套话,而是直接吐出一句让钟意眼皮狂跳的话。
“令妹,很有可能……遭遇了绑架。”
第七十二章 一白遮三丑
“什么?”即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张局说出这种可能的时候,钟意还是无法接受。
自从钟氏集团做大做强,钟父就一直很注意保护两个姐妹。聘用的保镖也都是军中好手,这些年虽然也遇见过几次危险事件,却被他们一一化解。
这一次,为什么会这样?
钟父身边的那位司机保镖可是有过国家元首保卫经验的啊!
难不成绑匪的身手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
不知为什么,钟意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出手干脆利落,动作迅捷有效,功夫超出想象。如果说天泰市真的有高手绑匪的话,似乎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可是,自己刚刚还打包票说他根本不可能是绑匪的啊!
“王庸!”钟意有些失神的喃喃说出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钟小姐,你看。这是我们查到的监控录像。”张局打开天网监控系统,拖动着一段视频给钟意看。
“令妹的车子从学校驶离,这期间是一切正常的。在学校末段路上,有一辆渣土车曾不慎洒下一些渣土在车上。面对这种情况,司机并没下车处理。司机在此处的表现很专业,经验很老道。但是,因为渣土遮挡车窗视线,他只能选择去清洗车辆。监控显示,他的车子驶入了这家洗车行。估计令妹就是在那里发生意外的。”
钟意面色凝重,问:“洗车行那边没有监控吗?”
“应该有,我们的人员已经过去调取了。你别急,我打电话问下。”张局说着,拿起电话拨通。
说了几句话之后,张局有些抱歉的对钟意道:“钟小姐,根据我们调查人员的反馈,我刚才的猜测应该对了。洗车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被打晕,现场摄像头也被破坏,令妹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无法得知。只能说,她在那里肯定遇见了事情。我们也查了令妹跟令尊通话结束的时间,时间节点完全对得上。”
说到这,张局就不再说什么了。
很显然,钟心的失联已成定局,基本可以确定是遭遇了危险。
“能不能查到那辆车接下来去了哪里?”钟意马上问道。
“可以。”张局点点头,接着示意一个警员进行视频调取。
“怎么样了?”这时,一个中年人走进来。满脸是慌张与愤怒。
关心则乱,这个钟氏集团的掌舵人在面对女儿绑架时,再也没了那种乾纲独断的霸气。
“钟先生。”张局自然认识这人是钟南桥。“情况不太乐观,现场的关键视频被破坏,暂时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正在追查您座驾的去向,很快就会有结果。”
张局话音刚落,就听警员道:“找到了。”
众人赶紧围上去看,只见视频里车子离开洗车行之后,竟然掉头,往市中心而去。监控拍摄到的画面,几经放大都无法看清驾驶室上绑匪的模样。
那个下压的帽子成功挡住了探头拍摄。
而让钟南桥跟钟意更加担忧的是,视频里发现了副驾驶上一动不动的司机。司机斜躺在副驾驶位,脖颈间似乎有血流出。
从画面来看,应该是已经死了。
“混蛋!”钟南桥忿忿的一砸桌子,骂道。
“钟先生,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潜在人选?”张局转头问钟南桥。
钟南桥缓缓摇头:“我生意做到如今地步,要说仇家不是没有。但是会做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找不出一个来。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是对方对我动了枪,却从没祸及家人。应该不是他们做的。”
“那您近期有没有跟人发生矛盾,导致了别人的蓄意报复呢?”
“矛盾?我早上刚从美国赶回来,就算是有矛盾对方也不可能从美国追过来啊。我下飞机后唯一见过的一个陌生人就是心心的家教老师。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被我解雇了。你看会不会是他?”钟南桥迟疑着,还是将王庸透露给了警方。
“被解雇的家教老师?倒是有作案动机。他叫什么名字,我们马上排查一下。”张局摩挲着下巴,道。
“王庸。”钟南桥恨声道。如果最后真的确认是王庸干的话,他一定要那小子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
谁知道,张局听到王庸名字,竟然大吃一惊。
“张局认识他?”
张局摆摆手:“谈不上认识,因为一些事情跟他在局里接触过。”
“原来是有过前科的不良分子!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钟意你现在还要继续为他辩护吗?”钟南桥气愤的看向钟意,问。
钟意脸色铁青,面对父亲的质问,依旧不肯屈服:“难道犯过错的人就一定会再次犯错吗?你不怀疑王庸还好,你越咬定是他,我反倒越认为没这个可能!”
“你……气死我了!”
面对头一次表现出反叛的女儿,钟南桥忽然有些无力感。
“这样,二位先不要争吵,我们马上传唤王庸过来就是了。是不是他届时就一清二楚了。”张局打圆场道。
接着张局就安排人传唤王庸去了。
而此时,远离风暴中心,风眼中却又处处可见其身影的王庸,正坐在天泰市中心广场发呆。
虽然王庸对于辞退表现的不屑一顾,但是实际上王庸心中还是有些不忿的。重点是,这意味着王庸失业了。
刚刚找到的工作,才三天,就宣告失业。似乎再次延续了之前的厄运。
“算了,失业失业吧。失业无所谓,收获了人生目标已然物超所值。老师,这是我要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没有了钟家,难道我堂堂王鸿瑾的孙子,还找不到王家、李家、张家吗?未来,这百姓世家定然会遍布我的学生,而所有人也必将牢记我的名字!一个叫做王庸的百世之师!”
王庸喃喃自语着,眼神坚定的道。
“神经病!吓死劳资了!”这时,一位外国友人从王庸身边经过,被王庸吓了一跳,不禁用字正腔圆的中文骂道。
王庸愕然一愣,这外国人也太嚣张了,在华夏地盘上还敢骂人?
于是王庸反唇相讥:“关了灯只能看见牙齿的家伙,也好意思说别人!”
这外国人是个黑人,王庸自然嘲讽他最忌惮的肤色问题。
谁知道,那外国人的一句话,让王庸足足愣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们华夏人都说一白遮三丑,你白所以需要遮丑。我黑是因为不需要。”
说完这话,外国友人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卧槽!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家雀儿啄瞎了眼!要不是看你是外国友人,我就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了!”
自以为说段子有一套的王庸,被个外国人反呛一顿,不由气愤异常。
只可惜那人已经走远,不然王庸真要冲上去揪住他衣领,在他耳旁念十遍“吕小绿家养了红鲤鱼绿鲤鱼和驴,李小莉家养了红驴绿驴和鲤鱼,吕小绿家的红鲤鱼绿鲤鱼和驴要跟李小莉家的红驴绿驴和鲤鱼比一比谁更红谁更绿”,让他知道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
嗡嗡,这时,王庸的手机忽然震动了。
王庸摸出手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疑惑的接通,里面传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喂,王庸吗?我是玉皇分局的张胜利。有件事情需要你到分局来一趟,有空吗?”
却是张局的电话。之前被徐子安陷害进局子时,王庸跟他有过接触。
本来按照规定,对于刑事嫌疑人是不能使用电话传唤的。
但是张局却出于对王庸的信任,更确切的说是出于对那枚“星火勋章”的信任,才选择了电话通知王庸。
“好,我马上就到。”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庸还是从张局话语里听出了丝丝凝重。
“那我等你。”张局挂断了电话。
而张局这种做法,也让钟南桥颇为不满。
“张局长,王庸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你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如果钟心因此出了问题,你们警局一定要承担责任!”钟南桥冷声道。
钟南桥是天泰市商界名流,张局得罪不起,却也不会任由钟南桥扣帽子。
张局冷哼一声,道:“我们办案的流程不劳钟先生指点,如果出了问题我自然会负责。但是我敢打赌,王庸他一定会如约来到警局!”
“那就走着瞧。”钟南桥被激怒,将手中的纸杯一下捏扁,道。
他有点后悔选择报警了,如果绑匪只是想要赎金,给就是。而现在警察插手后,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钟南桥不由埋怨的看了一眼钟意。都是这妮子说的报警!自己才离开华夏半年,怎么这妮子就变得如此不听话了呢?
钟南桥却不知道,现在的钟意似乎慢慢在向他靠拢。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口。
一如他认定王庸难逃嫌疑,而钟意却认为王庸是无辜的。
第七十三章 消失的绑匪
正当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钟南桥跟张局陷入顶牛的时候,正在查看交通监控的警员忽然大叫一声:“找到了!”
这一声,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在哪?”张局首先开口问道。
“在距离火车站不远的路段上发现了钟先生的车子,绑匪似乎正沿着市区线路往环山路方向开去。”警员说着,啪啪啪又打开几个画面。“局长你看,这是五分钟前的录像。绑匪已经驶向了环山路口,按照车速,恐怕现在已经进入了环山路。环山路那边车流众多,是通往玉皇顶景区的重要通道。绑匪会不会是想要借机混淆我们的视线?”
张局看着监控,点点头:“有这种可能。绑匪上山后混入游客人流中,就很难被发现了。虽然景区也有摄像头,但是要从这么多面孔中排查出绑匪,还是很难的。何况绑匪也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到现在他都没有露出过一次正面面孔。”
一听张局这话,钟南桥再次急了:“那你们还不赶紧设卡拦截?真让他们上了山,那就完了!”
张局没说话,而是摸起旁边的座机,给驻景区派出所人员下达了指令。
尽一切可能拦截一辆车牌号为a88666的车辆,拦截下来之后不要轻举妄动,找借口拖延住!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局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吵嘴,全都在焦急等待着景区方向传来的消息。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张局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众人一喜,赶紧接通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回的消息去让人如坠冰窟。
车辆找到了!
但是,找到的只是一具残骸!
“怎么回事?”张局厉声问道。
这个消息让他无比的焦躁,因为它代表着种种可能性,每一种都是无法接受的。
“我们接到命令后马上进行了监控排查,然后发现这辆车子在上了环山公路后就再没出现。而监控里也没有车子掉头驶回的画面。于是我们派人去车子消失的地方查看,结果在环山公路的护栏下,找到了车子的残骸。”
“人呢?里面的人什么情况?”钟南桥顿时急了,大声问道。
“我们在车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钟南桥跟钟意同时一震。
“死者为男性,初步勘察,怀疑为非车祸身亡,在他的颈动脉有一道利器切割伤口,极有可能是他杀,然后伪造的车祸现场。”这时,大喘气的景区警员这才把话说完整。
“艹!”一向稳重的钟南桥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个警员的话差点把他吓出病来。幸好车里是一具男尸,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司机兼保镖了。
为司机心痛的同时,钟南桥却是也没过多时间关心这个。自己女儿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有没有发现其他人?”钟南桥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警员回答的很明确。“现场除了摔毁的车辆残骸,并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从车子性能来看,也不排除车辆坠毁后,车内其他人员受到车子防护装置的保护,然后逃离了现场。”
“好了,知道了。你们继续排查现场,同时派人搜索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一旦有什么消息,立马通知我。”张局淡淡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张局,你办案经验丰富,你觉得钟心到底是不是发生了车祸?”这时,久未说话的钟意开口问道。
张局缓缓摇摇头:“从反馈回来的情况看,似乎是这样的。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绑匪为什么要逃往山上景区呢?虽说有利于藏匿,但是也有利于警方围堵啊。而且,车子坠毁后找不到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这有点匪夷所思。难不成绑匪插上翅膀飞了?”
这话说得众人也是纳闷不已。钟南桥的心情更加烦躁了,不时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漏接的电话,看来他已经做好了跟绑匪合作的打算。要多少钱给多少钱,只要钟心能够平安就行。
“没错,绑匪就是飞了!”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门外,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王庸!”钟意跟张局同时听出是王庸的声音,不由叫道。
门被推开,果然,是王庸来了。
两个警员戒备的跟在王庸身后,以对待嫌疑人的姿态面对着王庸。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只是一个传唤,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张局挥挥手,道。
两个警员互看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而此刻钟南桥脸色有点不好看。
之前他怀疑王庸接到传唤后会直接逃跑,为此还跟张局发生口角。
但是现在王庸的到来,不啻于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颜面无光。
更重要的是,一起打脸的还有他的亲生女儿。
钟意对王庸似乎很了解,她说王庸会来,王庸就真的来了。她还说王庸不可能是绑匪,难道王庸真的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庸,你来了!此次传唤你也是例行传唤,不要多想。”张局上前拍拍王庸肩膀,说。
“我明白,张局。应该是某些人怀疑我跟他发生冲突后在蓄意报复他吧?”王庸故意没看钟南桥。
但是话里话外全都指向钟南桥。
顿时让钟南桥老脸一红,看向王庸的目光不由充满了忿忿之意。
王庸却不管不顾,脸色异常郑重,朗声道:“诸位,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想说的是,我王庸首先是一个老师。什么是老师?如果你们看过孔子雕像,应该知道孔子有一个双手交互,腋下夹杖的姿势。两手相交,手心向上,这是在交五,同时也跟‘爻’字很像。”
“这个‘爻’字,正是甲骨文中‘教’字的写法。教,上所施,下所效也。整个手势的意思是双手合‘爻’以交五,求天地万物和谐;手持木杖以问天,从而获得教人的资格。也就是说,想要当别人的老师,就要问心无愧!就要仰不愧于天!就要俯不怍于人!这样才敢跟老天要一个教人的资格!而我,王庸,我就敢跟老天要这么一个资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屋里几人全都被王庸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给震住了。
半晌,张局忽然一拍手,赞道:“好,王兄弟,是个男人!”
钟意也是眼中有一抹异样色彩涌动,显然被王庸所说触动了。
只有钟南桥,脸色变得更红,期期艾艾,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王老弟,你刚才说绑匪飞了,是什么意思?”这时,张局忽然问。
王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交通监控前,道:“麻烦后退,找一下车子中途有没有行经过桥洞、隧道之类的地方。”
警员看一眼张局,见张局点头,这才开始按照王庸所说查找。
半晌后,警员叫一声:“找到了。火车站桥洞。”
“画面放大。”王庸道。
画面放大后,王庸仔细盯着画面看了半晌,忽然快进,又忽然后退。
数分钟后,王庸一指画面中的某处,笑了起来:“就是这里了。他们就是在这飞走的。”
众人奇怪的围上来,看一眼,却是看不出什么。
王庸解释道:“你们看这,车子在进桥洞前有一个颠簸,车身晃动幅度比较小。再看出桥洞后,这是第二次颠簸。而这次的晃动幅度却大了不少,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车辆载重轻了?也就是说,其实车子在出桥洞后,心心就已经不在车里了?”钟意反应灵敏,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王庸点点头:“没错。绑匪调换车辆后,故意把车子开往其他方向,混淆警方视线。而恐怕真正的那辆车,已经不知道去往何处了。”
“把这个时间点进出桥洞的所有车辆都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张局立马下令道。
“估计没用。”王庸却摇头否定了。“如果我是绑匪,我会选择在桥洞内下车后等待一段时间,然后再乘坐同伙接应的车辆离开。这样就又可以误导警方一次,为他们争取到更多时间。”
“可恶!”张局听罢,恨恨的说道。显然认可了王庸的猜测,这伙绑匪反侦察意识太高了,警方现在简直就是被他们戏耍的老鼠。
“我刚才观察了半小时内进出的所有车辆,圈定了几辆有嫌疑的车子。张局你可以从这几辆车入手,重点排查那种一路不停,似乎很赶的车辆。”王庸盯着屏幕,说。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一会功夫,王庸就指出了五六辆。其中几辆竟然还是救护车跟政府车辆。
排查的警员置疑的看张局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张局却一摆手:“按他说的查!出了事算我的!”
得到命令,警员去逐一排查了。
时间流逝飞快,从钟心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而这两个小时里,绑匪不仅没有打来勒索电话,就连任何动机都没暴露。
钟南桥跟钟意两人逐渐变得烦躁,时间拖得越久,钟心就越危险。
而王庸此刻,也是眼中精光闪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第七十四章 绝情
其实早在观察监控视频的时候,王庸就心里一惊,当即认出了绑匪是谁。
那一头标志性的金发,除了弥漫天使还有谁?
王庸专门对弥漫天使进行过了解,这是一个犹如跗骨之蛆般的人物。被他盯上的目标,会被他一直咬死,绝不松口。
除非目标死亡或者任务结束。
显然,他这次是冲着王庸来的。目的只有一个,置王庸于死地。
可是事情真相王庸不能说出来,一旦钟家父女跟张局得知对方是国际杀手,一定会惊惶不定,甚至选择上报上级也说不准。
那样反而适得其反,害了钟心。
弥漫天使的最终目标是王庸,换句话说,只要王庸不出现,钟心就是安全的。
而王庸也研究过弥漫的性格,这人虽然阴险狡诈,但是一不好色,二不暴虐。想必钟心在他手里一时半会,也不会受到什么非人待遇。
王庸猜对了。
此刻弥漫正走在前面,身后那位狙击手部下推着钟心,往一个湖泊边走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我爹地打电话,他肯定会满足你们要求的!”钟心经历了初始的慌乱,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试图跟绑匪谈判。
弥漫有些意外的看了钟心一眼,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遭遇这种事情还能保持镇定,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他?你说王老师?”钟心讶异的道。
她不明白,这事能跟王庸扯上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些人是祁安派来的?能同时让她跟王庸扯上关系的,也就祁安了。
“祁安出了多少钱雇佣你们?我给你们双倍!你们为什么要为那种大坏蛋做事!”钟心质问道。
弥漫天使眉毛一挑,却瞬间明白过来,钟心认错人了。
不过这样正好,却是能省去很多麻烦。杀掉王庸之后,这个小女孩按理是要一并做掉的。但是现在看来,计划似乎可以改变一下了。
只要将这个女孩放回去,她就能有效的诱导警察往歧路上走,等到警察追查到祁安这个人,他们早就完成了子玉风晴这单任务,回欧洲了。
所以弥漫天使冲钟心一笑,道:“对不起,我们是有原则的。如果你真的想雇佣我们,可以在这单任务结束后联系我。”
这话,却是在变相承认雇主就是祁安。
“祁安那个大坏蛋,胳膊断了还不老实!等着,我一定让爹地出很多钱,把他卖到黑煤窑挖煤。天天用一只手挖,挖不够量就不给饭吃!”钟心气咻咻的骂道。
听到钟心这话,弥漫天使不由莞尔一笑。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倒是真想将这个女孩带回组织,培养成一等一的杀手。
“船来了。”狙击手眺望着水面,忽然道。
“带她上船。”弥漫说道。
哗啦啦,一阵水波荡漾声,一艘木船划开水面往三人这边而来。
待船靠岸,狙击手推着钟心上了小船,稍后弥漫天使也跟上来。
船夫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在看到钟心时,眼睛忽然一亮,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甚至要靠近钟心身边,以帮助钟心坐好的借口,伺机揩油。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只说一遍。”弥漫天使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警告船夫道。
船夫这才悻悻的退回,捡起船桨开始划船。
一边划,还一边说:“二位放心,这地方还没开发,绝对是探险的最佳地方。咱们所在的这湖叫做太平湖,方圆几百里,别说是人家了,就连狗都找不到一只。也就是我平时喜欢野营,所以才在对面山林里搭了个屋子。你们这钱花的啊,绝对物超所值!要不是大少介绍你们过来,我肯定不会带你们的。”
面对船夫的喋喋不休,弥漫始终冷眼相对。
作为国际级别的专业暗杀人员,眼前这个船夫到底什么路子,弥漫一眼就看了出来。
无外乎犯了案子,跑到深山老林里躲起来。什么爱好野营,全都是胡扯。而且这家伙眼睛很不老实,从一开始就盯着钟心看,看完又盯着弥漫两人身上鼓鼓的地方看,似乎在揣测弥漫带了多少钱。
这种人,呵呵。弥漫悠悠想着,随手把船上一个小石子扔进了水里。
咚一声,声音绵延不绝,溅起的水泡良久方破,证明这湖水不浅。
片刻后,随着船夫一声吆喝,却是已经到了对岸。
“跟上,就在前面。”船夫在前面引路,穿过一片杂乱而繁茂的树林,终于来到一处林间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间小木屋,还没走近,就能闻到浓浓的霉味。
“别介意,水边湿气重,什么东西放久了都能发霉,就连人也是!长久不用啊,怕是功能都不全喽。”船夫意有所指的说着,眼睛不停往钟心某些部位瞄。
钟心厌恶的看一眼船夫,有些害怕的往弥漫身后躲去。
迷茫看到这有趣的一幕,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弥漫指着船夫,问。
钟心没说话,点了点头。
“恰巧,我也讨厌。既然我们都讨厌他,那就让他消失怎么样?”
钟心又点了点头。她以为弥漫是要赶走船夫。
谁知下一刻,弥漫就眼神一变,冷冽的杀气透射而出,落在船夫身上。
船夫察觉到弥漫的杀气,想都不想,当即转身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骂:“艹尼玛的,竟然敢打老子的主意!等老子回来,一定把那个小娘皮还有你们两个……”
话说到一半,船夫忽然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枪响。
清脆的枪声传出很远,惊出一群林鸟叽叽喳喳。
噗通,船夫倒在地上,后心窝一滩鲜血冒出。
弥漫手里拿着一把五四手枪,枪口还冒着烟。
“唔,他说的真对,这里确实挺寂静的。”弥漫观察着周围情况,满意的道。
枪声并未引发什么异动,显然正如船夫所说,这里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钟心被骤然发生的一幕吓坏了,满脸的惊恐,本来躲在弥漫背后的她,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了原地。
嘴张的大大的,就差一声尖叫喊出来了。
“不要叫。我只说一次。”弥漫说完就往屋里走去。
差点就叫出声的钟心,想到之前弥漫在船上警告船夫的话,也是这句“我只说一次”。果然在船夫第二次不怀好意的时候,就被弥漫杀了。
双手拼命捂住嘴,钟心呜呜哭泣着,却就是不让声音传出来。
“尸体绑上石头扔水里,我刚才看了,水流足够平静也足够深,扔里面没有几个月不会有人发现。像是这种盲流分子,尸骨烂光了都未必有人知道。”弥漫冷冷道。
狙击手应一声,去做了。
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除了那唧唧鸣叫的虫鸟,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
玉皇警局。
王庸指出来的几辆可疑车辆已经全都追踪完毕。
几辆政府车辆都没有问题,为此办案警员还被相关部门训斥了一番,搞得张局都手心攥了一把汗。
现在只希望王庸的推测是正确的,不然得罪了那么多人,再找不到任何线索,就亏大了。
“局长,查到问题了!这辆救护车有很大嫌疑!”侦查的警员回报道。
“具体什么情况?”张局问。
“我刚才一路追查救护车的路线,发现这辆救护车看似问题不大,走的也都是正常路线,而且最后也在中心医院停靠了,差点就将它划出嫌疑目标。那时我刚好顺手刷新了下内网,忽然发现兄弟单位有一个案情,说是中心医院丢失了一辆救护车,而报案后没几个小时,都还没来得及立案,救护车就神奇的失而复得,搞得几个警员又好气又好笑。我一对比救护车车牌号,结果发现正就是那辆从桥洞下经过的救护车!”
警员讲述着发现疑点的经过。
只是听到这,张局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意味着绑匪不光用了半路换车的障眼法,还用了第三种交通工具!医院附近人流最多,绑匪只要稍加躲藏,避过周边摄像头就能换上任意一辆车桃之夭夭。
所有痕迹就全都抹去,警方的追踪也到此为止,再也无法找到相关线索。
“这个绑匪简直太狡诈了!这种手法,都比得上专业侦察兵了!”张局愤怒的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钟南桥焦急的问。
张局缓缓摇了摇头:“线索中断,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你放心,绑匪不可能是无目的绑架,他肯定会找你索要赎金。到时候你先答应他,拖住,我们会进而采取措施。”
“嗯。”钟南桥答应的有些敷衍。看来这个着急的父亲似乎并不准备跟警方合作了,如果绑匪真的打电话要钱,钟南桥会直接交钱赎人,不再搭理警方。
看出这点的张局也是暗中叹口气,无可奈何。
“张局,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庸忽然道。
张局看看王庸,道:“哦,对。你的不在场证明我们都找到了,从你离开餐厅到中心广场,无论是公交车,还是广场监控,都能看见你。你可以离开了。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我会打给你。手机注意保持开机。”
“好的,谢谢张局了。再见。”王庸说完,转身离开。
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钟意。钟意怎么也想不到,王庸会绝情至斯,连钟心的死活都不过问一下,就掉头离去。
第七十五章 演戏
“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没听说过老师也如此无情无义的。自己学生身处险境连过问都不过问,没了自己事情立马抽身急退。看来我辞退他很对!”钟南桥冷哼一声,讥讽道。
钟意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就是说不出口。王庸的表现实在是让她无法张开嘴为王庸辩解。
甚至,她也认为王庸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即便帮不上忙,至少也得象征性的待一会,表示下自己的关心吧?可他就那样拂袖而去,唯恐沾染上什么嫌疑一样,实在让人心寒。
钟意看看父亲脸色,再看看窗外即将远去的王庸背影,一咬牙,冲了出去。
“钟意,你回来!你干什么去?”钟南桥惊讶的喊道。
可是钟意没有回答,而是疾步往外跑着,眼中带着三分怒意七分委屈。
她从头至尾为王庸辩解,维护。不图别的,只想在父亲面前证实王庸不是坏人。而现在,王庸却一走了之,让钟意的维护全都化作笑话。
钟意不服!她要找王庸问清楚!
“你站住!”气喘吁吁跑到门口,钟意大声喊住了即将走掉的王庸。
王庸一滞,停了下来。却是没有回头。
看到这一幕,钟意莫名心中一阵心酸。
短短一会,就连回头的情分都没了吗?
“什么事?”王庸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漠然。
“为什么?”钟意忿忿问出三个字。
“为什么?”王庸缓缓转过身,看向钟意。“问这话的应该是我才对吧?我自忖没有做错什么,令尊就这样把我一脚踢开。踢开也就算了,还怀疑我是绑匪。我能问问令尊这是为什么吗?我王庸好歹当过人民子弟兵,好歹也是堂堂王鸿瑾的孙子!我的人品就至于不堪到让你们如此怀疑我吗?你能告诉我一声,这是为什么吗?”
从被钟南桥辞退到现在,王庸一腔怒气都憋着无处发泄。被钟意一番质问,却是终于爆发,如火山喷薄般倾泻向钟意。
路旁一干行人都为之侧目,指指点点。以为两个小情侣吵架了呢。
几个男士更是为钟意报不平,暗叹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喜欢这种人渣。
面对王庸突如其来的怒火,钟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是第一次见到王庸会这般发火,以至于都忘了王庸归根到底也是一个男人,也会生气。
“对……不起。”半晌,钟意忽然轻轻说道。
听到钟意这话,本来怒气冲冲的王庸骤然没了怒意。
能让不假辞色的钟意说出这三个字,可见她心中对于王庸是真的抱有歉意,真诚的歉意。
摆摆手,王庸叹口气,道:“应该道歉的是我,这件事其实跟你无关的,你也是代为受过,无端被骂一顿。抱歉。”
王庸说完,不再看钟意一眼,转身就走。
“你去哪?”钟意一蹙眉,诧异王庸竟然还是如此无情,最起码的解释都不肯给就走。
“去一个能救出钟心的地方。”王庸的声音远远飘来。
“你要单枪匹马去救钟心?”钟意愣住了。
“我说过,我的学生谁都不能动。如果钟心出了事情,我王庸的脸面就没了。”王庸淡淡道。
“对了,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尤其里面那两个会坏事的人。”
“……”钟意见王庸称张局跟钟南桥是会坏事的人,不由无语。
不过一想也有道理。钟南桥关心则乱,对王庸也始终怀疑,肯定不能跟他说。而张局作为警察,也不会允许王庸私自行动。
想通此处,钟意不由重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就像当年年幼时候对一个小男孩的承诺,等他抓到一只燕尾蝶送给自己。而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这次,还会一样吗?
钟意不知道,可钟意知道,王庸至少不会莫名消失,再无踪迹。
伸手拦下一辆车,王庸对司机说出一个地名。在王庸不断催促下,出租车往目的地而去。
下车,付钱,王庸看着“起陆地产”的集团标志,摸出了手机。
“楼下等你,有重要的事情。”王庸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不久,就见大楼里走出一个骄傲到近乎神灵般的女人。
子玉风晴。
魏冉跟在子玉风晴身后,依旧诱惑的让人侧目。
“什么事?”子玉风晴走到王庸面前,奇怪的问道。
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王庸急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王庸不上去谈,而是直接选择在楼下。
“钟心被绑架了。”王庸简单说道。
“谁干的?难道是……”聪敏如斯的子玉风晴当即猜到了答案。
王庸点点头:“没错,是弥漫天使干的。他果然把目标转向了我,这次应该是诱敌之计,故意引诱我去解救钟心,然后干掉我。”
子玉风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问:“需要人手吗?”
“不。”王庸拒绝了。“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去再多的人也是白白送命。我估计弥漫天使用不了多久就会联系我,让我孤身赴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在他联系我之前,找到他所在的位置,把我们也转入暗处。大家都是睁眼瞎了,就好办了!”
“可是怎么能找到弥漫天使的位置?以他的行事手段,恐怕现有的刑侦技术都无法发挥作用吧。”子玉风晴一语中的,猜到了关键所在。
“我们找不到,不代表别人找不到。我猜有个人一定知道弥漫在哪。”王庸一脸神秘的说。
“谁?”
“你认识,还很熟。”
“你是说……”子玉风晴愕然,不相信的道。“徐子安?”
“这么快就猜到答案真是让人很没成就感啊,你这种大智若妖的女人怕是没人敢要喽。你说的对,就是他。”王庸叹息道。
他想了好久才把所有关节想通,最终怀疑到徐子安身上。可是没想到子玉风晴连一秒都没用,就猜到了答案。
王庸现在都可以想象到,如果婚约真的履行,子玉风晴成了自己妻子。哪天说个谎话都会被一下揭穿,这种生活,想想就可怕啊。
退婚,一定要退婚!哪怕子玉风晴不乐意,自己也要退!
王庸被吓得不轻。
“可是,徐子安怎么会跟堕落天使这种杀手集团有联系?按理说,起陆地产上市对他没有任何坏处,还有极大好处。他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情吧?”子玉风晴有些不解了。
起陆地产自从子玉风晴接手以来,就一直信奉现金流为王的理念。无论什么情况,都不接受资本的资助,起陆地产的账面上始终有数十亿元的现金流。这也是起陆地产的底气所在。
华夏近两年房市萎靡,不少房产企业纷纷破产倒闭,欠下银行的巨额账务无法偿还。而起陆地产却经受住了考验,凭借强大的现金流笑傲楼市,甚至还一举拿下了几块重地。
而就在众人纷纷赞叹子玉风晴现金流的理念时,子玉风晴却提出了上市,着手圈钱。
如此优良资产一旦上市,势必会引发股民们的疯狂抢购。这也是子玉风晴十年磨一剑的真正目的。
正因为这样,子玉风晴就更加不能容忍起陆地产这种优良资产有任何瑕疵了。对王庸的退婚便是因此而起。
徐子安则是子玉风晴选出来的一个合作对象。徐家也是老牌企业,现金流控制的十分好。只要稍加炒作两家亲近的关系,就能产生极大的效益链。对于子玉家族跟徐家都是很有利的。
所以子玉风晴才想不明白,徐子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庸笑了笑,说:“我说徐子安跟弥漫有关联,可是没说雇佣杀手对付你的人就是他啊。徐子安之所以跟弥漫扯上关系,你往工作外想一想,应该就能明白了。”
“工作外?”子玉风晴疑惑道,接着却明白过来。
瞪了王庸一眼,却是耳根悄悄红了。
显然,王庸是指徐子安在争风吃醋,要除掉王庸这个最大的情敌。而弥漫天使也想干掉王庸,两人自然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就此狼狈为奸也就不稀奇了。
“想明白了?那就开始干活吧。”王庸拍拍手,说。
“干什么活?”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找出弥漫天使那几人啊。难不成你还想干点别的?”王庸带着一丝暧昧的笑容,说。
这下却是登时惹恼了子玉风晴。这些年来从没人敢跟她开这种荤玩笑,王庸还是第一个。
“王庸!”子玉风晴厉声道。
“得,别用你那‘望之俨然’的模样吓唬我。不就开个玩笑嘛!人家孔子好歹是‘望之俨然,即之也温’,你倒好,全都是冷冰冰的一块。没劲。”王庸抱怨道。
子玉风晴冷哼一声,却是不想搭理王庸了:“有话就快说,没话我就不奉陪了。”
“别介!接下来的戏没你可演不了,能不能找到弥漫天使全看你戏演得好不好了。”王庸赶紧伸手拦阻。
子玉风晴要是走了,他的计划就得全盘泡汤。
“演戏?什么戏?”子玉风晴奇怪的问。
王庸神秘一笑,然后凑过去,附在子玉风晴耳边悄悄说出一番话。
第七十六章 子玉风晴有约
子玉风晴听完王庸的话,当即脸色就变了。想都不想,两个字就脱口而出。
“不行!”
王庸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点,一摊手,表示:“随你,反正弥漫天使的最终目标是你。这次可是一个足以把他们一举铲除的好机会,错过了天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子玉风晴脸上阴晴不定,在思考着什么,迟迟下不了决定。
现在弥漫天使几人是她心头最大的隐患,而且最要命的是,子玉家族的护卫队在弥漫天使手上屡屡吃瘪,很难说能不能真正保护得了她。如果无法一举重创弥漫天使,就会遗祸无穷。
可是,王庸说的方法未免也太……
“时间宝贵,距离弥漫联系我应该不会太久了。你还是尽快决定的好。”王庸淡淡看子玉风晴一眼,道。
“你最好保证方法有效!不然事后我一定要你好看!”子玉风晴恶狠狠瞪了王庸一眼,说。
却是变相答应了王庸的方法。
“放心,我王庸图谋的事情就没有失败过。走吧。”王庸轻描淡写的说道。
如果子玉风晴知道王庸在龙脊里的代号,就不会有此怀疑了。
“龙麟”,这就是王庸的代号。一是说王庸行事稳重又不乏刚烈之举,如龙之逆鳞,触而怒之必杀人。另一个意思则是称赞王庸计谋无双,乃麒麟之才,可与龙脊军师媲美。无数次的行动,都是军师设计战略,而王庸负责具体战术。两人搭配的完美无暇。
也许在大局战略上王庸有所不及,在对付徐子安这种小事情上,却是无人能出王庸左右。
坐上子玉风晴的房车,王庸惬意的发出一声声音。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魏冉一阵冷眼。
“喝点什么?”子玉风晴问。
王庸摇摇头:“免了,出任务前我不喜欢喝东西。”
子玉风晴若有所思的看王庸一眼,没再强求。
而是拿起遥控器,打开房车里的卫星电视看起新闻来。
这是子玉风晴多年养成的习惯。
在华夏做生意,如果不能第一时间从新闻中读懂政府用意,就不可能做大。子玉风晴从小就对政策有着天生的敏锐感,加之子玉家族也有从政的领导人物,所以子玉风晴对于一些新闻风向判断的异常准确,她也利用这点多次帮助集团公司避过风险。
王庸对新闻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这辆房车。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子玉风晴共处一室。
说是“室”,一点都没错。因为它实在太大了。
这辆奥地利marchi zzo房车,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豪华房车,售价190万英镑,约合295万美元。
这辆车里面主卧室非常宽敞,有一台40英寸电视机,还有套房浴室、利用雨水的淋浴设施、独立卫生间和休息室,车辆驾驶室内也摆放着一张双层床,里面还建有壁炉,安装有卫星电视,采用流媒体监控系统。极尽奢华之能事。
而这辆车在国内也没有销售,而是采用拍卖的销售方式,最终拿下这辆车的价格可能会很惊人。
而这辆车中文名字叫做元素,一个兼具东西方神韵的称号。
一路几乎感觉不到颠簸,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子玉风晴关掉电视,说一声“到了”,起身下车。
下车后,子玉风晴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有件事情需要找你谈谈,你现在有空吗?嗯,我现在正在天泉水疗会所,你过来吧。”
说完,子玉风晴挂断电话,往正前方的天泉水疗会所里走去。
王庸则消失在某条街道的熙攘人群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一进入水疗会所,就有迎宾小姐走上来,用标准的礼仪笑容招呼着子玉风晴。
“欢迎光临天泉水疗会所,小姐您是要做温水浴、温水浴、平温水浴还是冷水浴?您是第一次来吗?需不需要我给您推荐一下?”
子玉风晴眉头一皱。她平时很少来这种地方,对于迎宾的推介也有些反感。
魏冉适时的出现,直接道一声:“这是你们老总的朋友。”
就让迎宾小姐识趣的闭嘴了。
一般情况下她推荐的客人能够有提成,但是老板的朋友到来,却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看来魏冉早就搭理好了一切,会所经理直接出来,将子玉风晴带往一个vip单间。
这个单间设计的异常豪华,各种水疗设备应有尽有,却只为有数几个人开放。
在经理的引领下,子玉风晴跟魏冉来到更衣室,准备换衣服进行水疗。
到了更衣室,子玉风晴一想到王庸出的那个坏主意,却是有些犹豫了。
魏冉还以为子玉风晴不想沾水,不由劝道:“小姐,去做一下吧。水疗的功效有很多,可以让肌肉放松、脑细胞再生复活、血液氧气的增加、促进心脏功能、促进血液循环、皮肤漂白、去除皮肤老化角质层等。你这几日又没好好休息,正好趁机放松一下。”
“嗯。”子玉风晴点点头,手上利落起来,开始了换装。
而魏冉也在子玉风晴的要求下,一起脱掉衣物,裹上一块浴巾,往水疗单间而去。
浴巾包裹不住两人的窈窕身材。子玉风晴是身材高挑,体型匀称。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犹如西子的“添之一分太胖,减之一分太瘦”,恰到好处的美。
魏冉不如子玉风晴的身材匀称,却是将女人的长处凸显的极为剧烈。高挺的胸部将浴巾撑得鼓鼓的,使得浴巾不够长,露出两条白嫩丰腴的大腿。
假如子玉风晴是西施,是华夏标准的古典美人。那魏冉就是杨玉环,体态丰腴到让男人恨不得抓住她两个高处狠狠蹂躏一番。
两人一前一后躺在躺椅上,开始接受技师的专业操作。
那诱人的风光,就连按摩的两位女技师也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而此时,一个打扮的光鲜靓丽的阔少正急匆匆走近天泉水疗会所。
一进门,就生硬的询问子玉风晴在哪。
经理早就得到了吩咐,自身也认识徐大少,不敢怠慢分毫。赶紧引领徐大少去往vip单间。
自然,去之前徐子安也要换好衣服,准备被子玉风晴来一个空间上的鸳鸯浴。
他怎么也没想到,子玉风晴会选择这个地方跟他谈事情。他认识子玉风晴这么久,可是连手都没摸过,别提见到子玉风晴裹着浴巾的模样了。
一想到除掉衣服后子玉风晴的模样,徐子安就忍不住小腹一阵邪火上升,急不可耐的把衣服往衣柜里一塞,就往外走。
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警告经理:“看好我的东西!一件衣服就够你半年工资了,别说是手机跟手表了!要是丢了,你别想在天泰市混下去了。”
经理唯唯诺诺的答应着,送走了这位爷。
“吓唬谁呢?你以为天泰市是你家开的啊?”经理嘟囔着,却还是找来保安,让他专门盯紧点贵宾更衣室,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保安自然拍胸脯保证,干脆直接站到了门口,死死盯着过往的人员,拿出了比平时敬业百倍的态度。
这时,刚刚混进会所的王庸看到这一幕,却是不由犯愁了。
如此严加看管下,想要顺利进行计划似乎有些困难啊。
得想个法子支开那个保安才行。
眼珠一转,王庸忽然一个坏主意浮上心头,嘿嘿一笑,慢慢走向了贵宾更衣室。
第七十七章 特工手段
“嗨,美女,刚才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那个保安说有事找你,让我喊你一声。”
王庸凑到一个穿着暴露,正准备去做spa的女子面前,一本正经说。
女子怀疑的看王庸一眼,问:“我不认识他啊,他找我做什么?”
王庸耸耸肩:“谁知道呢?你过去看看不就得了。”
女子点点头,谢过王庸。朝贵宾室门口的保安走去。
正守在门口的保安陡然看见一个美女走过来,不由精神一震。
虽然天天在这水疗会所里呆着,可是真正能跟女人搭讪的机会几乎没有。
你想,就一个小保安,谁爱搭理?能来这做spa的无不家里有点小钱在,怎么着也不会看上一个小保安啊。
可是看那美女走来的方向,分明就是冲自己来的。
保安不由心砰砰直跳,暗道莫非是算命先生说的烂桃花来了?
保安嘿嘿笑着,百爪挠心。烂桃花烂桃花,就是有花无果的孽缘。说的更直白点就是露水情缘。睡一觉爬起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不正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保安已经做好了让烂桃花来的更猛烈的准备了。
“你找我?”女子走到距离保安几步处,停住了,问。
“啊?是,不是……”保安一愣,万万没料到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到底是还是不是?没事我就走了。”女子不耐烦的道。
换做平时保安有贼心还没贼胆,今天种种机缘巧合下,保安一下子来了胆量。
摆出一个自以为最帅的挺胸姿势,彰显着自己那壮硕的腱子肉,道:“有事,当然有事了。”
“什么事?”
“咳咳,美女看你面生的紧,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天泉水疗会所啊?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们会所的服务项目啊。”保安问。
女子确然是第一次来,犹豫一下,点点头:“你就说说吧。”
于是保安开始唾沫横飞的介绍各种项目。
一人说一人听,保安跟女子两人都没注意到一脸贼笑的王庸正悄悄靠近。
当王庸走到保安身边时,冷不丁来一句:“哟,哥,这位就是你说的贵客?”
保安愣了下,心道这人谁啊?却还是敷衍的点头道:“对,就是这位贵客。”
王庸手掐着兰花指,一副娘娘腔的模样,道:“得了,既然是哥介绍的,我就给这位美女打个折!做一次五百,包钟八百。要是美女你大方点,直接给1500,这一天随便你玩。只是要轻点,别玩坏了人家。哥可说你看上去有点那什么不满,呵呵……”
说完,还给了女子一个飞眼。
“什么?!”女子一听,顿时就怒了。
感情这俩人是串通好了的,把自己骗过来给介绍皮肉服务?老娘看上去像那种欲求不满的人吗?
“去尼玛的!”被羞辱的女子一个耳光就打在保安脸上。“你说谁不满呢?老娘看你才不满呢!走,跟我找你们经理去!看着光明正大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龌龊人物!我呸!”
女子伸手,捉住保安的耳朵就往楼下拽。
“哎,我没介绍,真不是我介绍的……你轻点,轻点,再拽我可不客气了!”保安哀嚎着,喊。
“不客气?你客气个给我看看?”美女却更加彪悍,手上劲用的更大,扯着保安就往前走。
显然,也是一个不怕事的主,今天这事别想说清楚了。
而始作俑者王庸,却嘿嘿笑着,趁保安跟女子不注意,钻进了贵宾更衣室里。
一时间掰扯不清的保安跟女子,都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少爷”是啥时候溜的。
进入贵宾更衣室,王庸扫一眼室内陈设,一眼便找出了徐子安用的那个更衣橱。
衣橱缝隙里夹着的一角衣襟,不光暴露了徐子安物品所在,更暴露了当时的徐子安是多么的急不可耐。
作为男人,王庸还是很理解徐子安的,换成他,也会急着去赴约。毕竟能看到两个美女半露的风景,没人能忍住。
天泉会所的更衣橱采用的密码锁,安全级别更保险柜也不逞多让。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障贵宾客人的贵重物品安全。
不过这种密码锁对一些小毛贼来说很难,对王庸来说就很简单了。
密码锁是使用者自己设置密码,除了使用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王庸看一眼密码键盘,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透明薄膜,然后轻轻覆盖在了键盘上。
然后用力一揭,键盘上留存的指纹印就被完整的黏贴下来。
王庸看着薄膜上大小不同的指纹印,脑中飞速计算着最有可能的一种组合。
很快,王庸得出一组数字,然后在密码锁上按了下去。
叮一声,更衣橱应声而开。却是一次就正确。
看到这一幕,王庸心下一喜。原本以为要在这一关上耽搁一段时间呢,谁想一次就成功了。
这还得益于会所卫生打扫的勤,在徐子安用这间更衣橱之前肯定仔细擦拭过了整个厨子。所以密码盘上只留存了徐子安一个人的指纹,而没有其他指纹掺杂进来,大大降低了王庸的工作难度。
而王庸只要根据指纹的大小、轻重程度,就能判断出徐子安按下密码的先后顺序,从而破解出正确密码。
这,便是特工最基本的手段。
打开更衣橱后,徐子安一应物品都呈现在王庸面前。
撇撇嘴,看着这一堆奢华物品,王庸有点仇富了。
最新款的古奇手工定制西装,年度swatch纳巴典雅金属系列腕表,限量版的美式煤油火机,以及一部屏幕被换为了蓝宝石屏,同时home键上覆有一个26克拉无瑕黑色深钻石,机身背部的logo镶嵌了十几颗钻石的苹果手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手机上镶个钻能增强通话质量吗?有这钱救济下穷人多好,比如我这样的。”王庸嘟囔着,首先拿起了徐子安的手机。
幸好徐子安用的是苹果,而不是安全性能更高的纬图。不然王庸就要费一番手脚了。
熟练的拆卸开手机后盖,王庸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玩意,一番鼓捣,嵌进了手机最内部的核心位置。如果不是用专业仪器检查,是很难发现这东西的存在的。
之后,王庸又摸出一个微型窃听器,藏在了徐子安领带结里。这是一个类似纽扣式的窃听器,即便被发现,也只会以为是一枚错了位置的纽扣,而不会想其他。
弄完这些,王庸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收工,一摸口袋,却是摇了摇头。
“东西拿多了,要不就给他来个全方位式监听?”
王庸自言自语着,说干就干。
一股脑把兜里的十多个小玩意都拿了出来,有窃听的,有图像监控的,有定位的。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而王庸安装的部位也是让人大开眼界。
腰带扣拆开,装进去一个;手工制作的皮鞋鞋底卸下来,也装入一个;上衣口袋里别着的钢笔帽也被扭下来,换成了伪装过的窃听器。
甚至徐子安那块昂贵的手表,也被王庸拆开胡乱塞入一个。
王庸就像是恶趣味式的,给徐子安来了个全方位立体监控。
“搞定,收工!”王庸凭借记忆力,把一切恢复原样,位置、摆放方向全都丝毫不差。
这才关上更衣橱的门,悄悄溜出了贵宾更衣室。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饵装好了,却是还得要鱼咬才行。
王庸整理一下衣服,信步往子玉风晴所在的vip水疗单间走去。
第七十八章 争风吃醋
走到半路,王庸忽然停住脚步,自言自语着:“这样刺激力度似乎不够啊,得下点狠药才行。”
说完,王庸折返回更衣室,也裹上一条浴巾,光着膀子走入了vip水疗室。
而此时,兀自在撕逼的保安跟女顾客正怒气冲冲走上来,想要寻找那位挑起事端的“少爷”。只可惜,早已找不到。两人只能继续陷入说不清谁是谁非的撕逼中去了。
推开水疗室的门,便看到三个人躺在躺椅上,正静静接受淋浴式的水疗。
一个巨大的莲蓬头倾斜下水线,滴在雪白的肌肤上,升腾起大片的热气。雾里看花人更美,隐隐袅袅间,子玉风晴竟然有了七八分神仙中人的姿态。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王庸缓步前行,诵出一段辞赋。
配合着这氤氲景象,整段辞赋契合无比。
“洛神赋,好词。只可惜,这世界上谁又能真正当得了神。”子玉风晴头都没回,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眉宇间一抹忧容却是更增几分惊心动魄之美。
王庸走到三人面前,笑道:“怎么没人当得了神?你不就是我的女神?”
这话阿谀奉承之意太明显,好似一个吊丝跪舔女神一般。
只是却无端换来子玉风晴的莞尔一笑。
让看见王庸就生气的徐子安更加愤怒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种地方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吗?”徐子安冲王庸道。
王庸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道:“我能不能来,不是你说了算。只要风晴愿意让我来,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来。”
“风晴?”徐子安听到王庸如此亲昵的称呼,顿时眼中喷出一股怒火,整个人出离愤怒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
王庸斜睨徐子安一眼,说:“如果我都没有资格,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呢?别忘了谁才是她的未婚夫,谁才是那只赶都赶不走的嗡嗡蚊虫!”
“你说谁?”
啪一下站起来,徐子安气呼呼指着王庸问。
“谁问我,我就说谁。”王庸一扬头,走到另一个躺椅边,躺了下来。
躺下后,眼神更加不老实,放肆的在子玉风晴身上游弋。
修长的大腿,粉嫩的脖颈,雪白的胸脯,甚至浴巾包裹缝隙里,隐约可见的两点樱红。把王庸看的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幸亏此时是浴巾包裹着两腿,很宽松。换成裤子早就暴露了他此刻龌龊的念头。
子玉风晴也察觉了王庸不老实的眼神,转过头恶狠狠瞪了王庸一眼。
只是这一幕在徐子安眼中,却又成了两人打情骂俏的证据了。
“混蛋!怎么会?这个混蛋怎么可能勾搭的上风晴?”徐子安愤怒的想着,憋得脸色通红。
“风晴啊,你不是说今天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吗?怎么还喊了一个灯泡来?也太煞风景了。”王庸故意道。
子玉风晴却是闭目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管享受spa。
而魏冉则古怪的看着王庸,有点奇怪王庸为什么从进门就开始刺激徐子安,而小姐也不阻止。
“风晴啊,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吧,我曾经跟一位老中医学过,按摩手法那叫一个棒,首长们全都赞不绝口。我退伍的时候有个老首长还想给我走个后门,让我留下来给他专门按摩呢。你说我这技术好到了什么程度?不服都不行。”
王庸自卖自夸着,翻身下来,径自走到子玉风晴身边,伸手就往子玉风晴肩膀上摸去。
子玉风晴正闭着眼呢,没准备搭理王庸的胡言乱语。哪里想到王庸说干就干,根本不问她愿不愿意。
粗糙的大手抚摸在子玉风晴柔嫩的香肩上,子玉风晴那滑如凝脂的肌肤让王庸好一阵心痒难耐。
而王庸眼睛也没闲着,顺着子玉风晴浴巾就看进去,那白花花的一幕刺激的他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
计划了这一切的王庸哪里想到还能有这等福利,这可是白白得来的,不看白不看。
所以王庸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只差把眼珠子塞进去了。
“放手!这可不是计划好的!”子玉风晴回过神来,冷声对王庸道。
“小声点,别被他听见。我说了,必须给他足够的刺激才行。现在力度还差点,相信我。这么一弄他绝对要暴走,马上就能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东西。”王庸俯身,贴在子玉风晴耳边,说。
鼻中如兰似麝的香气充盈,王庸竟然有些忍不住意乱情迷。
本来放在子玉风晴肩头上的手,鬼使神差的就要往下滑。
手掌抚过一片白嫩的肌肤,眼看要进入浴巾之内,握住那盈盈一握的微峰。
“王庸!不要得寸进尺!”子玉风晴骤然出手,狠狠在王庸手背上掐了一下。
这下又快又狠,把王庸痛的惊叫一声,却是清醒过来。
“咳咳,意外,意外……”王庸尴尬的解释。
只是子玉风晴并不相信,瞪了王庸一眼,拒绝王庸再靠近她哪怕一厘米。
王庸讪讪的退回自己座位,也是有些不解。按理自己受过训练,面对女色不会如此轻易失守。只是多年训练遇见子玉风晴却立马不大好使了,差点让王庸破功。
“还真是奇怪。”王庸摇摇头,老实躺下了。
而另一旁的徐子安,目睹了整个过程早已经气得肺都炸裂了。
他只觉自己喷出的鼻息都已经充满了怒火,烧的自己异常难受,恨不得撕了王庸来解恨。
自己追求子玉风晴整整三年时间,连手都没摸过。这家伙才三天,就已经敢对子玉风晴重要部位下手了。
流氓!无耻!臭不要脸!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想到这个词,徐子安忽然眼中一亮。
对啊,这家伙马上就要是死人了。只要他死了,还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只是,那个说好了要他命的人,怎么迟迟没有行动呢?
徐子安心事重重的看向门外,忽然起身,借口去洗手间,推门出去了。
他要问问,某位死神的镰刀到底举到了王庸哪个部位,怎么还不落下,将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刀了结。
第七十九章 子玉风晴的太阳
看着徐子安离去的背影,王庸跟子玉风晴对视一眼,全都离开躺椅,脸色凝重起来。
“看来他真的有问题。”子玉风晴道。
“这时候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判断。他刚才眼神游离,口不对心,再傻的人都知道他在说谎。你说是不是魏冉?”王庸撇嘴道。
魏冉点点头,说一声:“是。”
只是话才说完,就一下子变脸,着恼了,忿忿的看王庸一眼,道:“你才傻!”
“哈哈,魏冉不傻。”王庸不由大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干正事?”子玉风晴却是不快了,皱眉道。
“正事一直在干,你别着急嘛。”王庸说着,手忽然往裹在自己身上的浴巾里伸去。
那动作有太多的暧昧因素,看的子玉风晴跟魏冉同时脸色一红,转过了脸去。
“你做什么?”两个女人一起斥责。
“干正事啊。”王庸从浴巾下摸出一台掌上电脑,表示很无辜。
“连藏东西都藏的这么猥琐!”子玉风晴故意污蔑道。
“我不猥琐,某些人就得猥琐死我。看吧,他已经开始打电话了。”王庸指着掌上电脑的屏幕,说。
这是最新款的美式货色,王庸之前没有跟着子玉风晴进会所,就是去取这个东西以及其他小玩意了。
货,当然都是子玉风晴提供的。如果不是去过,王庸绝对没想到,就在天泰市的山寨电子城里竟然隐藏着一个如此机构。
而交给王庸这些东西的眼镜年轻人,一看便是一个标准技术宅。化身为老板默默帮助子玉风晴经营着这么一条地下情报网。
从王庸得手的那些小玩意来看,多半都是用来对付商业对手的。由此可见商场上的波诡云谲,连天之骄女的子玉风晴都迫不得已要用这些个见不得光的手段。
“信号发出去了,应该是打给弥漫天使的。”王庸打开一个追踪软件,指着不断扩散的信号,道。
王庸在徐子安手机内镶嵌了一个定位与窃听一体的窃听器,配合着配套的软件,便可以随时监听徐子安电话,追查他联系之人的方位。
此时,软件里则传出徐子安愤恨的声音。
“妈的,怎么还不接?这个混蛋,不会是耍了老子吧?他说要用钟家二小姐威胁王庸,但现在王庸连动都没动,哪里威胁了?”
“还不接!真不该相信这鬼佬!等此件事情了结,看我不让他魂断异乡。”
看来徐子安也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准备在事情结束后就地将弥漫天使做掉。
只是,既然知道对方是老虎,还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是幼稚。
如果弥漫天使想不到徐子安会过河拆桥,就不会成为“弥漫天使”了。那可是神话故事里最为狡诈的堕落天使。
嘟,忽然徐子安的电话传出接通的声音,却是表示对方接电话了。
“喂,你可算接电话了!你不是说要做掉王庸吗?为什么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徐子安质问弥漫道。
弥漫却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说:“我早说了,没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事情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也没资格指挥我。除非拿出足够的诚意跟佣金来。”
“我给你的东西还少吗?你要枪我给你枪,要人给你人,要地方也给找了地方。你就是这样回报合作伙伴的吗?”徐子安气急,道。
弥漫天使依旧慢条斯理道:“徐大公子,不要着急嘛。我也没说不帮你做,毕竟王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要能杀掉王,就是完美的结局。你说不是吗?”
“哼!你最好不要糊弄我!这里毕竟是华夏,你毕竟在天泰。想要对付你,我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徐子安恶声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vip单间内。
王庸跟子玉风晴看着屏幕上的信号源,眼睛一眨不眨。
通过窃听到的音源已经证实了这件事确实跟徐子安有关,王庸的猜测完全正确。两人的合作动机就是对付王庸,跟子玉风晴被刺之事无关。
而之前一直纳闷弥漫天使怎么获取的华夏装备,现在也有了答案,都是徐子安提供的。
毕竟用当地的装备,能够最大化减少自己暴露概率。而用他们带进来的东西,警方很容易就会追查到国外势力这条线上去。
“追踪到地址了没?”子玉风晴看向王庸,问。
王庸缓缓摇摇头:“通话时间太短,对方很警觉,基本控制在30秒以内。手机gps模块从冷启动到基站定位成功一般30秒才可以完成。时间有点不够,没有定位到精确位置。”
“那怎么办?”子玉风晴不由担心的问道。
“也不是全无所获。精确定位没有,但是大致范围却是有的。”
王庸指了指屏幕,啪一下打开一张电子地图。
“现在华夏电信运营商几乎覆盖了华夏的所有地区,手机是通过叫做“基站”的这个设施来维持通讯的,在一些楼房上或公路旁边的铁塔上,经常可以看到几个板状的天线,那就是所谓的基站。一个基站一般分呈三个方向,每个方向称作一个小区,一个基站由一、二、三共三个小区,每个方向小区(120度扇形区域)约覆盖几百平米到一两个平方公里的区域;每个基站都能根据接收手机发向基站的信号强度估算手机距基站的大概距离,三个基站的配合一般可以使定位精度很高了,精度可能在几十米之内。”
“但是,这仅限于市区跟城镇范围。一旦是荒郊野外的稀少人流区域,通讯商就会采用信号塔的方式进行信号覆盖。一个信号塔能够覆盖12公里的范围,这个定位精度就很差了。而很不幸,刚才我们检测到的信号就是这种。基站少,通话时间短,都大大增加了定位难度。目前来看……”
王庸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弥漫天使应该隐藏在这片范围内。太平湖区域。”
听到这个名字,子玉风晴不由一愣:“太平湖?这地方可是还没开发啊。之前天泰市政府组织过一次招商大会,要开发这里。我们公司也去参加了。只是调研后发现太平湖周边地形复杂,冬季水位下降明显,夏季又暴涨,有安全隐患。加之周边交通异常的差,开发价值不大,所以就放弃了。想要在这片区域里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王庸点点头:“这也应该就是弥漫选择这里的原因了,即便被发现,只要往深山老林里一跑。向东直接进入聊市境内,坐上黑客大巴直通港口,然后就可以化妆出境消失在咱们视线外了。”
王庸面色严肃的盯着地图,喃喃道:“12公里范围,可是相当于一个大的乡镇了。这找起来有些麻烦,不过既然是人迹荒芜之地,我就不信他们留不下一点线索。”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转头看向子玉风晴,王庸问。
“都在车上。”子玉风晴点点头。
“那就好,徐子安应该要回来了,我得出发了。家里记得安排人保持联系。”王庸说。
“放心。”
王庸收起掌上电脑,走出水疗室。
刚出门,便撞上了返回的徐子安。
“这么快就走了?王先生不准备多呆一会了?”徐子安看见王庸举动,心中一喜。以为弥漫天使那边开始发力了。
王庸哪能猜不到他那点小意思,淡淡一笑,道:“我怕我再呆下去,徐少会生吃了我。还是赶紧走人为好。”
“哼,算你识趣。”徐子安哼一声,说。
“当然了。徐少想要做子玉小姐的太阳,为他发光取暖,这份心我当然要成全。”
“这话似乎更识趣了。”
“呵呵,光我识趣白搭啊,我觉得徐少也要识趣点。太阳可是距离地球15210万千米,徐少想要做子玉小姐的太阳,那得离开子玉小姐15 210万千米啊!”
“你!”徐子安这才发觉掉进了王庸的语言陷阱,又被王庸涮了一道。
再看王庸,早已经哈哈大笑着下了楼,把徐子安一腔怒火硬生生憋在了肚子里无处发泄。
“妈的,看在你是即将是个死人的份上,本少不跟你计较!”徐子安眼中闪动着阴毒的光芒,道。
而楼下,王庸挺胸昂头,在门口迎宾小姐的“欢迎下次光临”里走出会所大门。
前台处撕逼撕的焦头烂额的保安跟那位女子,忽然一愣。
狐疑的看着王庸背影,总觉似曾相识。
咦,这不是刚才那个少爷吗?尼玛啥时候成了客人了?
想要抓回那家伙问个清楚,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找到人影了。
死无对证的两人休息了这么一下,又开始了纠缠不休的撕逼大业。
倒是旁边的经理问清楚事情经过后,陡然心中一惊。警觉的冲进vip更衣室,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异动,客人也没来找麻烦,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他却不知道,后知未必后觉。特工永远都是行走在阳光下的那个隐形人,普通人士根本就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第八十章 智力的较量
开上子玉风晴提供的车辆,王庸往太平湖方向驶去。
从市中心到太平湖,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也是王庸最为担心的。
弥漫天使必然会在这段时间里给王庸打电话,诱骗王庸前去解救钟心。
如果王庸处理不好,被弥漫天使察觉到他现在的动作,保不准弥漫会干出什么事来。即便什么也不干,弥漫直接带着钟心转移阵地,又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这种家伙能逮到他一次可不容易,第一次机会抓不住,休想有第二次。
“只希望家里那边能处理好,不露马脚吧。”王庸如是想着,不由再次提高了车速。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必须要赶出半小时来。这样就能有充裕的时间寻找弥漫几人。
叮~,这时王庸的手机忽然传来一条信息。
“鱼儿已经开始咬钩。请求接通。”
这是家里的暗语,意思是弥漫天使给王庸打电话了。
而在此之前,王庸已经把手机卡留给了子玉风晴的人,自己则换上一张新的卡。为的就是应对目前这种情况。
“可以接通。”王庸手指如飞,快速回复一条信息。
下一秒,王庸新卡的号码就响了起来,里面传出弥漫天使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我的特工先生。”
家里却是进行了电话转接,打的王庸旧卡,接通的实际上是王庸新卡号。这样就可以让王庸与之言语周旋,旧卡号的定位位置不会发生变化。
“弥漫天使!你还敢打给我?”王庸声音一冷,森然道。
“为什么不敢打给你?特工先生你还真是风趣。”
“哼,上次就差点将你就地格杀,你在天泰市如丧家之犬一般躲藏了这么久,这回是主动送死来了吗?对了,丧家之犬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见过夹着尾巴逃窜的狗吗?那就是你的样子。”王庸极尽讽刺道。
电话里弥漫天使的呼吸骤然变重,显然被王庸的话刺激到了。
不过情绪变化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下一刻弥漫就恢复了正常状态,道:“看来阁下不止身手不错,嘴皮子也是溜得很。就是不知道你教出的学生怎么样。来,小美女,跟你老师说句话。”
接着电话里声音一变,传出一个女孩呜呜的声音,显然就是钟心。弥漫为了防止她暴露出位置,故意将她的嘴塞上了。
“钟心,你怎么样?弥漫,你好歹也是国际上有名的杀手,竟然干这种下作的事情!我之前说你是狗,还真没说错!”
“随你怎么说。你只需要知道她的小命掌握在我手中就行。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命令行事,如果胆敢有分毫的异动,我就会毫不客气拧断这小美女的脖子。”弥漫残忍的道。
“你想做什么?”王庸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应该一清二楚吗?现在,出门左转,乘上2路公交车,在体育中心下车。我会再联系你的,不要耍什么花样。”弥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王庸深吸一口气,果然如他所想,弥漫会划定路线让王庸前去。多亏王庸在家里留下了后手。
“按他所说行动。”王庸发出一条指令。
而在市中心区域,一个跟王庸身材相仿,戴着帽子的男人上了2路公交车。
依照弥漫天使的指令往体育中心而去。
太平湖林中小屋内。
弥漫天使眼中不带一丝情绪看着手机,沉思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一把拽掉了钟心嘴中的破布。
“呸呸呸……你给我塞的什么东西,臭死了!”
“长久没洗的擦桌布而已。”弥漫淡淡道。
“啊?你竟然用那种东西塞我嘴!恶心死了!”钟心抗议。
“没用臭袜子就已经很优待你了。”
钟心默然不语了。
确实,比起臭袜子来,擦桌布似乎变得一下子容易接受了。
“你利用我威胁王老师,然后把他指引到你设下的埋伏圈里,是不是?”钟心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的看着弥漫天使,问。
弥漫被钟心故作出来的凶狠逗笑了,他玩味的看着钟心,说:“是又怎么样?你可救不了他。”
“坏蛋!大坏蛋!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利用我威胁王老师!”钟心说着,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的她,竟然用双脚挪动着,一点点往门外湖边而去。
好像真的下了求死之心。
“有意思。”弥漫天使看着钟心,没想到钟心不是随口说说,而是说做就做。“一个学生都甘愿为他做这种事情,说实话,如果不是敌人我还真想跟他交个朋友。”
“就你?痴心妄想!王老师可是国学大师王鸿瑾的孙子,将来也是要成为国学大师的。你一个杀手配做他的朋友吗?”钟心回过头,鄙视的说。
被敌人鄙视,或许弥漫不会在意。但是被一个小女孩如此这般看不起,弥漫不禁脸上笼起一层阴云,阴冷的看向钟心。
“怎么?想杀我?来啊,就怕你没这个胆量!”钟心继续挑衅。
“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只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你宁愿送死也要保全他,这种精神我不懂,却也佩服。放心,在他死之前我都不会为难你。如果你喜欢,我倒是可以为你改变一下计划。送你与他共赴黄泉。”弥漫阴测测笑着,道。
话里传出的寒意让钟心忍不住打个寒颤。很明显,弥漫没有在说谎,他是认真的。
钟心不禁为王庸担忧起来。弥漫如此有信心干掉王老师,王老师会上当吗?
依照王老师的聪明劲,应该不会。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有丝丝不安呢?
这是一场智力与智力的较量,落后的一方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种战役,不容有输啊!
“好好呆在屋里,你马上就会见到你亲爱的老师了。”弥漫一把将钟心提回屋内,啪一声关上了小屋的门。
阴冷黑暗迅速侵袭钟心,直到此刻钟心才感觉到阵阵恐惧袭上心头,在她心中不断回荡放大,让她情不自禁发抖。
“钟心,你要坚强!王老师你一定能救出你的!王老师说过‘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君子在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经常警戒谨慎,在人家还没听闻时也常唯恐有失。越是最阴暗的地方越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品性。我要坚强!要胆大!要不怕不怕啦!”
钟心喃喃自语着,甚至用一句歌词来激励自己,渐渐的竟然真的平静下来,虽然身体还有隐隐的颤抖。
第八十一章 88式魔改
吱嘎一声,正驾驶着车子的王庸猛地踩下了刹车。
通向太平湖方向的一条小路上堆满了秸秆,两人高的一大坨,把路堵得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行。
现在不过是夏初,还不到收麦的季节。这些秸秆一看就是去年堆积的。也从侧面印证了子玉风晴所说,这块地方已经完全被放弃,没有开发过。
否则就凭这样的道路,怎么招揽游人?
看了看仅留的的那条缝隙,王庸无奈的拿上背包,下了车。
车子是别想通行过去了,只能徒步而行。
好在车子不是王庸的,丢在这里划了砸了王庸都不会心疼。
怀着满满仇富恶意,王庸穿过了小道。
此地距离太平湖已经不足十里地。为赶时间,王庸决定进行急行军。
在部队上时,他的急行军成绩是最好的。负重三十公斤,可以达到时速10公里以上。而当初王庸参加一次救灾行动中,曾经达到过强行军日行九十公里的变态速度。比普通的强行军速度快了足足一倍。
而那次也因为王庸的这种变态速度,使得灾情提前一步得到了控制,至少十几条人命被抢救回来。
从那天王庸就真正懂了“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一分钟的时间,也许真的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也许只是晚一分钟,看到的就是那逐渐丧失精气神的眼眸跟僵硬的肢体。
王庸绝对不想钟心出任何意外,所以他将速度提高到最快。
五公里,十里地。被王庸十五分钟就拿了下来。
水波荡漾,碧波万顷,这处没有开发的湖泊颇有“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的景致。
只可惜王庸现在无暇欣赏风景,将背后的背包一整理,就沿着湖边走去。
背包里面是子玉风晴提供的一把华夏88式狙击步枪。
这种狙击步枪口径小、威力大、精度够高。88式在50米的距离上,其精度可以保证打中一元硬币大小的目标,熟练的射手甚至可以打断牙签。
而在100米的距离上,其散布圆直径不超过30毫米,可以确保射中敌人的眼睛,在200米的距离上,稍经训练的射手就可以将靶杆逐节打断;虽然在远距离上散布有所增大,但在600米内,训练有素的射手还是可以确保首发命中敌人头部,其精度就是与“百步穿杨”相比还要高出许多。
至于王庸这种级别的狙击手,要求更为高,最低标准便是800米外命中敌人要害部位,做到一枪毙命。更远的距离,王庸不敢说肯定命中头部,但是至少不会脱靶,可以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
而王庸手里现在这把枪,却又给王庸平添了几分把握。
因为子玉风晴提供的这把88式不是普通88式。而是一把魔改狙。
华夏军方研发的88式其实有不少的小缺陷。比如88式瞄准镜与镜座锁紧机构配合间隙的调整过程过于复杂;两脚架易折断;直型弹匣棱角过于锋利装上或取下弹匣时容易划伤手掌,射手在操作时有顾虑,影响装、卸速度;88式狙击步枪只能执行单一的杀伤有生目标的任务而实际战场环境复杂,特别是面对诸多装甲目标和坚固工事,88式显得力不从心等等。
子玉风晴提供的这把狙击枪却是进行了最大化的改造,几处明显影响狙击手操作手感的地方都被弥补了。甚至还为其设计了相配套的下挂式榴弹发射器,这样就使得88式具备了一定的反装甲能力,大大扩大了用途。
当王庸一看到这把枪的时候,就眼睛一亮。知道子玉风晴背后必然有军方人物。这把枪的改造实在是太符合华夏特种兵的使用习惯了,几乎就是依照华夏特种兵训练方式来做的改进。
如此专业而又魔性的改造,除了军方那几位天才技师还能有谁?
王庸不由对子玉风晴多了几分忌惮,也多了几分期盼。
期盼她可以真的完成约定,帮他找出那个想要找的人来,好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奇怪了,走了快一圈了,这里怎么连个脚印都没有?甚至一点人类行经此处的痕迹都找不到。”王庸奇怪的停下脚步,道。
这一会功夫,他已经沿着湖畔绕了一圈了。让他不解的是却没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难道弥漫天使并没有进入湖对面的森林?
按照最佳撤退原则,弥漫不可能不进去的啊。
王庸疑惑着,扒开岸边的青绿芦苇丛,一点点细细查过去。
当王庸走到一处水边的时候,终于心头一喜,发现了端倪。
这里的芦苇丛里有几株芦苇赫然成了半秃头。顶上的芦苇穗被人掐去了一小半,混杂在茂密的芦苇丛里很难被发现。
如果只是一株还有可能是鸟类啄食所致,但是连着七八株,还形成一条线,这就显然是人为形成了。
普通人不会闲的蛋疼只摘下半穗芦苇,会这么做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钟心。
按照钟心聪慧的性格,不给王庸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是不可能的。
发现钟心留下的线索后,王庸也是大赞钟心的机敏。
这种方法虽然会增大被发现难度,但是同样也能迷惑弥漫天使,不会被察觉。风一吹,几百株芦苇弯腰低头,纠缠在一起。弥漫天使却是去哪里发现异样?
也就王庸对自己学生有一定了解,这才偶然发现。
只是,有了线索却没船,王庸难道要横渡太平湖?
林间阴冷,泅渡之后消耗的体力会让王庸过于虚弱,一旦遭遇弥漫天使,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王庸放弃了武装泅渡的想法。
正着急间,王庸忽然一拍脑袋,想到了之前经过一间乡间小卖部时看到的一幕。
就在太平湖数里地之外的一个小乡村,那里有个小卖部。而那里便有一个木筏,似乎是专门用来渡水的。
想到此,王庸急忙返回小卖部。
起初王庸提出借木筏,小卖部老板还不愿意。在王庸拿出身上仅带的一百块钱之后,小卖部老板终于答应下来。
不过却担心王庸借了不还,提出要求只能陪同王庸一起前往,送王庸过河后当即划回。而王庸想要再次乘船回来,就得再付一百块钱。
对于小卖部老板这种黑心商人式的敲诈行为,王庸只能忍受。
毕竟这年头谁有资源谁就是老大,借东西更是如此。
好说歹说,小卖部老板在王庸的催促下终于扛上木筏上路。
王庸在前引领,老板在后面紧跟。
王庸不知道的是,后面小卖部老板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丝丝阴鹜,就像一只发现腐尸的秃鹫。
第八十二章 惊弓之鸟
啪一声,木筏下水,溅起一片水花,将王庸衣襟打湿。
小卖部老板呲着大黄牙跟王庸说一声“抱歉”,然后解下木筏两边的木桨,一步迈了上去。
“上来吧,小伙子。”老板招呼王庸。
王庸却没动,而是盯着老板拿桨的手,蓦然问道:“老板,这两只桨挺沉的吧?”
老板得意的扬头,说:“那可不!本地香椿木疙瘩做的,一根二三十斤最少,结实!”
老板挥舞了下两根船桨,打在水面上的声音啪啪作响。
“现在不都用塑胶加铝合金的了吗?还用这玩意,多累。”王庸像是闲聊一般,迈上了木筏。
小小的木筏顿时一震抖动,承载了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让它一下子吃水颇深。
“俺们乡下人哪里有闲钱买那个,这两根船桨还是老一辈留下的。自己家种的树不值钱,用来做桨正合适。坐稳了,开船喽!”小卖部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双臂用力,划动船桨。
木筏在水流的推动下,破开水面往对岸而去。
王庸就坐在木筏上,抱着手里的背包四处打量着周边地形。
这里的地形确实如子玉风晴所说,十分复杂。湖另一边都是野生的树林,林间阴暗潮湿,隐约可见各种爬虫行走。
天泰市是一个类丘陵地形,高山不多,但是小丘陵却遍地是。除了中央城市群的那块平原以外,周边都是起起伏伏的小山。
太平湖周遭几乎就是天泰市地形图的缩小版。湖水、树林、丘陵、泥沼地全都齐活了。尤其现在是夏初,蚊蝇滋生,动物活跃,更是平添几分危险。
想要开发这里,确实难度很大。
不过,如果这里做成一个专门针对富家子弟们的猎场的话,似乎不错。将林地圈起来,放一些猎物供富豪们狩猎取乐,应该能吸引不少人。
当然前提是市政府能狠下心来修理一条足够顺畅的公路。
正想着,小卖部老板忽然跟王庸搭话了。
“小伙子,你一个人来野营探险,就不怕遇见危险吗?”
“当了很多年驴友了,习惯了。”王庸淡淡道。
“哦。看你这包好像挺沉的,装了不少东西吧?下次要是再来,我也可以帮忙提供箱包托运服务。便宜!”老板扫了一眼王庸的背包,说。
“好。”王庸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两人再无话说,只有哗哗的划水声音响彻在这寂静之地。
十多分钟的水路,因为太平湖的水流平静,所以速度也快一些,这一会的功夫木筏已经接近了对岸,还差一点就可以靠岸了。
而正在划桨的小卖部老板瞄了一眼王庸,见王庸没有注意到他,不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左手悄无声息的在船桨上竖起两根手指,连续晃动了三下。
这是他跟船夫约好的暗号。
他明面上做着小卖部的生意,实际上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太平湖这几年吸引的驴友不少,而不少驴友都是通过他或者船夫过河。但凡被他们发现有价值的物品,就会找机会杀人越货。
刚才他用言语试探王庸,见王庸不肯把背包交给他,自然以为王庸背包中有贵重物品,于是起了杀心。
这个手势就是在给船夫通信,等上岸后直接把王庸做掉,抢劫杀人。
通风报信完毕之后,小卖部老板装出热心的样子,回头对王庸道:“小伙子啊,一会上岸的时候小心点,这里泥沙软。以前有几个学生来玩,一脚踩下去直接掉进湖水里,淹个半死。”
王庸听后,微微一笑,说:“多谢老板关心。只要老板不准备坑我,我就多半没事。”
老板瞬间面色一变,惊讶的指着王庸,嘴里只是道:“你……你怎么知道?”
王庸饶有趣味的看着老板,说:“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一路上你已经露出了太多破绽。”
“破绽?怎么可能!”老板惊疑不定的看着王庸,怀疑王庸在诈他。
“不信?首先,你说你是本地人,的确,你本地的口音学得很像,已经足以以假乱真了。但是有一个字你倏忽了,天泰市人说‘水’,不会发shui音,而是说fei,你却不是如此说的。第二点,你说你的船桨是祖辈传下来的香椿木。没错,这种木料确实是椿木。但是你大概不知道只有臭椿树才可以制作家具之类的吧?你那两个船桨分明就是臭椿木制作的,你说香椿岂不是不打自招?第三点,那就是专业问题了。你通风报信的暗号实在太惹眼了。翘起两根手指头,跟娘们兰花指一样,配上阁下这幅尊容,实在是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啊。”
王庸一口气指出小卖部老板三处破绽,瞬间摧毁了小卖部老板的心理。
小卖部老板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王庸一摆手:“别急着说话,让我猜猜你的身份。我猜你应该是南方某地方的逃犯吧?躲到这里来应该有一些日子了,平时就以为抢劫为生,你的那位同伙估计也是一个类型。对不对?”
震惊。
小卖部老板完全被王庸吓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出,王庸是如何猜出他的身份,甚至连他是南方人都猜得到。
“别惊讶,你看人的眼神时刻都带着野狗一般的猜疑跟疯狂,这是犯罪分子才会有的一种目光。因为他们逃窜久了,对谁都怀疑,对谁都不信任。而我猜你是南方人,就更简单了。个子不高,划船技术不错。嫌犯逃窜必然不会在周边,只会往远离户籍地的身份跑。除了南方人,我实在想不出你是哪里来的了。”王庸耸耸肩,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来抓我的?”小卖部老板面露凶光,手里握着的船桨微微抬起,准备看苗头不对就一桨夯死王庸。
这两根船桨如此沉重,又浸了水,一下把人打死不是难事。
“抓你?你太高看自己了。如果不是你先起了歹意,我本来不想在这关头上管你的。只可惜啊,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王庸叹息道。
“你去死吧!跟劳资谈天地报应,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报应!”小卖部老板骤然爆发,船桨被他举过头顶,狠狠朝着王庸脑袋砸了下去。
而王庸看到小卖部老板这动作之后,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那逃窜的姿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再也看不出一点之前侃侃而谈的自信与从容。
第八十三章 耐心
小卖部老板看见王庸这等样子,脸上狞笑不由更甚。手中船桨更加快速用力的落下。
跳水又能怎样?就是跳油锅里,劳资也要把你脑壳儿敲开!
小卖部老板怀着必杀的决心,冲王庸砸下船桨。
只是在船桨即将接触到王庸身体的瞬间,远处的高地上忽然闪过一阵白光,接着就听一声枪响划破林间。
有人!
小卖部老板听到枪响,魂都吓飞了。他此刻才反应过来王庸为什么会如此惊慌失措,王庸又为什么第一时间跳下湖水。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个人!
而小卖部老板深知,船夫手里是没有枪的,这一枪绝对不是船夫开的!
噗通,小卖部老板也如丧家之犬一般跳进了湖水里。
他是南方人,水性好得很。一头扎进湖水里之后,便往下潜,憋着气不露头。
这种时候谁露头谁就是死,小卖部老板不傻。
只是,他才潜到湖底,就蓦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见王庸竟然早就在湖底等着他了。
王庸兀自有闲暇冲小卖部老板招招手,然后对着小卖部老板的屁股就踹了过去。
正在下潜的老板被一脚踹上去,呼啦一声,半个脑袋露出了水面。
而此时,枪声再次响起,一颗子弹擦着木筏射入水中,在水中形成一道清晰可见的弹道。
“唔”,小卖部老板身体中枪,登时大蓬鲜血晕开在水中,染红一片水域。
暗处的射手根本就不给小卖部老板第二次下潜的机会,第二发子弹紧接而至,子弹呼啸而来,准确轰击在小卖部老板露出的半个脑壳上,溅起一片血花。
然后小卖部老板就像是一条死鱼,缓缓下沉,沉到半腰又开始上浮。
王庸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
他刚才确实不经意间发现了暗处有人,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
在木筏上的时候,王庸就一直在观察对岸的情况,包括记住对岸每一棵树的位置,以及所有来自自然界的声音。
很多东西都会欺骗你,但是自然界不会。
王庸清晰记得当时在西面有一只叫的正欢的油葫芦。
这种在华夏许多地区可见的虫子,本是夜间鸣叫的。但是喜欢饲养油葫芦的玩家却发明一种方法,让它倒叫,也就是白天叫,晚上歇息。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光线跟温度的变化。白天不让见光,晚上则用台灯照着,放在阴冷的地方。这样不出几天油葫芦就会改变习性,开始白天鸣叫晚上睡觉。
而太平湖这个地方,林间茂密阴暗,白天温度合适,晚上极度阴冷。正好符合了让油葫芦倒叫的环境。所以白天才有油葫芦叫得欢。
这对于一个特工来说,是自然界给出的最明显的标记。
而就在几秒前,王庸骤然察觉那只叫的起劲的油葫芦不叫了。
这才让王庸起了警觉之心,打眼往那个方向看过去,虽然没能瞧出端倪,但是长久养成的警惕性格让他生出一股危机感,想都不想就跳下了水。
惊弓之鸟,便是一个优秀特工对于环境变化最敏锐的反应。一听到弓弦声,不管是不是有箭射来,必然采取措施躲避。
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正如孔子所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是绝对不会站在一堵将要倒塌的墙底下,这样方能趋利避害。
而那种仗着自己勇猛便胡乱行事的行为,则是特工的大忌。“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五千年前的孔老夫子已经用儒家哲理给了特工们最佳指导。
王庸一直践行着,所以王庸活到了现在。
往上浮起一点,王庸拖住了小卖部老板的尸体。
对于这种流窜犯王庸并没有丝毫的同情,这几年毁在他们手里的人或许已经无法计算,死了也是活该。
不过他的尸体却是不能浪费了。
九百米开外,两枪击毙水中移动目标,王庸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埋伏在暗处的人是谁。
弥漫的那个狙击手部下。
之所以不认为是弥漫,是因为换做弥漫,刚才王庸可能连跳水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然中枪。
敌暗我明,王庸只能缩在水底,可是王庸刚才跳下的匆忙,根本就没做好憋气的准备。这一口气最多只能维持五分钟。如果让王庸做好充分的准备,坚持三倍时间不是问题。
这样一来王庸迟早要面对狙击手,成为狙击靶子。
王庸必须要想办法骗过狙击手,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略微思考一下,王庸从背后取出了88狙,端在了手里。
而小卖部老板的尸体,则被王庸轻轻放开,在即将上浮到水面的时候,骤然用力一蹬,小卖部老板尸体就飞速往反向而去。
一道水线被带动出来,水线里是小卖部老板半个后脑勺。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趁机上浮换气一般。
埋伏的狙击手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一声枪响,子弹准确击中小卖部老板后脑勺,轰开数块颅骨。
霎时间湖水被染成一滩血水,本来干净透明的湖水登时变得浑浊,再也无法看清水下面的东西。
溅起的水波徐徐推动着空无一人的木筏往岸边漂流,噗一声,木筏撞在岸边的泥滩上,陷住不动了。
而此时湖水开始恢复平静,只剩下一具尸体沉沉浮浮,飘向远方。
此刻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正透过狙击镜观察着水面。
本来他以为自己刚才一枪打中的是王庸,可是当他看见死人身上的衣服后,不由大骂一声:“**!”
从那人服饰看,分明就是那个碍事的小卖部老板。至于王庸去了哪里,却是无从知晓。
“我看你能在水底躲多久!”狙击手沉下心来,准备跟王庸打一场持久战。
他不信王庸能憋气超过十五分钟。只要王庸敢露头换气,他就会一枪结果他!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庸就像是真的死了一般,再无一点动静。
很快十五分钟的极限时间到了,王庸竟然没有露头换气,而水面也没任何波动,不像是偷偷游走了的样子。
狙击手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又是十分钟过去,王庸仍旧没有露头。
狙击手沉不住气了。
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水下憋气时间是22分钟,这还是在游泳池那种适宜人类活动的环境里。像是太平湖这种野外湖泊,水里又冷又寒,人类是不可能憋气超过十五分钟以上的,更别提二十五分钟了。
除非,憋气者昏死在了水中。
可是如果昏死的话,为什么人没有浮上来?
狙击手心烦意乱的注视着水面,忽然不自觉的挪动了下身体。虽然已经是初夏,可这林间的阴冷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趴得久了两条腿都变得冰凉麻木了。
而狙击手这一动,却是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第八十四章 纵虎归山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声音不大,带着轻微的闷响。
老射手一听就能分辨出这是小口径子弹出膛的声音。
而王庸手中的88式正是首创了小口径枪弹用于狙击步枪的先例。小口径子弹是88狙的招牌。
听到这声枪响,弥漫的狙击手部下第一反应便是伏低身体躲避。
一般这种小口径子弹都是出现在机枪上,而非狙击枪。精度有限,射程更加有限。只要稍微躲避就不会被击中。
但是他却倏忽了在华夏有那么一款叫做88狙的武器。
噗!
子弹从那只搁浅在岸边的木筏下射出,直奔狙击手身体。
而狙击手错误的应对措施害了他,一声子弹入肉声,5.8毫米小口径机枪弹直接洞穿了他的肩头,射出一个血洞。
“嗯”,狙击手发出一声闷哼,痛的全身都一抖。
而下一秒,他就一个翻滚,就势从狙击阵地上滚落,隐藏到了低处的坑洼里。
而此时王庸的脑袋才从木筏下悄悄探出,脸上带着丝丝遗憾看着狙击手方向。
“可惜了,如果能够再瞄准点动手,应该能一枪毙命。”王庸摇摇头,道。
只是他也知道,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瞄的再准。涌动的水流跟刁钻的射击角度都限制了他的发挥,能够命中敌人都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哗啦一下,王庸将木筏掀翻,自己则趁着木筏翻腾出去的刹那,藏在木筏后面跃上了岸。
方才,王庸将小卖部老板尸体推出去后,却是潜到了木筏的下面。利用木筏底部不平整的凹洞偷偷呼吸换气,就是这样硬生生撑了二十五分钟,最终在这场耐心的比拼中占到了先机,让狙击手暴露了自己。
上岸后,王庸手持88狙,小心翼翼藏在一株大树后,目光紧盯狙击手滚落的位置。
88狙的优点便在于此,轻便易用,不需要传统的伏地姿态便能进行狙击。王庸此刻便采用的蹲式狙击姿态,紧靠住大树,以大树为依托锁定着前方一片区域。
寂静无声,那只停了好久的油葫芦又叫了起来。似乎觉得已经没有了危险,重新开始放肆高歌。
而无论是王庸,还是对面的狙击手,两人都知道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谁要是犯错,就等于把命交给对方。
狙击手的正面对刚,从来只有生与死,没有苟活。
此时,留守在林间木屋里的弥漫天使尚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
他正盯着屏幕上王庸手机信号的移动线路,确实如他所吩咐,王庸正沿着他划定的路线移动着。
体育中心,高架桥,南外环,这些全都是弥漫故意设计的障眼法。他只是不想让人猜到他真正的躲藏地点而已,顺便将有可能跟踪而来的人员甩掉,确保只有王庸一人前来。
只要王庸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一步步迈入他设置的陷阱,王庸纵使是特工之王,也不可能从他手下逃出生天。
想到得意处,弥漫天使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只是稍后却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杰克那边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是真的没人来,还是遇上人了?”
犹豫半晌,弥漫天使看着那间阴暗的小木屋,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查看杰克的想法。
砰!
王庸跟狙击手杰克的对峙终于还是以王庸的主动进攻告破。
王庸率先朝着杰克位置开了一枪,当然并不指望着能够打中杰克。
王庸却是另有用意。
一枪过后,王庸依托密林的掩护,快速前进。到得一棵树后,便再开一枪。
每一枪的射击点都不同,一枪比一枪靠近,一枪比一枪凶险。
正躲在凹坑里的杰克按着肩头的伤口,身上冷汗涔涔。
他肩头中枪,极大影响了他的狙击精度,如果是在狙击阵地上还好,而这种移动式的对狙,他并不占据优势。
唯一比较有利的是此处地形,他精心挑选的这个地形易守难攻。凹坑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碉堡,有孔洞可以朝外射击防守。
虽然王庸一直在逼近,但是他不怕。
他有信心等王庸在靠近一点的时候,将王庸击毙在前进路上。
这把m200可是号称精度最高的狙击枪,他用了这么久,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又怎么敢称为弥漫大人的徒弟?
“近了!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好!只要他再前进五米,就进入了自己最有把握的射程内。到时候管保他当场丧命!”杰克暂时忘记了肩头的疼痛,信心满满的想着。
只是,事实却让他失望了。
一直在变向移动的王庸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是知道杰克的信心射程一样,再也不肯前进那五米。
“该死!”杰克愤怒的咒骂道。“不过即便这样又能怎么样?你仍然无法攻击我,仍然会死在我的枪下!”
杰克悠悠想着。
遗憾的是,他的想法才持续了一秒钟,就被王庸无情的推翻了。
只见王庸端起狙击枪,轻轻从背后的背包里摸出了一个手掌长短的东西,然后往88狙的枪管下方一推。
“下挂式榴弹发射器!”当杰克透过瞄准镜看到王庸手里的枪管之后,不由吓得魂飞天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庸这把狙击枪竟然带着下挂式榴弹发射器!
而王庸刚才从背包里摸出的东西,正是一支枪榴弹!
根据杰克自己经验判断,他断定王庸用的是一支杀伤枪榴弹。
杀伤榴弹的战斗部采用预制破片弹体,有的还内加钢珠等预制弹丸,只要爆炸,就可以在半径内形成范围性杀伤。
也就是说,王庸手里的枪榴弹足以将杰克躲藏的小土包掀翻,并且在杰克身上镶嵌上几块弹片!
惊恐的杰克怪叫一声,也不怕暴露自己了,仓皇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而此时王庸弹药刚刚装填完毕,枪管一抬,对着杰克掩体的土包就打出一发枪榴弹。
轰!
枪榴弹巨大的威力将土包掀翻,才跑出去不到十米的杰克被四散纷飞的碎土湮没,一下跌倒在地。后背有几处疼痛,也不知道是被土块砸中的,还是被弹片击中了。
身体使劲一挣扎,杰克整个人又艰难的爬起来,继续奔逃。
对于一个雇佣兵来说,只要不是丧失行动力的伤势,都不能阻止他们奔跑。
杰克心中满怀希望,只要他跑回驻地,跑回弥漫大人身边,就可以反败为胜,就可以将身后那个可恶的男人一举格杀!
甚至,这逃跑的路上自己也能找机会反杀,单独做掉他也未可知。
毕竟自己也是一名战绩累累的优秀狙击手!
而后面的王庸却像是看戏一般,任由杰克逃窜,一动不动,只有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八十五章 斑鬣狗战术
等到杰克急速逃窜出数百米之后,王庸才收起枪,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追击。
从杰克逃跑的姿态看,他明显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王庸使用枪榴弹的目的也不是要击毙杰克,而是要逼着杰克跑。
不要命的跑!
在非洲大草原上,有一种悄然站在食物链前端的动物,叫做斑鬣狗,能够发出低沉像鸟的吠声和很像人的笑声。
这种动物被许多人误解为只会吃腐肉,实际上它是草原上少有的顶端掠食者。而它们所采用的战术,则被叫做斑鬣狗战术。
斑鬣狗狩猎多是以族群形式进行,整个族群形成新月形,追捕猎物一段长距离,直至它疲惫为止。等到猎物跑到跑不动,斑鬣狗就会发动最后的攻势,一口咬断猎物的喉管。
而草原上罕有动物能够跟斑鬣狗比拼耐力,它们是猫形亚目中长距离奔跑猎食体力最好的动物。它们可以维持时速60公里来追捕成年的角马达5公里之远。所以斑鬣狗的战术成功率高达46%,这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王庸当年在非洲草原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几只斑鬣狗追猎母狮,最终利用超长的耐力将母狮活活拖垮,撕碎了对手。
而领头的斑鬣狗则衔着母狮的头颅在领地巡视,周边所有动物都吓得瑟瑟发抖,没有敢侵犯的。
可以说,在特有战术的配合下,斑鬣狗是一种仅次于雄狮的顶尖掠食者。
王庸现在采取的正是斑鬣狗战术。
他用枪榴弹逼迫杰克逃出掩体,仓皇逃窜的杰克会第一时间爆发式奔跑,这样就会极大的消耗他的体力。
王庸则紧跟其后,慢悠悠追击,身上受伤的杰克耐力绝对比不过王庸,最终会被王庸耗尽体力,成为王庸的猎物。
而还有一点,也是影响这场战斗的关键。
杰克手中的m200空枪重量便有28斤,加上其他辅助器械跟子弹,重量会在30斤以上。王庸的88狙却只有8斤,算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不超过10斤。
20斤的重量差距,短途距离也许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在山地地形中,那就是要命的差距了。
这20斤会让一头猎豹变成笨拙的乌龟,而笨拙的乌龟则有可能趁机追上原本领先的猎豹。
砰!
又是一枪,王庸仗着88狙轻便的特点,时不时在后面给杰克来一发。
吓得杰克头也不敢回,死命往前跑。
只是88狙射程有限,远距离射击散射现象比较严重。要是王庸手里拿的是m200,杰克少说也得中一枪了。
一追一跑,两人就这样在山林间奔跑着。
杰克呼吸粗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受伤的肩头本来已经暂时不出血了,但是经过剧烈奔跑,肩头再次开始流血。
手里提着的m200也越来越重,重到让他有一种抛弃它的念头。
只是狙击枪是狙击手的第二条命,杰克绝对不会抛下枪的,哪怕是再累。
啪,杰克一个不注意,被前方一棵倒下的树木给绊倒在地。
等他爬起来,往后看时,却见原本在六百米开外的王庸,此刻已经追进了五百米。
看王庸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分明没有用全力,而且他还时不时停下来来一枪,更加耽搁了前进速度。
“这样我都没能甩开他,看来今天是难以逃出他的追杀了!既然如此,索性跟他拼一把!说不准还能拼出一条生路来。”杰克心一横,想着。
又跑出几十米,在经过一棵巨树时候骤然刹车,反身趴倒在地,连调整都没调整,就对着王庸射出一枪。
这颇有点类似枪械游戏cs里的甩狙,不开狙击镜靠着感觉点射对手。不过游戏毕竟是游戏,现实中狙击手很难做到这一点,只有经验超级丰富,用同一把狙击枪超过十年以上,才能有这种精准的感觉。
杰克用这把枪已经六年了,虽然不到十年,但是也不差很多。他刚才的感觉极好,所以想都没想就反身开枪。
他有把握这一枪必然让王庸挂彩!
子弹呼啸着直面王庸,杰克在匆忙状态下开出的这一枪,确实具备了相当高的精度,子弹冲着王庸脑门而去,除去风向等因素造成的偏离量,也不会偏出王庸身体。
也就是说,这一枪必然会命中王庸!让王庸受伤!
杰克眼中爆出一抹光彩,他已经感觉到体内传出的澎湃热血,那是枪械跟他的共鸣,那是狙击枪认主的鸣叫!
“中!”杰克声音笃定的道。
而王庸此刻还傻愣愣站着,似乎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子弹就要击中王庸,在这时刻,一幕意想不到的情景却发生了。
呼啸的子弹穿透空气,在到达王庸面门前十几米处,忽然诡异的偏离了方向,子弹砰一声打在了王庸脚下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情况?”杰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
当他看见王庸那哂笑的表情后,忽然明白过来。
两人之间随风摇摆的一株矮松,上面针叶正簌簌而落。一截断枝掉落在地,断口处还散发着硝烟。
不是别的,正是这株松枝阻碍了杰克神来之笔的一枪!
匆忙转身射击的杰克,根本就没注意到在弹道上有一株矮松,斜伸的松枝会严重影响子弹的弹道!
“看来阁下距离神射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王庸耸耸肩,用英文道。
杰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王庸的讽刺让他愤怒,可是王庸说的又是事实。
如果换成弥漫大人,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可以想象,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将会成为一个狙击界的笑柄。而笑话的主人公便是他,杰克!
“抱歉,轮到我了。”王庸徐徐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比什么都快。
王庸就像是在教授新兵一般,用跟杰克一样的手法,抬手,开枪,一气呵成。
同样不用狙击镜,同样没有采用正规狙击姿态。
一枪出膛,子弹同样撞在了松枝上。
而不一样的是,王庸射出的子弹径直穿透松枝针叶,弹道只受了很小偏离,准确命中了杰克的大腿。
“嗷”一声,杰克痛苦的捂着大腿瘫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他还不忘用手里的枪对着王庸一阵狂射。
狙击弹不要钱似的被杰克倾泻出来,用来阻挡王庸的趁机追近。
第八十六章 王庸的水族箱
在这狭窄的林间,杰克的扫射还真发挥了作用,将王庸压制的无法前进。
而杰克则从地上挣扎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逃窜。
这里距离木屋已经不远了,只要再往前跑两百米,到时候弥漫大人就会听到这边的枪声,出来搭救自己。
杰克对于弥漫有着天生的信任,在他看来,王庸再厉害也不过是弥漫的一块试刀石。一刀两断之后,王庸不会在弥漫大人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现在杰克只需要做一件事,拼了命的往驻地跑。那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被压制片刻后,王庸一跃而起,再次开始了不紧不慢的追击。
一切都跟计划中一样,王庸全程紧逼杰克,甚至给他造成伤口,但是就不击毙他。
王庸要给杰克制造生存希望,让他觉得能够逃脱出去。觉得能够利用弥漫来对付自己。
而这正是王庸想要的。
杰克成为一只巡回猎犬,引领着王庸往弥漫天使所在的方位而去。
双方都怀抱着必胜的信心。
杰克坚信即使自己把王庸带往驻地,弥漫大人也能干掉王庸。而王庸则坚信,自己可以绝境反击,救出钟心。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默契式追逃。
风呼啸,吹动林间残存的雾气萦绕在松枝上,阴冷的空气被吸入脏腑,极大的加剧了体力消耗。
越往山林深处,地形就越复杂。常年潮湿的地面时不时出现一滩泥泞,让人裹足。
在这种环境下奔行,即便轻装上阵的王庸,也出现了些微的气喘。
更别提前面的杰克了。
杰克早已是汗流浃背,呼吸紊乱,再也无法保持均匀的呼吸频率。这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是致命的,呼吸紊乱就代表着狙击精度无法把握。
不过此时的杰克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跑,一直跑到弥漫大人出现为止。
近了,近了,前方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那间林间小屋。
杰克心中一阵欣喜,不由加劲发足前奔。
而此时,王庸则晃晃悠悠停下来,看着杰克奔跑的身影,道:“我知道前方肯定有陷阱,我也知道我不得不踏进去。但是至少我要保证只有一个人能对我造成威胁。”
王庸说完,缓缓蹲下了身体,半蹲式狙击姿态,瞄准镜死死锁定了杰克。
砰,枪响。
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这对于狙击手来说是一个绝对不会失手的距离。
甚至,这个距离上可以打硬币。
王庸瞄准的是杰克提枪的左臂,前后晃动的臂膀不好锁定,一般情况下很难命中。
只是开枪的是王庸。
噗一声,子弹准确嵌入杰克左肩胛骨,在杰克肩胛骨上击出一个大洞。
惨叫一声,杰克手里提着的m200猝然落地,摔在泥泞里。
杰克没有回头,他知道现在回头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继续往前跑。
于是他脚下停都不停,继续往小屋方向跑去。
狙击镜里的王庸,视线正锁在那把落地的m200上,只要杰克敢捡枪,王庸就会毫不留情的击断杰克的手腕。
“没了牙齿的老虎,可就连病猫都不如了。何况你还不是老虎。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引路人嘛。”王庸自言自语着,收起枪继续往前追。
片刻功夫,两人已经到了小屋前面。
杰克跑到这里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冲王庸咧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你,死期到了!”
王庸没说话,代他回答的是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杰克的身体而过,吓得杰克一头扎进了小屋。
驱狼吞虎,王庸逼着杰克帮他进入小屋,排除小屋里面的危险。
而事实上杰克也做到了,他推开小屋后,就发现了小屋里被反绑的钟心。
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杰克猛地上前,扼住了钟心脖子,警告王庸道:“你不要再上前,不然我杀了她!”
王庸却是不管不顾,只是端着枪,一步步往小屋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道:“杀了她?你可以试试。你左右手都受伤,你现在能发出的力道不及平时十分之一。想要空手扼死一个几近成年的少女,至少需要二十几秒才能让她陷入昏迷,完全死亡那得一分钟以上。你觉得这么长时间里,我会无动于衷,一直看着吗?这么近的距离,子弹射爆你的脑袋可是三秒钟都不需要。”
“你……”杰克崩溃了。
他头一次发现跟一个特工打交道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人接受的训练让他们精于算计,各种情况都被算计在内,一些话根本别想唬住他们。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老老实实呆在那不动,把希望寄托在一直没有露面的那位身上。”王庸淡淡道。
这话却是点醒了杰克。
杰克骤然松手,脸上重新洋溢起那种自信的笑容:“没错!弥漫大人的枪口肯定早已经对准了你,你想要杀我,那得问问弥漫大人的枪愿不愿意!”
王庸哂笑一声,说:“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反倒是觉得你的那位弥漫大人不敢对我开枪。”
“为什么?”杰克不信的问。
“因为,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第一次狙击我没成功,他现在自然也没把握能够一枪干掉我。而一枪不成的话,就会暴露他的隐藏位置。那时候可就是两人之间的正面对刚了,没有信心的他,会是我的对手吗?”王庸不紧不慢道。
从外表上看,王庸端着枪的身体很放松,松的好像是根本没有在防备弥漫偷袭。
但是懂行的都知道,这叫做外松内紧,紧而不僵。乃是华夏国术里的临阵对敌精髓。
这跟悄然接近猎物的老虎一样,看似脚步软绵绵的没有气力,实际上一旦爆发,就是铺天盖地之势。
王庸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警戒着周围的动静,稍有不对劲王庸就会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蹦出数米远。
而且,王庸那番话不止是对杰克说,也是对弥漫说的。
说实话,弥漫到底有没有产生心理阴影,王庸不知道。但是王庸却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弥漫产生心理阴影。
如果弥漫听到,一定会回想起之前狙击王庸未中的那一幕,心里对王庸有了忌惮。
这必中的心气一松,就给了王庸可趁之机。假如弥漫真的直接狙杀王庸,王庸也有把握避过要害部位。
这是不在枪口上的战争,却比枪口上更加凶险。
“呜呜呜”,小屋里的钟心看到王庸,不由叫了起来。只是嘴被堵死,却无法说话。
王庸冲钟心眨眨眼,示意自己来救她了,不要担心。
接着,王庸就一步步往小屋里走去。
正如王庸之前所说,即使王庸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王庸也不得不踏进去。
因为钟心在里面,因为王庸此行的目的是搭救钟心。救不出钟心,什么都是白搭。
一步步,王庸终于进入了小屋。一进去,王庸就一拳砸在了杰克脑袋上,杰克瞬间晕死过去。
刚想拔掉钟心嘴里的破布,王庸背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子玉风晴提供的sealock防水背包自带气密性拉链,所以王庸落水的时候没有影响到手机。
拿出手机接通,赫然是弥漫天使打来的电话。
“没想到,你竟然能追踪到我的位置。让我猜猜,一定是徐子安那个蠢货露出了马脚,对不对?”弥漫天使立马就猜到了原有。
“没错。”王庸爽快承认道。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等解决了你,我一定会好好问候下那位猪队友的。”弥漫语气里带着几分忿意,说。
“解决我?你就这么有把握?”王庸眼睛不断扫着四周,想要判断出弥漫到底隐藏在哪个位置。
“呵呵,解决你确实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解决你这位学生我的把握就大多了。”
听了这话,王庸勃然变色。
原来,弥漫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把枪口对准王庸!而是始终瞄准着钟心!
王庸的目的是钟心,只要抓住了这最关键的一个点,不管王庸做出什么样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不管王庸有多么大的本事,可以躲避多么高超的狙击,都无济于事。
因为钟心躲不掉!
而王庸紧接着也想明白了一点,弥漫根本就是故意放任王庸走入小屋。
进入小屋,王庸就相当于进了水族箱的鲨鱼。再锋利的牙齿,也会被玻璃隔断,也会被箱子束手束脚。
这栋小屋,便是弥漫给王庸精心准备的水族箱!
第八十七章 谁的爱更多一点?
只要王庸在箱子里,就不能对弥漫造成伤害。而弥漫却手握钟心这个惩罚开关,只要按下开关,强大的电流就会进入箱子带给王庸痛苦。
真是一个一针见血的布局,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抓住了对手行动目标,便让对手处处掣肘了。
这种看破迷障的手段王庸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多少情报机关费尽力气做各种措施,力图在上游或者中游就截断危险,却是都没想到来这么一手,直接守株待兔在下游。
这不禁让王庸想到五十年前的华夏,贫穷而且落后,可是当时领导人只做了一件事,就让华夏从此硬气起来。
试爆原子弹!
高屋建瓴的谋略,弥漫却是与五十年前那位伟人不谋而合。
既然如此,那我凭什么不能依样画瓢,也来一招呢?
王庸想到。
说干就干,王庸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也太天真了吧。”
“以前我的确不这么认为,可是我现在这么认为了。你能不计代价的前来搭救你这位学生,就证明她在你心中有非同一般的地位。拿捏住她,就等于拿捏住了你的七寸。我还真不怕你不就范。”弥漫的声音带着丝丝得意。
而钟心听到电话里弥漫的话语,眼睛里出现一抹亮晶晶的东西,像是欣喜,像是激动,又像是别的。
王庸看的眼角一跳,都这关头了,这大小姐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还真是让人头疼。
没时间教育钟心,王庸枪口一抖,在杰克脑门上晃了一下,道:“我们这一行最忌惮的就是臆测,弥漫阁下你的臆测功力还是蛮深的嘛。那我也来猜下,你对你这位手下是不是也足够担心呢?”
“呵呵,王庸,我是一个杀手。杀手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你想用杰克来威胁我,只能说这个算盘打错了。”
王庸不在乎的点点头:“对哦,我竟然忘了你是一个杀手。那你是不是也被我现在的老师身份迷惑,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你以前?”弥漫一愣,似乎有点呆住了。
对啊,王庸当老师才三天,而从他的身手来看,当特工至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骨子里哪一种秉性会起到决定作用,弥漫还真说不准。
“你觉得我是为了救学生而来,难道我就不能是为了做掉你才来的吗?子玉家族一个订单,可是比你背后的金主能给的要多哦。至于这个学生嘛,能给救出当然最好,她的父亲也会给一笔酬劳。如果救不出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毕竟自己的生命最重要不是?”
王庸说着,身体已经悄然完成了转移,整个人完全隐藏到了钟心的后面,将钟心当成了人肉垫子!
看到这一幕,躲藏在暗处的弥漫不禁一惊。
他没想到,王庸竟然说做就做,真的将自己学生推了出去挡枪!
钟心也被王庸的话惊呆了。
她没想到,原来整件事不是因为祁安而起,而是另有原有。还牵扯到了子玉家族这个庞然大物。
王庸嘴里的佣金又是怎么一回事?王老师之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就这么把自己当肉垫了?
钟心觉得很委屈,她想哭,心中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涌上来,却无法从眼眶中涌出。她知道,这叫做难过到哭不出来。
她活了十几年从没有过,而今天有了。
沉默下来的钟心低垂着头,好似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黑与白,只剩下生与死,只剩下欺瞒与背叛。
王庸却像是根本不在意钟心一样,反而把身子缩了缩,好让自己完全隐藏在钟心后面。
“是不是有点吃惊?是不是从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对你这种情况,我只能说图样图森破啊!”王庸叹息着,道。
而电话那头的弥漫却对这句中式发音的英文听不懂了,啥叫“图样图森破”。虽然听不懂,可也不妨碍弥漫知道这是一句坏话。
弥漫眼中涌出一股寒气,现在只能赌了,赌王庸说的都是假话,是故意诱骗他的!
只是弥漫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庸却先开口要赌了:“弥漫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赌一赌,赌我们谁对谁的爱更多一点。”
“什么意思?”
王庸“呵呵”一笑,没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做出了解释。
噗,一枪。
子弹近距离射入杰克另一条大腿。剧痛让昏迷的杰克瞬间惊醒,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你,混蛋!”弥漫眼睛圆睁,怒气冲冲。
他虽然是杀手,可也并非真的没有感情。杰克是他半个弟子,跟随他出生入死已经快十个年头。
十年,即便是一条狗都有了感情,何况是人?
没想到王庸连话都不肯说完,就直接对杰克下了手。
透过狙击镜看着杰克痛苦的面容,弥漫只觉整个身体都在燃烧,被怒火燃烧。
“没错,我确实混蛋。我猜你一定不敢跟我一样开枪。”王庸漫不经心的道。
枪口顶在杰克的脑门上,杰克登时露出一股惊恐欲绝的神情。
他所崇拜的弥漫大人没能救他,难道他就要这样死去?
弥漫牙齿咬得咯咯响,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就是不敢扣下。
王庸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敢开枪。
因为这场赌局对他不公平。
同样开枪,弥漫不止要付出损失弟子的代价,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而王庸假如真的铁石心肠,只将学生当做工具的话,那反而成全了王庸,让王庸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敌明我暗的先天优势,却在王庸随手一枪里,彻底倒转,反而成了弥漫的枷锁。
“唔,看来是弥漫先生对弟子的爱更深一点啊,王某自愧弗如。你瞧我这学生,已经哭成泪人了,说实话,我看着也挺可怜。但是圣人有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生死关头我只能选择自己。抱歉。”王庸既是在对弥漫说话,又是在跟钟心道歉。
只是钟心听到王庸的话后,哭的愈加厉害。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只有不断流下的泪水。
好像那年母亲离世,年仅十二岁的钟心以为自己丧失了整个世界。
第八十八章 还是我爱你多一点
弥漫被王庸一番话说的焦躁不安。
说实话,他没跟华夏特工打过这种交道。之前遇见的华夏人员都是直接开枪定生死,从没正面玩过心机。
原本听人说华夏人重情重义,就连徐子安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面前这个华夏人并不是这样。
弥漫愤怒的瞳孔里一团火焰在燃烧,握着狙击枪的手有些发抖。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摆布。
可是又能怎么样?
难道一枪干掉那个女孩子泄愤?这样除了暴露自己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当用来威胁对手的物品失去价值,那就变得可有可无了。而弥漫却不敢让这件物品“可无”。
“弥漫先生,我想现在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情势吧?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会一枪爆掉你弟子的脑袋。之后再慢慢找你,拿你的人头去换取子玉家族的佣金。”王庸道。
“除非……”王庸忽然话锋一转。
“除非什么?”
“听说你这次收取的佣金不菲,不介意分我十成吧?”王庸恬着脸说。
“十成?你怎么不去死!”弥漫气坏了。
他头一次听说有人要求分钱是分十成的,那岂不是全都给王庸了?
这次的佣金足足有数百万美金,比得上其他地区好几个单子了。这也是弥漫愿意接手的原因。
王庸张口就想要全部要走,简直不要脸之至。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弥漫压抑着愤怒,道。
谁知王庸却玩味的一笑,说:“其实你早就该想到的。你以为我因为什么退役的?”
弥漫愕然。
确实,他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么厉害的特工人员,华夏军方怎么舍得让他退役。除非是犯了重大错误,才有可能遭受这种待遇。
按照王庸所表现出来的,这家伙显然在工作中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比如收了不少的黑钱,才被迫从军队离开。
跟一个劣迹斑斑的退役特工谈品性,似乎找错了对象。
想到这一层,弥漫不由脸色更加灰暗。
而钟心则呆滞的看着王庸,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人了一般。
这还是那个教导自己“致良知”的王老师吗?还是那个冒着生命危险为女学生主持公道的王庸吗?还是那个骨子里留着圣人血脉的心学传人吗?
钟心不知道,她已经看不透这个世界,也不再留恋这个世界。
“一”
“二”
……
王庸开始了数数,一个个出口的数字就像是催命丧钟,敲击在弥漫的心头。
“交钱放你一条生路,不交钱只有死。再给你一秒时间考虑。”王庸手指抵住扳机,枪口下滑,冰冷的枪管一下子塞进了杰克嘴里。
顿时将杰克吓得呜呜大叫,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三!”
王庸陡然数出第三个数字,然后看向窗外。
很可惜,弥漫并没现身。
王庸嘴角露出一抹狞笑,然后手指用力扣下。
“住手!”
这时,弥漫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投降!我放弃!钱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保证我们安全离开华夏!”弥漫终于妥协了。
王庸得意的一笑,把枪管从杰克嘴里抽出,淡淡道:“ok,双手持枪举过后脑,慢慢走出来。不要耍花样,我的眼睛没有瞎。”
刷刷,一阵草木晃动声,接着就见一个金发男人从角落里走出来。
身上还带着一些隐藏用的杂草。
他将手里的枪高高举过头顶,别在后颈处,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不愧是狙击大师,这隐藏位置还真是难找。”王庸看着弥漫走出的角落,赞赏的道。
“很好,走到那个石头处停下,然后十指放开。”
王庸指挥着弥漫。
随着王庸一声令下,弥漫十指松开,拿在手里的枪吧嗒一声摔落在地。
没了枪的狙击手还能叫狙击手吗?
王庸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价钱了。一千万美金,划到我的户头上立马安排你们走。”
“一千万美金?!这不是我们说好的数字!你无耻!不讲信用!”弥漫气得浑身哆嗦。
一直以为自己就够心黑的了,没想到遇见个心更黑的。
“no,no,no……我当然讲信用。说好的钱不会变,你此单的佣金我全额收取。但是我可没说安排你们离开华夏不收费。你以为随便买两张飞机票就能送你们走啊?哪样不需要花钱打点?总共收一千万已经很公道了。”王庸认真的道。
弥漫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就连杰克都被王庸的无耻气得两眼翻白,要不是现在没有一点力气,他恨不得跳起来掐死王庸。
“我记住你了。”弥漫深深看了王庸一眼,说。
“随便,反正我不会再去国外。而你从此以后也别想进入华夏了。”王庸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给我你的户头,一千万美金,给你便是!”弥漫狠狠心,说。
王庸笑着报出一串数字。
接着就见弥漫拿出手机开始操作转账,而王庸生怕弥漫耍什么花样,死死盯着弥漫。
一分钟后,弥漫抬起头,道:“已经转过去了,十分钟后你应该就能收到提示。只是……”
弥漫嘴角忽然泛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只是什么?”王庸心里陡然咯噔一下。
“只是怕你有钱拿没命花!”
弥漫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
声响是从王庸背后传来的,恍若雷霆,带着爆炸般的呼啸而来,刺破虚空。
“巴雷特!”王庸面色突变。
这种声线王庸再熟悉不过。这是只有狙击之王巴雷特才会发出的声音。
“危险!”王庸都来不及多想,猛然一把推开了身前的钟心,将钟心推向侧边。
而此时子弹正好来到王庸身前,轰鸣着穿透了王庸后背,从腹部穿出,又往前激射数米,射入地面。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王庸推开钟心,钟心肯定也会被子弹击中。
噗通一声,王庸栽倒在地,小腹被巴雷特子弹狂暴的力量冲击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鲜血汩汩直流。
“王老师,王老师!”钟心吓傻了,她扑到王庸身上,大叫起来。
王庸艰难的张开嘴,说出一句:“看来还是我爱你多一点。”
蓦然闭眼,生死不知。
“王老师……”钟心泪流满面,心痛如刀割。
第八十九章 王庸,你忘了吗?
弥漫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直至形成一个静默但狂放的无声大笑。
没错,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王庸设下的局。
当发现钟心无法利用之后,弥漫就启动了这个后备计划。
而用来禁锢王庸的水族箱,真正作用其实就在于此。
小屋正对的杂草丛里,弥漫隐藏了一只巴雷特。
这种杀伤力惊人的狙击枪不需要过高的精度,只要差不多,就能完成有效射杀。
弥漫手里的手机则是操控巴雷特的遥控器。巴雷特上捆绑着一台电动马达跟升降活塞,可以通过手机来调校枪口的位置以及精度。
这种控制方式脱胎于一种叫做t-250d的战术武器系统。
t-250d的三角或四角底盘上可承载远程狙击步枪,机枪和榴弹连射系统,进行遥控射击。
但是由于这种系统是有线操控,所以操纵者与机器的距离并不会间隔太远。也无法完成系统设计的初衷,目前只少量装备于部分美军空降部队。
因为并未列装,所以这种军方遥控系统很难弄到,可是这并不能难住号称狙击之王的弥漫。
有时候野路子雇佣兵们的脑洞会远超所谓武器专家。弥漫仅仅用了简单的电动马达跟红外线接收装置,就完成了改装。
甚至改装的比那些武器专家都要优秀。而事实上,臭名昭著的某i开头的恐怖组织手里,就曾发现过这种遥控狙击平台。系统虽然简陋,却极有创意,当时便羞煞了一群武器专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以弥漫假装被王庸要挟,假装同意王庸的要求。
就在他跟王庸虚与委蛇的时候,他默默观察了王庸的方位,借着转账的借口完成了枪口的校准。
像是他这种狙击高手,只凭人眼就能把精度判断个大差不离。
而事实也证明了弥漫的能力,他判断的很准。巴雷特子弹正好命中王庸身体,子弹的贯穿始伤口将王庸身体冲击的惨不忍睹。
一枚小小的狙击弹,造成的却是碗口大的血洞。
这是致命伤,即便当场得到救治也很难活命,何况并无医护人员治疗。
钟心抱着王庸,眼泪一滴滴落在王庸身上,却顷刻间被伤口涌出的鲜血冲散,再也找不见。
血液以触目惊心的速度往外流淌着,王庸面色在极短时间里已经变得苍白。
人体流失血量超过20%就会陷入极度危险之中,这种时候如果不输血就会死亡。而王庸目前的失血速度,恐怕连十分钟都熬不过,就会进入这种濒死状态。
“小姑娘,如果你把他平放,说不定他还能多活十几分钟。”弥漫走进小屋,看着王庸身上的伤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种伤势根本不用猜测,必死无疑。巴雷特重狙击之王的名头不是白来的,致命性伤口正是这个“重”字的最佳体现。
“你个杀人凶手!你杀了王老师,我要为王老师报仇!”钟心哭的撕心裂肺,将王庸平放在地上之后,疯了一般扑向弥漫。
弥漫任由钟心在自己身上撕扯,无动于衷。
而孱弱的钟心又如何能对弥漫造成伤害?不一会,钟心就有气无力的软倒在地,只是紧紧抓住弥漫衣角不放。
泪已流干,心已成灰。就连仇人在面前都不能做什么,还有比这更加悲哀的吗?
哀莫大于心死,钟心的心已死。
“弥漫大人,接下来怎么办?”杰克强忍着疼痛,站起身说。
弥漫扫了一眼杰克身上的枪伤,道:“委屈你了。你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把这家伙的尸体吊在树上。他好歹也是一个战士,不适合腐烂于此。就给他来个天葬吧。”
杰克点点头,从木屋里翻出一卷纱布开始包扎伤口。
而弥漫则身手将王庸的手机拿起,拆开手机取出一个小元件,丢给了杰克。
“顺便把这东西处理一下,老规矩,苍耳运送。”
杰克点点头,接过元件,走出了木屋。
随手掰开一块行军口粮,把元件塞了进去,然后冲着远处的鸟群一丢。
就见觅食的林鸟俯冲而下,一口叼走了行军口粮,吞入肚中。
而那枚用来测定王庸方位的追踪器,也像是散播种子的苍耳一样,随着动物远走高飞。再也无法知晓王庸的真正方位。
此时,家里正在监视王庸位置的眼镜青年,忽然一愣。赶紧拨通了子玉风晴的电话。
“小姐,王庸他的移动忽然快了起来,马上就要离开太平湖范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离开太平湖?往哪?”
“看方向是往滨海港口方向,莫不成是那几个杀手逃跑了,王庸在追击?”
“有这个可能。你跟小虞联系下,让她带人跟过去。务必要留下那几人!”子玉风晴厉声道。
“是!”眼镜青年道。
说完拨通了小虞的电话,那个之前在玉皇顶救援子玉风晴的女护卫队长,则率队出发,沿着一个错误的信号追踪下去。
嗤啦,一根绳子穿过树杈,将王庸的尸体高高吊起。
树杈乍然担负重量,落下一阵松针雨,像是在为王庸哀伤。
钟心跌跌撞撞的跟出来,坐倒在树底下。
短短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个年仅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来说,已经难以承受。她刚刚得到的一片天空,就这样顷刻间倒塌。
十几分钟前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人却已经天人永隔,成为这世界的一张黑白底片。
“就让你陪他最后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会带你走。”弥漫静静看着这一幕,却是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把钟心带走,把钟心培养成堕落天使最为优秀的女杀手。
钟心没有回答,就那么失魂落魄的看着王庸尸体,听着尸体飘荡在风里的声音。
弥漫跟杰克坐在几百米开外,冷然面对着这一切。
这就是宿命,走上这一条路的人,没有几个能得善终。包括他们自己。
滴答,滴答,滴答……
王庸就像是一个倒计时的沙漏,用一滴滴鲜血印证着时间的流逝。当血液流尽,也代表着王庸的生命走到尽头,跟时间再无交集。
“哇”,不知想到了什么,本已哭哑了嗓子的钟心蓦然大哭起来。
悲凉的哭声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王老师”,好似来自幽冥的呼唤,遥远而又陌生。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虚空在不停的旋转,把一切都混淆,融入这黑暗里。
王庸就飘荡在这黑暗最深处,看不见一点东西,只能恐惧的看着生命力一点点流失。
他知道,等到连黑暗都察觉不了的那一刻,他就真的死了。化为这黑暗的一部分。
“这就是宿命,这就是结局吗?”王庸不甘心,王庸不服气。
可是生命没有重来,王庸似乎只能接受死亡的事实。
“王庸,你忘了吗?你的剑呢,你的剑呢?”
这时,忽然一声女声从黑暗中幽幽传来,拉成一道绵延而悠长的声线,直击王庸心头。
“谁?”王庸焦急的大喊。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那个女声依旧在喊。
“王庸,你忘了吗?你的剑呢,你的剑呢?”
“王庸,你忘了吗?你的剑呢,你的剑呢?”
……
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王庸茫然看着虚空,喃喃道:“我的剑?我的剑?”
可是想了许久他也记不起自己何时有过剑。
“啊!”王庸捂住快要炸裂的脑袋,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
剑呢?
剑呢!
此刻,外面的钟心、弥漫、杰克,所有人都没发觉在王庸衣领下,一块指节大小的石头正幽幽散发着红光。
一下,一下,像是轮回里闪烁的引路灯。至于引往何处,没人知道……
第九十章 王庸的剑
“昔有佳人兮,公孙氏,一舞剑器兮,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凝清光啊,凝清光……”
黑暗中,女声自顾自的唱起歌,调子凄冷,毫无《剑器舞》这首诗的雄浑壮阔。
王庸呆愣听着,半晌不语。
他不喜欢这个曲调,这不是属于他的曲调,这不是属于他的剑。
不是!
“我呸!好好一首诗被唱成娘们幽怨!这不是我王庸喜欢的调儿。我王庸喜欢的应该是……”
黑暗里,王庸挥斥方遒,手指前方。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高公公,给爷脱靴!哈哈哈哈……”
一长串大笑声回荡在无边黑暗里,反反复复回响激荡,终至形成一片雷音般的声瀑,将女声压了下去。
而王庸似乎神志昏迷了一般,嘴里只是来回念叨着那几句诗。
许久,忽然一挥手,便见一道长虹般的剑光划破黑暗,直抵最遥远处那抹微微亮光。
于是风声有了,水声有了,人声也有了。而血液滴答声却消失了。
“小姑娘,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你这位老师恐怕已经死透,你想再多也是无用。”弥漫豁然起身。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忐忑感,这种感觉促使他不得不提前打断钟心的哀恸。
“杰克,带上她,速度撤离!”弥漫对杰克道。
杰克点点头,上前抓住钟心的胳膊,就要带走。
钟心疯了一般扑打着杰克,大叫:“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们走,你们这两个杀人凶手!”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杰克眼中射出一道凶光,另一只手陡然抓住了钟心脖颈,就像是提溜小鸡仔一样,将钟心提起在空中。
也不管钟心被扼的有些面色通红,杰克大踏步往前方走去。
钟心则“呜呜呜”的说不出话,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踢,却是徒劳无功。
弥漫轻笑一声,将收拾好的几只枪装好,转身离去。
至于王庸的死活,血都流干了,还需要看吗?
“放下她!”
就在弥漫两人将要走入密林时,忽然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声音有些陌生,带着难以言语的冰冷,就像不是人类发出。
“谁?”弥漫跟杰克同时转身,看向身后。
却见落叶片片,没有一个人影。吱呀,王庸的尸身倒吊在空中,被风吹拂着发出挤压树杈的声音。
“没人啊。”杰克嘟囔一声,有些纳闷。
弥漫则四处打量着,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刚才明明听到了有人说话,没理由看不到人影。
可是足足半晌,都未能找到哪怕一点蛛丝马迹。
“不管了,快走!”弥漫心里总觉不舒服,催促杰克道。
只是两人才刚转身,就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放下她!”
“到底谁?”弥漫愤怒了,大吼道。
没人回答他,除了潺潺流水声跟幽幽风声。
“弥漫大人,不会是王庸他……”杰克看着风中飘荡的王庸尸体,骤然道。
“放屁!鬼神之说都是无稽之谈,我们杀过那么多人,可曾有人化成厉鬼找你?”弥漫斥责道。
杰克摇摇头。确实,他杀的人也不少了,也没人变成鬼来找他啊。
不解的把钟心往上提了提,杰克准备加速前进,赶紧离开这邪门的地方。
“我说了,放开她!你这是找死。”
声音再度响起,悠远如洪荒呓语,一直在空中摇晃的王庸尸体忽然诡异的骤停在半途。
接着就见死了的王庸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占据两个眼眶,无边无际的黑暗在其中旋转着。
嗤,一片落叶吹过绳索,竟然像是利刃一般将绳索切断。
王庸尸体噗通一声坠地,双腿竟稳健的站在了地面上。
那毫无一丝生气的眸子死死盯着杰克,随手一招,道一声“剑来”,就见一截枯枝被他持在手中。踏步往杰克身边走去。
“诈尸了!真的诈尸了!”杰克大惊,惶恐的叫道。
“笨蛋,慌张什么。即便真的是诈尸,我们有枪难道还怕他不成?”弥漫却是沉稳,手一抖,巴雷特就被他端在了手里。
看也不看,对着王庸就轰出一枪。
传说鬼怪伤人都要依靠**,把王庸**轰成碎渣,就不信还能伤到人!
弥漫怀着这种想法,一枪,两枪,三枪……
巴雷特的子弹被他瞬间倾泻一空,呼啸的子弹狂风骤雨般袭向王庸,要将王庸撕裂。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弥漫跟杰克目瞪口呆了。
只见处于弹雨之中的王庸身体摆出几个诡异的动作,好似一根扭曲的面条,完全突破了人类骨骼的限制,躲过了所有子弹。
这一幕,堪比电影《黑客帝国》里躲避子弹的镜头,这才是真正的子弹时间。
“怎么会这样!”弥漫不信的大吼道。
“死!”王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中枯枝朝着杰克指了指。
下一刻就见一道灰绿色的剑影破空而来,杰克甚至都没看见王庸是怎么一步跨越了十几米距离,就惨叫一声,肩头飙起一蓬血雨。
杰克的一只臂膀,竟然被王庸用枯枝生生斩断了!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惊。
震惊的杰克都忘了一时伤痛,只顾睁大眼睛看着王庸手里的枯枝,难以置信。
弥漫也被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从听过这种事情。枯枝如利刃,怎么可能?
可是事实就这样发生了,活生生摆在眼前。
“跑!”弥漫喊一声,拔腿就跑。
杰克紧随其后,断掉的胳膊也顾不及捡,如逃窜的野狗不择路的往密林里逃去。
王庸漆黑的眸子微微一转,看向逃跑的两人。
“我的剑,这是我的剑。”
王庸喃喃低语着,猛地将手中枯枝扔出。枯枝如一道流光,划破空气射向杰克后胸。
噗!
杰克奔跑的脚步一下停住,不敢相信的看着穿透了身体的枯枝,上面还一片尚未脱落的腐叶。
“这不是……真的。”
杰克说出这几个字,轰然倒地。
第九十一章 剑器浑脱
弥漫头都没敢回,因为他猜到了身后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还没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了,明明已经血液流干的王庸为何会突然活过来。
活过来也就算了,为何突然有了这等逆天的能力?
杰克没看清楚,他可是看得清楚。刚才王庸只是一抬脚,十几米的距离就被拉近,这种堪比音速的速度怎么可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出现?
这不科学!弥漫在心中狂喊。
他现在只恨没有多生两只脚,怎么自己跑步的速度这么慢呢?
太慢了,太慢了!弥漫焦急的想着,速度再次提高一倍。
而杀了杰克后,王庸就像是不知道做什么了一般,茫然看着周遭,一动不动。
“王老师!大坏蛋要跑了!”钟心也被骤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但是在她心中王庸已经接近无所不能,对于这匪夷所思的异变她没多想,反而提醒王庸道。
“跑了?谁?”王庸漆黑的瞳孔看向远方。
树,风,人,全都倒映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缓缓旋转成一汪剑意星河。
“跑不了。”像是回答钟心,又像是回答自己。
王庸低声说完,轻轻抬脚。
整个人恍若御风而行的神仙中人,身形一起,就轻飘飘追到了弥漫的身后。
而在经过杰克尸体的时候,王庸还顺手将插在杰克身体上的枯枝拔了出来。
纵使弥漫早跑了几分钟,纵使弥漫已经拉开了数百米的距离。
可是在王庸非人的速度面前,还是败得一塌糊涂。
只是一晃眼,王庸就拦在了弥漫的身前。
没有说话,枯枝一指,凛冽如一把出鞘的剑。
“不管你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敢挡我,死!”弥漫凶相毕露,眼中放射出幽幽绿光,说。
刷,一把军刺出现在他手中,二话不说,冲着王庸就刺了过去。
王庸却是毫无反应,待到军刺即将要刺入身体时,才微微一动,军刺就落空。
然后王庸手中枯枝轻轻在军刺上一抹,锋利的军刺竟然被一截枯枝黏住,好似有千斤重量。
“嘿,呀!”弥漫用上吃奶的劲,却是无法让枯枝移动分毫。
那一截干枯的树枝就跟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王庸清冷的眸子一转,枯枝就跟着转了起来。
军刺好似被吸附在了枯枝上一样,被王庸一带,叮一声脱手,刺入旁边一棵大树里。
接着王庸抬手,枯枝如剑,轻轻一动,就见一道难以形容的虹光迤逦而起,落在弥漫身上。
噗,一大股血雨冲天而起,洒落满地。弥漫的头颅随之飞入空中,又轰然坠地。
两只眼睛兀自瞪得大大的,显然死不瞑目。
林间乍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王庸衣衫猎猎作响,吹得树叶呜呜低鸣,吹得河水悄然倒流。
此情此景,却是像极了杜甫诗中所写,“一舞剑器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
弥漫如果有幸读过唐朝史书,便会知道有一种剑术它从不表演,也不叫做剑舞,而是叫做剑器浑脱。
这种剑术只流传于大唐军中,其集大成者叫做裴旻。相传裴旻骑马飞驰,在马上舞起剑来,左旋右抽,气度森严。把剑抛向高空数十丈,落下来的时候快如电光,裴旻却能够正好用剑鞘接住长剑。
裴旻便是用这种剑术“一日毙虎三十有一”;便是用这种剑术收了一位徒弟,叫做李白;便是用这种剑术获得一个称号。
剑圣。
风吹拂了许久才停,夕阳也在这段时间里悄然西落。
钟心愕然看着站在远处的王庸,不敢说一句话。
说害怕,她偏偏没感觉。说不害怕,可就是一句话不敢说。
她只觉眼前这人很陌生,似乎不像她那位风趣幽默的王老师。
终于,在夜色即将笼罩这片天地的时候,钟心怯懦的喊出一声:“王老师。”
听到这声喊,王庸呆在原地的身体有了反应。
轰隆,倒地。昏迷不醒。
钟心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跑过去。
当她跑到王庸身前的时候,才愕然发现王庸小腹上的血洞不知何时已经愈合了一半。
剩下一半创口也正缓缓闭合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加快细胞分裂一般。
“王老师,你醒醒,你醒醒。”任凭钟心怎么叫,王庸都没反应。
一探鼻息,却是异常微弱。好在还有呼吸。
咔嚓!轰……
一道雷电骤然划破天际,炸响在林间空地上。
头顶上一方乌云聚拢,却是要下雨了。
钟心看一眼远处的木屋,毅然决然的背起王庸,艰难的往木屋方向移动。
只是钟心究竟力弱,还没走到木屋就听哗啦啦雨声响起,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顷刻间淋湿了两人。
当钟心好不容易把王庸弄进木屋,两人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又阴又冷,没有一处温热的地方。
“不行,这样下去王老师会没命的。”钟心看着湿透的王庸,焦急的道。
转身看见木屋一角放着的一床破被,赶紧抱过来,将王庸衣服除尽,用被褥紧紧包裹住。
而她自己,却在凄风冷雨中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咔嚓一声,又是一道雷电劈下,雨势更大。
这破败小屋顿时开始漏雨,本就潮湿阴冷的屋里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钟心将王庸挪到地势稍高的地方,生怕屋里的积水浸到王庸。只是这处地方却紧靠窗户,风一吹,雨滴便纷纷跑进屋内。
钟心只能用身体挡住窗口,默默护住王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雨水打透的钟心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栽倒在地。
倒下的时候,双臂却依旧紧紧抱住王庸,不肯让王庸受到一点风雨。
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轰隆隆响彻不停。初夏的第一场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临。
而在这风雨飘摇里,王庸的声音喃喃传出。
“你说这不是我的剑?呵呵,你知道什么?”
“什么?真的不是?既然不是,那我的剑又在哪里?”
“哦,在那里。好远……”
声音渐渐悄不可闻,湮没在雨夜里。
第九十二章 风雨声大
这一夜的雨下的格外大,也格外漫长。老天爷好像把积攒了一整个冬春的雨水都挪到了初夏,尽情的倾泻下来,提醒人们“前方高能,及时规避”。
夏天,终于是来了。
跟陷入昏迷的王庸、钟心相反,此时的钟南桥跟钟意正愁眉不展的坐在家里,毫无困意。
两人面前的饭菜都已凉透,这已经是保姆第三次热了端上来了。可是钟南桥父女全都没有动筷的意思。
两人从警局回来之后,就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以为绑匪肯定会打电话来索要赎金。
谁知道根本没有。
绑匪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带着钟心从人间蒸发,没有一点踪迹。就连警方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用“耐心等待”来搪塞,气得钟南桥差点将警局给砸了,扬言下次天泰市人代会他就会提议整顿警察作风,免得一些人只拿饷不干活。
“老爷,大小姐,吃点饭吧。如果二小姐回来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会伤心的。”这时候,满头银发的管家走过来,说。
钟南桥看了一眼桌子,叹了口气:“哎,吃不下,都端下去吧。”
管家迟疑一下,还是吩咐人把饭菜端了下去。
满脸憔悴的钟意也抬起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钟心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止钟心,就连王庸也是毫无消息。
难道……
钟意不敢再往下想。
偏偏此时钟南桥忽然恨恨的一拍桌子,道:“我就说那个王庸有问题,张胜利偏偏还把他放走了!现在倒好,连王庸都失去了踪影。不用想,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虽然钟南桥没有说钟意什么,但是话里话外却还是有些微埋怨钟意的意思,怪钟意偏袒王庸,害了自己妹妹。
钟意听到此处,不由倔脾气上来,豁然站起身,道:“爸,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可以肯定,王庸他绝对跟此事无关!而且我还敢肯定,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个人可以救出钟心的话,那人绝对是王庸!”
“你……都这种关头了还向着那个王庸说话!你还是我钟南桥的闺女吗?我今天就放下话了,如果我真冤枉了王庸,我钟南桥给他跪下负荆请罪!”钟南桥气得一跺脚,道。
女儿屡屡偏向外人的做法,让他感到心寒。
“那您可得准备好荆条了,免得到时候不好找!”钟意针锋相对,跟父亲呛了一句,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女大不中管了!”钟南桥重重坐回沙发上,怒气冲冲。
钟意则忧伤而倔强的看一眼父亲,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南郊的一处四合院里。
一个紧身皮衣的女人正湿漉漉的冲进院子。还没推开房门,声音已然穿透门板到了屋里。
“小姐,我们被骗了!追踪到的信号在一只野鸟体内。这只鸟带着我们围着天泰市飞了一圈,差点就绕进去。”
却是追踪归来的小虞。
正在房间里陪着一位气势威严的老人聊天的子玉风晴顿时愣了下。
“怎么了,风晴?”老人察觉子玉风晴表情有异,不由问道。
“没什么,爷爷。就是上次那几个杀手,小虞追踪他们信号,结果跟丢了。”子玉风晴道,却是有意掩饰掉了王庸的存在。
而她说完,则瞪了门口的小虞一眼。
这丫头性子急躁,每次都是这样。如果让老人知道王庸现在生死不明,一定会气坏的。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爷爷知道。
子玉中霆轻轻看了孙女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之色,却是没说什么。
只是摆摆手,道:“行了,大晚上的我也乏了。你就别陪着我这个老头子闲聊了,赶紧处理事情去吧。如果实在处理不好,跟爷爷说。敢对我们子玉家族下手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我知道了,爷爷。”子玉风晴点点头,送子玉中霆回房间休息去了。
而她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小虞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小虞只管嬉皮笑脸的应着,却是毫不在意。
没办法,她从小便跟子玉风晴一块长大,她的爷爷从前朝开始就是子玉家族的护院。到了她这一代,也理所当然的继承爷爷职位,成了子玉家族的护卫队队长。
“就你脸皮厚!”子玉风晴也是拿这个亲姐妹一般的家伙没办法,只能道。
“具体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于是小虞就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当子玉风晴听到还是无法获取到王庸踪迹时,不由眉头皱起,一副担心神色。
“小姐,你在为那人担心?”小虞奇怪的问道。
子玉风晴微微尴尬,立马否认道:“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担心行动会失败而已。弥漫天使可是个极为狡猾的杀手,一旦被他逃脱,以后就别想抓到他了。”
“小姐别怕,大不了我请爷爷出山就是!我还不信他再厉害,能厉害的过‘抽刀断水水不流’!”小虞得意的说。
抽刀断水水不流,这是小虞爷爷的称号。意思是说小虞爷爷的刀已经凛冽到一刀出去,连湍急的河水都能劈断,阻断河水的流淌。
“老爷子都七十多岁了,哪里还能劳动他老人家大驾?你净胡闹!”子玉风晴斥了小虞一句,接着道。
“这样,小虞你先回去休息一晚,我让其他人去太平湖周围撒网搜索,总不能就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嗯。”小虞点头,出去了。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还说不担心,瞧这样子,都成怨天怨地的小媳妇了。”
这番话,子玉风晴自然没听见。不然非要把小虞喊回来,大加教训一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当时针指向凌晨1点钟的时候,雨势终于小了下来。
而此时王庸所在的小木屋里已经积满了水。
水浸泡进被子里,更添几分阴冷。
小风一吹,那种彻寒入骨的感觉别提多爽了。
“冷!好冷!”王庸叫喊着,忽然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
茫然看着周围,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想起来,似乎只记得自己推开钟心后,就被巴雷特击中了。
按照巴雷特那种恐怖的杀伤力,自己应该早就一命呜呼了啊,怎么还活着?
将湿了的被子掀开,王庸看向自己小腹。
当他看见小腹处那正在缓缓结疤的伤口后,不由怔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身上只有这么小一个伤口了?巴雷特的威力可不仅于此啊。难不成弥漫用的不是大口径狙击弹?
纳闷不解的王庸打了个冷颤,他此刻正光着上身,胸口处一枚雕刻成七窍玲珑心的玉石静静贴合着肌肤,给了王庸稍稍暖意。
这是王庸已故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从一出生就带着了。这么多年,王庸跟这块玉石已经结为一体,哪怕离开一刻都会感觉到不安。所以始终未曾离身。
第九十三章 寒暑不侵
轻轻握住七窍玲珑,王庸内心感觉到一阵安定。
玉石上传出的暖意渗进手心,似乎一个小小太阳,激活了王庸体内气血。
王庸稍微一引导,气血就开始周天行走,制造热量供身体取暖,拔除入骨的寒意。
连续几个吐息,王庸已经不再那么寒冷,而是浑身热烘烘的,好似身体里开了空调。
“钟心?不好!”王庸不经意扭头间,才骤然发现倒在自己脚下的钟心。
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钟心倒下的原因。
这小妮子肯定是为自己遮风挡雨,结果身体不支而晕倒的。
“好烫!”
一摸钟心额头,王庸不由大吃一惊。
受了风寒的钟心额头滚烫,却是发烧了。只是她嘴里却反反复复喊着:“姐姐,我好冷啊。你给我买个漂亮的羽绒服好不好?”
这种关头,都忘不了要穿漂亮衣服。
“钟心!醒醒,醒醒。我是王老师!”王庸将钟心扶起,轻轻拍打着钟心脸蛋。
吹弹可破的脸蛋红红一片,几乎能滴出血来,可见钟心烧到了什么程度。
“王……老师,是你啊。抱紧我,我冷。”钟心微微睁开眼,呢喃道。
王庸心中一疼,不由将钟心紧紧抱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钟心取暖。
浑然不顾此刻王庸还光着上身,浑然不顾两人肌肤之亲。
“钟心,好些了吗?”抱了一会,王庸问。
钟心却是无力的眨着眼,说:“不……不好……”
听到钟心这样回答,王庸不禁急了。此时却是哪里去找药物退烧?而且这种内寒外热的症状最为难治,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性命之忧。
如果钟心真的因此出事,王庸会百死难赎的。
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学生,事到临头却成了学生保护自己。王庸丢不起这个脸,也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对了!”正焦急间,王庸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刚才用来取暖的法子。
那是国术里的呼吸吐纳之法,非有一定功底不可行,钟心显然是无法做到王庸那般。
但是,在道家武术中,却有不少类似于修仙术的内功,据说修成可以寒暑不侵。
最为出名的便是武当派的寒暑铁布衣功法跟太乙混元桩。
寒暑铁布衣功是武当太乙隐仙派的秘传。在古史记载中,武当派祖师张三丰经常不饮不食达数月之久,寒暑唯一蓑一衲。修道之人没有固定的生活来源,尤其为了锻炼心性和身体,经常游方行脚遍天下,以化缘乞食为生,因此有一个好身体以应付气候的恶劣变化及人情的冷暖,如恶奴野犬的袭击实属必要。如果能练成这门功夫,则足以应付这些来自人类社会及自然界的无常变化和意外袭击。因此这套功夫成为入道修行的必修课。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据说这门功夫无论是练家子还是普通人,都可以轻松掌握。功法极为简单实用,即使寻常未练过武功的普通人,每天只要按法修炼十五分钟,一个月后便可达到"寒暑不侵"之境,可单衣在零下10度至零上40度之间的环境内活动自如,并且全身可不畏拳打足踢、两个月后,周身可任棍棒击打不伤,并可数日不食,真气溢满力大无穷。
后面的“击打不伤”王庸不信,但是寒暑不侵王庸是真信了。
因为王庸真的见过一个老道士在数九寒天穿着单衣行走于雪岭之间,面色红润毫无怕冷之意。那老道士便是修行的这两门功法。
“钟心,起来!”王庸一拉钟心,狠心将迷糊的钟心立起在地上。
“你信任王老师吗?”
钟心完全是无意识的点头:“信任。”
“那好,王老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去想,只管去做。”王庸认真道。
“好。”钟心又点头。
现在的钟心浑然没有思考意识,完全凭借着对王庸的信任在行使肢体本能,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
而这正是王庸想要的。
人类在做梦的时候大脑会思维更加活跃,平时生活里无法解决的问题,梦里却能轻而易举找到方法。现实中根本记不住的复杂知识,梦里就像是顺口溜一般说出口。
这就是无意识状态下的思维能力,大脑功能远远超越人类清醒状态。这种情况也成为专家们专门研究的课题。
王庸需要的正是钟心这种状态,利用钟心的无意识,去引导吐息跟气血。
“一气先和合,九九须抟聚。再以息贯之,鼓荡不可泄。息行百十二,哼受丹元力。更将金刚杵,毛穴可封闭。自可辟五谷,又可却宿疾……”
王庸轻轻念出一段口诀,这便是寒暑铁布衣功的歌诀。
其功法便蕴含于这简单的歌诀之中。
“下蹲,好,就这个程度。接着来吸气,慢慢吸气。你要想象脚下的大地是阴冷冰凉的,而地心处却涌动着炽热的地火,吸气便是把地心处的地心热气吸上来,沿着两足心"涌泉穴" 吸入骨髓中,再沿着骨髓向上升,在会阴穴处融而为一,再沿身体之中线向上升,直升到脑部的泥九宫,也就是眉心跟后脑勺中间的那一点位置。耳不外听,上下牙齿要轻合,对,就是这个样子。”
“很好,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
钟心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眨着,半晌才回应:“有。”
“厉害,不愧是钟心,一听就会了。接下来缓缓呼气,沿着吸气的线路把这团火返回地心。再吸取一团新的地火入体……”
在王庸的指示下,十多分钟之后,钟心额头上竟然出现一层亮晶晶的细密汗珠。
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力起来,她也不再喊冷,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不少。
“差不多十五分钟了,停。先到这里,你休息一会。”王庸叫停了钟心。
钟心听话的坐到唯一干燥的屋内一角,休息起来。
而王庸则仍然面带忧色的看着钟心。他知道,只靠这临时抱佛脚的桩功根本去不了病根,钟心的病究竟还得要用药治疗。
而且王庸更加担心的一点是,现在钟心表现出来的寒热究竟是感冒还是疟疾。
如果是后者,那就可怕了。
“不行,必须去找点药草!”看着外面渐小的风雨,王庸不顾自己也有伤在身,毅然走进雨中。
第九十四章 柳树皮与阿司匹林
“王老师,你干嘛去?”钟心察觉王庸离开,有些害怕的问道。
“我去看看能不能离开,顺便找点药草。”王庸没回头,声音很快消失在蒙蒙小雨中。
本来就已经湿透的身上,倒是也不在乎多淋点雨了。
所幸现在雨势小了很多。
这一场雨下的如此持久,将原本的林间小道冲刷的再难寻见。王庸只能依靠记忆往湖边摸索,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来到太平湖边。
只是看到太平湖后,王庸蓦然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场大雨让平静的太平湖水势大涨,原本的湖畔边界早被湮没,王庸清晰记得一棵大树就在湖畔不远处。现在却成了长在水中。
而原本被王庸扔上岸的木筏也找不到了,看来是被上涨的洪水给冲走了。
没了木筏,便无法回到对岸。总不成泅渡回去吧?
王庸勉强可以,钟心却是绝对不行。尤其还是在钟心正发烧的状态下。
“看来只能在这呆到有人来救援了。”王庸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不过具体多久会来人,王庸不敢保证。也许天亮就会有人来,也许要困个三五天。
不管怎样,钟心的病却是必须要赶紧治疗。不然她挺不住。
扫一圈周围,王庸准备找几种草药。
华夏民间偏方颇多,寻常人家买不起药一般都用一些随处可见的野草治疗。
就王庸所知,在天泰这片区域就生长着野菊花、薄荷、藿香等植物。这些都有助于治疗感冒发烧。
只是太平湖的涨水给寻找增加了难度,王庸找了许久,才采到几株薄荷跟藿香。这两种东西在天泰市很常见,就连没病的人也会拿它们泡水喝,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只靠这两样,想要治疗钟心的病却还是有些难度。
王庸愁眉不展的沿着湖边走动,快失望的时候,骤然看见远处一丛半米高的植物。
“就是它们!”
王庸兴奋的走上前,野蛮的将所有植物连根拔起,抱在怀里。
蒿草。
这种在华夏各地都有的植物,却是治疗疟疾的最佳药材。
著名的青蒿素就是从这种东西里提取出来的,这也是被誉为华夏唯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发现。
而这项发现无独有偶,正是从泱泱国学典籍里发现的。东晋葛洪的《肘后备急方》,这本原是葛洪炼丹附带产物的著作,无意中帮助了现代的中医学家们。
王庸最担心的就是钟心疟疾,现在有了这一丛的蒿草,应该就不会有大碍了。
拿起药草,王庸兴冲冲回到林间小屋。
就在刚要迈入小屋的时候,王庸忽然脑子中又想到一个东西。
二话不说,凑到身前一株柳树前就开始扒皮。
柳树皮被王庸一块块撕下,带着涩涩的树皮腥味。
连续撕了十多块,都要把一株树撕成光杆司令了,王庸才停手。
如果那棵柳树会说话,一定会痛斥王庸“薅羊毛逮着一只薅”。
“王老师,你拿树皮干什么?难道我们要吃这个?”钟心看到王庸手里的东西,不禁大为惊讶。
她从小娇生惯养,虽然对于红军长城路上的故事很向往,可是也没至于想要真的尝试吃树皮啃草根啊。
看着钟心嫌弃的模样,王庸一笑,道:“不是我吃,是你吃。”
“不,我不要吃……打死也不吃。”钟心拒绝道。
王庸却是完全不顾钟心是否接受,找来一个破碗,接着雨水洗刷一下,然后将树皮拿在手中,使劲一握拳。
只见柳树皮就像是被蒜锤子捣烂了一样,渗出滴滴青绿色的汁液。
这一幕也是看的钟心皱眉不已。
一连几次施为,将所有柳树皮都捏出汁液,王庸才作罢。
看着足足半碗多的汁液,王庸自己也乐了。
不用想,那味道绝对让人爽翻天。
而王庸兀自觉得不够的样子,又将蒿草给取过来,依法炮制,也全都捏成了汁液。
这样本来半碗的汁液成了一整晚。
王庸轻轻晃动均匀,端给钟心。
“王老师,你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要喝这个东西。”钟心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
王庸面色一肃,严厉的说:“不行,必须要喝!你想死,老师也不能让你死!这可是救命的灵丹妙药。”
钟心委屈的嘟起嘴,道:“什么灵丹妙药,分明就是你胡乱采到的一些草药。”
“怎么是胡乱采到的,老师弄这些都是有依据的。就说这个青蒿,东晋医书里就写‘青蒿一握,水一升渍,绞取汁服,可治久疟’。久疟就是疟疾,古代人就靠着这么一个玩意救活了无数人。相反,几十年前的越战战场,却有大量的美帝大兵跟越军死于这个华夏一千年前就解决了的病症上。你说这东西厉害不厉害?”王庸板起脸,说。
“真的?”钟心狐疑的问。不过还是被王庸所说给说服,端过了碗。
凑到鼻子前小心翼翼的一闻,却是迅速扭过头去,差点呕出来。
“全都是柳树的腥涩味,难闻死了!青蒿治疗疟疾也就算了,你加柳树皮是做什么?”钟心捏着鼻子,瓮声瓮气说。
“柳树皮是退烧用的。你知道阿司匹林吗?”
“知道。感冒发热吃它最管用了!”钟心点点头。
“阿司匹林化学名叫做乙酰水杨酸。而这种乙酰水杨酸其最初来源便是来自柳树皮。古苏美尔人的泥板上就有用柳树叶子治疗关节炎的记载。古埃及的医书里也记载了用柳树皮、树叶涂抹身体,可缓解关节炎和背部疼痛。而被尊为“医学之父”的古希腊著名医师希波克拉底曾把柳树皮磨成药粉让病人服用。希波克拉底从柳树中找到的镇痛药就是阿司匹林的原型——水杨酸,并把它写进了自己的著作中。可以说,没有柳树就没有阿司匹林。你还觉得它无用吗?”
王庸时刻不忘自己老师职责,就地给钟心普及起知识来。
只是王庸却没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在医学方面只是一个菜鸟。能知道这么多也全靠平素的阅读积累跟职业原因。
至于柳树皮跟青蒿混用会不会减弱药性,王庸就不敢保证了。
怀着多喝点总有用的庸医念头,王庸残忍的一笑,猛地捏住钟心小嘴,强灌起来。
第九十五章 有苦一起吃
“咳咳咳……王老师你放开!”
钟心猝不及防,一下子中招,瞬间被灌下去一口草药汁。
那种又腥又涩的味道让钟心简直想去死,两只手使劲拍打着王庸,让王庸放开自己。
可是王庸丝毫不讲情面,一脸的铁面无私,道:“不行,这才一口。至少要喝半碗才够。”
“半碗?”一听到这个数量,钟心就差点崩溃。
既然挣脱不了,那就从内部反抗。
钟心紧咬牙关,死不松口,坚决不让汁液流入嘴里一滴。
只是她这种办法面对普通人或许有效,面对一个特工,却是绝对愚蠢。
王庸培训课程里三分之一都是讲刑罚的。让人开口更是小儿科的东西。
捏着钟心下巴的两根手指微微一用力,钟心的上下颌就不由自主的分离开来。
而王庸嘴上还哄骗着:“别怕,用你的手捏住鼻子,就感觉不到什么了。”
对王庸盲从的钟心立马中计。
小手捏住自己鼻子,顿时感觉到呼吸不畅,嘴巴下意识的大张代替鼻子吸气。结果硬接她的却是满满的苦涩汁液。
咕咚,咕咚……
本来说好只喝半碗的,等到王庸放手,一整晚已经见底,连残渣都没剩下。
“呕”,钟心只觉满嘴的苦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胃里翻江倒海的,想要呕吐,可就是吐不出来。
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柳树皮的水杨酸确实会刺激胃部,钟心有这种反应也正常。
王庸笑吟吟看着钟心,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这却是让钟心又气又恼,瞪一眼王庸这个害人凶手,钟心忽然做出一个让王庸如遭电殛的动作来。
啵!
钟心嘴角还带着丝丝草药汁液,就这样不管不顾吻住了王庸的嘴。
两片柔嫩的嘴唇狠狠挤压在王庸唇上,故意报复式的来回磨蹭,甚至还伸出舌头在王庸嘴唇上舔了一个遍!
傻了,完全傻了。王庸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
千算万算,王庸没算到钟心竟然会用出这么个报复动作。
而钟心却没想到这报复行为里夹带的暧昧元素,兀自玩得起劲。
把嘴上残留的所有汁液全都弄到王庸嘴上,才算罢休。
弄完后,还调皮的伸出舌尖轻轻在王庸唇间一点,接着呸呸呸道:“苦,真苦!这叫做有苦一起吃!嘿嘿。”
王庸却是没有回应,呆若木鸡。
“王老师,你怎么了?”钟心奇怪的看着王庸。“不会被毒死了吧?”
“你才被毒死了!”王庸终于回过神来,恨恨道。
这小妮子简直了!王庸还以为她得过两年才能成为“女妖精”,现在看来结论下晚了。她现在就已经是了!
被女妖精戏弄的王庸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下来。
耳根也红透,都不敢正视钟心那张小嘴。生怕一看之下会忍不住。
这丫头就不知道有句话叫“肉包子打狗”吗?要不是你老师我足够正直、坐怀不乱,你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
王庸忿忿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伟大,堪称当代柳下惠。
“老师,我饿了。”做完坏事的钟心可怜兮兮的看着王庸,说。
一直在忙着给钟心找草药,却是忘了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环视一周,本来在小屋里存放着一些口粮的,但是现在全都被雨水泡成面糊糊了。
“干粮应该是没法吃了,不过弥漫这种人应该带着行军口粮,说不定有落下的,我去找找。”王庸道。
行军口粮都是密封的,不怕被雨水浸泡。应该还能吃。
而提到弥漫,王庸心头有一个疑问至今还没解决,也没时间去解决。他想不明白,弥漫怎么就不见了?难道是看自己死后直接撤走了?可是也不会就这样把钟心扔下啊?
王庸还没想明白,就听钟心高声道:“不要!那些人都被你砍的血肉模糊了,粮食肯定也沾上血了,我才不要吃那个。”
“我砍的?弥漫死了?”王庸蓦然一愣。
“王老师,你不记得了?”钟心诧异于王庸的反应,问。
“我……就记得自己中了枪,然后一直在一片黑暗中沉沦,意识昏迷。其他的完全不知道啊。”
“可是……可是那两个坏人确实是你杀的啊。你用一根树枝就刷刷把两个坏蛋杀掉了,跟武侠小说里的独孤求败一样。王老师,你已经到了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地步了吗?”钟心天真的问。
“……”王庸一阵无语。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只存在于小说中,现实世界怎么可能存在。就算暗劲练到再高程度,也不可能凭借一根枯枝就杀掉两个高手吧?
钟心当时是不是吓糊涂了?
“真的!”见王庸一副不信的模样,钟心郑重强调道。“我敢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那两个坏蛋的尸体还在外边,不信你去看。”
听到这话,王庸想也没想就冲出木屋。
当他看到外面躺着的弥漫跟杰克尸体后,不由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种伤势怎么可能是自己造成的!
杰克伤口只有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正中心脏。从伤口形状来看,似乎真的是树枝之类东西造成。
但是弥漫的整个头颅都被切掉了,而且切口处异常平滑,却是非利器无法做到。树枝根本不可能啊。
“可钟心又不像在撒谎,说的还言之凿凿的。我昏倒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我干的,那又是谁杀掉了弥漫?如果是我干的,那我又是怎么做到的?这完全违背常理,奇怪,奇怪……”王庸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王老师,你没事吧?”钟心也跟了出来,见王庸一脸的茫然,站在远处小心翼翼问道。
“我没事。”王庸摇摇头,说。
钟心这才松了口气,靠近了王庸一些。
“你之前杀掉那两个坏蛋的时候就这种表情,好吓人哦。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也杀掉呢。”钟心拍拍波澜壮阔的胸部,心有余悸的说。
“不会吧?我怎么会杀你。”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感觉。那时候的你感觉好陌生,不像是王庸。可是我也说不清像谁。王老师,你难道是转世的神仙?”钟心忽然脑洞大开,问。
王庸脸一黑,生硬回答道:“不是。”
“那是妖怪?”
“当然也不是!”
“那就是人妖喽?”钟心手指顶在下巴上,歪着头继续问。
“……”王庸决定闭嘴,不再跟钟心说话。
“王老师你干嘛去?哎,不要不理我嘛!你等等我好不好?”
钟心追在王庸屁股后面叫嚷,像个小跟屁虫。
王庸却是铁了心不说话,回屋将浸水的干粮拿起,又出门往湖边走去。
任由钟心在后边喊着:“好了,你不是人妖,不是人妖。”
如果可以,王庸真想把某人的嘴巴缝上。
你才是人妖呢,你全家都是!
第九十六章 布谷布谷
“王老师,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钟心大病未愈,体力自然不行。一路紧追之下却是被王庸甩了足足有一里路。
王庸无奈的转过头,等钟心跟上来。
“你在屋子里等着就是了,这雨还在下,病情加重怎么办?”王庸责备道。
钟心却欢快的跑起来,说:“我才不要一个人呆在屋里呢,又闷又无聊。你让我跟着你,我就开心了,一开心病就好得快了啊。”
钟心总是有歪理。
王庸摇摇头,颇有点拿这个学生没办法的意思。
“王老师,咱们这是干嘛去啊?”钟心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挽住王庸的胳膊问。
王庸知道她是体力不支,也就任由她挽着自己,防止跌倒。
“你不是不想吃沾血的行军口粮,我去给你抓两条鱼来烤着吃。”
“抓鱼?好耶!”钟心眼睛登时一亮,哪里还有半分病怏怏的样子。
这妮子的玩性比较重,听见有意思的事情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这样也好,总比窝在屋子里无精打采的强。
一路行走,来到了湖边。
王庸看看水位,随着雨势变小,太平湖的水位也在下降。大约再有个一天时间就能恢复原样了。
“拿着点。”王庸将泡湿的干粮掰成粉末,攥了一大把,剩下的递给了钟心。
钟心奇怪的接过,不明白王庸要做什么。
“抓鱼前要打窝,这样鱼才会过来。”王庸一边解释,一边将手里的干粮粉末洒进湖水里。
一会功夫,半片水域就飘满了黄色的干粮粉末。
“深山里的鱼儿没大吃过这种东西,应该会很有兴趣的。等一会你就能看到一群鱼来啄食。”王庸指着水面,说。
钟心则有样学样,也把剩下的干粮掰碎让水里洒。
“少洒点,打窝不能过量。不然群鱼都有的吃,就不好逮了。要让它们争抢,抢食的鱼最笨最好抓,一树条子下去就是一条。”
王庸折着一根柔嫩的树枝,说。
钟心则似懂非懂的听着,越发对王庸崇拜。
似乎还没有什么是自己这位老师不懂的呢。
蓦然,钟心想到什么,对王庸道:“王老师,回去后你不要光教我文化课了好不好?”
王庸一愣,问:“老师不教文化课那教什么?”
“教我功夫啊,枪法啊,甚至这些抓鱼、采草都行啊。只教文化课多么无聊。”
王庸一笑,原来钟心打的这个算盘。究竟觉得文化课苦闷,想要王庸教她点新奇的。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钟心见王庸笑她,不由瘪着嘴,说。
谁知,王庸却摆摆手:“谁说我不同意了?”
“真的?王老师你同意?”
“自然是真的。不过具体教什么我还得仔细考虑下,不能你想要学什么就教你什么。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先修身,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的国学课如果不过关,我是不会教你任何东西的。”王庸认真道。
“王老师你放心!我国学肯定过关!”钟心喜形于色,欣喜的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新奇事物有着强烈的求知欲,王庸之所以答应,一是满足钟心的求知欲。二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王庸想要教给钟心最基本的防卫手段。
如果下次再遇见危险,钟心就可以利用王庸教给的知识防卫,至少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劫持。
“上鱼了!”王庸忽然轻声道。
冲钟心做一个嘘的手势,王庸悄无声息的往鱼群走过去。
让钟心惊奇的是,王庸就这样一步步从水里趟过去,水面竟然一点声音没有发出。好像根本没有人在里面走动一样。
这叫做踩水。一些常年在水边生活的渔民都会,跟国术里的太极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通过手脚、呼吸的节奏控制,来实现水中平衡。
在深水区域,王庸都可以露着半个身子踩水行走。
“啪”!
悄无声息走到鱼群旁边,王庸手中树条毫无征兆的抽了下去。
只听一声脆响,水面溅起一道浪花,一条刚刚上浮露头的蠢鱼被抽中,登时昏过去,漂浮在了水面上。
王庸也不急着捡,手中树条连珠炮般抽下,不一会水面上就飘满了鱼。
见差不多够吃的了,王庸才一条条捡起,扔给岸上的钟心。
高兴的钟心眉花眼笑,好似一辈子没见过鱼似的。
“这里的鱼儿生长的时间太久了,个头都太大。”王庸又从战利品里捡出几条过大的,扔回了湖水里。
“大了也不行?”钟心纳闷的问。
“不是大不行,是深山老林里的鱼儿能够长这么大,肯定活了很多年。那么这种鱼的体内就会有很重的土腥子味,难以下咽。像是中等的,就好多了。走吧,回去烤鱼吃。”王庸用衣服兜着鱼,解释道。
王庸之所以知道这个,也是机缘巧合。当年去东洋执行任务,饿的受不了。看见东洋街道的小水沟里有大鱼,一条足足半米长。于是抓来吃,差点没吃吐。
那时候才知道淡水鱼大了也不好,土腥子味能恶心死人。
两人回到小屋,王庸鼓捣半天,才从屋子里搜出一个火机。把没有浸水的被褥、破烂衣服全都找出来,连床板子也没放过,成为熊熊火堆的供给。
王庸用树枝穿着鱼,鱼肚子里塞进去薄荷跟藿香,就这样兹兹烤起来。
当一条冒着热气的烤鱼递到钟心嘴边时,钟心已经垂涎三尺了。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这没有调料的简单烤鱼当即把这位大小姐征服,吃得狼吞虎咽还不忘让王庸再给她烤一条。
王庸笑着,又串上一条,还顺便用破碗煮了点鱼汤。
师生两人终于在这将近黎明的时候,吃上了一顿饱饭。
算起来,俩人已经快二十四小时没吃饭了。
“好饱。”钟心揉着肚子,惬意的道。
王庸则将剩余的材料收拾起来,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万一没人来救援,还说不准要在这呆几天呢。
“布谷,布谷……”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布谷鸟的叫声,让王庸一下子警觉起来。
十几秒后,声音再起。
王庸静静听了几遍,不由心里冷笑一声。
这布谷鸟叫的,当真是好清脆啊!
第九十七章 好人徐子安
“王老师,怎么了?”钟心见王庸脸色不对,不由问道。
“没事。只是这布谷鸟的叫声让我想起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
“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每年的春夏之初布谷鸟的叫声就会响起在远处,那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喜欢聚集在一种叫做咕咕树的下面玩。咕咕树结的种子很好玩,一捏就像是布谷鸟叫声一样。我们几个小朋友都很喜欢,也因此耽误了不少功课。”
“咕咕树?那是什么树?”钟心不解。
“这是农村的一种俗称,其实学名叫做青桐,也就是华夏梧桐。这可是一种从古至今都被人咏诵的著名树种。还记得那时候爷爷会拿着戒尺让我站在树下背诗。‘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这首《诗经》里的拗口诗让年幼的我可是吃尽苦头。爷爷的戒尺落下来又快又疾,打到手上钻心的疼。我就是被那根戒尺吓得背会了所有古诗词。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王庸脸上浮现一抹幸福的神色,缓缓回忆道。
“王爷爷一定是个很伟大的人。”钟心也露出向往神色,说。
“是啊,只可惜天妒英才。他才活了六十六岁,就走了。还记得他走的那一年,也是这种季节。也有一只布谷鸟在叫,咕咕,咕咕……”王庸用略带悲伤的声音说着。
而此时,小屋外的树林里,恰巧也传出两声“布谷”叫声。
王庸看看门外,忽然冷冷一笑,道:“看来这只布谷鸟今天很兴奋。天没亮就开始喊人播种了。只是它似乎忘了自己的叫声不是这个样,真正的布谷鸟发出的只是咕咕两个音节。”
听到王庸意有所指的话,钟心登时紧张起来。
聪明如她,怎么听不明白王庸意思?王庸分明是说那只布谷鸟叫声是人伪装出来的。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陌生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自然紧张了。
“王老师,不会有事吧?”钟心压低了声音,问。
王庸摇摇头,回答:“不好说,我出去看看。对方应该是在喊人接头,是敌是友目前还不清楚。你呆在屋里不要动,如果发现有人接近,立马跑。”
叮嘱完钟心,王庸则悄悄摸了出去。
其实他没跟钟心说实话。对方是敌人的几率远远超过是友人的几率。
王庸可是没跟任何人约定过接头暗号,能够发出暗号的只可能是弥漫的人。
难道弥漫还有后手?
王庸不知道。
也多亏是土生土长的天泰人,清楚家乡所有的一切,这才让王庸听出了破绽。不然王庸跟钟心就要被包饺子了。
“布谷,布谷。”声音还在继续,对方没有得到回应,显然也有些急了。
草丛里两个穿着雨衣的家伙正贼头贼脑的看着远处。
“徐少让我们来接应,怎么那两个外国人不回我们啊。”披着蓝色雨衣的人说。
“不知道,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绿色雨衣的人把手里的突击步枪握了握,谨慎的道。
“出意外还好,就怕他们猜出了我们的真实目的啊,那就难办了。那两个可是国际杀手,咱们千万别栽沟里。”
“嗯,说的对,咱们小心行事。一会如果他们露头,咱们就先装作接应他们上船离开,然后在船上趁他们不注意了结他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徐少这一手安排的可是够阴险的。”绿雨衣脸上闪过一抹狠色,说。
“管他阴不阴呢,给钱就行。走,往前一点看看。”蓝雨衣说着,端着枪猫着身子前进了几米。
两人悉悉索索的在草丛里穿行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将两人弄出的声音湮没。
就这样,两人一点点往前,很快就接近了小屋。
再次模拟出两声鸟叫,却是依旧没有回应。小屋里也没有一点动静,似乎空无一人。
“奇怪了,这安静的让人心慌啊。”蓝雨衣嘟囔一句,把身体伏的更低。生怕一不小心前方就射来一颗子弹把自己爆头。
两人虽然是悍匪,可以有点怵所谓的国际杀手。
听说有个家伙还是狙击手,这可得小心点了。
“布谷,布谷。”
就在两人心里嘀咕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两声鸟叫。
两人一愣。
这声音太真,他们一时间竟然难以分辨是真的鸟叫,还是有人在回应。
于是再次叫出声。
很快,紧随他们之后,也有鸟声回应。
“是他们!原来没在木屋里,在树林里。妈的,虚惊一场。待会小心点啊,别露陷。”蓝雨衣冲同伙使个眼色,说。
绿雨衣点点头,两人抱起枪,准备往接应的方向移动过去。
两人小心翼翼走着,显得异常谨慎。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林地,一发现苗头不对就赶紧跑。
只是两人过于注意前方,而忽视了脚下。
就在两人行进的路上,一株藤蔓植物以不正常的姿势匍匐在路面上,好像被什么划拉过一般。
蓝雨衣走在最前,根本就没看脚下,就一脚踩了上去。
接着就听崩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扯断。地面上陡然弹起一根树枝,将蓝雨衣吊起在空中。
绑在他脚上的,是一种根茎异常坚韧的野草。
“别动!敢动一下就死!”
同行的绿雨衣还没反应过来,就陡然察觉脖子处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好像是刀。
“我不动,我不动。我是徐大少派来接应你的,别杀我。”绿雨衣慌忙道。
徐子安?王庸瞬间笑了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徐子安跟弥漫最终还是狗咬狗了。不过现在弥漫已死,徐子安派来的这俩人却是相当于给王庸送肉来了。有了他们的船就可以离开太平湖。
徐子安还真是雪中送炭的好人呐。
心念电转,王庸计较完毕,才道:“我当然不会杀你。只是会打晕你而已。”
说完,在绿雨衣后颈一敲,绿雨衣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而王庸此刻才露出手里握着的东西,一个铁制皮带扣。就是这玩意把绿雨衣吓破了胆。
“你是谁?快放我下来。”被吊在树上的蓝雨衣惊恐的道。
王庸则优哉游哉看着蓝雨衣脚上的陷阱绳套,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这是特种兵野外生存教程里必学的陷阱制作。
全部就地取材,用天然叉枝或两根树枝绑成叉状人字形,竖立在地面上。从被弯曲的弹性树头引下的线拴在短棍上端,绳套末端附着在短棍中央,短棍另一端与一端系有诱饵的树枝相接触,利用人字形叉枝与它们之间的摩擦力使整个装置处于平衡状态。绳套躺放于诱饵正下方的地面上。
这类腿套阱适用于较大型猎物,比如鹿、熊和虎等。对付人自然不在话下。
别看陷阱制作方法讲解起来麻烦,实际上老手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搞定。王庸则仅仅用了不到五十秒。
事实证明,即便陷阱制作匆忙,放到高手眼中肯定会露出马脚。但是对付这两个菜鸟,却是绰绰有余。
徐子安竟然想用这俩货干掉弥漫,也未免太小瞧堕落天使的名头了。
第九十八章 报警
“哎哟,哎哟。”蓝雨衣大声干嚎着,因为倒吊,头部充血,整张脸红成了关二爷。
头疼的拍拍脑门,王庸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俩货了。
杀了吧,自己还不至于杀心那么重。放了吧,肯定也不行。两个枪手平时也没少干坏事,放走后指不定又做出什么大案来。
“自己人啊,都是自己人。赶紧放我下来吧。”蓝雨衣冲王庸道。
这货到现在还以为王庸是自己人呢,却是全然忘了自己要接头的是两个外国人。
“放你下来?可以。”王庸看着蓝雨衣,忽然一个贱之又贱的主意出现在脑海里。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蓝雨衣问。
“嘿嘿,很简单……”王庸狞笑着,忽然伸手在蓝雨衣身上一拽。
只见倒吊着的蓝雨衣腰带脱落,然后王庸一拉一扯,蓝雨衣就被扒的只剩下了一个裤衩。
“啊!你想干什么?我不是那种人,那种要求我不会答应的!”蓝雨衣吓坏了。
一脸的苦逼相。早知道就不接这任务了,尼玛猜到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谁能猜到还有贞操危险啊?
自己可是守身如玉了三十多年,从没被男人碰过啊!
想到那恐怖的场景,蓝雨衣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王庸就站在他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上身,那表情,就跟他看见女人一模一样。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何必用这种方式呢?我……我从没玩过这个啊。”蓝雨衣说着,竟然还有了一丝羞涩,不好意思的道。
看的王庸扑哧一笑,这家伙还真瞧得起他自己。就这样的货色,倒贴给王庸都不要。
“别怕。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王庸轻声细语道。
蓝雨衣不禁松了口气。只是松口气的同时,怎么心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捏?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蓝雨衣道。
“别急着谢,有件事我得要你帮忙。”
“大哥你吩咐,但凡能帮上,我绝对不推辞!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王庸摇摇头:“刀山火海的倒是不至于。就是让你帮我打个电话。就报警说我要强歼你。”
“啊?”蓝雨衣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王庸会让他帮这种忙。
“实话跟你说,我这人有点小癖好,喜欢玩警察。《警察故事》那部电影看过没?就是里面坏蛋那样式的,心理变态。”王庸解释道。
“看过看过,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报了警你就放我?”蓝雨衣恍然大悟,问。
“当然。”王庸郑重保证。
“好!我报!”蓝雨衣答应的无比爽快。
之后,王庸则摸出蓝雨衣的手机,帮他拨通了110。
“喂,警察姐姐,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蓝雨衣口气故意表现的无比慌张。
“您好,别慌,请问您遇见了什么情况?”接线员当即问。
“我……我被一个男人侮辱了!呜呜,警察局姐姐你得救我啊,他还想对我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简直惨无人道、禽兽不如、人神共愤!”蓝雨衣把自己掌握的词汇量全都暴露出来,哀怨的说着。
“男……男人?请问您的性别是?”电话那头的接线员目瞪口呆了。
“我当然也是纯爷们了!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呃,这个,我们只是为了确保信息准确性例行询问。您是说,您被另一个男人**了是吗?”接线员道。
“对!就是一个男人,不行,不说了。他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锁链跟皮鞭,我要完了。警察姐姐一定要救我啊。”
蓝雨衣惊叫着,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大哥,怎么样?我这么说还行吗?”蓝雨衣兴奋的问。
生平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有点兴奋。
王庸赞赏的拍拍他,道:“何止是行,简直专业!我给你打满分!ok了,我走了。”
“哎,哎,把我放下来啊。你不是说要放我的吗?”蓝雨衣着急的喊。
王庸一拍脑袋:“对,差点把这茬忘了!”
然后就在蓝雨衣满脸的期待中,王庸把他捆绑的更结实了。
“再见。”
王庸挥手,眨眼间就消失在密林里。
蓝雨衣睁大眼睛,看着王庸消失的方向,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半晌后才痛不欲生的骂出一句话:“骗子!像你这种不讲江湖道义的,在电视剧里活不过半集!”
骂完,蓝雨衣忽然整个人怔住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刚才报警有人侵犯他,那肯定要有一个作案凶手。现在王庸走了,那凶手成了谁?
不就成了躺在地上的绿雨衣?
“哎哟卧槽!被坑了!坑死老子了!”蓝雨衣终于想明白了王庸用意。
感情王庸这是在让他哥俩自投罗网啊。
只是想明白又有什么用?一个被打晕,一个被捆住,插翅难逃。
警方肯定会通过手机定位查找到这里来的。到时候就是俩人的末日了。
蓝雨衣头一次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此脆弱。
“王老师,你回来啦。”钟心见王庸去而复返的这么快,有些惊奇。
“嗯,没什么情况。就是两个趁着涨水捕鱼的村民。我还给了他们点钱租用了他们一条小船呢。”王庸道。
“那我们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钟心顿时高兴起来。
“当然。你衣服干了没?收拾下就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此时天已经放亮,东方露出隐隐鱼肚白,一颗兀自不肯退去的繁星变得越来越黯淡。
钟心回应一声“早就干了”,就往门外走。
“对了,钟心。今天的事情,尽量少跟你家里人讲。尤其是我杀人那一段,更是提都不要提。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你能守住这个秘密吗?”王庸迟疑一下,喊住钟心,道。
那段情景实在诡异,王庸自己都没想明白呢,自然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何况王庸还杀了两个人。
“放心,王老师!我肯定不会说!不信我们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钟心调皮的吐吐舌头,然后跟王庸勾手指道。
两人拉钩完,这才往湖边走去。
走到湖边,果然看见一条小木船静静停在水里。却是蓝雨衣哥俩带来的。
王庸扶着钟心上船,在一片桨声水影里,小船缓缓往太平湖对面划去。
几里水路,一湖之隔,却是一边天堂一边地狱。
而现在,王庸跟钟心这两个从地狱里逃出的人,正向着光明的彼岸而去。
第九十九章 误解
一个小时后,接到报警的天泰市警方终于在耗费了极大精力之后,找到了被吊在树上的报案人。
当几位警员看到报案人赤身**的模样,以及倒吊在树上的英姿后,瞬间全都没忍住,跑到一边偷笑去了。
简直太逗了。
头一次接到男人侵犯男人的报案,也是头一次见到男人之间还玩花样玩的这么开。
啧啧,看现场这些道具,树枝做成的皮鞭,鲜艳的雨衣内衣,各种捆绑绳索。
咦,那是什么?竟然还用上了枪!
难道他们两个大男人还玩角色扮演?
一个警员好奇的走上前,把地上的枪捡了起来。
谁知道一入手,竟是沉甸甸的压手。再一看枪身,我的天,那警员被吓得一哆嗦。
扳机、保险、弹匣,全都是真的!这枪,是十足的真货!
于是案情立马升级,几位警员再也没心思取笑,将树上的报案人跟昏倒的疑似嫌疑人都控制了起来。
蓝雨衣在看到警察捡起枪时,就知道坏了。
原来最坑人的招数在这呢。他本还想着能用报案的借口混过去,现在扯上枪,却是甭想糊弄过关了。
“坏的头生疮脚流脓啊!怎么能有这么坏的人?”蓝雨衣对王庸念念不忘,咒骂着。
“这枪是谁的?”警员如临大敌,问蓝雨衣。
蓝雨衣只能装作啥也不知道:“不知道啊,警察叔叔。你们快放开我,我是受害人。这年头受害人也被这样对待吗?”
“对不起,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前,我们只能委屈你一下。小刘,把枪装好,回去做指纹检测。”一个警员说。
听到这话,蓝雨衣心中顿时绝望了。那枪上可是实实在在有他的指纹,这下完犊子了。看来下半生真要进监狱里捡肥皂去了。
报什么不好,千不该万不该报这种类型的假警。现在好了,真的一语成谶,菊花不保了。
在警察的催促中,两个枪手被带走,等待他们的可想而知。
而此时王庸跟钟心已经走在了回天泰市区的路上。
之前王庸扔在半路的车辆早就不见了,不知道被哪个村民给拉回了家。
开估计是不敢,但是卖废铁他们是真敢。想到那辆帕萨特的下场,王庸就有点心疼。
走了半天,钟心都走不动了,才看见路上有一辆拉货的车经过。
钟心当即用她那甜美可爱无敌美少女表情,换来了货车司机的应许,捎带两人一路。
一路的颠簸跟堵车,终于在太阳完全跳出云海的时候,到达了天泰市区。
第一件事,却是要赶紧送钟心回家。
指不定现在钟意跟钟南桥急成了什么样子呢。
这次钟心倒是不用出卖色相了,路边随手招个车,两人就往天舍燕园疾驰而去。
下车后,还没走进钟家别墅的大门,却听里面传出一阵争吵声音。
似乎是钟南桥跟钟意的。
“钟意,你要干什么去?”
“心心已经失联快二十四小时了,既然警局束手无策,那我就去找有办法的人!我去军区找几个侦察连的专业人员来,不信就毫无踪迹!”钟意生硬的回答。
“侦察连?你以为军区是咱家开的,侦察连的兵说用就用?私自动用兵员参与地方事务,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给我回来!”
“那能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钟意不甘心的反问。
“我已经委托了天泰市最著名的几个私家侦探了,他们都是退伍军人,职业素质不比侦察连的差。只要从王庸这条线入手,肯定能找到心心的下落。”钟南桥笃定的说。
“王庸?你还是怀疑王庸?爸,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恨王庸呢?你怎么就确定这事是王庸干的?”
“我不确定是他干的,可你也无法确定不是他干的!我敢打包票,只要找到了王庸就一定能找到心心!”
“你……不可理喻!”
“等找回心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到底是谁不可理喻!爸爸对你很失望!”钟南桥也上来脾气,跟钟意针锋相对。
眼看父女俩大早上就要开始闹别扭。
这时却听门外一声轻笑,接着一个声音传入。
“钟总说的没错,确实,找到我就能找到钟心了。”
门被一把推开,却是王庸。
钟南桥跟钟意看到乍然露面的王庸,全都吓了一跳。
两人表情各异,同时奔到了王庸面前。
究竟钟南桥手快,一把抓住了王庸衣领:“心心呢?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心心一根手指头,我杀你全家!”
王庸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眸子里的森森寒意:“杀我全家?好啊,我就动钟心一根手指头了,你杀一个看看啊?”
王庸说着,猛然从背后拖出一个女孩子,然后抓住了女孩子的手指头。
“你找死!不要以为我钟南桥只是一个做生意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钟南桥被王庸的话刺激的双眼通红,恶狠狠道。
却是浑然没有注意到被拖进来的女孩,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儿,钟心。
“心心!”钟意却是保持着清醒。看见钟心后,喜出望外的大叫一声,一下扑了上去。
“心心你没事吧?那些绑匪没有折磨你吧?快让姐姐看看有没有受伤。”平时一直对妹妹保持着严厉形象的钟意,此刻“原形毕露”,那股关心别提多浓烈了。
钟心也被姐姐感动,哽咽着抱住姐姐,道:“我没事,我很好。是王老师把我救出来的。”
“心心?!王庸?!”
像是公牛一般发着脾气的钟南桥蓦然被弄愣了。
娇俏可人,声音清脆,眼前这人不是自己女儿还是谁?
可是钟心刚才说什么,是王庸救她出来的?
“爹地,你不要误会王老师了。王老师跟那几个绑匪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如果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我,恐怕我已经遭遇不测了。”钟心把头转向钟南桥,仰着脸认真道。
“可是……可是……”钟南桥面对这不一样的真相,有些接受无能。
“爹地,不要可是了。我说的话难道你还不信吗?”
“信,爹地信。”钟南桥一脸尴尬的点头道。
既然他说相信钟心,那就代表着他承认自己冤枉王庸了。
而恰巧,此刻钟南桥电话响起,却是他委托的私人侦探反馈回来的。
“钟老板,根据我的调查,令千金被绑架的时候王庸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而且我还查了王庸这几天所有活动地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参与了这件事情。我认为这个调查方向是错误的,要不我们碰个头,再详谈一下换个方向?”
“不用了,钟心已经找到了。谢谢你,应该付的钱我不会少给的。”钟南桥说,然后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掉之后,钟南桥则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庸,就像是蓝雨衣报案时候的表情一样。
就在看的王庸心里发毛之后,钟南桥蓦然转身,去了自己屋里。
等再次出来,那身打扮却瞬间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了。
第一百章 负荆请罪
只见钟南桥赤着上身,下身就穿一条西裤。皮光肉滑的脊背上赫然一根木棍。
这是闹哪出?王庸傻眼了。
而钟心也是惊愕的看着父亲,有点不懂发生了什么。才一天不在家,这世界变化就这么快了?
只有钟意,瞬间懂了钟南桥意思。
之前钟南桥跟钟意赌气,曾经说过如果他误会了王庸,愿意给王庸负荆请罪。
眼下,不正是在践行自己的诺言吗?
只是钟南桥找的这根荆条未免也太随便了,赫然是一根椅子腿。
“扑哧”,钟意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钟南桥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走到王庸面前,忽然噗通一下,单膝跪地了。
双手一抱拳,恍若旧时义士,道:“我钟南桥活了四十多年,向来说一是一。之前跟钟意打赌说你能带钟心回来,我就给你负荆请罪。现在你真把心心带了回来,我也说到做到。对不起,王老师!请接收我的歉意!”
原来这样!王庸恍然大悟。还以为钟南桥要演一出大戏呢。
钟南桥一服软,王庸心中的怒气也随之消失。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嘴上的贬损,何况又有钟心跟钟意这层关系在。王庸也不能当真生气。
赶紧将钟南桥扶起,王庸道:“使不得,钟总这是故意折煞我啊。”
谁知钟南桥却倔强的很,直道:“王老师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原谅,原谅。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多谢。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王老师不答应,我仍然不起来。”
“……”王庸一脸黑线。感情遇上牛皮糖了,一个堂堂跨国公司老总,还能这么赖皮。
“爸,差不多得了。王老师累了一天一夜,也该让人家休息一下。”钟意提醒钟南桥道。
钟南桥却摇摇头,执拗的说:“这事就是王老师一句话的事,也累不到王老师。”
王庸不禁好奇,问:“钟总究竟所求何事?如果力所能及,我倒是不怕受累。”
钟南桥看了王庸一眼,正色道:“我之前受人胁迫,也有我自己贪利的原因,无故辞退了王老师。这件事也导致我跟钟意关系变僵。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钟心肯定也会怨恨我的。细想下来,我这么做颇有点得不偿失。既对不起自己良心,也破坏了父女关系。所以我再次诚挚的跟王老师道歉,并且真心请求王老师继续担任心心的家教老师。”
王庸微微惊讶,没想到钟南桥为的是这事。
略一思索,王庸故意反问:“钟总不担心我带坏钟心了?”
“如果一个甘为学生冒生命危险的老师,都不是好老师。我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好老师了。至少,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们做不到,至少99%的家教老师也做不到。你是那1%,我自然要千方百计留下。有你教钟心,我放心。”想通了之后的钟南桥却是比谁都清楚好坏利弊。
“既然钟总这么说了,那我也有一个要求。钟总答应的话,我就留下。”王庸道。
“请说。”
“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不要干涉我的执教。包括教育方法以及教育内容。很有可能我会教给钟心一些在你们看来是出格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提前沟通好。”王庸看钟心一眼,说。
钟心想让王庸教她枪术、格斗,这些东西可不是传统女孩子该学的。王庸生怕钟南桥会反对,干脆趁机当做要求提出来。
“出格的东西?王老师是指?”钟南桥有些不明白。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一些能够让钟心强大起来的技能。比如格斗、枪术,甚至一些简单的犯罪技巧跟反侦察技巧。”
“这样啊,我同意。”钟南桥根本就没多想,一口答应了。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比谁都害怕钟心会再遭遇意外。
原本他就想要等寒暑假把钟心送去学习跆拳道。谁知王庸却先提了出来。
作为一个军人,王庸教的东西肯定比跆拳道那些实用许多。更何况还有军队中才能学到的反侦察技巧呢,这个可是最为实用的。
“不行!我不同意!”没想到,一旁的钟意却表示反对。
钟心见姐姐反对,顿时急了:“姐姐,你干嘛要反对?我要学,我要学嘛。”
钟意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庸跟钟心,有句话没说出来。
之前没教钟心这些技能的时候,钟心就已经敢深夜外出飙车泡吧了,教了之后还管得住吗?岂不是自己每天都要陷入这种没完没了的侦查与反侦查中?
也许自己以为钟心正在房间睡觉,实际上她已经悄悄溜出去玩了一圈呢。
不能同意,坚决不能同意!钟意坚定的想着。
“钟小姐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请你相信我作为一个老师的操守,也请你相信我爱护钟心的心跟你这个姐姐是一样一样的。我不会害钟心。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说的那句话吗?‘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菜刀拿在厨师手里可以做菜,拿在坏人手里却可以杀人。难道就要因此禁刀吗?”王庸目光炯炯的问。
钟意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想了想却发觉无法讲出反驳的道理来。不由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倒是钟南桥,站起来笑呵呵道:“好了,钟意,你也别想太复杂。王老师说得对,是不是凶器还要看掌握在谁的手里。我相信心心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钟心也配合的挺挺胸膛,表示自己是一朵纯洁的小白花,怎么可能做什么坏事呢?
于是这场争执就在三比一的绝对优势下通过。
接着钟南桥邀请王庸在家吃饭,却被王庸婉言谢绝了。
子玉风晴那边估计还在焦急的等待,王庸怕一顿饭吃完,子玉风晴能急疯了。
毕竟目前弥漫是她心头大患,王庸手机被扔掉,子玉风晴必然失去了王庸的消息。自然以为王庸发生了什么意外。
王庸发生意外,没有意外的只能是弥漫了。子玉风晴能不着急?
跟钟家父女告辞,王庸走出大门。
第一百零一章 地球是圆的
“王老师,等下,有件事要告诉你哦。”
王庸刚刚出门,钟心忽然跑过来,拉住了王庸,神秘的道。
“什么事?”王庸好奇的问。
“你的桃花运来了!”
“桃花运?跟谁?”王庸不解。
“桃花运,当然是跟美女了。还是一个大美女,女神级别的哦。”钟心一脸得意。
“你不会说你吧?”王庸撇撇嘴。
“王老师,人家还小,你要是想的话,那得等两年,等我十八岁。”
“……”王庸差点栽倒在地。
自己这学生,未免也太生猛。随口一个玩笑,她竟然顺杆子往上爬,吓坏正直纯良的王老师。
“好啦,不逗你了。是我们班主任要找你,你教我写的那篇文章获了学校征文一等奖,我们班主任想要跟你请教下教学方法。不过我没答应,我说还要问你才行。”钟心笑靥如花,说。
“哦,这样啊。如果能够因为我的方法让一群学生学到做人的道理,我倒是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你跟你们班主任说吧,她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王庸想了想,干脆的答应道。
哪个做老师的不想要桃李满天下?当家教说到底终究范围太小,无法做到弟子三千那种境界。王庸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就必须要摆脱家教这个圈子,主动去教更多的学生。
能够跟天泰市第一高中的老师接触,却是一个不错的途径。
当然,王庸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钟心的那句“女神级别”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嘟嘟,生怕子玉风晴担心,王庸干脆找了一个公话拨通了他自己电话。
他的手机可还在子玉风晴那边呢。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可见那边多么着急,应该是一刻不停的在盯着王庸的手机。
“谢天谢地,你终于打来了。小姐快急坏了。”说话的是那个眼镜it男。
“是吗?恐怕不是为我着急的吧?告诉她,不用急了,弥漫已经解决。她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王庸淡淡道。
稍后,便听电话被子玉风晴接过,子玉风晴的声音很快传来。
“弥漫死了?”
“是。尸体还扔在太平湖山林里,估计警方应该也快发现了。”
“警方找得到那里?”子玉风晴有些惊讶。
“给了坐标当然能找到。弥漫两人的尸体可是大有用处,估计替我背锅的那两位仁兄此刻正有嘴说不清呢。”王庸笑道。
接着把徐子安派枪手想要做掉弥漫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两个枪手却是被王庸坑惨了,不仅牵扯到了枪,还牵扯到了人命。若是警方再深究一点,更是能查到弥漫这种国际杀手的身份。届时那两个枪手是别想解释清楚一切了,只能乖乖替王庸背下杀人的黑锅。
“徐子安……这倒是让我有些头疼。”子玉风晴听罢,微微沉吟,说。
徐子安本意并不是对付子玉风晴,不过是想利用弥漫对付王庸而已。所以子玉风晴才说有些头疼。她没有借口对徐子安动手,更何况现在的形式,她的公司上市还需要借助徐家的势力。怎么可能直接跟徐家撕破脸。
听了子玉风晴有些过河拆桥的话,王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颇为善解人意的道:“没关系,徐子安我可以自己解决。甚至以后所有不利于你的事情我都可以自己解决!而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想必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现在我已经动用国内外所有关系在找了,你放心,肯定会找到。”子玉风晴知道王庸想要什么。
“那就好。咱们是公平交易,我做了我应该做的,希望你也作完你应该做的。缺斤少两的事情我不喜欢,敢短我二两苹果,我就敢掀他摊子!”王庸话里有话的说。
言语间不无威胁。
子玉风晴却是毫无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一声,便再无动静。
“好了,刚才的话你也别当真,伤了咱们夫妻感情就不好了。我去给徐大少上点眼药,如果介杀生在你手里暂时没用,不妨先借我使使。顺便让他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地址虎门公园。”王庸随口道。
得到子玉风晴那边肯定的答复后,才挂断电话。
打个车往虎门会所而去。
虎门会所,这是一间隐藏在虎门公园里的高端会所。
这几年政府对于官员作风整治的颇为严厉,许多原本靠着公款消费支撑的会所都不得已关门大吉。
而虎门会所却在这种环境中逆市上扬,在上层圈子里变得越来越著名。
全都是因为这间会所并无明面上的门面,只有一个类似于公园管理处的大铁门。
门口则是虎门公园的停车场。
一般人到了这里都不会往里多看一眼的。一个管理处,有什么可看的?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就在铁门的后面,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
与时代相匹配的新型销金窟便隐藏在这湖光山色里。
如此隐秘的地方,又设在公园这种大众场所,自然让不少的官员趋之若鹜。
国家管贪管腐,总不能管人逛公园吧?
于是每当夜深就能看见这所开放型公园门前,总能停满各种奥迪车辆,从车上走下一位大腹便便的领导。
领导像是吃完饭遛弯一样,欣赏着天泰市的美丽景色,趁人不注意悄悄进了大铁门里面。
纸醉金迷的一晚则正式开始。
创办了这个会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子安的堂弟,徐子泰。
兄弟两人,一安一泰,代表了徐家长辈对他们的愿景。只可惜,两人没一个让人“安泰”的,都是腹有蛇蝎的阴险人物。
而王庸恰恰最喜欢这种人。因为在这种人眼里,没有什么不可交易。
包括自己的堂哥。
在公园入口,王庸等来了介杀生。这家伙伤势还没完全养好,不过一听王庸召唤,二话不说就来了。
介杀生把手机递给王庸,也没问要去做什么,就跟在王庸身后往大铁门走去。
此时的虎门会所还没有多少人,大白天跑来玩的无非一些不怕查的纨绔公子哥们。
这些纨绔一个个本事不大,却没一个省油的灯。但凡看见感兴趣的事,就只考虑想不想干,绝对不考虑能不能干。
比如门口一位阔少,就砸吧着嘴打量着一位刚刚停好车的美女。
美女显然也是来会所玩的,穿着一身性感紧身衣服,身材火辣,开的车也足够张扬。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f430,五百万左右的价位昭示着美女不俗的财力背景。
不过显然那位阔少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他故意等美女走近大铁门,忽然哎哟一声,装出站立不稳的样子撞向美女胸部。
美女猝不及防,被阔少占了一个便宜。
当即怒目而视,骂道:“滚远点,死变态!”
阔少没想到这妞如此的辣,当即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里跟飞机场一样平,我哪里知道不小心碰到了你胸。”
这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却是不能容忍。王庸正猜测那美女会如何反击呢,却听美女鄙夷的开口了:“你知道为什么地球是圆的,而我们站在地球上却感觉是平的?因为它足够大!”
“噗”,王庸瞬间没hold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要紧,登时引来了阔少跟美女的同时怒目。
第一百零二章 叶核桃
“笑什么?跟个二流子似的,也敢笑话本少!”阔少扫一眼王庸,讥讽的道。
这种二代子弟见惯了富家大少的行头做派,一眼看过去就能分辨出对方是不是有背景。像是王庸这种自然被他归入了吊丝一列。
而火爆美女则明显被他归入虽有背景可还惹得起的那列。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调戏。
只可惜,火爆美女的脾气也跟身材一样火爆。她恶狠狠瞪了王庸一眼,道:“等收拾完这混蛋再收拾你。”
显然,火爆美女口中的这混蛋就是阔少了。
王庸耸耸肩,表示自己只是看个热闹,不想惹事。然后就退到一旁坐等美女与禽兽的大战。
阔少本想借着羞辱王庸的机会摆脱尴尬,没成想火爆美女根本不给他机会。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执行的异常彻底,铁了心要先更他纠缠。
“小妞,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天泰市没有不知道我三少的名头的。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若是真要纠缠不休,就怕你家老子会倒霉。”阔少道。
话里意思很明显,如果美女胆敢不依不饶,即便她今天能讨到便宜,她家老头子也会倒霉。
敢在虎门会所面前说出这话,这个三少必然有相当深厚的背景。至少在天泰市可以通吃黑白两道。
火爆美女眉毛一扬,面上露出一丝沉吟之色。
就在众人以为她怕了的时候,却见她陡然一笑。
这一笑当真如煌煌牡丹,带着三分的优雅三分的雍容,以及四分花中皇后的威势。
王庸看见这女人笑容后,忍不住悄悄又后退了一米。他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那位三少还在得意洋洋的看着美女,以为美女会服软呢。却听冷不丁一声脆响,左脸颊就挨了一巴掌。
火爆美女的这下出手极快,就连王庸都只是看得见一个影子,然后那三少就吃上了巴掌。
“好快的身手!”王庸一愣。
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天下英雄,随便在会所门前一转,竟然就遇到一位高手。出手的速度竟然比王庸都要快!
旁边的介杀生本来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见到此情景,也是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过后似乎觉得不够,又悄悄退了一步。
“表子,敢打我!你他吗欠x了!给老子跪下!”三少捂着脸颊,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他三少在天泰市混了这么久,今天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耳光,心中那股气愤可想而知。
暴怒之下,他想都没想忽然伸手入怀中,摸出了一把枪。
这家伙,竟然随身带枪!连王庸都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揣着枪满大街走,更何况还是在公园这种场所。而三少却不仅带了,还拿了出来!
甚至毫不避讳的顶在了火爆美女的头上。
如果这一幕被有心人拍下来,肯定会造成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三少不怕这点,足见他背景深厚。
“表子,不是很厉害吗?敢打我!你再打我一下试试啊?现在你就是想跟我认错也晚了!除非……跪在老子胯下给老子吹舒服了!”三少拿着枪,阴狠的道。
而他提出的要求也是让火爆美女面色一变,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
“怎么?怕了?哈哈哈哈,现在害怕还不晚。乖乖给本少吹一曲,吹爽了本少就饶了你!”三少哈哈大笑,得意的道。
他却没有注意到,火爆美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浑身上下散发出凛冽寒气。
那种气息,就连王庸都忍不住心底一惊。
“很好,自己作死的人,我好久没见到了。”火爆美女一字一句的说着。
等她一句话说完,就见她身体一动,也没见有什么剧烈的动作,整个人就诡异的消失了,下一秒则出现在三少身后。
“你……”三少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
因为他忽然发现找不到那个小妞了。
“我在这。”火爆美女拍了拍三少肩膀。
三少应声转过去,尽管心中惊骇,猜不出她是怎么到了自己身后。却还是牙一咬,手中枪随之再次顶在了美女头上。
而火爆美女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枪一样,自顾自道:“枪是吗?这玩意也就是弱者的玩具。对我,没用。”
话音落下,火爆美女的手就倏忽探出,如同一条软绵绵的绳索,黏住了三少的手腕。
“断你一臂权当教训。如想报仇,让你家大人亲自来。记得找一个叫做叶核桃的人。”火爆美女静静说着,缠住三少的手臂陡然一松。
接着就听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三少手腕硬生生被折断成数节,听这声音,怕是粉碎性骨折。就算治好,以后也别想随心所欲的使用了。
“啊!”三少发出一声哀号,怨毒的看着火爆美女。
而火爆美女看都不看三少一眼,径自就往虎门会所里走去。
“叶核桃?是你!”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惊讶。
叶核桃往身后看去,便看到了正一脸凛然的王庸。
“怎么?你认识我?”叶核桃玩味的看着王庸,问。
“孙齐天唯一的一个徒弟,燕京叶家的叶核桃,谁敢不认识?”王庸正色道。
“呵呵,敢的人不就在这?而且似乎还真的准备报复我呢。”叶核桃扫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三少,轻笑道。
接着,她冲王庸扬扬下巴,说:“如果你不准备替他报仇的话,我就进去了。看在你认识我的份上,之前取笑之过暂且不究。”
“我只是作壁上观,怎么会身陷其中。叶小姐请便便是。”王庸拱拱手,面对叶核桃不留情面的言语,似乎退却了。
叶核桃则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大铁门。
“她是谁?让你这么忌惮?”等叶核桃消失,介杀生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王庸连孙藏龙都不怕,为什么要忌惮一个女人呢?
王庸轻轻叹口气,道:“悟空山人孙齐天你听过没?”
介杀生摇摇头。他对武林事知道的并不多。
“孙齐天是华夏猴拳的宗师人物,一套抓耳挠腮的猴拳在他手里,硬生生耍出了齐天大圣的赫赫威风。当年他一人闯进北平国术馆连败一十三位一等高手,犹自游刃有余。你说这人厉害不厉害?而这么一位妖孽般的高手,却只收了一个徒弟。收徒那天说出一句话,至今为人所称道。‘叫一声佛祖,回头无岸;跪一人为师,生死无关’,能说出这种话的师父,又敢接受这句话的徒弟,你说师徒俩人得妖孽到什么程度?”
王庸悠悠问。
介杀生还是摇头。
他不懂。
王庸没在意介杀生的不懂,而是继续道:“其实我也猜不到。我只知道有位老前辈曾经这样评价孙齐天的徒弟,说给她一根金箍棒,她就敢捅破天。其实力可见一斑。而那个徒弟,不是别人。就是叶核桃!”
“如若她只是孙齐天的徒弟叶核桃也就罢了,关键她还是叶家的叶核桃!燕京叶家,如潜龙一般的巍巍世家啊!这样的女人,你说谁惹得起?”
王庸话才说完,就听咚一声,远处的三少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手里还攥着拨通的手机。
显然,他也知道了这位叶家女人的不可招惹之处。
只是,知道的未免有些太迟了。
第一百零三章 求见无门
一山总有一山高。这话都知道,也都明白。可是没几个人真正去理解。
也许三少的家族在天泰市已经算是很有能量的家族了,可是跟叶家比起来,仍旧什么都不是。
燕京,那个龙兴之地,天子脚下,千年来隐遁了多少世家。
他们在历朝历代的暴风雨中岿然不动。金銮殿里那位乾纲独断的皇者换了,他们却不会换。百年的盛世王朝倒下了,他们却不会倒。
一次次的硝烟与战火,都无法真正波及到他们。
他们就像是一条善于钻营的巨龙,总是能准确抓住命运的脉搏,让自己的寿命绵延下去。
钻营,是一个世家不能当成气质却又不可或缺的手段。
只是百年前的那场剧变打碎了无数家族的迷梦,只有寥寥几家看准了时代的脉动点在哪里,毅然决然的逆流而上,最终成就了现如今的超然地位。
那次改天换地的动荡中,留存下来的世家只有四家。
沈、赵、叶、司马。
叶家,便是四家之一。叶核桃又恰恰是叶家老爷子最为喜欢的一个孙女。
据说当初叶核桃出生的时候,宁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也不肯哭一声。这也因此换来老爷子的亲自赐名。
野核桃。
一种生长在荒野山林里的野生核桃,跟人工培育的不一样。其籽小而硬,盘玩起来极为扎手。但是一旦花费十数年苦功盘玩成功,便会如枣红色琉璃一般漂亮,包浆透亮厚重,非其他核桃能比。
叶家老爷子给叶核桃取这个名字,自然是希望叶核桃有朝一日能够“包浆”。而叶核桃也没辜负老爷子期望,成功拜入孙齐天门下,成为年轻一代高手中最为妖孽的一把妖刀。
这种人,王庸惹不起。哪怕没有退役,也惹不起。
或许真的成了子玉家族的孙女婿,还能有一搏之力。
毕竟子玉这个姓氏也是屹立华夏两千年的古老姓氏。而子玉家族更是在齐鲁大地蛰伏了许久,悄无声息将根系深植这片土地,风雷不动。
只可惜,王庸没有投靠这种世家的想法,也不想成为世家战车上的一颗小螺丝。
螺丝究竟是螺丝,等哪天生锈了就会被换掉。战车的滚滚向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王庸不傻。
“为什么?为什么!”三少呆愣看着断裂的手腕,愤怒的将手机摔出去很远。
他活得太顺了,甫遭打击便接受不了。却没想到在这之前被他欺负的人,也是一般模样。
王庸有些可怜的看三少一眼,摇了摇头。
即便叶核桃没有追究之意,三少的家族也要完了。有些事不需要主人动手,身边的狗就会主动撕咬对手。
偏偏叶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狗。
可以想象,未来一段日子里会有多少人为了这块肥肉争抢到头破血流。叶核桃主动丢出了肥肉,就别妄想狗儿不吃。
这件事,就连叶核桃也阻挡不得。从三少得罪叶核桃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走吧。”王庸轻声对介杀生说。
介杀生木然点点头。
他不懂这些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也不想懂。
他信赖的只有手中两把蝴蝶刀。谁惹他,他砍谁。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无脑。
自古仗义每多屠狗辈,恰恰也是这种人最有可能于绝境中杀出一条活路。
世家还是散人,机会都是对等的。区别只在于成功几率的大小。
而这两种,王庸都不想选。
他要走一条光明正大的路,一条让所有人提起他都只能仰视的路。
“内圣而外王”,这才是真正的圣人王道。不会被时间冲刷而褪色,只会历久弥坚,门前信徒的香火只会因为时间而堆积成山。
“两位,有些眼生啊,有会员卡吗?”
王庸推开沉重的大铁门,刚想趁机进入,却被门口的一个保安给拦住了。
王庸斜睨着保安,一副富家烂少的模样,指点着保安道:“劳资还看你眼生呢!你是新来的吧?连我王少都不认识!”
保安被王庸这态度给唬住了,口气变得有些服软,不过还是道:“王少,我只是一个小保安,您别为难我。要是有会员卡就拿出来让我看看,这也不耽误王少你进去玩是不是?”
保安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是让王庸为难了。
想要发脾气,可是怕再发就露馅。只能装出掏钱包的动作,摸出钱包后,刷的打开,里面一张张卡片琳琅满目,似乎都十分的贵重。
只是王庸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虎门会所的会员卡。
“妈的,肯定是忘带了!总不能让我回家取吧?这样,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王少来玩了。你们老板肯定会出来请我的。”王庸信誓旦旦道。
保安将信将疑的看着王庸,微微犹豫。
“快去啊!耽误了劳资进去泡妞真tm抽你!”王庸恶狠狠道。
保安这才转身往会所里面走去。
而王庸见保安进里面,拉着介杀生就想趁机浑水摸鱼溜进去。
谁知铁门另一侧,猛然又跳出一个保安,拦在了两人面前。
“两位请稍等,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保安。”
得,王庸想要混进去的计划泡汤了。
眼珠一转,王庸心里骂一声,这是你们逼我的!
于是冷哼一声,倨傲的看向那个保安:“怎么?不能进去玩,去撒泡尿也不行吗?信不信等你老板出来,我尿你一脸?”
王庸这话说得痞气十足,像极了那些顽劣的二代们。
保安不禁尴尬了,要是真受到这种侮辱,真是没脸见人了。
想了想,无奈的冲王庸道:“那好吧,我领您去卫生间。”
王庸不满的“嗯”一声,让保安带路,大摇大摆的进了虎门会所里面。
这家会所真是名不虚传,光里面奢华的装修就看的王庸眼生异彩。
“先生,卫生间在这边。”保安貌似恭敬实则警惕的道。
王庸只能按照保安的引领,进了卫生间。
保安则把守在门口,生怕王庸混进去。
如此一来,却是求见无门,一时半会无法见到那位徐子安的弟弟,徐子泰了。
第一百零四章 谈点生意
虎门会所经理室里,徐子泰正搂着一个**上下其手。
**则时不时将丰腴的身体挤到徐子泰怀里,嘴里还故意喊着“你好坏”。
徐子泰嘿嘿笑着,道:“我待会更坏,你要不要试试?”
眼看两人你侬我侬,马上就要天雷勾动地火,就地来一场大战。
这时却听一声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谁?”徐子泰不快的问道。
“老板,是我。外面发生了点事情。”却是刚才的保安。
徐子泰一听,顿时拍了拍**臀部,示意她离开一下。
**不情愿的哼哼着,出去了。
“进来吧,什么事情?”
保安这才敢走进办公室,道:“刚才在会所门口三少爷好像被人打了。”
“三少被打了?哪个不长眼的干的?你们怎么不出去帮手?”徐子泰一惊,立马道。
保安面露难色,回答:“不是我们不想帮,是您一直说干这行眼睛要利索着点。打伤三少的主儿是一位小姐,开着辆法拉利f430,而且有功夫在身,三少拿枪都没唬住人家,还是被人家打断了一只手。”
“这么厉害?”徐子泰也是吓了一跳。
枪都唬不住的主儿,还是一个女人。徐子泰本能的感觉到这事不简单。
“那女人去哪了?”
“她打完三少就进来玩了,手里拿着vip卡,我们也不能阻拦啊。”保安道。
“有我们的vip卡,打完三少还能毫不担心的玩乐,看来不简单。你马上去查下那女人在哪里玩,立刻汇报我。记住别给我惹事!”徐子泰沉吟一下,说。
保安领命出门,都走出去了,才猛然想起来大门外还有一位呢。
赶紧转过头又对徐子泰道:“老板,门外还一个公子哥,说是王少,忘了带会员卡。要不要放进来?”
“什么王少?姓王就敢称自己王少吗?叫什么名字没问吗?”
“问了,他说叫王庸。”
“王庸?什么鬼!不认识!撵走就是。不要乱七八糟的人物都往里进,咱们会所能在这种大环境下生存下来不容易,你们眼睛都给我放亮点!”徐子泰不耐烦的摆摆手,说。
打伤三少那个女人才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一旦解决不好就有灭顶之灾。哪里还有闲心管什么王少。
保安“哎”一声,走了。
紧跟王庸的保安立马得到了指令,这是鱼目混珠的骗子,打一顿撵出去!
于是保安砰砰砰使劲敲卫生间的门,大喊王庸出来。
只等王庸一露头就按在洗手池里狠揍一顿。
谁知敲了半天,卫生间里竟然没人回应。
保安大惊,要冲进去。只是才迈了一步,忽然就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还夹杂着丝丝的屎臭味。
“什么东西烧着了?”保安狐疑的想着。
“着火了!着火了!”这时,就见洗手间里猛然冲出一个人,捂着脸往外冲。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话,洗手间里的防火装置也启动,天花板上开始往下淋水。登时整个洗手间里浓烟滚滚,被浇灭的火焰全都转为了呛人的烟雾。
“坏了!”保安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抓王庸,赶紧联络人过来灭火。
距离洗手间比较近的一些客人也发觉了异样,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只可惜这里没有人喊出一句“让领导先走”,不然第一时间走到前面的至少也得十几个人。
徐子泰怎么也没想到会骤然发生这种状况。
他气得浑身发抖,啪啪啪连着给了保安队长几个嘴巴子。
现在的他只想这火势不要蔓延开来,不要烧伤会所里任何一个人,不然他就完蛋了。
匆匆指挥着所有员工往卫生间里冲,争取把火源灭绝的源头。
一个个灭火器被递进去,嗤嗤嗤喷起来没完。直到现场分不清哪是烟雾哪是灭火剂。
终于,忙活半天后警报器不响了。徐子泰立马派人去里面检查。
不检查不要紧,这一查没把徐子泰给气死。
哪里着什么火了?分明是有人在烟雾警报器的下面塞上了一块点燃的破布。就是这块半湿的破布散发出浓烟,弄响了警报器。
而搜遍整个卫生间,也只发现几个扔着厕纸的纸篓被点燃。空气里弥漫的屎臭味就是来源于此。
“这他妈简直坑到家了!给我查,查出到底是哪个断子绝孙的混蛋玩意干的,我不废了他就不姓徐!”徐子泰发狠道。
说完,气咻咻的回了自己办公室。
这下算是丢人丢大了,今天一天的营业额没了不说,关键会所的名声都给坏了。
砰,一脚踹开门,徐子泰用这种行为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不过接下来他就愣住了。
因为在他屋里,赫然坐着两位素不相识的人。
“你们是谁?”徐子泰警觉的问。
“王少。”王庸笑吟吟站起身,自我介绍道。
“王少?”徐子泰皱起眉头。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个王少。
不对,好像刚才保安提起过这个人。叫什么王庸。
王庸?
再次提及这个名字,徐子泰终于不像是第一次那样表示不认识了。因为他记起了王庸是谁。
不正是那个让徐子安恨之入骨的子玉风晴未婚夫吗?
这件事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异常关心自己哥哥的弟弟,徐子泰对此却是异常清楚。
甚至知道徐子安竟然拿这个人毫无办法!
他怎么来这了?他有什么目的?
徐子泰一边迈步走近办公室,一边装出淡然的样子,道:“原来是王少!久仰久仰。二位请坐。”
随后拿起电话,吩咐送两杯茶进来。
只是王庸清晰看到,徐子泰按下的不是秘书处的1号键,而是连通安保处的0号键。
果然,不一会就见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杯茶。
“两位请喝茶。不知王少找我所为何事?”徐子泰看到妖娆女人后,表情明显镇定了许多。
由此可见这位女人恐怕不简单。
“没什么,找徐少谈点生意而已。我有个东西徐少应该会很感兴趣。”王庸淡淡说着。
然后打开手机,递向徐子泰。
第一百零五章 笑话
徐子泰疑惑的接过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视频。
点下播放按钮,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播放出来。
画面里一个男人光着身体,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耸动着。
女人摇头晃脑,脸上全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嘴里还不断大喊着:“停手,停手啊!我要报警!告你强歼我!”
男人则狞笑着道:“你报啊,你试试有人敢管吗?”
说完,用力一挺,女人顿时又是一阵痛苦的嚎叫……
徐子泰盯着手机,面无表情。
他自然认得视频里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堂哥,徐子安。
至于这种事情,他也做过。区别只在于是否用手机拍下来。
“怎么样?徐老板。有没有兴趣?”王庸问。
这是他在窃取徐子安手机信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水果机的安全问题早已被人诟病,王庸在徐子安手机里动点手脚简直轻而易举。
当时发现这段视频后,王庸就拷贝了下来,等待着反击之用。
现在,终于到了用它的时候。
徐子泰听到王庸问话,忽然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
他没回答王庸,而是反问道:“我不太懂,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交给我。”
“很简单,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王先生你弄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堂哥当成敌人呢?”徐子泰故作声势,说。
王庸也笑了起来,轻轻喝了口茶水,才道:“哦,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之间关系并不好呢?一直以来人们知道的只是一个徐子安,还被称为什么徐家新星。至于你,似乎连陪衬的资格都没有。人们甚至都懒得用徐家双子星这种名头把你也囊括进去。就连徐家的长辈也是喜欢徐子安胜过你。你觉得这一切的源头在哪?”
徐子泰脸色骤然一变,狠狠盯着王庸,问:“在哪?”
“在哪里你不是一清二楚?无非是徐子安父亲在家族里掌握的资源多一些,无非是徐子安攀附上了子玉风晴这根高枝。至于能力嘛,徐子安跟阁下比起来,似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从这间虎门会所就能看出来,徐少你一直在藏拙,所谓大智若愚,也就如此了。”
王庸不动声色的奉承了徐子泰一句。
尽管知道有奉承嫌疑,徐子泰还是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这个世界上懂他的人太少,外人不懂,兄弟不懂,甚至父母也不懂。没人知道他心中有十万抱负无法施展,没人知道他比谁都更加渴望坐上徐家掌舵人那个位置。
可是眼前这人知道。
“有点意思,继续。”徐子泰点头到。
“想必徐少你也知道我根徐子安的恩怨,所以我说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目标也是一致的。只要你帮我对付徐子安,我就能守住子玉风晴。试想,得不到子玉风晴欢心的徐子安,在家族里还有那么大价值吗?再加上你我暗地里做点手脚,将他一切都弄臭。到时候徐家老爷子会选择谁继承位置,不用多说了吧。”
王庸这番话说的异常诱人,明显让徐子泰心中一动。
只是接着徐子泰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对王庸道:“你说的很好,前景也很诱人。只是,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就凭手里这段视频吗?”
王庸一皱眉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说:“难道这段视频还不够给徐子安来个下马威吗?”
“哈哈哈哈……”
徐子泰忽然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像听见了什么异常可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王庸冷声问道。
“哈哈,我笑什么。海棠,告诉他我笑什么。”徐子泰对身后女人说。
叫做海棠的女人也是笑着,用揶揄的口气解释道:“大概这位王先生不知道视频里的女人是谁吧?”
“是谁?”王庸一愣。
“她叫做白静,是徐子安的小情人。跟了徐子安至少两年了。你竟然要用徐子安小情人去搞徐子安,不觉得可笑吗?”
“徐子安的情人?”王庸傻眼了。
确实,他忽略了这点。没有调查视频里女人的身份就错误的做出判断,认为这是徐子安**无辜少女的证据。
谁他妈知道,这竟然是一个角色扮演游戏!
够日的徐子安玩什么不好,偏偏喜欢玩这个!玩了也就罢了,还偏偏录了下来!录下来也无所谓,偏偏那个白静还演的跟真的一样!
王庸却是不知道,这个白静之前还真就是一个三流演员,跟了徐子安之后才退出演艺圈。
“这下脸丢大了。”王庸心里想着。
只是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惊慌。只见王庸眼神淡然,脸上同样带着一分讥讽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看向徐子泰。
徐子泰一愕,被王庸这表情给弄糊涂了。
他想象中王庸应该会羞愧的转身而逃,不应该是这般淡定模样啊。
难道他根本就知道白静的身份?
一时间,徐子泰猜不出王庸心思了,脸上嘲笑的表情也一点点收敛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神色。
王庸将徐子泰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哼一声。
这小子究竟还是太嫩啊。自己只是用一个表情就成功骗过了他,让他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底牌。
不过骗过一时不代表骗过一世,终究还得要拿出什么东西来才行。
“敢问王先生,你是?”徐子泰有些怀疑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王庸看看徐子泰,又看看身边的介杀生,忽然有了主意。
“说实话,通过刚才的交谈我对徐少有点失望。做大事的人首先要能沉住气。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调查白静的身份呢?你又怎么知道白静不肯出面指证徐子安呢?”
“我……”徐子泰一时语塞。
是啊,他不知道。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惯性思维,认为这段视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请先生赐教。”徐子泰这时倒是礼贤下士起来了。
“白静,不过是一个徐子安发泄的工具。徐子安不会给她名分,也不会养她多少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了利用价值就是穷途末路,尤其是她这种女人。所以说,白静完全可以成为我们的棋子。”
“说的轻松,白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钱可以收买,还轮得到你来跟我们家大少谈这个。”这时,徐子泰身后的海棠冷冷说道。
王庸淡淡看她一眼,随即转过视线,冲徐子泰道:“钱的确不是万能的,关键还得看掌握在谁手里。如果徐少肯拿出五六十万来,我想说服白静不是什么问题。”
“五六十万,王先生还真是喜欢逗乐。这个价钱便是收买一个普通保镖都做不到吧,别说什么白静了。”海棠冷笑一声,又道。
王庸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说过,钱管不管用要看谁去用。对你来说也许五千万都不行,对我来说,五十万就足够了。”
“大言不惭!”
“呵呵,是不是大言不惭,海棠小姐大可拭目以待。如果我做到了,我也不要什么赌注,只需要海棠小姐当面说一声技不如人就够了。”王庸眯起眼,笑眯眯道。
海棠面色一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看徐子泰,终究没说,只是咬牙吐出一个字。
“好!”
第一百零六章 白静
“啪啪”,徐子泰拍起手,似乎很乐意看到这么一幕龙争虎斗的场景。
“海棠,给他准备五十万,要现金。我倒是想看看王先生有什么通天手段,可以让白静甘心情愿为我所用。”徐子泰挥挥手,说。
海棠领命去了。
不一会,就见她提着一个银色箱子回来。砰一声放在桌子上,打开,只见里面满满一层钞票,全都是崭新的。
“这是五十万,你是准备现在用,还是过几天?”徐子泰冲王庸道。
王庸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错,不是我用。是他用。”
说完,将钱箱合拢,递给了介杀生。
徐子泰打量一下介杀生,以为是个什么出名角色,谁知看半天也认不出是谁来,只能放弃。
介杀生从屠狗场一个马仔飞速上位,跟孙藏龙的摩擦又被孙藏龙刻意控制,基本没人知道。徐子泰怎么可能认得这个沉默如刀的人物?
“他?”海棠代替徐子泰发出了质疑。
王庸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介杀生肩膀。
介杀生提前箱子,点点头,转身出了门。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徐少不怕我卷了钱走,我还怕自己忍不住呢。总要有个人留下来让徐少安心不是?”王庸慢悠悠说。
表示自己之所以不去,是为了消除徐子泰的戒心。
徐子泰一笑,只是说:“王先生多虑了,我徐子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敢给先生钱,就代表相信先生。请喝茶。”
王庸也是一笑。嘴上却没揭破。谁若是真的相信了眼前这家伙,谁便是真的走到了末路。所谓的用人不疑全都是建筑在可控制范围内的。
如果你不可控,还相信你的老板对你用人不疑,那你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一部《资治通鉴》写尽多少帝王将相勾心斗角之事。王庸不会犯傻。
一时间小小室内再无人语,只有叮咚茶水落杯声音。在座三人无不各怀心思,却全都选择了沉默,只在心中盘算自己那小九九。
真正开口的时候,还在介杀生归来那一刻。
名园小区。
这是一个被人戏称为小三社区的高档小区。原因无他,因为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有车有房、肤白貌美,却时常见不到男人陪伴的女人。
稍微用点脑子一猜便能知道,这类女人大多是被人包养在外的小三。每隔几天男人来约会一次,之后便杳无音讯。
能够安慰她们空虚生活的,恐怕除了花钱还是花钱。
当然,用包养自己的钱再反过来包养一个小男人,也算是花钱。
白静就正干着这种事。
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白静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白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那个精瘦的小男人正卖力的动着。
“姐,小声点,万一被徐少知道就完蛋了。”小男人听见白静高亢的叫声,不由提醒道。
白静不屑的冷哼一声,说:“不要提他!一个星期来不了一次,来一次做不了十分钟,要不是看在他有钱的份上,我早就登了他了!”
小男人贱兮兮笑道:“那姐看我功夫咋样?我可是好几个十分钟哦。”
“姐就喜欢你这贱样,快点,姐要!”
白静一脸的迷醉,伸手按住小男人的脑袋,将他按到了下面。
小男人则嘿嘿笑着,猛的扑了上去,让白静又是一阵高声大叫……
咚咚,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正到兴头的两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小男人一下子从白静身上翻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躲到了床下。
直到缩到了最里面,身体还在颤抖,显然被吓坏了。
而白静也惊慌失措的从床上坐起,顺手摸过衣服套在身上,把男人衣服也全都扔到了床下。
动作麻利,干净利索,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情况了。
“谁啊?”白静拢了拢头发,做出一副慵懒未醒的样子问道。
“我。”声音低沉,在外面的汽笛噪声里有些难以分辨。
白静心里一惊,当即回道:“亲爱的,你可算来看人家了,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吗?”
说着,就光着脚去开门。
开门之后,还故意躲藏在门后面,一掀睡裙,将半条大长腿露出在门缝里。
娇滴滴道:“死东西,这时候来找我,是不是想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说完,白静头一仰,做出任君采拮的模样。
而门外的人确实来的很猛烈,如同一阵旋风,嗖一下就进了屋里。
咣当一声,门板被使劲关上,震得墙面嗡嗡震动。
而接下来,进门之人却没如白静想象中那样扑上来,而是一手扼住了白静的脖子,轻轻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白静吓坏了。
她以为自己跟小男人的奸情被发现了,徐子安想要杀人灭口。
她奋力挣扎,将白皙的脚丫踢在来人身上,只是究竟力弱,无法对来人造成一点影响。
反倒是暴露了一大片的****。
“闭嘴!”来人低声喝道。
白静这时才陡然察觉声音不对,徐子安的声音没有这么低沉冷冽。
是谁?
白静更加惊恐了。
万一是个抢劫杀人犯,自己岂不交代在这里了?床下的小男人可不知道真相,他只以为是徐子安来了,兀自吓得瑟瑟发抖呢。
“放……放了我,我给你……钱。”白静艰难的说出一句话,一张脸憋得通红。
她一个演员出身,身娇肉嫩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而且眼前这人是真的下死手啊,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就跟两个大钳子一样,夹住东西就不松,还越来越紧。
白静毫不怀疑对方想要直接扼死她。
没想到,就在白静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对方放手了。
噗通一声,白静跌落在地,不断咳嗽着,喘着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等半天气顺了,再抬头看,才看见一个冷面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个子谈不上高,可就是一股子的英武之气,那浓郁的男子汉气息,竟然看的白静心里一动。
对她这类久旱逢甘霖的女人来说,阳刚男人可是对她们有着致命吸引力。
如果不是眼前男人眸子里一抹杀意涌动,她都想要贴上去撩骚一番了。
第一百零七章 来了
“好汉,别杀我,你要钱我给钱,你要人我给人。只要别杀我,什么都可以商量。”白静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一边说,还一边故意将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粉嫩的雪白。
介杀生冷冷看着白静,一指卧室:“进去。”
白静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涌现一抹窃喜。没想到这劫匪也是一个食色之徒,到底没架住老娘的春色攻击啊。
白静继续装出柔弱可怜的模样,扭着屁股往卧室里走去。
到了卧室,直接就倒在了床上,倒下的瞬间手指故意在衣领一勾,只见一团嫩肉从睡衣里飞出,顶上那颗嫩红的樱桃暴露在介杀生眼前。
“啊!”白静惊慌失措的遮掩着,却是不小心又露出一片嫩白。
这种情景但凡血气方刚的男人都难以忍受,白静也自忖有这个本钱,能够降住这个劫匪。
只是事实却让她惊讶了。
介杀生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白静对面,一张脸上全都是冷冰冰的表情。
“别紧张,我不是劫匪,也不会要你钱,而是给你送钱来了。”介杀生将手里的箱子扔在床上,淡淡道。
白静愕然,有些不懂介杀生的意思。
不抢劫反倒送钱?天底下有这种好事?
见白静将信将疑,介杀生随手打开了箱子。
哗啦一声,一摞摞钞票被介杀生洒在床上,那种刺激效果,让白静一下子心跳加速了。
这一堆钱,恐怕得有几十万吧?
难道这人真的是上天派来给自己送钱的?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白静使劲掐了下自己大腿,疼,不是在做梦。
“真的给我?”白静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给你。”介杀生郑重点头。
“你有什么条件吧?”白静忽然从白日梦里惊醒,直觉认为介杀生是有求于自己。
“聪明的女人。没错,有点小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干。”白静警惕的道。
“放心,不但不违法,还让你弘扬正义,帮助警察打击违反。”
白静愣了愣,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安。虽然说不上是为什么,可总觉得不对劲。
“你别绕弯子了,到底什么事情,直说。”白静开门见山的问。
“我们不小心找到一段视频,是某位姓徐的公子哥强歼你的视频。我相信白小姐一定有兴趣帮我们举报他的吧?”介杀生淡淡道。
“强歼?”白静一惊,骤然明白了介杀生的用意。“你想利用我对付徐子安?不可能!这件事想都不用想!”
“为什么?只需要你一句话,就能得到五十万。我觉得很划算。”介杀生目光闪动,盯着白静道。
“五十万?呵呵,就算再加个0我都不会同意!徐少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想拿我当枪,没门!我不傻,利用完把我一脚踢开,我不得承受徐少的怒火?况且我现在被徐少养着,为什么要反水?”白静冷哼一声,道。
“哦,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得谈喽?”介杀生似乎毫不介意白静的拒绝。
“拿上你的钱立马滚,这件事我可以不告诉徐少。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小心我让徐少把你剁碎了喂狗!”白静手一指,点在介杀生额头上,说。
那气势,似乎真的甘愿为了徐子安舍身忘死。
介杀生没有滚。
而是轻轻从椅子上站起,一沓沓的将钱装回钱箱。
当最后一沓钱装进去之后,介杀生才慢悠悠看向白静。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再次扼住了白静的喉咙。
“我这人喜欢简单,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对不起了。明年我会给你烧五百万纸钱的。”
说完,扼住白静的手骤然发力。
白静本来趾高气扬的脸顿时发紫,恐惧的眼神从眸子里绽开。
她从介杀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这股杀意是如此的浓重,让她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一命呜呼。
她使劲拍打着床板,嘴里呜呜呜叫着,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她的挣扎似乎有了点效果,一直藏匿在床板下的小男人忽然钻了出来。
摸起床头柜上的一把水果刀就狠狠朝着介杀生刺了下去。
“妈的,什么玩意,也敢威胁劳资的女人!给老子死去吧!”小男人恶狠狠叫嚷着,下手凶残。
只是刀尖还没碰到介杀生呢,忽然介杀生回手捏住了小男人的手腕。
轻轻用力一掰,小男人顿时吃痛,水果刀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介杀生脚尖在地上一挑,掉落的水果刀就到了他的手里。
看都没看,介杀生顺手一刀插在了小男人腿上。
“啊!疼!疼死老子了!”小男人噗通跌倒在地,捂着冒血的伤口大叫道。
介杀生稍微松了一下扼住白静的左手,悠悠道:“你就是这样维护徐少的尊严的?还真是暖心那,给他戴了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如果我把这件事捅给徐子安,你猜他会怎么对你们?”
“不……不要告诉徐少。”白静还没说话,地上的小男人先求饶了。
“哦,不告诉也行。那得你们配合啊。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只要你们办完事,拿着钱找个小地方藏起来,不也能快活一辈子?”介杀生道。
白静目光闪烁一下,却还是没有表态。
介杀生轻轻叹口气,说:“何必呢?”
话音未落,又是一刀狠狠插在了小男人腿上。
这次插得更深,小男人顿时血流如注,痛的满地打滚。
白静眼角不自觉跳了一下,终于对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畏惧了。
“我数到三,之后那一刀就不会落在他身上,而是轮到你了。放心,我不会杀你们。我只会把你们玩残,然后通知徐子安来领人。相信到时候徐子安一定很有兴趣让你们继续哀嚎几天的。”介杀生将手里的刀抛起接住,不紧不慢说。
听到介杀生的话,白静紧绷了很久的防线终于一下崩溃。她全身颤抖着,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魔鬼!”
“谢谢夸奖。一,二,三!”
“我愿意!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做!”白静狠狠抓着自己头发,认输了。
介杀生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了扼住白静的手。
虎门会所里,一壶茶已经换了三次。王庸喝的都有点想要去厕所了。
海棠看向王庸的眼神也越来越讥讽,似乎认定介杀生已经拿着钱潜逃。
就连徐子泰也是不信任的看着王庸,已然在心里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个骗钱的家伙。
吱呀,这时忽然门被推开。
王庸重重将茶碗往桌上一放,轻笑道:“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原来是他
等的已经瞌睡的徐子泰刹那一个激灵,睁眼看向门口。
果然就见一脸漠然的介杀生推门进屋。
从他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信息。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恐怕他都是一样的表情。
海棠则轻哼一声,似乎对于介杀生的回来有些意外。
“空手而归,看来你这位跟班也不怎么样嘛。”海棠打量一眼介杀生,道。
这话出口,顿时惹来介杀生目光注视。那种犹如独狼看着猎物般的眼神,让海棠心里极为不舒服。
她从没见过,人的眼神可以如此的赤果果不带人性,只有禽兽般的野性。
这时,王庸站起身,轻轻横在了介杀生跟海棠中间,结束了两人的对视。
“声明一点,这位不是我的跟班,而是我的朋友。海棠姑娘莫要妄言。”王庸看一眼海棠,说。
海棠却是又哼一声,没说话。
王庸也不理会她,今天的目标是徐子泰,不是她。她才是真正的跟班,王庸不会缘木求鱼。
“事情办妥了?”王庸轻声问介杀生。
介杀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王庸打开,却是白静写下的委托书。里面详细写下了自己被徐子安强歼的过程,然后说委托律师对徐子安进行起诉报案。
另外介杀生还带来了一段视频,视频内容跟委托书基本一样,不过换成了白静的亲口叙述。
当徐子泰看完整段视频后,脸上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他站起身,只是看着王庸跟介杀生,握着视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由不得他不颤抖,这个东西已经可以形成一个有效证据链了,虽然未必能够把徐子安弄进去,但是打击一下徐子安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徐子泰的目的也不是要让徐子安坐牢,他只是想把整件事搞大,把徐子安的名声搞臭。只要家里长辈对徐子安失望了,他的机会就来了。
想到这,徐子泰越想越兴奋,他将视频跟委托书一把拿过,目光炯炯的问:“说吧,这两样东西多少钱?”
王庸轻轻一笑,道:“我说过,我是来找徐少合作的,这些东西便是我带给徐少的合作礼物。免费。”
徐子泰听罢,脸色却是缓缓阴了下来。
似乎,他并不想跟王庸合作。他只想要王庸手里的这个东西。
徐子泰坐回椅子上,半晌后才开口:“说实话,我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合作。因为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很容易反咬你一口,我不想被反咬,也没时间处理这种事情。所以抱歉,一百万,这两样东西给我,ok?”
王庸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徐子泰的眼神里充满了讥讽跟嘲笑。
好像听见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一样。
徐子泰看着王庸,心底陡然腾起一股怒气,却还是强忍着压了下去,伸出两个手指:“我再加一百万!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行,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不行,那就对不起了。”
话音落下,一旁的海棠则悄无声息的站到了王庸身后。
从她移动的身法来看,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加上这里又是徐子泰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全都被占据。
王庸跟介杀生似乎不得不屈服了。
“呵呵。”这时,王庸却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徐子泰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他从王庸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屑。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很好。海棠,再给他们加五十万。不过这五十万是他们的治疗费!一人打断一条腿就行。”
说完,徐子泰转身就往门外走,顺带有些遗憾的看看屋里新换的家具。看来又要换一套新的了,这才几天呐。
只是,徐子泰还没走出去一步,就听王庸轻声说话了。
“徐少,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徐子泰一愣。
“为什么你的堂兄拿我没有办法,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就敢独闯你这虎门会所,为什么我直到现在连呼吸都未曾变急促一点呢?”王庸淡淡道。
徐子泰愕然看向王庸。
他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而且王庸好像真的连呼吸都没有一点变化,好像很有自信应付现在这种局面一样。
“为什么?”徐子泰有些不甘的问出这三个字。
“因为……”王庸两个字吐出口,余音还在空气中飘荡着呢,人就忽然不见了。
再看的时候,王庸已经堵在了房间门口。
“因为你走不出这间房间。”
“哈哈哈,你在逗我?就凭你们两个?”徐子泰大笑一声,随即面色变得阴狠。
王庸仍然没有一点畏惧,徐徐点头:“对,就凭我们两个。”
“你知不知道……”徐子泰恶声说着。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整个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叫声骤停,只留下一个凄厉的短促音节。
却是介杀生出手扼住了徐子泰的脖子,将徐子泰提起在空中。
介杀生似乎很喜欢这种方式,对付白静如此,对付徐子泰更是如此。
“找死!”海棠眼神一凛,就要扑上去。
王庸却摇了摇手指,道:“我劝姑娘还是稳重点。我这兄弟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伤到徐少就不好了。”
海棠抬起的手顿时僵在空中。
而徐子泰此刻满脸通红,正胡乱拍打着介杀生的手臂,嘴里呜呜不停,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介杀生根本看都不看徐子泰,扼住徐子泰的手不断的加力,让徐子泰惊的魂飞天外。
“好了,放下徐少吧。再开玩笑徐少就该生气了。”王庸拍拍介杀生,说。
介杀生这才一松手,将徐子泰放了下来。
徐子泰捂着脖子跌坐在椅子上,眼神里满是怨毒。
王庸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子泰,道:“我猜徐少现在已经恨不得杀了他,对不对?”
“对!”徐子泰干脆的承认道。
“哦,换成我,我也会这么想的。不过我可能会在想的同时派人查查他的底子。”
“底子?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来历?”徐子泰不信的道。
“来历谈不上,就是一个斗狗场爬出来的马仔,然后不小心在大老板孙藏龙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孙藏龙还没能奈他如何。徐少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就是。看在朋友份上提醒一句,这种人你钉不死他,怕是以后都要睡不好觉了。”王庸道。
“原来是他!”徐子泰听完王庸的介绍,忽然整个人都震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打压
他不认识介杀生这个人,却是没少听了有关这人的传说。
最近这段时间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说法,说孙藏龙手下一个马仔反水,狠狠挫了孙藏龙的面子。关键孙藏龙最后还没能拿这个人怎么样。
更玄乎的是,有人说亲眼看见一队j军区的空降伞兵前来清场,当场把孙藏龙带走了。后来孙藏龙再也不提那个反水马仔的事情,可见他已经被军区人员给整怕了。
事情传的实在是太玄乎了,所以徐子泰根本不信。
能够在天泰市占山为王十多年的孙老虎,不是一只病猫。他的能量徐子泰还是很相信的,纵使真的有反水的马仔,估计也被孙藏龙悄悄处理掉了。
但是他没料到,传说原来是真的!
原来眼前这个狠人就是那个反水马仔!
可是……如果这人真的有军区关系的话,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跑自己这来呢?他自己出手对付徐子安不也可以吗?
徐子泰却是不知道,外面捕风捉影的好事者将王庸跟介杀生混为一体了。两个人的故事被安插到了介杀生一个人身上。
于是介杀生就变成了那个能打能杀还有背景的超级马仔。
“你唬我?”徐子泰半信半疑,不太敢相信。
“是不是唬你,你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孙藏龙的事情对别人来说也许可望不可即,只能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但是对你徐大少来说,想要证实应该不难吧。”王庸道。
徐子泰点点头。
的确,因为跟孙藏龙没有什么往来,之前的事情他都是听个新鲜,没想着求证。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干吗要费尽心力求证?
但是真要求证的话,徐家二少的能量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一个小小的虎门会所,已经无形中帮助徐子泰打下了不小的人脉。
拿起手机,徐子泰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过是寥寥数语,徐子泰的脸色就变了。
当他挂掉电话后,他看向介杀生的目光也截然不同。
之前是怨毒、仇视,现在则是带着几分欣赏。
一个能够单挑孙藏龙的狠人啊,他还只是个马仔!徐子泰都不敢想象如果给这人一个平台,他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这可是一把好刀!
但凡野心家,总会无形中将自己当成帝王。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是求贤若渴的样子,恨不得遇见的每个人都是韩信张良。
徐子泰也是这种心态。
王庸看着徐子泰,心中微微一喜。
这次他又猜对了。徐子泰面对介杀生这种利刃根本难以阻挡诱惑。一个想要上位的二少爷,天知道他对于得力手下的渴望。
“原来是少年英雄,久仰,失敬!”徐子泰面色瞬间转变,变成一张笑脸,对介杀生道。
介杀生却依旧爱理不理,没给一丝好脸色。
徐子泰也不以为意,原本要对付王庸两人的念头也没了,挥挥手让海棠退回去。重新拿出一副热忱的样子,招呼王庸跟介杀生。
“二位,既然是个玩笑,那咱们就不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了。咱们坐下好好聊聊。”徐子泰道。
王庸则动也不动,只是站着道:“坐就不必了,既然今天谈不拢,那我二人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徐子泰顿时急了,他才发现一个宝藏,怎么能轻易放走?
他慌忙拉住王庸胳膊,说:“谁说谈不拢了?事在人为,王老弟你提的条件也不是不能谈。”
一眨眼的功夫,王庸从王先生成了王老弟,亲密等级直线上升。
实力,永远是被尊重的前提。当王庸展示出了足够的肌肉之后,徐子泰当然也就不会再拒绝跟王庸合作。
毕竟正如王庸之前所说,两人拥有共同的敌人。
而王庸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一百万卖给徐子泰一个证据,这只能算是一面之交。但是送给徐子泰一个证据,保持合作关系,那就是长久深交了。
王庸已经不是国家军人了,没有了国家这张护身符。想要对付徐子安并没那么简单。
无权无势的他,只能驱虎吞狼。用自己的脑子驱赶一头老虎帮忙对付身后的饿狼。
徐子泰正是王庸选定的那只老虎。只要利用好徐子泰,王庸就可以隐匿在暗处,悄无声息的对徐子安完成一次次狙杀。
而王庸今天之所以要喊着介杀生来,更是别有用心。
古籍《春秋》中有“二桃杀三士”的典故。晏子让齐景公将两个桃子赐给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三人,要求三人论功而食,三人都认为自己功劳最高,抢食桃子。结果率先抢食了桃子的两人自觉功劳不如古冶子,羞愧之下拔剑自杀。古冶子也觉得自己害死两人,随后自刎。
晏子就这样轻轻松松除去了三位功高盖主的将军。
而介杀生便是那枚能够引起三士内讧的桃子。
想要吃下这个桃子的人都有可能被王庸设计,最终吞下一柄断肠的剑。
孙藏龙如是,徐子泰如是,就连子玉风晴也如是。
区别只在于王庸对子玉风晴还留了一丝不忍之心。
“不知王老弟有什么妙计能让徐子安狠狠栽个跟头呢?”徐子泰求问了。
王庸笑笑,招手让徐子泰附耳过来。在徐子泰耳畔轻语一番。
初始徐子泰还听得皱眉不已,到了后来已经是眉花眼笑,直夸赞王庸此计甚妙了。
待两人说完,徐子泰对王庸已经是刮目相看。看向王庸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火热,似乎又发现了什么良才。
王庸明白徐子泰心思,这家伙怕是也打起了自己主意,想要自己给他当狗头军师。
所以王庸率先拒绝道:“徐少就不要对王某抱太多期望了,我终究是要走进子玉家的人。不可能沾染这些事情,给自己留下把柄的。这位介杀生兄弟,便是我的全权代理。一应事情你全都可以教给他去做。”
徐子泰这才遗憾的点点头。从长远来看,一个能够走进子玉家族的王庸,确实比一个军师王庸要有价值的多。
但是前提是他能保持住跟王庸的关系,王庸也能如他所说最终迈入子玉家那栋古宅。
“计议已定,我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王庸起身,跟徐子泰告辞。
一番寒暄后,两人离开了虎门会所。
徐子泰则看着远去的王庸,沉吟不已。
半天后才听他缓缓开口问身后的海棠:“你觉得这人如何?”
海棠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此人有勇有谋,做事狠辣的同时,始终掌握着一个分寸不过线。确实是个人物。不过……”
海棠话锋顿了顿,才接着道:“此人锋芒过盛,握在手里难免会被刺伤手。依我之见,必须要打压打压才是。”
“打压打压?”徐子泰双眉一动。“也好。一把毛刺太多的刀总得磨砺磨砺,才能握的住。希望你能让他明白,现在的他还没资格对我展现出如此锋芒。去吧,办利索点。”
第一百一十章 谁打压谁?
海棠一笑,眼睛弯起如一把藏刀,煞是好看。
“我做事,你放心。走了。”
徐子泰“嗯”一声,目送海棠离开。
没人知道,其实这间会所最大的武力保障是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子。
当年徐子泰从峨眉那位老尼师手里邀出海棠,就是为了今天这种局面。
他要的正是一位能够镇场的红颜知己。
出身于五花八叶之一的海棠,自幼便习练峨眉拳术,这种专为川人而打造的拳种尤为适合女子。
峨眉山顶十七载,海棠注定要来这尘世走一遭。按照那位老尼师的说法便是,“此子颇具慧心,应有为佛祖伏虎之劫。劫数过后自可无明烦恼,证道金身”。
徐子泰对那位老尼师的话深信不疑。而事实也证明,从海棠出山那天起,她就为自己降服了无数头恶虎。
即便是枪械加身,也不能阻挡她证道罗汉金身的脚步。
对付一个区区王庸,徐子泰对海棠有信心。
虎门公园外,王庸跟介杀生缓缓走在路上。
两人此刻交谈的内容,竟也跟徐子泰所想类似。不同的是,王庸说的不是罗汉,而是比罗汉更高一级。
帝释天。
“你可知道在佛经中有一种佛,是专门为战斗而生?他是所有佛家子弟的护法神。佛陀在树下修道时,恶魔进攻扰其禅思,他便吹响贝螺,保护佛陀;佛陀涅盘时,他又显身,念诵颂诗,保护佛陀的舍利。他镇护东方,居于须弥山顶之忉利天,其城称之善见城。他以杀身成道,降服一切妖魔鬼怪。他还泽被万民,布经讲道。”
王庸跟介杀生讲解着。
而介杀生就这样静静听着,既不说话也无表情,好像全然没有听进去一般。
“这尊佛的名字叫做帝释天。他的使命就是战斗,为了保护心中的道而战斗。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王庸停下脚步,问介杀生。
“知道。你想告诉我,杀戮应该有目的,战斗的最高境界是卫道。我有道,我的道就是保护弟弟,保护我的朋友、家人。”介杀生眼睛眨都不眨,冷冰冰道。
王庸笑了笑。介杀生比自己想象中聪明许多,自己没有明说,他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意图。
是的,杀戮只是手段,杀戮不能也不可以是目的。
只有始终坚守自己心中的那一抹“道”,才不会迷失自己。
杀,也有道。
“不要着急,帝释天成佛以前也是手持金刚杵、骑着白象、投掷雷电的战争之神,没少造了杀孽。我今天的话你权且听听,能明白最好,不明白也没必要去深思,做好自己便是。”王庸又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怕介杀生万一没真正明白王庸意思,却不小心陷进心魔里,反而被束缚了手脚。
不过介杀生是聪明人,王庸对他倒是有信心。
“不会。”介杀生吝啬的吐出两个字,就不再说话。
王庸也没再多说,两人继续往前走。
正走到公园门口时,王庸手机忽然响起。
以为是谁有什么重要事情呢,拿起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里随即传出一阵软绵绵的声音:“先生你好,本人嫁于富商,奈何先生不育,希望你能帮帮我。”
王庸一愣,没想到是这种骚扰电话,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软绵绵的女声以为钓到了煞笔,赶紧回答:“就是我想要个孩子,只要你能圆我做母亲的梦,我愿意重金酬谢!五百万!”
“五百万?当真?”王庸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
“妈!”
王庸这一声叫的干脆利落,中气十足。
只是电话那头的女声怎么瞬间就没了声音呢?不止没了声音,好像还啪一声把电话挂了。这也太没职业精神了吧?
“呸,骗子!”王庸忿忿的道。都圆了她做母亲的梦了,为什么不给钱!
“呵呵,没想到先生还是一个妙人。”这时,忽然一个人袅袅婷婷的从树荫里走出。
却是海棠。
显然她听见了刚才王庸一番话。
王庸可是没有开免提,手机里的声音虽然不小,可也不至于大到人尽皆知。
能有这种耳力,海棠内家功夫应该不赖。
“海棠小姐专程赶过来,大概不是为了听我讲笑话的吧?”王庸看一眼海棠,道。
“当然不是。刚才见先生举手投足间尽显高手风范,海棠师出峨眉,自下山来就未曾领教过这山下高手的厉害。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岂能让先生如此轻易走掉?”海棠巧笑嫣然的说着。
话里的意思,却是杀机尽显。
介杀生闻言,抢先一步往前,站到了王庸身前。
“看来先生要一辈子站在别人身后了,真是让人失望呢。既然如此,海棠就告辞,不打扰先生做那缩头乌龟了。原以为是个妙人,没成想也是俗人一个那。”海棠目光闪动,说。
转身就要走。
“慢着。”王庸却骤然开口了。
“是妙人还是俗人,不是姑娘那张嘴就能评定的。姑娘身为出家人,难道就不知道好勇斗狠是峨眉戒律吗?”
海棠一滞,王庸这话却说到了要害上。按照峨眉戒律还真不能主动挑衅斗狠。
“我当然知道。不过今天我与先生是友好切磋,怎么能说是好勇斗狠呢?”海棠强词夺理道。
王庸只是轻笑,也不点破。
“先生战还是不战,只管给个痛快话。本姑娘不屑与孬种多纠缠一句。”海棠却是激将起王庸来。
“哦,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海棠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单纯,山上十七年的生活让她纯洁的跟朵小白花一样,实在比不了王庸那等讽刺人的本事啊。
如果能重来,海棠希望自己先学习的就是如何一句话噎死人。
“欺人太甚,吃我一拳!”海棠索性撕下脸皮,直接对王庸出手了。
介杀生原本挡在王庸面前,见状一个进马就往前阻挡而去。只是谁料海棠轻飘飘一转,就像是一片枯叶,飘忽的绕过了介杀生,一掌打向了王庸。
介杀生顿时愣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轻易的晃过。
“峨眉拳术缩、小、绵、软、巧,最讲究的就是身法。输她一招也没什么。”王庸看穿介杀生心思,出言道。
一边说话的当口,王庸已经硬接了海棠一拳。
这一拳两人都是试探,用力并不足。一击即退,下一刻海棠已经退下。
只是退下后的海棠一脸的迷惑,一招之间,她竟然没能看透王庸的武功路数。
刚才阻挡自己的那一招算什么啊?军体拳?
想到这点,海棠就有点恼怒。自己可是堂堂峨眉禅师的关门弟子,王庸竟然用军体拳来应付自己,简直可恶!
海棠眼神一变,多了几分凌厉之气。原本轻飘飘的身形更加轻盈。
随着她的一声轻喝,整个人如同一只小猴子般缠到了王庸身旁。
峨眉山的猴子许多人都见过,只要让它们跳上游客肩头,游客就别想摆脱它们。非得游客手中的零食被抢光才可能脱身。其灵巧可见一斑。
而海棠的这个身法便跟猴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川人自古以来沿袭下来的。
川人生活在地处“西僻之壤”的巴蜀盆地,气候特殊、地形复杂,巴蜀民众勤劳勇敢,尚武善斗,素以灵巧著称。因此,凡练峨嵋派拳术必须带着深厚的攻防搏击意识,即带有强烈的敌情观念,做到与假设之敌进行模拟拼搏,精神高度集中,神思敏捷,身灵步活,拳脚生风,击法变换于瞬间,做到“有形打形,无形打影。”
在海棠眼里,王庸就是一个形影。王庸慢她则慢,王庸若是快,她只会比王庸更快。
一时间王庸被她身法束缚,只能原地拆挡。利用形意拳里的熊势应付。
“呔!”海棠骤然一声断喝,跌扑之间飞起一脚。
这一脚藏在腋下而出,极为隐蔽。才见到腿动,脚尖已经到了王庸下颌。
却是峨眉跛子拳。
“小心!”介杀生站在一旁,大叫道。
同样是小巧灵活的拳种,精通咏春的介杀生自然知道这种小快灵拳法的厉害。甚至海棠的速度,比他的咏春还要快上几分。
这些年峨眉功夫不显山露水,都快被世人遗忘了。谁知这一显示,竟然犀利如斯。
本以为王庸断然躲不过这一脚,免不了要吃皮肉之苦。
关键时刻却见王庸哂然一笑,好似在讥讽海棠自不量力一般。
整个腰身骤然一缩,好似吸气的蟒蛇,筋肉都被收到了一起,肋骨都显现出来。
等海棠脚尖踢在身上的时候,王庸刹那间吐气。
只见被收起的筋肉好似橡皮筋一般炸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瞬间回弹的筋肉打在海棠脚面,登时震得海棠腿脚发麻,踉跄退后数步才站稳。
此时海棠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她没想到只用军体拳应对的王庸会突施绝招。
这一招蟒蛇吸水使得几乎赶得上形意拳大师了。
“好一个藏拙不露!看来我真的找对人了!”海棠说着,一抖脚,将发麻的气血捋顺,又扑了上来。
只是才到半途,又差点被王庸一句话噎死。
“不好意思,我不是藏拙。只是觉得打你没必要用全力而已。”
“混蛋,我要撕烂你的嘴!”海棠被气得再没半点淡然气质,直接如市井泼妇般开骂了。
她自下山以来,哪里受过这等气?不把王庸打的趴下叫奶奶,难出心头这口恶气!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旁门左道
生气的女人惹不起,生气的会武功的女人更惹不起。
海棠此时恨极了王庸,一改之前的试探架势,真正将十七年峨眉山上的功夫都使了出来。
真正的峨眉功夫都掌握在五花八叶这几家中。五花是青城山的青城派,金堂云顶山铁佛寺地区的铁佛派,丰都地区青牛山青牛派,涪陵点易洞地区点易派,荣昌及隆昌两地黄林派。八叶则是指在世间流传的赵门、僧门、岳门、杜门这四大家,洪、化、字、会四小家。
也就是说,除此之外,在其他地方很难学到峨眉功夫的精髓。
但是仍旧有一个地点除外。那就是峨眉山顶那一座座尼姑庵里。
谁也不知道这些经历了千年风雨的庙宇里遗留下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那一个个看似面黄肌瘦的老尼身上到底有没有功夫。
十几年前曾有这么一个新闻,说两个杀人犯躲藏到峨眉山里,见出家的僧尼貌美,就意图不轨。只是两个穷凶极恶的犯人都没来得及掏出作案工具,就被庵里的老尼一招击毙。
当时那个年代消息尚还闭塞,事情发生后也没人知道。直到老尼圆寂之时才吐露给当地警方,之后便坐化了。
警方对此能有什么办法?人都死了,总不能把尸体带回去吧。只能反将老尼渲染成见义勇为的英雄,好不热闹了一阵。
海棠师傅是什么样的人,王庸不知道。但是王庸却看得出来,对方一定是个高人。跟故事里的老尼不相上下。
因为海棠现在用的一套跛子拳已经炉火纯青。
比醉拳更加的无法捉摸,每一步都是跌扑间行进。深一脚浅一脚,浅一脚深一脚,重心几乎就是在无法预料的转移。
伴随着这种转移,海棠偏偏还能用出一个个杀招。
“哈!”蓦然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海棠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王庸身后,拐着弯就点向王庸后心窝。
这可是一个狠招,真要踢中了王庸非死即伤。
王庸脸上迸现一抹怒气,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拳。
这是白猿通背里的一式重击,甩出去的手好似流星锤。只听砰的一声响,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就出去了。
正好对上海棠脚趾。饶是海棠穿着鞋子,也被王庸这下重招给击的一个摇晃。
峨眉功夫虽然灵巧过人,但是却输在力道不足。
就好比一根钢丝锯,只要绷直了使劲一拉,连铁块都能锯开。但是平常却是软绵绵一滩,无法随时发挥威力。
吃了一个暗亏,海棠更是柳眉倒竖,恼火的不得了。
她满怀信心而来,本以为教训王庸轻而易举,哪里料到反而碰上了一个硬茬。
看来这山下果然如师父所说,卧虎藏龙。
如果今天拿不下这小小的王庸,自己也就没有脸面回峨眉山见师父了。
泱泱峨眉功夫,岂可辱没在自己手里!
如此一想,海棠身上登时多出几分凛冽之意,如一把出了鞘的剑。
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这简单的吐纳竟然让空气中隐隐生出几分清泉啸月的声音。
“峨眉临济气功?”王庸脸色一变。
这可是峨眉不外传的真东西!没想到海棠的师父是这等高人,这种东西都教给了海棠!
峨眉临济气功是峨嵋山临济宗白云禅师编创的。明朝有人曾专门作书称赞这门气功,用“忽而竖发一顿足,岩石迸裂惊沙走”赞其硬功卓绝;用“百折连腰尽无骨,一撒通身皆是手”颂其软功柔韧;用“去来星女掷灵梭,夭矫天魔翻翠袖”形容其动作敏捷;用“险中吴巧众尽惊,拙里藏机人莫究”概括其伸缩开合,变化自如。
这门内功心法配合下的峨眉拳术,几乎一改峨眉往日路子,让峨眉拳术也有了刚猛打法。
果然,海棠接下来就是一声断喝,不再走轻盈路子,挥拳冲王庸砸了下来。
这一拳力道卓绝,仿佛起重机臂般沉沉砸过来,带着无上的力道。
不是亲身经历都无法想象一个小女子身上竟然能爆发出这等力量。
无暇多想,王庸以形意拳熊势为架,右膝猛的上提,整条腿的大筋都在这一瞬间拉开,发出弓弦般的爆响。
王庸单膝直接提到了面部,生生用膝盖护住了中线要害部位。
不待海棠的拳头打到,王庸骤然提上来的右膝又是骤然弹出,又快又急,好像小腿上安了弹簧,又似一柄弹簧刀嗖的出鞘,一眨眼小腿就弹了出去。
速度越快,带出的力量也就越强。
重拳对重膝,王庸跟海棠结结实实的交了一手。
两人同时身体一震,王庸单膝站立的身体差点跌倒。海棠也没好到哪里去,连退两步,拳面都被王庸踢红了。
这一下两人平分秋色。
只是海棠的眼里却带出丝丝的鄙夷之意。
“旁门左道!”海棠不屑的说。
王庸之前挡住海棠拳头用的是泰拳拳法,叫做提膝破踢,是泰拳拳手常用的一种防御技巧。
而王庸紧接着反击的那一脚则是泰拳古拳法里的招式,名叫“拉玛王子拉弓”,手臂跟踢出的小腿形成一个拉满大弓的姿势。极为凶狠凌厉。
只是泰拳虽然厉害,在国内一些人眼里仍然不入流。就像海棠,便斥之为“旁门左道”。殊不知正是这个旁门左道刚才差点击败她。
王庸轻笑一声,道:“你知不知道华夏史上南蛮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
海棠愣了下,拒绝回答。因为她不知道。
王庸也不管,自顾讲解道:“公元六四九年,有一伙族人居住于云南,唐史称之为“六诏”。那伙族人里有个人叫蒙细奴罗,他统一六诏后,自立为王,建立了南诏国,后改称“大理”。这便是所谓的南蛮。而这个族人在田桑之余,还有‘便习战斗’之说。说明他们那时候已有技击活动的存在。后来南诏被元军所灭,他们便陆续南移至现今的泰国北陲之地,建立了暹罗王国。暹罗,想必你不陌生吧?那就是现在的泰国。”
“一门从唐时就存在的技击拳法,你凭什么说它是旁门左道呢?难道就因为它现在不姓华夏,也没在华夏流行起来?还是说,你们这些江湖高手怕了这种拳法?”
“……”海棠终于发现自己就不该跟王庸斗嘴。
以己之短击彼之长,这不是故意暴露自己没文化的缺点吗?
所以面对王庸的嘲讽,海棠一个字都没回应。只是钩弹蹬踢、吞吐沉浮,又冲王庸打了过去。
这次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打脸!打不了你虚拟的脸面,打你真实的脸还不行吗?
这回,一定要打肿!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猴拳与猴拳的不同
海棠拳脚来往,几乎全都是照着王庸面门而去。
这个受到刺激的女人似乎铁了心要抓花王庸的脸颊,好讨回心理上的胜场。
只是王庸占到一丝便宜之后,偏偏不再主动进攻,而是偏安一隅,龟缩防守起来。
此时王庸的模样,便真如一只百年老龟。懒洋洋蜷着四肢,见状不对,立马全身缩入壳中,将外界的风雨挡在龟甲之外。
骤然的一伸手弹腿,却是迅如雷电,攻的海棠心惊胆颤,有几次更是差点中招。
这却是一种叫做龟牛拳的拳法。含胸顶角,埋头缩颈,怒目圆睁,防御时如老龟入壳,进攻时如蛮牛顶角。
这门拳法正是峨眉派拳术的克星。尤其在海棠施展出峨眉临济气功的情况下,拳头重了许多。王庸龟缩正是对策。
海棠久攻不下,一时间不由着急起来。
本来出门前跟徐子泰说的好好的,盏茶功夫必然携胜而归。谁知这两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海棠不光没能打压的了王庸,反而有被王庸打压之势。
王庸看见海棠急躁之色,不由心底冷笑一声。
这女人还当真以为天下武功尽藏于名门大派之中。放在一百年前,或许可能。一个大门派培养出来的弟子必然比野路子出身的厉害。因为真正的功法精髓都被他们垄断了。
但是现在可是一个科学的时代,论起对于人体潜能的开发,再久远的门派又怎么能比得上军队!
军队那魔鬼般的训练量几乎能将一个人99%的潜能压榨出来,剩下那1%就是留着给你吊气的。只要不死就可以。
这种训练手法,久居深山的大门大派能做到吗?
王庸便是不用什么国术招式,只管用普通的散打路子,也一样能够战胜海棠。
兵王心意把催动之下,王庸随意踢出一脚都如大斧凿山,海棠根本难以阻挡!
但是王庸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想要故意挫下海棠锐气,二是此地还有第四人。
虽然王庸不知道是谁,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就在不远处,那个人正毫不顾忌的观看着自己跟海棠的打斗。
那人给王庸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危险。
所以王庸不敢倾尽全力,生怕被那个人偷袭。
“纳命来!”海棠打到焦躁处,已然再无切磋之意,出手全都是狠辣招式。手指做剑,一套峨眉剑被她使的气机纵横,凛生剑意。
看来她八成的功力全在这峨眉剑法上,如果真给她一把剑,王庸能不能应对还未可知。
“着!”
忽然,海棠双指并拢,抓到王庸一个破绽陡然飞身刺击。
这一下尽显她剑法上的造诣,身体简直就如一道流光,嗖的一下就窜了过来。虽然只是两根手指,却真的让王庸嗅出了森森剑意。
“好剑法!”王庸忍不住赞叹。脚下步子一转,好似在淤泥里平趟,拖泥带水。走位的同时还不忘攻击海棠下三路。
这是趟泥步。
这招有攻有守,足以避开海棠攻击,还能逼迫海棠自救。
只是海棠似乎毫不在意,忽然诡异的一笑。
王庸看见海棠那笑容,就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果然,本来剑势如虹的海棠骤然身形一矮,一米七的个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米不到,滴溜溜一个旋转到了王庸身侧。
下一秒,缩小的身体又猛的弹开,双手十指箕张,刷的抓向王庸脸颊。
却是猴拳里的一招“抓掳”。
峨眉山上的猴子抢夺食物乃是一绝。游客还没注意到它们过来呢,手里的食物已经丢了。一群猴子俨然是山大王,用高超的手段戏耍着游客。
海棠的这下抓掳便将峨眉猴子抢食物时候的样子,模仿了一个惟妙惟肖。
只是海棠要抢的不是食物,而是脸面。
王庸的脸面。
海棠指甲留的足足有三厘米长,平时看着是素手可人,打起架来那却是一柄柄暗藏的小刀。试想这种指甲抓在脸上,挂花都是轻的,只掉一层皮肉都是走运。
王庸自然不想被海棠抓到。
可是海棠这下突如其来,完全打了王庸一个措手不及。想躲已然来不及。
情急之下,王庸再也顾不上防备暗处那人,猛的吐气开声,一直缩手缩脚的拳脚一下子大开大合起来。
就如一只懒洋洋躺在沙滩上的老龟,被空中骤然而至的晴天霹雳惊醒。手脚弹出的速度堪比子弹。
何况王庸还悄然催动了兵王心意把。
这一下的声势简直如迫击炮出膛,轰然一声就见拳脚飞出。
一力破十会。
海棠纵然再精巧的拳法,纵然再巧妙的设计,也全都化为无用功。
在王庸这惊天动地的招式下,海棠瞬间脸色苍白,眼中透出阵阵惊惧之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王庸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岂是一个区区猴拳能抗衡的了的?
海棠一咬牙一闭眼,手还是尽力朝着王庸脸抓去,虽然她知道这下肯定抓不上了。自己送上去的手肯定也会筋断骨裂。
可是总比临阵退缩强。
峨眉弟子,丢不起这个人!
眼看海棠就要被王庸辣手摧花。
这时忽然听见远处树底下响起一声不屑的轻笑,笑声还没消失,一道人影就鬼魅般游弋过来。
猴拳,抓掳!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手法。
不同的是两人的声势。
海棠一招抓掳用出,展现的是一只抢夺游客食物的猴子。
而这人一招抓掳用出,展现出来的却是手可摘星辰的陆地金刚!
一猴一金刚,其差别可谓是天上地下。
王庸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震住了。
这等气势,哪里还是猴拳,这一抓里蕴含的拳意已经快接近于“道”了。
道是什么?就是微尘芥子里看出须弥诸天,就是随手一拳里囊括万千变幻。
之所以说这一拳还没达到“道”的境界,是因为这一拳只是把猴子变成了金刚,却不能再把金刚变回猴子。
但是即便如此,王庸也无法抵挡。
轻飘飘一抓就穿透了王庸拳势,掳向王庸脸颊。那声势,让人毫不怀疑这下能直接摘下王庸脑袋。
匆忙之中王庸只能骤然缩头,藏头入窍,躲过破相之灾。
只是脸上的帅保住了,其他地方就保不住了。
嗤啦一声,王庸肩头被抓中。上衣瞬间被撕扯成一条条布缕,肩头也留下五道深深的血痕。
甚至因为躲避那金刚摘星的强大拳势,王庸连连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
破衣,血污,浑身尘土。
王庸从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还是精神上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掌四式
一旁的介杀生也是满脸震惊。
他震惊的不是王庸落败,而是震惊于那惊天动地的一抓。
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来普普通通的一抓,也能有这等威势。
而且自忖换成他,也是绝对躲不过这一抓的。甚至只会比王庸更惨。
“竟然能躲过破相之虞,我倒是小瞧了你!”那人缓缓开口道。
半露肩紧身裙,修长的脖颈后两根吊带紧系,一指高的镶钻高跟鞋,余下的地方全都是粉嫩的肌肤。从大长腿一直到臀部,又从胸口到脖颈,全身上下都闪烁着女神一般的光芒。
“你是谁?好厉害的猴拳!”海棠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问道。
她的猴拳已经很见功力了,可是这蓦然出现的女人竟然比她还要厉害十倍不止。简单一拳就隐约有了宗师意味。
江湖上似乎没有听说过这号人啊。
这时王庸捂着肩头的伤口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叶家叶核桃,海棠小姐竟然不认识,看来你这会所经理当的不称职啊。说起来,这位跟你还有些师门渊源呢。”
“叶核桃!”海棠听到这三个字,瞬间失声惊叫道。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仨字不是多么的如雷贯耳。可是对她来说,叶核桃简直就是峨眉的传奇。
她跟师父孙齐天两人并称“峨眉两妖孽”。一是说两人从不在意峨眉辈分,孙齐天更是以天王老子自称,从不正眼瞧峨眉山上那些老禅师一眼。叶核桃自然也秉承师父性格,就没见她对谁行过师门之礼。第二点自然就是指两人天分妖孽,功夫高强了。
之前海棠听到叶核桃的故事还多有不服,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凭什么你被吹捧到这等地步?
那时候的海棠还有要找叶核桃比试一番的想法。
但是现在,海棠绝对再无一点这种心思。
她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自己这辈子恐怕也追不上叶核桃了。
想到这,海棠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晦暗。刚被王庸打败,叶核桃又悄无声息的来装了一波一百分的比。
海棠的自信心已经快被摧垮。
虽然她明白,其实刚才叶核桃是救了她。
“谢过叶师姐。”海棠有些心不在焉的拱手道。
叶核桃却是看都没看海棠一眼,只是冷漠的“嗯”了一声。
可见传言不虚,这人天生就眼高于顶。
“你似乎对我很了解?”叶核桃盯着王庸看了半晌,忽然道。
王庸却没说话,只是眼神闪烁的跟叶核桃对视着。
“有点意思。”叶核桃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也不知是赞赏还是蔑视。
“有意思的可不止这点,你要是能多跟我相处一段时间,你会发现我浑身上下都很有意思。”王庸道。
叶核桃却是脸色微变。
王庸这话已经略带轻薄之意。难道才这一会功夫,他就忘了那个被打断手掌的三少了吗?
“你在找死。”叶核桃说。
“允许你暗算于我,便不允许我言语你一句吗?你们叶家还真是霸道啊。”
“我虽然姓叶,但是不代表叶家。你如果不服我刚才伤你之仇,那就尽管来报。就怕你没有这个胆量!”说到此处,叶核桃已经脸带寒霜,显然动了怒气。
在外人眼里,王庸还真未必敢当场报仇。他跟叶核桃之间的差距实在够大,何况叶核桃还盛名在外,也不是王庸能比的。
海棠跟介杀生都目不转睛盯着王庸,两人心思各不相同。
海棠自然希望王庸能够不知死活的上前,正好借叶核桃的手打压下王庸。
介杀生却是对这等虚名毫不在意,技不如人那就甘拜下风。等日后找到机会哪怕用下**、打闷棍这种烂招也要报复回来。
这是典型的街头烂仔想法,正符合介杀生的出身。
这么想着,介杀生便想上前劝劝王庸。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一直没有回应的王庸动了。
心意把,进步劈把捶!
这便是王庸的回应方式。别人认为他不敢上,他偏偏要上!
王庸也没张嘴,体内就传出一声“嗯”声,随着声音发出,一拳下劈而来。
好似老农锄地,又像瓦匠劈砖。只是里面蕴含的爆炸力量,却非老农瓦匠可比。
这一拳,将位于拳势中心的叶核桃头发都激飞起来,犹如起了一阵骤风。
“千佛殿脚坑之力,白衣殿锤把之魂。好一个少林心意把!”叶核桃说着,却见她根本就不躲闪。
手一动,轻飘飘一拳打出来,迎向王庸。
她用的是猴拳里的硬猴拳,拳势凶猛,如狂暴金刚。与敌对阵时,硬猴拳大多时候并非依靠灵活的身法,而是依靠刚猛的力道,直接与敌人进行对抗。
而最能体现硬猴拳刚硬一面的,就是"一掌四式"。所谓"一掌四式",便是在一次进攻中,分别用指尖、指节、拳面和手背施展四次连续性的攻击,力道跟进叠加,有如河海浪涛般,一浪高过一浪。
叶核桃拳头打出,就听一声声拳劲连续炸响,好似惊涛骇浪,一浪高过一浪。轰隆隆蔓延到了王庸面前。
这是暗劲的连续递增,拳劲能瞬间达到顶峰。而接下来如果王庸吃中拳劲,叶核桃还能爆发出四道攻击。
一掌四式的连绵炸劲之下,就算铁打的人都未必承受得住,别说王庸了。
可是看王庸模样,竟然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心意把的进步劈把仍然准确劈向叶核桃。
原本看起来声势不俗的王庸,在叶核桃一拳之下却是登时失去了颜色。
这一拳的高下,还没比拼已经分了出来。
海棠脸上闪过一抹得色。这下王庸不死也得扒层皮,自己的目标也算达成了。
介杀生则虎视眈眈的看着叶核桃,随时准备出手援救王庸。
可是在如天神下凡的叶核桃面前,他又怎么可能出得了手?
砰!
王庸跟叶核桃终于还是交上手了。两人的拳头都很重,重到声音都没有扩散出来,只是发出一声闷响。
但是谁更占据优势却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叶核桃的四重炸劲已经爆开,只听犹如刀刃切纸一般的声音响起,王庸的手臂就开始后退。
这是被叶核桃炸劲冲击的。
等炸劲到达顶点,王庸的手臂会被直接轰碎。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造化烘炉
观战的介杀生呼吸逐渐加重,他已经准备出手了。
纵然拼命,也要救下王庸!他不是一个喜欢欠人东西的人。王庸救过他,他便要还王庸这一命!
但是在这关头,却见王庸眸子里骤然一亮,好似一汪水波泛起,下一秒一直退缩的王庸手臂就奇迹般的停住了。
然后……
王庸竟然还反向推进了几厘米!
叶核桃也察觉到王庸力量的变化,眼睛里露出一抹惊讶,却是毫不停留。
轻喝一声,四式炸劲积攒下来的力量瞬间爆发。
真如海面上层层涌来的滔天巨浪,一浪比一浪高,合在一起就成了十几米的巨大浪头。这种浪头能轻易拍翻一艘客轮!
而王庸是客轮吗?恐怕他连一艘小渔船都算不上。
王庸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扳回一点劣势之后,就陡然变招。
肩头耸动,如一发射出的弹丸,朝着叶核桃身体就靠了过去。
铁山靠!
而王庸脚下也没停,脚尖绷直,直踢叶核桃小腹。
戳脚!
加上王庸已经用出的心意把进步劈把,三种不同的功夫被王庸一起用了出来。偏偏还没有一点不和谐,三招一体如同一门功夫一般。
叶核桃一愣,没料到王庸竟然用出的这种搏命打法。
她如果强行摧断王庸手臂,那她也会被王庸的铁山靠跟戳脚踢中。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个家中积累千金的富人,坐卧是不会靠近堂屋屋檐处的,怕被屋瓦掉下来砸着。
叶核桃便是这种千金之子,她允许自己输一招,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输一条命。
王庸的命不值钱,但是她叶核桃的命却价值连城!
所以叶核桃退缩了,她轰到一半的炸劲被强行撤回,身体猛的一蹲一伏,如同一只从树上落地的猴子,瞬间荡出去很远。
这一次对决,似乎王庸棋高一着。
只是叶核桃在荡出去的瞬间,脸上忽然泛起一抹冷笑,像是在嘲讽王庸自作聪明一般。
果然,下一秒就听王庸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跌倒在地。
脸上血色全无,浑身软绵绵瘫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打人如挂画!
方寸叶核桃在退后的瞬间,竟然趁机抓住王庸戳过来的脚,顺手一抖。王庸就像被抖断筋骨的蛇,瘫在了地上。
王庸有些骇然看着叶核桃,他没想到叶核桃的功夫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一抖便将他全身的劲气抖散了,只能如一条死蛇趴着。
如果这时候叶核桃想要对他做点什么,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看似他逼迫叶核桃后退,赢了一招。实际上他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叶核桃不屑的看着王庸,缓缓道:“你的功夫确实不错,脑子也灵活。可是一个孩童即便再怎么在大人面前卖弄心机,大人也可以一巴掌将他打倒。”
显然,叶核桃口中的孩童就是王庸。
王庸咬着牙,一句话不说。输就输的坦荡,他也确实无话可说。
叶核桃则继续以胜者的姿态评判着王庸。
“禅拳心意把之功,三宝禅武医之神。师法正宗皆上乘,万古长夜一青灯。可惜一门绝顶的功夫被你练歪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练得是一个心意把变种,这种功夫能短时间爆发出极强力量,却会损毁身体。而你刚才还施展出了功底深厚的八极拳跟戳脚,似乎会的功夫很杂。看来你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王庸面色终于变了。
叶核桃仅凭一个交手就把王庸所有底细猜了个透。尤其对于兵王心意把的猜测,更是异常精准。
这女人,果真妖孽啊。
看到王庸面色,叶核桃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的哂笑之色更重。
“杂而不纯,乱而不稳。这就是你现在功夫的情况。可以这么说,如果你照这个路子练下去,而我原地踏步不动,再练三十年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依然可以轻易的拿捏你于股掌之间。甚至你到时候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以这种功夫对你身体的摧残程度,你都活不过四十岁,除非……”
“除非什么?”王庸心念一动,匆忙问道。
“除非你能找到一门可以将杂乱的功夫凝练在一起,同时提升身体强度的内功心法。比如造化洪炉心法。”叶核桃似笑非笑的道。
“那是什么?”王庸愣了下,他从没听过江湖上有这种心法。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顾名思义这是一门将一切东西置于体内淬炼的心法。听起来是不是很牛逼?”
王庸点点头。
“牛逼就对了。据说连徐福出海的时候都带着它呢,那可是一门能够成仙的仙法神技啊,能不牛逼?虽然它历朝历代一直就没真正出现过,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的,加油!”叶核桃一握拳,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说。
“……”王庸这才明白自己被叶核桃耍了。
怪不得自己从没听过什么造化洪炉心法,原来这根本就是野史中子虚乌有的东西!想来也是,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以龙脊的能量会找不到?还用得着叶核桃在这里指点他?
恨恨的看了叶核桃一眼,王庸在介杀生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道:“如果要动手就快点,不动手的话我就走了,别后悔!”
叶核桃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庸,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你觉得你还有值得我二次动手的资格吗?”
这话说得极为伤人,堂堂龙脊特工之王,竟然连被人打一顿的资格都没有。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悲催的事情吗?
所以王庸变得更加悲愤,用小痞子撂狠话的口气甩出一句:“你会后悔的!”
然后就急匆匆消失在远处拐角,好像生怕叶核桃追上来一样。
叶核桃摇摇头,鄙夷的对着王庸背影道:“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直接走人,我还觉得你是条汉子。可惜啊,功夫不怎么样,人品也差的很。没劲。”
说完,叶核桃一动,转身要走。
只是她才走出去一步,忽然就停住了。
一阵风吹来,吹过她脖颈。只见她脖子后的那根粉色吊带倏忽滑落,一件诱人的粉色胸衣掉落在地。
“混!蛋!”叶核桃河东狮吼般的咆哮瞬间响彻公园。
只可惜始作俑者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核桃这才明白过来王庸那句“别后悔”是什么意思。这个混蛋竟然在刚才对拳的时候悄无声息解开了自己吊带!
拳脚上赢不了,他竟然无耻的选择了这种方式找回面子!
叶核桃气得脸颊通红,这比输了拳脚更让她愤怒。原本居高临下指点王庸的高傲姿态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忿意与羞辱。
“叶师姐,怎么了?”这时,还没走的海棠发现不对,出言问道。
叶核桃迅速整理了下情绪,一拢头发,回答:“没事。”
然后抬脚就走。
脚尖在抬起的瞬间,那件粉色的胸衣已经被她勾起,拿到了手里。
神不知鬼不觉,如风远遁。除了当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这个过程。
叶核桃依旧是那个天人一般的叶核桃,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
第一百一十五章 裱起来
“走快点,不然那女人追上来我们就死定了!”王庸面色焦急,催促着介杀生快走。
介杀生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庸,奇怪王庸刚才明明悍不畏死,现在怎么变这么怂了。
如果介杀生知道王庸干的事,恐怕会当场远离王庸,跟这人划清界限。
提心吊胆了半天,当王庸两人坐上车之后,王庸的心才放了下来。
想到自己的手笔,王庸不禁有些得意。
再牛逼的叶核桃也被哥当众调戏了,想必她现在一定是恼羞成怒,再无一点趾高气扬的样子了吧?
越是高贵漂亮的东西,亲手毁掉它越能激发出强烈的快感。王庸现在就是这种畸形心理,类似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
“估计这段日子徐子泰可能会频繁的招揽你,也不用直接拒绝。倘若他许给你什么好处,那就尽管拿着。一个马仔的上位之路,不是靠着清高就能完成的。你要懂得借势,借子玉风晴的,借徐子泰的,借孙藏龙的,甚至是借我的。你可以帮他们做一些事情,但是自己的名声一定要打出来。三五年后,天泰市道上就会只知你介杀生,不知那些背后驱遣你的人了。”
王庸临下车前,对介杀生道。
这是一番肺腑之言。王庸虽然有利用介杀生之心,但是他要利用的光明正大。换成其他人,王庸是不肯说这些话的。
介杀生自然懂得这是金玉良言,笃定的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两人就此分别,王庸则回住处治伤去。
肩头上被叶核桃抓伤的地方虽然不妨事,可也不能放任不管。那女人跟野猫一样,谁知道爪子里有没有病毒。
推开房门,王庸就微微愣了下。
只见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只是早已经凉透。早餐下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王大哥,你一夜未归,我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很担心。如果回来务必给我回个电话。”
是安然留的。
这小妮子在不知道王庸是否回来的情况下,还是执拗的给王庸做了早餐。
此份情谊也不禁让王庸有些感动。
“倒是越来越像小媳妇了哈,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王庸有些心猿意马的想着。
摸出从子玉风晴那里取回的手机,王庸拨通了安然的电话。
电话才响了一下,瞬间就接通了。
可以想象这丫头一定正百无聊赖的盯着手机,等待王庸来电。
“安然,是我。昨天钟先生回来了,所以请我吃了一顿饭,席间有点不胜酒力,就留宿在了钟家。钟意没有给你打电话吗?”王庸编了个借口,把屎盆子扣在了钟意头上。
即便安然找钟意求证,钟意也只会帮着圆谎。
“啊,这样啊,没什么,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安然松了口气,道。
“怎么,看起来你很担心我啊?是不是……”王庸调笑道。
安然在电话里明显有点惊慌,结结巴巴的打断王庸道:“哪有,我就是……就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有点害怕,你也知道昨晚打雷了,女孩子都怕打雷。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好了,我还很忙,要工作了。”
“嗯,你忙吧。为了给安然小美女道歉,我今晚好好做一桌饭菜补偿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安然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王大哥,不说了。刚才失态了,同事们都笑话我呢。”
“让他们笑话去呗,有本事他们也找个男人给她们做饭啊。”王庸不在乎的说。
这话说得安然当即脸上一阵羞涩,却又满满的甜意。
“对了,那个坏蛋还骚扰过你吗?”王庸忽然想起一事,问。
“你是说赵副队吗?他现在不是刑侦副队了,前段时间连续办错了几件案子,已经被下放了。而且……而且他性情也大变,有点娘化。其他同事暗地里都说他吃了什么药吃坏了。”安然小声道。
听到这王庸不由笑起来。
上回暗暗给那个家伙下了个黑手,没想到恶有恶报,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也好,娘化后能少糟蹋不少小姑娘。对比他之前的行径,这都算是便宜他了。
又跟安然闲聊几句,王庸挂断了电话。
先找出家里的伤药来,将肩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王庸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去菜市场买菜准备做饭了。
当安然下班后,立马就看到了一桌喷香扑鼻的菜肴。
连手都没洗,安然就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赞王庸厨艺好。
王庸则笑眯眯应着,一双贼眼全都在安然那傲人的胸围上打转。
到最后看的安然吃了个七八成饱就逃回了自己房间。
王庸撇撇嘴,表示很不满:“你都吃了人家做的麻婆豆腐,人家吃你一点豆腐都不肯。小气鬼!”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给钟心上课了,隔着门跟安然打声招呼,王庸出了门。
外面华灯初上,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又是一个让人迷醉的夜晚。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聚集在路边,小马扎一坐,扎啤一喝,手里撸着烤串,嘴里吹着牛皮,别提多让人羡慕了。
王庸微笑着,觉得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哪怕一点。
很快,王庸就来到钟家。
这次王庸受到的规格明显不同,就连看门的保镖都用一种仰视的目光看王庸,只差跪地抱住王庸的腿,让王庸也当他们的老师了。
钟心更是开心,依旧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蹦蹦跳跳的下楼来迎接王庸。
领口那跳动的大白兔让王庸看的一阵尴尬。
盯着看吧,对不起自己老师的身份。不看吧,又对不起自己男人的身份。
于是王庸就在遮遮掩掩中,把大白兔看了个过瘾。
“王老师,你可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钟心神神秘秘的从背后摸出一个证书,举到王庸面前,炫耀到。
王庸接过一看,正是之前钟心跟他提过的那个征文获奖证书。
这事王庸倒是早知道了,所以没有太大惊喜,只是鼓励了钟心几句。
而钟意跟钟南桥却是第一次知道,两人颇为惊讶的凑过来,钟南桥一把抢过证书,就跟看见了什么宝贝一般。
双手捧着证书看了足足半晌,钟南桥都舍不得放下。
见惯了各式荣誉证书的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对一个证书如此喜欢过。
原来他钟南桥的闺女也能成为人们嘴里的好学生!也能拿到各种奖状证书!
一直担心钟心被惯坏了的钟南桥,此刻真的是激动万分。
大手一挥,做出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决定:“放大十倍,裱起来!我要挂在客厅里给所有客人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杂学
这个决定,就连钟心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钟心喃喃道:“爹地,是不是太张扬了点啊?这又不是什么名人字画。让人家笑话。”
谁知钟南桥一瞪眼,说:“张扬?要不是公司不允许,我还想挂在公司里呢!让那群老混蛋整天挤兑我,说我家钟心不学无术!我倒要问问他们哪家的孩子拿到这种奖励了!”
“什么?那群家伙说我不学无术?亏我天天围着他们叔叔长伯伯短的,竟然背后诋毁我!小人!贱人!裱起来,爹地,我支持你!”
于是父女两人顿时达成一致,看的王庸跟钟意直摇头。
真不愧是父女啊,看来钟心骨子里胡闹的天性多少也遗传了些钟南桥的。
“好了,钟心,该上课了。”王庸轻咳一声,把这一对父女从打脸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钟南桥赶紧道:“对,对,上课!劳烦你了王老师。这次心心能够获奖全靠你的教导,可恨我之前还说您根本没教出什么成绩来。现在想想真是惭愧啊。什么也不说了,但凡以后王老师你的话,我全都听!不光我听,心心你也要听。如果你不听,我就……我就让你姐姐收拾你!”
钟南桥本想说自己收拾钟心的,但是转念一想他在钟心面前根本没有威慑力,不如把坏人交给钟意来做了。
“哼,知道了!姐姐才不会收拾我,除非她嫉妒我胸比她大!”钟心冷哼一声,语出惊人死不休的道。
这话登时让钟意暴怒,王庸跟钟南桥都以手扶额,不忍直视。
抚着额头的同时,王庸用余光悄悄扫了一眼钟意。
似乎真的不如钟心的大啊,不过却比钟心的挺了不少。啧啧,两姐妹各擅胜场,想想就刺激。
王庸却是不知不觉就没了节操。
好半天,终于到了楼上钟心书房,开始了正式的授课。
王庸先是耗费一个小时,根据钟心课本上的教学进度,印证着一些国学知识给钟心重新梳理了一遍。
原本钟心在课堂上没有明白的地方,经过王庸梳理却是豁然开朗。
而钟心现在也变得对语文课程喜欢起来,连带着各种文科都爱屋及乌。
等钟心把所有知识点融会贯通,王庸才合上课本,郑重看着钟心,道:“今天正式课程就到这里,下面教你一点别的东西。”
一听到王庸这话,钟心眼睛顿时一亮。
她以为,王庸要开始教她格斗跟枪械了。她没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王庸看穿钟心的心思,笑道:“你想多了。格斗跟枪械早晚会教你,但绝对不是现在。以后我会根据你的文化课表现以奖赏的形式教你,成绩越好,你能学到的真东西越多。甚至,只要你敢次次拿级部前五名,我就敢把你训练成不输于特警的女特种兵。”
“真的?”钟心顿时兴奋起来。
“当然是真的。就怕你做不到啊。”
“小瞧我!我钟心天资聪颖,没有我做不到,只有我不想做!你就等着把你的本事对我倾囊相授吧。那话叫什么来,教会小的,饿死老的。到时候你吃不上饭,归我养哦。”钟心拍着颤巍巍的胸脯,保证道。
“好,那我期待着那一天。”王庸笑道。
接着又说:“今天教你的东西虽然不是格斗枪械,但是也多少沾边。这类知识,我称之为杂学。”
“什么叫做杂学?在古代是指科举文章以外的各种学问。这种学问以前是被主流文人们批判的。韩非子在《显学》中就写到:‘今兼听杂学繆行同异之辞,安得无乱乎?’苏轼也说‘以声律取士,士杂学而不志於道’。可见杂学以前的地位。”
“但是,人不应该只知何为正义,而不知何为邪恶。杂学便是获知这种邪恶的知识途径。何况杂学也不全是这种不入流的知识。现代人对于杂学的归类,一般是指猎奇向的百科全书知识。我更加赞同这种说法。”
“王老师,你今天到底要教我什么?怎么越说越迷糊了。”钟心有些不解的问。
“我啰嗦这一通给你听,无法是要让你知道主次轻重。别因为杂学更加猎奇向,就不喜欢学习国学了。”王庸劝诫钟心道。
钟心摇摇头,说:“不会。”
“那就好。因为你上次遭遇绑架,所以我们今天学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先从最简单的说起,如何识别绑匪身份。”王庸喝口水,立马又侃侃而谈起来。
“记得以前军队中流传着一个段子,说假如你现在正在国外旅游,遭遇了不明身份的人劫持。怎么知道他们属于哪个组织,从而选择方案应对呢?很简单,看穿着跟武器装备就可以。”
“如果挟持分子拿着卡拉尼科夫步枪,全身黑袍,这应该是中东的****。如果蓄着胡子拿着卡拉尼科夫短步枪,这是车臣。如果拿着长刀或者汽油向你走来,这是is。而当谈判专家来时,穿西服的应该是北约的,穿军便服应该是以色列的,穿作战服那是俄罗斯的。”
“当你看到反恐特战战士的装备时,如果救援人员拿着冲锋枪和霰弹枪,这应该是欧盟成员国。如果拿着小口径长步枪和电机枪之类的,是美国。如果拿着无托步枪和俄式迷你冲锋枪,这是咱们华夏。如果是班用机枪,rpg和短狙击枪,这是俄罗斯。”
“当****用枪指着你的头来恐吓救援人员时,如果救援人员直接开枪把****打死,这是英国。如果救援人员说“兄弟你这人不错跟我们干吧!”,这是法国。如果窗外一声枪响把****打死,这是美国。噼里啪啦枪响大作以后,****的视线红了,看着人质和自己一起死去,然后万物归于沉寂。是俄罗斯。”
“沙俄好霸道哦,那华夏呢?”钟心被吊起了兴趣,不由问。
“华夏?如果绑架了爆恐分子的家属要求交换人质的,那就是华夏了。”王庸回答道。
扑哧,钟心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兔实在是太贱了。我喜欢!我骄傲!”
钟心笑的乐不可支。
王庸却笑不起来,因为没人知道在那种环境下被迫采取这种措施,要承担多么大的压力。之前王庸就这么干过一次,差点被勒令停职。但是看到被救人质那感激的表情后,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舆论
“好了,以上都是段子,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不能拿着当真理。听个乐就行。下面我要说的,才是真正的应对方法。”王庸道。
钟心赶紧停下大笑,做出聆听的姿势。
“首先,被绑架后,如果四周偏僻无人,不要盲目地呼救或和坏人搏斗。如果鲁莽行动,可能会受到伤害。其次,要牢牢记住罪犯的体貌特征、年龄、人数、口音等,一旦获救,可以为公安机关提供破案信息。还要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尽量保存体力,强迫自己多进食、饮水,保证身体有足够的水分和营养。之后保持情绪稳定,冷静思考对策,观察周围环境,看是否有逃脱的可能。如借机要求上厕所等,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乘隙逃到附近人多的地方或其它安全地方。”
“最重要一点,在双方力量悬殊时,不能冒死反抗;当绑匪情绪激动时,不要激化矛盾。如果实在逃脱不掉,一定要始终保持冷静和警觉,坚定求生的信念和做好逃生的准备,以美好的期待减少身心痛苦。根据调查,有许多人质便是在绑架期间因为担惊受怕留下后遗症,这个比遭遇绑架带来的伤害更为严重。”
听到这,钟心一撇嘴:“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东西,都是不让反抗。如果绑匪看我长得漂亮,想要对我意图不轨怎么办?”
王庸摸摸头,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解决。他说的那些其实都是老生常谈,以钟心的聪明都可以做到。
再往深里讲,却是有些不合适了。
王庸刚想就此打住,含混过这个话题,谁知钟心不屑的一笑,开启了嘲讽模式。
“看来王老师你口口声声说要教我真东西,也是拿一些网上的东西糊弄我啊。”
“大骗子!答应的好好的,到头来不肯兑现诺言。你太让我失望了!”
“给你讲个故事啊,从前有个人他骗我,后来他就死了。王老师这故事好听不好听?”
“……”王庸彻底被钟心弄疯了。
本来心有顾忌,担心教给钟心后会闹出乱子来。结果却成了她口中出尔反尔的小人。
尤其那不信任的小眼神,看的王庸大受刺激。
没多想,王庸就脱口而出:“老师当然有真东西,但是……”
“但是什么?还是不肯教我喽?还是在骗我喽?”钟心一扬头,道。
“算了,这些东西本来想以后再教你的。既然你这么想学,那我就教几个。但是有一点,如果我发现你用我教你的手法做坏事,我会亲手收回它们!”王庸脸色严肃,警告钟心道。
已经学会的知识怎么收回?想想就知道王庸所说的后果。
钟心也认真起来,郑重的点点头,跟王庸做了保证。
啪,王庸拿起桌上的一把剪纸用的小剪刀。
“这个东西看着不起眼,歹徒一般也会忽视它。但是只要用法得当,也可以造成致命伤害。看着点,这样把剪刀的环柄掰平,剪刀尖朝外,两个环柄套在食指跟小指之上。用中指跟无名指夹住刀尖,一握拳,它就变成了一个手刺。”
王庸演示着,只见小小的剪刀瞬间成为藏在手心的手刺,一拳出去,不注意之下就会被刀尖刺伤。如果是要害部位,则有可能致命。
“这种使用方法,一是可以提高刺击的力道,一是可以有效隐藏剪刀。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动攻击,简单有效。”
钟心看的两眼放光,频频点头。显然这正是她想要学习的真知识。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又拿起桌上的一支笔:“钢笔,笔尖特有的中空设计,让它也可以成为杀人凶器。一般针对歹徒的脖颈或者心脏等要害部位,趁其不备迅速插入之后,用力一搅,就会产生致命后果。慎用。”
“圆规,方法跟上面雷同,不多讲。尺子,用强力胶粘合两把尺子,锋缘可以打磨尖锐,这就是小型的刀具。钥匙,也能当手刺。你包里的香水,关键时刻也可以阻碍歹徒,如果配合打火机使用,一些可引燃的香水会产生小型爆炸,效果更甚。另外还有保温杯,雨伞,筷子,都可以当做攻击工具。不过那都需要一些武术基础,这个以后再跟你讲。”
“原来我的生活中处处都充满了凶器啊!王老师你太帅了,爱死你了。”钟心崇拜的看着王庸,说。
然后又问:“还有吗?”
“假如歹徒囚禁你的地方有洗漱用品,也可以用一些化学手段。比如84和洁厕灵混合,有氯气产生,过量会窒息致死。牙膏跟自来水中都含有微量的氟。平时不会引发中毒,但是将超量含氟牙膏掺入水中后,会引发一些胃穿孔等症状。另外歹徒的食物中也可以动手脚,如果你能接近厨房,在他们食用的猪肉中加入菊花,这两种食物混合在一起会产生有毒物质,少量食用都会头晕眼花,过量则直接死亡……”
王庸侃侃而谈,将一些生活中可以用到的防卫手段都教给了钟心。
钟心则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还不时做着笔记。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孩子显然对这个十分有兴趣。
一个小时后,王庸终于发觉自己讲的似乎有些过多了,停了下来。
“好了,今天就教你这些。我再说一次,这些手段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使用,如果我发现你……”
“发现我为非作歹,你就会亲手杀了我,对不对?”钟心有些不耐的插嘴道。
王庸见钟心没把自己话放心里,不由眼神一凛,异常笃定的点了点头:“对!我会亲手解决你!这句话不是玩笑,你记住!”
见王庸如此认真,钟心这才察觉王庸没有说笑。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坏事,恐怕这位老师会真的杀了自己。
睫毛一颤,钟心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跟王庸保证道:“王老师你放心,我发誓绝对不会拿你教我的东西作恶,如果违反,不得好死!”
“嗯,你清楚利害关系就好。其实这些究竟只是小道,真正的强大还是自身的强大。后续我会重点教你一些国术。强身健体为主,防卫伤人为辅,那才是能让你真正受益的东西。”王庸道。
这话不禁让钟心欢呼起来。王庸的身手她可是见过,简直吊炸天。如果能够学会十分之一,那也足够自己受用的了。
尤其想到学校里那些小痞子跪在自己脚下喊“姑奶奶”的场景,钟心就笑的眼睛都睁不开。
这边进行的热闹,在网络的某个角落,也有一出大戏正如火如荼的上演着。
一个匿名id在天泰市某知名论坛上发表了一篇帖子,表示天泰市有一个富二代特别喜欢玩真人游戏。以前在楼主工作的会所里,每次至少要找三个以上小妹,玩强歼游戏。那些个小妹初始看价格高,还愿意陪他玩玩。后来竟然一个也不敢去了,即使价格再高也不行。
问原因,说是那阔少玩的太厉害,几个小妹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这篇八卦式的帖子迅速引爆了那家论坛。本来普通市民就有仇富心理,这篇帖子写的东西正好对了普通民众的心理。
于是一边倒的骂,还有人也爆出那阔少似真似假的新闻,情节让人发指。
一晚上时间,这个帖子就被盖到了近万楼,点击几十万。一下子成了最热门的八卦帖,不止楼主爆料的阔少,天泰市其他一些阔少的隐秘生活也被爆出来。
这边火了,各大门户网站也开始转载。现在的媒体只求眼球效应,根本不管真假。反正是转载,责任也到不了他们头上。
于是这件事一下子发酵引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看客们立马开始了猜测。
猜测帖子中说的人到底是谁,天泰市哪个富二代比较花,生活比较混乱。符合特点的几个阔少都被猜了一个遍。
消息传到那几个阔少耳中,把他们气了一个半死。都拿出关系来找人删帖。
只是事情到这一地步是他们能删的了的吗?
天泰市当地论坛的帖子倒是删掉了,但是其他转载论坛却鞭长莫及啊。
更让他们恼火的是,不删还好,网民们就当个八卦事件看个热闹。这一删帖,却成了富二代们跟劳苦大众之间的对抗,登时引发逆反心理,反而更加压制不住了。
事情就在一双无形大手的推动下,往某些人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老师有约
虎门会所内。
徐子泰看着这几天的舆论走向,笑的异常阴险。
整件事就是在他的推动下一步步发展到现今这种地步。
“子泰,接下来是不是要把徐子安推出去了?”海棠站在徐子泰身边,问。
徐子泰摇摇头:“还不到时候。现在网民们的情绪还没有被烘托到顶点,要等到他们的愤怒无法抑制的时刻,悄悄把徐子安推出去,让徐子安那边辟谣。等他辟谣几天后,我们再把那段强歼视频放出去,到时候他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配合上白静的委托书跟自述,他这次绝对吃不了兜着走。真是想想就开心啊。”
徐子泰说着,咧开嘴笑了起来,接着又道:“那个王庸还真是一个人才,如此歹毒的计策都能想出来。换成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被动应付。只可惜……”
徐子泰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
海棠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王庸这种人一次没有打压住,那就没有收服他的机会了。以后他在徐子泰面前只会更加桀骜,不会恭谨。
这是海棠的失误。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在峨眉学艺十七载,本以为年轻一辈已经没有敌手。谁知道今天一连遇见两个。一个比一个厉害,十七载道心都被他们挫败的不稳了。”海棠脸色黯淡道。
峨眉功夫多跟禅修关联,那颗不动的信仰之心,便是道心。这是一个武者最为核心的东西,一旦道心不稳,那就容易修为退步。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这道心损毁一点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一点点把那些名利之心都损毁祛除,方能无为而圆满。这件事也许能促进你更进一步也说不定。”徐子泰握住海棠的手,劝慰道。
海棠点点头,只是眼中仍然有浓到化不开的愁绪。
任谁见识了叶核桃那般人物,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
当然,有个人除外。
那就是王庸。
特工生涯让王庸对一切都保持着怀疑,包括所谓实力。实力不能决定所有,生死却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王庸见过太多牛逼到天上的大人物死于一支小小的狙击枪下。他们是实力不够吗?显然不是。
所以王庸不会受叶核桃影响,因为他有自己的道。生死之道。
王庸教授了钟心一些不能见光的杂学知识后,又千叮万嘱,这才结束今天的课程。
下楼跟钟南桥告辞,却见客厅中竟然已经挂起了钟心的获奖证书。
有钱的好处在这时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完成了裱糊。
钟南桥还特别骄傲的邀请王庸一起观看,王庸抚着额头看了两眼,违心的夸赞两句,就赶紧溜了。
对于钟南桥这种溺爱式的恶趣味,王庸实在欣赏不来。
才走出天舍燕园,王庸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接通,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语气软糯,轻声细语,很好听。
“你好,请问是王老师吗?”
王庸纳闷的答道:“对,我是王庸。请问你是?”
“啊,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苏烟,钟心的班主任。想必钟心应该跟你说过我了吧?”
王庸这才恍然大悟。没错,钟心确实跟他提起过这个班主任。
据说她要跟自己讨教一些教学方法,难不成现在就是讨教来了?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是,钟心说过。苏老师你好。”王庸淡淡回应道。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我刚刚批改完学生作文,离开学校。本来是想好好找个时间跟你讨教一下的,但是改完这批作文后,我想见你的心就愈发强烈。因为我太好奇你是怎么让钟心这么短时间就达到这种水平的。”苏烟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秘诀,重点是钟心肯学,而且也确实有她自己的感悟。”王庸谦虚道。
“呵呵,王老师不会是不肯说给我听吧?”苏烟却是不信。
“怎么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找个地方聊聊好不好?不耽误您太多时间,半个小时足矣。这样,我知道一家咖啡店现在还没关门,位置也刚好在天舍燕园附近,我们去坐坐?”苏烟提出邀请。
王庸想了想,反正回去也是没事干,钟心班主任的面子也不好反驳。索性答应了,问明地址,往那家咖啡店赶去。
正如苏烟所说,咖啡店确实距离天舍燕园不远。这个女人不仅聪明,能够猜出王庸刚给钟心上完课,还很细心。特地选择了一个距离王庸较近的地点。
到了咖啡店之后,王庸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等待苏烟的到来。
约莫十几分钟后,便见一个个头高挑的女人推开旋转门,走了进来。
上身是淡粉色的雪纺上衣,下身一件黑色半裙。
因为个子太高,半裙只能遮到她大腿往下一点处,反倒被她穿出了短裙的意味。
长长的头发挽在一起,露出雪白的脖颈,精致的脸上是淡淡的妆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静谧温馨的气质。
“这女人,天生就是一个教师啊。”王庸赞叹道。
第一时间认出了这就是苏烟。
她身上那种知书达理又温柔的气质,对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来说,是极强的杀手锏。王庸敢断言,再调皮的男孩子到了她面前,也会变得乖乖的。
“王老师是吧?对不起,我来晚了。”苏烟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认出了王庸,径自走过来,说。
所谓“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再简朴的穿着也无法隐藏书生文人的气质。两人便是靠此认出的对方。
“没晚,我也是刚来。喝点什么?”王庸笑笑。
钟心没说谎,她这个班主任果然是个美女。尤其那一双大长腿,几乎是王庸见过最长的了。
这女人不去当明星,而是选择了老师有些可惜了。
“一杯卡布奇诺,你呢?”苏烟顺势坐下来,问。
两条长腿微微蜷曲,脚尖并拢,脚跟分开。姿势异常的优美。
“我不太喜欢喝咖啡,来一杯白水就好。”王庸道。
喜欢卡布奇诺,可以看出这个女人还是比较小资的,骨子里带着一点孤芳自赏的骄傲。
很快,服务生就端着一杯咖啡跟苏打水走了过来。
苏烟却是体贴的为王庸叫了一杯苏打水。
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咖啡,苏烟轻轻放在桌上,眉间却是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等到男服务生离开,这种情绪才缓缓消失。
“王老师,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教学方法,然后将这种教学方法推广开来,把每个学生的成绩都提升一个档次。甚至,我觉得你这种方法对于他们的正确三观形成也有很大作用。至少我从钟心的文字里看出,这个有些逆反的小女孩长大了。”苏烟看看王庸,诚恳的道。
王庸却是轻轻喝了口水,没回答,而是反问道:“我要说我的方法并不适合推广,你信吗?”
苏烟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教学这么多年,她从来不信有什么方法是不可推广的。只要因材施教肯定就能起到效果。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王庸无声的笑了起来。
接着说出一句话,虽然跟主题毫不相干,却让苏烟浑身一震,美丽的脸蛋上全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特工心理学
“你有一段并不快乐的过去。”王庸静静看着苏烟,笃定的道。
而苏烟也就是被这句话给惊住了。
她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慌乱,接着又恢复如初。用一种听起来很随意的口吻问道:“你乱猜的?”
王庸缓缓摇摇头,又道:“这段过去让你对人生产生过绝望。我猜它一定跟某个人有关,对吧?”
苏烟再度震惊。显然王庸又说对了。
王庸略带得色的看了苏烟一眼,继续说起来:“那个人带给了你不可抹灭的伤害,以至于让你对他难以释怀。是你的亲人吧?”
苏烟身体一抖,脸上闪过一抹怒气,接着却有些颓然的点了点头:“是。”
“你的父亲……显然没有管好他,以至于让他伤害了你。有一个这样的哥哥,我只能表示同情。我理解你。”王庸带着几分诚恳,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时苏烟忽然情绪不稳定起来。
柔弱无骨的双手端起咖啡杯,想要喝一口。却不小心一滑,咖啡杯啪一声摔碎在地,咖啡洒的满地都是。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苏烟恍然惊觉,道歉道。
这里的动静也吸引了其他顾客注意,纷纷看向这里。服务生见苏烟打碎了杯子,不禁皱皱眉,然后挥手喊过一名打扫卫生的阿姨,让阿姨清理干净。
苏烟跟阿姨道声歉,执意抢过阿姨手里的扫帚,将杯子碎片清扫干净。
王庸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待苏烟坐回座位后,他再次开口:“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要强的,单亲家庭也没什么。如果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一定会心痛。”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过世了?这绝对不是钟心告诉你的,学校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他派来的?”苏烟冷眉相对,脸上隐含怒气。
王庸摆摆手:“我不是说了吗?我的教学方法没法推广。这就是我的教学方法,看明白了没?”
“这就是?”被王庸这么一说,苏烟反倒是愈加糊涂了。
这些跟教学方法有什么关系啊。
见苏烟不懂,王庸解释道:“孔老夫子说过,对于学生要因材施教。我们当老师的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实际上这个是很难的,要求教学者能第一时间读懂学生的性格、心理以及天分资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老师可能做不到。你不行,他也不行,可是我行。”
听到这,苏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你是说,你懂心理学,可以根据学生的性格爱好制定适合他们的学习方法?”
王庸打个响指:“宾果,答对了。不过我说的心理学不是普通的心理学,而是综合了犯罪心理学跟特工心理学两者,所以比较难懂。”
见苏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王庸继续道:“你不是一直问我什么人,怎么知道你那么多信息。如果我告诉你,我全都是猜的,你信吗?”
“这不可能!如果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那你岂不是神了?”苏烟断然道。
王庸笑了起来,好像在笑话苏烟的无知。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第一句话吗?”
苏烟回忆着,点点头,说:“你开口就猜中我有一段不快乐的过去。”
“对,不过谈不上猜中。因为这句话几乎对所有人都适用。没有人的人生是一直快乐的,每个人都有一段难忘的悲伤经历。所以这是一个万金油式猜测,你被我蒙到的话,恭喜你,接下来你就会被我摆布了。”
“因为你潜意识里已经相信我知道你一些事情。我接下来所说的‘这段过去曾让你绝望,也跟某个人有关’……”
王庸还没说完,苏烟却是恍然大悟,抢着说道:“也是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谁对伤心的过去没有绝望过?谁的伤心过去不是跟人有关?”
“很聪明,一语中的!”王庸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苏烟却忿忿了:“你这简直就是坑蒙拐骗嘛。不对啊,这些虽然可以蒙混过去,可是你接着猜到那人是我哥哥,还知道我父亲去世,我是单亲家庭长大。这些东西总不能也是万金油句式吧?”
“当然不是。”王庸说。“悲伤肯定是被亲密的人造成的,父母兄妹是,恋人也是。所以我说是你的亲人,这个都不会错。但是那时候你的表情告诉我,不是恋人。因为你眼睛里没有恋人之间的那种纠结。所以我先说是你的父亲。”
“你的表情当时没有任何波动,显然这个答案不对。那我就话锋一转,说你的父亲没有教育好他,猜你哥哥。这次你有个抬手遮挡咱们之间视线的动作,这叫做视觉阻断。通常发生在我们感到自己受到威胁,或碰到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时。当我们希望通过避免看到不想见到的事物保护大脑时,或当我们想表示对别人的轻视时,我们可能就会眯起眼睛、闭上眼睛或遮住眼睛来阻断视觉。很显然,你并不想听到你哥哥,所以你下意识的想要阻断我提及他。”
王庸说到此处,苏烟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有两只漂亮的眼睛眨啊眨,表示她还想知道接下来的答案。
“至于你是单亲家庭,并且父亲过世。我是从你一开始进店后的表现判断出来的。你走路有轻微的踮脚,而坐下后手腕交叉,脚尖并拢,脚跟分开。这说明你这人做事易犹豫不决,有时过分的一丝不苟将影响变通性。你习惯独处,交际只局限在你感觉亲近者的范围内。而这点,恰恰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所具备的特点。”
“当然,仅凭这个还不够。我还观察到之前你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咖啡杯的时候,服务员曾不小心触碰到了你手指,你当即表现出一丝不安与厌恶。而你打碎咖啡杯之后,却对那个扫地阿姨耐心有加,甚至帮她打扫碎片。这表明你内心深处对于男性有轻微抵触,却对年长女性有好感。综合起来,就很容易能判断出你幼年丧父,由母亲抚养你长大,所以有一定恋母情结。”
苏烟一怔,随即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仅仅通过几个细微之处就能猜出这么多事情,你真的很厉害!”
王庸谦虚的一笑,说:“谈不上厉害,也就是一个卖油翁,无他,但手熟尔。所以我说我的教学方法无法推广,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厉害。”
苏烟愣了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不知是自谦还是自大的话。
第一百二十章 暗夜无声
而王庸就像是上瘾了一般,故意要看苏烟这位美女惊愕的表情,又饶有兴趣的猜上了。
“再打个比方。你看你的穿着,虽然也很美丽,却样式相对保守。这种穿着特征,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老师。还有你手指跟衣裤上都沾有白色粉末,这明显是粉笔导致的嘛,除了老师谁还会接触到粉笔?而且你手臂撑在桌子上的姿势,也是一副批改作业的姿势。这么一综合,就很简单猜到你的职业了。”
“厉害。”苏烟佩服的五体投地,衷心的赞叹道。
面对夸赞,王庸却促狭的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你又掉入我的语言陷阱了。其实我本就知道你的职业,故意反推你的职业习惯,让你相信我的推测是真的。而实际上,你的手指跟衣裤都很干净,没有半点的粉笔末。”
“……”苏烟愕然了。一看自己手指跟身上,果然丁点粉末都没有。不由不忿起来,狠狠白了王庸一眼。
王庸却像是乐见于此一般,盯着苏烟直笑。
“王老师,即使这个方法无法百分百推广,但是达到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总可以吧?”苏烟被王庸看的有些不自然,慌忙转移话题道。
“吊坠很漂亮。”王庸半晌才回应一句。
这话却让苏烟本能的一阵羞怒。因为她的吊坠正好垂在脖颈下面那块位置。加上今天衣服有些低领,看吊坠实际上也可以看到她雪白的沟壑风光。
被一个男人盯着看了半天**,苏烟能不生气?
“王老师,请你庄重一些。”苏烟厉声说道。
“嗯,典型的异性恐惧症。刚才我的行为如果换成别的女人,嘴上虽然也会斥责我,但是她们心里是高兴的。可是你的眼神中只有厌恶,没有高兴,这说明你是真的讨厌我刚才的行为。那我必须要说一声对不起了。”王庸温文尔雅的说道。
如此一来,苏烟反倒是愣住了。片刻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的确有点你说的那个,嗯,算了,我不想谈这些。还是讨论下教学方法的问题吧。”
被占了便宜,反倒要跟占自己便宜的人道歉。
王庸不禁心里暗爽,正常女人不好对付,但是这种有心理障碍的女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在王庸看来,苏烟的心理问题其实并不严重,无非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能够揭开她的过去,王庸还是很有把握帮助她走出阴影的。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苏烟对于王庸还是有些不相信。
王庸只能借着讨论教学方法,一点点的跟她建立起信任关系。
“你刚才问能不能达到百分之十,其实也可以。学生作为一个群体,虽然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但是也会具备一些群体共性。比如爱玩,喜欢新鲜事物,喜欢离经叛道。这些都可以作为突破点。如果你真的想学习,推荐你两本相关书籍,一本叫做《fbi心理学》,另一本叫做《沉默的羔羊》,闲暇翻着看看,会有收获的。”王庸转向正题,道。
苏烟则认真的将两本书名记了下来,似乎真的准备要开始学习心理学。
看来王庸今天的表现震惊到了她,她也开始认同王庸的理念。
“听说,王老师是王鸿瑾老爷子的孙儿?”苏烟忽然问。
王庸点点头。
“那你的国学知识一定很丰富了,这样,你能不能抽空去我们班做一堂演讲。题材无所谓,能够对这些孩子三观起到影响作用的就可以。我知道有些冒昧,但是我是真的很想邀请你……”苏烟有些忐忑的开口。
王庸听罢,不禁笑了起来。本来他还想找个借口跟苏烟深入接触呢,没想到苏烟主动送上门来了。
“可以,教书跟育人都是功德。如果我一番只言片语能够影响到哪怕一个孩子,也是成功。具体时间你安排吧,我随时有空。”王庸没犹豫,直接同意了。
这也让苏烟长舒一口气,心底却对王庸更多出几分好感。
此刻的王庸在她心里已经超出了男性这个范畴,介于心理医生跟教育专家这个范畴。这两个身份都不会让她产生过多的抵触。
而这正是王庸从谈话开始,就一直在悄悄渲染的。他就是要让苏烟形成这种潜意识,首先不排斥他。
两人又谈片刻,一旦没有了共同话题,便立马显得尴尬。
王庸看出苏烟要走的意思,不由道:“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
苏烟自然求之不得,点头答应。
王庸抢先结账后,两人走出咖啡店。
一问苏烟住址,竟然跟王庸顺路。王庸住的小区比苏烟稍微远了一些。
“一起打车回去吧,今天本该是我请你的,谁知道你先付账了。这回不要跟我抢了哦。”苏烟主动提出来,说。
王庸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拦了一辆车,两人一起上车。
这一路又是没说上几句话,很快就到了苏烟住所。
“谢谢你了,王老师。要不要上去坐坐?”苏烟习惯性的说。
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大晚上的怎么可以邀请一个陌生男性去自己住所呢?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又不能收回。苏烟只能硬着头皮看向王庸,心里默默祈祷王庸千万不要答应。
“你的眼睫毛不眨了,脸部表情也基本处于僵硬状态。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冻结反应。只有当我们遇见现实威胁跟压力的时候,才会冻结自己。这是人类千万年进化中保留下来的习惯。很明显,你其实并不欢迎我去你家。”王庸盯着苏烟的脸,说。
苏烟不由一阵尴尬,摸摸脖子,道:“好吧,确实如你所说。其实我不是怀疑你是坏人,只是……”
王庸摆摆手:“我明白,不用解释。早点休息吧,再见。讲课时间定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说完,王庸就跟司机师傅说一声,车子缓缓离开了。
苏烟则看着消失的车子,有些目光迷离。她从没像此刻这般感到茫然。按理说拒绝一个男人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会因此产生哪怕一丁点的愧疚感。
可是不知为什么面对王庸,却总觉得有淡淡的愧疚。似乎认为自己不该欺骗他。
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驱逐出脑海。苏烟在昏暗的灯光下上了楼。
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一阶阶在楼梯上,缓缓上升,在灯光下闪烁着让人怦然心动的光芒。
而在黑暗处,却有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这一幕,流下一丝迫不及待的口涎。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红颜多薄命
啪,苏烟回到家里首先按开了灯。
随着灯光亮起,窝在沙发上的一团阴影被呈现出来。
苏烟大吃一惊,蓦然尖叫起来,还以为进了贼。
阴影缓缓展开,等到灯光完全打亮整间屋子,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一个苏烟认识的人。
“叫什么?”那人懒散说道。
“你怎么进来的!”苏烟看清那人模样后,情绪稍有平复,质问道。
“怎么,哥哥进妹妹屋子难道不应该吗?别忘了这间房子是苏家的。”
那人却是苏烟的哥哥,苏瑞。
苏烟听到这话,顿时情绪再度激动起来:“苏家?你有脸说这是苏家的!这是我积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按揭买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滚,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见妹妹如一只炸毛的小猫,苏瑞不禁笑了起来:“看来你对我还是有太多误解啊。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要钱的,也不是要打这所房子的主意。是妈让我给你送点土鸡蛋,还有鸡汤。我前几天去乡下老家了,带回来一只鸡跟不少鸡蛋。鸡汤我可是一口都没喝,都给你带来了。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喝这个。”
苏烟一愣,没想到是这样。
她表情略微缓和,不过语气还是颇为生硬:“谢谢了,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哎,咱们毕竟是兄妹,至于这么绝情吗?连一杯水都不给倒?”苏瑞不满的说。
“要喝自己倒,我上一天班没空伺候你。”苏烟将包往旁边一放,冷冷道。
然后就自顾的去查看冰箱里的土鸡蛋了。
她对于母亲有太多的依赖,这是母亲送来的,她即便对苏瑞有怒气,也不会发泄在这些鸡蛋上。
“放心,都是新鲜的。咱妈特地给你挑的好的,还有鸡汤,在保温杯里呢,你赶紧着倒出来喝了,我得把保温杯拿回去。顺便,也让我尝一口,我可是一口都没捞到。”苏瑞道。
苏烟皱皱眉头,没说什么。
只是找了两个碗,将鸡汤都倒了出来。
“喝完赶紧走。”
苏瑞端着碗吸溜了一小口,听到苏烟毫不留情的话,立马把碗放下,不满的道:“哎,我说你是不是没完了?就算我以前有过错,对不起你。但是我现在改了还不行吗?我是好赌,我是这些年糟蹋了家里不少钱,可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能揪着这点不放吧?”
苏烟冷冷看了苏瑞一眼,道:“只是这些吗?”
苏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我知道,最对不起你的是那件事。当时我也是利令智昏,被坏人蛊惑了。再说你不是没事吗?放心,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李德利那个混蛋,等我找到他,一定帮你把这事解决!”
苏烟却是一脸的不信,斜睨着苏瑞说:“放在以前我还会相信你,但是现在不会了。一个能把自己亲妹妹卖了的人,早已不值得我相信。”
苏瑞骤然叹口气,脸上一片悲伤,也不说话了。
良久,他才悠悠道:“赶紧把鸡汤喝了吧,要凉了。”
“我现在没胃口。”
“你犯不上跟我置气,我都这么混蛋了,你跟我置气干什么?你就当我是空气,我只求你别浪费妈的一片苦心。来的时候咱妈千叮万嘱,让我一定看着你喝完。我现在偷喝一碗已经是犯罪了,不看着你喝完,我没法跟妈交待。”苏瑞道。
见苏烟还是没有任何表示,苏瑞当即摸出手机,说:“得,我给妈打电话。让她跟你说,我苏瑞不配当你的哥哥,也不配关心你。”
说完,就开始拨号。
只是还没拨通,却被苏烟阻止了:“太晚了,妈想必已经睡了,不要吵醒她。我喝,喝完你赶紧走!”
然后苏烟端起鸡汤,小口喝起来。
太久没有喝过母亲亲手做的鸡汤了,一口下去,苏烟就有些忍不住,一会功夫就喝了个干净。
而苏瑞也露出一抹笑容,收起保温杯,站起身道:“行了,我回去交差了。我走了,不碍你眼了。”
“你的鸡汤不喝了?”苏烟愣了下,问。
“不喝了,喝太多对身体不好。”苏瑞说着,转身就走。
背对着他的苏烟看不见,在他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阴险。
虽然苏烟有些奇怪于苏瑞的话,不过也没多想。起身要等苏瑞出去后关门。
只是她还没走到门口,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天地都旋转起来,一声声响似擂鼓的声音在她耳边鸣响。心脏也开始咚咚咚急速跳动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喝醉了一般,站立不稳。
“你……”苏烟心中猛的一惊,指了指门口盘桓的苏瑞。
苏瑞嘿嘿一笑,转过头对自己的亲妹妹道:“我早说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看吧。”
噗通,苏烟栽倒在地,用仅剩的意识将挎包抓下来,摸到了手机。
见苏烟摸手机,苏瑞顿时一急,赶紧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幸好,只是拨出去一串最近通话的陌生号码,想必是某个学生家长的。而且又没说话,学生家长也不会猜到什么的,只当是打错了。
将手机挂断,苏瑞看着倒在地上的妹妹,冷笑了一声。
“当哥的对你这么尽心,你却一点不领情。那个李德利要钱有钱,要模样也不算丑。你怎么就看不上他!你们现在可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夫妻,不行夫妻之实怎么行?”
将妹妹拖到床上,苏瑞晃晃悠悠走出门,对着黑暗处的某个树影打了个手势。
接着就见树影下走出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贼兮兮笑着走了过来。
“大瑞,得手了?”男子问道。
“必须的!我说过,我这妹妹对我妈送的东西没有警戒心。那鸡汤她可是足足喝了一大碗,你今晚怎么折腾她都不会醒的,哈哈哈……”
男子眼中登时腾起一股火苗,搓着手道:“真是太好了!今晚辛苦你了,放心,十万块钱回头就打你账上。我先去快活了,不陪你聊了。”
“去吧,玩高兴点哦。我妹妹可是一个大美女,便宜你了!”将自己妹妹卖了的苏瑞毫无羞愧的说道。
就跟他一年前偷了苏烟的身份证,找人假装苏烟领了结婚证一样。
那时候苏烟的婚姻一栏里,就多出来一个素昧平生的丈夫,李德利。
知道事情之后的苏烟极为愤怒,报警后却被李德利用钱摆平。深感绝望的苏烟这才在母亲的帮助下,逃出那个家门,并且以死威胁,才暂时逃过李德利的魔掌。
但是谁能想到,魔爪终究还是伸了过来,这次伸的比任何一次都长,握的也比任何一次都紧。
嘟嘟,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还在出租车上的王庸有些纳闷。
“苏烟这是怎么了?怎么打一声就挂了?”
摇摇头,王庸以为苏烟拨错了,准备收起手机。
但是下一秒,他忽然眼皮一跳,道:“不对。苏烟性格极为谨慎,对男人又保持戒心,绝对不会轻易拨错一个男人的号码。而且即便是拨错,按照苏烟的性格也不会直接挂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师傅,调头!回刚才那姑娘下车的小区!”王庸断然道。
凭借的仅仅是对苏烟不到三十分钟的了解。
第一百二十二章 颤栗
“哟,小伙子想通了?要我说男人就该果断点!你刚才装什么好男人把姑娘的邀请推掉了,现在再想去恐怕已经晚了。”司机师傅开口道。
“晚了也得去。”王庸不想多说什么。
可是司机师傅似乎没完没了起来:“小伙子,我好歹也是过来人。要我说这种情况你还是别去碰钉子的好。既然你已经树立了好男人形象,就别破坏。等以后时机到了再来也不迟。俗话说啊,好饭不怕晚,你要耐得住性子……”
面对司机的絮叨,王庸却是现在就耐不住性子了。
蛮横的大吼一声:“调头!”
司机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就是一个调头,换另一条车道往反向驶去。
而王庸兀自凶着一张脸,道:“大叔,你那年代的爱情观已经过时了。爱她就去摸她,喜欢就去强歼啊,表白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被拒绝,追不上就艹,艹不到就下药,翻脸了就发果照。大不了就蹲监狱,连监狱都不敢为她蹲,还敢说爱她?”
“吱嘎”一声,只见司机大叔的手一个哆嗦,车子陡然打了一个滑,差点撞上旁边的护栏。
显然,大叔被王庸这番话吓到了。
默默吸一口气,大叔再没一句废话,老老实实开起车来。
一直到苏烟所在的小区,大叔都脸色发白,没说出一句话来。
扔下钱,王庸也没来得及拿找回的零钱,就一溜烟往楼上跑去。
只是,王庸只看见了苏烟往哪栋楼走去,具体住在哪一户,王庸又怎么知道?
一时间,王庸陷入迷茫。
就在距离王庸所占位置不远的一栋楼上,灯光骤然一暗。房间大灯被关掉,换成了昏暗的小灯。
躺在床上的苏烟在朦胧光线中,变得极为诱人。
侧躺的姿势将身体的曲线全都展现出来,凹凸有致的身材蜷缩成一个s形,紧身的短裙包在臀上,崩成让人砰然心动的线条。
两条白嫩紧致的长腿摆放在床沿,从脚踝一路看上去,那种长度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
李德利盯着这两条腿,狠狠咽了口唾沫。
就算苏烟样貌平平,仅凭这两条长腿就值了!何况苏烟还是一个大美女呢?
李德利只觉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某处早已斗志昂扬。
他期待了整整一年,为此花了几十万,等的就是这一天!
搓着手,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李德利一步步走向苏烟。
“嘿嘿,真是极品啊。太诱人了,太诱人了!”李德利发现走近之后观看,苏烟那具身体变得更加充满诱惑力。
李德利双眼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因为他蓦然觉得,苏烟浑身上下都是那么的完美,从哪里下手都会破坏这种完美。
足足半晌,李德利才猛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妈的,这种时候还在想这些!待会等药性过了就没机会了!”
自我鼓励一番,李德利才下定决心,猛的扑上床,嗤啦一声,将苏烟裙带撕断了。
断裂的衣带从苏烟肩头滑落,露出苏烟那圆润的粉肩。再往下看,则是一大片的雪白充斥眼睛。
李德利竟然没忍住,噗的流下了鼻血……
“妈的!”李德利骂着,慌忙找纸擦鼻血。
而此时,王庸兀自在楼下转悠,丝毫找不到头绪。
他只记得大概就在这两栋楼范围内,一栋楼几十家住户,总不能一层层的敲上去吧?
估计还没找到苏烟家,就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怎么办?”王庸焦急的想着。
蓦然他看见了楼下停放的一排排车子,有了主意。
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不管三七二十一,王庸拿着树枝就一辆辆车子甩过去。
啪,啪,啪,啪……
王庸的速度极快,只见树枝挥舞,从一辆辆车上跳过去,好似疾风骤雨。
不一会楼下二十多辆车子都被王庸敲了一个遍。
而王庸这么做的后果也立时显现出来,只见二十多辆汽车的防盗警报灯瞬间一起闪烁起来,刺耳的警报声音也紧随而至。
平时一辆车的警报响,就足以乱的人心烦意乱了,别说现在二十多辆车了。
更加要命的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夜深人静,警报声音传的又远又利,那酸爽,简直让人恨不得把所有车都砸了。
咣咣咣,警报齐鸣没出十秒钟,就见附件几栋楼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然后一个个人头从下面探出来,张口就骂。
“哪个生儿子没把的缺德玩意干的?你tm闲的蛋疼吗?蛋疼就割了去!”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也不怕遭报应!”
“小子,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了弄死你!”
……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怒骂响起,王庸则缩在一辆车后面,满脸都是贼笑。
一边笑,一边伸出半个脑袋看向两栋楼。
“这家骂的是女人,不是苏烟家。这家骂的是老太太,也不是。这家灯都没开,应该是还没回家,那家是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也不会是苏烟家……”
王庸一户户人家扫过去,但凡从窗户探头的,都被他看了一个遍。
苏烟独居,王庸是知道的。所以不可能有其他女人。而穿着睡衣睡裤的男人,也不可能是在苏烟家干坏事。坏人不会穿这种累赘的东西,而且更加不可能露头。
按照排除法,就剩下那些没人露头,而且还亮着灯的住户了。
办坏事,总是要亮灯的。即便坏人走掉,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帮忙关灯。做得越多错的越多,坏人普遍有这种共识。更何况还会留下指纹等蛛丝马迹。
住户们骂了几分钟后,见警报声停歇,也骂累了。一个个关窗睡觉,亮起的灯也一盏盏的相继熄灭。
最终,两栋楼内亮着的只有区区数盏灯。
王庸扫一眼那几户,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朝着灯光较暗的一家冲上去。
原因无他,因为这家的户型最小。
不管苏烟是租的房子还是买的房子,房子面积都不会太大。一个老师,工资有限。无论租房还是月供都会选择一个相对省一些的。
一口气爬上七楼,王庸体力在短时间内迅速爆发,只不过一霎,就已然来到了那家住户的楼道前。
只是,门被关的严严实实,透过门似乎也听不到什么动静。难不成不是这家?
王庸一皱眉,却是根本就不多想,猛然飞起一脚,将紧闭的屋门给踹开了。
即便踹错了,大不了赔偿就是。总比耽搁时间失去救人良机的好。
咚一声,王庸这脚用力过猛,只见半片门板被王庸踹飞出去。
发出一声巨响,跌落在狭小的客厅里。
王庸有些尴尬的摸摸头,万一踹错了,恐怕要赔不少钱了。
“谁?”这时,卧室里忽然响起一声男人惊叫。
王庸谨慎的走入,冷冷道:“警察,通缉嫌犯!里面是谁,立马出来!”
“卧槽,怎么有警察?苏瑞这个混蛋。”男人又叫道。
接着就听见一阵穿裤子的哗啦声音。
就是这里!
王庸瞬间做出判断。
男子话里提到了一个姓苏的人,还有穿裤子的声音,甚至房间里还遗留着一丝淡淡的三挫伦味道。
也许别人闻不出来,可是却躲不过王庸的鼻子。
“又是这种东西!现在坏蛋的手段也越来越与时俱进了啊!”王庸恨恨道。
下一秒就冲向卧室,一如之前动作,简洁暴力的一脚将卧室门踹开。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苏烟已经遭受了侮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对于一个本身心理就有问题的女人,是一种更深的伤害。
这种伤害可能会让她从此一蹶不振,甚至做出轻生举动。
“你不是警察,你到底是谁?”李德利慌张看着眼前的王庸,问。
“我是你大爷!”王庸扫一眼床上趴着的人,不是苏烟还是谁?
看那被半退下的衣服,显然苏烟正在遭受这禽兽的侮辱。
“混蛋!”王庸骂出一声,猛然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李德利整个人被抽翻在地,半边脸颊登时红肿起来。
旁边还有几颗带血的牙齿,一张嘴说话,都漏风了:“窝,窝要弄屎你!苏瑞,苏瑞,酒命,酒命……”
“就你这熊样,还想弄死我?去年妈的!”王庸不想跟他多啰嗦,顺势一脚踢在他胸口。
咚一声闷响,这下踢得李德利浑身一个哆嗦,瞬间昏厥过去。
“苏烟,苏烟,你醒醒!”王庸焦急的来到床前,拍着苏烟脸蛋喊道。
只是苏烟药性还没消退,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看苏烟身上,上身衣带完全被扯烂,露出一对饱满的峰峦。下面裙角也被撕裂一半,本来就不长的裙子,这下直接露到了大腿深处。一角粉白色丝织物从裙角下露出来。
浑圆修长的大腿伸展出一道炫目的直线,让人按耐不住就想掀开裙角,看看那最深处到底隐藏着怎样美丽的风光。
王庸一时有些呆滞,数秒钟后才啪一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救人!”
骂完自己,王庸一步跨到床上,按住苏烟的人中试图唤醒苏烟。
只是这方法似乎不奏效,苏烟没有一点反应。
目前看来,似乎只能使用按压催吐的方法了。
给苏烟灌下大量白水之后,王庸犹豫一下,还是一咬牙,翻身跨在了苏烟身上。双手在苏烟小腹处用力一压,稍微停下,又是用力一压。
只见刚才灌下的清水被王庸使劲压了出来,苏烟就像是溺水者一样,侧着头吐出一口口的清水。
“应该差不多了。”王庸连续按了十几下,灌下去的清水已经基本吐了出来。
三挫伦的药性会通过清水的排出而减弱,苏烟就可以提早清醒。
一动身,王庸想要从苏烟身上下来。只是不经意间一挪手,王庸就按住了苏烟那对充满了弹性的峰峦。
犹如触电般,王庸陡然呆住了。
某处也瞬间有了反应,在这种姿势的催化下,反应越来越强烈。
看着苏烟胸前露出的大片白嫩,王庸咕咚一声,狠狠咽了口口水,目光一时间被吸引住,再也挪不开。
而此时,在王庸背后,一个黑影正悄悄摸近。
他脚步轻盈,行走间脚底好似跟地面若即若离,处于半摩擦状态。
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一点点,一点点往王庸身边走过去。
处于失神状态下的王庸对此毫无察觉,兀自愣愣看着苏烟,甚至握住两座峰峦的手忍不住有点颤抖。
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掌心被两颗圆硬的东西摩擦着,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感,让他难以自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负伤
王庸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脸上表情也有点扭曲。他在极力克制。
昏黄的灯光以及旖旎的场景,都会对人造成下意识的心理暗示,这种暗示会引动当事人体内的荷尔蒙分泌。
所谓的一念之差,便是由此发生。
王庸不会容忍自己犯这种错误,所以他在努力平抑心中的火焰。
呼,重重吐出一口气。王庸全身的筋肉一下放松,好似那奔腾的火焰被他泄了出去一样。王庸眼睛重新变得清明。
翻身想要从苏烟身上下来,过会儿苏烟应该就清醒了,到时候发生了什么王庸也就能知道了。
只是刚刚抬起一只脚,忽然听见背后一阵破空声传来。
那种锐器切破空气的声音,王庸再熟悉不过。
是匕首!
而且偷袭之人选择的时机也异常恰当,正是王庸刚刚吐气放松了筋肉的时刻。此时王庸整个身体都处于松懈状态,一刀下去,就能切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来。
这人阴险!
王庸来不及多想,慌忙急吸一口气。随着这口吸气,王庸肌肉迅速弹抖起来,本来松软的肌肤瞬间变得硬邦邦,好像是拉筋了的铁丝网,一块块肌肉紧密有序的衔接在一起。
这就是传统金钟罩、铁布衫的运力方法,其实说白了还是提高肌体的密度跟强度,增加抗击打的能力。
王庸这下收肌,虽然无法躲过一刀之伤,可是会最大程度的避免伤口加深,顶多也就是留下一道皮外伤而已。
背后袭击之人见到王庸这下变化,也是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接着却是刀势不变,带着一抹狞笑继续砍下去。
扑哧!
刀锋及体,王庸骤然大叫一声不妙,就往前方翻滚。
本来他想利用横练功夫硬抗的,一般而言,也确实能抗住。
但是没想到袭击之人竟然懂得破体之法,在马上砍到王庸后背的时候,忽然将力道一变,原本竖砍的刀锋变成了横斩。
人体肌肉的收缩是上下一条条收缩在一起的,如果竖砍多半会被紧密的肌肉抗住。但是横斩却是恰恰能穿透肌体之间的缝隙,造成最大化的伤害。
王庸只觉后背一痛,有鲜血流出沾湿了后背。
一刀得手之后,偷袭之人刀锋霍霍,紧随而至。
王庸哪里会让他再次伤到自己,在翻滚的同时就顺手将棉被抖起。
只见宽大的棉被被王庸抖成一张斗篷,呼啦一声往背后之人的头上罩去。
偷袭之人没想到王庸有这种变招,猝不及防,一下被盖了个严实。
王庸这时已经转过身来,二话不说对着那人腰眼横扫一腿。
只听一声闷哼,那人倒飞着跌出去,摔在地上。
而那人也算聪明,利用摔倒的劲头就地一滚,脱出了棉被的笼罩。
灯光下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只是眼中那抹阴狠却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野狗。
“你是谁?”王庸冷声问道。
“哼,强歼我妹妹,还敢问我是谁!”那人回答道。
王庸眉头一皱,这才注意到那人眉眼确实跟苏烟有些像。
“你误会了,我不是对苏烟意图不轨,而是……”王庸试图解释。
“而是什么?无耻之徒,还想狡辩!”苏瑞手持着匕首,道。
王庸拍拍脑袋,觉得这事有些不好办了。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除非苏烟能够清醒。
“真的,我不是坏人。要不你就报警,等苏烟清醒一切就真相大白了。”王庸无奈的说。
苏瑞冷笑一声:“报警?这是肯定的,不过我可不会相信你半点!除非……你老实转过身去,双手抱头,等待警察到来。”
“我……”王庸被苏瑞弄得有些气闷。生怕越解释越说不清,干脆的就想转身过去。
看着王庸动作,苏瑞脸上泛起一抹阴笑。只等王庸完全转过身去,就一刀刺过去。
谁知,王庸转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只见王庸蓦然回过头来,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苏瑞,无声笑了起来。
“差点就被你骗了。你是苏烟的哥哥这个身份我倒是不怀疑,你们确实很像。但是你是不是真的在保护苏烟,那就值得探究了。从我上楼到你出现,前后不超过五分钟。你是从哪里得知消息,然后赶过来的呢?还只用了这么短时间。据我所知,苏烟可是一直独居。而且,很不幸的是,我还恰恰知道苏烟有个让她不信任的哥哥,甚至因为这个哥哥产生了轻微的心理疾病。不会就是你吧?”
听完王庸的分析,苏瑞脸色骤然一变,道:“你倒是聪明,能发现破绽。没想到苏烟竟然肯对你说这么多事情,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了。”
王庸没有理会苏瑞的话茬,而是自顾自道:“其实你一直就在附近,听到楼上声音不对劲立马就赶了过来。而这个试图侮辱苏烟的家伙,应该也是你的同伙。甚至苏烟喝下的三挫伦也是你一手所为。而你能有效说服苏烟喝下你给的东西,肯定用了你母亲的名义,否则苏烟不会对你丧失警惕。”
苏瑞的脸上全都是惊讶。他想不到王庸竟然把事情推测的跟亲眼所见一样,分毫不差。
“能对自己亲妹妹下毒手,你也是不折不扣的一个人渣啊。我喜欢,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每次打人渣的时候,我都可以告诉自己不必留情,打伤打死都不用有心理压力。”王庸淡淡道。
“呵呵,口出狂言。今天是谁死还不知道呢!”
苏瑞说着,将手中匕首一提。
匕首锋刃反向朝向了他自己,刀背却朝外。左手虚握,架在匕首下方,摆出来一个刀架。
“大成拳刀法!怪不得你懂得破我横练,原来是大成拳弟子!”王庸眼睛一眯,说。
大成拳又称意拳,是华夏传统拳术之一,属于内家拳。是清末民初王芗斋先生在形意拳基础上吸取众家之长创立。无固定招法和拳套,强调以意念引导动作,故名大成拳。
这种拳法不好练,但是一旦有所小成,就厉害无比。当年王芗斋凭借这么一套拳法,打遍天下无敌手。
甚至在北平《实报》公开发表声明:欢迎武术界人士亲临赐教,以武会友。
这相当于公然挑战整个武林了,所以前去打脸的高手不少,可是无一例外都被王芗斋以压倒性的实力反打脸。其中还包括代表东洋第11届奥运会摔跤比赛柔道六段的八田一郎和当时东洋柔道五段、剑道三段的泽井健一。
这两个东洋人全都被王芗斋打败,而泽井干脆拜在了王芗斋门下,后回东洋创“太气拳”。凭借着这种学来的不完整拳法,横扫了当时东洋武术界,被东洋人尊称为拳圣。
只是一个弟子就有如此威势,足见王芗斋本人已经厉害到什么程度。
当今已经很难看到大成拳高手了,因为这门拳法离不开名师的口传心授。只靠一本书籍根本就练不了。
没想到苏烟这个哥哥竟然还会大成拳,似乎练得还不错。看来这天泰市卧虎藏龙,应该隐藏着一位大成拳高手。
而王庸之所以能够从苏瑞一个架子就认出拳派,是因为苏瑞拿匕首的架势乃是大成拳标准架子。
这在大成拳里叫做“上刀式”。
左手虚握刀柄在下,右手握实刀柄在上,端刀于胸前,刀尖向上偏左几度。此时,右手反转180度,使刀刃向里,刀背向外。
一般外行一看刀刃向里就害怕了,实际上这刀法精妙之处却正在于此。因为在面对攻击的时候,可以顺势格挡,劈杀。这两个动作在手腕的扭力作用下,变成了一套完整的动作,浑然一体,瞬间发动,扭转战局。
抗战时期极为著名的29军大刀队,便是用的大成拳的刀架子。
如果看过大刀队的纪录片资料,就会发现持大刀的士兵都是后动手,自己双手持刀,刀尖朝下贴在自己左腿上,让对方刺刀先刺过来,这时扬起刀,把对方刺刀磕向右侧,然后把刀顺势轮回来,刚好直取对方脖子根。
这时刀刃处在对方的脑袋和刺刀之间,对方刺刀无法拦挡。能否活命只能看缩脖子的速度了。
可以这么说,一磕一坎,就是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头就飞上了天。
根本不需要其他花招,就是那么两下。你说厉害不厉害?
王庸面色凝重,他深知这种刀法的凌厉之处,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背后有伤。大动作只能很勉强做出来,只能小心应对。
“杀!”苏瑞大吼一声,赫然是29军当年杀敌的声势。只是这回面对的却是自己人。
苏瑞脚底板滑动,好似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实际上频率比太空步要快许多。
这是大成拳独有的一种步伐,叫做摩擦步。小腿发直劲用来前进后退,脚掌发横劲,用来左右移动。
在这种步伐的带动下,才能打出大成拳的整劲。
嗡一声,苏瑞藏在匕首下的左拳先出击了。
拳头凶猛,一出之下好似整个身体都在随着拳头在动。这便是整劲,利用了全身的力量,浑圆一体。
王庸猫着身子,只管闪避。眼睛死死盯住苏瑞握着匕首的那只手。
那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杀杀杀杀杀!”苏瑞连吼几声,始终是左拳攻击,右手不动。
连续几个来回之后,王庸忽然笑了起来。
一见面,王庸还以为这个苏瑞是大成拳高手呢,是以姿态也放低不少,以防御为主。现在看来,这家伙功夫也就一般水平。只是右手刀法练得极为熟稔,远远超越拳法上的功夫。这才让王庸做出了错误判断。
既然如此,王庸心念电转,在躲闪的一瞬间,骤然摸过苏烟梳妆台上的一根半圆形发箍。
猛的朝着苏瑞右手位置砸了下去。
苏瑞见状大喜,大成拳上刀式要的就是敌人先手进攻,方能借助一磕之势反杀。
王庸之前一直游走躲避,而不主动进攻。却是急的苏瑞不轻。好在这煞笔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
你死期到了!苏瑞心里恶狠狠想到。
无数个日日夜夜专门练习的这一招,在强大的惯性下使出。
又快又急。
先是上手扬起,用匕首磕开王庸砸下的发箍,然后就是猛的下劈,抹开王庸胸膛。
只是,苏瑞上磕的这一下很顺利,几乎毫无障碍的就磕了进去。
但是接下来下劈的一刀,却是无法实现了。
因为匕首竟然被夹住了!
女孩子带的发箍,有一个半圆豁口。王庸刚才就是用那个豁口朝着苏瑞砸下。
而苏瑞惯性上扬,正好磕进了发箍的豁口中。等他想要下劈的时候,王庸却是一捏发箍两段,发箍顿时被捏扁,极速缩小成一个紧密结实的圆形,好似一个手铐,将苏瑞的匕首拷在了里面。
这种发箍都是用软合金制成的,怎么掰都掰不断,别说是匕首砍一下了。
等苏瑞发现这个事实,却见王庸哂笑的脸庞已经凑了上来。
然后砰的一拳,他就再次倒飞出去,趴在了地板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烈酒灼心
“你……耍诈!”痛的蜷缩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苏瑞,指着王庸骂道。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哪有诈不诈之说。看来教你大成拳的那个老师没教你这些啊。”王庸手里捏着苏瑞的匕首,道。
“小子,别得意!我马上报警,我看待会警察来了你还能这么嚣张吗!”
“报警?真是巴不得呢。我觉得你一定想好了怎么跟警察解释三挫伦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猥琐老男人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裤子都没提上。而且这把匕首上还有我的血迹跟你的指纹,这个你也得解释一番。”王庸淡淡道。
被王庸一说,苏瑞嘴角一抽。那些东西无论哪一样被雷子发现,都会成为不小的罪证。弄不好还得进去蹲一段日子。
苏瑞可不想进去,所以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要跑。
“慢着。”王庸忽然喊住了他。
“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江湖捞食吃,何必赶尽杀绝?”苏瑞转头,怨恨的看着王庸,说。
“第一,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只是一个老师,不是江湖人。所以你那套对我没用。第二,我也没想对你赶尽杀绝,把这货弄走。如果日后你们还想对苏烟下手,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这把匕首就是下场!”
王庸冷声说着,陡然出手。只听嗡的一声,捏在王庸手里的匕首飞出。
恍若直升机的机翼,在空中不断震颤着发出啸声。
在即将接近苏瑞的时候,整把匕首忽然咔擦一声,断裂为两截,掉落在地。
“什么?”苏瑞看着这一幕,被惊的目瞪口呆。
作为一个大成拳武者,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在国术中发劲分为很多种,肘底劲、寸劲、缠丝劲、弹抖劲、沉劲等等。而这些劲力一般都代表一门国术。比如咏春就是寸劲的典型拳法,缠丝劲则源于太极。
能够将这些劲力都练好,很难。
但是一旦练好,并将之糅杂一体形成一股整劲。那就不得了。
“力弹抖,劲缠丝,吞吐沉浮神自然;气要沉,功宜纯,残黏摧吐神鬼惊”,这句话就是讲这种劲气的厉害,神鬼都害怕。
王庸刚才甩出匕首,看着没什么,可是匕首半空而断,正是综合了好几种劲力才做到的。
这等手段苏瑞只在自己师傅身上见过。自己师傅那是什么人物?八年前名震整个华东的大成拳高手!也就是现在选择了隐居天泰,无人知晓而已。
但是苏瑞毫不怀疑师傅现在功力比八年前更高了。
“这家伙身手竟然这么高?他真的只是个老师?”苏瑞暗暗心惊,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有心想要过去拖走李德利,可是脚步却不听使唤,有些迈不开步子。
王庸看穿苏瑞状态,冷哼一声,一脚将李德利踢飞。
噗,李德利身体飞起然后落下,只发出一声软绵绵的轻响。这更加让苏瑞断定王庸是个大高手。
“后……后会有……期!”苏瑞抓住李德利衣领,告辞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滚!”王庸舌绽惊雷,隆隆响彻在这狭小空间里。
下一秒苏瑞就提着李德利仓皇消失在楼梯拐角。
一直看着苏瑞走出小区,凛然而立的王庸才忽然身体一软,跌坐在床上。
刚才他强行发力装比震慑苏瑞,牵动了后背的刀伤。如果苏瑞看见王庸后背,就会发现王庸整个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
苏瑞那一刀下手极狠,不用摸王庸都知道,刀口至少下去了三个多厘米。这么深的伤口,如果不去医院会很难处理。但是去了医院,医生必然会询问致伤原因,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招来警察。
那样的话,王庸打伤李德利跟苏瑞的事情恐怕也无法擅了。
更何况,在特工行动准则里,以防后患,是不建议在受伤情况下去医院的。
“你是……谁?”这时,却听嘤咛一声,昏迷的苏烟缓缓睁开眼睛,说话了。
她先是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自己身边,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滩血迹在男人后背上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画面触目惊心,让她惊叫一声,猛的从床上窜了起来。
“救命!”苏烟大喊着,就往外跑。只是刚刚消退了药力,哪里经得起这种剧烈奔跑?
噗通一声就栽倒在地,惊恐的回头看着,花容失色。
“别怕,是我,王庸。”王庸沉声道。
“王庸?”这时,苏烟才看清那男人是王庸。
接着回想起之前自己被苏瑞下了药,就不省人事。难不成自己?
想着,苏烟赶紧低头看自己身上,看见那被撕烂的裙角跟裙带之后,不禁勃然变色。
“别乱想,你没事。我赶来的刚刚好,把那个混蛋打晕了。”王庸低低说。
“是你救了我?对,我想起来了,我晕倒之前曾拨出去一个号码。通话记录里最近的就是你的号码了,所以拨到了你那里。谢谢你,王庸!”苏烟长出一口气,由衷感谢道。
“不……不用谢。”王庸摆手说着,一句话说完,却是身体猛的一个摇晃,差点栽倒。
“你怎么了?血,你后背好多血!你受伤了?”苏烟终于意识到王庸受了伤。
“不……碍事。帮我个忙,附近有美容院吗?”王庸问。
“有一家。”苏烟点点头。
“你下楼去美容院跟他们买一套美容缝合针线,顺便买一瓶高度数白酒。要快。”
“好,我马上回来!你坚持住!”关键时刻苏烟没有半点犹豫,从沙发上摸起钱包,就疯狂往楼下冲去。
王庸则面色苍白的坐在床沿,降低心跳,让身体进入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好像冬眠的动物,可以最大程度节省体力,减少后背出血量。
十多分钟后,只听一阵蹬蹬声响起,伴随着短促的喘息声,苏烟出现在门口。
她整张脸上全都是汗,头发也乱七八糟的贴在额头上,脚下高跟鞋都跑丢了。可见她这一路跑的多么疯狂。
“买……买来了!”苏烟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王庸接过东西,看了一眼。
没错,是美容专用的缝合线,蛋白质线体,比医院用的羊肠线更加高级,可以最大化的避免留疤。
当然,王庸不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这种东西在美容院购买,不会引起怀疑,更不会被有心人查到。
这就是职业特性,做什么都是选取风险最小的那个。
嗤啦一下,王庸拧开了那瓶高度酒,顺义二锅头,65度,确实够高。
掀开上衣,王庸眼中迸出一抹火花。
“你来!”王庸将酒递给苏烟。
苏烟愕然看着王庸,有些不知所措。
“快!”王庸用命令式的口吻道。
“哦。”苏烟慌乱的接过白酒,看着王庸后背上那道伤口,身体不禁开始颤栗。
王庸却丝毫不在意,伸手摸起被子,卷成一个筒状,塞进了上下牙齿之间。
随后一扬头,示意苏烟开始。
苏烟拿着酒瓶的手莫名颤抖,半晌才对准伤口。
哗!
一瓶酒猛的从酒瓶里倒了出来,尽数浇在那道伤口里。
外翻的肌肉瞬间被刺激的强烈收缩,王庸目光一紧,被褥一下被咬穿,豆大的汗滴从王庸额头滴下。
痛,钻心的痛。痛到刚硬如王庸,也忍不住身体抖动,近乎痉挛。
可是即便如此,王庸依旧一声不吭,任由那灼人的酒液冲刷在伤口上,把血肉冲的渐渐发白。
苏烟惊骇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很想哭。她不知道王庸究竟在承受什么样的痛楚,但是她知道那种痛楚因自己而生。
如果不是自己,王庸根本就不会受伤。
修长的指尖触摸在王庸肌肤上,苏烟忍不住滚落一滴眼泪。
烈酒不仅灼人,还灼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高一四班
“别发呆,你针线活怎么样?”
王庸无情的打断了苏烟的伤感,问道。
苏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不太会。”
“没关系,知道把两块**在一起就行了。”王庸不在意的道。
苏烟却被王庸的话给惊呆了。
把两块**在一起,那可是肉,不是牛皮,也不是破布!
王庸说的如此随意,让苏烟一下子心理压力陡增。
看着放在旁边的缝合针线,却是迟迟不敢拿起。
“怎么?有压力?不要想太多,你就当平常缝补衣服一样就行。针脚细密一点,缝的结实一点,我这种体格不出三天就会痊愈。”王庸安慰苏烟道。
可是苏烟依旧有些怵,几次伸手捏住针线,又都胆怯的放下。
王庸摇摇头,换了一种语气道:“你知道吗?这种刀伤不及时处理,患上破伤风的概率是25%至80%,而破伤风的潜伏期为一周以上,一旦发作死亡率高达95%。所以你每犹豫一秒钟,就等于把我推向那死亡的95%里,而现在还剩2%,我就接近死亡。”
“什么?”苏烟被吓得一颤,再也顾不上什么胆怯了。
迅速拿起了桌上的缝合针,问王庸:“需要消毒吗?”
“这是真空无菌包装的,没事。抓紧缝合吧。”
听了王庸的话,苏烟才放下心,然后穿上美容线,咬着牙扎向王庸后背那道伤口。
嗤,针尖穿过皮肉,发出一声让人从心底颤栗的声音。
王庸却动都没动,眼睛一眨不眨的说:“继续。”
相比起之前烈酒灼身的痛楚来,这次的确实算不上什么。
见王庸没有反应,苏烟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来。开始认真缝合起来。
伤口的缝针其实是一个技术活,如果真的按照缝衣服的方法,那可能会弄巧成拙。
王庸就闭着眼睛,在指导苏烟操作。
“每缝一针要打结,注意两根缝线不要相连。”
“缝合的时候进针角度要与皮面垂直,最好带点皮下组织进去,让伤口边缘尽量平整一点,略带一点外翻也无所谓。”
“针距尽量控制在4mm左右,边距2mm。具体自己掌握。”
“很好,就是这样,直到整个伤口都被缝合完毕。”
……
在王庸一步步的指导下,苏烟终于小心翼翼将王庸背后的伤口完全缝合了起来。
剪短线尾,苏烟长出一口气,全身上下都被汗打湿了。
她却是比王庸还要累。
其实王庸教给她的已经是最简单的缝合方法了,换成更加难得怕是苏烟更加承受不来。
轻轻站起身,王庸微微感受一下背后伤口的张力,满意的道:“手法不错,你可以去做战地护士了。”
“战地护士?你当过兵?”苏烟愣了下,随即问。
“是。不过部队上真要执行起任务来,可没有你这种漂亮的战地护士。都是几个大老粗男兵互相处理伤口,那缝的歪七扭八,能气死人!你看我腰眼那里,就是一个混蛋帮我缝的,简直丑的不忍直视。”王庸道。
苏烟闻言看过去,果然,在王庸腰眼附近有一道疤痕,跟蜈蚣一样歪歪扭扭,不甚雅观。
看着王庸紧凑结实的肌肤,不知想到了什么,苏烟忽然脖子绯红,不敢看了。
而这一幕,王庸却没发现。
因为王庸说着说着,就蓦然住口不言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闪烁的泪光。
“那个给你缝针的人,不在了?”苏烟敏锐察觉到了什么,轻轻问。
王庸点点头:“死了,死在自己人手里。呵呵……”
苏烟没来由的心里一紧,说不出具体感觉,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很苦。他好像承受了无数苦难,埋藏在内心深处。从不对人讲,也从不拿出来抱怨,只是默默忍受着。
只在偶然的只言片语中,才会惊起他一抹泪花,顷刻即收。之后又是那般浑然无事的模样。
他,到底有怎样的故事?
苏烟目光再次落在那道伤疤上,心里有种冲动,想要知道这个男人所有故事,所有所有……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锁好门,窗户也关好。最好把我的手机设成快捷拨号,一有不对立马给我打电话,我会即刻赶来。还有那个讲课的事情,最好定在两天以后,我这两天怕是得养养伤口。”王庸看看表,说道。
“哦,不急不急,等你有时间再说。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已经……”苏烟有些愤怒又悲伤的说。
被自己亲哥哥出卖,能不悲伤?
“你哥跟那个男人这段日子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也别太害怕。如果可以,待会打电话把具体情况说给我听,我也许能帮上点忙。”王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苏烟答应着,送王庸下了楼。
而王庸刚坐上出租车,苏烟的电话就打来了。
这个对男性有些抵触的美女,头一次对一个陌生男人完全敞开了心扉。
从苏烟的叙述里,王庸知道了苏烟从小到大的经历,也知道了苏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迷恋上赌博而性情大变的哥哥,改变了苏烟的家庭。为了还赌债,苏瑞不仅将家里所有积蓄挥霍一空,甚至还将家里房产都卖掉了。一家人只能四处租房生活。
后来,苏瑞不知从哪里认识了李德利。在李德利的怂恿下,苏瑞竟然偷出了苏烟身份证跟户口本,又找了一个小姐假装苏烟,瞒天过海让李德利跟苏烟结成了合法夫妻。
之后,李德利则开始无休止的骚扰苏烟,口口声声称自己花一百万买来的苏烟,苏烟已经是自己的了。
那时候苏烟才彻底对苏瑞绝望,对一个不惜出卖自己妹妹的哥哥绝望。
一年多,苏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惨痛的折磨,李德利就像是梦魇般缠上了她。甚至还拿着结婚证去苏烟学校闹,闹的苏烟颜面尽失,迫不得已辞退了好几个学校的工作。
最终辗转来到天泰一中,成为一名语文老师,兼任班主任。
而苏烟之所以初来乍到就成为班主任,也是有原因的。
她所在的高一四班是天泰一中著名的问题班级。几乎整个级部不学无术的问题学生都被聚集到了这个班级。
而这些学生偏偏还不能开除,因为他们父母都或多或少有些背景。校长一个也得罪不起。为了不耽搁其他学生,只能将这些人放在了一个班级。
这在天泰一中已经成为一个心照不宣的传统。
只是今年的这一批高一学生,似乎比往年更年难管。才开学半个学期,就已经换了四个班主任。没有一个能够压服这群小兔崽子,全都被他们气得够呛,不愿意继续当四班班主任了。
苏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一中的,而她也多少也被校长当成了炮灰。本来并不对苏烟报什么希望。
没想到的是,苏烟上任两个月,竟然没有被赶走,也没跑到校长那里诉苦。
四班那群坏学生虽然仍然调皮捣蛋,可是内部也出现了分化。一群号称苏烟守护者的男孩子,极力维护着苏烟班主任的地位。
这就是美女效应了,尤其苏烟还是美女中的美女。
“原来钟心那个班级还挺有名啊。”王庸听到这,笑呵呵道。
想想也是,钟心这种不良少女呆的班级,能好的了吗?
不过王庸不喜欢以貌取人,每个学生都是璞玉。他们调皮还是听话,全在于老师怎么引导。钟心既然能够转变,那么其他学生肯定也能变好。
甚至这个班级能够成为天泰市优秀班级也说不定。
当王庸讲自己想法描绘给苏烟后,苏烟则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在王庸描述里,四班将会变成一个主动扶老奶奶过马路,捡钱交给警察叔叔,每周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帮助环卫工打扫马路的三好班级。而这些孩子在做完好事后,还会统一留名“请叫我红领巾”。
苏烟觉得,除了最后一条会实现外,其他都不可能。
而且现在更重要的是,这群人成绩实在是太烂。一个级部前几的荼蘼都无法拉回整个班的平均线,让苏烟每次都要接受其他老师无声的嘲笑。
只有这次,钟心的作文意外获奖才让苏烟挣回点面子。所以苏烟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跟王庸请教教学方法,想要尽最大努力提高这群孩子的学习成绩。
“看来你这个班级还真的需要我辅导辅导啊。”王庸听完,笑了起来。
对于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他格外喜欢。成功后的愉悦感,比破掉部队里一个个军事记录要强烈太多。
“两天后,你找一节课,我去会会他们。”王庸不容分说,定下了讲课时间。
苏烟欲语还休,却终究没拗过王庸,只得答应下来。
夜风轻柔,王庸微笑看着隐没在天际的一点星光,心中已经在思考怎么对付那群小坏蛋。
不出则已,出必成功。王庸不允许自己失败,他要用绝对的实力征服那群坏孩子,让他们心服口服。
也要让自己自此成为他们心中那颗最闪亮的星,永远指引着他们前进方向,不会迷失。
这,才是老师的本来作用!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振翼
夏夜的风依然带着微凉,这个点尤其阴气重,透过肌肤渗到骨子里,让人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正常人早已经缩回家里,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人,才在街上游逛着。好似传说中昼伏夜出的神煞,飘荡在夜色中。
在一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两个人正吸着烟坐在垃圾桶上。
伴随着吞云吐雾,一句句脏话也破口而出。
“艹!今天点背遇上个扎手的!”
“那小子到底什么来路?我差一点就得手了,你知道吗?以前总看网上说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妈的今天自己遇上了,才知道多么郁闷!”说话之人忿忿的狠抽一口烟,一扬手,将还剩半截的烟头扔了出去。
“这烟不好抽,改天我给你拿两条骆驼。”
另一人则满脸笑容,殷勤道:“那就多谢李哥了。你放心,我妹妹哪也去不了,肯定是你的!这次不行,咱们再来一次。第二次不行,就来第三次!反正都是合法夫妻了,怕什么!”
说话的两人却是苏瑞跟李德利。
李德利却缓缓摇了摇头,说:“不。苏烟先不着急,我等了一年,也不在乎多等两天。倒是坏我好事的那小子,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英雄救美?呵呵,也不看看自己这坨牛粪能不能糊上墙!”
苏瑞脸上也是露出一股不忿,道:“这事不用李哥你说,我也会找他报仇的!我苏瑞在天泰混了这么多年,黑白道谁不给两份薄面?今天还是头一回被人欺负到脸上来!妈的,**崽子,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嗯,需要钱就跟我说,多少都无所谓。一定要让那小子知道厉害。再狠点卸他条胳膊、大腿的都不妨事,我能摆平。”李德利眼神阴鹜盯着远方,说。
苏瑞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得色。既然李德利都这么说了,苏瑞要是不从他手里扣点钱出来,对得起李德利这番话吗?
苏瑞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其实说实话吧,那小子功夫是真高。我这水平李哥你也是知道的,可在那小子手上没走了三招!你说他得厉害成什么样了?这回不来点真格的,怕是还要栽。”
李德利斜睨了苏瑞一眼,似乎看穿了苏瑞想法,淡淡道:“我说了,钱不是问题。我明天就给你五万,你拿着先招点人手。事情办完再给你二十万。不过事先说好,我要是发现那小子四根蹄子还好好的,这钱就别想拿到了。”
苏瑞兴奋的一搓手,直打包票:“李哥放心,保管办利索!他虽然功夫高,但是我师傅说过,现在早已经不是国术的年代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找十几个人拿刀堵住他,一人一刀都能剁死他了!”
“嗯,具体怎么操作我不管,而且这件事我也从来不知道。走吧,先找个地方泄泻火去。”李德利站起身,往远处走去。
苏瑞则像个哈巴狗一样,一路紧随,生怕错过了李德利随手抛下的骨头。
翌日,又是一个让人身心愉悦的大好清晨。
只是有些人却很烦躁,没有一点愉悦的样子。
徐子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的焦躁全都写在脸上。
他万万没想到,一场蝴蝶振翼式的小小风波,竟然隔着网络刮到了自己身上。
一个八卦贴子,八着八着,竟然牵扯到了自己。
当徐子安看完那个帖子内容后,不由怒从心头起,差点将电脑给砸烂。
竟然污蔑自己利用权势强歼少女!还说掌握了确切证据!如果让自己知道是谁写的这个帖子,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烦闷的徐子安使劲松了松领带,饮下一杯酒。
“强歼,强歼,我歼你老母啊!”徐子安喷着酒气说出一句话。
忽然一怔,因为他想到一件事。自己似乎真的曾经玩过类似游戏。
对了,白静呢?这个女人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自己了。
以往可是隔不了一天就会给自己打电话,除了发骚以外,更多的是要钱。
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
徐子安心里蓦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紧找出手机拨通了白静的号码。
只是,那头迟迟没人接。
又打几次,徐子安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慌乱的穿上衣服就往外冲。他直觉的认为白静出事了。
一路驾车狂奔,当徐子安来到白静住处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轰然坠地。
不是放心了,而是直接粉碎了。
白静不见了!
整个房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徐子安蓦然狂吼一声,将屋里唯一剩下的一面更衣镜踹得粉碎。
而这时,忽然他手机响起。是徐子安父亲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徐子安父亲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简单三个字。
“滚回来!”
徐子安的心一沉,他知道完蛋了,这事肯定已经发展到自己无法预料的地步了。否则父亲不会动这种气。
可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明明只是一个八卦贴子,八天泰市富二代花天酒地的帖子,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引火烧身到了自己身上?
再不甘再不愿,徐子安也不得不开车往家里而去。
徐家老爷子是一个比较重视家族团圆的人,所以整个徐家人都住在一处联排别墅里。只有徐家孙子辈几个人,或因学业或因事业单独在外。
徐子安把车停在别墅停车场,看见那一辆辆车子后,心脏猛然砰砰砰狂跳起来。
他看见了在市委任职的大伯的车,看见了已经是某国有企业老总的三叔的车,甚至还有几个姑姑的车子也出现在这里。
这是全家所有人都回来了啊!
徐子安咬着牙,灰着脸,两眼中是无尽的惊恐与担忧,一步一步磨蹭进了爷爷住的别墅里。
推开门,便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肃杀气息。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整个人仿佛一杆标枪,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直到看见徐子安进来,才眼皮一眨,仿佛打盹的雄狮睁眼,身上的威压让徐子安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爷……爷爷!”徐子安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徐老爷子不动声色的“嗯”一声,没说什么。
只是在周遭坐着的叔伯姑姑们,却一个个脸色难看,毫不掩饰对徐子安的愤怒。
半晌,还是徐子安父亲开了口,他拿着一个pad,径自走到徐子安身边,道:“畜生!我们徐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徐子安莫名其妙的接过pad,当他点开最新一个帖子后,蓦然浑身发冷,如坠寒窟。
只见那个帖子标题上明晃晃写着,“天泰大少强歼视频”。
不用多看,只看帖子上带着的那个“hot”标志,就知道这帖子在短短时间里已经火遍全国。
颤巍巍点开帖子,然后徐子安就看到了一幕他熟悉无比的画面。
他亲手录制,亲身参与,故意留存的强歼视频!
看到这,徐子安已经苦涩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视频里他可是大喊着“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而身下的女人也大声喊“救命”,表情逼真。
难道他要跟老爷子说这是角色扮演游戏?老爷子会信吗?
就算老爷子信了,其他长辈也会信吗?更关键的是,白静那个表子也不见了。自己根本就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这一切是假的!
徐子安闭上眼,他终于知道这是一出专门针对自己上演的大戏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不惜费尽心力将话题炒热,甚至映射其他无辜大少。无非就是要激起网民的仇富情绪。
当网民情绪到达顶点,暗处那人就放出徐子安的视频,火上浇油。
接下来如果没猜错的话,敌人很有可能就会自导自演,开始删帖造势了。
营造出徐子安利用权势强行删帖的假象,等民众情绪再发酵几天,相信还会有新的证据被抛出来。
这是一个扣,一个死扣。无论徐子安怎么挣扎都只会越来越紧的杀人扣。
三人成虎,这句话在网络中被演绎的极为生动。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看见的,而不会相信真正的真相。
而这一切的根源,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特权人士造成的呢?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徐老爷子看着徐子安,终于开口了。
徐子安有些无力的张张嘴,道:“我解释不了。可事实真的不是您想象中那样。”
徐老爷子没说话,而是站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踱步两圈,才停下来说:“这件事影响很坏,对于徐家来说也许只能算一根肉刺,伤不到根本。可是肉刺不拔,始终难受。事情是你引起的,无论对内还是对外,你都责无旁贷。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做好了,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孙子。做不好,你就去国外吧。”
说完这番话,徐老爷子坐回沙发。想了想,接着又道:“对了,你手底下那几个项目先交给子泰。子泰稳重,让他先帮你作完,渡过这段时期再说。”
本来面无表情的徐子安,听到老爷子这话才一下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那几个项目可是他费尽心力才抓到手里的,只差一点就能完成了。现在却全都给徐子泰做了嫁衣裳。
“我不服!”徐子安在心里狂吼。可是那又怎么样?老爷子的决定谁也无法改变,倘若他真的喊出那句“不服”,恐怕他以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老实听话,如一只俯首帖耳的家狗。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困难征程的开始
徐子安父亲看到儿子模样,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他现在跟徐子安想法一样,怀疑有人故意设计,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把徐子安搞臭。至于是谁干的,只需要看最终受益者是谁就知道了。
只是……证据呢?
说这种话是需要证据的,老爷子不会相信没有证据的揣测。所以即便老爷子心中明镜似的,可也没说什么,仍旧将所有骨头都丢给了徐子泰。
一个家族的战斗力,本就是从一次次搏杀中练就出来的。徐家老爷子不怕内耗,就怕子孙一个个跟软蛋一样,没有死在内耗却死在了外人手里。
到时候他即便死了,也会气得从棺材里爬起来的。他丢不起那人。
所以他允许小辈们之间争斗,这也是一种制衡跟磨砺。只要不损耗到徐家根本利益就行。
叮咚,这时忽然门铃被按响。
片刻后则有两个警察走进门来。
两个警察看到客厅里那一位位高官,心里也是打怵。暗骂领导好差事不派给他们,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偏偏想到他们了。
在场这几位随便哪一位他们都得罪不起,随便哪一位都能断送他们的仕途。
于是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徐家老爷子和气一笑,说:“想必二位是为我这不孝孙儿来吧?没关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还不是天子。照章办事就行,我们徐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干涉。”
俩警察这才如临大赦,脸上的惶恐也稍稍缓解。
两人先是谢过徐老爷子,接着又冲周遭那几位大神拜了拜,这才说明情况。
“其实也没太大事,就是我们刚接到一个报案,涉及到了徐公子。我们也只是例行传唤,并不是拘捕。如果徐公子有律师,可以先跟律师一同前往。”警察客气的道。
这算是给徐子安莫大面子了,连案情都透露了。
只是徐子安面色却更加难看,眼中喷出丝丝怒火。眼看着就要冲两个警察发作,却被旁边的父亲踢了一脚。
“逆子!徐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还不赶紧跟警察同志回去协助调查?记得喊上王律师!等这件事情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子安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不是在自己家里,旁边还有爷爷。就算再想迁怒别人,也得忍着。
于是他颓然站起身,看了一眼父亲,低着头走了出去。
再无之前徐家大少的一点高傲。
两个警察赶紧跟上,战战兢兢走出这家深宅大院。
侯门深似海,这句话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感受尤为强烈。
许多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在侯门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包括权势。
就像现在这位公子爷,两个警察尽管认为证据确凿,足以钉死他了。但是事实却未必如此,不出一天,这位公子爷必然会活蹦乱跳的重现出现在天泰市人面前。
“侯门,嘿!”两个警察对望一眼,眼中有几分羡慕,更多的却还是不甘的怨忿。
徐家老宅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过身处虎门会所的徐子泰。
这次的家庭聚会他没资格参加,徐家所有孙子辈都没参加,除了作为当事人的徐子安。
但是不妨碍他们从各自父母那里得到消息。
当徐子泰听到爷爷将那几个大项目给他之后,不由兴奋的连连握拳。
这是一场大胜!他默默跟徐子安斗了五六年都没有过的大胜!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那个叫做王庸的人。王庸不仅计划做的步步为营,丝丝入扣。而且对于徐家老爷子的心理把握也异常准确。
原本徐子泰还担心老爷子会看破一切,现在看来都是想多了。老爷子分明看破不说破,还是让自己得到了想要的。
这既是对徐子安的惩戒,也是对自己的警告。
以后他却是要小心点了,绝对不能翻船,不然下场只会比徐子安更惨。
而想要不翻船,只凭一个海棠似乎不够。王庸的分量一下就显现出来。
“海棠,我觉得我该找机会请王庸喝酒。”徐子泰深思熟虑之后,对海棠道。
海棠没有任何表示,即便她不喜欢王庸。只是点点头:“你觉得对就可以,我支持的是你,不是他。”
“你能这么想就好啊,走,去喝一杯,庆祝今天的胜利!”徐子泰高兴的说道,拉着海棠出了门。
而在天泰市某处,事情的策划者王庸正小心翼翼伸展着肢体。
说来也奇怪,自从太平湖受伤之后,自己的恢复速度好像提高了不少。以前这种伤口至少要休息个三五天,可是现在不过一天就能活动了,丝毫不影响肢体的各种动作。
“难道是自己量变累积成了质变,终于要迈进暗劲的那道门槛了?”王庸悠悠想着。
明劲是骨头上的功夫,劲在四肢梢节。平常抡起拳头打人,力道在拳头上,这就是明劲。练得深了就往骨头里走,一直到练出虎豹雷音式的骨骼齐鸣。
而暗劲则是气血筋肉上的功夫。人在活动之时,每一个动作都要产生能量热量,这股能量热量包含着劲气。人的毛孔闭塞,汗液流不出来,热量就挥发不出去。人剧烈活动,体血精力都会化做这股热量能量和汗水一起通过毛孔释放出去。这就是练精化气的道理,也就是暗劲。
能不能让毛孔筋肉含住这股气,就是有无暗劲的标准。
王庸现在的情况,伤口恢复速度加快,却是有点功夫练到了筋肉的迹象。暗劲境界确实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之前王庸一直卡在明劲不得寸进,难道因为一次完全不记得受伤,就这样莫名其妙踏入暗劲境界?
王庸想不通,也搞不懂。不过不管怎样,总归是好事。
原来还担心自己定在两天后去讲课,会压不住那群坏蛋。现在看来是无碍了,就算那群小坏蛋们弄一根rpg火箭筒来,自己也能扛得住。
晚上王庸又给钟心补了一节课,顺便问了些他们班课程进度。还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些班上的情况。
从钟心的叙述里,王庸听出来这个高一四班确实很难搞。这群学生包括钟心,都以赶走了四任班主任为荣。
甚至有些家伙已经对苏烟蠢蠢欲动了,觉得让苏烟在班主任这个位置上呆这么久,是他们的耻辱。
只是被苏烟的一群爱慕者拦着,才没挑起事端。可按照钟心的估计,这事挡不了多久,早晚会爆发。
而且苏烟现在也是内忧外患,四班成绩迟迟上不来,年终绩效考核的时候也要挨批。
领导者的心理就是这样。你帮他搞定了一个大难题,他起初会很感激。但是当这个难题不再是难题的时候,他就会忘记以前。开始苛求你更高光的表现。
高一四班不会永远是一个坏班级,但是成不了优秀班级,就不可能让学校领导满意。
这种情况苏烟想到了,所以才会求助于王庸。
“看来这一步歪打正着,想不英雄救美也难了啊。我怎么莫名喜欢起那群小坏崽子了呢?”王庸摸着下巴,笑眯眯想到。
只是两天后的讲课,王庸真的能够王霸之气一震,慑服众学生吗?
更何况,打败一个人简单,收服一个人却太难。
王庸可以用武力压服那群坏种,但是真正让他们心服口服,是一堂课就能够解决的吗?
王庸似乎没想到这些,只剩下对苏烟两条大长腿的遐想了。
寸阴尺璧,时光飞逝。两天的时间也不过眨眼而过,就在这天清晨,王庸接到了苏烟的邀请电话。
上午第三堂课,体育老师有病请假,转为了自习。苏烟准备把这节课挪出来,让王庸上。
体育课被挪用,可是学生最为痛恨的事情。王庸这次的征程似乎变得更加困难。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男生公敌
放下电话,王庸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苏烟故意选这节课,看来有考较自己的意思啊。她心底仍然怀疑自己能不能驯服那群学生。
而这个问题从始至终都不是王庸担心的。王庸只担心自己能不能真正做到言传身教,对哪怕一个学生起到教育作用。
早早出门,王庸前往天泰一中。
因为之前钟心绑架事件,略微知晓一些内情的学校领导已经加强了管理。
不止学校周围不准停车了,就连之前默许的一些小商贩也被撵走。只剩下一排排身高马大的保安在门前来回走动。
一看见可疑人士,立马就是警戒的眼光看过去。看谁都像是在看贼一样。
王庸也没能幸免。
才走到校门口几十米处呢,一个保安就将手里橡胶警棍一指,吼道:“谁?无关人等禁止入内!退后!否则后果自负!”
王庸愕然看看身后,再看看身前。这还没到学校大门范围呢,就已经不让通行了?
见王庸愣住,那保安以为是自己的气势震慑住了宵小之辈。得意的一挥手:“趁我的正义之心还没爆发,你赶紧走。不然待会想走你也走不了了。”
王庸奇怪的看着保安,心里默念一句:这是哪来的逗比。
却是没说话,而是摸出手机给苏烟发了一个信息,说自己到了门口,进不去。
很快苏烟就回过电话来,让王庸稍等,她马上就来接。
放下电话,王庸冲保安一笑:“我受邀而来,不是坏人。”
保安却一点都不相信,上下打量一眼王庸,随即撇撇嘴,问:“你是特级教师?”
王庸摇摇头。
“那你是学术名人?”
王庸又摇摇头。
“既不是特级教师,又不是名人。天泰一中凭什么邀请你?难道就因为你长得帅?”保安道。
王庸一听就急了,我是那种靠脸吃饭的人吗?我靠的明明是能力好吗?
刚想争辩,谁知保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帽子都掉了,露出里面的大光头。
“你竟然当真了!你竟然真的以为自己很帅!哈哈哈哈……”
王庸满脸黑线。
如果不是看这里有摄像头,一定把这个中年谢顶的家伙狠狠打一顿,一直打到他承认自己很帅为止。
“好了!不要再试图欺骗一位伟大的保安人员了!我数三个数,如果不赶紧消失在我面前,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的可怕下场!”秃子保安义正言辞的说。
然后他就开始了数数,根本不给王庸说话的机会。
一
二
三……
三个数数完,秃子没看到王庸落荒而逃的场景,相反却看到了女神娉婷而来的画面。
苏烟穿着一身素雅长裙,高挑的身材让她充满了梦幻感。门口一众保安全都使劲咽了咽口水,眼中露出爱慕的神色。
就连秃子保安也忍不住暂时放下正义感,转头看向苏烟。
王庸玩味的看着这一幕,怕拍秃子的光头,道:“喂,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保安,难道你没想到我趁机逃跑怎么办?”
秃子这才回过神来,脸色一红,随即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道:“你这是在挑衅公职人员!”
“保安也算公职人员?”
“当然!保安跟公安都有个安字,肯定也是公职人员了!怎么,你瞧不起保安?”秃子愤怒的盯着王庸,质问。
王庸一摆手:“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我不敢瞧不起任何人。”
“哼!那最好!看你还算懂事,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消失!”秃子对王庸的回答很满意,虽然他对那句什么夺什么似懂非懂。
只是他话音才落,却听身后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王老师,你来了。”
接着就见苏烟走上前,伸出手跟王庸握了握。
眼看着自己女神的小手被王庸握住,秃子脸都绿了。
只是他却毫无办法,总不能冲上去把两人分开吧?
而且这家伙好像真的跟苏老师认识,刚才苏老师喊他什么?王老师?他竟然也是一个老师?
秃子震惊的想着。
“秃哥,这是我请来的代课老师,麻烦你让他进去吧。”苏烟转头对秃子道。
乍然跟女神对话,秃子有些慌张,当即身体一侧,让开了路。
“进,进……”
直至此刻王庸终于悲哀的发现,原来这真的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自己啰嗦半天没能让秃子产生一点信任,苏烟一句话却让秃子让步了。
走过秃子身边,王庸忽然转头,拍了拍秃子的肩膀,用勉励的口吻道:“保安同志,继续努力!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真正的公职人员!”
说完,王庸就跟着苏烟消失在校园内。
等王庸消失不见,秃子才喃喃开口:“这家伙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欺负我文化低吗?不过那话听起来好像蛮不错的,应该是在夸奖我。嗯?不对啊,他竟然说我现在不是真正公职人员。可恶,小子别让我知道你是哪班的老师,不然你就惨了!”
秃子气得直跳脚。只可惜王庸早已走远,听不见了。
苏烟领着王庸往办公室走去,一路之上给王庸简单介绍了一下四班的情况,提醒王庸注意下那些捣蛋的孩子。
叮铃铃,这时忽然下课铃响起,正好赶上了下课。
只见走廊旁边的一个班级最先涌出一群孩子,一个个脸上稚气未脱,偏偏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兴冲冲跑出教室。浑然不管任课老师还没出门。
不用问,这就是四班了。
苏烟有些无奈的冲王庸一笑,显然苏烟对此也很头疼。
王庸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最先冲出来的几个学生,眼中光芒闪动,似乎在想些什么。
苏烟好奇的看着王庸,知道王庸又在推测这些学生的性格甚至是出身背景了。
“看出了些什么?说来听听,我看看你猜得准不准。”苏烟问。
王庸笑笑,看向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学生。
“那个脚上穿着耐克的男生,应该是一个小团体的核心。这人虽然为人爽利,不拘小节。但是眼高手低,实际上肚里没多少墨水。属于被人推在前面强出头的那种。”
“这都能看出来?”苏烟愣住了。
因为王庸猜对了。
“你看他的鞋子,虽然价值不菲,但是鞋帮跟鞋面上都有污损,显然并不爱惜。这就说明两点,一是家里有钱,所以有资本摆阔气。二则是生活随意,眼高手低。这在我跟你说的那两本书里有提及。”王庸解释道。
苏烟脸色一红,说:“我还没来得及看。”
“没关系,以后慢慢看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小个子倒是有点意思啊。他应该偏科很严重吧?”王庸忽然道。
苏烟怔住了,下意识问:“偏科都能看出来?”
“他眼睛从一出教室门就没停过,一直在四处乱看。最先发现我的也是他。而且你看他的位置,在一群人之中他不前不后,始终缩在最高大壮实的那同学后面,让别人给他当屏障。这说明他很有心机。明明是一个团体,还不信任同伴。这说明他有些多疑偏执,这种性格恰恰最有可能偏科。”王庸道。
苏烟不禁点头:“对,他英语很好,数学跟语文却一塌糊涂,经常不及格。”
“看来他不止心机重,还很有理想。这么拼命学习英语,他应该很想出国留学吧?”
“好像是的。”苏烟却也不太确定。
“你对自己学生了解还不够啊。没事应该多观察观察他们,就跟观察天气,观察动植物一样。国学里讲格物致知,这也是一种上升的路子。”王庸淡淡说。
接着,王庸又连续分析几个学生性格,无不命中。
几乎百分百的命中率,让苏烟都不会产生任何惊讶了。猜得太准,也就失去了期待。
两人一路交谈,走进了办公室。
王庸指出的几个人都是行为习惯比较明显的,这类人最好猜。像是其他没有明显行为特征的,就不好猜了。需要相处过后才知道。
而王庸跟苏烟刚刚走进办公室,四班男生们就炸了锅。
“那男的是谁?竟然靠苏老师这么近!”
“苏老师好像跟他很熟悉的样子,似乎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啊。”
“管他是谁呢,敢对苏老师有想法,就是我们高一四班的敌人!统统要打倒!”
还没走进高一四班的教室,王庸却已经成为全班男生的敌人。
历来喜欢欺负新老师的他们,恐怕这次会更加变本加厉。
教室一角,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正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看着手机。
“哎,钟心,那群男生在气愤什么?似乎有男老师泡上咱们班主任了啊。”一个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女孩子抬起头,疑惑的说。
“荼蘼,你哪都好,就是管不住你那颗爱八卦的心!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很好奇什么男人能泡到苏老师,待会咱们偷偷去瞧瞧。看看他有没有我家王庸老师帅!”钟心骄傲的一扬头,语气里对那位泡到苏烟的老师颇为不屑。
荼蘼一听钟心提到王庸,不由两眼放光:“钟心,亲爱的,晚上让我去你家写作业好不好?我家这两天装修,乱的我没法学习啊。”
“切,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看看王老师吗?没门!”
“讨厌,钟心!是不是姐妹了?”
“哼,原则问题概不让步!不过,你也别伤心,苏老师这几天正在接触王老师,说不定哪天就请他来我们班讲课了呢。”钟心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对荼蘼道。
荼蘼顿时兴奋起来,眼睛变得更亮,那涌动的一汪春水,显示她已经开始畅想见到王庸的那幕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个180
“荼蘼!”
这时,忽然有人打断了荼蘼的畅想。
一个有着圆圆脸蛋的男孩跑过来,大声喊道。
被打断的荼蘼很不爽,白了男孩一眼,说:“刘影,我说了多少遍了,喊我女王大人!”
“好的,荼蘼。”男孩郑重点头。
“……”荼蘼有些崩溃。“什么事快点说,没看老娘忙着呢?”
“那什么,赵述说有个男的想泡苏老师,说要好好整整那男的。他让我来找你拿主意。”男孩有些腼腆的说。
荼蘼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这种破事还要找我吗?让赵述自己解决,找个机会堵住一顿揍就完了。”
“不行啊,赵述说那家伙是学校来的新老师,可能要到咱们班来试讲。赵述的意思是让他出个丑,在师生面前丢人。这样他的试讲就失败了,也就不会被留在学校任教了。”
“新老师?这倒是有点意外。怎么会挑到咱们班了呢?”荼蘼奇怪的问。
“兴许是咱们班成绩太差,校长想要看看他的执教功力吧。”男孩不假思索的回答。
“拜托,成绩差的是你们好吗?我荼蘼什么时候下过级部前五名了?就连我的闺蜜钟心,现在也不是除了胸大就再无优点,人家也拿了作文比赛冠军。只有你们这些人天天拖班级的后腿,还好意思说!”荼蘼苦口婆心的教育着男孩,还没忘损钟心一下。
气得钟心把胸一挺,故意跟荼蘼并到一起。瞬间将荼蘼还算好的丘陵给比成了飞机场。
看到这一幕,叫刘影的男孩子一下脸红了。
“荼蘼,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以前赶走那几个老师都是你出的主意,这次你也得负责啊。不然我们男生就惨了,眼睁睁看着苏老师被抢走还无能为力。”刘影说。
荼蘼撇嘴看了看远处正欺负女同学的赵述,冲男孩一招手,说出一番话。
男孩先是为难的一皱眉,接着却在荼蘼威逼的目光中,勉强答应了。
转身冲赵述走去。
然后对赵述耳语了一通,赵述露出一丝愕然又得意的神情,重重一点头。
冲着荼蘼这边使劲拍了拍胸脯,示意包在自己身上。
荼蘼冷哼一声,没搭理赵述。
“荼蘼,你又挑唆赵述出头对付新老师啊?”钟心问。
“什么叫挑唆,我只是人尽其用好嘛。每个人都有定位,我注定是那个在背后出谋划策的隐藏boss,谁也不会抓到我。我永远是那个老师眼中的乖学生。嘻嘻,想想就有趣。”荼蘼一副恶作剧心态说道。
“哼,那是你没遇见王老师。要是你遇上他,你就惨啦!王老师肯定会揪出你的!”钟心不屑的说。
“不会!”
“会!”
两个闺蜜陷入了无止境的斗嘴中。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终于响起。
以赵述为首的小团体慢吞吞走回自己的座位。
本该起到约束作用的铃声似乎对这个班级没用,一干人坐回座位之后仍旧该打闹的打闹,该聊天的聊天,该看手机的看手机。
这节课本是体育课,现在却被占用。让这些本来就不安分的学生愈加不满,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不满。
乱哄哄的状况一直持续,甚至没有人发现,在苏烟的带领下,一个男人出现在教室前门口。
“诸位同学,安静一下。”苏烟有些难堪的说道。
学生不听话,可是班主任失职。这些学生已经是变相让苏烟丢人了。
苏烟的话勉强起了一点作用,一些打闹的学生停了下来,只是交头接耳的仍旧没停,还时不时斜睨着苏烟,像是在示威。
谁让你擅自占用我们体育课的!
苏烟无奈的摇摇头,本来她就没完全掌控这个班级,现在失了人心,更加难以控制了。
见苏烟没办法,王庸笑了笑,自顾走上讲台,从粉笔盒里摸出一截截粉笔头。
“有些话我只说一遍,当我说第二遍的时候,可能那些不听话的就要倒霉了。现在我说第一遍……安静!”王庸淡淡道。
犹如一声炸雷,轰响在人群之中。
本来高谈阔论的一干学生,全都被震懵了。
他们愕然看着讲台上这个男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这煞笔是谁?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钟心。
钟心看到王庸后,先是一愣,接着就眉开眼笑起来。她早知道王庸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下有些人要倒霉喽。钟心幸灾乐祸的看了看同桌的荼蘼,一点也没有作为闺蜜的觉悟。准备看荼蘼倒霉的模样。
“卧槽,你是哪根葱啊?不知道上课时间是不准咋咋呼呼的吗?信不信劳资去校长那里告你!”早就计划好了的赵述抢先发难。
王庸看一眼赵述,这家伙正是王庸之前看到的那个穿耐克球鞋的家伙。眼高手低,还有些狂妄,典型的出头鸟。
王庸没理他,扫视一圈,笑的异常灿烂。
“还有哪位同学准备跟他一样,继续无视我的话的?抓紧啊,机会只有一次。”
“切!煞笔!”当即就有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竖起中指道。
之后则无视王庸,继续开始了嬉笑。
王庸轻轻把手里的粉笔头掂了掂,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寒霜表情。
“一!”
“二!”
“三!”
……
王庸一边数数,一边扔出一个粉笔头。而每个粉笔头都准确无比的飞向不听话的学生。
噗噗噗,粉笔头像是自动巡航导演,一个接一个钻入不同学生的嘴巴里。
正好说到闭口音的还好,粉笔头被牙齿挡住了。而说到开口音的就没那么走运了,粉笔头直接飞进口腔,吃了一嘴灰。
尤其是带头的赵述,自己一人连续吃了五个粉笔头,登时就堵住了他的嘴,让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拍拍手,王庸满意的看看台下,道:“不错,这下终于安静了。下面我们来开始今天的讲课。”
“噗啊”、“呸”……
被砸中的学生纷纷吐着口水,被恶心的不轻。
他们一个个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罪?平时就算掉到地上的面包片都会嫌脏,别说是吃粉笔头了。
于是一群人当即站起来,冲王庸怒目而视,大有揭竿而起的架势。
王庸则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站在台上,淡淡问:“你们真的想好了?”
这一问,让一干年轻冲动的学生顿时止住了脚步。
不管再怎么不喜欢老师,恶作剧可以,不配合也可以。但是打老师这就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会被直接开除的。
眼看一群人就要这样被唬回去,赵述不愿意了。
之前说好的,怎么能退缩呢?
于是赵述很有担当的一挥手,霍然起身,指着王庸鼻子就大骂起来:“吓唬劳资?劳资可是吓大的!就你这瘪三样,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老师?我现在就找校长投诉你去!”
赵述说着,就离开座位往门外走。
只是他刚走到讲台旁边,就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
接着赵述就像是一只五花大绑的螃蟹,被拎回了座位。
王庸将赵述往座位上一丢,冷声道:“想要知道我凭什么当你们老师?告诉你,就凭我的人生很成功,三个180全部达标!”
三个180?所有学生都糊涂了,就连苏烟也糊涂了。
王庸接着一扬头,解释道:“身高180cm,房子180平米,小弟180毫米!”
租来的房子也被王庸冠冕堂皇当成了自己的。
轰!
整个班级瞬间炸了。所有人都被王庸这话逗笑,笑的前仰后合,不可抑制。
只有赵述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眼睛通红的盯着王庸,仿佛生死仇敌。
第一百三十章 三叩之约
侮辱!
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身高无所谓,房子也无所谓,但是哪个男人敢说小弟无所谓?
180mm,我呸!你怎么不说180米?赵述悲愤的想到。
这个话题是他最不愿触及的痛,先天发育缓慢的他,最恨别人说长度的话题了,甚至每次洗澡都要避开同学。
可是现在却被王庸当众拿来羞辱。士可杀不可辱,今天就算是拼命,也得讨回自己的尊严!
赵述好似一头被激怒的公牛,鼻子喷着粗气,双拳握得紧紧的。对着王庸一字一句道:“道歉!你tm给劳资道歉!”
“如果我拒绝呢?”王庸问。
“拒绝?很简单,我会把你这种烂货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你也将会成为天泰一中史上第一位被打残的老师!哦,顺带提醒你,别想着报仇。我爹妈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而且我还未满十八岁。所以到时候我不光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甚至都不会被开除。受伤的只会是你一个人。”赵述嘴角含着一丝轻蔑,说。
听罢,王庸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有钱可以帮你做到这一切。不过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除了有个有钱的爹妈,什么都没有。除了会满嘴喷粪,什么都不会。你这种人扔到大街上连捡破烂的都不屑正眼看你,不出三天你就会饿死,多活过一天都算我有眼无珠。你自以为是的骄傲其实一无是处,用老土话说,你不过是个吃屎孩子,你同意吗?”
“你才是吃屎孩子,你全家都是!”赵述急了。
王庸淡淡看赵述一眼,道:“你也别不服气,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
说完,王庸就返身走回讲台,拿起一支粉笔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王庸的板书极为漂亮,即便是粉笔字都带着毛笔字的风骨,颜骨柳筋,字字有力。看的一旁的苏烟一脸震惊。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把粉笔字写的如此好看。
“心心,这个老师好像有两把刷子。你看他拿笔的架势,明显是练了很多年毛笔字的。方笔为主,笔法严谨,比我爸给我请的那位书法老师都厉害。看来不好对付啊。”这时,荼蘼小声对钟心嘀咕道。
钟心眼珠一转,尽管心里得意,脸上却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而是用一种凝重的表情道:“我也这么认为。小花花你要遇见对手了哦,我敢打赌,这个老师会让你吃苦头。”
“他?哼,你想多了。字写的硬气不代表人就硬气,等着瞧吧你,我保管让他讲不下去!”荼蘼打包票道。
阴了闺蜜一把的钟心则偷偷发笑,只等看荼蘼吃瘪的那刻。
啪,把粉笔往桌上一扔,王庸帅气的回头指了指黑板上一行字。
“来吧,赵述同学,给我说说这些字都怎么念。”
赵述愕然看着黑板上那一个个生僻字,傻眼了。
觌氅、餮鼗、曩磲、蕤颥、鳎鹕、吃屎、鲦鲻、耱貊、貘鍪、籴耋、瓞耵。
那一个个陌生的字窜入他眼睛,几乎让他眩晕过去。
“来,这个认识吗?不认识,没关系。下一个。还不认识?也没关系,继续。第三个……”王庸一个个词组指过去,赵述都是摇头表示不认识。
“好吧,十一个词组十个你不认识,那这个你总应该认识了吧?”王庸遗憾的叹口气,然后指在了“吃屎”俩字上。
“这俩我认识,吃屎!”赵述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于证明自己不是没有文化,高声喊道。
只是这俩字才一出口,登时就引来教室里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赵述果然是个只知道吃屎的孩子啊!”
平常看不惯赵述的那些人笑的最为灿烂。
这些讽刺的话也瞬间让赵述脸色通红,神情激动,双拳握得更紧了。
他从没丢人丢的这么彻底过。
赵述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以后他将会多出一个“吃屎孩子”的外号,这个外号甚至会伴随他整个高中三年,甚至一辈子。
赵述忽然很想哭。这个老师也太欺负人了,怎么可以这样?
肆无忌惮的嘲笑足足持续了几分钟,赵述内心的煎熬也在这几分钟里逐渐扩大,直至击溃他心中那抹虚假的骄傲。
“笑够了吗?”
这时,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让所有哄笑的人不自觉停了下来。
“是不是觉得赵述很无能?是不是觉得他很丢人?那你们又认识几个字呢?你们不也是除了吃屎什么都不认识?百步笑五十步,何况你们还没走到一百步!说实话,我对教一群吃屎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你们苏老师求我,我都懒得走进你们班级!因为人们都说高一四班是一群垃圾,没有人愿意跟垃圾呆在一起。我也不例外。”
哗!
王庸这番话一下子让所有学生义愤填膺了,一个个叫嚷着,要王庸道歉。
荼蘼也被王庸这番话给激怒了。你说他们是垃圾我不反对,但是你加上我就不行了!
所以荼蘼悄悄冲之前那个圆脸男孩使了一个眼色。
叫做刘影的圆脸男孩为难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敢。
荼蘼挥舞起小拳头,冲刘影狠狠示威。
作为荼蘼的忠实爱慕者,刘影终于屈服了。
他磨蹭磨蹭,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刚想说话。
没想到却被王庸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这位同学,你不是真心想要出头的。坐下吧。老师不会冤枉一个好学生,也不会放过一个坏学生。懦弱可以,但是懦弱到被人当枪,那就是愚蠢了。”
“老师,我……”刘影支支吾吾说出几个字,还是坐回了凳子上。
他的性格软弱,本就不适合强出头。何况还被王庸吃透了事情原委?
见刘影失败,荼蘼不禁又气又急。接着又冲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同学使了个眼色。
那同学却是之前跟赵述厮混在一起的眼镜男生,被王庸判断为心机深沉。
荼蘼之所以要让他出头,也是因为这家伙心机不错,能够有理有据的质问下这个老师。
只是眼镜男生还没站起身,却见王庸就徐徐走下讲台,看似跟同学交流一般,左手却搭在了眼镜男生肩头上。
使劲一按,眼镜男生就站不起来了。
“其实我刚才说错了一点。并不是高一四班所有学生都是别人眼里的垃圾,除了一个人。我想你们也都知道是谁。没错,就是荼蘼同学。”
王庸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荼蘼座位旁边。
“我看过荼蘼同学的成绩,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生。不止成绩名列级部前茅,就连小花样也耍的比别人溜。荼蘼同学,你说是不是?”
傻眼了。
荼蘼被王庸的话给惊的傻眼了。她想不出王庸是怎么猜到她是幕后主使的。这个老师简直就跟妖精一样,简单几手就掌控了局面。
现在出头鸟连带着幕后策划都被揪了出来,看来这堂课是别想捣乱了。
荼蘼有些意兴阑珊的低下头,一脸的挫败。
而坐在荼蘼旁边的钟心则幸灾乐祸的捂嘴直笑,好像看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荼蘼狠狠瞪了钟心一眼,刚想骂钟心“没良心”,脑袋上却猛的一痛。
抬头一看,却是王庸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三个爆栗。
敲完,王庸就走回了讲台。
被敲痛的荼蘼先是一怒,准备拿出撒泼的气势大闹一场。只是接下来却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钟心正跟那个新来的老师挤眉弄眼。
“没良心的,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现不对的荼蘼逼问钟心道。
钟心笑嘻嘻看着荼蘼,掩饰不住眼里的得意:“我早就说过,你绝对逃不过一个人的眼睛。现在信了吧?”
“啊?你是说,他就是王庸?”荼蘼愣了。
“没错!他就是王老师!现在服了吧?露出尾巴的女王大人。”钟心调皮的冲荼蘼做个鬼脸。
“我靠!不讲义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荼蘼气得爆出一句粗口。
“告诉你还怎么看你出丑?”钟心回答的义正言辞。
“你……”荼蘼被气坏了。
只是下一秒,荼蘼脸色忽然一变,也喜笑颜开起来。
本来正欣赏着闺蜜气急败坏模样的钟心,不由好奇起来。
“你被气傻了啊?一个劲傻笑什么?”
荼蘼依旧笑着,同样得意洋洋的白了钟心一眼,说:“跟你这种没有文化的人做闺蜜,简直是耻辱。你知道刚才王老师敲我三下是什么意思吗?”
“切,不就是教训下你,让你老实点嘛。”
“没错,不过这只是第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嘛,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了。西游记里孙悟空去菩提祖师那里学艺,这也不学那也不学,偏要学什么长生,气得菩提祖师拿戒尺打了他三下。众人都以为菩提祖师在惩戒猴子,其实是在告诉猴子半夜三更去后门见他,教他长生之道。王老师敲我三下,跟菩提祖师打猴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告诉我下课后去办公室找他。”
荼蘼眉眼生花的说着,丝毫没注意旁边钟心的脸色已经变了。
吃醋的钟心忿忿道:“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跟孙悟空一样都是只猴子!”
说完,不理荼蘼了,端正好坐姿,准备听王庸开讲。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传销式教育
荼蘼则得胜似的冲钟心展颜一笑,也坐直了看向王庸。
知道新老师是王庸后,荼蘼当即城头变幻大王旗,坚定的倒向了王庸一方。
本来被王庸评价为有心计的眼镜男生,还想暗地怂恿两个愣头青再闹一下,都被荼蘼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高一四班的荼蘼女王大人谁不害怕?哪天女王大人不让他们抄作业了,不给他们弄小抄了,他们就要哭了。
所以接下来整个班级异常的安静,竟然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配合。
就连被王庸伤的最深的赵述都老实下来,甚至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向王庸。
因为王庸帮他找回了面子。
如果王庸只说他是吃屎孩子,他肯定会遭到全班同学的嘲笑。但是在关键时刻王庸话锋一转,把全班同学都推到了那个位置上。于是赵述被解放了。
他从没像现在这一刻对一个老师感激涕零过。
甚至,他都已经后悔主动出头了。
赵述的敌对情绪得到了缓解,其他同学的毕竟还没有。
余下的同学依旧同仇敌忾的看着王庸,虽然没说话,脸上却兀自一副不配合的表情。
王庸手撑在讲桌上,环视一周,半晌后才慢悠悠开口:“看来你们对垃圾这两个字眼很抵触啊。确实,没人喜欢被人说成垃圾,也没人愿意当垃圾,尽管这是事实。”
哗,又是一阵哗然。
王庸这哪里是在灭火,分明是在火上加油,雪上加霜嘛。
见一句话激起千层浪,王庸竟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点点头,仍然慢条斯理的说着:“逃避事实是懦夫的行为,如果你们能够正视自己,我会高看你们一眼。只是你们能够做到正视自己的,没有几个。不过没关系,我认为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错……”
“什么意思?”一群学生又愣了。不是我们的错,难道是你的错?
“没错,你们猜对了。所有这一切都是老师的错!当然,是在我之前的那些老师。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学生垃圾,老师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没有任何物品是天然的垃圾,只有用废了才会转变成垃圾。同样,也没有学生是天生的垃圾,只有没教好的学生才被人称作垃圾。”
“你看你们,同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一个脑容量足够大的大脑。你们真的就比别人缺少什么吗?据研究,学好高中课程所需要的iq仅仅需要80分!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吗?连菜市场门口那个二傻子都有65的iq!你们难道连二傻子都比不过吗?”
“当然不是!”被王庸刺激到的学生异口同声回答。
“很好!既然你们iq没有问题,那就不是你们的问题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一个绝对不同于你们以往老师的老师,一个能够让你们不再被人称之为垃圾的老师,一个能够带领你们走向制霸天泰一中,无论学习还是武力都碾压整个学校的老师!你们愿意要这样一个老师吗?大声告诉我!”王庸骤然提高语气,问道。
讲台下那群正处青春期的孩子一个个眼睛泛光,心跳加速。根本想都没想,就用异常整齐的语气回答道:“我们愿意!”
“没听到,再大点声!”
“我们愿意!”学生们提高了一倍音量。
“还是太小!用你们的怒吼向这世界发出你们不甘的呐喊!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
声音震天,惊得外边的麻雀都四散奔逃。数秒后,整个教室还在回荡着嗡嗡的回音,似乎在反复播放这些孩子们简单而又倔强的愿望。
是啊,本就没人喜欢被人看扁。
苏烟也被这一幕给震惊了。她从没想到这一群学生能够如此整齐划一过。
这还是那群连做操排队都排不好的学生吗?
更让苏烟震惊的是王庸的手段。
这不是典型的传销式洗脑心理学吗?
首先激发**,调动起学生们不想被人看扁的愿望。
之后则在讲话中掺杂了各种手法。
比如偷换概念,把“教不严、师之惰”给偷偷改换成了这一切都是老师过错。
接着反复强化这种概念,告诉学生他们不是垃圾,都是因为别人才会造成他们现在这样。之后又用iq的例子来进行自我暗示跟他人暗示,让学生们瞬间有了不服输的心理。
最后则群体施压跟反复强化两种手法混用,让学生们一遍遍高喊口号,气氛瞬间达到顶点。如烈火烹油,已成沸鼎之势,再难下去。
这时候哪怕王庸忽悠这群孩子去打家劫舍,恐怕他们也会相信王庸是真的为他们好。
这样……真的合适吗?
苏烟有些头疼的想着。
只是合适不合适显然不在王庸的思考范围内。特工出身的王庸向来只信奉一条,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洗脑怎么了?信仰本来就是需要洗脑的!几十年如一日的信仰能够坚持下去,就是因为每天的自我洗脑。
一挥手,好似令行禁止的大军,众学生的兴奋顿时暂停下来。
王庸微笑着看向台下,踱着步说:“也许这时候你们已经有人在嘀咕了,这个老师凭什么敢这么说?难道真的就凭他那三个180?呵呵,当然不是。那只是一个玩笑,我凭借的是真正的实力!”
“现在正式开始自我介绍。我姓王,名庸。在此之前从没当过老师。”王庸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说。
“啊?”一干学生全都傻了。从没当过老师?还敢说这种话?
就像是没看见学生们的质疑一样,王庸自顾自道:“我之前的职业很简单,三个字,特种兵。”
“哇”,这三个字一出口,学生们的质疑表情瞬间消散,被崇拜取而代之。一个个眼睛晶晶亮看着王庸,跟一个个小花痴一样。
特种兵,在这个荷尔蒙分泌加速的年纪,是一个无论男女都通杀的名词。
“我入伍第一年,部队上有个神人十公里武装越野,可以一边手里玩着打火机,一边吸烟。甚至还有闲暇跑队伍后面去踹慢下来的新兵。就这样,他的越野成绩还是全连第二。你们说牛不牛?”王庸忽然岔开话题,说。
“牛!”学生们一起回答。
“是啊,很牛。不过还是差了一点,因为第一名是我。”
“嘶”,所有学生都倒吸一口冷气,被王庸惊住了。
没想到这个老师是个更狠的人!
“第二年,连里又出一个妖孽。射击比武上连喝两瓶二锅头,照样拿了全连射击第一。”
“卧槽!牛逼!”学生们响起阵阵惊叹。
“那人不会是你吧,王老师?”有人问。
王庸一笑,答道:“不是。我当时打太快,有两颗子弹同时穿靶心而过,统计员给我算漏了十环。所以屈居第二名。”
“……”学生们再一次无语。
“下半年,还有一个犊子号称单挑无敌,整个连里没人是他对手。后来我去了。”
“你把他打趴下了!”学生们学聪明了,直接猜出结局。
“没错!还有一年……”王庸像是讲故事一样,不停讲下去。
而底下的学生全都被王庸吸引,眼睛一眨不眨,不知不觉成为王庸的小粉丝。
这个班级不知在何时悄然变成了王庸的主场,门口的苏烟成了多余的看客。
而苏烟则以手捂脸,有些哭笑不得。到头来王庸还是没放弃传销那套。得,现在又用上个体崇拜了。
现在的王庸,跟传销组织里那些吹嘘自己日挣万元的大讲师没啥区别,都是用夸张的故事来建立信徒式的崇拜。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大讲师的目的为钱,王庸的目的是为学生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咱们这节课斗地主
高超的洗脑技巧加上天花乱坠般的语言,王庸把所有高一四班的学生一网打尽。
苏烟从没见过这些孩子如此认真听讲过。虽然讲的不是学习。
王庸信手拈来的几个部队小故事,让一干学生如痴如醉。
故事的真实性跟王庸之前表现出来的身手,使得这些孩子没有任何怀疑。
能够将粉笔头扔到这种准头的人,枪法肯定很厉害。能够一把将赵述提起来的人,功夫肯定也很厉害。
两样都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是个特种兵高手。
孩子们的思维就这么简单。
“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些,是因为我愿意把你们当朋友。只有朋友之间才会分享秘密。而我真正用来教授你们的可不是特种兵身份,而是另外一个。”王庸神神秘秘道。
“另外一个?”
“到底是什么?王老师。”
“快告诉我们吧,我们真的很想知道。”
学生们叽叽喳喳,纷纷出口询问。
王庸一指自己的名字,然后看向所有人,问道:“难道你们就没人从这个名字里读出点什么来吗?”
“名字?王庸这俩字很平凡啊,没什么不同嘛。”
“是哦,王老师又在故弄玄虚。”
“咦,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不对,不是这名字耳熟。而是王这个姓氏跟庸这个字,很容易就让人想到咱们天泰市一位国学大师。”
忽然一个看上去对国学颇为喜欢的男生说道。
他盯着王庸看了一会,带着几分期待几分不信,问道:“王老师,你跟王鸿瑾老先生是什么关系?”
yes!王庸兴奋的轻轻握了握拳头。
他就怕没人猜到他的身份,那样的话,这次强行装比就失败了。到时候就丢大人了。
现在看来班里还是有识货的孩子的嘛。
明明很高兴,王庸偏偏还得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回答:“正是家祖。”
“什么?”那男生听到答案后震惊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庸,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
片刻后,忽然疯了一样拿出一个笔记本冲上讲台。
“王老师,你快给我签个名!快!我可崇拜王老先生了!如今老先生走了,能让他孙子代签一下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啊!”男生激动的说。
王庸却是一头黑线。
这小子会说话吗?什么叫代签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忍住要k一顿这学生的冲动,王庸笑呵呵摸着男生的脑袋,道:“年轻人不要盲目追星,追星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我们做学问的人更是要牢记这一点,来,签个老师的名,你就下去吧。”
说着,不由分说,王庸就夺过男生手里的笔记本,刷刷写下了自己名字。
完全无视男生眼里的不情愿。
人家明明要王鸿瑾三个字,为什么要写王庸!
男生郁闷的退回去了。
但是他疯狂的举动却让其他学生醒悟过来。天泰市谁没听过王鸿瑾老先生的名字!这可是真正的大师!
而眼前这个新老师竟然是王鸿瑾的孙子!岂不表示他同样也很牛叉?
特种兵!国学大师的孙子!两种身份叠加,在这一群孩子心里形成了巨大冲击。
文武双全是什么概念,他们以前不懂。但是现在懂了。
王庸老师不就是文武双全的代表性人物吗?
一瞬间,学生们对王庸的狂热又多一倍。
苏烟无力的看着这种局面,也不禁为王庸如此高深的装比手段而折服。
只是,她是请王庸来讲课的,不是请王庸来装比的。
一节课眼看已经过去一小半,难道王庸就准备装一节课的比?
苏烟这个想法刚落,却见王庸忽然将手一挥,示意学生们安静一下。
“大家安静。别人再怎么厉害,也成不了自己的。想要自己厉害,还得靠学习。下面,我们开始正式上课。”王庸拍拍讲桌,说。
只是一听到学习俩字,原本一个个精神奕奕的学生,全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头。
苏烟看到这一幕,也是轻轻叹息一声。想要一群本就不爱学习的孩子瞬间爱上学习,怎么可能?
就连王庸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到。这倒是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见学生们又变回无精打采的模样,王庸却是毫不在意。
他笑了笑,道:“老师知道你们不爱学习,嗯,那我们这节课就不学习。我决定,咱们这节课斗地主!”
哗啦,所有学生闻言瞬间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上课时间斗地主?还是老师带头玩?这不是在做梦吧?
而苏烟也完全没预料到王庸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也是有些惊慌的看着王庸。
王庸在她面前怎么胡来都无所谓,但是一旦被其他老师发现,甚至被巡查的教导主任发现,那就惨了。
不止是王庸会被赶出去,就连苏烟也得挨罚。
王庸不会真的想要跟学生们玩一节课的斗地主吧?
事实往往是残酷的。苏烟越不想什么,王庸偏偏就做什么。
只见王庸打开多媒体系统,投影墙覆盖下来,在黑板上映射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鼠标连续点击几下,赫然启动了某平台的三人斗地主!
“这家伙,来真的!”苏烟被吓坏了。第一反应不是阻止王庸,而是转过头看向教室外,帮王庸望风。
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喔,太棒了,竟然真的是斗地主!”
“王老师万岁!万岁!”
一群孩子欢呼雀跃,别提多兴奋了。
虽然斗地主这种小游戏他们早不屑玩了,但是比起上课来,斗地主还是可爱了何止千万倍。
游戏载入完成,那熟悉的音乐很快响起,一个男音响起在教室里。
“抢地主!”
却是王庸的上家首先出手,开始抢地主了。
“王老师,加倍!直接三倍!”
王庸这次的牌面还不错,底下一群学生大声叫嚷,出谋划策。
“不行,王老师手里没有大小鬼,很有可能拿不住牌。还是不要抢的好。”紧接着却有人持反对意见了。
“抢!”
“不抢!”
分成了两派的学生吵得不亦乐乎。
而时间就在这种争抢中悄悄流逝,很快就剩下了不到两秒钟。王庸就那样笑眯眯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完全不在意要不要抢地主。
终于,过了系统默认时间,王庸的下家加三倍抢到了地主。
而最后没有翻开的三张牌明牌之后,也让所有学生大呼一声可惜,一脸的懊恼。
因为最后三张牌里,赫然一张大鬼!而另外两张牌王庸也都能凑对!
如果这把抢到地主的话,一定会打的其他两家落花流水!
“看,我就说要抢吧!都赖你们!”
“你也就看到底牌才这么说,底牌如果不是这三张呢?装比!”
两派学生再次争吵起来。
在争吵中,王庸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压过了所有人。
“是不是感觉很遗憾?没错,这就是现实。抉择往往没法犹豫,你犹豫不决的一秒钟,很可能现实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就跟我们这把牌一样,地主成了别人的,好牌也到了别人手里。这第一道牌告诉我们的道理就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刷刷刷,王庸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八个字。
而底下的学生们也盯着黑板,若有所悟。更有甚者直接抄写到了自己本子上。
“来,继续。一时的磨难不算什么,牌局总要继续。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结局是什么样子。也许拿到了好牌的那位是个猪一样的对手呢?所以,是好是坏,坚持下去才会看得到。半途而废也许看不到最坏的结果,可也注定看不到最好。这是第二道牌的道理。”
王庸说着,打出一张牌。
“对,王老师说得对!我有次摸到一手烂牌,还是赢了。就是因为有个猪一样的对手!所以牌再烂也得坚持打完!”
“坚持才会看到胜利,我头一次觉得这句废话是如此有道理。我要记下来!”
学生们纷纷点头赞同,开始主动对王庸的话进行补充。
一时间竟然形成一种“坐而论道”的好学局面。
苏烟忽然间明白王庸的用意了。
王庸是要寓教于乐,从学生们最喜欢的打游戏入手,从一次次的牌局变幻中切入,让学生们主动发现其中蕴含的人生哲理。
这样获知的道理,会记很久都不忘。这样获知的道理,才会学而致用,不会只沦为“大道理”。
“唔,看来手里这个小四出不去了啊。”王庸摇摇头,说。
这是他手里最小的一张单牌,连不成对子,所以想要打出去。但是因为没有大小鬼,始终抢不到出牌的机会。
“老师,你没有大鬼是不可能拿到机会的。地主家的牌实在是太硬了!”
“是啊,没有一张大牌开路,再顺的小牌都出不去。难啊!咦,这个好像也说明一个道理啊,想要成功,还得有个好的带头人啊!”
“我觉得是没有绝对实力,就无法强出头。就像别人说我们班都是垃圾一样,我们之前骂他们、揍他们,尽管当时那些人都怕了。可是他们心里肯定还在骂我们垃圾。这样是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的。想要让他们闭嘴,就得我们自己努力,把成绩提上来,把他们踩下去。这样我们就可以反过来骂他们是垃圾了!”
“好主意!”
“有道理!”
听着这些学生破天荒头一次要学习的话语,苏烟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半年了,老天爷终于让这些孩子心智正常了一回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们跟猪是师生关系
只是世间事情向来知易行难,说的容易,做起来却要难上万倍。何况还是一件让他们深恶痛绝的事情?
真要指望他们能好好学习,也是不现实的。还需要潜移默化的影响。
如果王庸能真正成为四班的任课老师就好了。苏烟想着。
接着,苏烟就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这个似乎很有可行性啊!
现在国家也没要求完全辞退代课老师,如果王庸真的能够让四班这些学生“起死回生”,那帮他申请个代课老师的身份,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苏烟默默在心里将此事提上了日程。准备多请王庸来几次,等有了一点成绩,就借机跟校长申请下。
而讲台上,王庸并不知道苏烟想法,还在津津有味打着牌。
“哟,这道牌要不要管呢?管了之后会不会被压死呢?你们说地主手里还有几个2。”王庸问学生道。
一群学生你看我,我看你,有点迷糊了。
刚才只顾兴高采烈的总结道理了,哪里注意总共出了多少2,地主手里又留着几张呢?
王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微微一笑,说:“第一轮的时候,我的上家出了一张2,第三轮地主出了一张。而这是第五轮,我的上家并没再出过2,可见他手里应该是没了。而我手里还有1颗,那地主手里还几张?”
“1张!”学生们异口同声回答。
“很对。所以我们这张a出去肯定会被压死,倒不如索性上个2,诱一下对方的鬼牌了。顺便能猜他手里到底有无王炸。”王庸说着,丢出一张2。
果然,地主看见王庸这张牌后犹豫了。足足十多秒钟都没动手。最终还是选择了过牌。
形势已经很明朗,地主手里有王炸。地主舍不得拆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你不会记牌,又不懂得分析,那么就最好先做好输得一塌糊涂的准备。做人做事也是这样,需要谋定而后动。热血上头的勇猛固然是青春年少,但是不值得称道。事实证明冲动过后也都是后悔,我们要引以为戒。”王庸缓缓说。
“嗯。”下面同学齐齐点头。
这个年纪的孩子直接跟他们说大道理,他们是听不进去的。但是这样说出来,反倒让他们容易接受。
接下来,王庸又借着斗地主连说几个道理。
“犹豫不决比错误的决定更坏。想来想去不知道出顺子还是3条而到了时间被系统自动出牌。结果只会比自己原先准备的两种方法更糟糕。”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你出一手闲牌被对方话事了,但是没准他接下来就出一手让你刚好吃住的牌,还让你省下一张话事的打牌。在失意的时候,不要过于悲观,心存希望,坚持下去,同样也有很多的收获。”
“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你要懂得把握。拿一手好牌的时候,要想着怎麽引诱敌人手中的炸弹炸出来,要知道,光赢只有几分,而每炸一次都意味着收益的翻倍。风险越大,收益越大。降低风险的唯一办法就是根据你对其他人的出牌风格和手上的牌进行分析。”
这是王庸成功利用一套顺子将地主的王炸诱出来之后说的。这个也是最让学生们认同的。
出了王炸,局势已经越来越明朗。王庸手里一把烂牌竟然隐约要打出胜利气势来,看的一群学生也是摇旗呐喊,为王庸加油助威。
教室里气氛一片火热。
与众人不同的是,苏烟此刻的心却一片冰凉。
因为她看见从走廊方向走来一个人,一个她极不喜欢的人。
跟她一样也是语文老师,跟她一样也是班主任。只是这人还比她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课目组长。
统管整个高一班级的语文课目。
这人之前对苏烟表露过不轨行径,被苏烟当场骂了一顿。由此记恨上了苏烟,没少利用职务之便给苏烟穿小鞋。
如果课堂上发生的这幕被他看见的话……
苏烟不敢想了,于是她大声咳嗽,想要提醒王庸。
只是王庸根本就没注意到苏烟,或者说注意到了,根本就是不理会。
王庸以为苏烟要他注意下教学方式,可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怎么可能改?况且学生们反响是如此的好,王庸才不会停下来呢。
于是在这种误会里,那个叫郑经的课目组长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终于来到了高一四班的门前。
“郑老师?今天没课?”慌张之下,苏烟主动跟郑经打招呼。
郑经先是垂涎欲滴的扫了苏烟好几眼,那眼神,恨不得将苏烟扒光一样。
接着才回答:“啊,我下午才有课。苏老师这是在干吗?怎么不进教室?”
“我……偶尔路过,看看学生们听不听话。”苏烟解释。
“呵呵,你们班学生还有听话的时候?这都不用看!要不要我帮你管管?”郑经色眯眯看着苏烟,然后就要往四班里探头。
“啊,不用!郑老师谢谢你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苏烟慌忙上前阻拦。
只是苏烟这样反而更引起郑经的怀疑,他硬挤开苏烟,探过头去,终于看见了四班里发生一切。
当他看见荧幕上那大大的斗地主投影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嘴巴大张着,手指着讲台上的王庸,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老师上课时间带着学生玩游戏,你这是不务正业,知道吗?你是哪个科目的老师?叫什么名字?赶紧关掉游戏!”
蓦然被外人打断,王庸眉头一皱。奇怪的看向郑经,见不认识,不由收回目光,又出一张牌,准备继续讲课。
郑经被王庸这种态度气坏了,他见管不了王庸,只能把火气撒向苏烟。
“苏烟老师,你是班主任!你们班的老师跟学生干出这种荒唐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说你怎么神色不对呢,感情是在给他们放风啊!你等着,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跟教务主任如实汇报的!”郑经大义凛然的说。
只是他的眼睛时不时瞄向苏烟双腿,闪过一抹异样之色。可见他这番话不过是故意吓唬苏烟,真实目的怕是想借此要挟苏烟,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郑老师,这样不好吧,其实这只是一种新型的教学方式,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苏烟试图求情。
只是这样反倒愈加助长了郑经的嚣张气焰,他一抱双臂,冷哼道:“新型教学方式?怎么,难道你还想让你这个垃圾班腾飞?草鸡变凤凰?别妄想了!不管你再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在我下面动!难不成还想当第一那?”
郑经这包含歧义的荤话,当即让靠近门口的几个学生听不下去,齐齐咬牙切齿骂出一句:“人渣!”
“你们骂谁呢?敢骂老师,信不信我喊你们家长来,问问你们父母是怎么教育的你们!”郑经勃然变色,气急败坏的指着那几个学生道。
叫父母,这可是学生时代的大杀器。那几个学生当即露出畏惧之色,不敢说话了。
郑经不禁得意洋洋的哼一声,好似打了个胜仗。
只可惜他的得意没能持续两秒钟,就听一个声音响起:“同学们,我教大家一个词汇。人渣!来,跟我一起念,人渣!”
却是王庸在黑板上写了“人渣”俩字,要带所有学生一起念。
正一肚子气的学生们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声音整齐洪亮,一个个响亮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直冲郑经耳膜。
“人!渣!”
一遍不算完,王庸又引领一次,连读了三遍。
每读一遍,郑经的脸色就会变一次。三遍读完,郑经整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不可救药!不可救药!你们这群学生已经烂到根子了!瞧你们一个个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一点人样!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跟猪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能这么像它?”郑经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
这话让四班学生全都面含怒色,有几个冲动的男生已经忍不住要起身揍他了。
而这时,却见坐在一边的钟心豁然起身,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们跟猪是师生关系,郑老师。”
“……”郑经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气晕过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叶老师
他感觉自己一辈子能受的气全都在四班受了。
甚至,原本自己这一辈子也未必会受这么多气!
郑经脸色通红,眼睛里放射出吓人的光芒,手指颤巍巍指着钟心,几乎出离愤怒。
“你……你……我认得你,你叫钟心!我要叫你家长来!我要让学校开除你这种目无尊长的学生!你等着!”
开除,这是对一个学生最大的惩罚,也是学生最怕承受的后果。
但是钟心却怡然不惧,她头一昂,大有以身试刀的英勇姿态,道:“有本事你就开除啊!我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天泰一中呆不下去,我可以去二中!二中待不下去我还可以去省外!华夏待不下去我还能去外国留学!难道你连外国也管得着?”
“你……”郑经捂着心脏,只觉心痛的厉害。
他第一次知道,原本被金钱碾压的感觉是这样。
自以为有着至高权利的老师身份,就这样被充满了铜臭的金钱给击垮了。
这是一个堕落的社会,是一个不健康的社会!
郑经悲愤难当,他现在连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有把怒气发泄到苏烟身上:“苏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今天我要不开除他,我郑经誓不为人!”
“郑老师,她还是孩子,你不要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这样,我让她给你写个检讨,跟你道歉好不好?”苏烟慌忙劝道。
谁知郑经根本不领情,怒哼一声,道:“检讨?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她必须要被开除!另外,剩下的学生倒是可以一人写一份检讨,我就不追究其他人的过错了,否认人人记过!”
一听郑经要所有人写检讨,哗啦一声,四班所有人顿时不干了。
“欺人太甚!明明是你侮辱我们在先,要写也是你写!”
“对!凭什么给你道歉?说你是人渣还抬举你了,你就是没了壳子的大王八!就会欺负学生!”
“我们绝对不道歉!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全都开除!我们坚决跟钟心站在一起!”
群情激奋,学生们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团结,甚至连几个胆小的学生也站了起来,大声抗议。
“苏烟,你看看,你看看!这回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啊,像是这种垃圾班级本就不应该存在!既然你们要求,那我就满足你们!”郑经恶声道。
他跟教务处主任关系很好,只要说句话,开除钟心跟记过整个班级都可以办到。
他下定了决心要教训下这群不懂事的坏学生。
“郑老师,你消消气。你这样会造成老师跟学生的对立的,影响不好……”苏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只能一个劲道歉。“我保证他们事后会写检讨好不好?你消消气。”
只是苏烟这种委曲求全的态度,反而让郑经气焰愈加嚣张。
苏烟一副愁容,她是真心不想让这些孩子背上记过的处分,这在学生生涯中可是一个污点,会影响到将来的升学跟择业的。
她想了想,正要再开口求情。
这时却听蹬蹬蹬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走来,接着王庸那高大的身躯就出现在她面前。
王庸伸手将苏烟往身后一拨,头也不回,道:“他们不需要给任何人道歉,因为这件事上他们根本就没有错。我保护学生的方法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委曲求全,我只会护犊子。在这里,在我王庸面前,没有人可以动我的学生!你,更不行!”
最后一句话,王庸直接指向了郑经。
这可把郑经给气坏了。
没想到刚刚找回点脸面,却又被眼前这个混蛋给打脸了。
而高一四班学生听到王庸这霸气的宣言,顿时肾上腺素分泌加速,一个个面色潮红,眼睛放光,嗷嗷叫着支持王庸。
威武!霸气!简直就是男神下凡!
那些什么小鲜肉男神都弱爆了,这才是真正的男神、硬汉!这才是我们要的老师!
一个真正受学生爱戴的老师,就该有这种肯为学生护犊子的气概!
“你有种告诉我名字,像你这种教坏学生的老师,同样不可能留在一中!”郑经准备把王庸一块开除。
王庸微微一笑,道:“我叫王庸。你可以开除我,没关系。甚至你告到教育局去都行,我全不在意。只是从今天开始,我这个失去了工作的无业游民就会天天蹲在你家门口,嘴里叼根烟,手上拿块板砖,硬接你每天上下学。你放心,我这人毅力好得很,不管刮风下雨我都不会缺勤的。”
“……”郑经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正经的老师竟然是个无赖。
天天蹲自己家门口,还拿着板砖,他是想要报复自己吗?
看看王庸的块头,再看看自己那不到168的个头,郑经害怕了。
而王庸接下来一句话,更是在郑经心头雪上加霜。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是特种兵退伍,警局那边也有点关系。你报警后我也就是进去蹲一天,不耽误第二天的报道。保证月底全勤名单上是满满的对号。”
郑经快哭了。
欺负人,这不是欺负人吗?一个当过特种兵的无赖,谁还能治得了他?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些人?那自己的脸面岂不全都丢光了?
教务主任还说下学期提拔自己当级部主任呢,这样一来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威望?
郑经一时间骑虎难下了。
畏畏缩缩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继续放狠话也不是。整个人僵住了。
四班学生瞧出郑经怂了,不禁一个个面露微笑,眼中满满都是对王庸的崇拜。
这个老师,仅仅用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征服了整个班级!
尤其钟心,那脸上全都是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跟人说,看吧,我家男人厉害吧?
荼蘼也是双手托腮,花痴一样看着王庸背影,嘴里一个劲重复着一个字。
“帅!帅!怎么能这么帅!”
“哟,几位老师这是怎么了?在开商讨会?那我不得不打扰下了,郑老师,我找你有点事,十万火急。你跟我来一下?”
这时,忽然一个温软绵糯的男声响起,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然后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走到教室门口,轻轻笑道。
他一出现,当即就将王庸苦心经营的气场给破去大半,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被他如沐春风的声音缓缓消弭。
而看到这男人出现,苏烟慌乱的表情终于平复下来,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对男人道:“叶老师,我们已经商讨完了。你找郑老师有事的话,就赶紧走吧。我们得继续上课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若不撇开终是苦
那个姓叶的男老师冲苏烟一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静跟淡然。
他的笑容也让苏烟放下心来。
果然,接着就见那叶老师拉着郑经说:“郑老师,我真的有重要事情找你,挺着急的。我们去办公室细说吧?”
说完,不由分说就将郑经往办公室方向拉。
郑经此时虽然心头暴怒,可也知道自己已然骑虎难下。总不能真的跟王庸当场撕逼吧?
王庸不顾忌形象,他还得顾忌。毕竟他可是即将要当级部主任的男人。
现在骤然有个台阶下,郑经也是赶紧就坡下驴。一边挣扎着,一边大骂:“叶老师你不要拉我!我要好好教训下这个混蛋!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师德!”
只是嘴里骂得狠,脚下却丝毫不使劲。被叶老师一拉,郑经的腿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蹭蹭的往办公室方向挪。
这一幕也看的四班学生哈哈大笑。
郑经离开的步伐不由愈加快,同时眼中的忿意也越来越重。
终于,及时出现的叶老师将郑经拉进了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关门前,还冲着苏烟跟王庸比出一个ok的手势,示意没事了。
苏烟也是点头致谢。
“好了,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们的课还能继续。”王庸拍拍手,返回讲台说道。
众学生不由收敛表情,端正坐姿,从没像今天这么认真过,准备听一个老师讲课。
王庸见状,不由会心一笑。知道他用这仅仅一堂课的时间,已经初步赢得了学生们的心。
苏烟见王庸不急不躁,一脸的淡然。不禁也被感染,情绪平复下来。
不就是得罪一个科目组长吗?天还塌不下来!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抗不下来,又如何把四班带到级部第一?
苏烟如是想着。
只是她没放在心上的小科目组长,似乎并不准备就此了结。
郑经回到办公室之后,就一屁股坐回自己椅子,气得连喝两杯水。
“叶老师,今天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非得跟那个混蛋好好理论理论!还有苏烟,竟然找这么个老师来上课,我都没见过!肯定是新来的老师!像是这种人渣,不开除他就会带坏整个学校的风气!”
叶老师则一脸温和笑容,只管劝着:“年轻人嘛,总归有些脾气。您是老教师了,不该跟他们计较,到时候丢的是你的面子不是?”
郑经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冲叶老师一竖大拇指:“还是叶老师你明理!咱们学校这些年轻老师里,也就你最有前途了,其他的一概不能看!包括那个苏烟!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整天在办公室里勾搭这个勾搭那个,我看早晚有一天她得把自己搭进去!”
这话,叶老师却是不搭腔了。
郑经却不依不饶一般,看着门口想了半晌,忽然一拍桌子:“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得找欧阳主任评评理去!”
郑经说着,当即起身推门,大踏步往教务处走去。
叶老师想要拦一下都没能来得及,一把拦了个空。
无奈的摇摇头,叶老师看着郑经的背影叹了口气。
教务主任欧阳震跟郑经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狼狈为奸没少欺负了别的老师。这下苏烟跟那个新老师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只是以他对苏烟的了解,那是一个很勤恳认真的姑娘,怎么可能办出不靠谱的事情来?
现在像苏烟这种兢兢业业的老师已经不多见了啊,真要被无端开除,也是天泰一中的一大损失。
想到这,叶老师不由也是走出办公室,缓缓往操场而去。
似乎是因为没有办法而排遣郁闷去了。
四班的教室里,王庸那局斗地主已经结束。因为跟郑经的吵架,导致系统自动判定出牌,王庸本来形势大好的牌局一下子输了。
气得另一位农民搭档直接退出了牌桌。
王庸跟底下的学生们相视一笑,共同说出之前领悟的那个道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此刻王庸却扮演了那个猪一样的队友。
等哄笑停止,王庸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看着台下学生久久不语。
正当众学生疑惑不解的时候,王庸忽然开口了:“这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节课,也许也是最后一节课了。一出手就能成为绝唱,我很满足,你们呢?”
一听这话,学生们顿时不乐意了,一个个叫嚷起来:“我们不满足!我们要王老师永远讲下去!”
“如果学校敢开除王老师,我们也退学!说到做到!”
“对,我也退学!这不是王老师一个人的战争,是我们四班所有人的战争!”
这群学生已经跟王庸休戚与共,愿意跟王庸一起承担风险承担责任。
一切都是因为那句“我的学生谁都不能动”。从没有一个老师敢拍着胸脯说这句话,王庸却不仅说,还做到了。
甚至愿意放下老师的身段,变成小痞子冒着坐牢的危险威胁郑经。
这让四班的学生们很感动,他们从王庸身上看到了一种其他老师没有的东西。
义气。
是的,这年头多数老师绝对不肯跟学生们提起的“义气”。
王庸挥挥手,道:“诸位同学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并不是一中的老师。我只是你们班主任苏老师请来的一位家教老师,没有任何的正式教师职称。所以我注定不可能留下来,你们也不必为此伤心。”
得知真相,学生们先是一愣,接着更高的声音呐喊出来。
“我爸认识教育局副局长,让我爸帮您搞个职称!”
“我妈跟校长有点交情,我几次差点被劝退都是我妈找校长说的情。我可以让我妈跟校长说声,留下王老师!”
“我妈也认识校长!”
“我妈也认识……”
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一个个喊着,纷纷为留下王庸而出谋划策,尽自己一份力。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莹然光芒,他被这些学生感动了。
谁说他们是坏孩子?他们好起来多少道貌岸然的大人拍马都赶不上!
孩子的好与坏,全看大人的教导。没有一朵花生来就是败的,也没有一个孩子生来就是坏的!
“谢谢,老师谢谢你们!不过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咱们暂且不提他。利用这剩下的几分钟,我送大家一副对子。我希望你们将来可以不记得我,但是能够永远记得这副对子。”王庸动情的道。
然后转身,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副对联。
上联:若不撇开终是苦。
下联:各能捺住就成名。
横批:撇捺人生。
写完,王庸将粉笔往桌上一扔,缓缓解释道:“这是郑板桥的一副对子。若字不撇开就是一个苦字,而各字不多一捺就是个名字。一撇一捺这小小的区别,造就两种不同的人生。凡世间之事,撇开一些就不苦了;方寸之间,能捺住便是人生成功。这一撇跟一捺,正好是一个大大的人字。”
“什么是人?这就是人!”
王庸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巨大的“人”字。
一撇一捺,气势磅礴,酣畅淋漓。隐约竟能看出其间铮铮傲骨。
这就是王庸的人道。
哗啦啦,苏烟跟学生们同时鼓掌。不仅为王庸这番话,更为王庸这个直透纸背的“人”字。
更有许多学生摸出手机,开始将对联跟王庸的人字拍下来,准备永远留着,当成屏保。换手机也不会换屏保图像。
此刻,四班教室后门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偷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王庸这个人字之后,也是眼中放射出两道精芒,忍不住赞一声“好”。
他忍不住虚空模仿着这个字,连试几次都无法得其神,不由摇头放弃。
“华夏讲究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能同时做到这三样堪称完人。纵观华夏历史也就两个半完人,一个孔子,一个王阳明,半个曾国藩。这小子一个简单的人字,竟然写出了完人的惊心动魄,如此年轻就有这等修为,实在是奇怪哉来……”老人感叹着。
他却不知道,他所说的两个完人之一,王阳明,正是王庸的曾祖。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十岁光阴不再来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猫腰继续偷听。
四班的学生对此毫无知觉,王庸更是在抓紧利用这最后的时间,想要真心实意给这些孩子留下点什么。
“有一句流行语这么说的,听过很多大道理可还过不好这一生。你们觉得是为什么?”王庸问。
学生们面面相觑,却是被王庸问住了。
确实,道理从小都在听,几乎每个人都能说出一堆道理来,可是又有几个人能靠着这堆道理过好一生?
很少很少,寥寥无几。
这是一个连许多成年人都无法解开的困惑,别说是一群孩子了。
见没人回答,王庸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说:“美国有一位叫做meg的资深心理治疗师,她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她说她接待第一位心理咨询顾客时,才20多岁。她的第一位顾客是名叫alex的女性,26岁。第一次见面alex穿着牛仔裤和宽松上衣走进来,她一下子栽进办公室的沙发上,踢掉脚上的平底鞋,说想谈谈男生的问题,她为此感到痛苦。当时meg听到这个之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同学的第一个顾客是纵火犯,而她的顾客却是一个20出头想谈谈男生的女孩。她觉得她可以搞定。可是meg却想错了。”
“alex说:‘30岁是一个新的20岁’。meg对此也十分认同,告诉她“你是对的”。工作还早,结婚还早,生孩子还早,甚至死亡也早着呢。像alex这样20多岁的人,什么都没有但时间多的是。但不久之后,meg的导师就要meg向alex的感情生活施压。meg反驳说:‘当然她现在正在和别人交往,她现在和一个傻瓜男生睡觉,但看样子她不会和他结婚的。’ 而meg的导师说:‘不着急,她也许会和下一个结婚。但修复alex婚姻的最好时期是她还没拥有婚姻的时期。’”
“也正是这番话,让meg一下子顿悟过来。正是那个时候meg意识到,30岁不是一个新的20岁。的确,和以前的人相比,现在人们更晚才安定下来,但是这不代表人们就能长期处于20多岁的状态。更晚安定下来,应该使20岁成为发展的黄金时段,而我们却坐在那里忽视这个发展的时机。从那时起meg便意识到这种善意的忽视确实是个问题,它不仅给alex本身和她的感情生活带来不良后果,而且影响到处20多岁的人的事业、家庭和未来。”
“后来,meg向alex认真提出了建议。无外乎是让她从现在开始就做出人生规划,而不是简单的将20岁当做一个玩耍的年纪。alex也听取了meg的建议,直至五年后,alex结婚了,有了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很多知心朋友。如果她没有听从meg的话,后果可以想象。她还会继续蹉跎下去,成为迷惘一代,一直到30岁依旧一事无成。”
王庸静静说完,然后看向学生。
“这是ted一个著名的演讲,叫做二十岁光阴不再来。meg的这一番话不仅惊醒了她的患者,也惊醒了无数听了这演讲的人。为什么我们听了许多大道理,却过不好这一生?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对自己太放纵!”
“十六岁,多么美好的年纪,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你们一定有这种想法,而且我可以肯定,是全都有。可是十六岁挥霍完了呢?是不是接着挥霍二十六岁?二十六岁完了还有三十六岁、四十六岁……照这种逻辑下去,这一辈子都可以走在挥霍光阴的路上。”
“只是当你要离开人世的时候,一定会无比后悔当初挥霍的那个十六岁!因为从这时候开始,你开启了一个挥霍光阴的头!把自己带入了灾难的深渊!做人,不止是听道理,而是要知行合一,切身实际的去做道理!你能从第一个十六岁开始做道理,你就能在你第二个十六岁的时候收获成功的人生!二十岁光阴不再来,十六岁同样是!”
王庸一口气说完,用一种异常凝重的表情扫视一圈,接着才道:“我愿你们每个人都能过好这一生,更愿你们从现在就开始行动。我的话说完了,这也是我最后要跟你们说的话。谢谢,下课!”
王庸深深一鞠躬,不是道谢,更加像是一种师者的传承,一种殷殷的期望。
这沉重的一躬,也让所有四班学生表情严肃,不需要班长喊口号,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同样弯腰,还以一躬。
这个古代师生之间才会做的礼仪,在此刻闪耀出异样的光辉。
让教室门口的苏烟动容,也让后门的老者动容。
叮铃铃,就像是早算好了一样。下课铃声于此时打响,王庸的这节课正式讲完。
序幕才拉开,却已经是落幕。
王庸微笑着冲学生挥手,准备走下讲台。那三尺见方的平台,踏上过,便不后悔。
“欧阳主任,就是这个班!你看,他们投影上还有斗地主的画面!”这时候,忽然郑经的声音响起来。
紧接着两个人走入四班教室。
一个是郑经,另一个则是胖胖的教务处主任,欧阳震。
欧阳震扫一眼投影,王庸打开的斗地主界面还没来得及退出,正映射在黑板前方,异常醒目。
“苏烟!你过来!”欧阳震语气冷傲,冲苏烟一努嘴。
苏烟暗道不妙,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上课时间玩游戏,这是你们班做出来的事?”欧阳震问。
苏烟点点头。
“胡闹!虽然我也知道你们班级素来没纪律,可是这次你们老师带头胡闹,简直是一中建校以来头一遭!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一中的脸面就全都被你们班级丢光了!是,你们这些人习惯了,不知道羞耻,但是我们其他老师其他学生还是要脸的!”欧阳震越说越气,用手拍着自己肥胖的脸颊,语气急促的说道。
这话说得苏烟一阵尴尬,正想辩解几句,却听郑经一声尖叫,道:“就是他!还想跑?告诉你,你被辞退了!像你这种老师,不止天泰一中不会再要你,天泰市其他中学也不会要你!我们会把你的荒唐事情传达给其他学校,让你彻底名誉扫地!”
却是郑经拉住了王庸,不让王庸离开。
王庸皱眉看看郑经,淡淡说出两个字:“放手。”
郑经这回有了靠山,哪里还怕王庸,头一昂,道:“你以为还能吓住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是犯法的!你碰我一下,我就找电视台曝光你,我不信到时候还有人敢包庇你!吓唬我,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啊?”
显然郑经被人点拨过了,不怕王庸的恐吓了。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郑经真豁出去,王庸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郑老师,这里是学校,你不要一副小混混打架的模样。你有什么委屈,学校会给你讨回公道的。”欧阳震转过头,看一眼王庸,说。
郑经就像是看见了爸爸的孩子,指着王庸编排起来:“欧阳主任,就是他在课堂上领着这些学生玩游戏,还让学生骂我是猪。甚至还威胁我要打我全家!欧阳主任,你一定要给我做主,这种渣滓怎么能留在咱们天泰一中呢?”
欧阳震轻蔑的打量着王庸,说:“新来的老师?我怎么没见过?新来就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的老师素质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啊!你这种行为是严重违纪行为,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关系混进一中的。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有我在,你就不可能留在一中!识相就麻溜自己滚,不要玷污了我们一中的名声!”
“欧阳主任,其实王老师他是……”苏烟见状,想要解释一下。
谁知直接被欧阳震给堵住了:“你别说话!这件事你也有份!处理完他就处理你,到时候你能不能留下也还是未知数。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吧!你们两个简直是……丢人现眼!”
欧阳震用了一个语气严重的词语,一下子让苏烟面色通红,愤怒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校长
不管苏烟再怎么违反学校规定,也不至于到“丢人现眼”的地步。
欧阳震却用了如此一个羞辱性质的词语,苏烟怎么能不愤怒?
“欧阳主任,请注意你的用词!你是老师,我也是老师,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学生们造成影响!你可以不注意形象,但是请不要在我的学生面前!”苏烟冷冷道。
欧阳震没想到苏烟敢反驳,一下子愣住了。
片刻后,则气得胖脸一抖,指着苏烟道:“你现在知道注意形象了?你给整个学校丢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学校的形象?从现在起,你不是高一四班的班主任了!至于你的去留问题,等学校领导开会研究过后自然会通知你。不过我建议你提前收拾好东西,因为你如果能留下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说完,欧阳震又看向王庸。
“还有你!”
本以为这对王庸会是杀手锏,谁知道王庸只是耸耸肩,一摊手,道:“哦,那又能怎样?我本来就不是这学校的老师啊。”
“什么?”欧阳震傻眼了。
瞬间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无力感跟深深的羞辱感。
弄半天,竟然被一个外来人员给耍了。
“保安!保安!把这个人送警察局!”欧阳震扯着嗓子大喊,全身肥肉都在颤抖。
正在校园内巡逻的两个保安听见,看清是欧阳震,赶紧往这里冲。
其中一个保安看见王庸后,不由乐了。冤家路窄啊,尼玛一个小时前还想着怎么教训他呢,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那保安正是之前阻拦王庸的秃子。
“哟,是你啊?可算让我逮着了!”秃子咧着嘴,笑的无比开心。
敢跟自己的女神谈笑风生,这不是找死?不知道苏烟只对自己一个人笑过?
秃子在自信方面从来都是领先于其他人。
欧阳震一听秃子这话,当即问:“怎么?你们还有过节?”
“谈不上过节,只是我按照学校规定禁止陌生人入内。这家伙却假借苏老师名义偷偷溜了进来,欧阳主任你放心,作为保安组副组长,我有义务维护学校安全。我这就把这人弄走!”秃子跟欧阳震保证。
欧阳震眼中射出一股阴鹜的光芒,忽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苏老师你勾结社会闲散人员进入学校,意欲何为?之前学校发生的那件事可是余波未平,你不会是想仿效吧?”
欧阳震指的却钟心被绑架的事情。
苏烟气极,漂亮的脸蛋上笼罩一层寒霜,她怒声道:“欧阳主任,如果你想开除我,就请找个好点的理由,不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这样只会暴露你胸无点墨的本质!”
“你……反了!秃子,把这个人跟苏烟全都送往警局!这两人意图绑架学生,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欧阳震道。
秃子傻眼了。
自己只想阴王庸,没想捎带苏烟啊。怎么局面跟预想中的不一样呢?苏老师怎么也被牵连了呢?
秃子有些慌乱,他张口结舌的道:“欧阳主任,其实也没我说的那么严重。这人坏是坏了点,但是还不至于是绑匪。苏老师更加不可能跟他同流合污了,他长的还没我帅,苏老师怎么会选他……”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欧阳震斥责秃子道。“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至于他们两个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说了不算!”
“我……”秃子不敢多说了。
“他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就算了?”王庸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说。
“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我说你是坏人,你就是坏人!秃子,把他带走!”欧阳震看见王庸就生气,哪怕一眼都不想多看。催促秃子赶紧抓人。
“哟,看来这天泰一中是你欧阳主任的一言堂啊。啧啧,堂堂一中,建校六十五年,一直秉承着‘进德修业,弘毅笃行’的校训。没想到几年没见,竟然被一个腹中草包的家伙把持。可惜,可惜!”王庸摇头晃脑,感叹道。
一边感叹,还一边斜眼瞅着教室后门处的老者。
这话,似乎是专门说给老者听的。
“你说谁是草包?秃子,给我揍他!妈的,我今天就一言堂了怎么着?我还就把话放这了,在天泰一中我就是天王老子!别说你一个小小老师,就算是再大的领导,我也不怕!”欧阳震恶狠狠道。
他大哥在天泰市教育局工作,颇有实权。真要论起来,他连校长也不惧。何况校长出差了,根本就不可能给王庸出头。
现在的天泰一中,就是他欧阳震的一言堂。
郑经看到这一幕,不由面露得色,眼中全都是崇拜。
妈呀,真没抱错大腿。欧阳主任这气势简直舍我其谁,太霸气了!
只是,郑经还没高兴两秒钟,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将他所有的兴奋都吓了回去。
“欧阳主任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在你这一言堂里,我齐书铨有没有资格说上一句话呢?”
齐书铨?!
听到这三个字,郑经跟欧阳震全都是身体一震,脸色都吓白了。
他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把刚才的话都听去了?
欧阳震面色惨白,眼中露出一抹惶恐,硬着头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教室后门处,一个老人正盯着他,眼中满满的怒意。
“齐老校长,您……您怎么来了?”欧阳震结结巴巴的说话道。
齐书铨,天泰一中的传奇校长。他二十岁就进入天泰一中,在天泰一中工作了足足四十五年。可以说,他一个人就见证了整个一中的历史变迁。
同时他也是天泰一中在任时间最长的一个校长,为一中的扬名全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整个天泰市乃至齐鲁省教育界的元老级人物。
之后天泰一中的历任校长都是他的学生,天泰教育局的几届局长也是他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敬。
“进德修业,弘毅笃行”这八个字校训就是出自他手。
一直以来,齐书铨都以这八个字为一中的灵魂,不容任何人玷污。
谁知刚才欧阳震却亲手将这八个字丢进泥里,还在上面吐了口痰。
这怎么能不让齐书铨愤怒?
看到齐书铨终于出头了,王庸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从小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如果连这个传奇老头都认不出,那王庸也算白活这些年了。
第一时间认出齐书铨之后,王庸就有意把欧阳震往岔路上引。结果这欧阳震嚣张跋扈惯了,还真被王庸带进坑里,招来齐书铨的雷霆震怒。
“老校长,你听我解释。我刚才那些话都是气糊涂了,我怎敢玷污咱们的校训呢?”欧阳震恬起脸,道。
齐书铨冷笑一声,说:“我是老了,可我还不糊涂!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我还分的清楚!你今天的表现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同样的词语,绕一圈却回到了欧阳震自己身上。
这一刻,欧阳震才明白这四个字是多么令人羞辱。他面色通红,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书铨看也不看欧阳震一眼,走到王庸身边。
认真打量王庸片刻,忽然开口问道:“你的课讲得很不错,国学功底也很扎实,跟谁学的?”
“家祖父是王鸿瑾。”王庸一躬身,毕恭毕敬回答道。
“王兄的孙子?怪不得,怪不得!青出于蓝而不逊于蓝,好样的!”齐书铨大吃一惊,随即夸赞道。
现在的王庸还达不到王鸿瑾那种高度,可是齐书铨却从王庸的讲课里看到了未来。这个孩子的成就绝对不止于他爷爷!
想到这,齐书铨忽的一拍王庸肩膀,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问你一句话,你照直回答就是。你愿意来天泰一中任教吗?愿意把祖辈的国学传承给这些孩子吗?愿意把师者两个字发扬光大吗?”
王庸看看齐书铨,看看苏烟,又看看四班学生一双双渴望的眼睛。
然后郑重点头,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比婚礼上的承诺更加庄重,比花前月下的誓言更加笃定。
王庸是认真的。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天泰一中的老师了!我说了算!”齐书铨满意的说。
齐书铨也是认真的。
两个认真的男人相视一笑,忘年之交全因心有戚戚焉。
王庸高兴了,欧阳震跟郑经却开心不起来。
两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尤其欧阳震,一张脸快憋成了猪头。
本来要教训王庸的,到头来却成了被教训的那个。教务主任的颜面瞬间扫地,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带人装比带人飞?
欧阳震恨恨的看郑经一眼,眼神中的怨恨,让一旁的郑经不寒而栗。
他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叶玄同
“王庸,我会建议校长在高一四班增设一门国学课,由你暂代。如果效果好,这门课程将会跟大学一样,转变成大班公开课,所有学生都可以选修。你觉得怎么样?”齐书铨问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这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真要让他朝五晚九的上班当老师,也不现实。这种代课性质的老师正合适。
一周只有不多的课程,万一效果不理想,也不会影响学生们的学习进度。
“那行。具体事宜你可以跟四班班主任商量一下。”齐书铨看了苏烟一眼,道。
苏烟对于这突然的变化有些意外,原本她还在想着该怎么说服校长让王庸开课,现在好了,根本不用她说,老校长就直接提了出来。
苏烟喜出望外的答应一声,对老校长说了一声“谢谢”。
齐书铨则略含深意的看了王庸跟苏烟一眼,背着手走了。
远远的还能听到从他嘴里哼出的一曲京剧选段。
“云外的须弥山色空四显,毕钵岩下觉岸无边,大鹏负日把神翅展。迦陵仙鸟舞蹁跹,八部天龙金光闪,又见那入海的蛟螭在那浪中潜。阎浮提界苍茫现,青山一发普陀岩……咿呀咿呀……”
声音渐渐渺不可闻。
“哼,不要以为有老校长罩着,我就拿你没办法!我们走着瞧!”欧阳震气呼呼的冲王庸道,然后甩着肥胖的身躯走了。
只是王庸喊的那句“想好怎么跟校长交代践踏校训了吗”,让他脚下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郑经紧随其后想要扶一把,却被欧阳震呸了一口。
“离我远点!不成器的玩意!要不是你,我能出这丑?你那级部主任是别想了!”
郑经闻听此言,顿时如丧考批,一张脸苦成了大苦瓜。
“耶!王老师这下真的成我们老师了!”
四班学生都伸着头看着呢,听到老校长钦点王庸开课后,一个个面露喜色,情不自禁。
这对他们而言,无异于一场胜利。在王庸带领下对抗学校霸权的一场胜利。
他们这个年纪对这种东西可是喜欢的紧,对王庸不由自主更多几分亲近感。
王庸会意的冲他们挥挥手,接着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
在那里,一个男子临风而立,正静静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叶老师,谢谢你。”王庸走到那男子面前,由衷说道。
男子却是叶老师。
叶老师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我也只是不想一中失去一个好老师。”
方才老校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恰逢其会,而是有人通风报信。
那个通风报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老师。
是他跑到操场,找到正在遛弯的老校长,跟老校长说明情况后,搬来了老校长这尊大佛。
在这个学校里,能够压住欧阳震的,也就老校长了。就连现任校长,也未必肯为了王庸如此打欧阳震的脸面。
叶老师找的人正合适。
“正式认识一下,王庸。”
王庸伸出手,握向叶老师。
叶老师伸手跟王庸轻轻一握,道:“叶玄同。”
听到这名字,王庸不由咧嘴一笑,称赞道:“好名字。‘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给你取这名字的人有大智慧啊。”
王庸说的这段话语出《道德经》,而玄同也是老子推崇的“无为而治”的典范。
老子认为玄同之人,“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就是说有智慧的人不会夸夸其谈,夸夸其谈的人没有智慧;堵塞沟通知识的穴窍,关闭传递知识的门窗;挫掉自己的锋芒,解脱自己的纷扰;蕴藏自己的光彩,混同自己于尘垢之中;这就叫做高深微妙的玄同。所以对于领悟了“玄同”的人既不可能跟他亲近,也不可能跟他疏远;既不可能使他获利,也不可能使他受害;既不可能使他尊贵,也不可能使他卑贱,因此,就为天下人所重视。
给叶玄同取这个名字的人肯定是希望叶玄同能够“同而不和”。
这倒是跟儒家所倡导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又殊途同归了。
“王老师过奖了。这是家祖父起的名字,翻遍了典籍才取出来的。祖父自然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天下人重视的良才。只可惜我资质愚钝,到现在也就是一介老师而已。”叶玄同温和的笑着,说。
这人就像是一块璞玉,不透,也不晦暗。身上永远包着一团温润的光芒,让你对他心生好感。
这也让王庸不由想到一个小说中的人物。
花满楼。
那个眼睛虽然瞎了,却对这个世界永远心存善意,总是愿意伸出手帮一把别人的医界圣手。
谁不希望自己有一个那样的朋友?
王庸也希望。
所以王庸重重在叶玄同肩膀上一拍,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兄弟。”
“会的。”叶玄同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用了一个将来式词汇回答。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我虽然没有,请一顿饭却还是可以的。走,中午我请客。”王庸对叶玄同说。
不等叶玄同回答呢,王庸就看向身后的秃子。
“秃哥,这附近有没有经济实惠又干净的饭店?”
秃子本来正担心王庸会怎么找他算账呢,听见王庸问话,吓得一个激灵。
“有……有……出校门往西不到一千米,有一家叫巴山夜雨的川菜馆,很干净。”秃子慌里慌张的回答道。
王庸可是老校长钦点的老师,虽然只是代课老师,没有正式编制。可也了不得啊,谁不知道老校长弟子三千,每一个都是人物。
或许这家伙就有这种潜力,能够成为成功人士呢?到时候再抱大腿可就晚了,要抱就得在他还没发迹的时候抱紧。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
想到这,秃子那张大脸顿时笑成一朵花。
“王老师,刚才对不起啊。要不中午我做东,请你跟叶老师吃点吧?”
“呃,我倒是无所谓,叶老师呢?”王庸没想到秃子会提出这种要求,不由看向叶玄同。
叶玄同性格温和,更加不会拒绝秃子了。当即点头答应。
于是秃子就顺理成章的带着王庸跟叶玄同往校外而去。
剩下苏烟这么个大美女,竟然被三人无视了。
无奈的摇摇头,苏烟回自己办公室了。
而教室内,某人的怨念直线上升,濒临爆发。
“说好了下课约我的,王老师怎么能这样!”
却是荼蘼。她被王庸敲了三下头,猜出王庸要约谈她的意思。没想到现在却被王庸放了鸽子。
而钟心却笑得灿烂无比,一边笑还一边往荼蘼伤口里撒盐。
“小花花,你肯定自作多情了,王老师怎么可能约你呢?你胸又没我的大……”
“钟心!”荼蘼恨得咬牙切齿,看向闺蜜。
眼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光同尘
叮!
这时钟心手机忽然响起,却是一条信息。
钟心顾不上跟荼蘼斗嘴,拿起手机看起来。只是才看了一眼,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就变了。
变得不开心。
一旁的荼蘼见机极快,马上察觉不对劲。一把就夺了过来,当她看见信息内容后,不由仰天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那条信息却是王庸发来的,让钟心晚上带荼蘼去家里。
很显然,荼蘼之前猜对了。王庸确实想要约荼蘼谈谈。
只是荼蘼开心,钟心却不开心了。相同的情形再次上演,只是这回得意的那人变成了荼蘼。
校外步行街上。
这是天泰一中周围相对繁华的一条街道。跟学校有一定的距离,并不会影响到校园安静。而因为学校的原因,聚集起来一大批相关店铺。
各种学习用品店、生活用品店以及吃饭的饭馆比比皆是,许多品牌店更是王庸上学时候都没见过的。
不得不说,现在政府对于经济点的把握更为精准。硬生生将学校周围发展为了一个繁华片区。
这跟王庸当年上学时候的情景截然不同,王庸当年学校周围可是一片菜地,只有零星一些商店、网吧。
感叹着变化,王庸跟叶玄同以及秃子闲聊着。
闲聊中才得知,叶玄同竟然是燕京人。
“燕京?那你怎么来到这地方当老师的?”王庸奇怪的问道。
燕京可是首善之都,无论经济还是文化都比天泰市强上百倍。更别提教育水平了。
华夏最著名的两所高校,全都在燕京。按理说在燕京当老师,比来天泰要有发展前途的多。
对此问题,叶玄同似乎并不愿意多解释,只是用一句“因缘际会”掩饰过去了。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提及的过去,聪明如王庸自然不会多问。
一时间,三人都没说话,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整条街上有不少逛街的人,喧嚣声暂时将这种尴尬遮掩了下去。
此时还没到放学时间,却也有不少不爱学习的学生逃课出来,勾肩搭背在街上逛着。
走在王庸三人前面的,便是两个看上去也就高一的小女生。
两人叽叽喳喳交谈着,不时看着旁边的品牌店新装发出声声感叹。
“哎,你是怎么溜出来的?不是听说你们班主任最近抓的很严吗?”一个女孩子问。
“山人自有妙计。后两节课是历史课,我跟历史老师说大姨妈来了,不舒服。他就让我回宿舍休息了。然后嘛,就偷偷溜出来喽。”
“可是学校门卫那里你怎么混过去的?那些门卫可是油盐不进。我拿着老师给的请假条都差点没出来呢。”
听到这个疑问,另一个女孩子嘿嘿一笑,然后用手托了托自己发育良好的胸,道:“你不知道现在是个看脸的时代吗?门卫里有个秃头,那双眼睛贼兮兮的老喜欢盯着漂亮女生看。我就故意挺胸让他看个够,在我的美人计下,秃头想都没想就放行了。”
“厉害!这都行!下次我也试试。”
说着,两个女孩走远了。
而正跟在两人后面的秃子听见这段对话,顿时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满脸通红。
他有些尴尬的转过头,看着王庸跟叶玄同,说:“王老师,叶老师,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看她当时脸色不正常,好像生病了的样子。这才放她出来的。谁知道她竟然在骗我!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她们班主任!”
王庸一笑,摆摆手说:“行了,我们都懂。告诉班主任就免了吧,学生时代谁没点小调皮?真要被管成老学究,那你们自己看着也不舒服不是?”
见王庸这么说,秃子赶紧应和:“是,王老师说的太对了!我转业之后为啥放着月薪过万的保安经理不干,选择这个学校当门卫?不就是因为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觉得自己也变得年轻了嘛。”
秃子吹起牛来都不带脸红的,就他这形象能有人请他干保安经理,那真是奇了怪了。
看破不说破,王庸跟叶玄同俱是一笑,没做声。
秃子也理智的选择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两位老师,往前一拐就到了。咱们快点啊,这家饭店可是很火的。这个点都未必百分百有位置。”秃子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这时,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还伴随着女孩子的惊叫。
三人一愣,赶紧上前一看,却见刚才走过去的两个女生,正抓住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不放。
“你偷我钱包,我看见了!快还我!”圆脸女孩指着刀疤脸,说。
刀疤脸恶狠狠一甩手,骂道:“我偷你钱包?你一个穷学生能有个屁钱!你送给我,我都不屑要!”
“我也看见了!就是你偷的!看的清清楚楚,你敢不敢让我们搜身?”另一个胸大女孩振振有词道。
刀疤脸狞笑一声,看向她:“是吗?看的清清楚楚?那你的眼睛估计是有问题了。要不哥哥帮你看看?”
说着,手就捏向胸大女孩的脸蛋。
左手捏的同时,右手两指之间陡然滑出一枚刀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这却是小偷惯用的刀片,又薄又利。看刀疤脸的架势,竟然是要用刀片划那女孩子的脸!
光天化日之下,小偷竟如此跋扈!
王庸跟叶玄同都看见了刀片,两人同时脸色一变,往前而去。
只是叶玄同竟然比王庸知觉的更早,王庸才迈出步子的时候,叶玄同早已经冲了上去。
“住手!”叶玄同大叫一声,想都没想伸手挡向半空的刀片。
嗤啦一声,只听刀片划过皮肉,发出一声渗人的声音。
接着就一蓬鲜血溅出,叶玄同的闷哼也随之而来。
关键时刻,却叶玄同不顾危险,用自己的手挡住了小偷的刀片。
“哟,又来个找死的?看来我刀疤几年没回来,这片的人已经忘了我刀疤的传说了啊。”刀疤脸划破叶玄同手掌之后,阴笑道。
“既然你想要当护花使者,那我就让你变成一朵花!”
说完,刀疤脸手上又多出一枚刀片。两枚刀片在他指缝之间一闪,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不见了。
手指再一弯,刀片又跳出在另外两根指缝间。
这是窃贼高手才会的戏法,将这种戏法练熟,十根手指不知道要被割伤多少次,甚至切掉一节指头都有可能。
而一旦炼成,刀片就像是他们多出的手指,得心应手,想让它们出现在哪里,它们就出现在哪里,十分的犀利。
比如现在,刀疤脸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将两枚刀片割向叶玄同腕动脉。
而叶玄同毫不畏惧,一步都没退缩,反而将两个女孩护在了自己身后。
这个本该如他名字一样“和光同尘”的男人,在危急关头却没有隐藏自己,无为而治。而是毅然用身躯挡在自己学生面前。
王庸出乎预料的看着叶玄同,感到震惊的同时,又颇感敬佩。
刷,刀片闪过一道弧线,狠狠切向叶玄同腕动脉。
这下如果被切中,会瞬间血崩,危及生命。这个小偷的嚣张跋扈,已经到了极点。王庸从未见过有哪个小偷敢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
这社会的风气已经低下到这种地步了吗?
王庸狐疑的想着,忽然眼中迸出一抹精光,骤然喊道:“不对!”
第一百四十章 不能躲的一枪
因为王庸忽然想通一个问题。
这是学校周围,也是天泰市治安最好的一块区域。
这几年就从没听说过有人歹徒在附近做下大案的,反倒是学生们互殴的案子更多一些。
眼前这人自称“几年没回来”,似乎是这里的老人。如果真是老人,他会不知道这里是警力森严的地方吗?
他还敢在这里杀人吗?
但是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对着叶玄同下了死手。
很显然,这人根本不是什么老人!也很有可能不是小偷,而是故意要叶玄同的命!
叶玄同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来要他的命?
更深层次的问题却没时间细想了,王庸手腕一甩,好似一条皮鞭,就对着刀疤脸的腕骨抽过去。
本以为这招对付一个小偷足够了,手法再好的小偷还是小偷,不是功夫高手。
谁知道,王庸手背即将抽中刀疤脸的时候,刀疤脸忽然手腕灵活的一转,好似一条缩颈的眼镜蛇,猛的缩了回去。
待王庸的手抽空,刀疤脸的手又如弹簧刀,刷一下弹出来,手里刀片借力直接甩出,飞向叶玄同咽喉。
到现在,刀疤脸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杀掉叶玄同!
而且,刀疤脸竟然还是一个高手!这一缩一吐的功夫,没有十几年练不出来。
寻常小偷是不可能练习这种杀人手法的,只有专业的杀手才会练!
叶玄同惹上大麻烦了!
王庸飞起一脚,踢向刀疤脸小腹,同时左手一拉,要将身边的叶玄同拉开。
谁知竟然拉了一个空。
转头看时,叶玄同早已经窜出去一米多远,避开了刀片的袭击。
王庸用余光瞄到叶玄同窜出的步伐,有点类似麒麟步,一张一合,身体就在了远处,根本看不出半点要动的架势来。
“嗯?他也会功夫?”王庸一愣。
没有想到,叶玄同竟然也是懂得功夫的!虽然看不出高低深浅,但是那架势绝对师出名门。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王庸疑惑了。
“小子!不要碍事,不然连你一块杀!”刀疤脸恶狠狠对王庸道。
王庸看看刀疤脸,冷笑一声:“看来你早就算准了叶玄同会出手保护学生,故意要伤害学生,诱骗叶玄同现身。你应该是专业杀手吧?”
“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想要活命最好少问点!滚开!”刀疤脸胳膊一动,又有四枚刀片划到指缝里。
手指一错,刀片就在手指之间翻滚调换,甚至还能在刀疤脸手背上来回滚动。
王庸倒是见过许多人这样玩硬币,但是玩刀片的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我说不呢?”王庸看着刀疤脸,哂笑道。
不管叶玄同究竟是什么人,就冲他刚才不顾自己安危保护学生的行为,王庸就愿意为他抗下这个梁子。
“那就死!”
刀疤脸回答的异常干脆,话音还没消失,人就冲了上来。
出手干脆利落,不属于江湖上任何门派,招式里却带着许多门派的影子。
这也是专业杀手的标志。他们训练只求杀伤效果,不求流派。只要能杀人,管他什么招式,都会拿来糅合在一起。
王庸之前在部队受到的训练也是如此,直到后来他发现这种方式太过于透支身体机能,本身练习兵王心意把就是在饮鸩止渴,再加上这种杀人手法,那王庸无异于加速自己死亡。
而传统国术就不同了,每一个门派的招式都是经过数百年修正才流传下来的,招式之间的衔接都合乎身体机能,在此基础上爆发力量。而且许多内家功夫更加注重养身,肌肉骨骼气血养好了,才能把功夫练下去。
王庸明白这个道理后,才硬生生逼着自己转型,开始走国术的路子,而不是杀手的路子。
刀疤脸拳头还没打到王庸,手里的刀片已经飞出一枚。
刀片嗡嗡旋转着,如锋利的剃刀,割向王庸手筋。
刀疤脸的拳头则缩在刀片后面,伺机而动。这是蛇类惯用的攻击方式,毒牙亮出,让对手胆寒。
王庸冷哼一声,身形陡然一变。全身劲气都收敛于双目之中,沉腰坐马,恍如一只蹲踞的大老虎,虎视眈眈看着眼前的猎物。
砰!
刀疤脸率先发力,不等刀片割到王庸,拳头就捏成蛇头形状,打了出来。直点王庸喉咙。
这一下破空声震耳,如果王庸咽喉被点中,会当即碎成一片片骨渣。
“雕虫小技!”王庸双脚一蹬,这一下发力又快又猛,只见刷的一道身影过去,王庸就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秒,王庸已经扑击在了刀疤脸的身侧。
这一扑,不仅躲过刀片攻击,还利用一扑之势,挟着老虎下山之威,欺入了刀疤脸空门,用力一撞。
刀疤脸登时跌飞出去,噗通摔倒在地,砸的地面碎石飞溅。
可见王庸这一撞之狠。
这便是形意拳虎形的厉害,王庸刚才用的叫做斜步虎扑。
当对方进攻时,斜步闪身,一只脚吃其腿,身体紧贴其身,另一直脚用力蹬劲,用身体的整体力量向前将对方弹出。发力凶猛,遇见身体弱的,一下就能将其撞个半死。
刀疤脸明显不好受。
他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万万没想到王庸竟然是个高手。
他千辛万苦练就的本领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王庸一招打飞了。
刀疤脸强忍痛苦爬起来,脸上满满的杀意。
“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王庸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道:“你这三脚猫功夫想要我死,有些难度啊。再凶的蛇也不是猫的对手,何况你还不是那条最凶的蛇!”
老虎又叫大猫。虎形其实相当克制蛇形类的打法。
如果家里有养猫的,就会知道养了几年的老猫,会经常往家里抓蛇。看上去很吓人的毒蛇,在它们爪子下变得有气无力,被老猫肆意玩耍。
这便是猫的厉害。这种动物的注意力极为集中,集中到可怕的程度。它们为了抓一只老鼠会守在洞口一天一夜不动,直到抓住老鼠为止。而这种超强的注意力加上灵活的身形,就变成蛇类的噩梦了。
蛇是冷血动物,体力不行。天生的短板注定它们面对敌人只能一击毙命,利用毒牙毒死猎物。而猫是恒温动物,体力天生悠长。猫可以利用注意力躲避毒蛇的攻击,左躲右闪,直到耗尽蛇类的体力,然后一爪将其拍在爪下。
所以王庸才会说刀疤脸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王庸相当于一只实力加强版的老猫,而刀疤脸偏偏还不是那只最强的毒蛇。这种实力本身就不对等的战斗,怎么可能会有意外呢?
除非……
王庸心里才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忽然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想的成真了!
只见刀疤脸狞笑着一抖手臂,陡然一柄小巧的手枪滑落到他手里。
本来因为王庸二人的打斗,吸引了一群人围在几米外观看。
但是当刀疤脸手里的枪出现之后,眼尖的人则脸色一变,悄然退开了。
尽管不知道这是真枪假枪,可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先躲为妙。
于是周围的人瞬间减少,空出来一片。
“呵呵,看来找死的人少了点。不过他们想太多了,我的子弹可是很珍贵的,不会浪费在他们这种炮灰身上的。”刀疤脸呵呵笑着,不经意间手指一勾,就听一声轻微的枪声响起。
声音好似孩童玩的鞭炮,甚至还不如。但是出膛的子弹却让王庸目光一紧。
5.5mm淬火钢心弹!
这种子弹虽然口径不大,但是弹头击发瞬间的初速极高,近距离会造成高杀伤效果。弹头进入人体后极易失去稳定性,发生偏航和翻滚,产生较大空腔,对人体具有较大的杀伤作用,并且淬火钢心还具有良好的穿甲性能。
也就是说,这种不到十米的距离,正是刀疤脸手里的手枪发挥的最佳距离!
王庸后颈发麻,这是一个特工对于枪械的应激性反应。
身为特工,王庸当然知道这种微型手枪的厉害。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刀疤脸能够把刀片玩的这么熟练,这种微型手枪很有可能更加擅长!
来不及多想,王庸就地一滚,躲过了第一颗子弹。
弹头打空,射中了旁边一辆汽车窗户,登时将钢化车窗击的粉碎。其威力可见一斑。
“唔,躲得挺溜嘛。这次看你怎么躲,你躲得过去,你身后的学生可躲不过去哦。”刀疤脸狞笑一声,说。
手枪在手掌心一转,枪口迅速对准了王庸。
王庸此刻的站位正好在两个女生的正前方。如果王庸依旧闪躲,子弹就会击中身后的两个女生!
刀疤脸这一手玩的不可谓不狠。
砰,子弹出膛。刀疤脸选择的角度极为刁钻,正对王庸心脏而去。倘若打空,又会击穿后面女生的胸腔。
熟悉子弹贯穿伤的王庸知道,弹头进入后的孔洞也许很小,但是会在伤者后背爆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这种微型手枪的威力小一些,可也绝对不是一个十多岁女孩子身体能够承受的。
这一枪,王庸绝对不能躲!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是叶核桃
心中念头电闪而过,王庸的手几乎是跟念头同一时间做出的反应。
左手一伸,毫不犹豫的抓向了子弹。
保护学生这种事情,不止叶玄同会做,王庸也会!而且是完全无意识下的条件反射!
以前在战场上,王庸更多的是保护自己。但是现在他却可以抢在大脑思考之前作出反应,保护别人。
王庸对于自己现在的变化很满意。这才是一名仁师该做的事情。
“什么?”刀疤脸被王庸的行为惊呆了。
竟然用手去抓子弹?他以为自己是洪七公,可以空手入白刃?
况且就算真的有洪七公,他也不敢抓子弹啊!
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
刀疤脸盯着王庸左手,想要看清楚手掌是否被穿透。
只是他失望了,王庸的左手蜷在一起,握成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而手背上别说弹孔了,就连血迹都没有漏出一点。
他竟然真的抓住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刀疤脸心里在狂喊,他快要崩溃了。
但是在他即将崩溃的瞬间,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接着整个表情就变了,变得凶狠,变得憎恨。
“妈的,你当我没看过星爷的《逃学威龙》?拿老子当猴耍?你根本就没抓到子弹!”刀疤脸忿忿的喊道。
在周星星的逃学威龙电影里,有一个片段就是,周星星佯装做出抓住子弹的动作,骗过了反派头目。实际上子弹击穿了他的肩头,周星星握住的手里什么都没有。
刀疤脸也是看着星爷电影长大的,所以他想到这个片段后,很快就识破了王庸的阴谋。
他敢肯定,王庸的手里绝对什么也没有!
“没抓到?呵呵。”
谁知,王庸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然后摊开了蜷缩着的左手。
当掌心展现在刀疤脸眼前时,刀疤脸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王庸左手上,一枚子弹正嵌在手心,子弹造成的撕裂伤口很深,深到已经可以看见森森掌骨。
而就差着这么薄薄一层,子弹没能穿透王庸手掌,造成了刀疤脸的误判。
手掌摊开后,汩汩鲜血才像是决堤一般流淌开来,瞬间湮没了整个掌心。
刀疤脸被这一幕惊得有一些失神。
他想不通王庸是怎么做到的,子弹明明可以穿透他手掌的!
刀疤脸却不知道,在太极中有一股劲叫做掤劲。这种劲如同一个旋转的球体,让身体四面八方都会产生离心之力。但这种内涵之力不碰不转,是借力而转,如同火药不遇明火不燃爆,如同水液不倾不流,不满不溢。
在一部叫做《太极宗师》的电视剧里,主角抓住一只麻雀让它在手心扑腾,却怎么也飞不起来。那就是掤劲。王庸在抓住子弹的瞬间,就是利用了类似的劲道。让手掌变成一个太极球,肌肉弹抖蠕动,消解子弹力道。最终才成功阻止了子弹的穿透。
如此拳理,只知道杀人手段的刀疤脸当然想不通。
所以他惊讶失神了。
而面对一个国术高手,这刹那的失神足以影响生死。
近在咫尺,人可敌国。这句话就是形容一个国术高手近战的厉害。
只要在十步左右的范围内,无论枪械还是刀具,都无法真正威胁到一个国术高手。只要那名国术高手的体力足够悠长,他甚至能一人抵挡千军万马!
王庸现在距离刀疤脸就不过十多步,之前王庸尚无把握一击得手。但是现在有了!
他利用左手抓子弹吸引了刀疤脸的注意力,争取到了一秒钟时间。
没有任何犹豫,王庸就骤然大吼一声,好似虎啸山林。双腿猛然蹬地发力,身形舒展,临空扑下。
形意拳的虎形就是模仿虎的勇猛扑食的特点。老虎在扑食的时候,前腿带劲同时后腿还要跟劲,一个起落就完成虎跳山涧。身藏其劲,爪藏其锋,抓扑动物时起落不见形,速度之快,望尘莫及。
王庸扑出的瞬间,围观众人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头老虎跳起,连王庸那声大吼都跟虎啸一样真实。
让围观者纷纷变色,还以为是真的老虎来了。
这便是拳法练到家的表现,一招一式都有神性,而不是简单的虚有其表。
刀疤脸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他的枪术非常依赖于灵活性,就跟蛇摇摆身子一样,频率要快。但是他现在却犯了致命性错误,面对敌人的时候愣神。
“不好!”刀疤脸见机极快,身体直接往后仰,拼着摔个趔趄也得避过王庸这一扑。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王庸。
老虎扑食就三招,一扑一掀一剪,一旦三下吃不准,就完了。所以虎扑一定要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发动。
王庸如果没有把握吃死刀疤脸,是断然不会用虎扑的。
刷,身形一闪,王庸如同饿狼扑羊一般,前腿直插入刀疤脸身后把他吃死,双手同时爆出压、按、踩各种劲力,瞬间将刀疤脸的重心平衡破坏掉了。
在刀疤脸即将倒地的瞬间,王庸腿部蹬踏的力量正好传递到上身。身体一晃,如炮锤轰人,顶在刀疤脸肋部。
只听咔嚓声音响起,刀疤脸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在半空中就开始狂吐鲜血,足足飞出数米远才落地。
一吸气,整个人脸色都扭曲了。却是肋骨被王庸撞断,影响了呼吸。
“打死人了!”
围观众人见刀疤脸不动了,不由惊呼出声,一个个吓得四散奔逃。
一时间整条街上乱起来。奔跑的人好似潮水一般,推搡着前面不知情的其他人。
加之这些年踩踏事故多见诸报端,人们的惊慌情绪在刹那间得到最大化释放,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事故。
王庸想都没想,连续几个纵跃冲入人群。
人潮是从他这边涌过去的,必须疏散掉后面的人潮才可以阻止悲剧发生。
王庸好像是狗熊掰玉米一样,进入人群后提起一个人就随手往旁边一丢。
被丢出的人哇哇大叫,吓坏了。等到落地忽然发现竟然没有一点疼痛感,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着地。
就这样,王庸一手一个,一手一个,顾不得手上的伤口,瞬间从人潮后面破开一条通道,那些挤的最为凶狠的人,全都被王庸丢到了路两旁。
而往前挤压的人群,也被王庸身体冲撞的歪歪斜斜,全都跟被大风刮倒的麦秆一样,不由自主顿在了原地。
当王庸冲散最后一波人潮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人们已经被王庸的勇猛给震撼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个推土机一样的怪物。
“警察执行公务!犯罪分子已经被缉拿归案,大家不要惊慌!”这时,后面响起叶玄同的声音。
虽然这些年警察的公信力有些低,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警察两个字仍旧是人们最愿意信赖的字眼。
叶玄同话一出口,顿时就见惊慌失措的人们冷静下来。
一个个拍着胸口,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警察抓人啊,吓死我了!”
冷静下来的人们这才想起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可怕,差一点就造成群体性的踩踏事故。这条街上可是不少学生,万一真发生那种事故,将会造成让人追悔莫及的后果。
刚才那个家伙,可是阻止了一场灾难啊!
人们这才知道误会了王庸,被王庸丢出去的人也不再怨愤,冲王庸伸出大拇指。
一些个学生则满脸崇拜的看着王庸,像是看见了好莱坞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王庸可没功夫接受人们的赞扬,刀疤脸是罪魁祸首,控制住他才能解决后患。
只是当王庸看向刀疤脸倒地的地方时,忽然愣住了。
因为刀疤脸不见了!
王庸一扑至少断了他四根肋骨,这么重的伤,刀疤脸绝对跑不远。何况刚才人潮汹涌,刀疤脸也不可能冒着再被挤断肋骨的危险,冲进人群逃命。
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
王庸想着,把目光看向路两边的门店。
刀疤脸肯定藏到了不知哪家店里!
正搜寻着,忽然就听见一家服饰店里响起一声尖叫。
王庸看过去,便看到了挟持了一名女店员的刀疤脸。
“你不是充满爱心吗?那就让路,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刀疤脸恶狠狠说。
他瞅准了王庸不愿伤人的本性,想要借此逃离。
王庸眼神炯炯盯着刀疤脸,不发一言。
倒是被挟持的女店员大声惊叫,吓得脸都白了。甚至还能看见地上一滩水渍,似乎被吓得失禁了。
也是,虽然挟持这种事情电视上经常见,但是平头百姓们真正遇见过的又有几个?遇上这种事情没被吓晕,只是吓尿已经算很不错了。
“放了她!我让你走!”
王庸脸色一沉,道。
“你当我傻?我前脚放了她,你后脚就会抓住我。退后!退出一百米,等我离开这条街就会放人!不然我不介意造一场杀孽,多拉几个人给我陪葬!”刀疤脸狞笑一声,说。
他手里的刀片跟微型手枪,都可以轻而易举杀人。如果刀疤脸一意孤行,还真有可能带走几条人命。
“好!”王庸没有任何废话,缓缓退后。一直退出一百多米,才停下来。“我已经退后了,到你了!”
刀疤脸谨慎的看看周围,确认王庸距离自己足够远,这才缓缓挟持着女店员走出来。
一步步倒退着,往街尾而去。
眼看刀疤脸就要逃走。
“他同意放你走,我可没同意。”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里带着森森冷冽,寒彻入骨。
刀疤脸情不自禁打个冷战,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一个穿着短裙的美女走出来,站在离自己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
“你是谁?别找死!”刀疤脸语气凶狠的说。
一个女人,也想留住自己?英雄片看多了吧?不知道刀子捅到身上是会流血的吧?
面对刀疤脸的凶恶,女人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淡淡吐出一句话。
“我是叶核桃。”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叶家的叶玄同
叶核桃!
听到这三个字,刀疤脸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旁边的王庸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哧溜一下就溜进了人群。
一拉叶玄同,低声道:“走,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叶玄同诧异的看一眼王庸,不明白王庸为何这么着急。
“可是小偷还挟持着人质呢,我们不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有那个女人在,人质出不了事。但是再不走,我就要出事了。”王庸一脸的忧愁。
“啊?”叶玄同愣住了,没想到王庸会害怕一个女人。“你跟她有过结?”
王庸看看叶玄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悄悄道:“也不算什么大的过结。就是不小心解开了她小衣服的肩带。”
“噗”,叶玄同毫不仗义的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开心。好像听到了异常好笑的事情一样。
王庸生气的等着他,问:“有这么好笑?”
“对不起,对不起。一时间没忍住。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她未必能拿你怎样。实在不行,我们就等人质得救之后再走,如何?”叶玄同好像还是不放心人质。
王庸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转眼看向刀疤脸那边。
却见叶核桃跟刀疤脸静静对峙着,刀疤脸不断冲叶核桃威逼恐吓着,却对叶核桃完全不起作用。
“真是个沙比。”王庸忍不住在心里这么评价刀疤脸。
对一头霸王龙冷嘲热讽,这不是沙比是什么?
“妈的,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我就先拿你开刀,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刀疤脸终于失去耐心。
手里的微型枪晃悠着,眼睛在叶核桃身上打转。忽然眼中射出一抹狠色,接着便听子弹出膛声响起。
刀疤脸开枪了。没有任何留手,直接冲着叶核桃的心脏部位而去。
局面越乱对他越有利。杀一个人引发骚乱,就可以趁机溜走了。
刀疤脸的算盘打得很如意。
只是世事如棋局,哪能尽如心意?
叶核桃轻轻迈步,就像平常往前的跨步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但是这一步里蕴含的千变万化,却让王庸看的心惊。
禹步、趟泥步、鸡形、猴纵、进马……各种步法似乎都能窥出一二来,可是又全然不像。
就是这看似简单的步法,竟然诡异的避过了子弹,出现在刀疤脸的面前。
不是如王庸一般假装躲过,而是真的躲了过去!
因为王庸清楚看到,刀疤脸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地面,溅起一片火星。
“见……见鬼了!”刀疤脸被吓坏了。
今天自己究竟走了什么霉运,竟然接二连三的被人躲过子弹。难道自己的枪法已经退步到如此地步了吗?
而且,眼前这女人比刚才那家伙躲避的更为轻松写意,好像,是真的能躲子弹!
“我不是在做梦吧?今天发生的一切不会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吧?”面对超出自己理解的现实,刀疤脸迷惑了。
想要掐一把自己,试试能不能感觉到疼痛。可是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叶核桃那双秀气白皙的手轻轻卡住了刀疤脸的脖子。
比提一只小鸡仔更为轻松,直接将刀疤脸举了起来。
刀疤脸身体离地足足半米多高,眼中惊恐万分,吓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你……放手!放不放?呜呜,大姐,你就放了我吧?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好不好?”
叶核桃摇摇头,异常坚定的拒绝了:“不好。因为我从来不放屁。”
“呜呜……”刀疤脸哭了起来。
骗人!女人都是骗子!这世界上哪有不放屁的人?
“她竟然到了这种境界!”一旁的王庸听到叶核桃的话,却是一脸的震惊,没有一丝的怀疑。
道家中有功法可以辟谷,而想要达到辟谷的首要条件便是“气满不思食”。体内气血旺盛充盈,就不会有饥饿感,就不必天天吃五谷杂粮。不吃五谷杂粮,自然就不会产生屎尿汗屁等排出物。
不过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这世界上没人可以拿空气当饭吃。但是王庸知道,国术修炼到某种境界,是真的可以自由控制身体排泄的。
杂物一形成,就通过汗液跟呼气排了出去,根本形不成屁这种东西。叶核桃说她不放屁,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种境界,王庸说不清究竟到了哪一步。但是王庸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要到暗劲巅峰层次,已经开始洗髓炼血了。
暗劲是学会利用体内的气血,将其转化为力量。化劲则是暗劲被练到了极阴极柔的地步,开始洗髓换血、炼神还虚。
洗是指“锻炼、修炼”。“髓”是指脊髓,尤其是大脑,脑为髓之海。脊髓和大脑同属于人的高级神经中枢系统。而洗髓的要点即为虚静,是在修心。让拳法达到“感而隧通”的境界。
自动对外界的细微变化作出反应,出手之前甚至都不经过大脑的分辨、分析。一切皆无意发而发,只是顺随彼之意,待彼跌出,才发现己之所发无处不符合心意。
所谓的“秋风未动蝉先觉”,便是这个道理。秋天还没来到,树上的蝉已经知道要降温了。化劲顶级高手,敌人才对他起了杀心,他就预知到了危险。
想到此处,王庸不由后颈发凉,冷汗涔涔。
叶核桃虽然不可能到“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境地,但是极有可能已经处在化劲的门槛上了。不然也不会洗髓之术。
王庸之前竟然不知死活的解开了她的内衣带子!
简直就是耗子找猫当叁陪,活得不耐烦了!
“不行,叶兄,我得走了!请你吃饭之事明天再说!”王庸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要溜。
笑话,此时不溜,等叶核桃发现自己那不是死定了?
叶玄同却一把拉住了王庸:“你手上的伤还没处理,前面就是天泰二院,赶紧去处理下吧。”
王庸看看前面,果然拐弯处就是一所医院。只是……要去往医院,就必然会经过叶核桃身边。
王庸打了一个冷战,拨浪鼓一般的摇摇头:“不用了,我找个小诊所处理下就行,我当过兵,这种伤势不碍事。”
说着,王庸挣脱叶玄同的拉扯,就要走。
只是才迈出去一步,忽然就听脑后一阵风声隐然。
王庸下意识的一低头,接着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自己头上飞过,跌在前面的地上。
定睛一看,王庸脸色立马变了。
那黑影赫然是刀疤脸!
把刀疤脸丢过来的人除了叶核桃还能有谁?
显然叶核桃早就发现了王庸。见王庸想走,这才用刀疤脸警告王庸。
王庸苦笑着转头,看向款款走来的叶核桃。
正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跟叶核桃解释自己那天行为时,走到近前的叶核桃却先开口了。
不过不是对王庸,而是对叶玄同。
“路过天泰市,顺道看看你。”
叶核桃跟叶玄同竟然认识!
两人又都姓叶,那么叶玄同的身份难道是?
王庸一凛,不由看向叶玄同。
叶玄同察觉到王庸疑惑,一笑,说:“介绍下,这位是我妹妹,叶核桃。”
妹妹!叶核桃竟然是叶玄同的妹妹!
叶玄同岂不也是燕京叶家的人?堂堂叶家公子哥,竟然跑到天泰市来当老师?他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猪啃了?
王庸更加疑惑了。
只是相见的兄妹两人似乎忘记了王庸的存在,两人就站在路边,聊了起来。
王庸悄悄移动脚步,想要偷偷溜走。只是每次才一动,就能看见叶核桃若有若无的眼神瞥过来,似乎在警告王庸,咱们之间还有旧账没算,休想走!
王庸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内心一片凄凉。
人家手上还有伤呐!不让人家走,总得让人去医院包扎下吧?还有没有人性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得志的家族子弟
王庸的腹诽叶核桃当然听不见,即使听见恐怕也不会理睬王庸,此刻她正跟自己的亲哥哥聊得起劲。
叶核桃跟叶玄同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两人关系自然也最亲近,即便叶核桃很小就开始进山学艺,每年只能回家呆两个月。
只是兄妹两人在叶家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叶家作为华夏大家族,年轻一辈的优秀子弟也是层出不穷。
最为人称道的则是叶争锋跟叶先机两人。
这两人都是叶玄同兄妹的堂哥。两人名字同样是叶家老爷子所起。
老大叫争锋,代表叶老爷子希望其作为孙子辈老大,能够处处为家族争锋,甘做那个挡在最前面的人。
事实证明叶争锋也真的“争锋”,他从毕业后就开始接触家族事务,几年前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现如今电商平台的大势崛起,投资了一家国内知名的电商。而如今那家公司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叶争锋这一次投资,就给叶家净赚了整个家族过去两年的收益之和。
叶争锋也被叶家所有长辈称道,现如今更是掌管着叶家一家核心产业。
老二叶先机,寓意处处能取得先机。本意老爷子是要他做好叶家军师角色,能够料时先机,扬长避短。谁知他在上学期间就表现出来超强的政治嗅觉。后来更是直接考进公门之中,不靠家里一点关系,硬生生爬到了燕京某处的副职级别。
这放在别的地方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在燕京,这个一板砖砸到三个人,三人家里都有可能有人当官的城市,那就不得了。这证明叶先机除了真才实学,还有极为优秀的政治嗅觉!
而事实证明正是如此,叶先机如今已经在某经济大省挂职锻炼去了,只要不出差错,就可以自此平步青云,有望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华夏最年轻的市长。
在这两人的光环笼罩下,叶家其他孙子辈都成为灯下黑的那一簇人。家里长辈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们,而他们除了花天酒地外,也做不出什么来。反倒形成一种我不管你也不问的局面。
叶玄同无疑便是那一簇里的一员。
他在燕京的时候努力让自己忘掉叶家身份,真的如他名字一样和光同尘,融进纨绔子弟那一类。只是他失败了,他最终跑了出来。选择了天泰市这个地方当一名老师。
有时候,简单活着也挺好。
叶玄同父母对此大为光火,认为叶玄同没出息,不争气。甚至这一年都没给叶玄同打过一个电话,还断了叶玄同所有经济来源。
叶家老爷子听说叶玄同的事情后,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叶玄同的地位可见一斑。
好在叶玄同的亲妹妹叶核桃还记挂着他这个哥哥,时常跟他联系一下。这次便是特地跑过来看叶玄同。
叶核桃跟叶玄同不一样,她在老爷子那里极为得宠,甚至超越叶争锋跟叶先机两人。她的任性胡闹家里更是没人管的了,叶玄同父母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叶核桃接济下叶玄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庸从叶玄同的讲述里约略得知了这一切,不由摇头感叹一声。
这世家子弟也不是人人都春风得意的啊。有时候,生在大家族何尝不也是一种悲哀?
“核桃,你这回恐怕不是来看我这么简单吧?”叶玄同看着妹妹,忽然开口道。
叶核桃一笑,回答:“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家里人都以为你没出息,只有我知道,我哥哥是连叶先机都比不过的聪明人!”
“这些话就别说了。如果真的聪明,又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不过说回来,能够这样静静的了此一生,教出几个学生,也不错。”叶玄同轻轻笑了笑,道。
“哼!那是你没找到能够一飞冲天的平台。等再过十年,叶家那些势利眼一定会纷纷攀附奉承你的!”看来叶核桃对叶玄同不得志之事,十分不平。
“行了,你还没说你这回到底为什么来的呢?”
“第一嘛,当然是为了看看你。其实爸妈也蛮想你的,就是你太倔。他们又当惯了领导,放不下架子来跟你服软。这不只能我来给你们跑腿喽。”叶核桃撇着嘴道。
“唉,其实我也很挂念他们。回去代我跟他们还有爷爷问个好吧。第二呢?不会是为了这个杀手吧?”叶玄同一指昏迷在地上的刀疤脸,说。
叶核桃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你都能猜得到?我确实得到了一些消息,说有人可能要对你不利。这才赶了过来,万幸,正好赶上。”
听到此时,王庸纳闷了,不由嘀咕道:“一个不得志的叶家子弟,还能招来杀手记恨?”
王庸话虽然说得难听,可是却在理。按照正常思维,叶玄同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被杀的价值。
“谁不得志?信不信我薅掉你舌头!”叶核桃大怒,杏眼圆睁,看向王庸。
王庸往叶玄同身后一躲,不敢说话了。
母老虎可惹不得。
叶玄同苦笑一声,道:“王庸说的对,正是因为我没有什么价值,所以才会招来杀手。”
王庸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叶家的对头必然不敢跟叶家公然撕破脸面,像是叶争锋、叶先机这种核心子弟,他们不能动。不然就会招致叶家的全力报复。
可是一点不动,又无法还击叶家。于是叶玄同这种外围子弟便进入了他们视野。
叶家人对叶玄同不闻不问,活着没人关心,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
但叶玄同又究竟是叶家人,杀掉叶玄同也相当于在叶家老爷子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这种鸡肋角色的价值恰到好处。
想通这点,王庸不禁对叶玄同报以同情的眼神。
这种处境,换做王庸也会感觉了无生趣的。还不如名字前面没有那个“叶”字呢。
拍拍叶玄同肩膀,王庸安慰道:“没事,多少帝王将相都是出身于微末,最终聚沙成塔,坐上那白骨堆之巅。相信自己,你也可以的!”
叶玄同看王庸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别把你那一碗心灵鸡汤灌给我喝了吧?你这鸡汤可是有毒,我真听了你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意思很明显,叶玄同不想也不敢跟其他人争。自古夺嫡之路都是尸骨累累,叶玄同不愿还没看见龙椅就已经倒在半途。
做一个平凡的小教师,有什么不好的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女侠,我愿意做你的跟班
人生贵在知足。
叶家老爷子曾经在叶玄同二十岁生日那年,送给叶玄同一个小叶紫檀手把件,就是一个精巧的脚丫子。
那个手把件的造型寓意就是“贵在知足”。
叶玄同明白,爷爷这是在告诉自己,不要有其他想法,按照现在的生活轨迹知足的走下去就好。
叶玄同接受了爷爷的手把件,还故意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叶家一直是爷爷的叶家,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叶家。乾纲独断的爷爷不喜欢别人挑战他的安排,叶玄同除了装作高兴,又能怎样?
至少,安于现状也算是另一种孝顺吧?
叶玄同如是安慰自己。
王庸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但是他读出了叶玄同的犹豫,也懂得走上这种路的艰辛。
所以王庸没再说任何勉励的话,而是道:“如果有一天需要,记得告诉我。别的做不到,帮你清理几个跳梁小丑还是可以的。”
叶玄同微微动容。王庸这句话可是相当于把命交出来。王庸这种普通人掺和上叶家之事,不死也得扒层皮。
旁人都是巴不得闪的远远的,王庸却毫不犹豫做出这么一个承诺。
“谢谢!”叶玄同真诚的感谢道。
“是兄弟就不必说这些。”王庸咧嘴一笑。
“是兄弟!”叶玄同也咧嘴一笑。
而王庸紧接着一句话,却让他笑容凝滞在脸上。
“你好,核桃妹妹。”王庸竟然打蛇上棍,仗着认了叶玄同为兄弟,直接把叶核桃当妹妹了。
叶核桃的哥哥是那么好当的吗?
果然,就见叶核桃一张俏脸笼上一层寒霜,眼里射出阵阵杀意。
她看着王庸,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咱们之间好像还有一笔账没算清楚吧?哥哥!”
哥哥这俩字咬得很重,寒意直入心底。
王庸本想张嘴答应的动作,也变成了噤口不言。
王庸看看天,喃喃自语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去医院了。不然一会医院就关门了。”
这话说得有多违心,连刚刚靠过来的秃子都看不过去了。
“王老师,现在刚刚十一点半,距离天黑还六七个小时呢。再说咱们学校这边的医院是大医院,24小时都有人值班。怎么会关门呢?”秃子道。
面对秃子的耿直,王庸只觉心痛,就像被人心上插了一把刀那么痛。
“我这不是心急嘛!我怕伤口发炎,影响到治疗。要是因此导致截肢,难道你们就不会愧疚吗?”王庸辩解。
谁知秃子跟叶玄同齐齐摇头,表示不会。
王庸一抚额头,哀叹遇见了猪队友。
叶核桃冷冷看着王庸的表演,半晌才道:“不就是一个皮外伤吗?”
“皮外伤?!”王庸忿忿的叫道。“看清楚,大姐!这里面可是子弹!这叫皮外伤?”
叶核桃像是真的在认真观看一样,瞅着王庸的手掌。
直到看的王庸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时,叶核桃忽然手腕一翻,捏住了王庸手掌。
掌心嵌着一颗子弹,被人用力捏一下,那得多疼?
王庸当场就杀猪般尖叫了起来。因为实在太痛了,不止伤口痛,叶核桃捏的地方更痛。
“你这个臭婆娘,放手!你这是蓄意报复!”王庸气急败坏,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佛还有三分火气呢。王庸被叶核桃弄得这么疼,怎么能不急?
面对王庸的咒骂,叶核桃的回应很简单。
捏着王庸的手又施加了几分力道。
王庸额头冒汗,疼的直咧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玄同跟秃子则同情的看着王庸,两人不约而同悄悄后退了一步。
连秃子这种大老粗都能看出叶核桃不好惹,王庸却招惹上了。这能怪谁?
“你再不撒手就别怪我咬人了!”王庸威胁道。
叶核桃无动于衷,捏着王庸的手忽然一转,将王庸手腕掰向反方向。
掌心也被掰的朝上,伤口出的子弹形成一个凸点,刺入骨头里,更加疼痛。
正当王庸疼痛难忍,要发火的时候。却见叶核桃手指虚抓,按在了王庸掌心。
下一刻,王庸就只觉一股莫大的吸力从叶核桃手上传来。
伤口处的血液还有弹头全都被这股吸力牵引,缓缓往外移动着。
在污血即将接触到叶核桃手指的时候,叶核桃骤然一拉。
弹头跟污血瞬间弹跳而出,洒落在地。
叮当一声,子弹滚动几圈,停在王庸脚下。
而王庸就像是呆滞了一般,愣愣看着脚下的弹头。间隔一会,又看看手心的伤口。
子弹被拔出了,伤口处的血色也是鲜红色,没有一点被污染的痕迹。
除了那一个深可见骨的凹洞,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被子弹穿入过。
神乎其技!
这是王庸对叶核桃这一手的第一反应。
王庸刚才感受到的似乎是一种太极拳的黏劲,却又不完全相同。那种感觉就跟有人在用真空抽气机抽取一样,将子弹给抽了出来。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叶核桃对劲力的运用已经到了何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王庸都想象不出。
国术这一门,不走到那一步是永远不知道其中的艰难的。往往感觉只隔着一层皮膜了,却耗费数十年都捅不透。
对于叶核桃的发劲,王庸连看都看不懂,又怎么可能学得出?
“碾碎抹在伤口,不出一周就能痊愈。这次算是略施小惩,再有下次。我剁掉你的手!”叶核桃扔给王庸一颗红色药丸,恶狠狠道。
王庸接过药丸,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强烈的降香气味扑鼻而来,刺激的王庸连打两个喷嚏。
依照叶核桃的吩咐碾碎,敷在伤口上。不出片刻,王庸就感到伤口处一片清凉,痛感大为降低。
“灵丹妙药啊!”王庸忍不住赞叹。
“哼,算你识货!这可是我师父采集峨眉山上各种灵草才炼成的,外人就算花钱都买不到。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哥哥的份上,我才不舍得给你用!”叶核桃一扬头,说。
王庸讪笑一声,没说话。
这个药丸的效力比云南白药都要好上十多倍。云南白药成分一直是国家机密,连科学仪器都无法检测出来,配方价值无法估量。
叶核桃师父炼制的这个药丸,恐怕价值还要在云南白药之上。
如果能够批量生产的话……王庸光想想就醉了。
再加上叶核桃那远超于他的功夫,王庸忽然不顾死活的拉住了叶核桃衣服。
“女侠,收下我吧!我愿意做你的小跟班!”
叶核桃愕然,随即撇撇嘴:“本姑娘可不要你这种又蠢又笨的跟班!”
深受打击的王庸没有放弃,继续黏着叶核桃道:“不收我也行,那你告诉我刚才几种劲怎么发的好不好?”
“不好!”
“要不你指点指点我,帮我迈入暗劲?”
“休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跟我透露下这药丸的配方总可以吧?”
叶核桃终于不胜其烦,转过头看向王庸,问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想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辟谷
语气森然,杀机骤现。
王庸被叶核桃的突然发飙吓了一跳,暗暗嘀咕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属狗的,说咬人就咬人?
“不是。”王庸认真的回答道。
没有人想死,王庸就更不想了。
“那就离我远点!”叶核桃嫌弃的说。
“多远?”
“一丈以外!”
一丈就是三米三,王庸看看距离,很听话的退出去三步。
站定,问叶核桃:“这个距离可以了吧?”
叶核桃审视一眼,点点头,然后就不准备搭理王庸了。
只是才刚转过头去,就听到一句让她崩溃的话。
“能不能问问你师父,他现在还收关门弟子吗?”
“……”叶核桃真的要杀人了。
好在叶玄同关键时刻没有忘记兄弟情分,一把拉住了叶核桃,劝道:“算了,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他这一次好不好?说实在的,你倒是真的可以问问孙师傅,我觉得王庸挺适合当他的弟子的。”
眼见王庸跟叶玄同一唱一和,叶核桃索性背过身去,两人谁都不理了。
“那什么,王老师、叶老师,警察来了,这个人怎么办?”这时候,秃子指着躺在地上的刀疤脸问道。
刀疤脸落到叶核桃手里,还能有好?一身筋骨就跟抖散架了一样,只能哼哼,一点劲也用不上。
“秃哥,这事你在行,要不你看着办吧。何况这件事你从始至终也出了力的。跟警察交接完,直接去饭店找我们啊。”王庸对秃子道。
无论是他,还是叶玄同兄妹,都不想让警察知道他们参与了。所以交给秃子处理是最合适不过。
秃子见王庸硬生生把一个功劳塞给他,不由不好意思起来:“这样好吗?其实我也没帮上多大忙……”
听到这,王庸跟叶玄同齐齐翻个白眼。秃子何止是没帮上忙,根本是连边都没挨上好吗?
王庸这么说,不过是给秃子一个台阶。谁知道秃子还当真了。
“行了,那就交给你了。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见警察在人群的指点下,往这边而来。王庸赶紧跟叶玄同溜了。
叶核桃更是走的比他俩还快。
等警察走过来,就只看见一个秃头保安正威武的踩着一个刀疤男人的背部,嘴里还不停呵斥着:“老实点!再动揍死你信不信?敢在劳资地盘上偷东西!也不打听打听,十里八村的谁敢招惹我秃哥!”
刀疤脸都快被气哭了,如果不是不能动。他拼死也要爬起来把装比的秃子给干掉。
“哟,秃哥这人是你逮到的?”来的警察明显跟秃子认识,不由好奇的问。
秃子得意的一扬头:“除了我还能有谁?这一片也就我能十几年如一日的保卫一方平安了。”
警察半信半疑,秃子的本事他可知道。这么多年也没听说逮到过什么犯罪分子,今天怎么就逮到个大鱼?听说这人还带了枪呢。
不过警察也不想当众驳秃子的面子,伸手摸出一副手铐,将刀疤脸给拷了起来,一把拉起,推搡着往警局而去。
“秃哥,你也一起吧,录个口供说明下具体情况。”
“好叻!”秃子自然一口答应,屁颠屁颠的去了。
留下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制服杀手的可是另外两人,怎么到头来成了秃子领头功了?
饭店内。
王庸看着这满桌子的瓜果,头都要大了。忙活一上午了,难道就只吃这些东西?
中午一顿可是承上启下的一顿,老话说“早晨吃饱,中午吃好,晚上吃少”,中午必须得来点荤菜啊。
可是这些瓜果又是叶核桃点的,别人想点大鱼大肉,她还不让。
说她现在正在辟谷清修,不适宜见到荤腥。
王庸当时就崩溃了,要不是打不过她一定好好跟她理论一番。
凭什么你见不得荤腥,连别人也不能见?
气愤的王庸拿起一块西瓜,瞬间就吞下肚子,差点连瓜皮都吃掉。
这猪一样的举动,反倒招致叶核桃的赞赏。
“瓜皮有清热利肝的功效,多吃点是好的。其实不止我,你跟哥哥平常都可以节食清腹。”叶核桃小口吃着一个山桃,徐徐说。
“辟谷分为服气辟谷和服药辟谷两种类型。服气自然是传说中的餐风饮露,数个月不吃不喝,进入一种龟缩冬眠状态。这种境界比较难,目前我也就见过我师父一人可以做到而已。师父最高纪录曾经坚持了半年多未吃喝,每天还坚持站桩。”
王庸一震,随即问道:“服气辟谷不是缺乏科学依据吗?半年时间不吃喝,那你师父靠什么来维持生命?”
“你知道无漏真仙吗?”叶核桃反问王庸。
王庸点点头。无漏真仙是道教中的一种夸张说法,形容人成仙之后身体没有一点漏洞,人体精华全都锁在体内,不渗漏半点。
“原理跟那个差不多吧。功夫练到深处,伐骨洗髓,就能自如的控制身体穴窍。适时的涤荡气血内的污秽,只留下最精纯的元气。师父每次辟谷前都会大吃大喝,一顿能吃掉一头大象一般重的肉量。肉类转化为元气之后,就可以锁住元气,维持生命力了。”
王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跟动物冬眠很相似啊,秋天储存脂肪,可以睡一整个冬天。不过你师父明显更厉害,竟然能坚持半年,还不耽误日常练功。”
“人类乃是百灵之长,如果连动物都比不过。那作为人的意义又有何在?”叶核桃轻描淡写的说。
简单一句话,却在王庸心中掀起波澜。果然是名师高徒,这种生生不息的人类力量,永远追求人类极限的处世态度,确实非一般人能比。
“辟谷食气又叫龟息。道家认为,乌龟之所以长寿,是因为它食气。气在人体内循环不止,不可或缺。气的运行包含着人体最深奥的秘密。古籍中说“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虽然有夸大,但还是有道理的。我现在也只能做到半辟谷,还要间隔六七日食用一次瓜果。”
“而你们两个,则可以不完全辟谷。每日只吃一顿,每顿一个桃子或者苹果。坚持一个月,就会发现身体跟精神都好很多。”
叶核桃看向王庸跟叶玄同,劝道。
王庸快速吃掉第二块西瓜,一副受教的模样,说:“等下个月就试试。”
只是心里却全没一点试的心思。他修炼的兵王心意把对身体可是有高度摧残副作用,让王庸只吃瓜果,哪里有能力去抵挡这种副作用?
现在兵王心意把的效力还不显,等再过两年,恐怕王庸就会每天忍受针尖刺骨的痛楚了。据说历代修炼了心意把的人,最后死的都极为痛苦。
许多人则干脆拼命战斗,选择死在战场上。至少痛快许多。
所以王庸一直在做准备,增加体能的同时,还不断吸取国术精髓,力争打破兵王心意把活不过三十岁的魔咒。
如今二十二的王庸,只有不到八年时间了。这八年,迈过去便是一步登天。迈不过去,便是殒命玄关。
叶核桃的劝说是好意,然而她并不知道王庸的实际情况。王庸只能心领。
这一顿饭吃的无比别扭,王庸吃了一整个西瓜才勉强吃了个半饱。
好不容易等叶核桃兄妹两人离开,王庸迫不及待的要了几个荤菜吃了起来。
正巧这时候秃子也赶了回来,被记了首功的秃子极为高兴,扬言请客。大手一挥,又添了几个好菜,跟王庸吃喝起来。
终于酒足饭饱,两人回到了学校。
此时苏烟已经等王庸好久了。
办公室里,苏烟双腿叠在一起,白嫩的小腿呈现在王庸面前。
她拿着一张课程表,对王庸说着:“这是我安排的课程表,因为正课都是教务处制定的,很难更改。所以只能选了几节自习课。你一周只需要上三节课就可以,具体内容你自行安排。另外,我询问了领导。有件事可能有点难办……”
“什么事?”王庸问。
“虽然你是老校长点名指派的,但是因为教师资格证的原因,你只能当个代课老师。而且工资一块,也得请示现任校长。还不好说他那里会不会通过,你做好心理准备。校长可是一个大老抠。”苏烟说到最后一句话,忽然降低音量,凑到王庸面前,小声说道。
两人靠得如此近,王庸甚至都能闻到苏烟身上的香味,透过张开的衣领还能看见那一片嫩白。
一时间不由眼神有些游离。
苏烟见王庸没反应,刚想叫一声,忽然发现王庸眼神不对。
这才察觉自己走光了,不由脸色绯红,迅速撤回了身子。
王庸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接过课程表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还一边说:“工资好说,我本来也不是为了钱。课程一周三节,少了点。不过我尽量浓缩一点,也差不多够。我准备从你教的语文入手,用国学知识串联起来,辅助四班学生先把语文成绩提上去。你最好能给我一份备课。”
苏烟点点头:“这点倒是跟我不谋而合。备课我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提前通知我,免得我都讲给了学生。”
说着,苏烟递给王庸一大本备课。王庸翻开一看,娟秀的小字写的极为工整,每一处要点还特意用红笔写成,一目了然。
可见苏烟是下了真功夫的。
“好!”王庸赞一声,收起了备课。
又跟苏烟交流几句,王庸最近的一堂课安排在明天下午,倒是不用呆在学校。于是跟苏烟告辞出门。
只是推开办公室门的一刹那,王庸正好遇见一个不想遇见的人。
而那人看见王庸手上的备课后,立马啧啧两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两位这是狼狈为奸……啊,不对,应该是郎情妾意,暗通曲款。还拿着语文备课,怎么着,准备从语文课程下手?那我得说一声不好意思了,就你们班级那群废货,再加上这么个老师。想要不排倒数第一,那得地球倒转才行。再者,有我在,苏老师你注定只能被我压在身下喽。”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输了扮流氓
能说出这种话的,除了郑经不会有别人。
他是高一年级的语文课目组长,所有语文老师制定的课程进度基本都要经过他审核。一些关键知识点的取舍,也是他来制定。
抛去偏见来看,其实已经在一中执教了差不多十年的郑经,是有着很丰富的语文教学经验的。
他最擅长的就是带班级,将一个班级从高一带到高三。所有年级段的语文课程他都精通,甚至连高考语文题都能押对不少。
这样一个老牌教师,确实有资格看不起别人。
但是错就错在他选错了看不起的对象。
他看不起王庸。
王庸淡淡瞅了郑经一眼,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郑经暴跳如雷了。
“听说你的级部主任泡汤了?”
“……”郑经刚刚愈合没几分钟的伤口又被人挖开了,郑经只觉疼的厉害。
级部主任啊,自己教了十年学,好不容易才攀附上欧阳震,本以为能够熬出头。谁知道就这样被生生毁掉了。
而毁掉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郑经刚才的趾高气扬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杀人的目光,恨不得掐死王庸。
“怎么着?想要动手打人?那没关系,你可以放心打,我不会还手的。只是打完,恐怕你连语文组长这个职位都保不住了。”王庸道。
“谁说我想动手了?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郑经气势一弱,喃喃道。
“哼。”王庸冷笑一声,忽然上下打量起郑经来。
郑经被王庸看的心里发虚,不由退后两步,护住胸前,警惕的道:“你看什么?”
王庸一撇嘴:“看你是不是男人。”
“你才不是男人!你骂谁呢?”郑经不乐意了。
谁都不高兴被人说不是男人,尤其面对几个女同事的时候。
王庸跟郑经的争吵已经吸引了好几个办公室老师,几个女老师正窃窃私语着,时不时看向两人。
“既然是男人,那敢不敢跟我打个赌?”王庸紧接着说。
“什么赌?”
“你刚才不是说苏老师再怎么努力,四班的语文成绩也别想超过你吗?那咱们不妨打个赌,我赌四班在下一次摸底考试中,平均分会比你带的班级高!”王庸道。
郑经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
“诸位,你们听见没?他竟然说四班语文成绩会比我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不过才来了一天,就敢说这样的大话。你调查过我带的班级成绩吗?调查过四班成绩吗?你知道这个班级从一分班,就是垫底班级吗?”郑经嘲讽的问。
王庸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耸耸肩:“那又怎样?”
这下,却反倒把郑经问愣了。是啊,那又怎样?
“那……那代表你们不可能超过我!”
“拜托,郑老师。我们都是成年人,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这是基本世界观。难道你真的白痴到三观不正的程度了?”王庸摇摇头,叹息道。
“你……好!既然你不想要脸,我就成全你!不过打赌没有赌注可不行,总不能你到时候输了,不轻不痒的就过去吧?”
“赌注当然有,而且还很刺激。”王庸一笑,说。
这顿时引起郑经还有办公室所有老师的兴趣,一起问道:“是什么?”
“谁输了,就去女生宿舍门口喊我是老流氓!连喊半小时,不准停!”
王庸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一片人。
办公室老师都傻眼了,看着王庸,就像见鬼了一样。
这种赌注,可是连颜面都不要的大注啊!要是输家真的做了这事,那他在天泰一中的名誉也就基本扫地了。
现在的高中生正是叛逆的时期,他们本就对老师威信不重视,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肯定不吝啬踩一脚。
可以想象到时候那位输家走在校园里,都能听见四面八方的“流氓”声音。
本以为郑经不会同意这种胡闹的要求,谁知道郑经听后,忽然笑了起来。
笑的很开心,似乎一瞬间所有怨气都发泄出去了一样。
“好!就这个赌注!玩得大点才够男人!咱们就一言为定,以两周后的摸底考试为准,看看到底是你的高一四班成绩好,还是我的六班成绩好!”郑经豪气的一摆手,浑然不似平常的小家子样。
见郑经没有犹豫就同意了,王庸不由也笑了起来:“那就说准了,输了可不准赖账哦。诸位老师同仁,都给当个见证人。如果我们两个谁输了赖账,那就一起唾弃他,还可以把这事当笑话说给学生听。”
“王老师,你要不再考虑下?”这时,有个戴眼镜的女老师劝道。
她听说今天的事情后,对王庸还是有些好感的。在她看来,别说是只有短短两周,就算是两个月,四班语文成绩都别想超越郑经的六班。
学习,不是一个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合抱之木,生于毫末。这种道理王庸怎么就不明白呢?
面对眼镜女老师的善意,王庸只是回应了一个笑容,却没多解释。坚定的说:“谢谢,不用考虑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相信四班的同学。”
其他老师闻言都是叹息一声,如果换成其他班级的学生,他们还能信一点。但是四班,可是一群渣子组成的班级啊!这种班级让他们能不旷课就很好了,怎么可能做到学习呢?
就连苏烟,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王庸,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王庸用来打赌的是她的班级,她能说什么?劝王庸别赌?那不是变相不信任自己班学生吗?
所以苏烟只能闭嘴不说话,用眼色示意王庸别冲动。
王庸却看都不看苏烟,冲郑经扬了扬手中的备课:“既然赌约成立,那我就去研究备课了。两周后,记得别耍赖。”
“我耍赖?哈哈哈……我现在只希望你别食言就行!”郑经大笑。
这可是王庸主动送上门来求打脸,面对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不笑?
王庸没说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出了办公室。
“王老师,你等等!”
背后,却是苏烟追了出来。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苏烟才开口询问:“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你知道这个赌约你输的可能性是99%吗?”
王庸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苏烟,道:“那就让我们一起逆袭那1%的可能性。”
“王庸!”苏烟猛然生气了。“教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胡闹!你知道你这样会破坏整个班级的教学计划,甚至会挫败四班全体学生的积极性吗?到时候他们会成为全校的笑柄!连上个厕所都会被人嘲笑!你有想过他们吗?”
王庸盯着苏烟的眼睛,静静问道:“难道他们现在就不是全校的笑柄?难道他们现在就是人人夸赞的好学生?烂一点跟更烂一点的区别而已!为什么不让他们走出这腐烂,彻底变好?让他们知道,他们也是可以成为电影里的super man的!”
“可是……可是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你这是在给他们画饼充饥!在哄骗他们!当他们最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只会更加的挫败,甚至一蹶不振!”苏烟气鼓鼓说。
王庸“呵呵”一笑,失望的对苏烟道:“你连自己学生都不相信,你不配做他们的班主任。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我的赌约,我会倾尽全力完成。在我们部队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在它最低谷的时候你没陪在它身边,那么在它荣耀的那一刻,也请不要回来。送给你。”
说完,王庸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呆呆站在原地的苏烟,眼中露出阵阵茫然。
自己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学生?
似乎……是真的。从王庸跟郑经立下赌约那一刻起,自己就没想过赢的可能性。脑子里充斥的全是输了会怎样被羞辱,会怎样被人笑话。
是啊,他们就怎么不能赢一次呢?
哀兵必胜,越是跌倒谷底的人,越容易爆出超乎想象的能力。四班已经是最烂的班级了,还能更烂吗?
如果真的赢了,那就是黄袍加身,顷刻间站上人生巅峰。对于整个班级的激励绝对超级巨大!整个四班都会变成别人眼中的奇迹班级!
生还是死,赌一把,那又怎样!
苏烟眼中蓦然一亮,下定了决心。
摸出手机,给王庸发送了一条信息。
刚刚走出校门的王庸,蓦然听到手机声音,打开一看,正好看到苏烟发来的几个字。
“困兽犹斗,我志亦不死!不要小瞧人。”
王庸咧嘴一笑。没出他预料,苏烟果然选择了坚定支持自己。
现在,自己得先回去研究下这本备课,然后晚上坐等荼蘼。询问下四班的症结到底在哪。
打入敌人内部永远是最有效的方法。王庸真庆幸自己有钟心跟荼蘼两个小“内奸”。
回到家中,一下午时间王庸都一动未动,全都在仔细研究备课。
苏烟做事极为心细,整本备课中的零碎知识点全都被她标了出来。按理说这么细致的教课方法,学生不可能学不会的。
除非不愿意学。
看来,还是得调动起他们的学习兴趣才是关键啊。
这群坏蛋比较喜欢哪种教学方式呢?王庸陷入苦苦思索。
不管怎样,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一定要不正经。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端祸事
时间经不住思考。
思考的时候时间总会流逝的特别快。王庸一没注意,天色就悄悄暗了下来。
再看时间,已然快到了给钟心上课的点。
安然这段时间加班厉害,八点前都不会回来。王庸也只能胡乱填一填肚子,就拿着资料出门了。
当王庸走进钟家,还没推门。就听见了门里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
“荼蘼啊,你爸爸最近在做什么啊?有空喊他来喝酒啊。”这是钟南桥的声音。
“钟叔叔,我妈早就逼我爸戒酒了。你这是引诱他犯错啊。我可不准。”清脆的女声,是荼蘼的声音。
“哟,比我家心心强多了。知道护着老爸,照顾老爸身体。换成心心,我喝死她都不会看一眼。”
“哼,你那是自作自受!我才不管!你要能听姐姐的话,也不会落下这个胃病了。”钟心说。
“你姐姐现在都快成咱俩的妈了,你被她管就算了,连我也被她管着。你说我堂堂一大老板,被闺女管的服服帖帖,传出去多没面子啊。”钟南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还是故意得瑟。
有女儿管着自己,担心自己身体健康。这是多少父母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惜没多少子女能做到,哪怕只是简单的说一句话。
钟意自从上次绑架事件之后,在钟南桥心里地位就陡然一变。原来是闺女,现在成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帮手。
加上前段时间孙藏龙儿子远走墨西哥,导致孙藏龙安插在公司里的暗桩一下群龙无首,大大提高了钟意威信。这也侧面证明了钟意的能力。
要知道这个钉子,即便是钟南桥自己也很难拔除掉。
孙藏龙那个老东西可是比谁都精明,没成想这次竟然主动退出。虽然听钟意说是掌握了孙兴跟秘书苟且的证据,可是这就逼迫孙藏龙让步,也未免太简单了些吧?
钟南桥却是不知道,真正逼走了孙兴的人,却是他家那个家庭教师。
“咚咚”,敲下门,王庸推门进入。
正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钟心跟荼蘼顿时转头,看到是王庸后,两人齐齐双眼放光,扑了过来。
就像是两只树袋熊,一人一只胳膊,挂在了王庸身上。
王庸有些尴尬的道:“放手,你们马上就是成年人了,举止不能这么轻佻。”
“还两年才是,现在我们顶多算是有身份证的人。”
“就是。还能轻佻两年呢!王老师,你胳膊好有力哦,听说单身久了力气就会很大,你也是这个原因吗?”荼蘼促狭的看着王庸,问。
王庸一囧,赶紧回答:“我这是每天练功练出来的,当然不是你说的那种!”
“哦,这样啊。我说的那种怎么了,王老师你干嘛这么着急解释?”
“……”王庸不敢说话了。
这个荼蘼不愧是钟心的闺蜜,两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狡黠透顶,喜欢作弄人。
而且现在还当着钟南桥的面,万一被钟南桥认为自己操守不行呢?
谁知,钟南桥先笑了出来:“王老师啊,你别担心。荼蘼这丫头就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对你这都算轻的。以前我得罪了她,她都敢当着满公司的人问我下午几点带她去宾馆。那个把我囧的哦,老脸都丢尽了。要不是她老爸给了我个大单子,我非跟她没完!”
说起那事,钟南桥兀自忿忿不平。
想想也是,一个大公司老板竟然疑似保养女中学生。这得多损威望?
“钟叔叔,这你不能赖我。谁让你那次打钟心了?再说,这主意是钟心出的。她也有份,你怎么不跟她没完?”荼蘼做个鬼脸,说。
“你们两个丫头……得了,我不跟你们说了还不行吗?我去公司转转!王老师,这俩调皮捣蛋的家伙就交给你了。”钟南桥举手投降,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钟先生慢走。”
王庸目送钟南桥离开,这才在客厅坐下来。
“今天上课之前,我先说一件事情。本来喊荼蘼过来,是想了解下四班的大体情况。我也看得出来,班里的同学还是比较服你的。”王庸看着荼蘼,说。
荼蘼有些不好意思,王庸话里隐藏的意思她岂能听不出?
班里同学服她,就代表着以前针对老师的捣乱基本都出自她手。
“王老师,今天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而且其实这次我也没想作弄新老师,主要是那群男生……”荼蘼道歉道。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何况我还得感谢你。”
“感谢我?”荼蘼瞪大眼睛。
“班里的大姐大都被我收服了,其他同学能不听话?”王庸解释。
荼蘼更加不好意思了,只是眼神里更多的还是得意。
“哼。”钟心撅着小嘴冷哼一声。王庸夸奖荼蘼,却是让她不爽了。
察觉钟心情绪,王庸干咳一声,说:“有一个十万火急关系老师脸面的事情,我得跟你们请教一下。”
用上了“请教”,这也让钟心跟荼蘼都认真起来,侧耳倾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今天中午……”王庸简单讲了一下跟郑经的赌约。
当钟心跟荼蘼听到去女宿舍喊流氓的赌注之后,不由笑的前仰后合。
“王老师,亏你这都能想得出来!狠,够狠!”
“对付郑经那种人,就得用这种狠招!王老师干的漂亮!”
王庸一头黑线。不知情的还以为王庸已经赢了赌约呢。
“打住。你俩先别笑,等赢了再笑也不迟。现在的情况是,你俩觉得我赢得几率有多大?”
钟心跟荼蘼面面相觑,光顾着笑了,哪里想到这个?
荼蘼算是对班上同学成绩知道的比较清楚的,她想了想,然后便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王庸,道:“我觉得0.1%的概率总是有的。”
“我觉得连0.1%都未必有。”钟心毫不犹豫补刀。
“……”王庸瞬间不想跟这两人说话了。
“王老师,不是我们两个打击你。我们班那些人简直就是烂泥糊不上墙,烂到家了。一个个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一堂课下来,讲课的老师是哪个都不知道。这样子可能赢六班吗?要知道六班可是级部第一。”荼蘼认真道。
“好吧,我猜到了任务很艰巨,但是没想到这么艰巨。既然如此,那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完成这艰巨的任务?”王庸殷切看着两人,问。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愿意!”
王庸笑了。
这就是孩子跟大人的区别。孩子不会计较结果,他们只在意这件事愿不愿意做。
即便打赌输了,能够确实让这些孩子有进步,感受到行动的力量,也是值得的。
“那好,行动小组正式成立,此次行动代号就叫做沙漠风暴!”王庸一拍手,说。
“为什么叫沙漠风暴?”钟心跟荼蘼奇怪的问。
“你们不是喜欢美式代号吗?这就是美军在海湾战争中第二阶段的代号。当时美军以高强度的38天风暴空袭彻底摧毁了伊拉克军队。投下的导弹就跟沙漠里的大风暴一样,席卷了伊拉克整个大地。沙漠风暴的强势之下,地面不会留下任何有生力量。不觉得这个正是我们对付郑经的行动方针吗?打就打疼他!让他彻底对我们恐惧!”
王庸铿锵有力的说着。
听得钟心跟荼蘼都是双眼放光,心情澎拜。
“来,你俩先跟我说说你俩认为的四班弊端。主要是哪些原因导致班级成绩提不上去?”王庸拿出一支笔,准备记录。
“肯定是不想学习呗。其实也不是不想学,主要还是觉得没意思,听不进去。”作为差生,钟心最有发言权。
“那要是我给他们一个与众不同的学习体验呢?就跟上次斗地主一样。”
“那样不敢说百分百,但是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学生会感兴趣。”钟心说。
随即荼蘼也道:“其实不止是兴趣,有些人也是天生反应迟钝。就拿语文来说吧,有的人背半天也背不下一首诗,有人却三遍就能默写。这就是差距。还有一些则是从小就形成的差距,班里就没几个同学能写出一篇通顺的作文。这在语文考试里可是大项,光这个就得拉开四五十分。还怎么赶超人家?”
王庸点点头。这确实是最现实的问题,语文这门课程学得就是一个语言表达能力。如果语言表述做不好,那就很难拿高分了。语文考试最多的就是这种理解表述型的题目。
这个不好弄啊。
王庸皱着眉头,跟钟心、荼蘼商量起办法来,看看怎样才能短时间内提高四班成绩。
而在遥远的城市另一端。
一处跟钟家类似的花园洋房里,正进行着家庭聚会。
今天是男主人生日,家里的亲朋好友都来到了。
唯独缺少了一个人。
男主人的女儿。
“荼蘼去哪了?为什么她爸爸的生日都不回家?”荼蘼的二叔不悦的问道。
荼蘼妈妈无奈的回答:“她打电话回来说,去心心家听一个家教老师讲课了。还说那老师很厉害,她不想错过。”
“心心?就是钟南桥的闺女?”荼蘼二叔想了想,说。
荼蘼妈妈点点头:“对。她们两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在钟心家我倒是不担心。待会开饭的时候派司机接她去就行了。”
“大嫂你就是惯着她!一个女孩子放学不回家,去见一个陌生人。就算是老师又能怎样?不还是有许多衣冠禽兽?”二叔批评道。
荼蘼这个二叔是公安系统内的实权人物,在省府官员里都排的上号。这些年养成了很重的官威,即便荼蘼妈妈对他也是有些畏惧。
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以后教育荼蘼。
荼蘼二叔摇摇头,走了。
只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家宴马上就要开始。却还没见荼蘼回来。
二叔不由脸色愈加阴沉,冷哼一声。
荼蘼爸爸见状,也是有些担心。赶紧要派自己的司机去接荼蘼回家。
而司机才刚刚出门,就被荼蘼二叔叫住了。
“你别去了,让申强去。”
听到荼蘼二叔的话,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由咯噔一下。
申强虽然只是二叔的司机,但是退役前可是实打实的特战高手。退役后多少警务部门抢着要,申强最终还是给荼蘼二叔当了个小司机。
原因无他,只因荼蘼二叔当初救了申强母亲一命。
现在荼蘼二叔换成申强去接荼蘼,意思很明显。如果那个家教老师没作什么还好,一旦有什么过分行为,怕是就要倒霉了。
公按系统里的人真要黑起来,可是比黑涩会还要黑十倍。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庸的绝学
荼蘼爸爸见状,有些不忍的道:“老二,算了吧。毕竟我跟钟南桥关系不错,真打伤了他家的家教老师,闹僵了也不好看。”
其余众人也是点头称是。
荼蘼二叔却是低沉一笑,说:“我又没说拿他怎么样,只是预防万一而已。你们不在我们这个系统里,知道的黑暗事情还是太少。我上个月刚刚处理一个大案,就是家教趁着学生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侮辱了一个小女孩。因为女孩说要告诉父母,结果被那家教掐死了。这种事情谁都不希望发生,但是一旦发生,我绝对不会留情。哪怕有一点点可能发生的苗头都不可以!申强,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
荼蘼二叔把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都不好再说什么。
富贵人家的孩子本来就娇贵,何况还是女儿。做一些未雨绸缪的防范也是应该的。
而荼蘼父母也被这番话吓到,情不自禁有些担心荼蘼了。
轰,一声汽车启动声音,申强已经驾驶着汽车出了院门,很快消失在大家视线里。
一顿好好的饭,却因此被闹的索然无味。众人一时无言,全都坐等申强那边的消息。
“语文考试,无非就是对语言的评测。说话咱们都会,写字也都会。但是变成试卷怎么就不会了呢?”王庸正翻着语文课本,随口问。
“吃饭都会,可是不也没多人会做饭?考试跟平常讲话本来就是两回事嘛。”差生代表钟心不服的说道。
“有些道理。”王庸点点头。“这门课程最关键的还是得加强语感,一般喜欢看书的人语文都不会太差,这就是关键所在。其实无论是语文还是英语,这两门都是基础语言学,只要有了充足的语感,即便不会的题目,也可以选择那个读着顺口的选项,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
这是王庸的心得。
也是王庸从小被爷爷揍出来的感悟。小时候王庸也不喜欢读书,爷爷拿着棍子逼迫王庸念古书,嘴中始终重复一句话。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这是一个被说烂了的道理,却也是最有效的道理。
当时仅仅七八岁的王庸,就靠着这种笨办法,硬生生领悟了不少大道理。甚至有次闯了祸父亲要打他的时候,王庸父亲都被八岁的王庸辩的哑口无言,拿着笤帚的手硬是落不下去。
那次之后,王庸也就更加喜欢读书了。因为读书可以免于挨揍。
“王老师,你说的这个我们也懂。可是你跟郑经约战时间只有两周,两周哎,能增加多少预感?不如你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传给我们吧。”荼蘼眨巴着眼睛,说。
“压箱底的东西?”王庸有些疑惑。
“还装!王鸿瑾爷爷可是国学大师,什么叫大师,肯定有绝学啊!就跟洪七公的打狗棍法、欧阳锋的蛤蟆功一样,他肯定传给你了。我们是你的学生,你就别藏私了,教给我们好不好嘛。”荼蘼摇着王庸的胳膊,撒娇道。
王庸不禁一头黑线。
这小丫头武侠小说看多了,以为这是武侠世界呢?还绝学,绝食你要不要学?
王庸刚想摇头否认。在开口的刹那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古人异事。
著名文学家苏轼曾经有一段时间极为痴迷于“修行”。作为儒生,他并不执意于道门或者释家,而是兼而取之,创造出了一种特别的静心方法。
据说当时文人士子学了这种苏式静心方法之后,无论读书还是做事,效率都大为提高。
王鸿瑾晚年也曾研究过这种方法,大抵学问做到深处都有点向道的意思,其余几位国学大师也多少有点涉猎。
王鸿瑾研究之后,曾经去信给在部队的王庸,约略提了几句,告诉王庸这种方法真的可以提高人的集中力,让人做到心无旁骛,事半功倍。
王庸当时也没在意,毕竟任务众多,哪里顾得上实验这种读书心法?
直到此刻荼蘼问起来,王庸才骤然想到。
见王庸沉思,荼蘼跟钟心不由互看一眼,眼中发出欣喜的光芒。
她们看得出,王庸真的有绝学。
半晌后,王庸才抬起头,看着两个学生开口:“经过你们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一个方法。此方法经过了我爷爷验证,应该有效。只是我也没试过……”
还没等王庸说完,荼蘼跟钟心已经急不可耐了:“王老师快教我们!我们要学!”
王庸笑着摇摇头,拿起笔写了起来。
“每夜以子后披衣起,面东或南,盘足叩齿三十六通。握固闭息,内观五脏,肺白肝青脾黄心赤肾黑。次想心为赤火,光明洞澈,下入丹田中。待腹满气极,即徐出气,惟出入均调,即以舌接唇齿,内外漱炼**,未得咽。复前法闭息内观。纳心丹田,调息漱津,皆依前法。如此者三。津液满口,即低头咽下,以气进入丹田。须用意精猛,令津与气谷谷然有声。径入丹田,又依前法为之。凡九闭息三咽津而止。然后以左右手热摩两脚心,及脐下腰脊问,皆令热彻。次以两手摩熨眼面耳项,皆令极热。仍案捉鼻梁左右五七下。梳头百余梳而卧,熟寝至明。 ”
王庸写的飞快,笔尖飞舞,一个漂亮的行楷字就蹦了出来。
看王庸写字,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等到王庸一篇心法写完,荼蘼跟钟心两个小丫头已经说了无数个“哇”了。
“喏,这就是苏轼的静修心法。虽然是古文,但是意思还是很好懂的。你们先自己理解下,也算今天的功课。”王庸说。
钟心跟荼蘼一把抓过,两人围在一起琢磨了起来。
有荼蘼这个优等生带着,再加上钟心最近进步不小,两个丫头不一会就信心满满的开始打坐了。
面向东南,盘起双腿,闭上双眼,开始用手指敲击腮帮子。
嘟嘟嘟,那假模假式的样子,逗得王庸瞬间笑场。
“停停停,两位大小姐,你们这是卖萌呢还是静坐呢?”王庸笑道。
“哼,我们不正是按这心法写的,叩齿吗?”钟心不服气的说。
“叩齿,可不是用手。而是上齿使劲磕下齿,类似于频率快的咀嚼食物。像这样。”
嘚嘚嘚嘚,王庸闭合着嘴唇,牙齿发出撞击声音,冲钟心两人示范道。
因为第一个步骤两人就做错了,王庸也不敢让两人自行领悟了,而是手把手教起来。
“叩齿三十六次之后,便是握固闭息。什么叫握固呢?这是道家的一个术语,两手当屈,两大指抵食指根,余四指捻定大指,是为握固。闭息就不用多解释了,闭目屏息。对,就是这样……”
“想象着自己的五脏六腑,里面有一团火焰,引导着这团火焰往丹田也就是小腹的位置去。气息满了,憋不住的时候,把废气吐出去,再换一轮新鲜气息。舌尖抵着牙根,唾液不要吞咽,含在口中。”
“精神要集中,不要胡思乱想!重复过程三次……”
这段心法用到的释道两家的术语较多,没有王庸的引领,钟心跟荼蘼还真做不正确。
在引领两个学生的同时,王庸自己也在依照方法打坐。
几个轮回,当王庸一口唾沫咽下,骤然体内一股中正祥和之气萦绕,好似火热的夏天吃了一块冰镇西瓜一般,无比的舒爽。
“王老师,真的有效哎!”钟心跟荼蘼也感觉到了体内变化,睁眼叫道。
“保持心境,别激动。接下来摩擦双手、脚心、腰腹肚脐,感觉到发热为止。再自上而下捉自己鼻梁七下,五指成梳抓头皮百下。好,是不是感觉到通体舒泰?内心有一股睡意腾起?没关系,遵从内心意愿,尽管去睡。”
王庸就像是一个禅师,用语言引领着钟心跟荼蘼陷入梦境。
两人身体软绵绵倾倒在沙发上,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苏轼的这种静修方法需要小憩一会才能奏效,睡眠是人类最好的休养机制。只要一小会,等两人清醒过来,就会发现精神焕发,脑子清醒一倍。
王庸缓缓起身,从钟心卧室拿来一张毯子,轻轻给两人盖上。
还顺势将荼蘼白嫩的小脚丫给塞进毛毯下。
脚心也是心,一旦受凉也会影响健康。
“荼蘼小姐,荼局长让我来……”此时骤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出现在门口。
却是来接荼蘼的申强。
而王庸捏着荼蘼脚丫的一幕,正好被他看见。
“你在干吗!放开她!”申强瞬间怒了。
没想到局长一语成箴,竟然说中了。这个家教老师果然是一个衣冠禽兽!
两个女学生都昏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肯定是被他下了药!
庆幸的是自己来得早,看样子这淫贼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自己撞破了。
这种人,该杀!
申强眼中爆出一抹精芒,小碎步踩得砰砰直响,从门口迅速冲向沙发位置。
好似一架跑道上加速滑行的战斗机,全身都迸发着摧枯拉朽的爆炸力。
“今天不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叫申强!”
申强大喝一声,临空击下,拳锋如山岳轰顶,将王庸笼罩在内。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服?让你打!
王庸刚给荼蘼盖好毯子,哪里料到会有人背后偷袭?
等察觉的时候已然猝不及防,匆忙转身,双臂横在前面,硬挡申强这一拳。
申强偷袭在先,又是蓄力而发。王庸哪里能招架?
一拳之下,王庸弯着的身子瞬间后仰,重心无法保持。
噗通,王庸栽倒在地,双臂也隐约发麻。
申强冷笑一声,看着王庸,轻蔑的道:“没想到还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你以为这样就能为所欲为,欺负女孩子了吗?像你这种人渣,学功夫简直是对功夫的侮辱!”
话音没落,申强又是飞起一脚,冲地面的王庸跺了过去。
申强跟狗熊一样壮实的体格,一脚踩下谁能承受得住?何况他还是有意朝着王庸肋骨而去,这一脚,立马就会踩断王庸几根肋骨。
“兄弟你用心未免狠毒了点吧?”王庸一个轱辘滚开,站起身道。
申强朝地面啐了一口,骂道:“去你妈的!谁跟你是兄弟!今天老子要废了你‘兄弟’才对!”
申强一屈身,双手微微张开,铁塔般的身子蹲伏一半,高速奔跑起来。
他跑起来的姿势很奇特,前腿膝盖抬高到足以碰到心口,后脚跟则甩的能打到屁股瓣。两只手虚张,好似混元桩。
“鸭步?竟然会陆地飞腾术,有点意思。”王庸眼睛一亮,道。
申强这奇怪的动作就是模仿鸭子跑步,鸭子呱呱呱跑起来,虽然姿势滑稽可笑,可速度不慢,最重要的是无声无息。
申强便是用脚趾着地,消除了蹬蹬跺地的声响。而他张开的手,形似鸭子翅膀。其实是按着一个混元桩,一来保持平衡,二来能够在接近敌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出手打击。
这种步伐极为耗费体力,猎豹短时间内奔袭猎物,就是类似动作。
但是一旦发动,就能用速度换来冲击力,好似一支箭矢,在铜墙铁壁面前也能撕开一道口子。
在一些江湖演义里,这又叫做陆地飞腾术。算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身法。
没成想这申强倒是会。
申强表情凶狠,浑似一只扑向猎物的豹子。在即将到达王庸身前的时候,猛地爆出一声大喝,震得人耳朵生疼。
下一秒,申强的拳头就到了王庸面门之上。
“给我躺下!”申强自信满满的道。
但是紧接着,申强就愣住了。
他口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相反的是,王庸伸出一只手,就像是老虎钳,稳稳的钳住了申强的拳头。
“这不可能!”申强不信了。
他一拳的力量有多大,他自己最为清楚。在部队上打测力计,他运用这种步伐跑起来打出的一拳足足有240公斤。
240公斤是什么概念?拳王泰森的重拳最高纪录才是498磅,折算成公斤才220。也就是说申强这全力一击比泰森都强,普通体重150斤左右的人硬接这一拳,会直接被击飞出去!
而现在,王庸竟然单手就抓住了这一拳!
这让申强怎么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申强却没注意,王庸脚下踩着的两块地砖已经出现微微裂痕。
握住这一拳不难,难的是如何将这一拳的劲力引导到地面。否则劲力就会全被身体承受,脏腑器官可受不了这等重力。
这也是人们遭遇重物袭击,会造成内出血的原因。因为脏腑承受不了太大的外力。
王庸在接住申强拳头的时候,身体就变成了一根白腊杆。白腊杆是柔韧性最强的一种木杆,一般用来制作长枪。这种杆子可以有效传递力量,使得用枪之人得心应手。
王庸身体也是利用这种柔软性,把申强的冲击力给卸掉了。
“还不够。”王庸淡淡开口,只说了三个字。
很明显,这是在说申强的力气还不够,不够把他击倒。
申强听罢顿时暴怒。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他就没吃过这种亏,回到地方更是连一点挫折都没遇见过。今天却栽在一个猥琐家教老师手里,这让他怎么忍?
“妈的,劳资不信邪!”申强再度大喝。
猛然收回拳头,右脚原地猛力下踏,左脚向左侧跨出一步,右拳从腰际旋转冲出,全身被拧成一根绳索,爆炸般的冲力瞬间迸发出来,轰向王庸面门。
这是捕俘拳。特种兵的一种拳法,一共有16步,每一招约有两个动作组成。非常厉害,出拳动作干脆,没有装饰性。有多种步伐,以拳步挡削进攻敌人要害,猛烈攻击以致敌人无法反击。
申强几乎将这门拳法演绎到了极致,暴烈,暴烈,还是暴烈。就像一头狂暴的野熊,在用暴力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赞一声:“好拳!”
然后上身不动,右臂悄无声息的就缠绕住了申强手腕,如蛇缠人,反向螺旋劲一拧。
申**烈的一拳顿时失去准头,打空了。带动的申强身体都往前一扑,差点跌倒在地。
亏得王庸一把搀住了他,才没摔个狗啃屎。
“慢点,别着急。还可以再来。”王庸无所谓的道。
这可把申强鼻子给气歪了。见过装比的,没见过这么装比的!
眼神一凛,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拳打出。
还是捕俘拳,削臂绊腿。
只是仍旧没能伤到王庸,还被王庸指尖在他手腕一扫,扫到了他的麻筋,让他半点都没恢复过来。
“再试试这招!”
申强兀自不服,骤然弹跳起身,一脚弹踢,好似被压缩的弹簧,出腿又快又狠。
这叫做上架弹踢,是捕俘拳里的杀招,威力极大。
申强心想这下王庸总不敢硬接了吧?这一腿的力量可远超拳头,连两百多斤的沙袋都能一下踢飞,王庸肉身怎么可能扛得住。
但是事实又狠狠打了申强一记耳光。
王庸不仅接住了,还气定神闲。手掌在申强腿上一按一抹,申强就不由自主的失去了平衡,重重摔落在地。
“卧槽!”申强从地上爬起来,多余的话一句没说,直接拉开架势又发动了攻击。
下砸上挑,交叉侧踹,上挡抱膝,踹腿锁喉……
一套捕俘拳被申强从头到尾打了一个遍,累的申强气喘吁吁,连最后一丝体力都被榨干了。
捕俘拳本来就是要求爆发力,一套打下来,申强没有趴地上就算体质很棒了。
只是这最终的结果还是让申强欲哭无泪。
王庸竟然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过!
“这还是人吗?”申强满脸心酸。
一个采花窃玉的流氓老师都有这种功夫,难道自己这几年在特战大队都混到猪身上去了?
“出拳很烈,你们教官应该教过你们这样一句口诀吧?出拳如出刀,打人如剖骨。”王庸看申强一眼,忽而问。
听到这十字口诀,申强一下愣住了。
这十个字正是他在特战大队的教官传授的捕俘拳要领。意思是说捕俘拳打出去,就得跟刀子一样锋利,让敌人不敢挡。打在人身上,就像是刀子把骨头剖开一样,一击奏效。
可是这是教官的个人心得,并不是捕俘拳纲要里写的啊。这人怎么会知道?
“你是什么人?”带着这个疑问,申强问王庸。
王庸没正面回答,而是起手做出一个手刀的姿势,道:“你们教官有一点没讲清楚。所谓的打人如剖骨,不是寻常的剔骨刀,而是厚背斩骨刀。拿在手里沉甸甸,一刀下去,再硬的骨头都会被剁成两截。你刚才出拳狠劲够了,却没斩骨刀的干脆劲。回去自己找一把斩骨刀体会下那种感觉,你就懂了。”
申强被王庸一番话给说的傻了眼。
这家伙脑子没病吧?竟然跟自己说拳理?他以为自己是谁?比特战大队的资深教官还厉害吗?
他心中的疑问才刚刚起,就见王庸轻轻笑了笑,说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叫王庸。你们教官说的那十字口诀是我传授的。”
“什么?”
申强彻底震惊了。
这家伙……竟然是教官的教官?
他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哄骗自己吧?
可是看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功夫,以及说的那段捕俘拳拳理,似乎不是假的。不然他不可能知道那个十字口诀。
“王庸?”申强皱眉重复一遍这个名字。
他没听过,不过出身军旅的他也不会就此怀疑。军队里真正的高手都是不出名的,出名的只有他们的代号。
但是代号一般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
“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是军人了。那你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申强脸色一变,质问道。
“禽兽不如的事情?”王庸讶异了。
不就当个家教老师,至于上升到禽兽不如的地步?
“她们!”申强一指沙发上的钟心跟荼蘼。
王庸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如此,看来申强误会自己了。
笑着摇摇头,王庸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招手让申强也坐。
“这事啊,我也说不清。这样,再有几分钟她们就该醒了。你自己问她们吧。”
见王庸如此坦荡,申强不由犯嘀咕了,狐疑的坐下来,坐等钟心跟荼蘼苏醒,还原事情真相。
第一百五十章 危险人员
片刻后,果真如王庸所说。沙发上的荼蘼伸个懒腰,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
等她看见围在身边的申强跟王庸后,才蓦然惊醒。
“王老师,我怎么睡着了?”
王庸笑眯眯看着她,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脑是不是清醒了许多?”
荼蘼迷茫的看向面前的课本,随手翻开一篇文言短篇。
只是看了两遍,竟然就大致可以复述内容了。
这种表现,就连荼蘼自己都被吓到了。
“王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醍醐灌顶了?”
“差不多吧。苏轼这种静修方法,本质就是还原人体一个清明状态。人在什么情况下头脑最清明?肯定是睡饱之后神清气爽的时候。所以这心法需要小憩一会才行。你刚才睡了大约二十分钟,上了一天课的疲劳得到了缓解,自然就头脑一下子清醒,达到了巅峰值。记忆力也随之飙升了。”王庸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荼蘼似懂非懂。“如果在中午午休的时候,让全班同学都做一下,那他们岂不也能事半功倍?”
“嗯,我也有此意。而且不止是午休,每天睡觉前也可以做。晚上的睡眠更加充足,苏轼创造这种方法本来也是在晚上用的。这样不说别的,至少那些总是精神不好的学生,能够集中精神了。”王庸点头赞同。
与此同时,钟心也醒了过来。
她看到申强后,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就往王庸怀里缩。
“大块头!你来我家干什么?不是荼蘼二叔派你来抓我的吧?扎轮胎那事不是都过去了!你别轻举妄动啊,告诉你,我们王老师很厉害的,打得你满地找牙!”钟心惊疑不定的说。
末了不忘攥起拳头,冲申强示威。
看来这丫头对荼蘼二叔是怕到了极点。
“钟小姐,我是接荼蘼回家的,不是来找你算账的。”申强哭笑不得,赶忙解释。
同时心里腹诽,自己早就被王庸打的找不着北了,还用你说。
“那就好,那就好。”钟心拍着颤巍巍的胸脯,松了口气。
只是蜷缩在王庸怀里的身体,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了,像是一只找到了主人怀抱的小猫。
“小姐,你刚才这是在修行?”申强摸摸头发,有点不解的问荼蘼。
“对啊,王老师教给我们一种静心的读书心法,很管用的,你要不要学?”荼蘼昂起头,问申强。
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大块头的,也没少怂恿申强干了坏事。
“我一个练武的,学读书心法干什么。闹半天我还以为是……”申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荼蘼从申请表情里察觉到了什么,不由追问。
看来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申强跟王庸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故事。
“啊,没什么。小姐你没事就行,荼局长说让你早点回去。今天可是你父亲的生日,大家伙都等你吃饭呢。”申强赶紧岔开话题道。
“哎呀,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不行,王老师我得走了。今天是我爸爸生日,再回去晚了免不了要被训了。”荼蘼穿起鞋子,抓起单肩包,跟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这事耽搁不得,早知道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喊你来了。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王老师再见,钟心再见。”荼蘼挥手说。
看见赖在王庸怀里的钟心,荼蘼不由小嘴一撅,走了。
申强有些尴尬的看王庸一眼,脸红脖子粗的说一声:“刚才的事对不住了!你别放在心上,这是我电话,有事你吱声!咱们军队上出来的不说空话,能办的我指定帮你办利索。不能办的我也不会诓你。”
“谢谢。”王庸接过申强的名片,笑道。
这家伙是个实在人,跟自己发生冲突也是因为嫉恶如仇的脾性所致,倒不是有意针对自己。
见王庸没放在心上,申强这才松口气,走了。
一个连自己教官都教过的高人,他可不想阴差阳错的结下梁子。
很快,申强跟荼蘼开车驶出了天舍燕园。
王庸目送两人离去,这才一推钟心,略显尴尬的说:“好了,快起来吧,申强都走远了。让你爸爸看见,指不定又把我当坏人了呢。”
现在两人的姿势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这个季节钟心穿的本来就少,这丫头还偏偏最喜欢回家就套一个大t恤衫,下面只穿一个薄薄的小短裤。
柔软娇嫩的身体整个缩在王庸怀里,还时不时的扭一下,蹭在王庸某些尴尬部位。
这大夏天的,外面一团火可以开空调降温,心内一团火该怎么灭掉?
王庸是真害怕控制不住,引火烧身啊。
“不!”钟心偏偏还故意折腾王庸,用软绵绵的声音撒娇道。
“王老师,你说我好看还是荼蘼好看?”钟心扭过头,用娇艳欲滴的嘴唇对着王庸,问。
“这个……”王庸略微侧过头,免得跟钟心直视。“你俩梅兰竹菊,各擅胜场嘛。都是美女,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
“哼!敷衍!”钟心身体一扭,屁股正好蹭到了王庸下面。
王庸心中瞬间腾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好似一条线,从丹田一直蔓延到喉头。
咕咚一声,王庸咽下一口口水,赶紧往后坐,让自己离钟心远一些。
“王老师,你再看看,我美不美?”钟心仰起头,小脸红扑扑的看向王庸。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眼看就要凑到王庸脸上去。
王庸吓得使劲往后缩脖子,可还是架不住钟心往前,一扭头,王庸别过脸去了。
手顺势一推,嘴里喊着:“行了,你美,你最美!老师承认你最美还不行吗?”
只是,王庸认输之后,却听不见钟心有一丝欢呼雀跃的声音。
扭回头一看,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自己往前推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钟心那两团蹦跳的嫩肉上!
那手感,让王庸瞬间心跳到爆炸,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不愿意将手拿开。
而钟心也是满脸通红,她今天只穿了一个t恤衫,王庸两只手推来的触感,让她感受的格外真实,**的感觉传遍全身,浑身脱力一样再也挣不起半点力气。
“王……老师……”钟心脸色酡红,声音带着一丝迷离,喊道。
“啊!”
这一声,顿时让王庸恢复了理智,两只手飞快的拿开。一个后空翻,直接从沙发后侧翻了下去。
“咳咳,我去喝口水……”王庸尴尬的说一声,急匆匆跑去餐厅,倒了一杯凉白开。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这才把心中那股火气给压下去。
等王庸稳定好心神再次回到客厅,钟心却是已经端坐在沙发上了。
见王庸回来,眨巴着眼睛,用一种非常认真的口吻问:“王老师,手感好不好?”
“……”王庸一个哆嗦,差点栽倒在地。
幸亏家里没人,要是被人看见,王庸一定会被当场打死。
“意外,都是意外。咱们还是商量下怎么对付郑经吧。”
王庸好不容易才将这个话题岔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荼家。
吱嘎一声,申强踩下刹车,稳稳的停在门口。
荼蘼则欢快的冲进家里。
一推开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张张严肃的面孔。明显,这些人在等着兴师问罪呢。
荼蘼眼珠一转,鬼精灵点子瞬间浮上心头。
擒贼先擒王,这些人里就二叔最难搞。搞定了二叔也就基本没啥事了。
于是荼蘼二话不说,直接一个飞扑,扑进了脸最黑的二叔怀里。
“二叔,你好长时间没来了!荼蘼想死你了!嚒嘛!”
荼蘼直接在二叔粗糙的老脸上亲了一口。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二叔,瞬间没了脾气。
他膝下无子,对于荼蘼这个侄女那是比亲生的都疼爱。所以听说这件事后,才会大动干戈。
原本想好铁了心也要凶荼蘼一次,没成想在这丫头的鬼精灵面前,还是败退了。
不知道挫败过多少犯罪分子的荼章,却败在一个小女孩手里。
“荼蘼!不要以为摆平了你二叔,我们就不说你了!自己老爸生日你都不重视,你还是我荼文的亲生闺女吗?把你送给钟南桥那老家伙得了!”荼蘼爸爸荼文呵斥道。
“哼,你肯送我还不肯去呢。钟心她爸又不如我爸帅,我可是颜控,长得不够帅可是不够格当我老爸的!”荼蘼冷哼一声,说。
这话说得极为漂亮,荼文板着的脸终究没憋住,还是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笑的心花怒放。
“闺女,我真的很帅?”
荼蘼郑重点头:“能生出我这么漂亮的女儿,你说你帅不帅?”
“……”荼文无言了。感情最终还是夸了她自己啊。
被荼蘼这么一闹,严肃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一家人也都不再忍心批评荼蘼,直接张罗着吃饭了。
屋外面。
荼蘼二叔荼章正跟申强说着话。
“王庸?武功很高?从部队下来的?”
“对!好像还跟我们特战大队教官认识,不过我没听过他的名字。”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家教老师。这种退役高手的危险系数可是最高的,若是得不到妥善安置,凭借他的身手怕是整个天泰市的警力都制不住他。要重点盯防一下。”荼章沉吟一下,吩咐道。
“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了,让他有问题就找我。这样应该能减少他铤而走险的几率。”
“嗯,做得对。回头再摸摸他的底子,看看为什么退役的。如果是品行不端,那得划为危险人员一列了。先吃饭吧。”
说完,荼章走进了屋里。
申强则转身走了。这是家宴,即便他跟荼章关系再好,也不能不知好歹的坐进去。
而王庸也成为他心里一块心病。进入公安系统这几年,他见过了太多退役回来犯下大案的兄弟,最终的结局都很凄惨。
而据调查,退伍兵的犯罪率也是比例最高的一个群体。
他不想王庸也走上这条路,所以他给了王庸一张名片。
他又怀疑王庸为什么会当一个普通的家教老师,这根本不科学。
难道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想到这,申强不由加快脚步,准备直接回局里查查王庸的底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周扒皮校长
如果能够拉王庸回头,申强愿意伸出一只手。但是如果王庸溺水太深,申强不介意加速这个溺死的过程。
这是申强作为一个军人,也是一名公安系统人员的使命。
年后,他就要被荼章调去下面分局历练了,他不想亵渎即将到来的职业。
“伸手在高也怕菜刀,他武功确实很好。但是我真不信他能顶住十几把枪齐射。最好别让我查出什么!”
申强自言自语说道。
市局距离荼家很近,申强很快就到了局里。
领导司机这个身份,在华夏有着特殊意义。最直接的意义就是,证明了这个人已经是领导的心腹。
所以申强在局里的地位不低,即便一些小领导见了他也是笑脸相迎。
自古以来权臣也架不住皇帝身边之人吹枕头风,司机无疑也是能吹风的那类人。
“张哥,帮我查个人。”申强进入办公室,对一个技术宅警员说道。
技术宅没多问,点点头。
申强这人性子耿直,技术宅倒是不担心申强做什么违法事情。何况这年头利用内网查阅他人资料,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寻常小警都能干,别说是市局的人了。
“这个王,这个庸,对不对?”技术宅张哥问着,敲下回车键。
刷,电脑上闪现出一片居民信息。
很快,申强就发现了王庸。
只是当他点开王庸资料之后,忽然就失望了。
因为王庸资料实在太过干净了。干净,就是说资料里完全找不到任何疑点。没有荣誉巅峰,同样也没有犯错记录。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有这种履历的,至少也会有一些出格的行为。王庸却连这个都没有。
熟悉部队运作方式的申强自然明白,这是部队上给做了手脚了。
值得修改档案的人,身份一定非同寻常。就像他,原本是某重要特战大队的一员,因为某次敏感事件中暴露了半张脸加之当时也受伤,上面便安排他转业了。
这是保护。
他的履历同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又红又专”,无可挑剔。
“看来是级别不够,得荼局长找人才能查到啊。”申强摇摇头,谢过那个技术宅,离开了办公室。
一走出去,申强当即给荼章打了一个电话。
“局长,查不到。资料跟我一样干净,应该也是被处理过的。”
“嗯,我知道了。你回家休息去吧,不用来接我了。”荼章说完,挂了电话。
申强对荼章这种淡然的态度有些失望,不过究竟是个司机,难道还能强迫荼章现在就查?
申强却不知道,荼章挂断电话后,还真的立即就拿出手机,查起了自己权限内能看到的人员资料。
然而结果跟申强一样,也是没有。
荼章愣了一下,随即不信邪的拨通一位老同学的电话。
他这位同学可是军中少壮派代表人物,如今的权限不低。
说明了一下情况,荼章以担忧地方安全为由,让同学查了下军中保密档案。
数分钟后反馈回来的结果,却让荼章眼皮一跳,微微骇然。
“人有,地方上的资料确实也处理过了。但是这个人究竟什么身份,恕我抱歉,以我的权限也无法查阅。”
这是荼章那位同学的原话。
一位军中新晋之星,肩膀上几乎已经注定要扛上一颗将星的实权派人物。竟然无权查阅那个王庸的资料!
他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干过什么事情!要知道保密级别到了这种程度的人,部队上根本不可能放他回地方!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犯下了大过!
荼章想到这,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这种人足以被列为超危险人员之列了!
一定要防患于未然,等他将来犯事,就不是警察能够制止的了。
荼章脑子瞬间闪现出那段震惊国内外的往事。
那个叫做田名健的中尉因为老婆被强制流产,怨愤于举报人,从军库中取出一支八一式跟六匣子弹。一路杀出军队,直入市中心。
在近百名武警的围追堵截下,依旧逃之夭夭。最终误入歧途被堵在一个死胡同里。而就算被包围,他仅凭一人一枪还是占据了上风。上百名武警竟然被他一个人牢牢压制住,半天无法推进!
最终他在子弹打完后,被击毙。而此战中死伤人数足有75人之多!
他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单手换弹匣绝技,更是通过媒体传播到国外,震惊了全世界。一时间所有国家的特种兵纷纷效仿这种换弹匣方法,好莱坞更是将其加入了电影里。
仅仅一个大头兵,就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再多几个呢?
何况那时候还是几十年前,单兵素质并没有现在这么高。
不敢想象王庸这种级别的人一旦犯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荼章心底生寒,扭身往屋里走。准备告诫荼蘼以后不要再跟王庸接触。
“荼蘼,那个叫王庸的家教老师,以后就不要接触了。”荼章尽量语气放轻松,对荼蘼道。
荼蘼不满的嘟起嘴,说:“为什么?王老师又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写到脸上!总之我说不要接触,你就不要接触了!”荼章黑着脸,第一次对荼蘼发脾气。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王老师幽默风趣,讲课又好。连老校长都认可他,你凭什么就断定他是坏人!而且,王老师还是王鸿瑾的孙子,名门之后。王鸿瑾教导出来的孙子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荼蘼不服气的辩解。
“啊?王鸿瑾的孙子?这可是很难得啊。荼蘼你说这人现在是你们老师?”荼蘼爸爸一听,有些惊讶。
荼蘼点点头:“老校长刚刚招的他。”
“老校长可是老人精,他那双眼应该不会看错人。再加上这王庸也是系出名门,这种老师错过了可不好找。老二你先别急着下判断,看看再说,看看再说。”荼蘼爸爸打圆场。
荼章听到王庸是王鸿瑾孙子后,也是有些愕然。
不过还是冷哼一声,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王鸿瑾是大师,他孙子可未必。别等出了事你们怨我!”
说完,就喝起酒来。
众人知道,这算是荼章变相默认荼蘼爸爸的话了。
荼蘼不由松口气。她还真怕这位严酷无情的叔叔找个借口把王庸弄出学校。
生日宴继续进行,只是荼章却像是心不在焉,一晚上都没笑几次。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吧。明天下午再见。”王庸合上课本,对钟心道。
明天下午就是王庸正式成为一中老师后的第一节课。
“好,不过王老师你想好怎么讲课了吗?班上其他人可不会跟我一样好好听课的。”钟心问。
“这个嘛,保密。”
王庸一笑,拿着资料出门走了。
“哼。”钟心翻个白眼,干脆没送王庸。
回到家,王庸就打开电脑,打开一个常年不用的qq,弹了几个人的窗口。
发过去的话无一例外,全都是一句“嘿,有没有种子?”
连续问了数个人,王庸才如愿以偿拿到了想要的种子,开着电脑下载,去洗漱睡觉了。
翌日,种子已经下载完毕,王庸检查一下,转移到u盘里,带着往一中而去。
今天他必须要去报道,毕竟作为一中老师,虽然只是代课,可也要走一些程序。
在苏烟的帮助下,王庸终于稀里糊涂的跑完了十多个有关部门,就差找校长签字了。
咚咚咚,王庸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
还没说话,刚刚出差回来并没见过王庸的校长,已经认出了王庸。
“这位就是王庸王老师吧?”
“对,是我。校长你好,这是入职手续,找你签字来了。”王庸将手续递给校长。
“不慌。”校长却是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将手续扔在了办公桌上。
王庸眼睛一眨,他看出来了。这位校长恐怕不太欢迎自己。
想想也是,任谁作为现任校长,结果被别人强行安排进来一个人,也会不开心的。
这岂不相当于告诉别人,自己这校长就跟傀儡一样,没有决定权吗?
王庸预感到,今天这入职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果然,只见校长轻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一副并不准备签字的模样。
待他连喝几次水之后,才听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了:“王老师嘛,是老校长推荐过来的。按理说呢,我作为老校长的学生是不方便拒绝的。”
“呵呵,老校长推荐我,是因为我有值得推荐的价值。校长如果认为我不够格当一个代课老师,那就明说。我立马走人,不会说一句话。你放心,老校长那里我也不会说你半句坏话。”王庸将“代课”两字咬得很重。
代课老师几乎就是农民工一般的存在,干的活多,拿的钱少。一旦上面要裁减教师数量,不用说,代课老师是第一个被砍的。
这样的工作有几个人愿意干?
王庸意思很明显,要不是老校长求着我,我才不稀罕干呢!你别给哥拿架子!
“咳咳……王老师你别激动,我这不话还没说完?”立马,校长就服软了。
“那校长你的意思是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呢?”
“得,我看王老师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说,咱们学校财政方面一直不太好,老校长离开学校多年了,不熟悉具体情况。增加一个代课老师位置没关系,但是这多出来的工资就……”校长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
王庸哂然一笑,他算明白了。感情这校长后招在这呢。
早听苏烟说校长抠门,果真百闻不如一见。还真是抠!
想了想,王庸摆摆手,说:“我也不是全为工资而来,少点没关系,我能接受。”
校长一听,不由笑了。他搓着手,说出一个数字。
王庸听罢,差点栽倒在地。
这哪里是抠,简直就是周扒皮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捉金钱戒,只看桃李开
“一百五十元。”
这就是校长给王庸开出的工资。
一百五,连饭钱都不够。
王庸咬牙切齿的看向校长,突然很想把他塞进鸡窝里,让全校师生看一出“周扒皮半夜偷鸡”的大戏。
只是接下来,王庸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善良了,还是对周扒皮的吝啬估计不足。
“这点钱连基本生活费都不够。”王庸如实说道。
校长点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确实,你说的这个问题学校也考虑到了。所以我们特别允许你在学校食堂免费就餐,而这一百五十块钱,就是你一个月需要交的餐费。”
“我x!”王庸强忍着没骂出那个脏字。
弄半天,这一百五还不是自己的工资,竟然是要自己交一百五!
合着工资没挣到,得倒贴钱。
王庸气坏了。
见王庸面色不好,校长赶紧解释道:“王老师,你别急,听我给你解释下你就懂了。你吧,是代课老师,实习工资呢本来就不高,一千块钱已经是极限了。但是你作为学校的一员,我们又不能不给你买保险、提供办公用品、办理各种手续,这些都是要钱的。喏,这是详单,你自己看下。所有费用扣完,你还差一块。学校这都给你免了。一百五十块钱你不交也可以,但是饭钱得自己付了。”
说完,校长递给王庸一张详单。
王庸看都没看,就扔了回去。
校长敢拿给自己看,那收费细目肯定全都是算好了的。说自己差一块就不会差五毛。看与不看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这只是第一个月实习期的工资,以后会涨的。听说你跟郑经打赌语文成绩?”校长忽然问。
王庸没好气的点点头。
“本来我是不提倡老师们之间打赌的,容易带坏风气。但是既然是从教学出发的,也还可以理解。这样,如果你能赢得这个赌约,我立马就把你工资涨到跟在编教师一个水平咋样?”校长笑眯眯说。
只是铁公鸡的笑可不是什么好事,一定是嗅到了什么可以盈利的商机。
“恐怕还有话没说完吧?如果我赢不了,我就自己滚蛋,对不对?”王庸冷笑一声,问。
“王老师多心了,你是老校长介绍来的,我怎么会赶你走呢?那不是不给老校长面子吗?只是你一旦输了,就证明你执教水平还未达标,可能得领一段的实习期工资了。”
“好!我就答应你!我既然有胆子跟郑经打这个赌,就不怕再多来几个!希望校长你记住自己的话!”王庸盯着校长眼睛,说。
然后从钱包里摸出一百五十块钱,拍在了校长办公桌上。
说完,就要掉头走人。
“等下,把这入职手续签了。”校长喊住王庸,道。
王庸返身刷刷刷,将一沓杂七杂八的合同签完,笔一放,头也不回的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礼貌。走的时候都不知道跟校长说再见吗?”校长不满的说。
然后收起王庸的入职手续单,准备归档。能够不花钱签下一名老师,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以后还可以再多派一些课程给王庸,也算没白多这么个人。
得意的想着,校长扫向入职单子,忽然怔住了。
只见单子上写着一首小诗,看笔迹,就是王庸写上去的。
“我从山中来,名利无所怀。不捉金钱戒,只看桃李开。”
不捉金钱戒,这是佛家苦修的一种戒律。僧侣在化缘的时候只准乞求食物,不准乞要金钱。甚至连摸一下金钱都不可以。
这是一条非常严格的戒律,许多苦行僧便遵守这一条。用身体的苦修来涤荡自己灵魂。
王庸这首诗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不在意金钱,不在意名利。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桃李满天下。
校长静静看了好久,忽然笑了,将写着这首诗的单子单独拿出,夹进一本相册里,自言自语道:“字不错。”
之后,便不再理会。
回到高一办公室的王庸倒是没有生气,这件事也不值当的他生气。
正如他诗中所说,本来就是“名利无所怀”,又何来气可生?
他之所以同意校长的要求,也无非是想要一个地位。一个被校长还有其他人承认的老师地位,而不是冠以实习老师的名头。
“王庸,你回来了?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就是你的,你都准备好了?”苏烟见王庸回来,不由问。
“嗯,差不多了。对了,有两件事我需要你帮忙。”王庸回答。
“什么事?”
“一个是你帮我把这份小测验卷子给复印一下,四班同学人手一份的量就可以。另一个则是,我想问问这次摸底考试语文卷是哪位老师出?”
苏烟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王庸,你不会想要贿赂出题老师吧?这样即便赢了也没什么意义,万一被戳穿,还会被学校辞退的。”
“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贿赂出题老师。我就是想要参考下他的出题风格,押几道题而已。”王庸笑着解释。
“哦,那还好。”苏烟松口气。“以往的摸底考试都是高三的老教师跨级来出题。因为他们也都是从高一教过去的,又有高考阅卷经验。出的题目相对来说,能跟大考时候题型类似。按照惯例的话,可能是高三语文组的武老师出题。”
“嗯,那就麻烦你收集几份他以往出题的卷子,以及他现在班级的自制卷。如果有可能,最好再打听下这人的性格跟教学风格,都会用得到。”王庸想了想,说。
“我尽量。”苏烟点点头。
她也是刚来学校才几个月,并不多熟悉一中的人情世事。所以实施起来有些难度。
可王庸对此倒不担心,因为苏烟是美女。这是一个不管在哪里的男性群体中,都通行无碍的词语。
王庸相信苏烟能够做好。
“哟,这不是王老师吗?这是来上课了?”这时候,偏偏郑经走进办公室,对王庸嘲笑道。
王庸没理他。
见王庸不说话,郑经不由再度开口:“一周三节课,想想就羡慕哎。像我这种一天就三四节课的,简直累得半死。哪里像是王老师,不用像我这样辛苦,上班跟旅游一样,还没说两句话一周的工作就完成了。我们这种加班狗就苦喽。”
当郑经听说王庸一周只有三节课之后,就高兴坏了。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三节课能做什么?讲个文言文都得要两节课!
就这样还想跟自己斗,这不是找死吗?
面对郑经的挑衅,王庸回应的又简单又粗暴:“狗吃屎,郑老师你吃吗?”
一句话,瞬间就点燃了郑经心中的怒火。他就像是一个火药桶,被王庸一点就炸。
“你说谁?你再说一遍!”郑经气得脸红脖子粗。
只是王庸却不说了,径自出了办公室,留下一个没处发泄怒火的郑经。
有心想要追上去大吵一架,可是又害怕打不过王庸。郑经此时真是郁闷之极。
“郑老师,有一点你可能忘了。我才是四班的语文老师,咱们两个的课程节数是一样的。而王庸那三节课,是多出来的。”苏烟这时候也轻飘飘补充一句。
噗!郑经只觉自己心口又**一刀,离死不远了。
郑经看着远去的王庸,恶狠狠想着:“我这人从来不记仇!因为我有仇当场就报了!你给我等着,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以为我好欺负!”
郑经眼珠一转,看向苏烟办公桌。当他看见苏烟复印出来的测验卷之后,愣了一下。
接着就冷笑起来:“还玩上瘾了这是!既然你要玩,那就玩死你!”
说完,他急匆匆走出办公室,左右看看没人,摸出手机找到一个拉黑的手机号,解除屏蔽后,发了条信息过去。
不一会,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从高一四班走出来,走向操场。
而操场上,郑经正带着满脸阴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老师,你找我?”眼镜学生见到郑经后,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郑经不由心里骂一句,现在对劳资这态度,不是你当初缠着我要求转班的时候了?
这男生,却是之前被王庸判断偏科的眼镜少年。
叫做明歌。
他除了英语成绩比较好,其他科目都烂的一塌糊涂。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而是认为四班环境太垃圾,影响了自己学习的兴趣。
于是多次跟郑经提出过,想要换班到郑经班里去。
郑经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拖油瓶?除非明歌父母能够拿出一些活动费用来。只是明歌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肯定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事郑经也就从来没理睬过,甚至将明歌手机号直接拉黑了。
只是今天,郑经忽然想到了此人可以一用。
“明歌啊,老师对你提出的换班要求进行了认真考虑。当然,时间有点长。不过结果还是可喜的,因为老师觉得你有资格来我们六班。”郑经做出和蔼可亲的模样,对明歌说。
明歌怀疑的打量一眼郑经。之前他怎么哀求郑经都不管用,现在郑经怎么突发善心了?
一定有什么阴谋!
明歌撇撇嘴,道:“郑老师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吧?直接说就行。”
郑经一愕,没想到这小子脑瓜还有点灵光。于是轻咳一声,道:“老师就是看上了你这股机灵劲!老师确实有事情要求你,只要你办成,我保证,立马给你换到我们班级来!绝对不带耽搁一秒钟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没唱成的大戏
明歌诧异于郑经的爽快,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郑经嘿嘿一笑,将明歌拉到身前,小声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下一节课就是你们那个新老师王庸的课,对吧?”
明歌点头。
“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拷贝进他的电脑里,然后打开。只要他一接上投影仪,那你的任务就完成了。”郑经悄悄递给明歌一个u盘。
明歌接过,看了看。很普通的u盘,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但是里面到底什么东西,他看不见。
“别问多余的,你只管做就行。这件事情做好,我绝对不会食言。你不是想要学好英语,将来好考出国吗?我们六班的英语成绩可是全年级最好的,你来六班绝对会大幅提高成绩。”郑经道。
明歌初始脸上有些犹豫,但是被郑经如此一说,还是一咬牙,答应了。
郑经不由喜笑颜开,拍着明歌肩膀:“好小子,将来肯定有前途!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去吧,上课去吧。”
明歌将u盘装进口袋,快步往教室方向跑了过去。
郑经则得意的深吸一口气,好像看见了王庸一脸懊丧的画面,忍不住大笑起来。
“跟我斗,你还太嫩!不用等赌约结束,今天就让你从学校滚蛋!”
说完,郑经也不紧不慢往教室走去。
叮铃铃,最后一节课终于来临。不止王庸在期待,高一四班的所有同学也在期待。
期待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老师,能够给他们什么惊喜。
所以这节课没有一个同学缺席,有的同学甚至都没外出活动,生怕错过一秒钟。
王庸拿着一沓资料,稳步走向四班教室。
“诸位同学好!”
“老师好!”声音响亮,可见王庸余威尚在,没有睡过一觉就被学生们扔到后脑勺。
“看得出来,大家很期待这一堂课。跟我一样,我也期待。昨晚我一宿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想你们这堂课会不会整我。幸好,你们并没有。”
王庸这话让底下学生都笑了起来。他们当然不会整王庸了,因为王庸已经征服他们。
心理上没征服,**上也征服了。整蛊一个前特种兵,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王老师,你今天带我们玩点什么,赶紧告诉我们吧。”一个同学问。
“是啊,千万别告诉我们你要正儿八经的讲课,那就太没劲了。”另一个同学说。
这群学生果然是没有一个肯主动学习的。
“你们很想玩?”王庸没急着说这堂课的内容,而是反问。
发言的一个学生搔搔头,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也不是想玩,我们是想在玩中也学到知识。毕竟我们也不想老当差生。”
“这个答案还行,我能接受。如果刚才你们点头承认的话,我会立马宣布这节课不上了。让你们随便玩,爱去哪玩就去哪玩。玩到你们不想玩为止。”王庸面色一正,严肃的道。
众学生面面相觑,不禁心底都有点庆幸。
“我不怕你们玩,这个年纪就该玩。打游戏、看小说、谈恋爱、打架等等,这才是飞扬的青春。我不会因此就认为你们无可救药。但是有一点,如果你们只想做这些,那才是真的无可救药。再过五年,你们会真的成为社会的渣滓,谁也救不回来。”
“我以后的教学的确会用‘玩’这种方式,但是我希望各位同学记住,我带你们玩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正式开始上课。”
王庸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了带来的u盘,冲大家一挥舞,说:“如你们所愿,我们这节课看电影。”
一听看电影,本来还满腹期待的学生顿时兴趣有点降低。
平常学校里也会放一些主旋律电影什么的,这不算什么稀奇事情。
而王庸紧接着一句话,却让他们瞬间两眼放光起来。
“大圣归来。”
“哇!是这个片子!刚刚上映,我都没时间去影院看那!”
“是啊,听说票房逆天,这周我正想去贡献一份票房呢。”
“不对啊,刚上映王老师哪里搞来的资源?不会是枪版吧?那就没劲了。”
一时间学生们议论纷纷,更多的还是怀疑王庸下载的枪版。
那种资源不止画面模糊,还时常能看见人头在镜头前走来走去。影院里的各种人声笑语也听得一清二楚,极为影响观看体验。
没几个人愿意看枪版。
原本想去影院看的几个学生,甚至都做好了堵上耳朵蒙住眼睛的准备。万万不能让垃圾资源剧透,影响了自己对电影的期待。
听到了学生们议论的王庸只是一笑,也不解释。
将u盘插在电脑上,然后连接投影仪,准备播放。
而此时,四班教室后门处则缩着一个人。
正是郑经。
郑经见王庸打开了投影仪,不由兴奋起来。
他精心策划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他手机都准备好了,只要预想中的画面一出现,他就赶紧拍照。防止王庸抵赖,死无对证。
啪,投影仪打开,屏幕上先是一片漆黑,接着一道亮光跳出来,一个不是很清晰的画面呈现在银幕上。
郑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银幕,生怕错过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只是,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王庸都将画面调整完毕,银幕上投射出来影片片头了,郑经预想的那一幕还没出现。
“这是什么情况?明歌那个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郑经气坏了。
事情没有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让郑经大感失望。
这就好比新婚之夜要洞房了,才发现新娘子其实是个男人一样。那种失落跟愤怒不是旁人能够体会。
郑经气呼呼的往自己班级而去。
他最后一节课同样有课,特意迟到几分钟过去,想要看王庸出丑的。没成想白费功夫。
“明歌!气死我了!就凭你这样还想进我班,下辈子也休想!”郑经自言自语道。
然后推开自己班级的门,无精打采的走上讲台,顺手打开了投影仪。
“今天这节课自习吧,把投影仪上的题目抄下来做一做。”
他说完,却见讲台下面的学生没一点反应。全都是瞪大眼睛看着投影银幕,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
“一个个都什么表情!这是去年的题目,虽然难了点,可以至于难成这样吗?瞧你们那点出息,要是这次摸底考试给我丢了人……”郑经敲着黑板擦,训斥道。
“老师……”
他话没说完,忽然班长站了起来,指了指他身后的银幕。
“老师,你看后面。”
郑经面色古怪的看看班长,嘟囔一句“搞什么鬼”,然后转过了头。
下一秒,郑经就跟见鬼了一样,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接着就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投影仪。
只是偏偏触动了不知道哪个键,银幕上不光有了画面,还有了声音。
“啊,啊,一库……”
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发出不堪入目的叫声。
画面里男人正做着一个非常不健康的动作,女人叫声也越来越大。
六班所有学生瞬间轰动了,一个个激动的小声议论起来。
“樱井里亚的哎!原来班主任喜欢这一口!”
“带劲!没想到咱们班主任平时看着一本正经,暗地里也这么猥琐。”
听着台下的议论,郑经心里已经怒火冲天。
不用问,肯定是明歌搞的鬼!
这个混蛋没在王庸电脑上播放,却拿到了自己电脑上来!
砰!
郑经直接切断了电源,之后就是一脸的铁青,呼哧呼哧的喘气,肺都要气炸了。
本来想要用此整倒王庸,以传播不健康内容为由,逼迫王庸离开学校的。
没想到王庸没整着,自己却中招了。
啪!
板擦被郑经狠狠砸在地上,丢下一句“自习”,摔门而去。
四班教室里。
明歌正一脸坦然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王庸的电影。
他的确很想出国,也的确很想换班。但是在王庸到来之后,这种想法就变了。
他忽然觉得四班就不错,甚至他有预感,将来四班会比六班更好。自己要是换班去了六班,一定会后悔死的。
所以明歌没有按照郑经吩咐陷害王庸,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整了郑经一遭。
这样一来,他想去六班的机会就彻底葬送了。
不过那又怎样?谁能断定四班就没前途的?
明歌想着,看向银幕。
此时片头已经播放完,跳出来的正片画面,一下子冲击到了他。
不止是他,整个四班学生都被冲击到了。
这竟然是1080p最高等级高清版本?!
不可能!
《大圣归来》才上映没几天,这种高清版本绝对不可能流出来的!
除非……王老师偷了制作方的原版资源!
可是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谁家会在电影还没上映几天的时候,泄露原版资源呢?
众学生疑惑了。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被遗忘,精彩的电影吸引了他们所有注意力。
王庸看着学生们表情变化,微微一笑。
其实学生们猜得没错,他的确是拿到了原版资源。不过不是现实中偷来的,是网上黑来的。
昨晚王庸连续弹窗几个人,就是通过黑客群要这个去了。那是几个喜欢电影又不爱去影院的黑客,王庸知道他们肯定有高清资源。
果然不出他预料,有个家伙真的拿到了。只是那家伙在给王庸后,反复叮嘱王庸别外泄,给国产动漫留最后一丝希望。他自己都是看完后补了一张电影票,虽然他没去影院。
王庸答应了他,然后也老实补了整整四十二张电影票。
王庸不想给学生们看一个盗窃来的东西,虽然花的钱足以让王庸肉疼到睡不着觉。可王庸还是补了。
没理由老师教育着学生正义,自己却干出鸡鸣狗盗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警匪战勋榜
“话说在很久以前,有个猴王孙悟空,他法力高强,神通广大……”
随着画外音响起,那广泛流传于网络的一幕出现了。孙猴子寂寥的坐在一处断崖,放眼望去,周围全都是天兵天将,围堵的水泄不通。
这样的场景,当即唤起四班学生的荷尔蒙,一个个瞪大眼睛,期待着接下来故事的发生。
但是,画面到此忽然戛然而止了。
被人暂停了。
“王老师,你干什么?正看到好地方呢!”学生们抱怨道。
王庸拿起讲桌上的测验卷,扬了扬:“正式观看之前有一件事需要说下。这堂课我们不单是看电影,还有一个小测验。内容跟电影息息相关,最后一题直接是观后感。不要抄,也不要查找网络。你有什么感想就写什么感想,哪怕只有一句话——‘这电影太棒了!这拍的什么玩意!’都可以。”
“不是吧?”学生们一听还有测验,不由都拉下了脸。
预想中的反应。
王庸微微一笑,接着道:“我希望诸位能够认真对待这次测验,因为它不只是一次测验,还是一次战勋评定榜。”
“战勋评定榜?那是什么?”学生们好奇了。
“这次测验我会根据成绩,在全班四十一个人中挑出前十名跟后十名。分别冠以警跟匪的身份,就跟你们喜欢玩的cs一样。第一名的警拥有的分数是20分。而最后一名的匪,则是1分。警匪之间会形成两个团队进行竞争,最终胜出条件是看谁的分数更高。”王庸说。
“老师,这不公平!第一名的警察直接就20分了,我们后面的怎么可能追的上!”这时赵述举手道,显得很不服气。
他是注定要当匪的人,代入角色很快。
“别急,规则我还没说完。任何人,只要前进一名,就是一分,前进40名,就是40分。也就是说,匪的积分获取空间是无限大的,而警则很小。”
听王庸这么说,赵述倒是没再质疑,反而脸上露出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从规则看,赵述如果能够爬到第一名,获得的积分当然会一举超越警。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所以又维持了一种相对平衡。
“那老师,我们剩下的二十个一个人呢?不会没法参与游戏吧?”有学习成绩中游的同学问道。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剩下的人可以自由选择身份,或者当警察的线人,或者当匪徒的帮凶。无论是线人还是帮凶,成绩取得进步都会计入所属阵营。如果线人是在警的帮助下前进了一名,那么线人获得一分,帮助他的警也能得到0.5分。反之,匪也是一样。另外,警匪身份不是一成不变的,前十名跟后十名排名即时变化,成绩掉下去的警跟追上去的匪,可以重新选择身份。成为线人或者帮凶。”
王庸一边在黑板上写着,一边解释。
“具体规则我会稍后打印出来,贴在教室里。如果不明白的可以届时研究一下。每次战勋排名变化,都会以语文测验为准。测验每周两次,即时更新。”
“听着蛮好玩的样子。但是王老师,人家游戏通关都有奖励,我们是不是也能得到奖励?”
王庸点点头:“当然。获胜的团队,包括团队所属的线人或帮凶,都能得到一颗老师亲手制作的弹壳吊坠。老师保证每一颗弹壳都上过战场,弹壳里面的每一个弹头都曾击中过敌人。这是市面上不可能买到的。”
王庸一敲电脑,一张照片显示在银幕上。
照片里的弹壳铮亮,弹壳表面刻着一条骨架嶙峋的龙,面目狰狞,充满了威严感。
所有男生一看见这图片,顿时呼吸加重,挪不开眼睛了。
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尤其那条龙,不跟寻常的龙形图案一样,有些反叛,又有些黑暗。正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审美。
“我赵述预定其中一个了!谁都不要跟我抢!”赵述一扬头,斩钉截铁的道。
“得了吧,老赵。你那成绩什么样,还想得到这东西?简直痴人说梦。反倒是我肯定能得到一个,因为我会抱紧荼蘼大班长的大腿,当她的线人。”另一个男生得意笑着,说。
“切,说的好像班长会要你这个拖油瓶一样!我成绩虽然差,可是进步空间大。我只要前进20名,分数就超越荼蘼了。你不觉得来我们匪帮更有希望吗?”
“有点道理哦,我得考虑一下。”
一时间,学生们争论起来,都想要得到奖品。
当当,王庸敲下讲桌,示意大家安静。
“除了金属弹壳之外,我还会拿出一个冠军奖励。积分第一的人可以独自享有这份至高奖励。”
王庸说着,一点击鼠标。屏幕上的图片变了,变成一个雪白的牙形吊坠。
“这是我在西境执行任务的时候获得的一枚狼牙。当时我跟几个战友被一群狼围堵,我们打跑了狼群,还打伤了狼王。这枚牙齿就是逃跑的狼王留下的,被我打磨成了吊坠。我珍藏了好几年,一直没舍得送人。今天拿出来当做冠军奖励,希望你们能够加油,不要让我失望!”
“狼王的牙!”
“太漂亮了!好想要!”
终极奖励一出,当时就听见一声声咽口水的声音。
这个比弹壳更加炫目,更加让人垂涎。加上狼王牙齿这个来历,更添几分贵重。
这东西做冠军奖励,绝对实至名归!
看得出,每个学生都暗暗卯了一股劲,想要奋斗一把了。
学习好的学生被天然制约了分数,竞争力大为下降。
荼蘼肯定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但是她也就20分而已。排在倒数的人一旦发愤图强,一下子前进20名以上,甚至三十名,都可以超越荼蘼。奠定个人冠军的宝座。
这就是王庸故意给差生留下的希望,一个看得见又摸得着的希望。
见举措起到了效果,王庸满意的一笑:“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我跟郑经郑老师打赌的事情。我知道大家肯定会支持我,但是靠什么支持?靠一句句喊的响亮的空话吗?那没用!真正的支持就是你们的努力!我希望,两周后大家不但能够收获战勋榜的奖励,更能收获全校对我们四班的尊重!我们要用事实告诉他们,什么叫奇迹!什么是神一样的对手!”
“放心,王老师!我们一定会努力的!”赵述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有这个班上的刺头带头保证,其余学生自然更不用说。更何况还有奖励品的激励。
一时四班师生一心,涌现一幕从未有过的团结气象。
“好了,大家继续看电影吧。注意留意电影细节,因为测验跟电影息息相关。”
王庸说完,切回了电影界面。
银幕上重新放映起了电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半小时的电影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片尾。
结尾时候江流儿的死亡让一些女同学开始抹眼泪,孙悟空的变身归来,又让男生们激动不已。
每个人都沉浸在了电影中,甚至都忘记了早已到了放学时间。
这个时间点,住校的同学应该去食堂吃饭了。走读的同学则要回家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动,也没有一个人举手示意离开。
“转身不算告别/分离却分不开/若是遇见从前的我/请带他回来……”
在片尾曲的歌声里,电影终于结束。
班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有看哭了的同学,有正在凝神思索的同学,还有正在奋笔疾书记下自己感想的。
王庸没有打扰他们,而是一遍遍的循环播放那首片尾曲。
从前的我。
等到学生们渐渐从电影的世界里走出来,王庸才轻轻开口。
“没有人生来平庸,每个人诞生之初都是宇宙最伟大的杰作。这种杰作直到现在还没被科学家研究透彻。所以,找回从前的你吧。那是一个连最顶尖的科学家都看不透的宇宙作品,凭什么要输在这小小的习题上?”
王庸扫视着一干学生,沉声道。
学生们若有所悟,换做以前王庸的话未必有效果,但是结合电影,却在孩子们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谁没有过高光的瞬间?那一刻你能说自己本就是平庸的吗?只要找回曾经高光的自己,就能拥有持续高光的以后。
“测验卷明天再交,现在,下课。”
王庸说完,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教室。
直到王庸走远,四班教室里都没走出一个学生。
所有学生都在默默答卷,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答完卷的人将测验卷交给荼蘼之后,才默默离开。
半个小时后,所有学生的卷子都交了上来。没人选择明天再交,虽然那样可以多出很多查找资料的时间。
但是他们不想作弊。
战勋榜上的名字容不得玷污。
看着荼蘼交过来的试卷,王庸笑了。
这群学生没有让他失望,谁说他们是学渣?他们的心都跟你我一样,纯洁如赤子。只是从前没有人读懂他们而已。
“终于完了,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家长们情绪抚慰下去?”
这时,苏烟急匆匆走进来,说。
延迟了一个多小时放学,有些家长肯定着急了。幸亏苏烟提前给家长群发了信息,说学校组织看电影,需要晚点回去。
不然来接孩子的家长能塞满整个四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西荷酒吧
“辛苦了。”王庸冲苏烟笑笑,说。
他有些教学计划会比较出格,需要一个能够善后的人帮助。
苏烟无疑是最佳人选。
她肯干脏活,关键还任劳任怨。
“听说你弄了个什么战勋榜,那东西真的有效吗?”苏烟奇怪的问。
“马斯洛有一个理论叫做需求层次理论。他将人类需求象阶梯一样从低到高按层次分为五种,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人类的所有行为都逃不出这五种层次的需求。我设置的战勋榜其实就是刺激了那些孩子们的后三种需求。他们需要社交,于是我把他们分为警匪两派,还设置中间派让他们自由拉拢,获得帮助。他们还想要尊重,而爬升到战勋榜更高名次,就能获得这种需求。最关键的则是自我实现需求,这个实现就更简单了。他们要胜利还要奖品,心里会为此设下目标,从而不断刺激自己去实现这个目标。无论完成与否,都是自我实现需求的努力过程。”
苏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上次王庸推荐她读的书,她才读了一半。还没消化完里面的心理学内容,没想到王庸又提出新的名词了。
“说白了,这就是激励效应。许多大公司都会有专门的部门负责这方面,也不是多神秘的事情。就跟小时候想要吃根冰糕,用干家务跟妈妈换一样,都是一样的手法。”王庸通俗解释道。
“看你搞出这么多花样,我忽然觉得我这些年的教学都白教了,看来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苏烟感叹道。
王庸只是笑笑,没说话。
把特工知识用在教学方法上,其实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意思。那可是用来对付凶残的敌人的专业知识。
可是即便如此,王庸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的方法到底能不能教好学生。
敌人一次对付不了还可以有下一次,学生教坏了,那就真的误人子弟了。
只是路走到现在已经无法回头,无论郑经、校长等人,还是王庸自己,都会逼迫着王庸走下去。
是无尽深渊还是大道彼岸,谁现在又说的清?
“那个战勋榜的表格我在电脑里做出来了,麻烦你帮我打印一下。我得赶紧把这些测验卷阅完。”王庸对苏烟道。
他今天跟钟意请了假,不去家教了。测验卷的结果很重要,必须要尽快批阅出来。
“知道了。”苏烟答应着,帮助王庸将表格完善的美观了一些,然后打印了出来。
看看正认真阅卷的王庸,苏烟忍不住心中生出一抹别样的情绪。
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可是绝对不是反感。
更多的像是依赖。
“我去打饭,你喜欢吃什么?”苏烟知道王庸还没吃饭,问。
“随便。”王庸头也没抬,说。
下一秒,就哭笑不得起来。
“这群学生,真有意思。瞧这古诗默写的,简直是人才。”
王庸摇着头,给苏烟看看卷子。
苏烟看完,也是扑哧一声笑了。这个学生她知道,古诗原句向来记不清楚,但是偏偏又懂点韵脚。于是默写古诗的时候就写的似是而非了。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莫再寻网友,明日出家奔少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网一方。乘兴见之,脸胖且长。乘兴会之,腰如大水缸。”
“天街小雨润如酥,美女遥看近却无。最是让人伤心事,网上美眉都是猪。”
这都是那学生默写的古诗,抛去考试范畴来看,倒是每一首都颇为押韵,还带些趣味。明显能看到这小子没少遭受网恋的打击。
但是高考时候老师可不会因此加分,他们只会看对错。
犹豫一下,王庸还是给了1分,并且在试卷上也写下一句打油诗。
“春眠不觉晓,恋爱不可早。学习跟得上,班花自来找。”
写完,王庸又翻开一张卷子,继续批阅了。
而苏烟早已悄悄出去,打饭去了。
看着学生们千奇百怪的试卷答案,王庸心情都好起来。
而在批阅过程中,王庸发现几个平常学习还不错的同学,犯的错有些多。
一思索,便猜出他们那点小九九了。
无非是想这次考试排名低一点,以后进步空间就能大一些。可以凭此获得胜利,拿到奖品。
王庸可不会放任这种舞弊行为,翻出他们以前成绩来,两者一加然后取个平均值,结果成为他们的新成绩。名次也没能低多少。
片刻后,苏烟就将饭打来,两荤一素,喝白开水。
王庸飞快吃完,继续阅卷。苏烟则跟王庸告别,回家了。
一直忙活到晚上九点钟,才将所有卷子批完。
然后又根据成绩进行了排名。
毫无疑问,荼蘼自然是战勋榜的榜首,而赵述也当选了倒数第一名的匪徒。
钟心竟然出乎王庸预料的,挂在了警的末尾,第十名。
可见钟心这段时间的进步不小。
战勋榜填写完毕,剩下的线人跟帮凶要等明天中间那二十位同学的自己选择了。
王庸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却是徐子泰的。
这家伙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王庸怀疑的想着,接通了电话。
“西荷酒吧等你,有事。”
徐子泰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王庸拿着手机,犹豫一下。本来他不想去的,可是想到万一是上次那件事情没做干净,那就危险了。
徐子安可不是个善茬。
最终王庸还是坐公交赶往了西荷酒吧。
昨晚买了四十二张电影票,几乎掏空了王庸这些时间的积蓄。在一中任教又没工资,王庸只能省着点了。
一个多小时的拥挤,王庸可算来到了西荷酒吧。
这家酒吧是天泰市很早的一家酒吧,十多年来却是没有衰落,反倒生意越来越火爆。
大概跟其地理位置有关,正挨着明湖。往来的游客没能在明湖边上见到夏雨荷,当然就想要在附近的酒吧里遇见了。
只是这家酒吧消费极高,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还真别想进去找自己的夏雨荷。
王庸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原来今晚是什么专场,只有接到了邀请的人才能进。
正想给徐子泰打电话呢,徐子泰却从里面迎了出来。
“王兄,让我好等啊!”徐子泰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挺拔的身材配上英俊的脸庞,绝对能让一群女人尖叫。
“我兄弟。”徐子泰对安保说着,然后搂着王庸肩膀走进了酒吧。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兄弟呢?徐大少。”王庸不动声色的问。
他跟徐子泰的合作仅限于有共同的敌人,王庸本意是点到为止,两人关系仅限于合作的层面。
谁知徐子泰今天的态度很反常,一口一个兄弟,反倒把王庸弄糊涂了。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上次你给策划的那事简直绝了!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中,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让我从徐子安嘴里夺下好大一块肥肉!今天呢,就是专程感谢你的。”徐子泰拉着王庸,来到一处卡座前坐下。
“徐子安嚼过的东西你都肯吃,佩服。”
“……”徐子泰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请王庸来,这家伙简直不会说话。
什么叫徐子安嚼过的东西?
打个响指,喊人上酒。徐子泰掩饰过了自己的尴尬。
“知道为什么喊你来这吗?今天是新秀音乐专场,有不少还没出道的美女会来这里演唱。你别小看这里,现今娱乐圈一线大咖里,至少有五位在这里演出过。其中两个更是从这发迹,被老板看上一飞冲天的。所以现在好多新人也过来赶场,一是混个脸熟,另一个就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个喜欢自己的老板,帮自己一把。”
徐子泰说完,冲王庸眨了眨眼睛。
“当然,她们是肯付出一些代价的。那些小女生可是干净的很哦!如果王兄你有看上的,就跟我说,我最近刚刚接手了一家娱乐传媒公司,准备洗点钱用的。不过用这个壳子签个新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包我身上!只要你爽了就行!”
王庸诧异的看徐子泰一眼。
倒不是诧异于徐子泰的好爽,而是徐子泰竟然把用娱乐公司洗钱这种事情都说给了他。这可是核心机密,这家伙今天到底卖的什么药?
“徐少,你有话直说就是。弄得云遮雾绕的,反倒让我不敢跟徐少过于亲近了。”王庸看徐子泰一眼,说。
徐子泰喝一口酒,双腿一翘,才慢悠悠道:“说实话,其实之前我看不上你。你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就想着傍上个女人上位。我最鄙视这种人,本来没想跟你交往过深的。甚至还想着你要是不听话,就给你点厉害瞧瞧。做掉一个人,对我徐子泰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做不到的事情当然算不上大事。”王庸眼皮一翻,淡淡道。
然后拿起一块水果塞入嘴里,水果上的牙签则被王庸轻轻一弹。
只听当的一声,徐子泰喝酒的杯子就漏了。多出来一个贯穿两面的洞。
徐子泰嘴角一抽搐,差点哭了。
自己只是在回忆以前的想法而已,至于就用武力威胁吗?威胁就威胁吧,还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亏你当老师的,就不知道修饰下,让人听起来不那么尴尬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见尹夏
“咳咳……王兄还是那么冲动啊。”徐子泰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接着转头对服务生一招手:“什么情况!你们家给客人喝酒的杯子都是这样吗?漏水!我要找你们老板投诉!”
吓得服务生赶紧跑过来道歉,纳闷的拿着那个带孔的杯子走了。
好好的杯子怎么会有个孔呢?而且还是两边对称穿透的,真是奇怪。
王庸斜睨一眼徐子泰,说:“冲一个服务员转嫁情绪,可不是一个豪门大少该有的气度啊。”
徐子泰却毫不在乎的说:“屁的豪门大少!听起来好听,其实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你知道我这些年最大的一个愿望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在大夏天光着膀子坐在路边马扎上撸串!左手喝一口扎啤,右手吃一口肉串。管他什么肉制成的,痛快就行!在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张口就骂,骂天骂地骂爷骂娘,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可是这个愿望从来就没实现过。因为我是个豪门大少,因为我不要脸,我家里人还得要脸。很可笑,是不是?”徐子泰猛灌一口酒,说。
王庸摇摇头:“不可笑。可怜。”
徐子泰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是可怜!所以劳烦以后你也别喊我什么大少,也别觉得我们这种人高高在上,不好沟通……”
“我从没觉得。”
噗,徐子泰胸口又中一箭。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你继续。”偏偏王庸还不自觉,示意徐子泰继续讲。
徐子泰郁闷的看王庸一眼,刚刚兴起的一点情绪瞬间没了。
只能整理下思路,再度讲起来:“以前对你什么样的看法,那都是以前了。现在通过这件事,我觉得你这人还行,配当我徐子泰的朋友!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不配当你朋友,直说。我不会介意的。”
“可我怎么觉得你会很介意?”王庸又无情插刀。
就在徐子泰哑口无言的时候,王庸忽然举起酒杯,碰向徐子泰:“希望我们不是那种一时的朋友。”
徐子泰这才露出一抹笑容,跟王庸使劲碰了一下酒杯:“当然不会。”
两人一饮而尽。
王庸不再跟徐子泰讲话,而是把目光看向酒吧舞台。
那里正有一个小鲜肉级别的年轻男歌手弹唱着,周遭围了一群中年女人。她们看男歌手的目光都跟狼一样。
小鲜肉似乎也早就适应了,还时不时冲某个女人深情对望,惹来女人一阵高兴,当场就摸出一沓钞票洒向舞台。
格调再高的酒吧,终究也只是一个酒吧。一个买醉尽兴的地方。少不了各种肮脏的交易。
就像王庸跟徐子泰的关系。王庸不认为徐子泰是虚情假意要跟他做朋友,可王庸也不认为是真心实意。
朋友这个词语,即便在小学生群体中都有着制约条件。学习成绩好的很少会跟学习成绩坏的玩,家里有钱的又极少看得起家里没钱的。长得漂亮的未必肯跟同样漂亮的做朋友。
总而言之,朋友有一个适配原则。两人能够成为朋友,必然满足马斯洛五种需求层次理论。
徐子泰肯放下身段来结交王庸,无非还是王庸的实力超出他预料,并且帮他算计徐子安的事情大获成功。
否则他仍旧不会正眼瞧王庸一眼的。
舞台上那幕让王庸看的腻烦,不由一皱眉头,还是选择了跟徐子泰讲话。
“徐子安怎么样了?是不是风头已经过去,正在查谁陷害他?”王庸问。
徐子泰一竖大拇指:“王兄真是料事如神!徐子安进去当晚就被保出来了。不过碍于社会影响,他这段日子都没敢出门,被他老爹禁足在家中呢。不过据说他已经派了手下调查,估计查出点眉目了。我猜,很有可能怀疑到了你身上。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主要目的。”
王庸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预料之中。这些日子跟他发生剧烈冲突的也就我一个,他不怀疑我就怪了。不过怀疑归怀疑,他没有切实证据也没用。”
“那也不得不防,要知道我这个堂哥表面看着和善,背地里心比谁都黑。弄不巧哪一天他就会冲你打个黑枪。”
王庸一笑。
打黑枪这事徐子安早就干完了,只是最终中枪的却是徐子安自己。
王庸不怕徐子安玩阴的,就怕他玩明的。如果动用官场力量对付王庸,王庸还真是不好应对。
这可不是在龙脊了,他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龙麟了。
出身公门,更加知晓国家机器的力量。
“放心,我已经派人紧盯徐子安那边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通知你。如果需要,我还可以调派几个人手给你。”徐子泰道。
王庸一摆手:“多谢了。不过他只要不玩明面上的把戏,就用不着。桌子底下的路数,对我可一点用都没有!”
听了王庸这不知是自信还是自负的话语,徐子泰不禁有些咂舌。
他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人敢这么说。就算是那个盘踞整座城市的孙藏龙都未必敢如此夸口。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家怕的都是暗箭。这位倒好,反怕明枪。
不过这样也好,王庸真有这等本事,那就更加证明此人潜力无穷。两人一明一暗,说不定还真的把这天泰市的天给变变色。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言了。明面上的事情你放心,只要在这天泰市,我保你吃不了一点亏!”徐子泰拍胸脯保证。
此时,忽然整个酒吧的灯光一暗,一束聚光打在舞台中央。
dj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今天我们西荷酒吧请到一位玉女歌手。到底是谁呢?请大家——拭目以待!”
徐子泰轻笑一声,摇摇头:“这年头敢叫玉女的可不多了。学生穿的像鸡,鸡反倒是穿的像学生。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玉女,敢忽悠本少,立马砸了他们场子!”
徐子泰话音刚落,就见在灯光的追随中,一个女孩款款登场。
个子不高,扎着一袭简单的马尾。双目清澈,皮肤如雪,整个人散发出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淼淼气质。
“咦?有点意思啊。这打扮看着像是良家,不过也不能保证。本少上过太多当,都是一出出血泪史。”徐子泰摇头晃脑点评着。
而王庸一看到台上的女孩,就愣了一下。紧接着道:“她是真学生。”
“你怎么知道?”徐子泰惊讶的问。
“我见过。”王庸没有多说。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公交车上跟王庸有一面之缘的尹夏。
当时王庸就推测她被人哄骗着出道了,看来情况差不多。否则也不至于到酒吧这种地方来卖唱。
“那可惜了,没想到是你地里的菜。你说晚一点,我就采了。”徐子泰嘟囔着。
台上的尹夏似乎有些紧张,她张望一下,随即低下了头。
没有任何介绍,也没任何多余的语言,直接跟乐队老师示意演唱。
这样反倒是激起一些人的兴趣,都伸着脖子等待,看看这女孩到底会唱出怎样的歌曲。
“有少女,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有少年,壮气横秋,未满三朝已食牛。她针走女红,染得桃花似肉红。他剑动烛影,卷起月光漫西风。啊,身在高楼,心在山阴一叶舟。啊,山长水远,万顷烟波万顷愁……”
尹夏一开口,就如悠悠山涧里乍起一线溪水,静静的,潺潺的,淌出一个个音符,流进人的心里。
台上的女孩好像变成了一个古时女子,正浅唱低吟诉说着自己的喜悦忧愁。
完全古风的曲调沁入在场所有人身体里面,每一个字节都让人感到无比舒服,连骨头都酥了。
就连一向不喜欢听歌的人,都讷讷看着舞台,露出一副呆滞的表情。
从没有一首歌让人感觉如此契合过,好像天生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一样,让整个身体都打开了,只为聆听这天籁般的歌曲。
徐子泰也愕然看着尹夏,喃喃道:“怎么可能有如此声音入髓的曲子?她该不会唱的魔音吧?”
王庸哂然一笑,说:“什么魔音,不过是正常的五音曲子而已。不过这个五音更为契合咱们华夏人的审美,音符之间的衔接转换都能恰到好处的融入到我们的臆想里。这才有特别出众的效果。你看那几个国外朋友,明显没太大反应。”
看向王庸手指的方向,徐子泰果然发现那边坐着几个外国人。几人脸上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只当是一首普通的歌曲。几个男老外对于尹夏本人的兴趣更是大过歌曲。
“原来这样啊,怪不得。”徐子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其实这首曲子也有些出乎王庸意料。他当初的确给了尹夏指导,但是也仅限于一句提示。没想到尹夏竟然完成的这么好,完美融合了华夏古风跟现代人的审美。
整首歌采用的是减字木兰花的词牌形式,而歌词里更是连着采用了多首《减字木兰花》古词。
有苏轼的《减字木兰花·己卯儋耳春词》跟《维熊佳梦》,还有朱淑真的《减字木兰花·春怨》,最后一句更是用了南宋淮上女的《淮山隐隐》,提点了整首曲子的意境。
随着一声悠远的笛音,整首歌曲也演唱完毕。
尹夏微微鞠躬,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而响应她的却是雷鸣般的掌声。
第一百五十七章 蓝色精灵
掌声如潮,一直响了很久才停息。
本来只是来喝酒凑热闹的人们,没想到可以在这听到天籁。
“美女,这首歌叫什么?”有人问。
“我刚写出来,今天是第一天演唱。就叫减字木兰花吧。”尹夏轻轻开口,入玉落珠盘,轻柔动听。
“美女,下来喝杯酒!喝了这杯酒我包装你,让你成大明星!”有不怀好意的男青年喊道。
尹夏扫一眼那人,坚定的摇了摇头:“你做不到。”
“哈哈哈哈……”尹夏的回答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那年轻人确实做不到,虽然他家中有势,可也只是父母每月给点零花钱而已。支撑他花天酒地可以,想要砸钱包装出一个明星来,远远不够。
据某网站之前爆料,现在华夏娱乐圈想要包装出一个艺人来,至少百万起步。首先要请人做一首有点传唱度的歌曲,加上制作至少十万。其次要进行各种宣传,这是大头,少说几十万,多了百万都刹不住。还有各种拜码头,结交大导演获得一个试戏角色等等。
关键这些钱花出去还未必成功。圈内有个女明星背后的大老板砸了小千万了,硬是火不起来,一直徘徊在三线,沦为业内笑柄。
如果不是真的有财力,又肯为那个女人花这个钱,谁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年轻人明显只是想以此为借口,把尹夏弄到手,玩腻之后自然就抛弃了。到时候尹夏找谁鸣不平去?
穷人的走投无路,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幸亏,尹夏看的很准,一眼就看破了年轻人的不良居心。
年轻人被嘲笑,不禁大为尴尬。冷哼一声,骂道:“去尼玛的,臭表子一个,在劳资面前装什么装!信不信劳资早晚让你跪下给劳资吹到爽?”
这话说得粗俗不堪,让众人看向年轻人的眼神都带着抹鄙夷。
尹夏却依旧面色不变,仍然是那句话:“你做不到。”
这下顿时把年轻人惹火了,呸一口,忽然抄起一个酒瓶就往舞台上冲。
而这时,尹夏的那个娘炮经纪人终于慌里慌张的冲了出来。
“哎哟哟,干吗呢?何必动手呢?大家坐下来有事说事不行吗?”
拦下了愤怒的年轻人,娘炮经纪人又转向尹夏。
“夏夏啊,不是白老师说你。这里不是学校,你不能这么任性。看见人得说漂亮话,这才能左右逢源,才能有老板愿意出钱包装你。赶紧给这位公子爷道歉。”
“不!”尹夏却是异常固执,冷冷吐出一个字。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娘炮经纪人翘着兰花指,冲尹夏一指,生气了。
而那个年轻人在听到经纪人说“学校”两个字的时候,骤然眼睛一亮。
原来这妞真的是学生!看这娇嫩的脸蛋,恐怕才是高中生吧?
一想到这个名词,年轻人体内莫名腾起一股火,烧的他浑身难受。
年轻人往前一步,把酒瓶指向了尹夏经纪人。
“你就是她的经纪人?”
娘炮经纪人则谄媚的点点头,然后递上一张名片。
年轻人却看都不看一眼,随手接过就扔到了地上。
这一幕让娘炮经纪人脸色一红,却是紧接着又堆起一脸笑容:“这位公子爷,我们家夏夏年纪小,如果有哪里不小心得罪了您,我代她给您陪个不是。您就大人别记小人过了吧。”
“白老师,我没得罪他,你不用给他道歉!”尹夏眉头一皱,站上前凛然说道。
年轻人咧着嘴笑了笑,啧啧两声,说:“看不出来还挺有骨气的。我言少在这酒吧混了这么久,都没遇见过一个敢折我面子的。你是第一个!有种!”
说着,那个言少忽然转身,只听咔嚓一声,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在了娘炮经纪人头上。
残渣迸射,酒水四溅,娘炮经纪人的头上瞬间流下一滩血迹。
滴答,滴答……
血滴在舞台上,发出雨水般的声音。
言少随手将碎裂的酒瓶扔在地上,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们可以嘲笑我,因为他们有的比我有钱,有的比我有势。你们两个,算什么玩意?”
言少指了指身后的一群看客,然后又指向尹夏跟经纪人,一脸的轻蔑。
“白老师,你没事吧?”尹夏取来一沓餐巾纸,帮经纪人擦着额头上的鲜血。
只是伤口太大,餐巾纸刚刚敷上去,就被奔涌出来的鲜血冲成了薄薄一层。
尹夏不禁大为气愤,扭头看向言少,道:“你凭什么打人?你有钱又怎样?有势又怎样?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要报警!”
“报警?哈哈哈哈……”听到尹夏的话,言少不由大笑起来,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还真是一个天真的雏儿啊,我真越来越期待你在床上的表现了呢。”
“夏夏,别!我们斗不过他的,千万别报警。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受伤的经纪人却一把拉住了尹夏,劝阻道。
言少则得意的道:“看来还是你懂事啊。既然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就老实按我说的办。让这妞今晚陪我一晚,把我伺候舒服了,今天事情就算过去了。不然,我捧红你做不到,可是搞臭你,那可是轻而易举!”
“你……无耻!下流!”尹夏气得拳头紧握,双肩不住颤抖。
她究竟还是稚嫩,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在志在必得的言少面前,尹夏柔弱的就像是一只小白兔。
“谢谢你的褒奖。不过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到时做不出我满意的回答,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言少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道。
尹夏想都没想,就大声拒绝道:“休想!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碰我一下的!”
“脾气挺倔,我喜欢。既然你这么确定,那我就不介意给大家上演一出好戏了。来人!”言少一打响指。
接着就有几个跟班跑上来,围住了尹夏。
言少脸上闪过一抹猥琐的笑容,缓缓站起来,然后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惊诧莫名的举动。
手在裤子拉链上一拉,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扯开了裤子!
“把她拖过来!我言少说一不二,说了给大家一场刺激的表演,就要做到!撬开她的嘴,让她给劳资吹个爽。”
几个跟班狞笑着扑上去,抓住了尹夏,拖着尹夏就往言少身边凑。
一人直接在尹夏双腿上一揣,尹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然后一双手薅着尹夏的头发在舞台地板上拖行,强行往言少裤裆位置塞。
“夏夏!你们放开她!老娘跟你们拼啦!”这时,尹夏的娘炮经纪人忽然尖叫着扑了上去。
一下将猝不及防的言少给扑倒在地。
言少登时摔倒在舞台,痛得他哎哟直叫,顺势一脚把尹夏经纪人给踢下了舞台。
另一边,尹夏挣扎的极为剧烈,一连咬伤了好几个人的手腕,咬的嘴上都是血,干净的脸蛋上全都是血迹。
“啪!”
被咬伤的一个跟班大怒,忽然扬起手给了尹夏一个耳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猪,给她点蓝色精灵尝尝!妈的,现在装烈女,等会就知道自己到底多浪了!”
一个叫老猪的嬉笑答应着,从身上摸出一个蓝色药丸,就往尹夏嘴里塞去。
尹夏拼命躲闪,可是架不住人多。被强行掰开了嘴巴,老猪则嘿笑着将药丸投进了尹夏嘴里。
“蓝色精灵可不是什么好玩意,这女孩要毁了。”这时,徐子泰叹息一声,说。
蓝色精灵是一种新型的合成药物,当初是作为毒品替代品而研发出来的。这种替代品出来的时候并不被人所知,甚至可以公然携带上飞机。直至国内有了几个案例,造成较大影响,这才被相关部门重视起来。
蓝色精灵见效快,成瘾性严重。吸食一次就有可能染上较重的毒瘾,危害极为严重。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致幻性极大,一旦吸食就会瞬间产生高轻度兴奋感,女性食用者还会造成阴内发痒,产生强烈的冲动。
一般犯罪分子都会采用这玩意逼迫女性做出龌龊事情。而涉事女性还不会有任何的抗拒,甚至会主动迎合。在最近一起案例中,就有一名女性是服用蓝色精灵后,被凌虐致死。女性死亡时候的表情还呈现出莫大的欢愉享受,可见这种东西的厉害。
所以徐子泰才会如此说。
尹夏一旦被喂食下蓝色精灵,再强的意志力也控制不住身体,会像是发晴的母狗一样,主动扑向身边任何一个男人的。
本该拥有美好未来的她,岂不是一生就此毁了?
“哎,我说你不是认识她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拉她一把?”徐子泰有些看不过去了,转头问身边的王庸。
只是转过头之后才发现,王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不见的还有一瓶刚刚上桌的红酒。
咔嚓!
一声玻璃炸响传来,徐子泰的心跟着一颤。
当他扭头看清舞台上发生的一幕后,他的心开始滴血。
“那可是八六年的拉菲啊,大哥!五万块钱一瓶!我的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是第二个
徐子泰的心在滴血。
老猪的头也在滴血。
王庸将一整瓶拉菲都敲在了老猪的脑袋上。又快又狠,咣当一下,没有开封的酒瓶就一下子炸裂了。
碎片溅的四处都是,鲜红的酒液跟老猪头上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模糊了老猪的视线。
“谁?哪个王八蛋偷袭我!”老猪愤怒的大吼。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敢站出来。今天这个场子里坐着的全都是有些钱势的人,越是这种人越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得罪言少。
可是怎么就有人站出来了呢?还tm一声不吭给自己开了花。
“我。”王庸站在老猪身后,冷声回答。
然后一伸手,两根手指捏住尹夏的嘴巴,轻轻一捏,塞入了尹夏嘴中的蓝色药丸就被吐了出来。
“是你?”尹夏目光有些迷离,看到是王庸,不由惊讶的说道。
王庸点点头,将尹夏扶起,放到了一边。
“你快走!这些人没有人性的,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他们!”在这种关头,尹夏兀自劝阻王庸不要掺和。
王庸心头一暖,暗道自己没有救错人。
他冲尹夏笑了笑,说:“上次你不是说要请教我国学知识?我既然答应了,那你就是我的学生了。学生遇见危险,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尹夏还想说什么,嘴唇张了张,没说出口。只剩眼里满满的感激。
“老师?什么玩意,一会经纪人一会老师的。等会不会又冒出个校长吧?以为这小妞挺纯的,没想到早就不是雏儿了!”老猪终于抹去脸上的血迹,看清了打自己的人。
是个生人,在西荷酒吧从未见过。也没同伴,应该是只有他自己。
酒吧里干架就怕遇见熟人,一是熟人不好下手,二是常来酒吧的多少都有点关系。但是生人就好办了,可以照死里揍,保管事后屁事没有。
“敢偷袭老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瞧瞧……”
老猪嚣张的一指王庸,说道。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捂着下面痛苦的弯下了腰。
“无……耻,又偷袭!”
却是王庸趁着老猪叽歪的时候,飞起一脚正中老猪小弟。
可怜的老猪立马丧失了战斗力,只能用幽怨的目光咒骂世风日下,没了当年一人一块板砖就正面开撸的磊落。
“哟,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一棵葱?还真当自己在英雄救美了。别英雄当不成,反倒把自己折进去!”这时,言少慢悠悠开口了。
王庸转过头,看向言少,蓦然问道:“你刚才说尹夏是第一个敢折你面子的?”
“对。怎么着?”
“那很不幸,你现在遇见第二个了。”王庸咧嘴一笑,骤然扬手,反手一个耳光抽在了言少的脸上。
言少愣住了。
言少的跟班也愣住了。
围观的众人也全都愣住了。
听这家伙刚才跟尹夏的对话,这家伙似乎只是一个老师啊。一个老师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说给言少耳光就给言少耳光呢?
而且还抽的那么响亮,那么狠。言少的半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跟半片猪头肉一样了。
“妈的!给我他!往死里打!”言少气急败坏,招呼自己几个跟班上。
除了被踢中要害的老猪站不起来,其他跟班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对王庸打去。
只是也不见王庸有什么动作,又是手一扬。便听见啪啪啪啪连续的耳光声响起,扑上来的几个跟班同时捂住了脸颊。
一时间整个舞台上,除了王庸,其他人全都变成了待卖的猪头肉。
“抱歉,似乎有点不对称。我改正。”
王庸仔细看了看言少几人的脸,认真说道。
然后另一只手抬起,重重落下。
啪!啪!……
言少几人明明都看到了王庸的手抬了起来,做出闪躲的姿势了。
可是还是无一幸免的全都挨了第二记耳光。
这下几人的左右脸蛋都肿了起来,却是对称了。
只是几人内心快崩溃了。混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到打人还要求对称的啊!这家伙一定是处女座!
言少快气疯了。
从西荷酒吧开业那天起,他就经常来混了。那时候不过十多岁的他,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没想到多活了几年,反倒越活越倒退,遇上第一个让自己如此丢脸的人了。
“去你妈的!找死!”言少红着眼,摸起附近一桌客人的一瓶酒,就往王庸头上甩。
王庸不躲不闪,只是手往后面一伸,拽过来一个家伙。
然后那家伙就光荣的成为王庸的肉垫,脑袋撞上了言少的酒瓶,瞬间开花。
见没砸到人,言少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手里握着的酒瓶碴子猛然往前刺去。
裂开的酒瓶异常锋利,就跟开刃的刀一样。对着王庸心脏就捅了过去。
下面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眼看一场命案就要发生。
却见王庸一下抓住了言少的手,用力一扭,言少的腕骨就发出咔嚓咔擦的声音,痛得他嗷嗷大叫。
在王庸的施力之下,本来朝向王庸的酒瓶碴子缓缓转向,朝向了言少自己。
看着锋利的茬口距离自己脖子不过几公分,言少快吓尿了。
他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巴巴的道:“别……别……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咱们谈谈……谈谈。”
王庸暂时停下动作,淡淡扫了言少一眼,问:“谈谈?”
言少忙不迭道:“谈谈。”
“那好。谁让我这人心善呢?这样吧,给你个选择。酒瓶一下扎下去跟吃了那玩意,你自己选。”王庸指向地上躺着的那颗蓝色药丸。
“能不能换个选择?”言少苦着脸,说。
他可是知道那玩意的厉害,一旦吃下去他指定就丑相败露,沦为酒吧的笑柄了。
“不能。”王庸摇头。
“兄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免得日后想后悔都晚了!”言少换上一副表情,威胁道。
王庸轻蔑的笑一声,手上力量又加一分,说:“我只数三声,如果你不选。我就默认你选择第一种。”
“一!”
“我选!我选……第二种!你狠,我记住你了。最好祈祷以后别落单,不然今天一切我会十倍奉还回来!”言少恨恨道。
“弱者的威胁是苍白的。”王庸说着,脚尖在地上一搓,一挑。那颗蓝色药丸顿时飞起来,被王庸捏在了手中。
没有任何停滞,王庸直接把混杂着尘土的药丸塞进了言少嘴里。
啪一下推开言少,言少则赶紧扣着自己喉咙,大声干呕起来。
只是呕了半天,哪里呕的出来?
知道今天丢人不可避免了的言少,怨恨的看向王庸。忽然冲着台下人群大喊起来:“草泥马!劳资今天吃瘪你们都干看着,我记住了!帮我弄死他,今天事情算过去了,不然我以后一个个报复过来!”
言少这话顿时让台下不少人面色大变。
有人背景深厚,不怕言少的威胁。可有的人就不行了,平时没少跟言少称兄道弟,可今天没出手,按照言少的个性少不了要报复。言少一人算不上什么,架不住他家里有权势啊。
他有个叔叔在市局刑侦工作,出了名的心狠。如果真被盯上了,那日子就痛不欲生了。谁愿意被警察三天两头的上门找啊?
当即便有人畏惧于言少的威势,摸起手边趁手的家伙,想要冲上台。
一时间酒吧里躁动起来,眼看一场大战马上发生。
尹夏也被吓坏了,她眼神有些迷离的拉住王庸,嘴里只管喊:“你快跑!快跑!”
声音却带着别样的柔媚,听上去极为诱惑。
哗啦,黑压压的人群里站起来十几个壮汉。都是跟言少认识之人的保镖。
壮汉手里拿着趁手的家伙,或者是酒瓶,或者是圆凳,甚至还有动刀的。一步步,一米米,往舞台上走去。
言少快要失去意识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快意。
这就是得罪自己的下场!早警告过你了,现在再后悔可是晚了!
“我看谁敢动手?”
这时,忽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贵宾卡座处缓缓站起一个人,走向舞台。
等走到灯光明亮处,那人面目看的清晰了,众人不由齐齐噤声。
徐子泰!
竟然是徐子泰!
他怎么会为一个老师出头?
“这位是我兄弟,动他就等于动我。不怕的就尽管来吧。”徐子泰迈上舞台,站在王庸身边,不经意的说。
此言一出,台下人都傻眼了。
谁能想到这人原来有如此背景,怪不得不怕言少。原来有徐子泰给他撑腰!
言少家里虽然厉害,可跟徐子泰一比,那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要是把天泰市的二代们划个档次。徐子泰属于一档的话,言少顶多也就够得上二档。
这种差距在座的人谁不清楚?
于是刚刚站起来的十几个人,又悄悄坐了下去。
现场再次回到王庸吊打言少时候的场景,只有看戏的,没有出头的。
“怎么会?”当言少认出徐子泰之后,整个人就绝望了。
眼里的快意也刹那变成痛苦,报仇无望的痛苦。
只是此刻体内药效发作,从生理上产生一股莫名的快感,让他不由自主傻笑起来。
片刻后,言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蓝色精灵的药效掌控了他的身体,他就像是一只发青的野狗,疯狂扑向台下,寻找可以发泄的对象。
“滚开!”一个不怵言少的公子哥一脚将他踢开。
言少滚倒在一旁,看见吧台处贴的一张洋妞海报后,猛的眼睛一亮。
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使劲啃了起来。牙齿都啃出血了,还没感觉,兀自啃的欢快。一边啃,还一边耸动,发出让人恶心的声音。
“弄走,恶心!”徐子泰挥挥手。
立马就有人走过去,将言少架走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酒吧客人哪里还有闲心喝酒?一个个眼神躲闪着,跟徐子泰打一声招呼,走了。
最终偌大酒吧只剩下王庸跟徐子泰,还有吧内的几个服务员。
“谢了。”王庸对徐子泰道。
“都是朋友了,就别那么客气。嗯?你这个学生好像情况不对啊。”徐子泰回应着,忽然看向尹夏,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也是接班人
王庸闻言转头一看,果然,此时的尹夏脸色潮红,好像是喝多了酒一样。
眼神迷离的看着王庸,两只手还伸过来,嘴里嘟囔着:“我记得你,你是王老师……王老师,要抱抱。”
说完,就跟八爪章鱼一样,缠绕在了王庸腰间。
白嫩的脸蛋还不住在王庸身上摩挲,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王庸不由大囧,赶紧将尹夏从身上弄下来,按回椅子上。
“她这是怎么了?”王庸眉头一皱。
“看这症状,似乎跟蓝色精灵发作一样。不过刚才你不是把药丸给她弄出来了吗?”徐子泰也是不解。
“可能晚了一点,究竟还是沾染了一些药性。这女孩年纪小,从未接触过这类东西,没什么抵抗力。才会反应这么大。”王庸摸摸尹夏脉搏,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你们……你们把夏夏怎么了?禽兽!畜生!老娘跟你们拼啦!”
这时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尹夏的娘炮经纪人从舞台下爬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着王庸扑过来。
他之前被言少一脚踹下台,迷糊了半晌,却是错过了王庸搭救尹夏的场面。误以为王庸是言少的跟班了。
“哎,你听我说,我不是坏人。咱们见过面……”王庸一手按着经纪人的额头,说。
这经纪人虽然胆小怕事,但是在尹夏真要遭受伤害的时候,肯挺身而出,被揍的半死。也算不坏。
否则,王庸早就一脚将他踹下去,让他再睡一会了。
“是你?”经纪人终于冷静下来,认出了王庸。
不过他的疑问接踵而至:“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你串通了那个坏蛋,想要染指我们夏夏?我早就看你不是好人,果然如此!有种放开老娘,老娘让你知道桃花为什么这么红!”
“哈哈哈……”一旁的徐子泰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王庸这属于越描越黑,掉进泥潭洗不清了。
见徐子泰没义气的大笑,王庸不由狠狠瞪了徐子泰一眼,忽然朝着徐子泰一指,说:“没错!我就是要把尹夏骗到手,然后给这位公子爷的!你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他?老娘管他是谁,老娘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你拼了!”娘炮经纪人看看徐子泰,随即转移了目标。
“王庸!你卑鄙!”徐子泰吓得转身就跑。
他可不想招惹这位娘炮经纪人,一旦被缠上,指不定明天圈内又得传他有特殊癖好了。
“有种站住!”经纪人在后面追。
“你算老几,凭什么你说站住我就站住!”徐子泰跑的很坚决。
这回哈哈大笑的成了王庸,隔岸观火的感觉就是爽啊。
只是,王庸骤觉小腹处一凉。低头一看,竟然是尹夏又缠到了他身上,冰凉的小手还从王庸衣服下伸了进去,正在王庸小腹处不停抚摸着。
“要命了!”王庸一把将尹夏提起来。
逮到一个服务员,直接问:“这里有客房吗?”
“有……三楼就是。”服务员战战兢兢回答。
王庸谢过服务员,二话不说提着尹夏就往三楼冲去。
服务员则看着王庸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本以为这位是个英雄救美的正人君子,谁知道到头来也不过是衣冠禽兽。真是可惜了那个漂亮清纯的妹子了。
王庸自然不知道别人的腹诽,他此刻也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想。
眼看尹夏药性发作越来越厉害,见识了言少吃药后的丑态,王庸对蓝色精灵大感忌讳。谁知尹夏会不会也做出一样的事情呢?
跑到三楼,王庸看看走廊里一排排的房间,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开了一间房门。
“啊!”里面传出惊声尖叫。
却见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被突然闯入的王庸吓得缩在了床头。
“警察办案!有没有看见一个逃犯进来?”王庸随口胡诌。
“没有,没有……”床上的两人磕磕绊绊的回答。
王庸掉头就走。
砰一声,再次踹开一间房门。
还好,这次没人。
噗通一下,王庸直接将尹夏给丢在了床上。
此时的尹夏眼神趋于朦胧,蓝色精灵的致幻效果已经发挥作用。
她焦躁的揉搓着身体,一只手往下一探,就往短裙里面伸进去。
王庸眼角一跳,赶紧上前一把按住。
“尹夏,你冷静点!”
只是这样非但没让尹夏冷静,反倒是更加助长了尹夏的焦躁情绪。
她半跪着身体,就像是饿狼一般一把将王庸的头给搂住了,小嘴撅起就对着王庸亲了过去。
王庸侧头躲闪,嘴是躲过去了。腮帮子上却结结实实中了一下。
一个淡淡的唇印留了下来。
“这样可不是办法。”王庸想着,再次将尹夏提了起来。
打开房间的浴室,直接将尹夏给扔进了浴缸里面。
扯过另一边的淋浴喷头,直接扭到冷水上,只听嗤啦声音响起,强烈的冷水从莲蓬头里喷出,全都洒在尹夏身上。
瞬间尹夏被浇成了落汤鸡。
而王庸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冷水无情的冲着尹夏全身浇过去。
不一会,尹夏就全身湿透,薄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在浴室的灯光下显得纤毫毕现,玲珑剔透。
胸前更是透明一般,清晰可见两个浑圆的半球。白皙的肌肤让人难以转移视线焦点,蜷缩在浴缸里的长腿上挂着点点滴滴水珠,从膝盖处一路滑落,滑进大腿底部。
而大腿处的风光更是让人心跳爆表。白色的裙子在湿透后完全就成了摆设,直接露出了尹夏里面的纯色内内。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一丛黝黑在下面若隐若现,单薄的布料被撑出一个狭长的山包造型。
“艹!”王庸怒骂一句。
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下药的言少。
随后王庸就转过了头去,只凭感觉对尹夏冲洗。
片刻后,感觉差不多的王庸关掉了莲蓬头。此时浴缸里已经满满的水了,尹夏躺在一盆冷水里,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不少。
眼睛里的迷离之色也变淡了,整个人似乎清醒了一些。
王庸知道,过会尹夏应该就能完全恢复理智了。
那时候发现自己在场一定会极为尴尬的,自己必须赶紧离开。
悄悄掩上浴室的门,王庸走出了房间。
却没走远,而是倚在房门外的墙上,等尹夏出来。
“哥们,刚才我看见你抱了个妞进房间,质量很不错啊。在哪找的,能不能介绍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猥琐男人,凑到王庸身前,说。
王庸眼睛翻了一翻,没搭理他。
那人却不肯放弃:“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要这样嘛。再说你这才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显然不行。要是你肯把她介绍给我,我愿意教你一个恢复雄风的方法。”
“谁不行?”王庸气坏了。竟然敢说自己不行!“趁我没发火前,赶紧滚!”
见王庸生气,那男人也登时变脸:“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劳资可是上市集团的接班人!光用钱都能砸死你!”
王庸听罢,不屑的一笑:“区区上市集团接班人也敢显摆!再大的规模也不过是个集团公司!我上小学一年级时,老师就说我是**事业的接班人。将近三十年过去了,我跟谁也没透露过这件事。因为我深知,做人要低调!你tm跟我比?你配吗?”
“……”那男人傻眼了。
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冲王庸一竖大拇指:“你狠!我服!”
说完走了。
王庸高冷的哼一声,前所未有的觉得倍有面子。
半个小时后,就在王庸等的不耐烦,怀疑尹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忽然房门开了,接着就见尹夏走了出来。
还是身上那套衣服,不过已然干了。显然尹夏早就清醒了,只是把时间用在了烘干衣服上。
“王老师,我……”尹夏看见王庸,霎时面色绯红,红到了脖子。
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还有印象,不像是重度服用了蓝色精灵的患者,事后基本不记得多少事情。
“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王庸关切的问。
“没,我很好……谢谢你,王老师。”尹夏冲王庸深深一鞠躬,道。
“那就行。其实这不算什么事,用不着谢。”王庸摆摆手。
“对您可能不算什么,对我却是比天还大,比地还重。王老师,你等于挽救了我一生。”尹夏郑重道。
确实,像是尹夏这种性子刚烈的女孩,如果真的被言少糟蹋了,很有可能尹夏就会当场自杀。
说王庸救了尹夏一生,还真没有错。
王庸笑了起来,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岔开话题道:“今天你唱的那首《减字木兰花》很好听,出乎我预料。看来你在音乐这条路上很有前途,希望到时候我也能沾沾光。等哪天你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能提到王庸王老师这个名字。”
“一定。”
本来王庸是说笑,尹夏却无比认真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好,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王庸哈哈一笑。
尴尬气氛悄无声息的消弭不见,两人就像是第一次相遇那样,又展开了音乐与国学的讨论。
“夏夏!你个无耻败类,离她远点!”
只是讨论没半刻钟,就被尹夏经纪人的尖叫打断了。
与此同时还有客房的几个客人闻声探头,看向王庸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就像是看见了诱骗未成年少女的色狼。
第一百六十章 暗夜藏杀机
王庸表情变得难看,低着头就往外走。
只是尹夏的娘炮经纪人哪里肯放过王庸,死命扑上来,就抓王庸。
王庸还不能对他动武,左躲右闪,有些无奈。
“白老师!你别胡闹!是王老师救了我,我正感谢他呢。”尹夏冲经纪人喊道。
“他救你?夏夏你还是太小,被这人给骗了!刚才他还亲口承认对你不怀好意呢,还骗我说那位徐公子是他的老板。结果人家徐公子根本不是!这种小人,直接送警局才对!”娘炮经纪人气得掐着兰花指,不停对王庸指指点点。
王庸不知道徐子泰用了什么方法摆脱了纠缠,但是他又把这位大爷给推了回来,实在让王庸又气又笑。
这一系列的误会连在一起,恐怕今天是别想跟这位经纪人解释清楚了。
就连尹夏在一旁拉着,都无法平息其愤怒。
眼看走廊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王庸生怕被谁给拍下,明天自己就成了全国人民唾弃的对象。
他眼睛一眨,忽然问娘炮经纪人道:“白老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娘炮经纪人愣了下,条件反射的问。
“您打飞机的时候是不是也翘着兰花指?”
“嗯?”娘炮经纪人一下没反应过来。
只是周围的看客一下子就爆笑了,哈哈的笑声传遍整个走廊。
而王庸就趁这功夫,陡然一拧身,跟泥鳅一样滑溜的跑掉了。
等到白老师终于反应过来,暴跳如雷的时候,却是已然不见了王庸踪影。
“白老师,您别生气了。真的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那个言少给……”尹夏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对不起,夏夏。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都怪我没本事。你明明有这么好的才华,却不能把你捧红。如果有好的经纪人,我一定选择让贤,绝对不能耽误你。”白老师愧疚的说道。
尹夏则轻轻抱了白老师一下,说:“白老师您已经很好了,能够在关键时刻不顾危险替我出头,我不认为其他经纪人能够做到。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肯定可以出人头地!王老师都夸我那首《减字木兰花》写的很好呢。”
“哼!不要提那个混蛋!下次再让我遇见他,我一定要用我的兰花指捏爆他小弟!”白老师一摆兰花指,那画面太妩媚。
“哟,这么快就完事了?我以为你得大战几小时呢。”
王庸刚跑下楼,就看见了正开心大笑的徐子泰。
王庸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卖友求荣的家伙,道:“的确要大战几小时,不过是跟你!”
吓得徐子泰一个激灵,赶紧摆手说:“别!我不喜欢那个调调!”
“哼。”王庸冷哼一声,却也没真的做什么。
今天闹这么一出,反倒是觉得徐子泰这人还可交。不说生死关头愿意帮忙,至少在这种小事上不闪躲,那就足够了。
王庸见过太多富家子弟转身就干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徐子泰在这群人里已经算是大有良心。
“对了,说正经的。我对你这个学生还真蛮有兴趣……”徐子泰道。
见王庸脸色不对,慌忙解释:“你别想歪,我不是那种兴趣。是完全清白的,纯粹商业上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接了一家娱乐公司。以前吧纯粹是想着洗洗钱,现在看见尹夏突然有了把这个公司做起来的念头。尹夏这孩子嗓音条件跟音乐天分都很出众,签到那种小公司里太可惜。不如给我,我一定能把她捧红。”
王庸观察着徐子泰神情,见他是认真的,不似说谎,这才道:“未来的路怎么走是她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再说,你那公司不也是小公司?还说别人。”
“这你就不懂了。公司规模可以扩大,但是后台老板是大不了的。我那公司虽然目前就是一个小门面摆设,可是只要我往里注资,想要做起来那是轻而易举。而且你不混娱乐圈,不知道这个圈子的肮脏。各种台面下的交易层出不穷,像是尹夏这种新人进去,百分百有人欺负她。一般小公司的老板谁能管的了这事?就指着艺人赚到钱就行,哪管艺人死活。但是我不一样啊,这是你的学生,我得给你面子吧。再加上我对尹夏也蛮欣赏,绝对不会看着她被欺负。你说她来我公司是不是比原来好?”
徐子泰这番话说的极为在理,比起相信那些娱乐圈老板,还不如相信徐子泰。
“我是没什么意见,关键还得看尹夏。谁知道她愿不愿意呢?”王庸回答道。
“我愿意。”
忽然尹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却是不知何时尹夏已经下楼来了。
“虽然我不认识这位老板,但他是王老师的朋友,我就愿意相信他。换公司的事情我跟白老师也想过几次,但是始终找不到大公司收留。这位老板愿意收下我,我个人表示非常感谢。”尹夏冲徐子泰微微躬身,说。
白老师却一副狐疑的看着徐子泰,怀疑徐子泰是在空手套白狼。
徐子泰也明白两人顾虑,一笑,说:“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先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联系我。我徐子泰三个字在天泰市还是有点分量的,不至于骗你们。”
尹夏接过名片,点点头。再次跟王庸表示感谢,随后就被白老师拉着走了。
那模样,就跟杨白劳防备黄世仁一样,生怕自己闺女被地主老财抢走。
“得,我看这事还是别拉上你了。那位白老师看你就跟仇人一样,你不会占了人家便宜没负责任吧?”徐子泰揶揄王庸道。
“我看是你想被占便宜了!”王庸威胁着徐子泰。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末班车都要没了,必须得回家了。
跟徐子泰说一声,王庸就往外走去。
“哎,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王庸挥手,拒绝了。
“那你这些天小心点,说不定徐子安就找你麻烦了!”
“会的。”
王庸的声音已经在十几米外了,融入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随着夏天的正式到来,天气也越来越热。西荷酒吧这一块却没有这种困扰,紧挨着明湖的原因,不断有水汽沁过来,让人感到异常舒爽。
而此时蜷缩在远处一辆车里的两个人,也惬意的直打瞌睡。
“瑞哥,出来了!他出来了!”副驾驶上的人忽然叫道。
大梦正酣的苏瑞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哪呢?哪呢?”
“那不就是!刚走到柳树下!”
苏瑞定睛看去,果然便是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仇人。
“妈的,害老子等这么久!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没?”
副驾驶上的家伙点头回答:“早就准备好了!他要是从将军道那条小路穿过去,咱们就正好把他堵在那里。如果他是打车走,兄弟们紧跟着就全上车,找个僻静的地方逼停出租车把他做了!反正不管怎样,他今晚都插翅难逃!”
“好!”苏瑞睡意全无,一下子兴奋起来。“李老板这次给大伙的钱可不少,我一拿到钱就想到了你们,别说我发财不带你们啊。干漂亮点,事后李老板还有赏。”
副驾驶上的家伙搓着手,眼里直冒光:“瑞哥讲义气那大家都知道的!我替兄弟们谢谢瑞哥了。这次咱们找的全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好手,还都见过血。事到临头绝对不怵!瑞哥你就放一百个心,瞧好吧!”
两人说话的功夫,却见盯梢的目标一拐,正是拐向了将军道。
“天意啊!通知兄弟们准备好,兔子钻进去了!”苏瑞沉声道。
副驾驶上的家伙立马摸出一个对讲机,下达了指令。
苏瑞观察的目标不是别人,却正是王庸。
王庸这几天钱包瘪的厉害,打车有点舍不得。只能从小道拐去步行街那边,坐末班公交回家。
这条小道也算是有些历史了,因为小道中间有一座罗成将军庙,而得名将军道。
罗成这个在隋唐演义中武力值排名极高的英雄,其历史原型来自于罗士信。罗士信便是天泰人,因此就有了这么一座将军庙。
只是人们更加喜欢将庙里的将军当成罗成,所以雕像也是一个手持长枪的少年英雄。
平素里这条道上的人也不少,只是到了晚上就基本没人了。
道路两旁的居民也因为拆迁,几乎都迁走,只剩下一座座破败的旧宅子,等待着倾塌的那一天。
历史,就是这样湮没的。
王庸走在路上,看着颇有些念头的宅子,感叹不已。
原本这区域全都是明清建筑的大宅院,可惜随着发展只剩下这一条道了。而现在,就连这条仅存的古道也保存不住了。
沙沙,风吹动老槐树发出细腻的声音,有不知名的虫子吱吱叫着,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
偶尔有还没迁走的人家里,传出老旧录音机的声音,放的是咿咿呀呀的戏曲。
王庸脚步匆匆,不一会就走到了路的中段。
再往前几步,便是苏瑞一群人的藏身之处。狭窄的道路旁,藏了足足二十多人。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把武器,钢棍、西瓜刀、甩棍。更多的却是锋刃闪亮的开山斧。
十几把开山斧提在手中,光那厚重杀气就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与死(上)
开山斧,小混混打架极少使用的武器。除了电影斧头帮里见过外,鲜能看见有人拿它砍人。
原因无外乎,这玩意一用上,就代表着没了退路。
开山斧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一斧头下去,必致死伤。死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小混混打架都是讲究点到为止,绝对不会闹出人命,他们怎么可能用这种武器?
这群人,却是冲着王庸的命来的。这次出手,本就没打算让王庸活着回去!
咿呀呀的戏曲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放的却是京剧名段《坐寨盗马》。
“窦尔墩在绿林谁不尊仰,河间府为寨主除暴安良。黄三太老匹夫自夸自量,执金镖借银两压豪强……”
雄浑的声音传出来,颇衬当前肃杀气息。
王庸似乎是被这曲子吸引了,竟尔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大丈夫仇不报枉在世上,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一场。饮罢了杯中酒换衣前往,闯龙潭入虎穴我去走一场。”
这是窦尔敦寻仇前的唱词,唱完这一段,窦尔敦就要入梁营搅出一番血雨腥风了。
埋伏在此的斧手们似乎也知晓这个选段,一个个神情紧张,使劲握了握手里的斧柄。
他们全都是练家子,个个有功夫在身,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而且其中几人还有命案在身,早已经见过血。按理说这种小场面是不会紧张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就像是迎面走来的是一只哥斯拉怪兽。
王庸只是稍作停留,就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他只是觉得这个京剧唱的颇有韵味,跟古巷很契合。这才停下来倾听一会,并不是发现了什么。
蹬,蹬,蹬……
因为耽搁了点时间,王庸脚步变得迅速。眼看就要走出埋伏圈。
“上!”
这时黑夜里陡然爆出一声大喝,接着就见两个人迎面跳出来。
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把水泥灰撒向王庸,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麻袋,朝着王庸脑袋套了过去。
这是地痞流氓打架的常用手段,一洒一罩着,下黑手极为好用。
水泥灰是碱性的,一旦进入眼睛就会烧伤眼角膜。清理不及时还会跟泪水混合凝结,连眼睫毛都黏连住。麻袋则可以让人无法挣扎,相当于上半身都废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变得简单了,一人一斧子,直接剁成肉块走人。
只是这帮斧手猜中了前头,却没猜中后续。
“谁?”王庸猝不及防,被一把水泥灰给洒了一脸,随即喝出一声。
换做一般人第一反应肯定是用手去揉眼睛。
王庸可是王牌特工,真正从生死里走过来的战士。他眼睛一闭,完全不管不顾眼睛伤势。而是直接飞起一脚,踹向正前方。
洒水泥的目的就是偷袭,偷袭必然要近身。王庸凭感觉踹出去的一脚,不偏不倚,直接将要套麻袋的那个人给踹出去两米远。
王庸情急之下的发力又极为凶猛,胳膊粗的小树都能一脚踹断,别说是人了。
那人还在半空中,就听见了腰胯咔嚓作响,等到扑通落地,人已经不行了。
整个上半身跟错位了一样,斜斜瘫在地上,从腰部往下,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像是两条腿不是他的了一样,徒然双手扒拉着,就是站不起来。
洒水泥的人一看,登时吓得愣住了。
没想到今天的点子如此之硬,一脚就踹废了一个兄弟。
“点子扎手!怎么办?”那人喊道。
“怎么办?凉拌!”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回应着。
下一秒,就听破空之声响起,又快又利,直接冲王庸脑袋劈过去。
王庸心底一惊,他现在看不见东西,只能凭声音判断敌人路数。猛然往前一扑,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身后随即传来一声裂石声响,竟然是地面的青石板直接被劈裂了。
可见这一斧子的威力有多恐怖。砍在王庸脑壳上,指定能将王庸整个脑袋给剖开。
哗啦啦,围堵王庸的二十个人齐齐现身,将王庸围在了中间。
王庸耳朵一动,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光听脚步声,敌人至少有十多个。而且刚才劈自己那下极为阴狠,像是练过的。被这样一群人堵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无暇思考到底是谁派来的这些斧手,王庸伏在地上连续滚动,好似一只在草地上晒肚皮的癞皮狗。
动作极为滑稽可笑,瞬间引得一群斧手哄笑起来。
“呸!就这么个赖皮货,值得动这么多人!砍死他,收工!”粗嗓门应该是领头,他喊道。
于是一群斧手有些随意的扬起斧头,准备将这个赖皮货砍死。
只是斧子还没落下,忽然众人耳中就清晰听到了一声极为响亮的“咔嚓”声。
下一秒,就听粗嗓门领头痛苦的哀嚎起来,他抱着左小腿,连着跳了几下,猛的跌倒在地。
再看他小腿处,整个小腿骨都凹进去一块,大量鲜血从凹陷处涌出来,那情景极为骇人。
却是王庸刚才悄无声息的一脚,听声辩位,一下就重创了领头人。
动作依旧不雅,浑似一只抬起腿在电线杆子上撒尿的小狗。
老话说狗撒尿的时候,抬起的腿蹬住墙,是害怕墙倒下来,所以死命的蹬住。而王庸那一脚,便是模仿的小狗蹬墙。
连墙都能蹬住,那力量得多大。半个身体的力量都灌注在了上面,粗嗓门领头人只是被踹伤小腿,已经算是体格壮实了。
换成旁人,早被王庸这一脚给踹的整体粉碎性骨折了。
“杀!杀死他!”粗嗓门鬼哭狼嚎着,喊道。
余下的斧手这才回过神来,手里斧头毫不留情的对着王庸砍下去。
而此时王庸已经抹去了脸上的水泥灰,刚才他闭眼闭的及时,真正进入眼睛里的水泥并不多。被泪水一冲就流了出来,袖子一抹,眼睛已经能微微睁开了。
这时候王庸才看清一群人全都穿着迷彩服,就跟工地上做工的民工一样,个个表情凶悍,杀气腾腾。
挥舞起来的手臂肌肉虬结,又不似繁重劳动造成的那种一块块肌肉,而是形成一个整体。显然,这是练拳练出来的。
再看他们临阵对敌不经意摆出的架势,又全不相同,似乎练得不是同一种功夫。
瞬间王庸就明白了这些人是谁指使的了。
苏瑞!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王庸早就跟苏烟打听过了苏瑞的情况,知道苏瑞拜了一个意拳师傅,身边狐朋狗友全都是练家子,整天胡作非为,没少进里面蹲过。
如果是其他人报复王庸,绝对不会找一群杂七杂八的练家子的,而是会找专业的砍手党或者杀手。
这种杂牌军,也就苏瑞能组织起来。
而苏瑞这一招偏偏妙就妙在此了,练武的不跟小混混一样,武者气血旺盛,极易被蛊惑。真正搏杀砍人,他们很少会怯场。见了血反而能激发他们的凶性。
如果是小混混,王庸刚才打伤两人的时候,早就吓跑一半了。
可是看这些人,一个个反倒是同仇敌忾,眼里闪烁起了凶光。
“妈的!没想到栽在一个小人物手里!”王庸愤怒的暗骂一声。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苏瑞能作出这种大手笔的事情来。
铛!
两柄斧子形成一个交叉,对着王庸后背看下来。
王庸头也没回,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左手在最先落下的斧头柄上一托。那斧头柄就往上倒飞,撞开了第二把斧头。
王庸则一个懒驴打滚,滚进了人堆里。
人越多,下手越难。王庸不信这些家伙敢不顾同伴的生死,直接下手。
果然,王庸就像是一只大老鼠,在斧手下三路来回滚动。想要追砍的斧手每每举起斧子,都发现前方会出现一个同伴。要是砍下去,王庸未必砍的到,同伴必然会被先砍死。
一时间众斧手被王庸搅得乱成一团,左看右看,没法下手。
“蠢货一群!散开,一队四队上!”这时,粗嗓门在人堆外面说话了。
王庸抽空瞅过去,终于看清领头人的样子。一身的腱子肉,留着个光头,光头上面还纹了一只盘着的龙。
这人眼神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一看就是外功练到一定程度的人。
怪不得刚才王庸一脚没能直接废了他整条腿,只是造成了小腿骨的表面塌陷。这人肯定练得是硬功夫。
在领头人的指挥下,十多个斧手瞬间散开,留出一片空档。
而四个手拿斧头的人却没退开,分别留在了王庸的前后方向。
“杀!”四人同时大喊一声,冲着王庸就砍了过去。
进退有据,配合熟练。这群人竟然还演练过。
四把斧头,在月光下闪着雪亮的光芒,尤其锋刃处,一道亮光一闪即逝,这是完全开锋了的标志。
开山斧,顾名思义是用来开山砍石的,古代都用这玩意来开挖山岩,其锋利可想而知。
王庸心中一凛,立即就是一个缩头。
他身体再壮实,也不敢硬接斧头啊。别说是练家子了,就算是普通人一斧子砍过来,也能在王庸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这四人的力量可不小,要是真中了,至少是个皮开肉绽,骨断筋折的后果。再严重一点,把王庸胸腔劈穿都有可能。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与死(中)
咔!
即便王庸躲闪迅速,也被一柄斧头堪堪擦着后背劈了过去。
后背火辣辣痛感登时传来,让王庸表情一滞。
微微撑背,还好,伤口没多大,估计就是正好划了一下,要是再深一点,那就将王庸开膛破腹了。
围堵的四人见这么轻易就伤到了王庸,先是一怔,随即就脸上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以为这家伙是什么高手呢,要这么多人砍他。原来是个菜鸡!
只是他们的想法才在脑中存留了两秒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原本一直躲闪的王庸忽然身体一挺,刻意龟缩起来的身形一下子暴涨。
四个斧手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地上的大老鼠变成了大老虎。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王庸气势急速攀升,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眼中凛冽杀意,手腕一抖,发出啪啪脆响,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人形机器。
十趾抓地,两膝微下蹲,王庸却是摆出一个八极的架子。
八极拳,可是真正的战场之拳。
古语就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说法。八极简单暴烈的拳风简直就是为了战场搏杀而定制。
事实证明八极最早也是源于一门战场拳法。
何为八极?《淮南子·坠形训》“天地之间,九州八极”。“八极”用于武术,则取意于“八方极远”之地。
也就是说,八极拳一旦施展开来,周遭几乎没人能够近身。
四个斧手见王庸摆出拳架子,不由嗤笑一声。
头一次见到有人打架还摆架子的,这不是找死吗?架子摆好了,人早就躺下了好吗?
四个斧手决定给王庸一个难忘的教训,下辈子投胎如果还练武,千万不要再摆这种花里胡哨的花架子了。
没用!
斧头呼啸着冲王庸脖子砍过去,练过的人出手时机就是不一样。找到的正是王庸摆架子的间隙。
只是他们眼界还是太窄了,不知道真正的拳法没有所谓的花招,就连一个起手的拳架子都可以变成致命的杀招。
啪一声,王庸拳架一动,整个人就像是失去重心了一般,往前倾过去。
只是倾斜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堵在正前方的一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庸给撞上了。
原本看着软绵绵的倾倒,直至撞上后,那斧手才体会到这一下的恐怖。
简直就是主战坦克一般的冲击力!
那斧手甫一跟王庸接触,登时就像是被急速行驶的主战坦克撞上,直接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瞬间,肉眼都可以看到他胸骨变瘪,整个塌陷下去一块。
人还没落地,就瞳孔扩散,失去了光彩。
却是当场死了!
开门八极,贴山靠!
下了杀心的王庸就是一具杀人机器,绝对不会留手。直接用上了八极拳里的杀招。
八极弟子们习练“贴山靠”时,常常会用自己的身体去靠墙、靠树、靠桩,可想而知其威力之大。
贴山靠在进招之时的关键就是进身,以“打人如亲吻”的距离接近对手,用肩部撞击对方。其看似以肩部为发力点,实则结合了腰胯部的扭转力,合全身之力向对方靠去,给人极大的伤害,将人摔倒。“开门出手,六力合一”,六大开之劲力,在八极拳的“贴山靠”上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王庸方寸就是利用全身的力量猛烈冲撞,才造成这种恐怖的效果。
一击杀人,整个现场的气氛都凝固了。
围住王庸的斧手距离更近,感受更加清晰。三个人只觉腿肚子都在转筋,一时间竟然迈不开步子去。
却是被吓破了胆。
原本以为是菜鸡,谁知道摇身一变成了吃人的老虎,能不害怕?
领头的光头也是惊得一哆嗦,紧接着却眼中露出一丝悍不畏死的目光,大喊道:“兄弟们怕什么?他再牛逼也是一个人,一人一斧子就剁死他了!上!”
“比不怕死?你们还嫩!”王庸冷声道。
几乎没有任何拖沓,脚步一迈,就冲拳到了另一个斧手面前。
出拳,拧腰,发力。只听噗一声响,看似不重的一拳却打的那斧手口吐鲜血,软倒在地。
看都不看那人一眼,王庸就换了目标,靠着暴烈的拳势轰了过去。
猛起硬落、硬开对方之门,连连进发是八极拳技击中的最大特色。而王庸刚才说不要跟他比不怕死,并不是出于其服役经历,而是指的八极这门拳法。
八极拳本就是一门不能怕死的拳法。八极拳精神讲究十六字诀,即“忠肝义胆、以身做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也正是因为十六字,故而蒋、毛等人都曾以八极拳传人作为自己的保镖。
砰砰砰砰,这一会功夫,王庸竟然势如破竹,连连突倒四五人。
每一下都是干脆利落,出手狠辣。
这些年人们一直诟病武术是舞术,只能表演不能实战。
实际上他们还是没见过真正的国术打法。真正的国术,打开来完全没有什么顾忌,说抓眼就抓眼,说攻击下阴就攻击下阴。绝对不会跟你讲什么武林规矩。
人体脆弱部位就那几个,都以命相搏了,还固守什么规矩,那不是迂腐?
王庸此刻就给这群斧手上着一课,右手虚晃攻击面门,被攻击的斧手想要遮挡呢,却正中了王庸套路。
王庸左手闪电似的探过去,一下就抠住了那人鼻孔。反手一扯,霎时鲜血直流,痛的那人哀嚎起来。
又一转身,脚尖一挑,作势踢另一人手腕。另一人慌忙躲闪。命门要害一下就成了空门,王庸顺势一转脚尖,一脚戳进了那人裤裆里。
只见那人表情一变,整个人似乎凝滞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半晌后才发出一声震天的惨叫。
王庸这一连串的冲打,可把一干斧手吓坏了。
王庸往前一步,斧手就后退一步。再往前一步,斧手再后退一步。
局面却是反了过来,好像是王庸在堵这些斧手一般。
“艹,沙比,十多人被一个人吓住!”
这时王庸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接着就是呼呼破空之声。
听声音不是斧子,似乎是棍棒之类的。
王庸拧身躲闪,回头看去,却是一根甩棍。再看拿着甩棍的人,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眼睛通红,没有一丝的畏惧。
“这人杀过人!”王庸当即看出此人背着命案。
他见到血非但不胆寒,还有一种异样的兴奋。配合他刚才说的话,一定是手上沾过人命才能做到。
看来苏瑞找的这群人里,也有不少硬茬!
“八极拳一身劲都在腰眼,砍他腰眼!泄了他的气他就废了!”坐在地上的光头领头也大喊道。
八极拳讲究“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这个光头却是颇有见识,竟然知道破王庸腰眼。
“呀!”当即就有一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一斧子就冲王庸腰眼砍过去。
王庸闪过,一把薅住了那人头发,手上发力猛的将那人脑袋往地上甩去。
随着根根头发飘落,那人脑袋跟地面接触,发出咚咚声响。
即便如此,那家伙竟然也没放弃攻击,手里开山斧使劲丢出来,目标还是王庸腰眼。
王庸一把将开山斧抄在手里,刚想回身进击。没想到这时腰眼一痛,好似被刀扎上了一般,胸口含着的一口气登时就泄了出去。
低头看腰间,只见半截甩棍刚刚收回去,腰眼出血迹斑斑,已经出血了。
看来甩棍上有倒刺,直接戳破了王庸皮肉。
“嘿嘿,趁他病要他命,兄弟们上!”使用甩棍的流气青年阴笑着。
他刚才的偷袭把握的恰到好处,一下就让王庸气息断了。
打拳,就靠身体里含着的一股气。气不泄,力道也就不散。但是眼下王庸腰眼被击中,绷着的力气一下就散了开来。
想要再度聚集,却已经有些晚。
嗤嗤嗤,连着几道尖锐的风声响起,却是利斧袭来。
能抢到王庸泄气空挡出手的都不是庸手,这次可不同之前那四人。
王庸竟然恍惚有了几分“斧声烛影”的错觉。
传说昔年赵光义即位前,当时还是大宋皇帝的赵匡胤找来弟弟喝酒。当时阴风四起,雪雹骤降,随侍的人都在外等候。饮宴结束后,大雪已经积了几寸,人们远远望去,只见烛影下闪烁的身影。又听到里面不断传出挥舞斧头的声音,随后赵匡胤就解衣安寝,鼻息如雷。到五更时分突然没了声响,这时人们才发现赵匡胤竟然已经死了。
而紧接着,赵光义就在哥哥的灵柩前上位,当上了皇帝。
王庸只觉砍向自己的那几柄斧头,就跟当年砍杀了赵匡胤的斧头一样,几乎是斧斧催人命!
匆忙之下,王庸将手中拿着的斧子架在半空,想要阻住砍向自己的斧刃。
咔嚓一声,王庸虽然挡住了前面几斧,手里的斧柄却也被一下砍断,硕大的斧头径自落地,斧刃差点就切在王庸脚趾上,惊出王庸一身冷汗。
只是这一波尚未抚平,另一波攻势又瞬间涌来。
稍微占据上风,这群斧手就胆气回来了。十几把斧头从四面八方朝着王庸砍过来,大有不砍死王庸不放手的架势。
哪怕砍到自己同伴也不顾了,只要王庸能死就行。
“妈的!亡命之徒!”王庸大骂一声。
他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原本指望靠着雷霆一击震慑住这群人,然后赶紧跑出这条小巷。到了大路上王庸真不信这群人敢拿着斧子追上来。
但是没想到震慑倒是震慑住了,只是震慑的时间太短了。才十几秒的时间,这群人就回过了神,还杀出了血气。
这些人本就是练武之人,这血气涌上头,就难以消退了。这时候就算威慑也对他们起不到作用了,除非将他们一个个点杀!
只是,手无寸铁的王庸又如何能抵得住十几柄开山大斧?
眼看王庸就要陷入苦战,被一斧一斧戗砍至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与死(下)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得找个角落压缩一下这些人的攻击空间!”王庸一边躲避着,一边焦急想到。
即便用的是八极这种战场之拳,也无法保证王庸从悍不畏死的人堆里杀出去。
一拳轰飞十几个人的场景只会出现在故事里,不会出现在现实中。
十多把斧头从四面八方落下来,王庸再厉害,早晚也会被砍中。只要中了一斧子,那就完蛋了。受了伤的老虎可斗不过群狼。
必须找个犄角旮旯,将背后的攻击路径堵死,这样王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这跟古代战场上的士兵一样,对战之际都是呈阵型推进的,背后是战友的保护。层层推进,就好像是一架推土机,轰隆隆碾向对手。而敌人一旦落单,就会被这巨大的推进方阵碾压成肉饼。
王庸现在就成了落单的那个人,而十几名斧手则是阵型推进的正规军。
这种对抗模式之下,王庸再强,也只能饮恨沙场。
眼睛一扫,王庸瞬间看见了就在右手拐弯处的将军庙。
就是那里!利用庙门的宽度限制对手进攻人数,这样才能各个击破!
找到方法的王庸当即精神抖擞,身形微微蹲伏,下一秒人就撞进了右侧人堆里。
冲捶!
这个一个简单的招式,却极为有效。将上身肌肉全都绷起,变成一个硬邦邦的刚体。利用脚下速度进行高速冲击,类似于车祸时候的冲撞。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动作慢半拍的斧手。他功夫稍弱,王庸早就发现了这点。而选择他作为突破口,也能大大提高成功率。
砰!
果然一冲之下,那人直接软倒在地,肋骨不知道撞断了几根。
王庸趁机就从缺口里往外跑。
“想跑?!”
这群人显然早就练过阵型,一人倒地,当即就有另一人补位上来。
刷一下,斧子就对着王庸面门砍下来,又凶又狠。
王庸眼睛一眯,左手骤然爆起,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蛇,蛇头弹起的速度如潮鸣电掣,瞬间就抓住了砍下的斧头柄。
而王庸另一只手则捏成掌刀,二话不说对着敌人裆部就切了过去。
这是太极拳里的一招“雀地龙”,也是从战场上演化而来的。
太极拳本是刀盾兵留下来的拳法,一刀一盾,就是那阴阳鱼。
战场上盾牌兵顶着四米长的长矛,冲到敌人跟前,他的任务就是把敌人的长矛阵破开,让自己的兄弟们能冲上来。在敌人的枪阵还没冲破的时候,刀盾兵就持盾矮身潜进,避开上身的矛头,用刀猛捅对方下身。
雀地龙便是刀跟盾的演化招式。王庸抓住斧头柄的左手是盾牌,切向敌人的右手则是刀。
只听噗一声爆响,那个被王庸手刀切中的斧手顿时惨呼起来。
裆部一股污血流出,恐怕这辈子都失去做男人的资格了。
“嘿!”王庸趁那人惨呼的时候,猛然抓住他衣领,一声爆喝将那人抡了起来。刷的甩出一个半圆形攻击圈,逼退了另外几个想要包上来的斧手。
后边斧手刚追击几步,猛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条件反射之下,有人抬起斧头就剁。
几斧子下去,黑乎乎的东西已经落地不动了。这时候才有人大骂一声:“艹,你们都不长眼吗?那是自己人!”
只是这话说得未免晚了一些。那人早已经被砍死了。
这一个失误让一干斧手都是羞愧不已,等羞愧劲过去,再看王庸,早已经拔步冲进了那座小小的将军庙里。
“上!他这是自寻死路,我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有人喊道。
于是一群人又乌压压冲上去,寒光闪烁,锋利的斧刃瞬间将庙门劈成了几半。
有几人刚想冲进去,却见王庸悄无声息的出现,当胸一推,那几人全都禁不住大力,跌了出去。
“再上!”
跌倒的人没爬起来,又有几个人往门里挤去。
这座罗成将军庙并不大,庙门才堪堪能容纳三人并行,王庸相当于据险而守,略占上风。
就跟攻城一样,敌人踩着云梯上了城墙,墙上的守军则将敌人一脚踹下去。
但是王庸却忽略了这批人手中的斧头。
斧手连续冲击不成,忽然改变了战法。三个人并成一排,也不着急往里冲,只是利用斧头的长度不断对王庸挥砍。
王庸往后躲避一步,他们就往前推进一步。
连续几次,王庸竟然真的如他们所说,成了瓮中之鳖。眼看再退两步就是罗成的神像了,再无路可退。
进攻的斧手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一个个面露狞笑,愈加不急不躁起来。
王庸面色冰冷,用余光清点着外面人数。经过他方才一阵冲打,二十人的斧手已经折损了六七个,现在还能动手的顶多也就十四个人。
比二十是少了,但是比起王庸一个人来,又是多了很多。
“大不了拼着受重伤,直接从刀斧群里冲出去!只要留的命在,不怕这仇报不回来!”王庸做好了最坏打算。
那就是发动兵王心意把,利用狂暴的力量硬生生从人堆里冲出一条血路。只是届时王庸肯定会被砍伤,丧命不至于,断几根骨头是肯定的了。
而且有一点王庸很忌惮,苏瑞到现在还没出现。他不知道苏瑞是不是埋伏在别的地方。兵王心意把一旦发动,久战过后的他必然体力透支,怕是跑不出多远就会晕倒。
那样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年缅境一战,王庸就是因为使用了兵王心意把,最终体力透支而晕倒。只是不同的是,上次是在沙漠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这回却是在城市里,处处潜藏着危险。
想到缅境,王庸心中骤然腾起一股强烈的杀意。眼前这些斧手似乎变成了当初围攻自己的雇佣兵,正是他们,让自己十几个战友全都殒命他乡!
一股血色在王庸眼睛里悄然蔓延开来,眼看王庸就要发动兵王心意把。
锵,忽然一声清脆的金铁声音惊醒了王庸。
却是有人扔进来一把斧头,没砍中王庸,却打在了罗成神像上。
发出声音的正是罗成神像手里那把长枪。
“是真枪?”王庸惊喜的喊道。
一抬手,握住了神像手里的枪杆子,刷的往上一提,只听嗤啦啦的摩擦声音响起,两米多长的大枪瞬间被王庸拔了出来。
枪拿到手中,沉甸甸压手。赫然是货真价实的铁枪!
王庸不禁胆气一壮,放声道:“罗将军,今日借你长枪一用,他日必还你十倍香火!”
随即双手端枪,猛然发力一抖。长枪嗡嗡震颤,爆出龙吟之声。那枪头闪成一朵花,让堵在门口的几个斧手惧是面色大变。
凡是练过功夫的都知道,十八般兵器里,真正能赢人的就只有刀枪剑棍,其他都是拿来玩意的,当不得真。老舍先生在《断魂枪》里讲“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是军器里最博大精深的、最难学的。是个人拿根棒子就知道到处乱敲,给他根枪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枪有百兵之王的美称,两军对阵最管用就是枪,刀棍还算不上。枪若使得好的,枪自己便有了生命。马踏连营之时,“枪似游龙”,一条丈长大枪把人马团团护住,枪头寒光到处,鬼哭狼嚎,大将百战百胜,靠的便是这种气吞山河的实力。大枪乃是改朝换代、扫荡乾坤的神器,古时候只要有一支大枪使得好的军队,便能摧枯拉朽,横扫天下。
岳家军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王庸手中没有兵器还好说,还可以慢慢怼死他。手中有了兵器,却是如虎添翼,干掉他的难度成倍增加。更何况那兵器还是大枪!
佛家说生与死都在一念间,正是这瞬间的功夫,王庸就从死地里觅到了一线生机。将生死彻底转换!
“死!”
王庸平端着大枪,握住大枪尾部的右手陡然一点,就见枪出如龙,枪尖化作一点流星撞上了最前面一个斧手的咽喉。
这把枪虽然是铁制,可毕竟是神像手里的兵器,枪尖并不锋利。
一点之下,那斧手的咽喉却没能被洞穿。可是结果比洞穿更惨。
沉甸甸的铁枪加上王庸身体的力量,汇成一股巨大洪流,全都聚集在枪尖,撞进了斧手咽喉里。
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连绵响起,却又戛然而停。
王庸枪尖收回来,那斧手已经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却是喉结直接被撞碎了。
生死搏杀,容不得半点留手。王庸现在完全是杀开了,也没空闲去考虑杀人的后果。先保住这条命再说!
又是一朵枪花闪现,王庸手里的枪就跟毒蛇一样,眨眼间出现在另一个斧手面前。
那斧手看到了之前同伙的死亡过程,学聪明了。将斧面往自己喉咙处一挡,要挡住王庸点向自己咽喉的一枪。
王庸见状冷笑一声,握着枪的手腕一压,本来点过去的枪势,成了下砸。
铁枪终究是重兵器,一砸之下也不是人体能受得了的。
那自作聪明的斧手登时右肩膀中招,咔嚓一声,整个肩膀都断了。
王庸再抖枪横扫,那斧手半边脸颊都成了攻击目标,当的一下,斧手半张脸一下子被砸的稀烂,眼珠子都崩了出来,瞬间瘫倒在地。
堵住门的第三个斧手见势不妙,慌忙撤步后退。
只是依旧晚了一步,王庸枪上根劲勃发,长枪一下子弹出去老远,撞在了第三个斧手腰眼上。
那斧手连步子都没能迈开,一下子脚下打软扑倒在地。腰胯是人行走的中枢,腰胯坏了步子自然就迈不开了。
一眨眼间横扫三人,王庸收枪一杵,凛凛如罗成再世,一杆银枪之下从无生魂。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逃脱
“下一个谁?”
王庸目光如刀,横扫过外面剩余的斧手。
一时间血气上涌的斧手竟然有种数九寒天,气血被冰结的错觉。
只有真正经历过了多次厮杀的人才明白,那就是传说中的杀意。
杀红了眼的人,看谁都死的。活人被他盯上就跟中了邪一样,胆小的能吓出病来。
王庸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见无人敢上前,王庸哂笑一声,又道:“既然你们都不敢上,那就让苏瑞滚出来!有胆子截杀老子,就没胆子露面吗?”
众斧手面面相觑,没想到王庸猜出了幕后主使。
正犹豫间,忽然听见一阵低低阴笑声,接着就见一个瘦高个子青年从暗角里走出。
正是苏瑞。
苏瑞走到一干斧手身后就站定不动了,隔着人群瞅着王庸,脸上全都是阴笑。
“怎么?不见到我死不瞑目?”
“果然是你!我猜还有那个李德利吧?”王庸重重吐出一口气。
气息如剑,笔直的喷出在空中,哗啦啦作响。
“好功夫!如果不是见过我师父练功,我一定以为你就是这天泰第一高手了。没想到啊,我妹妹竟然运气不错,认识了你这么个高手。只可惜再厉害的高手也就到此为止了,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苏瑞一惊,随即冷声道。
“你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知道我为什么要喊你出来吗?因为这样才能顺手把你也宰了!”
王庸话音一落,右脚在杵着的枪杆子底部一踢,就见两米多长的大枪倏忽弹起,被王庸端在了空中。
单手抓枪尾,大枪笔直的挺在半空,纹丝不动。
这便是大枪上的真功夫。
不过王庸这也不算什么,王庸曾经见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耍一根四米多长的枪杆子,枪杆子斜举在空中,四米外的枪尖连颤都不颤一下。这手上的功力得到了何等境界?
俗话说“中平枪,枪中王,中间一点最难防”,真正的枪上功夫,没有一点花哨,就是简单的平刺。
枪扎一条线,平直扎出。其路线最短,快速有力,有‘去如箭’之势。使之防不胜防。又因枪从中路进攻,要防开对方的兵器必须与杆交叉,不但相对缩短了兵器的长度,而且有利于枪的防守反击。所有枪招中就属这一点直刺学问最高,其出招线路短,且快且有力,上挑可取头,下刺可功腿,横扫又有鞭枪,简直是一枪破万法。
王庸现在端着的平枪,便是如此。
苏瑞面色微微一变,他是跟着名师练过的,自然看出来王庸这下的不凡。
勉强镇定心神,见周围的斧手犹豫不前,似乎心生了惧意,苏瑞一咬牙,从怀中摸出了一沓沓的钞票。
哗啦往人群里一洒,钞票飞的满天都是。
“老板说了,今天干掉他,每个人再加两万块!砍死了他的人,额外给五万!这些小钱就当给兄弟们的小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红通通的票子在眼前飞舞,加上那五万的额外赏金,一下子让众斧手眼神变了。
自古人为财死,有了钱的动力,当即便有几个斧手嗷呜一声,冲了上去。
手中斧子当头劈下,试图打个突袭。
王庸可一直防备着呢,怎么会被砍中。长枪一晃,枪尖就贴着砍过来的斧子戳了进去。顺势在斧头柄上一挑,拿着斧头的斧手就拿捏不住,斧子一下子被挑飞了。
这便是大枪的挑劲。老一辈的用枪高手,用一根白蜡杆子可以直接挑起一辆小车,那种功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王庸目前肯定做不到,他能做的就是挑飞对手手里的兵器。
斧手没了,斧手登时就想退。
王庸鼻孔里迸出一声冷哼,枪尖直接从那斧手中宫了扎了进去。
即便铁枪没开锋,在王庸巨大力量的催动下,枪尖还是一下扎穿了那斧手的肚子。
那斧手愕然看着洞穿了自己肚子的枪杆,眼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轰!
王庸根本不给他时间发表临终遗言,腕上猛然加力,直接将那斧手的身体给挑了起来。
一送一甩,斧手身体被当成了暗器砸了出去。
吓得后面的人齐齐后退。
而王庸趁这个机会枪尖连点,手臂根本就不见有任何的蓄力回缩,大枪却像是自带了发动机一样,每一下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凡是被大枪点中的人,身上登时就多出一个血窟窿,要不就是咔嚓一声胸骨被撞得粉碎,趔趄在地。
古时候大将骑马杀人,便是王庸这种手法。用腰胯刺枪,以腰为轴,反手枪正好给正手蓄力,正手枪也正好给反手蓄力。所以总是在进攻,没有一枪是回防的。而敌人在这种不停歇的进攻下,没有逃得过一枪的。
王庸枪势如骤雨,连绵不绝。配合着猛然突进的身法,更增枪杆子上的力量。王庸胯下没有战马,就只能借用脚步的力量完成冲锋。
扎住一个人猛的朝前一怼,就见一排人跟糖葫芦一样,哗啦啦倒地。拔出枪来直接抡圆了砸下去,一排人都被砸的哇哇惨叫。
锋利的斧头在大枪面前,完全成了摆设。两米多长的枪杆子成了阻隔在两者之间的天堑。无论那些斧手怎么进攻,都无法突破两米这个防线。
凡是稍微越过一点的,不是被王庸一枪点倒,就是被王庸反手枪撞得喷吐鲜血。
王庸仿佛成了一尊杀神,将十几个斧手杀的心惊胆颤,齐齐后退。
将军庙彻底成了王庸的主场,窄窄的庙门杜绝了斧手侧面偷袭的可能,王庸却从庙门里伸出大枪,肆意屠戮着靠近的每一个人。
苏瑞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原本他以为找了这么多人对付王庸,就跟吃饭一样,分分钟就能结束战斗。
谁知道还是低估了王庸战斗力,这家伙就像是天生的猎杀者,懂得利用当场的所有变化。这群放在任何地方都堪称精锐的斧手,在王庸面前却成了土鸡瓦狗,被一杆大枪就杀的鸡飞狗跳,丢盔弃甲。
“艹,一群废物!”苏瑞暗骂一声,眼中射出一抹狠色。
只见他悄然上前,一边嘴里大喊着:“他没劲了!上啊,砍死他拿赏金!”
一边伸出双手,在最后排用力的一推。
一众斧手顿时被推向前,一个撞一个,形成连锁反应,跟潮水一样涌向王庸。
加之苏瑞那句喊话让不少人信以为真,开始主动往前,更加加剧了这股人潮。
就跟踩踏事故一样,即便前面已经踩死人了,想要停下来。可是后面的人潮还是会推着你被迫往前走,完全停不住。
王庸疾步突进,一个横扫将最前面几人给砸倒在地。仍旧阻止不了后面的人继续往前。
眨眼间庙门就被堵住,一声声骨头碎裂声都被脚步声掩盖。这群斧手浑然不顾几乎将受伤兄弟踩死的危险,终于还是挤破了庙门,冲了进来。
能冲进来,似乎更加印证了苏瑞那句王庸没力气了,斧手就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样,又是不要命的往前堆。
而此时,苏瑞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冲王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一转身,就要离开现场。
“想走?”王庸眼中迸出凛凛杀意,扫一眼一侧的庙墙。
猛的突起,大枪凶狠的撞向庙墙。
轰!哗啦!
王庸全力一撞之下,本就有些年久失修的庙墙顿时破开一个大口子。
噗噗的尘土跟碎石往下掉,洞口上方的半块墙体也摇摇欲坠,数秒钟后,终于轰隆一声塌了下来。
刚刚挤进庙里的斧手可遭了秧,正好被墙体被砸中,瞬间栽倒一片。
听到身后传来的巨大声响,苏瑞一愣。然后就看见了手持大枪冲自己杀来的王庸。
“不好!”苏瑞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给我死!”王庸冷冷喝出一声,手中大枪刷的掷出。
只听风声隆隆,沉甸甸的大枪堪比炮弹,飞向苏瑞后心。
这下要是被击中,苏瑞必然当场殒命。
情急之下苏瑞猛的趴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双手抓住那个小腿骨折的光头领头,往自己身前一推。
“你……”光头领头愕然看着苏瑞,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就听噗的一声,被大枪一枪爆颈,枪尖从脖颈里扎进去,足足穿出半米多才停下来。
嘶!
苏瑞倒吸一口凉气,吓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大喊一声:“他在那!”
爬起来就跑。
乱成一锅粥的斧手这才发现王庸已经在了庙门外面。
微微一愣,随即追砍过来。
“可惜,被他跑了!”王庸恨恨的道一声。
却也不敢再追,起脚往反方向跑去。
现在他跟斧手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到了这时,就显示出王庸部队锻炼的效果来了。即便经过苦战,脚力仍旧比那些斧手高不少,几百米的小巷子,王庸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瞬间跑到了巷尾。
然后一拐,上了车流拥挤的大街。
一干斧手足足晚了三四秒钟才赶到,等再寻找王庸的时候,已经只能看见在车流里穿梭的王庸背影了。
且不说他们敢不敢堂而皇之的追出去,单单那飞逝的车流,就是极大的阻碍。等一群人穿过车流,恐怕早没了王庸的踪迹。
“艹!”人群里响起几声怒骂,个个脸上都是不甘心的神色。
折损了这么多人,到头来还是被王庸跑了,他们岂能甘心?关键是王庸没做掉,连钱都拿不到。
“怎么办?”有人问。
“没办法,先回去把现场收拾了。至于钱的事情,我们折了那么多兄弟,不给个百十万的安葬费、治疗费,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姓苏的!”
话音落下,斧手们转身,回去清理现场了。满地的鲜血、尸体,如果不清理,第二天一准成为头条。他们也别想在这个城市呆着了,只能亡命天涯。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意思的杀手
呼呼呼,王庸一口气跑出去数千米,直到确认那群斧手没有追来,这才停下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战让王庸又体验了一次鬼门关上起舞的感觉。要不是罗成的那把铁枪,王庸一定早就被阎王爷给拉进去了。
“改天一定要多买点香烛供品,好生谢谢罗成。”王庸心里想着。
只是将军庙被他撞塌一面墙,恐怕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
本来就是一个路边小庙,都打算拆迁了。现在破了,还会有人理会它吗?
而且现场那么惨烈,死在王庸手里的人至少有七八个。满地血迹不是一时间就能清理干净的,第二天必然会惊动警方。
现在只盼着警方无能一点,无法查到什么线索了。
吱嘎,王庸扶着一棵大树歇息的功夫,忽然一辆车停在了王庸身边。
王庸警惕的扫了一眼,身体微微移动,把半边身子藏在了树干后面。
“王先生,上车!”司机探出头来,招呼王庸道。
竟然认得王庸。
“你是谁?”王庸一动不动,而是问。
“自己人!是徐老板让我来接应你的。”
“徐子泰?”王庸愣了下。没想到徐子泰竟然这么快就知晓了事情。
略微放下警戒心,王庸往前一步,拉开了车门。
“回家还是去徐老板那里?”司机见王庸上车,松了口气,问。
“回家。”
司机点头,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往王庸小区方向驶去。
西荷酒吧一带是天泰市中心,即便是半夜,车流也依然拥挤。短短一段路程,就先后遭遇了两个红灯。
“还真是倒霉,怎么每次都赶上红灯!”司机有些懊恼的说着。
然后伸手拧向中控台,随口问:“想听点什么歌?”
“随便。”王庸微微合眼,似乎有些乏了。身体半靠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司机瞥见王庸状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在他的调整下,一首近段时间比较流行的歌曲《immortals》放了出来。
激烈而又快节奏的音乐瞬间将车厢变成了一个噪杂场所,就连车窗外的汽笛声都有些听不见了。
“我便是那永恒火焰的注视者,我将忠诚守护你那炽热的梦想。我是沙漏下面停滞的流沙,我试图想象没有你的我,但我做不到……”
这首歌王庸听过,因为他前段时间曾想给学生们放映《超能陆战队》这个电影,只是权衡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大圣归来》。
司机似乎也很喜欢这首歌,他的身体随着音乐不断摇摆,就像是再用身体给音乐打拍子。
“坐稳了!”这时绿灯骤然亮起,司机说一声,猛的一踩油门。
强烈的推背感传来,让王庸情不自禁身体一倾。
而司机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把控着方向盘的双手也慢慢变成了一只,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的滑了下去。
等王庸从推背惯性里恢复过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了他。
砰!
没有任何招呼,司机直接扣下了扳机。
枪声很大,但是在音乐的掩饰下完全听不到,何况在那首音乐里还不时有几声类似枪声的鼓乐呢。
司机嘴角的微笑绽放的越来越大,这单任务真是简单,就这样轻松完成了。
食指再动,他准备将一弹匣的子弹都打完,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忽然就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咔嚓!
司机拿着枪的手腕一下子被撅断,露出了皮肉下的森森白骨。
“啊!”司机高声惨嚎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在瞌睡的王庸会发现他,为什么明明第一枪击中了王庸,王庸还一点事没有。
王庸饶有趣味的看着司机,拿起一个靠垫在司机面前晃了晃。
显然,刚才王庸就是用这个靠垫塞在身体里,骗过了司机。子弹穿入靠垫,跟穿入人体类似,何况还有音乐的掩护。
司机没有听到异响,自然就想当然的认为子弹击中了王庸。
“你知道吗?你不适合做杀手。”王庸脚尖一挑,掉在地上的枪一下就到了他手里。
司机强忍着剧痛,问:“为什么?”
“因为你演技太差。从你跟我搭话开始,你眼中那抹急不可耐的**就没消退过。我一旦有什么大幅动作,你就会眼皮微跳,而当我小憩的时候,你却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这都是破绽。当然最重要一点是,我可不认为一个徐子泰的司机就能知道我住在哪里。我说回家,你连一点疑问都没有就选择了我回家的道路,显然你对我的情况很熟悉,想来之前也去摸查过情况吧?”
“……”司机一脸的震惊。
王庸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派来的杀手。也确实摸查过王庸住址。
今天从老板那里得到了王庸会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就一直等待时机。
后来愕然发现竟然还有人在埋伏王庸,他就更高兴了。有人帮他动手,怎么能不高兴呢?
直至王庸从将军巷里跑出来,那群斧手却不敢追,他这才愤怒起来。
觉得那群斧手侮辱了这个职业,杀人不死,这不是杀手的悲哀吗?
所以他主动出击,准备在车上将王庸做掉。
没想到他也侮辱了杀手这个职业,他也失手了。
“是谁派你来的?别说苏瑞,我知道苏瑞没这种手笔。”王庸拿枪指着司机,问。
召集二十个斧手已经是苏瑞的极限了,直接买个杀手,苏瑞做不出来,也没这个财力。
这一个杀手的钱恐怕就够苏瑞找四十个斧手了。
“是徐老板。”杀手回答的很干脆。
咔,王庸在杀手断骨上轻轻敲了一下。
杀手脸色顿时变了,强烈的痛苦让他把持不住方向盘,汽车连续几个变道,差点撞上前面的车辆,惹来一阵骂声。
“说实话。”王庸轻描淡写的道。
“我说的是实话……”杀手一脚踩下刹车,痛的话都说不连贯了。
“看来还是不够痛。”王庸枪口一斜,准备在杀手断骨上来一枪。
“真的是实话,真的!徐子安,徐老板啊!”杀手吓得大喊道。
王庸一愣。
他竟然忘了还有一个徐老板了。徐子泰是徐老板,徐子安也是徐老板。
没想到徐子泰刚刚提醒了王庸,说徐子安可能要对王庸动手。徐子安的手段就来了。
“抱歉啊,你说得对,是徐老板。”王庸一脸歉意的看着杀手。“要不,我把你手接回去?”
说完,为了表达歉意的王庸根本不管杀手同意与否,就将杀手断开的手掌往断骨处用力一怼。
杀手紧接着就痛的整张脸都变形了。
杀手很想哭。有这样跟人道歉的吗?你这是道歉吗?这是报复!
手枪在王庸手指一转,然后顶在了杀手的脑门上。
“别杀我,别杀我……”杀手吓得一下瘫倒在座椅上。
杀别人是一种感觉,自己被杀却是另一种感觉了。
杀手也是人,面对死亡也会恐惧。
“你是来杀我的,现在我把你杀了不是理所应当吗?”王庸道。
“我道歉,我跟你道歉。求求你,千万别杀我。我还有一个女儿,我收养的女儿,才八岁,她还要我抚养。我准备做完这次就收手的……”杀手哭诉道。
“真的,不骗你。你可以看我手机,里面有她照片。”
王庸眉头一皱,从杀手身上摸出一个手机。打开相册一看,果然有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看着很可爱。还有一张跟杀手本人的合影,看得出来,杀手那脸上的笑容是真挚的。
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杀手。别的杀手唯恐自己有感情上的羁绊,他却主动给自己设置了一个羁绊。
“只要你饶我这次,我可以把我这些年所有的存款都给你!我女儿不能没有我啊,我真的很爱她。我不想她重新回到孤儿院,重新回到那被所有人欺负的地方。你知道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全都是被孤儿院老师跟小孩子掐的血痕。只是多看了那一眼,我就背负上了这份感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很想收养她,保护她……”杀手眼里闪烁着泪花,说。
王庸则面无表情,盯着杀手看了良久。
片刻后,忽然将手机扔回去,道:“你不适合这个职业,明明是杀手却想做好人,首鼠两端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滚吧,你的钱我不会要,国外供养一个小孩上学可是很贵的。滚出华夏,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杀手惊讶的看着王庸,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庸见杀手不动,不由面色一凛,问:“怎么?还想我送你一程?”
“不是,不是……我实在……谢谢你,谢谢你!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干这个了。”杀手着急忙慌的道,然后用完好的那只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不用谢我,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了。”王庸指了指杀手的手机。
杀手明白王庸意思,可还是不顾身处滚滚车流中,毕恭毕敬的对王庸鞠了一躬。
“我叫胡飞,本名。我会带她去塞浦路斯,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得上的,你可以来找我。我欠你一条命。”杀手道。
连移民地点都选好了,可见杀手说的是真的,准备作完这一单就退出。
塞浦路斯可是一个好地方,只要投资30万欧元购买塞浦路斯房产,便能一步到位获欧盟永久居留权。
一摆手,王庸没有任何表示,直接换到驾驶位,踩下油门就走了。
剩下那个叫做胡飞的杀手在车流中躲避奔跑,不一会也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难以善后
此时车里的那首《immortals》刚到尾声,歌手正一遍遍重复着那句“soy off,for having any faith,is when its tested again and again”。
翻译成中文便是:有时拥有信仰的唯一代价,就是在那信仰一次次接受考验的时候,仍不放弃。
什么是信仰?
王庸的教书育人是信仰,胡飞想做个好人也是信仰。
面对种种困难仍然没有放弃时,这份信仰便是真诚的,足以让人感动的。
所以王庸放过了胡飞。
“喂,我是王庸。现在有时间吗?出了点事,可能需要你帮忙善后一下。”
王庸对着电话说道。
电话另一头,传出一个有些倦意的女声:“你觉得这个点我有没有时间?”
王庸抱歉的一笑,说:“确实晚了一点,不过也是逼不得已才找你。对别人,我没那么信任。”
这话让电话对面的女人稍微情绪缓和了一点。虽然以她的身份,并不需要王庸的信任。
“说吧,什么事情?”
“我刚才被人截杀,二十个斧手,差点没跑出来。”王庸答道。
“徐子安干的?不像他的风格啊。”
“有些复杂,不是徐子安,不过也跟他有些关系。总之见了面再说吧,我现在有伤,你最好能给我联系一个私人医生。我现在不方便去医院。”
对面的女人很快就猜出了原因:“你杀人了?”
“是。”王庸点头承认。
“几个?”
“应该不到十个。”王庸轻轻说。
“什么?”对面原本充满了倦意的声音,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问几个,以为王庸最多也就杀一两个人而已。但是现在王庸给出的答案竟然是“不到十个”,还是“应该”!
也就是说,有可能超过两位数?
“你这次搞得太大了!十条人命,不是鸡鸭,也不是猪狗,是人!就算我是子玉家的人,也没把握保你绝对平安!”对面的子玉风晴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气愤的说道。
话音落下,子玉风晴才微微错愕。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这么情绪化了?不应该啊,从小她就是以冷静著称,王庸犯下的事情虽然大,可怎样也不可能扯到她身上。她为什么要如此激动呢?
子玉风晴迷惘的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突然间有点不懂了。
或许,这只是起床气?凌晨被吵醒无处发泄的起床气所致?
“十个,不多。他们不是好人。”王庸带着一丝冷漠说道。
十条人命,对于一个常年出任务的特工来说,真的不算多。比起那些死于暴恐的平民来说,也不算多。
这些斧手不是暴恐份子,可他们跟爆恐分子一样,都不是好人。
王庸下手之时还是有一些区别对待的,凡是那些一看就沾过人命的斧手,王庸都没留情。
“你……真是……”子玉风晴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王庸。
“无可救药?冥顽不灵?愚不可及?夏虫不可语冰?”
谁知,王庸竟然接连吐出一个成语,供子玉风晴挑选。
“……”子玉风晴瞬间无语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被王庸搅乱的心境,子玉风晴才道:“起陆门口等我。”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王庸嘴角带着一抹轻笑,调转车子,朝着起陆地产方向而去。
不一会,王庸就来到了子玉风晴公司楼下。
一下车,就见夜色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等在前面,正是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瞅见王庸开来的车子,当即眉头一皱:“这不会是抢得那些人的吧?”
“不是,是一个杀手的。”
“还有杀手?”
“有一个,他才是徐子安派来的。别这样看我,我没杀他。这辆车子警方应该不会起疑,就算起疑,也是查到徐子安头上去。那样反而正好。”王庸道。
子玉风晴摇摇头,简直不想多跟王庸说一句话。
起床气到现在没消退的她,看见王庸就来气!
“伤势怎么样?”领着王庸往公司里走去,子玉风晴随口问道。
“背上有几处伤口,应该不重。”王庸回答。
子玉风晴往王庸背后看去,看见那几乎蔓延了整个后背的血迹后,面色一变。
“出这么多血,还不重?快点跟我上楼!”说着,就拉着王庸进了电梯。
似乎她比王庸还要着急伤势如何。
电梯在三楼停下,子玉风晴推开一间办公室。
里面的场景却是让王庸大开眼界。
这里竟然是一个医疗室,里面各种药物、器械齐全,一个蓝眼睛的外国医生正等待着子玉风晴的到来。
“就是他,史密斯先生。”子玉风晴一指王庸,道。
叫做史密斯的外国医生点点头,根本不多问一句,示意王庸趴在病床上,开始给王庸清理伤口。
剪掉被血黏住的衣服后,王庸背上的伤口才真正露出来。总共四条,每一条伤口都有几厘米深。
由此可见那些斧手所用的斧手多么的锐利,只是在王庸背上划过,就留下了如此深的伤口。
子玉风晴看的触目惊心,不住的皱眉头。
从王庸身上的伤,以及死了的人数,就能推断出王庸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这家伙才回来多久啊,竟然就满地仇家了。听他话里意思,似乎徐子安还派了人准备来个黄雀在后的。
“你最近似乎跟徐子泰走的有点近?”蓦然,子玉风晴问道。
“我没有你这种本事,只能用点笨办法了。想要对付一个人,自然要找个同盟。徐子泰可是很不喜欢他这个堂兄。”
“哼,徐子泰也不是什么好人。”子玉风晴评价道。“对了,是你让介杀生给徐子泰做事情的?这段时间他可没闲着。徐子泰几个地下的场子他都出现过,还闹出过几次纠纷,差点打死人。”
“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介杀生是我介绍去的,想让他趁机打出点名声,以后能独当一面。这也是为了你好嘛。”王庸眼睛一眨,说。
“为我好?我怎么觉得被你骗了?当初你说送我一条疯狗,我让他咬谁就咬谁。现在看来,这条疯狗好像跟你更加亲近啊,更加听你的话。”子玉风晴不满的道。
王庸促狭的一笑,说:“我没骗你啊。只是越凶的狗就越需要人训练。而我就是那个帮你训狗的人,至于这条狗的真正主人,终究还是你。”
“说得好听!就怕时间长了,狗只认训导手,反而不认得主人了!看来有必要把你也拴起来了。”子玉风晴看着王庸,若有所思的说。
王庸却是毫不在意,反而主动迎合:“那感情好,求之不得呢。不过栓的方式咱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下,比如你不收回婚约,用你这个人拴住我这条小狗的心。”
“呸,你倒是想得美!那岂不成了肉包子打狗……”子玉风晴白了王庸一眼,说。
只是话没说话,忽然意识到这不应该是自己该有的语气。这语气,可算是打情骂俏了啊!
自己可从没跟哪个男人如此说话过,怎么忽然间就对王庸流露出了这种情绪呢?
嗯,应该还是起床气。
于是可怜的起床气成了子玉大小姐无坚不摧的万能借口。
“那件事,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截杀我的人不会主动报案的,而且现场还有不少活人,他们肯定会收拾现场。警方即便查,也不会查到太多线索。顶多传唤我例行询问一下,无法定罪。”王庸见子玉风晴面色不对,主动转移了话题。
子玉风晴冷哼一声,道:“单单是警方还好说,怕就怕你仇家铁了心想做死你!要是他们主动跟警方坦白呢?要是他们拼着送进去几个人,让那几人指证你呢?到时候你怎么办?”
王庸呆了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到。苏瑞估计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但是那个李德利肯定干的出。
李德利是商人,商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花钱摆平所有事情。只要钱到位,子玉风晴说的还真有可能成为事实。
“喔!”忽然,王庸发出一声痛吼。却是医生正给他消毒,强烈的刺激感让他一下叫了出来。
子玉风晴眉间闪过一丝笑意,却立马忍住,没笑出来。
王庸看了子玉风晴一眼,悻悻道:“想笑就笑吧,以后可未必有这种机会了。”
子玉风晴这才眉眼展开,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
一时间整个黑夜都明亮起来。
“把你仇家名字说下,或许能从那边入手。”子玉风晴笑完,道。
“李德利。”王庸想了想,说。
却只交待了李德利一个人,苏瑞的名字被他隐瞒了。
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王庸也说不上来。心底好像隐隐有一种担忧,害怕子玉风晴一查苏瑞,就会查到苏烟。查到苏烟,子玉风晴就会不高兴。
王庸不想子玉风晴不高兴,所以隐瞒了苏瑞的名字。
“这个人,似乎有点印象。他在天泰市有个楼盘,因为资金链断裂差点破产。后来还想出给我,因为位置不好我没要。现在看来,他是周转过来了。否则没闲心对付你。”
“我就那么没存在感吗?”王庸不满了。
刚想再吐槽点什么,却见子玉风晴转身出门,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去了。
剩下王庸一人百无聊赖的趴在病床上,看着雪白的墙壁,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折腾,也确实累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借刀杀人
一晃,一晚上过去,又是新的一天。
在微凉的晨风里,天泰这个古老城市就像是睡醒的巨兽,再次睁开眼睛,审视着每个匆匆而过的人。
存在了上千年的它不会明白,这些人为何行色匆匆。
昨夜的厮杀就像是影院里播放的一个打斗片段,就这样一闪而过。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发觉。
偶尔经过将军道的行人也只是低声怒骂一句:“哪个没有公德心的,把鸡血泼到路上!”
唯一让人怀疑的是那座倒塌了半面墙的将军庙。居委会大妈纳闷的看一圈,摇摇头走了。反正都要拆了,倒了就倒了吧。
这个庙年久失修,几次申请维修经费都下不来。现在倒了反倒省心了。
“什么?二十个人都没弄死他?我们还折了一半多?”李德利睁大眼睛看着苏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瑞一脸的心有余悸,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中带着丝丝惊骇。
“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这么狠!本来已经把他堵住,差一点就做掉他了。没想到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大枪,艹,二十个人被他几枪杆子就戳的东倒西歪。有这种功力的,整个天泰市除了我师父,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妈的,邪门了!”苏瑞缓了缓,才忿忿说道。
李德利则面色忧虑,不断在房间里踱着步:“这事情可不好整,弄不好我们都得玩完。这种狠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必须要弄死他才行。”
“李哥你放心,大不了我找道上的兄弟弄几只狗,再堵他一回!我就不信了,他功夫再高能躲得过现代武器!”苏瑞拍着胸脯保证。
狗是道上的黑话,其实就是枪。子弹则叫做狗粮。
苏瑞说的没错,如果昨晚那二十个人手里拿的不是斧头,而是手枪。王庸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但是枪也有缺点,一旦响了枪,事情就很容易败露,而且公安机关追查的力度也会随之加大。
动了枪的,基本能称的上大案子了。
李德利想了半晌,忽然否决了:“不行,咱们已经打草惊蛇,我估计下次未必有这种机会了。再说枪这种东西能不沾还是不沾的好,太容易被警察查到线索了。不像是斧头,大街小港的五金店都能买到。”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要是那小子找上门来怎么办?我们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苏瑞啊,你还是太年轻。有时候杀人未必要自己动手,我们完全可以借把刀。”李德利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说。
“借把刀?借谁的?”苏瑞不明白了。
李德利恨铁不成钢的瞪苏瑞一眼,然后附在苏瑞耳边说出一番话。
说完后,苏瑞先是一喜,冲李德利伸出一个大拇指。接着却又犯难了:“要是那些人不肯怎么办?”
“不肯?那可由不得他们。老实听话还能拿十几万补偿,不听话,那可就连钱都拿不到了。人照样还得进去!”李德利恶狠狠说。
苏瑞眼角一跳,这才发觉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李老板,实际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吃人不吐骨头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好了,你去办吧。办利索点。”李德利拍拍苏瑞肩膀,说。
苏瑞点点头,出门去了。
与李德利的胸有成竹不同,徐子安此刻除了暴跳如雷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啪!啪!咔嚓!
凡是徐子安能接触到的玻璃制品,全都被他愤怒的摔在地上。
一个中年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废物!都是废物!这样都能让他跑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让你找杀手,你找的什么玩意?现在竟然完全失联了!到底是被王庸干掉了,还是拿着定金跑了?”徐子安咆哮着问。
中年男人微微犹豫,随即回答道:“对不起大少,我真的不知道。”
“呵呵,一问三不知。徐林你是不是觉得我进来脾气太好了?”
叫徐林的中年男子赶紧摇头:“不是。是我办事不利,望大少惩罚。”
“责罚?责罚你有用吗?能让王庸那个王八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徐子安转头看着徐林,冷冷发问。
“……”徐林不敢回答,也没法回答。
他虽然也姓徐,但却不是徐家的人。就像姓朱的未必是大明皇室子孙,姓孔的也比尽然是孔子传人。
他只是一条啃骨头办事的狗。徐子安给他骨头,他就替徐子安咬人。
只是这次没有咬成。本以为百分百成功的计划却莫名其妙失败了。
花了不少钱找的杀手也消失了。他调查过,杀手乘坐的车子确实被王庸开走了,今天早上低价卖给了一家收黑车的汽修厂。
现在想来,那杀手多半也遭遇不测了。
“哼!”
见徐林不答话,徐子安重重哼了一声。
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道:“对了,白静那个小贱人有消息了没?”
徐林面色一苦,真的很想回答一个“没有”。但是转念一想,今天似乎还没给徐子安一个好消息。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思忖了片刻,用了一个意思含糊不明的词语。
“快了。”
快了,那就是还没有。至于还差多少,那就是徐林嘴一张的事情了。差百分之十是快了,差百分之九十同样也可以是快了。
徐子安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却是没发脾气:“那就抓紧一点!这臭娘们跟王庸一样可恶,竟然跟王庸联起手来出卖我!不把她扒皮抽筋难消我心头之恨!记住,抓到她之后别急着做掉,带回来给我!”
徐林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点头:“是!”
“行了,也没什么事了。再过一周我的禁足令就到时间了,这一个个跳梁小丑就先让他们蹦跶着,等本少出去,一个都不会放过!”
徐子安对自己的能力倒是出奇的自信。
听徐子安这么说,徐林如逢大赦。又说几句话,退出去了。
将军道。
本来连协警都不会光顾的小道,忽然来了几个正规警察。
几个警察不断勘察着现场,还拉起了警戒线,把所有带血迹的地方都保护了起来。
甚至那堵倒塌的庙墙都成为他们研究的重点,几个人凑在一起不住讨论着。
“这墙看起来还很结实啊,不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肯定不是自然倒塌。看这块石头,发现没,辐射状崩开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堵墙是被人恶意撞塌的!不过这个辐射中心点如此细小,不像是什么重器啊。奇怪。”
“看那个神像!神像手指部位有铁锈,还有明显的摩擦痕迹。看来居委会大妈说的丢失的铁枪就是这把了,被人用蛮力拔了出去。难道……”
几个警察视线汇聚在一起,一起想到了一种可能。
下一秒几人就面色大变,脸上全都是震惊。
“不可能吧?直接用枪撞塌庙墙?那得多大的劲。他放着正门不走,为什么偏要走墙?”
“还用问,正门肯定被人堵上了。现场提取的血迹不是出自同一个人,初步分析至少有七八个人在场。联系庙墙倒塌的情况,可以推断出案犯被人堵在了庙里,然后才迫不得已撞塌墙,然后杀了个回马枪。”
“这倒是跟那个匿名举报电话吻合上了。不过电话里说出了命案,死了不少人。怎么一具尸体都没看见?”
一个个疑问被警察记了下来,准备以此为侦破点,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他们是刚刚收到的举报,一听举报人说出了命案,就赶紧赶了过来。
华夏可是要求命案必破,没有追诉时效的。即便是过了十五年、二十年,人命案子也不会终止。
辖区里发生这种大案子,他们能不上心?
“小陈,什么情况?”这时,一个面目阴冷的中年警官急匆匆走过来,问。
“报告言队,我们正在调查。应该是一桩特大命案。”做记录的警察将记录递给中年警官。
中年警官拧着眉头认真看起来,还没看完,就面色阴沉的能低下水来了。
“这可是大案子,绝对不能姑息!你们俩留在现场继续查找线索,小陈你跟我去附近寻访。”言警官道。
“是!”
之后言警官则带着小陈往将军道另一头走去。
目标,很明确,就是西荷酒吧。
这种暴力案件的涉案人员,十有**出自酒吧里面。甚至不排除是因为酒吧内生出矛盾而蓄意报复。
进入西荷酒吧,言警官说明来意。
酒吧方面倒是配合,任由警察观看监控。
只是昨晚酒吧内发生的那一幕,却被抹去了。
言警官目光阴沉,他有意无意的扫了经理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就是昨晚那个言少的叔叔。
言圣海。
昨天晚上他就得知了自己侄儿被人整了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情况。没想到今天这里就发生了案子,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监控画面一帧帧的闪过,言圣海面色越来越难看。因为监控里显示一切正常,连一个走向将军道的人都没有。
想想也对,能来西荷酒吧消费的人,哪个不是开着车来的?开着车谁会走将军道?
有些烦躁的摸摸头发,言圣海准备出去透透气。
刚想离开,他眼角忽然瞥到一个人影。
监控里的人影。正快步走向将军道。
“停!这个人,放大!”
言圣海迫不及待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传唤
王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他就这样在子玉风晴的医疗室睡了一晚。
见王庸醒来,那位蓝眼睛外国医生只是冲他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子玉风晴呢?”王庸问他。
医生耸耸肩,用不顺畅的中文道:“走了。”
王庸懊恼的甩甩头。昨晚太累了,一下子就睡着了,竟然忘了问子玉风晴最重要的事情。
也不知道托她查的那件事情有消息了没,这么久了,就跟石沉大海一样,实在让王庸有些提不起信心。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烧到眉毛的火势扑灭再说吧。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纸条?”王庸又问。
医生依旧耸肩,表示没有。
“心还真是大!自己未婚夫马上就要被人玩死了,竟然连个关心的话都不留。”王庸忿忿不平的说着。
未婚夫这个身份,能用一天少一天。王庸当然要几次三番提一下了。
只是在子玉风晴眼里,怕是王庸这个身份从来就没存在过。
跟医生告别,王庸推门离开起陆集团,出门的时候王庸问过前台了,子玉风晴还没来上班。
王庸也不方便一直呆在这里,况且下午他还有课,必须要赶紧备课。
一周就三节课,再浪费一节的话,王庸就真别想赢郑经了。
“得,看来车子也被她处理了。又得坐公交喽。”王庸叹息着。
好不容易弄一辆车,没想到才开一回,就没了。
八成是被子玉风晴处理掉了,免得警方查到什么东西。
摸出一块钱,王庸往公交车站走去。
西荷酒吧内。
言圣海看着放大后的王庸影像,面色严峻。
“这人你认识吗?”言圣海问酒吧经理。
酒吧经理一犹豫,没说话。
“这人涉嫌一起重大命案,别告诉我你想包庇他。你们酒吧老板后台硬,出了事不怕。可是不代表你后台也硬。”言圣海看着酒吧经理,说。
经过一番挣扎,酒吧经理还是老实交代了。
“这人好像叫王庸,昨晚确实在这喝酒来着,还……还跟言少闹了点矛盾。”
“嗯?”听到这,言圣海目光骤然变得凌厉。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还没准备给侄子出气,这个王庸就自己撞上门来了!
这下好了,数罪并罚。他想不脱层皮都不可能!
“小陈,马上汇报,就说抓到了特大命案的嫌疑人,请求局里支援!再加一句,此人极度危险!”言圣海微微沉吟,对身旁的警员说道。
那警员立即打电话请求支援去了。
十几分钟后,言圣海已经出现在一辆指挥车上。
身后则是武装警车,里面载着一小队的特警。
对于一个犯下特大命案的人,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何况根据内网信息显示,这个王庸还有军队服役经历,其危险级别更加调高一级。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天空,在即将进入王庸租住小区的时候,警笛声音乍然消失,只剩下旋转的红蓝光芒晃花了人的眼睛。
“咚咚”,刚进入家门的王庸还在洗脸,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快递。”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声音。
王庸眉头一皱,眼中射出一抹怀疑的光芒。
他没买过东西,根本不可能有快递。而且说话之人的声音太过严谨,完全不像是快递员轻松自然的心态。
“来了么?还真快!只是这个借口可是被劳资用烂过的!”王庸心里道。
不紧不慢的走过去,王庸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门才打开一个缝隙,就有一股莫大的力量撞击过来。想要直接将门给撞开。
这是害怕王庸发现情况不对关门。
只是,两个人合力驱动的撞门器械,竟然只是让门的缝隙扩大了不足五公分!
“什么情况?”负责撞门的两个特警面面相觑。
然后又启动器械撞击过去。这可是最新的液压撞门器,瞬间产生的力量绝对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
甚至整扇门都会被撞下来。
但是到了这里,竟然全都失效了。
这次的撞击竟然还不如上次,仅仅扩大了不到两公分!
“见鬼了!”门外的抓捕人员都愣了一下。
“不好,他肯定堵住了门,想要跑!快联系楼下的人员,准备抓捕!”带队的言圣海道。
他话音才落,忽然听到门里传出一声轻笑。
然后就见门吱悠一声打开了,露出一张面带嘲笑的脸。
“你们说谁要跑?又要抓捕谁?哎,你们不是送快递的啊,卧槽,我要报警!”王庸浮夸的叫道。
“……”一干特警全都无语了。
看这小子表情分明知道真相,却装出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恶心人。
真是欠揍!
想到这,最靠近的特警飞出一脚,往王庸腿部跺过去。
这是抓捕嫌犯的常用套路,一脚踹到,摁住,蒙上头带走。
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秒,嫌犯连哼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这一招在王庸身上又失效了。
只见王庸似乎无意间走动了一步,就让特警的脚踹空了。
特警失去平衡,整个人都朝着王庸跌过去。
“哎哟,你想干什么?碰瓷!你这是碰瓷!人民警察可不带这样的啊!”王庸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清白。
门外特警全都气得鼻子快歪了,感情遇上一个青皮、滚刀肉。瞅他这无赖的样子,怕是这案子不好破了。
“王庸!你涉嫌一起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言圣海眼神阴冷,厉声道。
他从警多年,什么滚刀肉没见过?哪个在他面前不是被治的服服帖帖?嚣张吧,也就嚣张这一会了。等下就让你变成红烧肉!
“哦,证据呢?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只能算例行传唤吧,你们闹出这么大阵仗,我可是会举报你们的。”王庸终于不再嬉皮笑脸,而是质问道。
饶是言圣海城府深,也被王庸气得火气上涌。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愿意把它当成什么就是什么,不管是拘捕还是传唤,总之你今天跑不了了!带走!”
一脚踹空的特警尴尬的站起来,摸出一个黑头套罩向王庸。
这是抓捕的规定流程,给嫌犯带头套可以保障案情的隐秘,侦查的秘密性。对嫌疑人的**权是一种保护。还能起到安定嫌疑人情绪的作用,当人的头被蒙上之后情绪会比较容易安定下来。
但是王庸却一抬手,挡住了头套。
“传唤不需要这个,请遵守法律规定。谢谢。”
这话,又差点把一群警察给气笑了。弄半天他反倒成了守法的人了。
见王庸还算配合,言圣海也没勉强,一挥手,示意带王庸走。
反正回到局里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绝响起在楼道里,是下楼的特警跟王庸。
而两个手持液压撞门器的特警,则留在了最后面。两人探头进去看了又看,始终想不通王庸到底用什么堵住的门,连撞门器都撞不开。
如果他们知道王庸用的是手,恐怕要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警灯闪烁,警车呼啸。王庸被押解上车,驶向天泰市总局。
一般情况的案子由下面的刑侦支队办理就可以了,但是这是特大命案,所以言圣海作为刑侦总队队长,亲手接过了这个案子。
很快,警车就到了总局。
王庸被两个警察推下车,带进了审讯室。
王庸现在可称得上是n进宫了,光玉皇顶辖区的审讯室都去了两次。不过总局的审讯室却还是第一次来。
有警员要给王庸上铐子,却被言圣海挥手阻止了。
这里可是总局,他不信王庸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而且王庸说得对,目前证据并不充足,抓捕条件其实有点勉强,严格来说真的只能算传唤。
“在讯问之前,有句话必须要给你说明白。我们既然敢抓你,就肯定掌握了你杀人的证据!你不要试图抵赖,看见墙上那句话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认罪跟被动认罪在量刑上可是有很大差别的。”言圣海冷着脸,说。
王庸瞅了墙上的八个大字一眼,不正经的道:“你这话可是连小孩子都忽悠不了。谁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再说我又没有犯罪,凭什么交待?”
“你……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言圣海一拍桌子,说。
“昨晚九点钟到十二点钟这段时间你在哪?”
王庸仰起脑袋想了想,随即道:“在西荷酒吧嘛,朋友请客,我能不去?”
“朋友?什么朋友?”
“徐家二少,徐子泰。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他来帮我作证?”王庸看着言圣海,道。
言圣海眼里闪过一抹怒意。王庸这分明在用徐子泰来压他。
“你以为认识几个富家少爷就能逃脱法律制裁?太天真了!杀人命案这种事情,谁也包庇不了你!”
“杀人?呵呵,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从一开始就说我杀人,请问我到底杀了谁?如果有证据,那就直接上证据。如果没有,对不起,我下午还要上课,没时间跟你们玩猜谜游戏。”
啪!
言圣海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王庸!你这是什么态度!上课?不怕告诉你,案子交代不清楚,别说下午的课你上不了,这辈子的课你也别想上了!”
王庸眼睛缓缓眯起,然后睁开,冷冷道:“看来你们准备非法拘押一名人民教师了?”
言圣海也是眼中闪动着阴沉的目光,毫不退让的跟王庸对视着。
“是又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送上门的证据
是啊,是又怎么样?这就是言圣海的答案。
自古民不与官斗,言圣海不觉得王庸敢做什么。现在正愁没有办法给他定罪呢,如果他敢做点什么,反倒遂了言圣海的心意。
王庸眼中的对抗情绪逐渐攀升,看向言圣海的目光也越来越凛冽。
言圣海心底暗暗吃惊,他太熟悉这种目光了。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嫌犯全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没有任何的惧怕,即便面对特警的枪口都敢大声辱骂特警。甚至有凶悍成性的,还会直接跟特警搏命。
王庸就像是后者。难道这家伙要跟自己玩命?
言圣海下意识的将手摸向了后腰。只是手才放后腰,心里就陡然一惊。
他忘了这是在局里了,他的配枪根本就没带在身上!
而王庸气势越来越盛,正一点点的起身,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糟糕!”言圣海忽然后悔没给王庸上铐子了。
嗤啦,凳子一下被言圣海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王庸眼中骤然放出一抹凶光,猛然探头,撞向言圣海。
“你……敢!”言圣海吓得一哆嗦。
“恭喜你猜对了,我真的不敢。”刚刚还面露凶光的王庸,此刻就像是一个乖宝宝,瞬间变得人畜无害了。
慢悠悠坐回椅子上,王庸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看着言圣海。
很明显,言圣海被耍了。
堂堂刑侦队长,曾经凭一己之力制服过无数凶犯的言大队长,就这样被王庸吓得失却了风度。
言圣海恼怒的瞪向王庸,恨不得当场给他一个耳光。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至少在没确定王庸犯罪事实前,不能动王庸一根手指头。
“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对我诱供,倒是不如赶紧去找找证据。你应该清楚,你那些诈人的小手段在我这里不管用。我入伍第一节课学得就是保密条例,里面可是详细讲了如何应对不良分子的诱导欺骗。”王庸懒洋洋说。
言圣海眼中全都是怒意,似乎被气坏了。但是下一秒,他忽然笑了起来。
“有意思,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比你硬气的我也见过,当时一个杀人犯三个小组轮着审了他两天一夜,他也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说,还很硬气的让警察对他脑袋来一枪。但是后来上刑场的时候,他却不争气的尿了裤子。希望你不是第二个他。”言圣海瞅着王庸,说。
王庸异常认真的对言圣海道谢:“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估计是没机会上刑场了,倒是你,如果还是一如既往的滥用职权,恐怕距离上刑场不远了。”
“王庸!”
言圣海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我是不是滥用职权轮不到你来说!你现在只需要交代你的罪行就行了!”
“抱歉,我真的没什么可交待的。假如你只会这么一句话的话,我建议你用手机录下来,设置成循环播放。这样会比较轻松点。”
“……”言圣海已经没气可生了。他算是见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兵痞。这些从部队上回来的,一个个打骨子里就瞧不起地方干警,交待问题的时候也从来不干脆。
“言队。”这时,有警员敲门喊言圣海了。
“怎么了?”言圣海黑着脸走出去,问那警员。
“血型对比出来了,现场的血迹混杂,暂时还没有发现他的血迹。另外,现场也没找到他的指纹。好像……他真的没有出现在现场一样。”警员有些懊丧的说道。
“怎么可能?”言圣海眉头一皱。“从他进入将军道,到他再次离开出现在路边监控里,足足有半小时。将军道才多长?十分钟走完都是慢的了。他再慢能走半小时?这件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慢慢审,绝对能挖出东西来!”
“可是……按照规定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咱们不能对他拘留啊。”
“这件事不行,那就用另一件事!”言圣海断然说。
然后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他侄子的电话。
“喂,昨晚打你的人是不是叫王庸?嗯,你现在报案,随便什么缘由。贩毒、打人都可以!”言圣海冷冷说。
不等侄子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再回到审讯室,言圣海脸上的表情则变得阴晴不定。
盯着王庸足足看了半晌,才骤然开口。
“很不幸,你今天是绝对无法离开这里了。因为我们又接到了一桩报案,报案人想必你认识。昨天晚上你在西荷酒吧殴打了一个男性青年,还逼迫他服下了一种合成毒品,这件事情你也要否认吗?”
王庸一愣。
没想到言圣海会知道这事,有些不科学。假如那个言少真的报案的话,也是往西荷酒吧所属的明湖分局报案,不可能直接报给总局刑侦上。
这个人一定跟言少有关系!不然言少不会在这个时候报案。
一定是言圣海知道现场找不出自己杀人的证据,才出此下策把自己扣留住。
轻轻摩挲着手掌,王庸沉默不语。
如果言圣海细心观察王庸手指,就会解开刚才的疑惑。为什么现场没留下王庸指纹。
常年的练武生涯,让王庸的手变得异常粗糙。再加上工作需要,有心为之,用一种粗糙的磨石每天打磨十指,用不了一年,十指的指纹就会变得极为淡,十个指肚就跟磨平了一般,纹路都不见了。
这种手指当然不会在现场留下什么指纹。
不过等王庸迈入暗劲,可以用暗劲鼓荡气血时,王庸身上的肌肉跟皮肤就会蜕皮重生,重新长出新的指纹来。
甚至功力在高深一点,生出的新皮肤都能跟孩童媲美。古语说鹤发童颜,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心虚了,不敢承认了?你之前不是硬气的很吗?”言圣海激将道。
王庸看着言圣海,没直接回答,而是像是猛然醒悟一般,说:“我知道了,你是那个言少的叔叔!”
刚才警员喊“言队”,王庸都是听见了的。而那个言少据说也有一个在总局的叔叔,如此一来都不用猜,言圣海肯定就是言少的叔叔。
“你很聪明。不过这于事无补,还是老实交代下罪行吧。”言圣海诧异于王庸这么快猜出自己身份。
“说我杀人,我肯定是没有东西可交待的,因为我的确没杀人。但是你说的这件事嘛,我还真有不少东西可说。”王庸竟然出奇的配合,主动道。
言圣海暗骂一声不知死活,却也高兴王庸这么配合。
“说吧。”言圣海打开录音设备,道。
王庸紧接着就说了起来。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愿意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民教师。”
“我没问你身份!不要岔开话题!”
“哦,我只是想铺垫一下。你别急。昨天晚上我批完学生考卷,就接到徐子泰的电话,说要请我欣赏歌曲。我这人喜欢附庸风雅,当然求之不得了。当我到了西荷酒吧后才发现,这家伙分明就是为了泡妞,哪里有一点阳春白雪的审美趣味了?”
“王庸,你不要再耍花样!”言圣海很快又厉声斥责道。
“是你让我交代问题的,我交代了,你还说我耍花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铺垫了,我直说了!”王庸理直气壮的道。
“说!”
“你侄子不仅强歼、殴打未成年少女,还涉嫌贩毒、逼迫未成年人吸食毒品!”
一句话,王庸说的飞快,就跟某娱乐节目的主持人一样,瞬间就语速飞快的说完了。
王庸突然改变说话风格,让言圣海一下子不适应了。
他呆了半晌,才一下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
王庸无辜的摊摊手,说:“我没胡说啊。你侄子确实就是这么干的,不光我看到了,徐子泰也看到了。那个受害的未成年少女也能作证。甚至昨天晚上西荷酒吧里所有人都能作证。你不信可以去查。”
言圣海忽然变得很焦躁。
他从事刑侦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遇见如此难缠的家伙。
本以为让侄子咬他一口,可以让他老实一点。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倒打一耙,现在反倒成了侄子犯罪了。
当然,自己侄子什么德行,言圣海心里一清二楚。王庸说的多半是真的。但是自己侄子被王庸欺负了也肯定是真的。
凭借这个打架斗殴的借口把王庸扣住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样一来不就把侄子也牵扯进来了吗?
如果那个小子真的干了强歼未成年少女的事情,还逼迫少女吸食毒品,那罪名可就大了。
华夏这个国家因为历史原因,对于毒品打击异常严格。凡是跟毒品沾边,就会被判重罪,何况还跟未成年人有关?
言圣海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继续问?问什么?要是这家伙又吐出什么对侄子不利的言论来呢?
不问的话,难道就放任这家伙离开?
言圣海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才走出门,就见一个警员满脸喜色的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喊:“言队,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消息?瞧你这样,就不能稳重点?”
“对不起,我也是太兴奋。就里面那家伙的案子,有证据了!还是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警员道。
“什么?”言圣海有点失态。这证据怎么来的如此突然,就跟早上那个举报电话一样。
“真的,言队。明湖分局刚刚接到个案子,有两个人来自首,说昨晚他们在将军道打劫,闹出了人命!”
第一百七十章 我还有课
“将军道?人命?”言圣海目光一闪,接着也是兴高采烈起来。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本以为案情走进了死胡同,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转机,还是重大转机!
言圣海一拍警员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鼓励道:“做得好!你即刻去明湖分局把那两人提过来,最快速度!”
尽管警员没弄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被队长夸奖做得好,可他还是很兴奋的应一声“是”,转身一溜小跑去明湖分局提人了。
“这下不怕你不交待了!”言圣海看看审讯室里的王庸,露出一抹微笑。
然后直接走了,不理会王庸了。
只要人证来了,把证据链弄好了,管王庸交待不交待?能钉死他就行!
言圣海刚刚离开,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却是申强。
申强刚刚从厕所出来,走到这里却是正好听到言圣海跟警员的一番对话。
自言自语着:“这个言大队又有什么大案子了,瞧把他得瑟的。估计下一步连荼局都不放在眼里了!”
申强说完,有意无意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
“咦,那人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申强愣了下,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心翼翼靠近审讯室,贴在门上扫了一眼。
这次他终于将里面人的模样看清楚了,但是也随即呆在了原地。
王庸!竟然是王庸!
自己才跟他分开没两天,这家伙怎么就进来了?
此刻申强的内心是崩溃的。作为退伍人员,他真的很想帮助王庸,尽力阻止王庸往歪路上走。但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王庸就已经踏上去了!
不过是两天而已啊!怎么能这么快?
申强心里一阵忐忑,既担心王庸犯下大案子,又担心王庸铤而走险,会在警局里动手杀人。
别人不知道王庸的本事,他可是有着亲身体会,王庸一旦自暴自弃,放开手脚行凶。这里可没人能够制住他。
到时候局里会是什么场景?
申强不由打个冷战。
想都没想,他快步走向荼章办公室。
这可是大事,必须要告诉局长!
本来正坐在办公室审阅文件的荼章,听申强讲完整件事情,忽然就一下站了起来。
没有多余的话,他只是面色严肃的问了一句:“在哪?”
申强忙不迭领着荼章往审讯室走去。
在门口,荼章冷冷看着里面坐着的王庸,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局长……”申强想说话。
却被荼章举手阻止了。
片刻后,荼章走向言圣海办公室,想要找言圣海弄清楚案情。
只是很不凑巧,言圣海不在里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是桌上放着一份案情记录,按理这种东西外人是不能翻看的。但是荼章身为局长,了解案情的权利还是有的。
他随手拿起看了起来,随着最后几个字看完,荼章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啪,记录被他重重扔在办公桌上,荼章依旧一句话没说。
而申强从敞开的笔录上清晰看到几个字眼,杀人、命案、五人以上……
嘶,申强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王庸犯的也就是普通刑事案件,顶多生活所迫抢劫打人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杀人!
还是五人以上的大案子!
完了,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申强想着,不禁摇摇头。
“言圣海回来让他去办公室找我!”荼章丢下这句话,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申强则留下来,等着言圣海。
而此刻言圣海正焦急等在警局门口,生怕提审那两个抢劫犯的路上出岔子。
终于,望眼欲穿的言圣海看到了归来的警车。而那两个自首的劫匪也顺利被提了过来。
“快!直接去2号审讯室!”言圣海迫不及待的道。
于是两个劫匪都没来得及看看总局大门长什么样子,就被提到了黑漆漆的审讯室里面。
啪,大灯一开。雪亮的灯光照的整间审讯室只剩一个聚光点,那就是灯下的劫匪。
“说吧,把你们知道的事情详细的,不带一点隐瞒的说一遍。”言圣海道。
于是两个劫匪磕磕巴巴的说起来。
“昨天晚上我们哥几个在芙蓉街喝了点小酒,逛荡着想去大明湖玩玩,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情投意合的小妞……”
“我看你们是想去找嫖吧?”
“是是,警官英明。”一个大鼻头劫匪拍马屁道。
“废话少说,直接说重点!”陪审的警员警告劫匪道。
大鼻头吓得一颤,赶紧又交待起来。
“因为走将军道比较近,我们几个就从将军道穿过去。加上我们也有点别的心思,最近手头挺紧的,我们想着能不能遇见一个人,借点钱花花。”
“没想到,我们走到将军道半道上,就是将军庙那个位置,还真看见一个人朝着我们走过来。我们闻见那人身上有酒味,猜他准是从西荷酒吧出来的。能进那里的人可都是有钱人,所以我们就拦住了他……”
言圣海打断大鼻头,问:“你们几个人?”
大鼻头伸出一个手掌,说:“五个。但是……现在就剩我们俩了。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给我们兄弟报仇啊!我们那三个兄弟,死的,死的太惨了!呜呜呜……”
大鼻头竟然哭了起来。
言圣海不耐烦的拍拍桌子:“这里是审讯室!不是你们家!想要我们给你们伸冤,那就把问题交待清楚点!继续说,你们拦住那个人之后呢?”
“拦住之后,我们当然就跟他借钱喽。结果那人非但不同意,还打了我兄弟一个耳光。当时我们就不干了,抄家伙要削他。我们五个人,还能连一个醉汉都打不过?可是,谁知道……竟然真的打不过!”大鼻头抽噎着,似乎真的很伤心。
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才又继续说起来:“我们那时候也是酒精上头,觉得很丢面。于是就跟他杠上了,想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唉,如果知道结果是那样,当时我说什么也要劝住那俩兄弟的!警察同志你们是不知道,那人就跟超人一样,就这样一脚,又一拳,就放倒了我们两个兄弟。后来他还从将军庙里拿出一杆大枪,对着我兄弟脖子一扎,当时就扎了一个透明窟窿。我们吓坏了,想跑,还没来得及,就又有两个兄弟被扎死了。我连回头都没敢回啊,连滚带爬的跑,终于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可惜我那三个好兄弟就……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大鼻头说完,又是一汪眼泪涌上来,哭起来。另一个劫匪也不断的擦着眼睛,一副又悲伤又后怕的样子。
言圣海听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这俩劫匪说的是真的话,那案情就基本吻合上了。毫无疑问,这个王庸就是杀人凶手。
听劫匪的叙述,王庸还不是正当防卫,而是主动伤人。因为他把劫匪都打倒了,在劫匪丧失伤害力的情况下,用大枪扎死了三个人。
现场提取到的五人以上混杂的血迹,应该就是劫匪五个人留下的。
“小陈,带他俩去认认人。”言圣海道。
“是。”
然后一个警员就带着劫匪来到了审讯室外面,透过单面玻璃看向里面的王庸。
两个劫匪看后连一点犹豫都没,就点头道:“是他!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带回去!”言圣海得到确定答案后,顿时满心舒爽。
主要案情梳理完毕,剩下的就是繁琐的证据链了,只要证据链构筑完整,这件案子就基本定型了。
三条人命的大案这么快就告破,还有比这更让人值得高兴的吗?
自己在刑侦总队队长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该往上挪挪了吧?局长不敢想,那副局总行吧?
迈着愉快的脚步,言圣海走向自己办公室。
“言队,局长找你。”还没进门,言圣海就接到了局长的召见通知。
言圣海嘀咕着,赶忙找荼章报道去了。
荼章办公室内。
荼章双手锁在一起,一脸的平淡:“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破了?那个王庸就是凶手?”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细节证据还有待技术大队那边鉴定之后提供,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不过问题不大,毕竟有那两个劫匪的证词,他们还提供了三个被王庸杀死的同伴尸体埋藏地。我已经派人去取证了。”言圣海说道。
荼章点点头,挥手示意言圣海可以出去了。
而在言圣海退出后,荼章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见见这个王庸。一是听申强说这家伙好歹也是个军中精英,怎么就犯下这种错了?他有点同情。二则是,能够将一个军中精英缉拿归案,让他觉得颇为自得。
当年田名健的案子造成了多大影响?那么多部门都束手无策。现在一个身手不输田名健的人到了自己地头上,仅仅不到十二小时就被抓捕。这要是传出去,得让多少人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他荼章治队有方!
迈着轻快的步子,荼章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犯罪等级提升的王庸,此刻得到了重案犯的待遇。直接被上了特制手铐。
看见荼章走进来,王庸似乎毫不感到意外。
从被戴上手铐那刻开始,王庸就知道肯定是李德利出招了。子玉风晴的话不幸言中,李德利确实准备借刀杀人,作死王庸。
“我要说我是冤枉的,你会不会相信?”王庸看着荼章,蓦然开口。
荼章微微惊讶,没想到王庸认识自己。
“你知道我是谁?”
“荼蘼的叔叔,天泰市警察总局局长。任是谁被申强莫名其妙打上门,也会百度下他幕后的人的。”王庸回答道。
他也是跟申强冲突之后,才查到荼蘼有这么一个二叔。
“那就省的我作介绍了。说实话,我很遗憾,却也庆幸。遗憾你这么个人才却干出作奸犯科的大案来,庆幸你这么快就被绳之以法了,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遭你毒手。”荼章说。
王庸却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处境一样,他目光炯炯盯着荼章,缓缓道:“我也很遗憾,遗憾你庆幸早了。因为我没罪。我下午三点钟还有课,我一定会在那节课之前出去。”
荼章听罢,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常年板着的面孔也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王庸,斩钉截铁道:“我保证,你不会。”
第一百七十一章 消失的证据
两人针尖对麦芒,眼神中都放射着强烈的自信,谁也不肯退让。
荼章是总局局长,只要在天泰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说不放一个人,那个人还真的别想出去。
而王庸呢?王庸凭什么如此笃定?
就凭他那空口无凭的“无罪”吗?笑话,警察只讲究证据,有罪无罪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对峙一会,荼章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脸上浮现一抹揶揄的笑容。
“十一点四十五分,距离三点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还真是赶啊,恐怕你是没戏了。抱歉,我要先吃饭去了。”
说完,荼章转身走出审讯室。
直到荼章身影消失,王庸才重重坐回椅子上。
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他现在还不知道子玉风晴到底有没有计划,或者说根本就是一走了之。
毕竟假如王庸入狱,对于子玉风晴也算一个有利条件。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跟王庸解除婚约了,就连子玉中霆都无法反对,谁让王庸自己品行不端来?
毕竟著名评论家周先生曾经说过,“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把人往坏里想,本来就是人类的通病。
坏念头一起,简直就跟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挡都挡不住。
王庸此刻满脑子都是子玉风晴把自己卖了,自己估计要掉坑里了。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行为,现在为这种行为埋单了。
就在王庸被这种思想充斥脑海,变得越来越暴躁的时候,忽然脑中闪过一句话。
那是王庸上小学时候,爷爷对他说的。当时他丢了一块心爱的橡皮,因为王庸同桌一直很喜欢这块橡皮,所以王庸认定是同桌偷的。为此跟同桌闹翻,还打了一架。
后来王庸却在家里找到了没带去学校的橡皮。
爷爷知道这件事后,没有斥责王庸,也没体罚王庸,只是让王庸将一句话抄写了五十遍。
那句话就是孔子《宪问》里的——“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翻译成白话,便是“不事先怀疑别人的欺诈,也不随意猜测别人的不诚实,然而却又能及早地加以察觉,这才是贤人。”
从那时候起王庸才明白了,人不应该先给别人假设一个品行,然后从这种品行去推断别人。臆想总是跟现实有差距,就跟他丢失的那块橡皮。
现在亦是如此。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子玉风晴要欺骗王庸,在事实没到来之前,王庸不应该对子玉风晴持怀疑态度。
想通了这节,王庸内心顿时安定下来。他做到对子玉风晴保持信任,剩下的便是子玉风晴的事情了。
距离三点钟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足。王庸嘴角翘起,笑容笃定。
天泰市郊外。
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将不大的垃圾填埋场给围住了。
这个垃圾填埋场其实已经废弃,剩下的只有成山的无人处理的垃圾。附近更是连个村落都没有,这才刚到夏天,天气还没变得炎热,垃圾场就散发出强烈的气味,即便是带着口罩的干警都难以忍受。
“呕”,一个警员着急忙慌的扒拉下口罩,吐了。
没少见了血肉残肢的他,在这片垃圾场面前却倒下了。这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
还有满地乱爬的老鼠跟腐烂的动物尸体,真想不明白那么干净的天泰市怎么会有这种肮脏的地方存在。
好在另外几位警员扛得住,拿着铁锹在垃圾堆旁边使劲挖着什么。
几铲子下去,带出来的土又松又软,警员兴奋了:“没错,就是这!土是新的!”
这个发现让几个人加快了挖掘进度。
据那两个自首的劫匪交待,他们事后害怕抢劫的事情败露,就把死去三个兄弟的尸体偷偷掩埋了。
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心慌,毕竟是死了三个人,总会查到他们头上的。与其被警察抓,还不如主动自首。
所以才有了今天上午他们去明湖分局自首的一幕。
可以说,能不能真正钉死王庸,就全在这三具尸体上了。如果三具尸体上能找到王庸一些毛发、血液组织,将是无可置疑的铁证。
“哎,下面挺软,好像是尸体!你们慢点!”有个警员喊道。
然后几人小心翼翼的下铲子,一点点将土壤清理干净,缓缓的,土层下面露出一个麻袋。
用铲子试探一下,麻袋里装着的东西很软又充满弹性,似乎就是尸体。
“赶紧挖出来!”
一声令下,麻袋被迅速起了出来。一个警员将扎住麻袋的铁丝拧开,哗啦一下,把里面一堆血肉给倒了出来。
说是血肉,一点不为过。一麻袋几乎就没有完整的躯干,全都是血淋漓的肉块。
“卧槽!”当场就有人骂上了。
见过下手狠毒的,没见过这么狠毒的。杀了人还把人剁了?这tm简直罪加一等啊!
这个重要发现让一行警员不敢大意了,赶紧跟言圣海汇报。
言圣海听后也是一脸的凝重,当即要求技术大队痕迹科的人当场验尸,查证这三人的身份。
验尸可是一个技术活,又耗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本来来的路上就耗费了快一个小时,验尸又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而当痕迹科的技术员走过来,跟几位警员说出最终答案时,几个警员都傻眼了。
下一刻,则是气得跳脚骂娘,差点把痕迹科技术员给揍了。
因为根据检测,麻袋里装的竟然是生猪肉!
妈的,兄弟们累死累活忙活了半天,你竟然说是生猪肉?
“艹!你浪费一个半小时,就告诉我们这个结果?是人的尸体还是猪的尸体,需要用一个半小时来检测吗?”带队的警察不忿了,撸起袖子就要教训检测的技术员。
技术员也很委屈,他畏缩着躲避这些鲁莽的汉子,说:“这能怪我吗?是你们一个劲催我先查找嫌疑人的毛发、血液组织,我这不就捡着这个使劲,把最重要的给耽搁了。谁知道到头来根本就不是人尸。”
“……”一干警员也干瞪眼,无话可说了。
这事能赖谁?谁也赖不着,就赖那两个说假话的劫匪吧!
上车,飞驰。几人憋着一口气,准备回去痛揍那俩劫匪一通。
刑侦上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什么不许打人的规定在他们这里统统不管用。大不了事后处罚,处罚完了又是一条好汉!
接到回报的言圣海也是当场愣住了。
他拿着电话,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是猪肉?怎么可能是猪肉?混蛋!”
至于最后那个“混蛋”具体骂的谁,就不得而知了。
啪!啪!啪!
审讯室里,两个劫匪快被抽成了猪头。
“哎哟哟,大哥别打了!我们真的没说谎!真的啊!”
“是啊,我们哪能拿这事开玩笑呢?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吗?请政府相信我们啊!”
劫匪哭爹喊娘的狡辩着,但是耐不住事实在那,根据他们的交待警察只挖出来一麻袋猪肉。
还说自己没说谎,骗谁呢?
啪,又是一个耳光闪过去。言圣海还加上了一脚。
什么触犯纪律全不管了,气成这样要是不发泄出来,言圣海害怕自己都挺不过去!
更让言圣海气愤的是,这下证据全没了。单单凭这两个货的口供根本钉不死王庸,况且目前来看这两货的口供是真是假都值得怀疑。
……………………
李德利的房产公司里。
李德利正优哉游哉的坐在老板椅上,跟小秘书打情骂俏。
只是越看越觉得这小秘书跟苏烟差太远,光苏烟那两条大长腿,这小秘书就比不上。那可是先天性的硬件,后天再整容动刀也比不上。别说苏烟本身就是一个美女。
想到苏烟,李德利只觉小腹涌起一股热流,恨不得眼前这人就是苏烟,直接就摁在桌子上啪啪一番。
如果不是那晚上,自己早就得手了!
“妈的!”李德利对王庸简直恨之入骨。不弄死王庸,他心里这口气难以咽下去。
更重要的是,有王庸在,他就永远不可能把苏烟搞到手。
“幸亏老子聪明,这次妥妥把他玩死!”李德利哼着小曲,摸起电话准备问问苏瑞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还没打通,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哪位?”秘书殷勤的摇曳着身姿,去开门了。
李德利则看的邪火上涌,心想一会办完正事得赶紧用她来泄泻火。
门打开,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脸上满满的冷漠跟古板,眼睛里不带一丝的情感,就跟机器人一样。
就连那对酥胸,都大的不可思议,跟人工丰了一样。
“你是?”秘书疑惑的问。
“我是起陆地产的,我叫魏冉,是起陆地产总裁秘书。李德利先生在吗?”魏冉面无表情的说。
李德利一听起陆地产四个字,登时眼睛就瞪圆了。下一秒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飞也似的跑到了门口,伸出一双手握向魏冉。
“您好您好,魏小姐。我就是李德利。”
哪知道魏冉根本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无动于衷的看李德利一样,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李先生,您在去年五月份是不是曾经接手过一个工程,负责天泰市政府一批安置房的主体部分?”
李德利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堆着笑容,忙不迭点头:“对,对。怎么,难道你们起陆地产看上我这小公司的建筑质量了,想跟我合作?那可求之不得啊,谁不知道起陆是天泰市乃至全国的大地产公司?”
闻言,魏冉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情感,却是鄙夷。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绝不旷课
李德利这家公司在外人看来规模不小,可是在起陆地产面前,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魏冉听李德利说出合作的话,当然嗤之以鼻了。
究竟是生意场上的人,善于谗言观色。李德利敏锐的捕捉到了魏冉的情绪变化,他先是面色一沉,接着低头翻开魏冉递过来的文件。
是不是合作,看看这玩意就一清二楚了。
只是李德利才看了几行字,就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这竟然是一份起诉书!
起诉李德利在承包安置房的时候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导致现在安置房出现了重大质量问题。
这可是一个大罪名啊,现在全国上下对于房地产商没有好印象,对偷工减料的地产商更是人人喊打。法院接到这种案子也是从重判决,政府也急着撇清关系,只要上诉了,李德利十有**要玩完!
“魏小姐,不,魏大秘书,这……这是什么情况?”李德利双手颤抖的问道。
“什么情况李总应该比我清楚。我公司已经找专业人士检测过了,偷工减料的程度相当严重,比国家质量标准足足低了两个点。专家在检测书中说这样的房子连三级多点的地震都有可能扛不住。这是严重的危房。”魏冉道。
国家标准商品房的建造需要抗震4.0-4.8级左右,三级这种地震不应该对建筑物造成损害。而李德利建造的那批主体,却是这个最低标准都达不到。
李德利脸色连着变了几变,道:“魏秘书言重了吧,天泰市可是著名的无震地带,历史上就没遇到过四级以上的大地震。怎么可能会坏呢?再说了,就算有问题,我想不通跟你们起陆地产有什么关系,那可是政府招标的工程。”
魏冉看了李德利一眼,然后指了指李德利手中的文件。
“起诉书中我们说的很明白了,你之前建造的那批安置房作为政府工程,现在已经被我们起陆地产接手。而出现问题的房主们正围着我们公司讨要说法,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怎么负责?我们自然只能找李总要说法了。相信法律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李德利面色煞白,哆嗦着翻了几页,果然如魏冉所说。起陆地产现在是代为起诉。如果这个案子被法院受理,别说判决结果了,就这个发酵的过程,都能让他名声扫地。
这次的对手可不是那些屁民,而是堂堂起陆地产啊!他玩不过!
“魏秘书,里面请,里面请。还愣着干吗?还不给魏秘书倒茶!”李德利冲自己秘书训斥道。
方才兴起的邪火,现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冉却一摆手,拒绝了李德利的殷勤。
“我这次来只是负责通知你,至于我们公司到底会不会起诉,我做不了主。”
“那谁能做主?”李德利小心翼翼问。
“你说呢?”
李德利一听,顿时一张脸成了苦瓜脸。能做主的肯定只有子玉风晴一人了,可是他虽然没见过子玉风晴,却没少听说她的事情。这位女强人简直就是标准的冰山总裁,对谁都不假辞色。
这事情她会放自己一马?
“呃,冒昧问一句,子玉总裁在什么地方?能否帮我安排一次拜访?”李德利咬着牙,问。
这回不管怎样一定要摆平这件事,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因为事情一旦曝光,他就完了。不仅是公司破产,本人还要坐牢。
“小姐一位朋友被人诬陷杀人入狱,此刻正忙着处理这件事情。所以恐怕无暇见你。”魏冉道。
“杀人入狱?”李德利一愣,随即闪过一抹不安的念头。
难不成,那个人就是王庸?
试探着,李德利问道:“敢问那位朋友姓名,兴许我能帮上点忙。”
“王庸。”
李德利脸色一变,又是高兴又是悲哀。高兴的是他终于明白魏冉来的目的了,悲哀的是苦心设计的陷阱浪费了。
显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为了王庸而制造出来的。只是正中李德利的要害,让他无力反抗。
“我懂了。”李德利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全都是懊恼。
“那我可以回去复命了。再见,李总。”魏冉说完,转身走了。
等魏冉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门外,李德利才愤怒的将桌上所有东西扫下地。
现在他反倒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子玉风晴宰割。
甚至他都能想象得到,王庸这件事情处理完,子玉风晴都未必肯松口放弃起诉。按照子玉风晴一贯手段,不从他身上割下几块肉绝对不会放手。
事实上正如李德利所猜,子玉风晴的计划里不止包括王庸,王庸只是计划的一个附加部分。子玉风晴真正想要借此图谋的却是李德利手里的一块地皮。
至于安置房的问题,其实起陆地产早就解决了。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老板……”见李德利发呆,秘书小声叫道。
李德利这才一下惊醒,烦躁的挥了挥手:“准备车子,我要去警局一趟。”
天泰警局总局。
言圣海正铁青着脸审问着两个劫匪,他今天必须要从劫匪嘴中问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来。
因为他作为一个老刑警,敏锐的感觉到两个人没有完全说实话,肯定有隐瞒。那种偶尔躲闪的目光,他见过太多。
这两人肯定有问题!那个王庸也肯定有问题!
审问出来,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言圣海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只是紧接着到来的一个人,却把他所有想法给掐灭了。
是一个叫做李德利的房地产商人。
李德利一进门,就寒暄着说明了来意。他拿出两本中度精神癔症鉴定报告,正是两个劫匪的名字。
“什么意思?”言圣海不快的问道。
李德利假笑着,解释:“抱歉啊,给人民警察添麻烦了。其实这两位是我的员工,我是干房地产的,拆迁过程中难免会用到一些二流子人员,这俩货就是拆迁队的。其实我聘用他俩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张纸。这俩人有精神病,万一闹出点乱子,能逃避法律责任……”
根本就不用听完,言圣海就明白李德利的意思了。他愤怒的一拍桌子,道:“你的意思是,这俩人在作伪证,报假案?”
李德利装作尴尬的样子,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他们俩会干这种事。说实话,作为他们的老板,我感觉到很羞愧。如果警方要对这种行为进行处理,我绝对不会包庇他们!坚决拥护警方的处理决定!”
言圣海嘶一声,牙疼了。他吗的这叫什么事!好不容易来了俩报案的,还是有精神病的。感情弄了半天全都是这俩人在胡言乱语?
片刻后,有人回来汇报了,李德利提供的两本鉴定报告是真的。这俩人竟然真的有精神病史。
“艹!”言圣海不顾外人在场,愤怒的骂出一个脏字。
要是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言圣海绝对不信。这俩人哪一点像是精神病?两人之前说的话也是条理清晰,除了提供的埋尸地点出现了差池。
案子走到这一步,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完结了。
疑点确实有,可是形不成证据。现在华夏法律的判定原则是疑罪从无,单一的疑点根本就不能作为定罪的依据。
得,王庸是别想留住了。这个案子也别想告破了,就当报假案处理得了。
当当当三声响之后,时针终于指向了下午三点钟。
此刻办公室里的荼章还不知道案情的变化,他看看时间,悠然起身,准备去见见那位扬言肯定能走出去的嫌犯。
推开审讯室的门,荼章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王庸,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意思很明白,现在三点钟了,课程都已经开始了。王庸输了。
王庸抬起头,从他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失败者该有的模样。
荼章有些不舒服的开口问道:“怎么?难道到了此刻你还以为能从这里走出去?”
王庸没回答荼章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的道:“我不能旷课。”
“不能旷课?呵呵,现在你已经算是旷课了。我估计,你们班级的学生已经等得着急了,甚至你们教务处主任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正拿起笔给你的出勤名单上打叉。”
荼章说的绘声绘色,就像是他真的看见了学校里发生的一幕一样。
天泰市一中。高一四班班级里此刻一阵喧嚣,本来备受学生们期待的王庸,却没有按时来上课。
“王老师怎么没来?他是睡着了吗?”
“应该不会吧,或许是吃错了东西闹肚子呢。等等吧,一会就该来了。”
“王老师绝对不会旷课!我相信他!”钟心也站起来,为王庸保证。
只是,钟心的保证真的管用吗?
三分钟,五分钟,上课都快十分钟了,王庸仍然没有到来。
众学生们失望了,有人不满的拍着桌子,要班长去办公室找找王老师。
有人则建议把班主任喊来,问问王老师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而在这喧闹中,没有人注意到两双眼睛正趴在窗户上,偷偷窥视着四班的一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收场
那是两名六班的学生。
他们因为上课捣乱被郑经教室外罚站。两人本来就不是好学生,即便在外罚站也不肯老实,就慢慢溜达到了四班这边。
很快,两人就被四班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吸引住了。
那个旷课的王老师,不就是跟自己班主任打赌的王庸吗?
他竟然没来上课?
两个六班的学生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可是他们两个免除惩罚,讨好班主任的绝佳时机啊!
“走!”于是两人悄悄的缩回头,然后往自己班级方向而去。
六班里,郑经正一本正经的讲着课。因为跟王庸赌约的关系,他这段时间格外卖力。以前遇到一些音乐体育课,还是会让学生们娱乐一下的。但是现在全被他占用。
这一个赌约,他输不起。
咚咚,忽然教室的门不知道被谁敲响。
郑经正讲的兴致盎然,骤然被打断,他不快的看向门口,然后就看见了那两个因为捣乱被赶出去的学生。
郑经的怒火瞬间就涌了上来。
他把课本往桌子上一丢,挽挽袖子就走了出去。这两个混蛋不好好听课就算了,竟然还打扰别人上课?他们难道是王庸派来的奸细?
“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上了?不想上直说!明天喊你们家长来!”
喊家长,这是老师的大杀器。就跟国家之间的种蘑菇一样,没有学生不害怕的。
两个学生讨好的靠近郑经,道:“老班,你误会我们了。我们比谁都想好好学习啊!作为六班的一份子,我们绝对不允许六班输给四班!”
“对!绝对不允许!”另一个学生也表态。
两个学生的态度一定程度缓解了郑经的怒气,不过他还是不耐烦的挥挥手:“别以为说两句好话老师就会原谅你们,敲门干什么?”
“老班,我们有重要情报要跟你汇报。”
“重要情报?”郑经一愣。
“嘿嘿,刚才我们两个听到四班那边有动静,就偷偷过去看了一眼。老班你猜怎么着?四班那个姓王的老师竟然旷课了!他根本没来上课!”
“四班学生现在乱成一锅粥,好像都不知道老师今天会旷课。四班班主任也没在教室里,应该也不知道。”
两个学生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个信息传达给了郑经。
郑经当即就笑了起来。
重重在两个学生肩膀上一拍,赞赏的道:“好小子,有前途!不愧是我们六班的学生!你们两个先进去吧,老师会记住你们的功劳的。”
“哎,谢谢老班。”俩学生喜滋滋走回了教室。
郑经则站在走廊外面,眼珠子一转,朝着四班方向瞅了几眼。
果然,四班学生正起哄喧闹着,根本就没一个老师来约束管理一下。
“王庸啊王庸,这可是你自己送我的机会,我要是浪费可对不起你。”郑经自言自语道。
说完,让六班学生暂时自习,他则屁颠屁颠的跑向了教务处。
“王庸,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荼章悠然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对王庸道。
表盘上的指针清晰显示着现在的时间,三点十分。
王庸这节课恐怕是真的来不及上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绝不旷课。”王庸就像是不撞南墙头不回的死脑筋,固执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荼章被王庸逗笑了。这年头如此死不悔改的人不多了啊。
“尽管嘴硬,等一会尸检报告出来,有关你杀人的证据就会形成完整证据链。到时候根本不需要你认罪也能把你定罪。不光你这节课上不了,你以后所有课也都别想上了。人民教师?你这种人也配?”荼章讽刺道。
王庸却不说话了,而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很不愿意听见荼章在耳边呱噪一样。
面对王庸这又臭又硬的态度,荼章也是气得直摇头,推门想要出去。
而这时审讯室的门却从外面先打开了。
荼章一看,是言圣海。
言圣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荼章有点印象,似乎是起陆地产的律师。
他来做什么?荼章心里嘀咕道。
“什么事情?”荼章面色严肃的问言圣海。
言圣海却是眼神躲闪,一脸的尴尬与羞愧。几次张嘴想要说什么,却都没能说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老言,你是老刑警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至于这样吗?有话直说!天大的篓子有我给你兜着!”
不得不说荼章还是很会驭下的,任是哪个下属听到荼章这么一番话,也得感激涕零,肝脑涂地。
尤其刑警这个部门,经常会得罪各种人,闹出各种乱子来。遇见一个肯为下属兜事的局长,半夜做梦都能笑醒。
有了荼章这番话,言圣海不禁横下心,说了起来:“是这样的,荼局。我们刚刚得知这么个情况,那两个自首的劫匪。他们……他们是精神病!”
“什么?”荼章震惊了。“那他们交待的埋尸场所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不过是一麻袋的生猪肉。目前我们只能推测是这两人癔症发作,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设计了这么个命案现场。然后进行了报案,还埋下猪肉当做尸体。而王庸……”言圣海说到这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实在不想说出接下来那句话啊,那句话一出口就代表着一天的繁重工作全盘否定,整个案情的判断都是错误的。
“说。”荼章比言圣海冷静的多,他催促道。
“王庸应该是恰逢其会,刚好经过那里,然后被牵连了进来。”
话说完,言圣海就恼怒的想捶门。王庸可是他亲自带人抓来的,这么说就相当于自己打自己耳光。
那种难堪劲,别提有多难受了。
呼!荼章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失望。
但是随即就被万年不变的严肃给掩盖,他轻轻开口,再次问道:“事情确认了?”
言圣海犹豫一下:“基本上确认了,现有的证据虽然指向王庸,可是不足以形成有效指控。如果没有……”
说着,言圣海瞥了一眼等在走廊里的律师一眼。
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没有律师来的话,他们也许还能找借口再拘留王庸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却是不得不放人了。
那律师难缠的很,一进门就扬言他已经掌握了具体案情,警告言圣海再不放人,他就会起诉言圣海滥用职权,违法采取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强制措施。
这可是一个重罪,一旦上了报纸,言圣海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上面不做出处理,是绝对不可能平息风波的。
荼章自然明白言圣海的意思,他不甘心的看了王庸一眼,微微合眼,随即睁开。
“放人吧。”
这就是荼章走前最后一句话。之后则一言不发回了自己办公室。
言圣海也是愤怒的狠狠踹了审讯室大门一脚,喊过来一个警员处理这事。
再也不想看王庸一眼。
而审讯室里的王庸,则一脸笑意的看着先后离去的荼章跟言圣海,没有说话。
事情至此,胜败已经很明显了。荼章输了,王庸虽然迟到,但是真的没有旷课。剩下的时间足够王庸赶回学校。
而嘲讽几句,痛打落水狗或许会很痛快,能让荼章颜面无光。但王庸根本没想这么做。
做人留一线,这是王庸一贯的行事准则。得罪死了这群刑警,对王庸而言也没任何好处。
“谢谢你。”王庸认得这位律师。在得到离开的通知之后,由衷对律师道。
律师笑道:“都是小姐的安排,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要谢就谢小姐吧。”
“会的。”王庸跟律师握手。
然后就飞速往警局外面跑去。
他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已经耽搁不起。天知道一中那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王庸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怕是那边早已出了乱子。
………………………………………………
高一四班教室外面,肥胖的教务主任欧阳震再次站到了这里。
上次他在这里被狠狠打脸,说实话他是很不想来第二次的。但是郑经说这回绝对让欧阳震找回场子,欧阳震心里一动,就赶了过来。
事实证明郑经没说谎,四班发生的事情还真能让他找回场子来。
“没有请假,也没有安排任何老师代课。这可是严重的旷课违纪了啊。”欧阳震挺着肚腩,说。
“谁说王老师旷课了?王老师只是肚子疼去厕所了而已!他一会就回来了!”荼蘼站起来,替王庸撒谎道。
“是吗?那这位男同学,你去厕所把王庸喊出来。如果他真的只是去厕所,我立马走人。”欧阳震指着前排一个男生,说。
那男生愣了愣,求救的看向荼蘼。
荼蘼刚想让男生佯装去看看,这时郑经忽然自告奋勇的说话了:“主任,主任。这种事我来就行,何必耽误学生学习呢?”
欧阳震赞赏的看郑经一眼,不过这小子今天很上道,点头同意了。
郑经立马拔腿跑向厕所,一溜烟似的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狗腿子!”荼蘼小声嘀咕一句。
“荼蘼同学,你说什么?”欧阳震眼睛一瞪,问。
“没说什么啊,我说郑老师跑得飞快,就跟那个什么狗腿子导弹一样。是叫这个名儿吧?”荼蘼明知故问。
气得欧阳震脸上的肥肉一颤,指着荼蘼道:“那叫飞毛腿!你再这么侮辱老师,我就让你就政教处写检讨!”
“哼!”荼蘼冷哼一声,坐下了。
只是心里却远不如脸上的冷静。她知道,只要郑经回来,王老师旷课的事情肯定露馅。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吵架无敌的招式
荼蘼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气喘吁吁的郑经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教室到厕所之间的折返跑。
按照郑经的体格,能跑出这种速度,可想而知他是多想把这个消息赶快告诉欧阳震。
“主……主任!没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郑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道。
欧阳震看向荼蘼,开口:“荼蘼同学,现在你怎么说?”
荼蘼爱答不理的回道:“或许王老师觉得学校厕所太脏,去校外厕所了呢?又或许王老师觉得自己拉的太臭,不想影响别人呢。谁知道!”
“荼蘼同学!”欧阳震怒了。“你作为四班班长,同时也是一个女学生,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你一个女孩子句句不离屎尿屁,像话吗?”
“就兴你拉屎放屁,还不兴别人说出来了?你作为老师就是这样教育学生的吗?难道学生都要像遇到危险的鸵鸟,把头埋在沙土里就可以了?有些事情是必然存在的,就没必要对学生遮遮掩掩。”荼蘼反唇相讥,一点没有尊重欧阳震这个教务主任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拉屎放屁了?你这是污蔑!”欧阳震快气坏了。
他简直恨透这个四班了,这班级的学生就跟那个王庸一样,一个个嘴里含刀,出口伤人。
郑经也看不下去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荼蘼现在直接把主人给打了,这不是欺负自己这条狗没眼力劲吗?
郑经指着荼蘼训斥道:“荼蘼!你怎么跟主任说话呢?不要以为自己学习好就可以肆无忌惮!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下次考试能不能保持现有成绩都很难说!”
这话却是让荼蘼一下来了性子,她蹭一下站起来,笃定的冲郑经道:“那郑老师敢不敢顺便跟我打个赌,我赌这回摸底考试你们六班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你教的语文科目上超过我!”
“你……我……”郑经却一下子萎了。
不能赖郑经,因为实际上六班学生从来就没人语文成绩比荼蘼好过。荼蘼可是唯一能够跟另外一个学生竞争语文成绩头名的学生啊。
“怂!”荼蘼冷傲的给郑经下了定义。
气得郑经都想把荼蘼暴打一顿,如果荼蘼家不是那么有背景的话。
“闹够了没有!我来不是看你们胡闹的!”欧阳震大声呵斥道。
一时间现场静了下来。
欧阳震环视一圈,对于学生们的反应很满意。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嘛。
他清清嗓子,道:“现在情况很清楚了,王庸作为任课老师,本该是他上课时间,却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旷课。这种行为非常恶劣!学生旷课我们都会重罚,老师旷课那就更加不能容忍了!我不会同意这种老师来教育学生的,从现在开始暂停王庸所有课程,直到教务处具体处罚出来。”
哗!
四班学生一下子喧哗起来,一个个脸上激愤莫名,甚至还有人在起哄架秧子。
“反了!反了你们了?”欧阳震厉声说着。
他心里却是异常的得意。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要的就是这群学生对自己处罚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只是有一点很可惜,王庸没在现场,没法看到王庸那懊恼的模样。
欧阳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准备转身回去。
而他才转过半边身子,忽然就整个人僵住了。
跟见了鬼一样,欧阳震发出一声惊叫:“怎么可能?”
郑经被欧阳震的反应吓了一跳,紧跟着转身。却也露出同样的表情,指着正缓缓走来的一个人,结结巴巴道:“王……王庸?”
没错,正是王庸。
千赶万赶,王庸打了一辆黑摩的不断抄小路,终于最快速度赶了回来。
而他一回来,正好听到欧阳震对自己宣判的那番话。
“噢……来了,王老师来了!”四班学生集体欢呼起来。
欧阳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四班学生不是因为自己而激愤,而是因为看到了赶来的王庸!
“欧阳主任,你刚才说谁旷课了?我没听清楚。”王庸走到四班门口,站定,对欧阳震道。
欧阳震压下心里的惊讶,抢先质问道:“王庸,上课时间你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因为你不在造成了多大影响吗?”
王庸看一眼教室一角挤眉弄眼的荼蘼,就跟心有灵犀一样,随口道:“我不过去校外上了个厕所。难道不可以吗?”
“你当我三岁小孩?上厕所去校外!有谁可以证明?”
“我有点洁癖,刚巧学校厕所没有清理,我就只能去校外了。至于证人嘛,刚才一起跟我上厕所的张大叔能证明,还有我出厕所遇见的李大妈也能给我证明。”
“……”欧阳震彻底被王庸的无耻震惊了。这个什么张大叔、李大妈鬼知道是谁,大街上随便塞五十块钱都能拉一个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证实的伪命题!
欧阳震决定暂且不跟王庸争论这个,准备抓住王庸迟到这一点做文章。
“好,就算你没旷课,那你迟到了多久你有数吗?”
“二十五分钟!整整二十五分钟!一节课才四十五分钟,你竟然迟到了一半还多!”
“你这是什么行为?典型的不负责任!把学生不放在心上!性质非常恶劣!”
“一中自建校以来,从没有你这样的老师!屡次三番犯错误,还屡教不改。我对你很失望,你完全不配担任一名人民教师!”
……
欧阳震就跟开了挂的马克沁重机枪一样,以超越理论速度600发/分的超高速率喷吐着子弹。
担任教务主任这些来积攒的训斥语言,全都被欧阳震翻了出来,用在了王庸身上。
而王庸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欧阳震,任由欧阳震大放厥词。
几分钟后,欧阳震终于暂停下来,准备缓口气再骂。
谁知王庸忽然开口,一句话就让他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欧阳主任,你牙上有一片菜叶。”
足足愣了十几秒,欧阳震才掩饰性的说道:“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现在讨论的是你上课迟到的问题!”
王庸却依旧不搭不理,始终重复那句话:“欧阳主任,你牙上有一片菜叶。”
“我……”欧阳震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没了,他说不下去了。
而王庸还跟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死死盯着欧阳震牙齿,说:“主任,你牙上真的有一片菜叶。”
欧阳震快哭了。
就算真有,你至于当众说出来吗?你知道这样让人很难堪吗?知道别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一下就被你这句话弄没了吗?
欧阳震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一想到牙上可能黏着菜叶,就瞬间没了勇气开口。
他抿着嘴唇,舌头在牙齿上来回刷着,想把菜叶舔下来。可是忙活半天都没找到菜叶在哪。
有心要照镜子看看吧,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他又不好意思。
欧阳震只能气急败坏的挥挥手,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敢交待,转身就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摸出手机,利用手机屏幕照着。
“菜叶呢?哪有啊?屏幕有点黑,看不清啊,回去再找算了。”
郑经看着远去的欧阳震,傻眼了。
他挥着手,很想喊欧阳震回来,可是欧阳震牙齿上到底有没有菜叶,他真没注意。万一真有,那欧阳震不又得臭骂自己一顿?
片刻后,郑经也灰溜溜走了。主人都走了,他这只狗还留在这里,等着被王庸还有四班学生奚落吗?
见王庸一句话就赶走了欧阳震跟郑经,四班所有学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赵天,你牙上有片菜叶!”
“张捷,你牙上也有片菜叶!”
同学们互相嬉笑着,模仿着王庸的这句话。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个吵架无敌的招式。
不论两人吵得多凶,只要这句话出口。被说的那个人肯定就没胆子继续张嘴了。
如此妙招,很快便成为整个天泰一中的流行招式。欧阳震跟郑经自然也就成了故事里王庸的反衬。
“很抱歉,诸位同学。我真的迟到了。”走上讲台,王庸对着所有学生深深一鞠躬。
“没关系,王老师。我们愿意等你!”
“对!只要是王老师的课,哪怕等到天荒地老我们也愿意!”
学生们对王庸的迟到毫不在意,他们热烈回应着王庸,让王庸大为感动。
“谢谢大家!因为时间不多了,咱们就废话少说,正式开始上课。这节课咱们不干别的,就是把警匪战勋榜正式放出来,同时重点讲解下上次电影测验卷。”
“警第一名荼蘼,第二名……”王庸将警匪战勋榜整个的评定依据讲解了一下,顺带着把自己出的那份测验卷解答了一遍。
“还有几分钟,所有不属于警匪的同学写下自己选择的阵营,下课后交给我。这样咱们阵营划分就正式生效了。分数低的同学也不要担心,下一节课我会给大家一个不通过考试直接加分的机会。加分试题会在你们苏老师的课程中提及,苏老师的课要注意听讲哦。不然你们错过的很可能就是成为第一的绝佳时机。”王庸道。
众学生轰然应诺,都摩拳擦掌准备在加分活动中一举奠定优势。
只是王庸眼中却有着淡淡的担忧。虽然四班目前来看学习氛围不低,可是究竟成绩落下太久。真要跟优秀班级六班比起来,追赶难度很大。
赌约比的是班级平均分,除了让成绩差的学生赶上来,还应该重点把握住优秀学生啊。他们一个高分就能给班级提二到三分的平均分,可是核心选手。
只是,除了荼蘼四班还有哪个学生有这种能力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插班生
校长办公室里。
一个素面朝天的漂亮女孩正站在校长面前,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校长,等待校长的答复。
校长则有些头疼的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转班申请,久久不发一言。
片刻后,校长还是忍不住再次劝道:“尹夏啊,你可是咱们学校的尖子生。虽然你现在决心走音乐这条道路,可按照你的成绩,一个燕京音乐学院的名额是跑不掉的。你何必要转去那种班级,平白耽搁自己成绩呢?”
校长对于尹夏还是很期待的,当今天尹夏跑进办公室说她已经签约娱乐公司的时候,校长就更期待了。
小小年纪就能被公司相中,这不更加证明了尹夏的能力?
一直以来校长就有一个梦想,就是等他老了的时候,一中校庆纪念日来的学生,不止是经济、科研领域的人才,还有娱乐圈等各行业的。这样他这个校长也能有面子。
尹夏无疑让他看到了这个希望实现的可能性。
但是尹夏随后递过来的一张调班申请表,让校长一下子看不懂了。
去哪个班级不好,为什么非要去高一四班呢?
面对校长的劝说,尹夏不为所动,依旧浅浅笑着,道:“谢谢校长关心。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就是要去四班。我会为我的决定负责任的。”
校长愁得一拍脑袋,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大人们的话一点都听不进去,难道大人还会害他们吗?
“这样,你先回去考虑两天。我理解你们,年轻人总有头脑发热的时候,等过了这一阵就会冷静下来了。两天后再给你答复好吗?”校长决定先用缓兵之计拖延一下。
谁知尹夏却异常的坚定。她摇摇头,道:“校长,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不瞒你说,之前二中老师也曾联系过我,想邀请我转学去他们学校。我还没答应。因为一中有我喜欢的老师在,如果不能去王老师的班级,那我就只能去二中了。”
“二中?”校长一听当即就急了。“二中那种学校肯定会毁了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蛊惑!整个天泰市除了咱们一中,不可能再有适合你的学校了。你想转学去二中,我坚决不同意!”
这些年一中跟二中的竞争异常激烈,去年高考二中的本科升学率只比一中差了两个百分点,已经快要追上一中了。
加上现在生源质量不好,校长的压力很大。两个学校对于尖子生的争夺就从没停止过。现在二中竟然想要挖角尹夏,这个注定要升入一本重点大学的学生,校长能不着急吗?
“那您的意思是同意我去四班了?”尹夏狡黠的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校长矢口否认。
“校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在我看来你所担心的都不会成为现实。我升入高中一年,真正用于学习的时间并不多,这个你应该清楚。可是我的成绩从来没掉出过班级前三名。对我来说,换一个班级跟换一件衣裳没什么区别,绝对不会影响到我的成绩的。何况四班不也有一个成绩逆天的荼蘼吗?并不是说四班教不出好学生来。”
听到尹夏这番理论,校长终于松动了。
“唉,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太任性,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既然你保证成绩不会落下,那我就暂且同意你的申请。有一点必须要说明,如果我发现你成绩下降,我会强制把你调回原来班级。你同意吗?”
尹夏点点头:“同意。”
于是在校长的不断叹息声中,尹夏如愿以偿拿到了调班通知。
当尹夏走出校长办公室后,校长摸着桌上的水杯,缓缓说出一句:“又是王庸。那小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些学生趋之若鹜?或许四班真的能如他所说,成为一中的优秀班级也说不定。”
“报告。”
正在讲台上抓紧最后几分钟时间侃侃而谈的王庸,被教室外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
王庸狐疑的看向门外,以为是哪个同学跟自己一样,上课迟到了。
不过这迟到的也太迟了,一节课都上完了。
“是你?”当王庸看清站在门口的是尹夏后,一下子愣住了。
比王庸反应更大的却是四班的所有男同学。
“尹夏!竟然是尹夏!”
“卧槽,尹夏来我们班干吗?她可是传奇人物啊,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
“天泰市整个高中公认的音乐才女,我的女神,我昨晚还梦见她了……”一个男生一脸陶醉的说道。
“尹夏,你来做什么?”王庸纳闷的走下讲台,问。
尹夏没说什么,只是甜甜笑着,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王庸。
王庸好奇的接过,打开。瞬间被里面的内容给惊到了。
转班?
尹夏竟然要转到四班来?
虽然对于尹夏的具体成绩不了解,可是尹夏的名头王庸还是多少听过的。尤其是语文科目,她是整个级部常年的第一名霸占者。几乎没有人能够将她掀翻下去,抢走第一名的宝座。
如果尹夏真的来四班的话……
王庸不敢想了,那画面简直太美。他跟郑经的赌约能够瞬间增加三成把握!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王庸看看通知,再看看尹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尹夏依旧笑吟吟,郑重冲王庸点点头:“我确定!从现在起,我就是高一四班的一员了。”
说完,尹夏径自走上讲台,面对着所有同学,干脆利落的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尹夏。今天正式转班到四班,请诸位同学多多指教。”
愕然。
四班学生全都傻眼了。
只听说过有人想从四班转走的,可还从没见过主动转来四班的。
“尹夏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
刚刚提出这个想法的同学立马被邻座的几个男生k了一顿。
女神不容侮辱!
虽然他们心中有着同样的疑问。
“王老师,我坐哪里?”尹夏自我介绍完,立马转头看向王庸。
王庸摸摸鼻子,他不是四班班主任,把尹夏安排到哪里合适也不知道啊。
正犹豫间,却见荼蘼站了起来,主动道:“王老师,让尹夏坐在这里吧。这里是个空位。”
看位置,正好在荼蘼后排。
王庸点点头:“好。尹夏你就去那里吧。”
尹夏看了荼蘼一眼,两个同样漂亮的尖子生就像是老友一样,全都笑了起来。
只是在王庸看来,那笑容要多假有多假,还掺杂着莫名其妙的火花。
“小花,你让她坐这里干嘛?”钟心却是不乐意了。
荼蘼白了钟心一眼,道:“笨!这里可是我们俩的地盘,她来了不就在我们掌控之中了吗?看她看王老师的样子,就知道她对王老师没啥好想法!我们两个必须要同仇敌忾,共抗外敌!”
钟心若有所思的眨着眼,同意了。
只是片刻后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对!王老师是我的,跟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于是对抗尹夏的闺蜜联盟不出五秒钟,就宣告瓦解。
“你是荼蘼吧?我知道你。”尹夏将书包放在桌子上,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冲荼蘼道。
荼蘼轻轻跟尹夏一握手,旋即松开,悠悠道:“我也听过你。每次我的语文成绩都差你一点。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摸底考试我要超过你。”
“欢迎挑战。”尹夏毫不示弱,笑着回应道。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而这种氛围没持续多久,就被钟心一句话给打破了。
钟心盯着尹夏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几眼,才放心的自言自语道:“顶多b,还是没我的大。”
这句话就像是杀手锏一样,让荼蘼跟尹夏同时尴尬的转过头,坐回了自己座位。
荼蘼还恨恨的伸出手,在钟心自诩为最大的某地方上狠狠摸了一把。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王庸宣布下课,往办公室走去。
身后的四班立时成为欢乐的海洋。学生们叽叽喳喳议论着,中心议题无非是尹夏的转班。
一帮男同学流着哈喇子偷看着尹夏,要多丢人有多丢人。气得荼蘼跟钟心连连揪了好几人耳朵,还是没法阻止这种场面。
没办法,家花没有野花香。常年看荼蘼跟钟心,却又只能看不能吃的四班男生已经绝望。现在忽然来了一个尹夏,让他们心中顿时燃起熊熊火焰,虽然明知“能吃”的几率不比荼蘼、钟心高多少。
高一办公室里。
苏烟是刚刚得知王庸上课迟到的事情,忍不住又为王庸一阵担惊受怕。
得罪欧阳震一次也就算了,连着得罪两次,恐怕王庸跟欧阳震是结下死仇了。
倒是叶玄同对于王庸相当支持,王庸进门的时候,叶玄同正跟几个同事开着玩笑。
说要赌王庸赢郑经,代价是包办公室老师一个月的午饭。
其他老师虽然心里也希望王庸赢,可终究希望不是现实。还是笑着用“成全叶玄同请客之心”的借口,站在了反面。
“哟,诸位就这么不看好我?”王庸正好听到,不禁笑道。
“王老师你别多心,打赌不得有个正反方吗?叶老师赌你赢,我们自然赌你输喽。反正不管怎样你都有的吃。”一个老师解释道。
王庸点点头:“倒也是。不过我倒觉得你们请客的几率很大哦。”
话音刚落,却听办公室一角响起一个冷哼,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阴阳怪气的开口道:“王老师这是人长得丑,心里想得美啊。可怜哟。”
这个女老师平素跟郑经关系很好,自然是向着郑经说话了。
王庸微微一笑,随即反击道:“我再可怜也不如姜老师你的镜子可怜。”
众老师一愣,不明白王庸这话什么意思。
“照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人样。”
噗!
几个老师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个姜老师则瞬间憋红了脸,呆了半晌,骂一句:“无耻。”
气咻咻的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校园暴力
办公室瞬间哄笑成一片。
这个玩笑,却是无形中拉近了王庸跟其他老师的距离。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咱们班来了一个插班生,你猜是谁?”王庸坐在苏烟对面,偷偷瞄着苏烟雪白的脖颈,问。
苏烟被王庸看的脸色一红,装作喝水,悄悄换了一个姿势。
本来透过脖颈的衣服可以看到里面一片嫩白,苏烟这一换姿势,王庸的福利瞬间没了。
“不是吧?会有学生往四班转?你没开玩笑吧。”叶玄同首先回应道。
“叶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你人在天泰,你燕京家里都能隔着几千里给你安排相亲。王老师班里去个转学生有什么稀奇的。我猜一定是四中的富二代学生。”一个老师道。
四中可是著名的中下游学生收容所,有一些家长走关系把四中的孩子弄到一中来,一般就会被安排在四班。
叶玄同被那老师说的意兴阑珊,叹口气道:“你就别拿我这破事笑话我了,再说我妈也只是这么一提,还没个准呢。我这样子,谁看得上?”
其他老师则哈哈大笑,有几个女老师更是大胆说她看得上。
只有王庸知道,叶玄同这话说的确实窝心。现在的叶玄同恐怕也就这一点利用价值了,当做联姻的工具被迫娶一个不爱的女人,然后过一辈子。
跟叶玄同比起来,王庸竟然都算是幸福的。
“别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是那句话。”王庸拍拍叶玄同肩膀,说。
叶玄同点头致谢。他记得王庸那句话,只要他想,王庸愿意帮他一步步走回去,走回那个威势煌煌的家里。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王庸你刚才说咱们班转来个学生,到底谁?”苏烟疑惑的看着王庸跟叶玄同,问。
“自己看,别激动。”王庸神秘兮兮的将一纸通知书拍在苏烟面前。
苏烟白了王庸一眼,说:“故作声势。”
然后打开那张纸看了起来。
才看完第一行字,就一下子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
“不会吧?她?怎么可能!”苏烟惊讶的道。
这一声喊,当即也把其他老师给吸引了过来。纷纷涌到苏烟办公桌前,看向那张纸。
看后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反应,都觉得不可思议。
尹夏可是尖子生,竟然会发神经跑去四班?简直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不过这对于王庸可是好事,尹夏的语文成绩可是逆天,绝对能够帮助王庸在赌约中取胜。
苏烟自然也明白尹夏的重要性,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场,她一定早就扑上去跟王庸拥抱一下了。
尹夏为什么能来,别人不知道。苏烟却能猜到大致原因。
除了王庸个人因素,其他都不可能促使尹夏转班。
这可以说是王庸一己之力造成的。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这时郑经忽然推门进来,问。
有老师顺口就回答道:“尹夏转到四班了。”
“什么?”郑经被这个消息震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呢?怎么就会呢?尹夏去哪里不好,偏偏跑去四班!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添堵吗?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郑经,瞬间变得心情更差了。
王庸却没空搭理郑经,他正仔细看着学生们交上来的战勋榜阵营选择。
跟预想中差不多,中游的学生大致平分在了警匪两个阵营里,实力还算平均。当然这不算最终结果,警察也是可以策反匪徒的,匪徒也能拉警察下水。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了。
至于刚来的尹夏,王庸却没准备把她算进去。毕竟尹夏不同于其他学生,尹夏现在签了徐子泰的公司,会经常不在学校。她时间上配合不起来。
“三十九,四十……咦,不对啊,怎么少个人。”王庸把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数了一遍,发现少了一个人。
现在高一四班加上尹夏是总共四十二人,战勋榜上没有尹夏的名字,应该是四十一人。可是现在王庸拿到的名单里只有四十个名字。
“奇怪。”王庸拿过花名册,一个个对比查找起来。
很快王庸就发现少了谁。
一个叫做秦余庆的男生。
“余庆?这名字挺有内涵的啊。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怎么就落了这个孩子了呢?”王庸自言自语道。
另一头的苏烟听见了王庸的话,抬起头问道:“秦余庆怎么了?这个学生一向不喜欢参与班级活动,跟班里同学也基本没有交流。从上学第一天开始就申请了走读,谁也不知道他天天放学回去干什么,也没人关心。我曾经试着接触他,可是他的抵触心理很强烈,都失败了。”
“这样啊?”王庸听罢,大致有了了解。
一中施行的是高一生晚自习自由申请的规定,只要家长同意,就可以在下午课程结束后回家学习。至于家长不同意的,则是跟住校生一起上晚自习到九点半。
像是钟心这种情况,就是因为请了家教的原因,才申请的不上晚自习。
而这个秦余庆,难道也是有类似原因?可是他的成绩在中下游,不像是回家后学习的样子啊。
王庸决定等最后一节课结束,找这个秦余庆谈谈。尽量说服这个孩子参与班级活动。
忙活完毕,王庸看看墙上的挂钟,快到下课时间了。便起身往学校车棚走去。
听苏烟说这学生放学溜得很快,王庸生怕错过。干脆守在车棚,等他来骑自行车的时候再谈。这样也能避免其他同学乱传些什么。
提前守在车棚的王庸百无聊赖,盯着四班方向一动不动。
有人影出现了,王庸看看时间,还差十分钟下课呢,这小子难道敢公然翘课?
走近了一看,却不是秦余庆。而是一个看上去很壮实的男生,足足有一米八高,比王庸都高出一头。
那男生看上去有些惊慌,快步往车棚这边走着。
只是还没走到,忽然从角落里窜出两个人,一下子拦在了那男生面前。
高个子男生有些畏惧的站住,不发一言。
“介意,你想躲哪里去?你以为躲起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拦路的两个人手里拿着空心钢管,一副小混混派头。
显然这是学生之间的纷争。
王庸皱皱眉,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们有老师在这呢。
谁知王庸不咳还好,一咳反倒让拦路的两个男生看向他,手中钢管一指,对王庸道:“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也揍!”
得,现在的学生已经嚣张到了无视老师的程度。
叫做介意的高个子男生眼里露着一抹畏惧,想要往回走。
却被两人一前一后堵住了。
“妈的,我们大嫂的猫你也敢偷!今天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以后我们怎么在学校里立足?”
“猫呢?”另一个似乎是大哥的问。
介意始终不说话,就跟哑巴似的。
“艹!你他妈就是**!”大哥终于怒了,抡起钢管就往介意脑袋上砸。
咣!只听钢管发出响亮的声音,落在介意后脑勺上。
介意身体一倾,纹丝未动。
“还挺耐揍!那就多来几下试试!”
咣咣咣,空心钢管发出震颤的嗡鸣,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砸中介意脑袋。
那大哥出手又快又狠,这眨眼功夫竟然砸了十几下。隔着远远的王庸都能看见钢管一头被砸出明显凹痕。
王庸心中顿生一股寒意。这还是学生打架吗?这已经相当于杀人害命了!
“住手!”王庸快步走过去,大声道。
“艹,又来个找死的。说了别多管闲事,你tm是聋了还是怎么着?”大哥暂停殴打介意,看向王庸。
“你们是哪个班的?你们班主任是谁?”王庸冷声问道。
“不认识我们?”大哥露出一口的白牙,笑道。“正好!揍了你你就找不到我们了。”
说完,抡起钢管对王庸砸过去。
王庸面色一寒,骤然伸手,将大哥手中的钢管给握住了。
“卧槽,你松手!”大哥卯足劲要把钢管抽出去,却无可奈何。
一旁观战的另一个学生也赶过来帮忙,两人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可钢管就跟生在了王庸手里一样,连一丁点都抽不出来。
“你们还没回答我,你们是哪个班级的!”王庸厉声问着。
手指一用力,只听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钢管另一头被王庸捏扁了。
这一幕把两个男生吓坏了。他们瞪眼看着王庸,忽然松开手拔腿就跑。
常年打架斗殴的他们,一下就看出来王庸不好惹。
只是跑得了小弟,却跑不了大哥。
王庸一伸手,就把那位大哥给提溜住了。
“你……放开我!不然要你好看!”
王庸将他脑袋扭过来,认真问道:“如果我说不,你想怎么让我好看呢?”
“告诉你,哥们也是混道上的!东城龙哥知道不?我大哥!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让龙哥砍死你!”
王庸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浓浓怒气。
这些学生嚣张跋扈、欺负同学也就算了,竟然连砍死老师的话都能说出来。这还是学生吗?还有最起码的尊师重道吗?
王庸手高高举起,把那大哥提得脚离开地。
“你大哥能不能砍死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就先替你父母教训下你!”
那大哥一下子慌了:“你是老师,你不能打我!你敢打我我就去教育局告你,让你从学校滚蛋!”
王庸怒极反笑,通讯工具的发展反而成了学生们威胁老师、为非作歹的帮凶。只要老师敢碰学生,学生就用这个来威胁老师。
只是,这种话或许对其他老师有效。
对王庸,却是一点作用没有!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生当兵的料
王庸眼里闪烁着凛冽光芒,对于这位大哥学生的威胁毫不理会。
大哥学生也看出不对来了。
他吓得身体连连在空中扭动,想要挣脱王庸掌控。
只是任他怎么用力都是徒劳,最终反而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一条提在手里的鱼,进行着下锅前的挣扎。
“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敢打我,我真告你!”大哥大声嘶喊着。
王庸看看远处,果然在车棚上看见了一个摄像头,应该是为了防止学生车子丢失而安装的。
现在王庸正好就暴露在摄像头下,一举一动都会被摄像头看见。
见王庸看着摄像头不说话了,那学生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得意的一昂头:“现在放我下来,再跟我道歉,我还能饶你一次。不然你这个老师就当到头了!”
王庸听罢,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是该给你道歉。”
那学生一听顿时更加得意:“算你识相!记住,我叫赵晓龙!以后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
“你好像理解错了。我说的道歉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王庸说着,忽然轻轻一笑。
然后径自提着赵晓龙走到了车棚底下。
棚顶是钢筋焊接而成,上面覆盖了一层石棉瓦。王庸一抬手,赵晓龙就被王庸举到了距离棚顶没几厘米的高度。
那个位置正好有一个露出的钢筋焊接头,王庸轻轻将赵晓龙往上一丢。
嗤啦,只听一声衣服穿透声音,赵晓龙后领口正好被钢筋穿透,赵晓龙整个人挂在了棚顶上。
“不好意思,这才是我道歉的原因。”王庸拍拍手,说。
“卧槽!你个沙比,放老子下来!”赵晓龙气坏了,情不自禁脏话就骂出口。
王庸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作为学生你的嘴实在太不干净了。喂,那位同学,能帮我挡下摄像头吗?”
一旁呆呆站着的介意半天才反应过来,没任何回应,只是默默站到了摄像头方向。一米八的大高个,直接将摄像头给挡住了。
王庸满意的“嗯”一声,然后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还在出口成脏的赵晓龙瞬间傻了。
这个老师竟然真的敢打他!他是不想活了吗?
啪!
又是一个耳光。
赵晓龙更加愤怒了。就算他爸妈都没打过他,这老师比他爸妈还不客气,一出手就给了他两个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别让老子下来,下来早晚找人弄你!
啪!
第三个耳光再次响起。
赵晓龙忽然眼眶红了。
原来被人打的感觉真的很疼。原来不能反抗的感觉真的很无力。
此刻赵晓龙很想哭,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选择换个时间堵介意。
“三个耳光,两个是替你父母打的,一个是替你们班主任打的。想要告我尽管去,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王庸对赵晓龙说道。
“……”赵晓龙只剩无语凝噎。
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被王庸还了回来,这现世报的还真快。
说完,王庸就不再理会赵晓龙,而是朝着介意走过去。
“你没事吧?”王庸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介意至少挨了十几下钢管,真怕这个学生被打出毛病来。
“来,我看看。”王庸伸手抓向介意肩膀,想要将他扭转过来,看看他后脑勺的伤势。
只是王庸手还没碰到介意,就见介意肩膀一晃,竟然躲过了王庸这一抓。
再看介意双脚,自然而然的呈现一种内八字,两个膝盖微微往里屈。
“咏春钳羊马?”王庸惊讶的叫道。
随后又是朝着介意肩膀抓了过去,介意脸上闪过一抹惊惧。
因为王庸这下比刚才快了十倍不止,只是一瞬间就到了他肩膀上。手肘一抬,手腕就跟枪杆子一样弹了起来,抓住了介意肩膀。
怎么能这么快?
即便如此,介意还是做出了一定反应。他双手一撑,对着王庸手肘节点就打了过来。
如果不是王庸速度更快,介意这下已经将王庸的手臂给制住了。
“伏虎拆手?反应很快嘛。”王庸赞赏道。
伏虎手是咏春拳里的一种取力点之技法,与太极拳之棚、捋、挤、按一样,都是打击敌人发力点。功力深厚者,只要接触到对方的皮肤或衣物,就能知道对方的力点变化,从而提前作出变化。
两下试探,王庸已经试出来,这个介意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大个,而是一个有底子在身的练家子。
他的咏春拳练的相当正宗,已经到了心意未动而身体自然有反应的地步。刚才王庸不过是想要看看他伤势,就引得他被动做出了防御姿势。
接着展现出来的伏虎,更是很见功力。一下子就找到了王庸的发力节点,只是速度上还是差了王庸太多,所以没能挡住王庸。
在介意后脑勺上一摸,王庸有些愕然的道:“一点事没有?难道你不光会咏春,还练了横练功夫?”
介意则摇摇头,表示没练过什么横练功夫。
这却是让王庸更加惊讶了。
没有练过横练功夫,被钢管连砸十几下竟然连一个包都没起,这家伙身体已经强壮到了这种地步?
上下打量介意一眼,高高的个子加上壮硕的身体,让介意看上去像一尊铁塔。别说,还真有可能是身体素质高的原因。
王庸顿时来了兴趣,他招呼介意道:“来,你用尽力气打我一下。”
介意却摇头拒绝。
“为什么?”王庸好奇的问。这个学生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说过话,不会是发声有问题吧?
“哥哥不让我打架。”谁知介意紧接着却说话了。
王庸一笑,说:“这不是打架,是喂招。你师父教你咏春的时候不也经常给你喂招?”
介意脸上闪过一抹茫然,说:“我没师父,都是我自己瞎练的。”
“怎么可能?”王庸吓了一跳。“你的咏春功底很扎实,自己瞎练不可能练到这种程度!”
“真的,哥哥给了我一本拳书,我就比着上面的画练。哥哥有时候也会跟我说哪里练得不对,我就自己琢磨一下,再练。”介意认真解释道。
王庸难以置信的看着介意,就跟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自己练就能练到这种程度?这家伙悟性竟然这么高?难不成这家伙是个天生的练武胚子、天赋异禀?
“来!出拳,用尽全力!快!”王庸更加想要看看他的真正实力了。
见王庸执意要求,介意其实也有些跃跃欲试。看看王庸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
“我要来了。”
介意提醒着王庸,摆出咏春架势,偌大身躯猛然发动,迅猛的往前冲了半步,然后一拳轰向王庸。
进马冲拳!
这是咏春里一个简单招式,却也是杀伤力极大的一个招式。
动作很简单,脚蹬地,腰转动,催肩,带肘,出拳,看一眼就能学会。但是真正练出来却是很难。真正习练咏春的人一天至少要连十组的冲拳,每组100个。这样冲出去的拳头才有力量,才势不可挡。
介意的冲拳就具备了相当威势。出拳的一瞬间王庸竟然听到一连串微微的爆鸣,那是全身骨骼伸展开来的声音。
骨骼协同伸展,拳力就能发挥到最重。
砰!
介意的拳头狠狠的轰击进了王庸手掌里,发出响亮的声音。
而王庸却一动不动,除了身体摇晃几下,连一步都没后退。
被挂在车棚上的赵晓龙看见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浑然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介意,你还是回家再吃两年奶吧!就你这点力气,比大姑娘拿绣花针大不了多少。”赵晓龙讽刺道。
介意眼中闪过一抹忿意,他瞪了赵晓龙一眼,忽然朝着赵晓龙走过去。
走到赵晓龙身边,猛然又是一个进马冲拳。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拳力。
只听duang一声,小腿粗的铁管架子瞬间凹陷下去一块。
“我……艹!”赵晓龙吓傻了。
同样的一拳,展现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他使劲揉揉眼睛,狐疑的看向介意。这还是介意吗?还是那个任人欺负不敢反击的傻大个吗?
赵晓龙忽然心中有点后怕。要是刚才不是那个老师多管闲事,赵晓龙冷不丁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拳,那自己不得当场报废?
如此一想,赵晓龙倒是感谢起王庸来,救了他一命。
“好!好!”王庸满脸的笑意。
他越看介意越喜欢,这小子简直就是为了练武而生,天生神力。如果让他去部队深造几年,熟练掌握了各种格斗技巧,他完全就是一架移动的人形兵器,一人足以横扫全场。
所谓天生当兵的料子,也就是这种了。
“还是你厉害,我都打不动你。”介意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
王庸安慰似的拍拍介意肩膀,说:“你要是练上几年,肯定比我厉害。”
“是吗?”介意眼中闪出一抹亮光,却一闪而逝,随即黯淡下去。“算了,我哥哥是不会同意我练武的。他最怕我打架,我不想让他失望。”
“练武也不一定就是为了打架。就像你明明可以打得过他,不也一直没动手吗?”王庸指指赵晓龙,说。
介意却哼一声,怒声道:“如果不是哥哥压着,我早就揍他了!还有他那个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虐待小猫。我只是把那只小猫救下来,他们就要打我。”
爱护动物,倒是个好孩子。王庸悠悠想着,心里骤然冒出一个想法。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扶老奶奶过马路
王庸看介意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高几了?”
介意回答:“我叫介意,今年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过……”
下面的话介意没说,王庸从介意的神情里已经猜出来,介意的学习成绩恐怕不怎么样。高考过后如果考不上大学,那他很有可能就得去工作了。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去当兵,你愿意去吗?”
介意愣了下,随即重重的点点头:“我愿意!只是我哥哥不一定会同意,他一直很反对我自己单独出远门。”
王庸皱皱眉,介意这个哥哥未免对弟弟呵护过头了吧?孩子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过度的保护只会让他变得一无所长。
“把你哥哥手机号码给我,我来跟他谈谈。”王庸拿出手机,说。
介意犹豫一下,似乎在考虑王庸可不可信。片刻后,终于接过王庸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而号码拨通后,王庸看着显示的通讯录名字,忽然张大了嘴。
介意的哥哥竟然是介杀生!
单凭这个奇特的姓氏,王庸应该早就想到的。
嘟嘟嘟……
铃声响了好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介杀生的声音:“喂?”
介杀生的声音听上去充满疲惫感,似乎还没睡醒。也不知道昨晚徐子泰又让他干什么去了。
“是我,王庸。找你有点事。”王庸道。
“嗯?”那边的介杀生当即有了精神,毕竟王庸每次找他都有重要事情。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介意?”
“是,他怎么了?”一听到介意的名字,介杀生顿时紧张起来。以为介意出了什么事情。
“没怎么,你别激动。我遇见他了,还跟他交流了几句,这小子在武学上的天分很不错。”
“交流?你能跟介意交流?”听到王庸的话,介杀生却是十分惊讶。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王庸也是纳闷不解。
“介意他……有点孤僻,我找医生看过,说是自闭症。平常我想跟他说几句话都很难,你第一次见他竟然就能跟他交流,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王庸一下明白过来。怪不得之前看介意一副畏缩的样子,无论别人怎么欺负他,他都不说话。
胆小加孤僻,都是自闭症患者的表现。
照这样看来,王庸能跟介意说这么多话,还真是挺出乎意外的。
“所以你就叮嘱他千万不能跟同学打架?”王庸问。
“对,我知道他力气不小,害怕他打伤同学。我当初把他送进一中费了很大力气,我不想他高中读不完就辍学。”介杀生解释。
“嗯,我理解。不过介意的成绩似乎并不怎么好啊,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觉得他有希望考上大学吗?”
“这……上个专科应该差不多吧,总归能混个文凭。不像我,只能打打杀杀。我苦点累点没关系,可我不能苦着介意。”介杀生对于介意倒是着实疼爱。
“专科?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大学生满大街都是,找的工作也未必都是什么好工作。你就说你身边的那些马仔,不也有专科大学毕业的吗?”
“可是不上大学又能做什么?难道真让他跟我一样,来当马仔?”
王庸蓦然一笑,道:“要是我能给他找个更好的出路呢?”
电话另一头的介杀生明显激动起来,王庸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
“如果你真能给介意安排一个好出路,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别,这就言重了。我是想安排介意去当兵,介意这体格跟悟性,绝对能成为军中的佼佼者。我说的可是j军区的王牌部队哦,不是普通连队。”
“是上次那个?”介杀生回想起在孙藏龙别墅里发生的一幕。那一群荷枪实弹、身手高强的伞兵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对,就是他,杨伟。怎么样?”
“当兵的话,这倒是一个好出路。介意的性子太孤僻了,去部队或许能治好他的自闭症也未可知。只是我有点担心……”介杀生欲言又止,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王庸却一下猜到了:“你是担心介意被人欺负吧?放心,我会特别关照杨伟的,跟杨伟说明介意的情况。我看上的胚子,杨伟绝对不敢怠慢,恐怕他得当宝贝疙瘩供起来,哈哈。”
有王庸这句话,介杀生却是没有任何意见了,同意了王庸的安排。
挂断电话之际,王庸陡然想起一件事,嘱咐介杀生道:“对了,这两天帮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苏瑞。”
“苏瑞。”介杀生重复一遍,记下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介意,此时眼中全都是欣喜。
欣喜于自己哥哥跟王庸认识,欣喜于哥哥被王庸说服,自己真的可以当兵去了。
“介意,你当兵的事情基本上不会有变故。你这几天安心回去等消息,我会让人直接来咱们学校带你走。去了部队除了要刻苦锻炼外,有一句话你记住。”王庸拉着介意,认真说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别人对你的好,你要记住,并加倍回报。别人欺负你,你不要一味忍让,该出手就出手,别闹出人命就行。部队不是学校,部队不会要一个懦弱忍让的士兵。明白没?”
介意郑重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王庸的话。
叮铃铃,此时刚好下课铃声响起,一群学生背着包从教室里冲出来。
见人越来越多,王庸示意介意赶紧回家。他却是还要在这等那个秦余庆。
下课没两分钟,急着回家的学生已经黑压压往车棚这边飞奔而来。
这时吊在车棚顶的赵晓龙害怕了。
他可是学校里的霸王,是大哥大。如果被一群学弟学妹看见他这个狼狈样子,他的威信会立马扫地。
“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我下来吧!”赵晓龙冲王庸哀求道。
“我怎么从你脸上看不出认错的模样来啊?”王庸斜睨着赵晓龙,说。
“看得出,看得出。你看我眼睛,满满都是悔恨的泪水啊。老师你饶我一次吧,我下次绝对不敢欺负同学了,我保证。”
“放你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有一个条件。”
赵晓龙忙不迭的答应:“你说,什么条件我都愿意。”
“一周内扶五十个老奶奶过马路,并且拍下视频传给我。如果能做到,我就放你下来。做不到的话,你就呆着吧。别想蒙骗我,我知道你班级跟姓名了,一周后见不到视频我会把你挂到国旗杆子上去。那样更万众瞩目。”王庸说。
最后一句话则把赵晓龙吓得心惊胆颤。妈呀,国旗杆子,那可真就丢人丢到全学校了。
于是他颤抖着,可劲点头,答应了王庸的要求。
嗤啦一下,王庸直接将赵晓龙衣服扯烂,从车棚上摘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赵晓龙只觉后背发凉,却是露出了大片的光脊梁。
顾不上遮掩,赵晓龙表情复杂的看王庸一眼,一溜烟跑了。
然后全校学生就看到了一个露着脊背的追风男子飞也似跑过,留下一个**的背影。
“哎,那人好像是赵晓龙啊。”
“是他!怎么弄成这个德行了?不会是被人揍了吧。活该!”
“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真解恨!别说他跑起来的样子还蛮醉人的,哈哈……”
听着身后一个个嘲笑的声音,赵晓龙恨不得钻入地底。这下他学校老大的面子算丢光了。
“秦余庆!”找了半天,王庸终于发现了正推着一辆大梁自行车往外走的秦余庆。
一身有些皱巴的衣服,背上背着个破旧的登山包当书包。
推着的那辆老式大梁自行车在一群山地车、电动车里格外的显眼。
似乎处处都显示着这个学生的不伦不类。
怪不得他无法融入同学中,光凭这样子就很困难啊。
“干什么?”秦余庆见是王庸,有些生硬的问道。
“你为什么没参加战勋榜活动?”
“没空,也没兴趣。不想参加难道还犯法?”秦余庆的话很不好听。
王庸心里叹息一声,果然如苏烟所说,这孩子不好接触啊,对老师有些抵触。
“不参加不犯法,但是你能告诉我真正原因吗?”王庸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问道。
“不是说了?没兴趣!”
“不,那不是真正原因。你在听到战勋榜的时候,瞳孔曾经有短暂的扩大。人只有在听到感兴趣的东西时候,才会有这种变化。如果你真的厌恶战勋榜,你的瞳孔应该是缩小,而不是扩大。”王庸一句话戳穿了秦余庆的谎言。
秦余庆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慌张,接着重新变得冷冰冰,扔下一句“你管我”,转身就走。
王庸上前一把拉住了秦余庆自行车,坚定的道:“我是你老师,确实要管你。难道你准备高中三年都这样过去,不参加一次班级活动吗?”
“我……愿意!你快放开我,同学都在看了!”秦余庆瞅一眼周围,他跟王庸的拉扯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让他感觉很尴尬,迫切想摆脱王庸。
“你这么在乎别人看法,更加不可能是性格孤僻导致的不参加活动。到底是什么原因?”王庸不松手,锲而不舍的问道。
“你可是老师,怎么能这么无赖!”秦余庆急眼了。
他眼珠一转,忽然道:“你放开我,让我先走五分钟,要是你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原因!”
他却是想用这个办法摆脱王庸。五分钟后他骑着自行车早就一溜烟跑了,王庸两条腿怎么可能追的上。
谁知王庸就像是没意识到这点一样,一口答应了:“好!计时开始!四分五十九……”
秦余庆没想到王庸会答应,愣了片刻的功夫,王庸已经数道四分五十了。
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的秦余庆赶紧蹬上车子,不顾校园里不能骑车的禁令,奋力往校门外骑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学藏
“哎,那个同学,学校里不能骑车你不知道吗?哪个班级的,你们班主任叫什么?”
因为抓到刀疤脸而被学校嘉奖,正式成为保安队长的秃子,正好看见秦余庆骑着自行车疯狂往校门外冲去。
秦余庆这种行为对于秃子可算是挑衅了,秃子干了这么多年保安,头一次看到在他当上队长后还敢违反校园纪律的学生!虽然他当上队长才不到一天。
“站住!下车!学生证!”
秃子就像是一个骄傲的交警,将秦余庆拦住。
秦余庆有些着急的看看身后,王庸还没动,还没准备追上来。
而且看见秦余庆看他,王庸还潇洒的对秦余庆挥挥手,好像在嘲笑秦余庆。
秦余庆一抿嘴,忽然一把将秃子给推开,骑上车子就跑。
哗啦啦,老式自行车链条使劲打着链盒,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在秦余庆的卖力蹬蹋下,笔直朝着校门冲了出去。
就像是在海水中破浪的旗鱼,刺破巨大的浪头飞向远方。
“我去!”秃子被秦余庆的行为给弄懵了。
难道自己刚才就义正言辞到这种程度,直接把那个坏学生给吓跑了?
不会吓得他明天都不敢来上学了吧?秃子担忧的想着。
“哎,不对,记下刚才那学生模样了没?”半天,秃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职责,冲身边一个新来的小保安道。
小保安憨厚的摇摇头:“俺以为队长你十拿九稳,就没记。”
啪,秃子给了小保安一个暴栗:“我是想考验下你,看看你工作的时候手、心、眼能不能三位一体,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小保安委屈的一摸鼻子,不说话了。
秃子却还心里生气,当上队长第一天就有学生无视他的威严,必须要给他个教训!
秃子准备回保安室查看监控,全校“缉捕”这个坏学生。
“秃哥,几天没见都当上队长了?”这时候,却见王庸慢悠悠走过来,跟秃子打招呼道。
秃子看到是王庸,不由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这不托你的福,刚当上。王老师这是下课了?”
“嗯。对了,刚才那个学生是我们班的。就别记过了,我跟他比赛看谁先出学校呢。”王庸给秦余庆求情道。
因为捡了王庸功劳的原因,秃子对于王庸的话还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说:“既然是王老师的学生,那我就放心了。王老师教出来的学生绝对不可能是坏学生。”
一旁的小保安听见不由暗骂队长不要脸。大家都知道高一四班是坏学生集中地,要是四班都没了坏学生,那其他班级更不可能没有了。
只是深受队长熏陶的小保安,脸上却没表现出任何表情来,相反,他还殷勤的冲王庸道:“王老师,我看你那个学生车子骑得飞快,你就用两条腿撵他?我有电动车,你要不要骑?”
王庸微微犹豫:“不会耽误你下班吧?”
“不会!我下班早呢,再说我家近,不骑车都行!”小保安拍胸脯说道。
王庸这才不好意思的谢过小保安,跟小保安借来了电动车。
等王庸骑着电动车走远了,秃子忽然一巴掌拍在小保安后脑勺上。
“工作时间乱献殷勤,知道自己作为保安的首要职责是什么吗?刚才过去两个学生没带胸卡,你看到没?”
小保安依旧憨厚笑着,道:“队长,俺看的可清楚,根本就没有没带胸卡的出去。不信咱可以看监控。”
“……”秃子一瞬间有把小保安拍地上的冲动。
领导训话你听着就是,竟然还敢犟嘴。犟嘴就算了,还敢公然挑领导的不是!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没有一点眼力劲?跟自己那时候差远了。怪不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保安队长了,而他只能当个小保安。
想到这,秃子总算心理平衡了一点,瞪了小保安一眼,丢下一句:“好好看着,出了事找你!”
回了保安室。
呼呼呼,秦余庆从没像今天这样卖力过。一辆老三八大杠硬生生让他骑出了捷安特的感觉。一棵棵树,一栋栋建筑,全都飞也似的从眼前倒退过去。
往后看,根本就看不到一点王庸的影子。很明显,那个让人讨厌的王老师已经被甩掉了。
稍微松了口气,秦余庆不由得意的扬扬头发,自言自语道:“还当过特种兵,简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嘛。”
说完,秦余庆放缓了一点速度,按照既定行程拐弯回家。
只是当他一个弯道拐过去,刚刚扫了一眼前面,就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王庸!
王庸竟然悠然自得的站在路口,还冲他吹声口哨。
而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好像是用两条腿硬生生跑过来的一样。
“见鬼了!”秦余庆想都没想,又是一阵狂蹬。
心里虽然诧异王庸怎么可能这么快跟上,但是一想到王庸的特种兵经历,就释然了。兴许特种兵就是跑的这么快呢?
但是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跑得快肯定坚持不长。他能爆发这一段距离,不代表能一直爆发下去。只要路途够远,就早晚能甩掉他!
所以秦余庆更加用力,追风少年一样飞奔在大马路上。
而后面的王庸则气定神闲的走到绿化带旁边,将藏起来的电动车推下来,慢悠悠骑上追了上去。
不紧不慢,始终坠在秦余庆的身后。作为特工王庸对于行迹的掩饰异常专业,秦余庆几次回头都没能从人潮中发现王庸身影。
“这次……应该甩掉那猿人了吧?”秦余庆松口气,想。
猿人就是秦余庆给王庸的定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跟猿人一样。
然而在下一个交叉路口,秦余庆再次瞪大了眼睛,一副大白天见鬼的模样。
“我真是哔了狗!”秦余庆骂出一句网络流行语。
撒开脚丫子又是狂蹬。
“累……累死我了。”气喘吁吁的秦余庆小心翼翼的看向前方。
这回他不是看身后了,而是看前面。就怕王庸跟鬼魂一样又从前面冒出来。
从学校到这里,已经足足有十里路了,这可是一个相当长的距离。秦余庆真不信王庸还能跟上来。
果然,这回前面路口没看到王庸身影。
秦余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想拐弯。
却听一个声音从另一侧车道响起:“秦余庆,老师在这呢!”
一听到这个声音,秦余庆就吓得全身一颤,看都没敢看,骑上车子就跑。
“也该到你家了吧?”王庸看着秦余庆身影,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道。
他故意跟秦余庆一追一赶,为的不过是跟随秦余庆回家,详细了解下秦余庆的情况。
王庸不信秦余庆父母会放任孩子这样。
秦余庆似乎也猜出了王庸的意图,他忽然开始乱绕起来,一个岔路又一个岔路,绕了十多分钟,就是不往回家的路上走。
王庸都被他绕晕了。真怀疑他怎么知道这么多条小岔路的。
终于,王庸还是在迷宫一般的小巷子岔路里迷失了。
这是天泰市的旧城区,是典型的城中村,几乎所有人家都违章加盖了好多层,还向外扩张,把原有宽阔的道路给堵成了小巷子。远远看去,就跟蜘蛛网一样,初来乍到的人走进去就会晕菜,别想再走出来。
不得不说秦余庆选择在这里甩掉王庸很聪明,充分利用了王庸人生地不熟的劣势。
“这么聪明的孩子我更不能放弃了,等着惊喜吧,小子。”王庸跨上电动车,又慢悠悠上路了。
城中村某处四合院内。
秦余庆连续往胡同头看了好几眼,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扇黑漆漆的大门,推着车子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房子还是上世纪的普通瓦房。周围全都是邻居加盖的楼层,只有这家例外,没有一层的加盖。就像是被钢筋水泥包围的天井。
“我回来了,爸。”秦余庆冲小屋里喊道。
因为采光的原因,屋子里有些暗,看不见一个人影。
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余庆啊,放学了啊。”
“嗯。今天你想吃什么,我一会给你带回来。”秦余庆将书包放在外面的小桌上,说。
“一会我随便弄点就行,你别带了,浪费钱。”
“不浪费,都是客人剩下的,一筷子都没动过,不带回来才浪费呢。”秦余庆笑道。
“哎,余庆,爸真是没用。还要靠你一个孩子打工赚钱,有时候想想爸爸真的是想一死了之。但是又舍不得你们姐俩,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要让你们两个好孩子生在我们家,跟着受苦?”里面男声悲愤道。
“爸,你又来了。我不说了没事吗?姐姐上大学能自己赚钱供自己,我自然也能。我不光要读完高中,我还准备学姐姐,一路勤工俭学考进大学呢。”秦余庆走进屋里,安慰爸爸道。
按开灯,只见墙角的床上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
头发乱糟糟,胡子也很久没清理了,整个人看上去就跟行为艺术家一样。
唯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在床头床尾都堆满了书,各种各样的书。
床前还摆着一个写字台,写字台同样被书本占满,只有当中一块地方铺着一打草稿纸,凌乱的散落在桌上。
“爸,你今天没写?”秦余庆探头看看草稿纸,第一页上全都是空白,钢笔冒都没拔。
“或许我不会再写了。我找不到写这个的意义,不明白写出来又能怎样。除了加重你们姐妹的负担,一无是处。我决定明天开始出门摆个鞋摊,给人修鞋。这样你也就不用每天晚上去餐馆打工了,能安心学习了。”
男人眼睛里带着丝丝不甘,悲怆说道。
在他枕头边,是一沓装订好的草稿纸。扉页上两个毛笔字工整有力。
学藏。
第一百八十章 世事洞明
道家有《道藏》,佛家有《佛藏》,诸子百家有《子藏》。
所谓藏,便是宝藏的意思。把某种学派的典籍编纂在一起,成为一大文库,便是那个学派的“藏”。
只是无论哪一家的藏本,都难免良莠不齐,各种杂乱的思想全汇聚一起,让人阅读的时候难以区分哪些是精华,哪些是渣滓。
现在整个华夏乃至整个东亚地区,都流行国学热。华夏老祖宗留下的国学让现代人如痴如醉,即便是还没毕业的小学生都能蹦出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却又很少人懂得,许多人都在错用。
至于“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类含义更加不明的古语,那就几乎没几个人能够正确理解了。
重视国学没错,但是理解错误就容易出问题。轻则三观不正,重则心理扭曲。
秦余庆父亲所做的,便是要将这泱泱几千年历史长河中的珍珠拾起来,串成一串璀璨的珍珠项链,让人发自内心的去喜欢。
国学精粹的汇总,称之为《学藏》。
秦余庆父亲的这份心思不可谓不妙,野心不可谓不大。
敢编纂五千年的文明,这是何等气魄?便是王庸爷爷王鸿瑾再生,也得竖起大拇指。
只是,秦余庆父亲有这个能力吗?
“爸,你别闹了。我们姐弟俩从没怨过你,你现在这身体状况我们理解。再说了,你也不会修鞋啊,万一修坏了人家找你赔怎么办?你呀,还是安心待在家里吧。桌上有个煎饼果子,你饿了先吃口垫垫,我过会就给你带饭回来。”
秦余庆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打工去。
“余庆……”秦余庆父亲还想说什么,可是秦余庆已经走出了屋子,到了大门外。
啪!
狠狠捶了自己双腿一下,秦余庆父亲满脸的气恼。
自从瘫了之后,他没有一天不在自责中渡过。
吱呀一声,秦余庆打开大门,迈出一只脚去。
只是另一只脚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反而缓缓退回,一点点退回到院子里。
就像是防贼一样,秦余庆一脸震惊的盯着诡异出现的王庸,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明明把你甩掉了!”
王庸笑眯眯的一指自己嘴巴,说:“鼻子下面一张嘴,找不到难道不会问吗?你能在这迷宫里穿梭自如,明显对这里很熟悉。我猜你家就在这附近,于是找着人一路问过来,果然。”
“……”秦余庆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发现自己对王庸的定义错了,这哪里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分明是头脑、四肢都很发达!
“我还有事,你要是真要跟我谈什么,明天我去办公室找你,好不好?”秦余庆压低声音,用一种哀求的姿态道。
王庸察觉到秦余庆姿态的变化,问道:“你担心你父母听见?其实没必要,我今天不是来告你状的,我也不会跟其他老师一样,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家长解决,我认为那是老师的失败。我不过是想跟你父母聊聊,进行下普通家访,不会涉及任何对你的小报告。”
秦余庆微微放心,不过还是一副不配合的模样,说:“王老师,我爸爸有病,真的没空见你。而我妈妈……”
秦余庆目光闪烁一下,眼里涌出一抹哀伤与怨恨。
“她早死了。所以你即使家访,也只能跟我一个人说。但是我现在要出门,明天,明天我一定主动找你,好吗?”
王庸静静盯着秦余庆,秦余庆所有的眼神变化都落入眼中。
王庸知道,秦余庆没有说实话。恐怕他母亲另有故事。
不过那就不是王庸关心的了,王庸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一抽鼻子,王庸目光转向秦余庆刚换上的衣服。
“你不会告诉我,你出门是去餐馆帮工吧?”
“你怎么知道?”秦余庆一下愣住了。
“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在餐馆的工作是上菜。”王庸指了指秦余庆裤子。“只有上菜工才会经常被汤汁溅到,在衣服上留下这种点滴形状的油渍。而且量还很多。”
秦余庆看向自己衣服,那是昨晚溅上去的,还没来得及洗。
没想到这一点就成为王庸的推断依据,一下猜出了自己干的工作。
“王老师,你很厉害。说实话这些老师里真正让我佩服的也就你了。但是……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我确实要去餐馆打工,现在时间有点来不及了,让我出门好不好?”秦余庆佩服的看着王庸,认真道。
王庸看着秦余庆眼睛,里面是一种被生活磨砺过的坚定,是同年级同学眼里见不到的神采。
王庸嘴唇嗡动一下,刚想让步。这时屋里忽然响起了秦余庆父亲的声音。
“余庆,谁啊?”
秦余庆有些慌张的回头道:“没谁,同学来找我问作业的。”
“骗我,你爸是瘫了不是聋了,你刚才明明喊王老师。是不是你在学校犯错,老师来家访了?”秦余庆父亲揭破秦余庆谎言。
然后招呼着王庸:“是余庆老师来了吗?快进来。我行动不便,没法出门迎接,抱歉啊。”
事已至此,秦余庆想要阻止王庸家访的想法破灭了,只能硬着头皮将王庸领进屋内。
昏暗的小屋必须开灯才能看清,秦余庆父亲伸手将书桌上的台灯扭开了,嘱咐秦余庆给王庸倒水。
一进屋,王庸就被屋子里寒酸的家具震住了。他从没见过一个家可以简陋成这个样子。
整个屋子只有一张餐桌一个书桌几个凳子,除此之外再没其他家具。唯一现代化的家具就是书桌上那盏台灯了。
如果不是屋子里摆满了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书籍,王庸一定以为这家是个流浪汉的居所。
怪不得秦余庆要出去打工,怪不得秦余庆从来不参加班级活动。原来是既没时间也没钱。
别人晚自习的时候他要去打工,别人班级活动的时候,他还在打工。别说一些班级活动还要缴纳一定费用了。
王庸忽然有些可怜秦余庆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肩负起了一家的重担。看他淡然的样子,显然很早就开始了,已经习惯了。
“我是秦余庆的父亲,秦诤。老师你贵姓?”秦余庆父亲开口问道。
“免贵姓王。”
“原来是王老师。唉,本该扫榻相迎的,无奈家里简陋,只好委屈王老师屈就了。抱歉。”秦诤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庸眉毛一挑。
看来秦余庆父亲这些书不是装门面的,是真有学识。一番话出口便知不是普通俗人,只是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疑问究竟不能问出口,那无异于揭人伤疤。王庸在书桌前坐下,笑笑,道:“我今天来其实也没事,就是路过顺便看看。余庆这孩子在学校挺老实的,也努力。很不错。”
秦余庆听王庸这么说自己,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确实很努力,努力打瞌睡。每晚都要打工到十二点左右,实在太累了,他只能选择上课睡会。
“呵呵,王老师你就别夸他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习终究要靠勤奋。余庆晚上要做工,他根本没多少时间学习。他的成绩我虽然不问,可是也心里有数。唉,都是我连累了他。”秦诤却是隔岸观火,世事洞明。
王庸暗赞一声这个秦诤简直明察秋毫一般,愈加对他好奇了。
眼睛微微一瞥,正好看见了秦诤床头的《学藏》草稿。
“学藏?以心如丸卵,为体内藏,眸子如豆,为身光明。秦先生这是要为国学做宝藏?”王庸眼中泛起一抹异彩,道。
秦诤听了王庸的话,一愣,随即道:“王老师竟然也是同道中人?你这话可不是一般老师能说出来的。”
王庸说的那句文言乃是出自汉王充的《论衡·别通》,是“藏”一字的初始由来。
“不瞒你说,我在学校教的正是国学课。”王庸笑道。
“哦,那倒是新奇。一中现在也设有这门课了?应该是出自老校长之手吧?”
秦诤足不出户,却料事如神。好像他早就知道内情一样。
王庸微微震惊了,没想到秦诤连这个都猜得出。
见王庸承认,秦诤不由呵呵一笑:“我跟老校长也有些面缘,知道他是真心爱学生的,也只有他肯为学生搞些新花样。”
“您的手稿,可否给我看下?”王庸试探性的问。
一般这种东西都是私人**,没有完稿前别说是陌生人了,就连出版社也不可能给你看。万一被剽窃了怎么办?
谁知秦诤却异常大方,直接将草稿取过,递给了王庸,丝毫没有防备的意思。
王庸道一声:“谢谢。”
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只看了半个序章,就脸现凝重,表情变得恭谨起来。
“人之自立于天地间,须会两门学问。其一为与天斗之学问,另一为与人斗之学问。与天斗者,格物致知也;与人斗者,立身行事也。”
“而从道、法、术三层研修人斗之学问,即为国学。道者乃格局、气象、境界、心量;法者乃理念、价值取向;术者则为手段也。”
“儒家以仁为本,修齐治平,以达天下治;释家欲渡众生,教人得解脱;道家以忍为本,开人眼界、启人心智,每每给人以绝处逢生之感;兵家以全胜为要旨,攻坚克难,可为策略源。”
啪!
王庸猛地一拍桌子,长身而起:“精辟!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国学各流派解释的如此通透!这本《学藏》只看这一章序便知其价值。秦先生,请受我一拜。您这书一旦问世,便是开宗明义,助圣人教化,乃是大功德!”
王庸认认真真,一脸的庄重,对着秦诤鞠了一躬。
惊得秦诤连连摆手,想要起身搀扶王庸,无奈瘫痪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庸完成这一躬。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秦端木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秦诤心头。
他出入于侯门深宅的时候没体验过;给商界领袖出谋划策的时候也没体验过;就连走上领奖台接受万人膜拜的时候都没这种感觉。
人生如行舟,只有在逆流中绝望过,哭过跪过才懂得尊重的真正意义。
王庸带给秦诤的就是源于尊重的感动。
他瘫痪后的这些年里,以前自诩以心相交的朋友全都作鸟兽散,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冷眼跟嘲笑。家境落败至此,都没人帮一把,甚至还不乏落井下石的。
本是一个经世济民的相才,却沦为等待救济的烂材。
生活环境的变化还是其次,秦诤最受不了的便是毫无认同感。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遇见一个人,一个懂他,并且给了他充分尊重的人。
秦诤感激的看着王庸,大有士为知己死的意思。
一旁的秦余庆有些震惊。
他知道王庸有些学识,但是没想到王庸竟然如此有学识。父亲到底什么水平,他一清二楚。就那一屋子的书籍,他能够通读下来的不超过两本。
而有时候一些事情学校老师讲整整一节课都说不清,父亲却能一句话点透。
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理解父亲,包括他自己。
但是王庸却出人意料的做到了,比他想象中做的都要好。
“王老师,喝水。”出于感谢,秦余庆赶紧给王庸倒了一杯水。
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秦余庆很满足,哪怕王庸立马就打他的小报告也无所谓。
他认了。
王庸却没如秦余庆所想,而是静静翻看着《学藏》,不断发出赞叹声。
王庸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将国学典籍解释的如此通透。
就跟秦诤之前一语戳破秦余庆学习成绩一样,整本书对于要点的批注一针见血,犀利至极。
如果用国术境界来形容秦诤,秦诤就像是一位化劲巅峰的大高手,你身上哪里有破绽,你对他有没有敌意,他一眼就能看穿。所有小动作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这才是当世大儒。目光如炬,一叶知秋。
更让王庸敬佩的是,秦诤根本不是闭门造车,只做学术上的点评。他对于典籍的解释更多联系上了当前政经形势。许多波谲云诡的政经手段由他讲来,全都是抽丝剥茧,茅塞顿开。
这种见识,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学问人能有的本事啊。
“嗯?这句话……”王庸读到某章节的时候,忽然整个人就愣住了。
那是秦诤对于“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这句古文的批注,但是在批注中秦诤提到了一个人。
乡斋老人。
那是王庸爷爷晚年的雅号!
王庸爷爷晚年就住在天泰市下属的一个小乡镇上,隐世避居,自号乡斋老人。这个雅号只有王庸爷爷几个亲近的弟子才知道,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王鸿瑾曾经给自己取过这么个雅号。
秦诤批注中说自己曾经有幸得到乡斋老人教导,难道他竟然认识爷爷?
“怎么了,王老师?是哪里不对吗?尽管指出来,我不是那种听不进人言的自负之人。”秦诤有些奇怪的看向王庸,问。
王庸微微犹豫,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于是指着草稿中的“乡斋老人”四个字,道:“敢问秦先生怎么认得的此人?”
秦诤一愕,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悲伤。
半晌,秦诤才叹口气,道:“我本来不愿意跟别人说,所以故意用了老师的一个隐号,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老师的关系。但是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想隐瞒。这人正是我的老师。”
“什么?”王庸愣住了。
秦诤竟然是爷爷的学生?这怎么可能!自己可是从没见过秦诤!丝毫不记得爷爷有这么一个弟子。
难以置信的看着秦诤,王庸又追问一句:“你的老师不会叫做王鸿瑾吧?”
秦诤讶然抬头,同样的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乡斋老人就是老师?”
“因为这个名号是我取的。”王庸微微一笑,道。
谁知这话却让秦诤勃然大怒,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露出澎湃怒意,瞪着王庸。
“本来还以为你是一个斯文之人,没想到也不过尔尔!先师已逝,你为何要这样侮辱一个过世老人?你取的?黄口小儿也敢放言,不怕闪了舌头!”
秦诤的发怒来的太突然,让王庸跟秦余庆都有点错愕不已。
王庸还兀自不明白哪里得罪了秦诤,让他如此生气。
秦余庆倒是知道一些,他拉拉王庸衣角,小声道:“王老师,我爸爸对于他老师可敬重了,容不得有半点侮辱。你刚才说他老师的名号是你取的,我爸爸当然生气了。你怎么可能有资格给王鸿瑾老爷子取名号呢?”
秦诤显然也听见了秦余庆的话,他怒气冲冲指向门口,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秦诤虽然感激你的知遇情谊,却也不想跟一个满嘴妄言,侮辱先师的人做朋友。请回吧!”
却是一下闹僵了。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我真没有侮辱之意,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余庆,送客!”秦诤干脆扭过头去,看都不看王庸一眼了。
秦余庆有些不忍的看看王庸,还是硬起心肠道:“王老师,走吧。虽然我有时候也喜欢吹嘘自己,但是你这次好像吹过了。”
父子俩却是没一个相信王庸的。
气得王庸狠狠在秦余庆后脑壳一拍,问道:“我姓什么?”
秦余庆揉揉脑袋,莫名其妙的回答道:“王啊。”
“那王鸿瑾又姓什么?”
“王老师你是不是糊涂了,王鸿瑾他当然也姓……”话说到一半,秦余庆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猛然猜到一个可能,一个王庸没有说谎的可能!
而这个可能还没被秦余庆说出来,王庸又一个脑瓜崩弹到了他头上。
“一看你上课就没好好听讲!我在第一节课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过了,我爷爷是王鸿瑾。你当时在干什么?”
秦余庆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说:“我可能睡着了。”
王庸瞬间有一种要打死秦余庆的冲动。当时王庸可是装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比,自以为成功征服了高一四班所有学生。谁知道还漏了一个!
就是秦余庆这一个人,让王庸完美的装比有了一丝瑕疵。
而被王庸跟秦余庆无视掉了的秦诤,此刻比谁都震惊。
他睁大眼睛,脸上全都是惊讶跟怀疑,怎么也不敢相信王庸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秦诤忽然一把抓住了王庸的手,神情激动的问道。
王庸郑重点点头,还摸出了身份证:“喏,你看。王庸,一个字不差。家庭地址是不是也跟王鸿瑾一个地方?”
秦诤颤巍巍接过身份证,看了又看,足足看了好几分钟,忽然一行热泪流下来。
“老师!弟子端木愧对你啊!当时您葬礼我没脸去,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您了。可是冥冥中您竟然派了孙子过来,这是想要再一次告诫我吗?对不起,老师。如果当初听了你的话,我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对不起……”
秦诤热泪盈眶,声嘶力竭的呐喊道。
“爸……”秦余庆有些呆滞。他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失态过,还是在一个外人面前。
而父亲的话他也是越听越迷糊,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王庸却有些心酸的叹口气。他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能从秦诤的话里略微猜出些端倪。
肯定秦诤曾经跟爷爷发生过争执,然后秦诤走上了一条歧路,最终才导致了他现在的境况。
“不对,他刚才说弟子端木,难道他就是那个让爷爷可惜了半辈子的秦端木?”
王庸骤然想到一件事,失声道。
秦端木,这是所有人包括王庸爷爷都认可的一个称号,但并不是本名。
端木两字源于孔子门徒——子贡的姓氏,子贡就叫做端木赐。
子贡利口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办事通达,曾任鲁国、卫国之相。他还善于经商之道,曾经经商于曹国、鲁国两国之间,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端木遗风”便是指子贡遗留下来的诚信经商的风气,成为汉族民间信奉的财神。子贡善货殖,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风,为后世商界所推崇。
同时子贡还是孔门十哲之一,“受业身通”的弟子之一,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
何为瑚琏之器?瑚琏是古代祭祀时盛黍稷的尊贵器械皿,瑚琏之器比喻人特别有才能,可以担当大任。
这是极高的评价,孔子很少如此评价弟子。
一个人能够被称为现代的端木赐,甚至直接在姓氏后面冠以“端木”两字,那是对那人何等的褒奖?
王鸿瑾的这个学生,秦端木也是如此。他具备跟子贡一样的谋略,对于时事政经都有着独到而准确的见解。他结交了不少高官跟富商,利用自己智慧游走于他们之间,也积攒了不少的财富。
只是,正如孔子并不十分认可子贡一样,王鸿瑾对于秦端木的行为也不认可。
他曾经劝过秦端木不要跟政经人士走的过劲,不然会引火烧身,适得其反的。这天下可没有真正的“天命者”,关键时刻急流勇退才是正途。
可是秦端木当时并没有听从王鸿瑾的建议,为此还跟老师吵了一架。就此师徒二人分道扬镳,再无往来。
王庸在爷爷葬礼上时候还曾听其他人说起过,这个秦端木后来真的栽了,被一位高官连累,差点沦为阶下囚。要不是当时有人暗中使力,秦端木怕是要把牢底坐穿。而大家纷纷猜测那个暗中帮助的人就是王鸿瑾。
只有老师,才会在这种时候不计前嫌的搭救弟子。
回想起这些往事,再看看秦诤,王庸蓦然明白过来。
秦诤,就是那个秦端木!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人不识浩龙哥
秦诤跟王鸿瑾决裂的时候,王庸还小。后来王庸就去当兵了,秦诤更是没见过王庸。
这么多年过去,秦诤不认识王庸也很正常。
王庸本就不知道秦诤原名,自然也是认不出来。何况秦诤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秦端木的风姿?就算王庸知道眼前这人是秦端木,恐怕也不敢相信。
片刻后,秦诤终于冷静下来,他眼眶红红的,不断摩挲着《学藏》的手稿。
“其实写《学藏》不是我的想法,是老师的想法。当时我被人连累,老师托关系把我救出后,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这辈子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把国学讲清楚,但是他以前没有这功力,现在老了又没了精力。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说我经历了这么多,反而对于人世看得更清楚。后来我便按照老师嘱托,潜心撰写。”
秦诤缓缓讲出他编撰《学藏》的原因。
王庸听得也是心中郁郁,一时间屋内三人都没了话说,静默无声。
“对了,我曾听爷爷说他送了你一幅字的,怎么没见那幅字啊?”王庸怕秦诤忆古伤今起来没完,故意转移话题道。
那幅字是王庸爷爷写给秦诤的,只有四个字,“瑚琏之器”。
那四字可是王庸爷爷巅峰时期之作,后来王庸爷爷没少感叹再也写不出当年那种笔力来。
毛笔字跟功夫一样,都是有一个年龄峰值的。人老了精力不殆,便难以将精气神灌注到笔尖上,写出来的字自然也就差了一些。
王庸爷爷后来很少给人写字,就是因为太费精神,写完一幅至少要歇息半天。这也导致王庸爷爷的墨宝愈加价格昂贵。
直至王庸爷爷去世,所有字画珍藏都捐赠国家。那流通于私人手中的字画就更加珍贵了,现在几乎到了一个天价。
王庸就时常后悔没留几幅,不然他能穷困到如此地步。
听见王庸提起字画,秦诤眼中骤然浮现一抹怒意,双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那幅字……被人抢走了!”秦诤神色痛苦的说道。
“抢走?什么干的?”王庸一皱眉头。
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公然抢夺的?
秦余庆却有些自责的低下头,说:“这事都怪我,我没能保护好那幅字,让放高利贷的人抢走了。那些人简直太可恶了,就借了他们一万块钱,竟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空了不说,还把爸爸最喜欢的字给抢走了!要不是打不过他们,我真想杀了他们!”
秦余庆连杀人这种话都说出来,看来是恨透了那些高利贷人士。
驴打滚,利滚利。高利贷借了立马还上还好,一旦拖得久了,就是一个怎么填都填不上的窟窿。被逼卖房卖女的都有。
“好了,别提那些了。”秦诤像是害怕王庸知道什么一样,赶紧道。“王老师,你有没有什么门路,能不能帮我联系家出版社,将这本《学藏》出版?我写了五年了,还差一点就能完成。唯一担心的就是它无法面世。之前倒是有个出版商来看过稿子,但他说没市场,没法出,就不了了之。后来再联系他,干脆就不理我了。”
王庸点点头。这种情况他倒是了解,现在国内出版商都是利字为先,有市场的才会出,没有市场的连初审都别想过。
像是《学藏》这种类型的书籍,想要在没有名气的情况下直接出版,比登天还难。
也许,应该让秦诤先做点什么,造成《百家讲坛》那种的影响力,就好办了。
刚想跟秦诤说下自己的想法,忽然听见砰一声,却是大门被人踹开了。
接着就见两个小青年人五人六的走进来,那架势,大摇大摆,比进自己家还随便。
其中一个人嘴里叼着根牙签,随手将门帘掀开,看都不看屋里的人一眼,就道:“秦老头,我这可是这个月第三次来要账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还从没一个人敢让我虎少要三次账的,你是第一个!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不好意思,我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一看到虎少,秦余庆顿时紧张起来。
他有些畏惧的道:“虎哥,这个月初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五百块钱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五百块钱?”虎少呵呵笑着,忽然呸一声,将牙签吐向秦余庆。
眼看尖锐的牙签就要刺在秦余庆脸上,却见一只手轻轻伸出,夹住了牙签。
却是王庸。
“哟呵,有点本事啊。我说你敢欠账不还呢,原来是找着靠山了啊。”虎少眼里泛着凶光,说。
这时坐在床上的秦诤忍不住了,他怒气冲天的道:“你们已经把我家搬空了,还想怎样!就借了你们一万块钱,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一年来你光从我家弄走的东西都远远超过一万了吧?做人要有底线!你们这样早晚要遭天谴的!”
“天谴?那是什么玩意,从来没听说过。底线嘛,我们当然有。我们的底线就是不把你榨干净,是绝对不会松手的!你当初借钱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一万块钱俩月还清,现在都拖了一年多了,利滚利,早就到了六位数了。要不你把这房子抵给我们,我们两清?”虎少摩挲着下巴,说。
这个房子是秦诤父母留下的,城中村的特殊环境让这里成为拆迁老大难地区。村民私自加盖的楼层太多,还没开始动工呢,张口就要十套房子。这样谁敢来拆?
恐怕开发完都不够给这些拆迁户赔偿的。
不过虎少却是知道,这里毕竟还是天泰市城里,早晚会拆到。虽然不可能赚到十套房子,两套还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他才打上了秦诤房子的主意。
“你休想!”秦诤气得够呛。
这房子即便再不值钱,卖个四五十万总有的。虎少倒是打的好算盘。
更关键的是,这房子是秦诤父子安身立命的场所,没了房子难道让他们父子去睡大街?
“这可由不得你不同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难道还想赖账?要不,我们找你女儿要去?”说到秦诤女儿,虎少眼睛骤然一亮,脸上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秦诤女儿可是一个大美女,现在正上大二,又鲜又嫩,如果能够将他女儿弄到手,那得爽死。
“敢?你们要是动秦余一下,我就跟你们拼了!”秦诤拿起桌上一本书,狠狠砸向虎少。
秦余就是秦诤女儿。秦余庆则比姐姐多了一个字。
虎少故意不躲闪,任由书砸到身上。
“哎哟,我受伤了,我肋骨被砸断了……秦老头你的账单要加上我的医药费。”虎少顺势倒地,演得惟妙惟肖。
面对这种地皮无赖,秦诤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得身体连连颤抖,却是无可奈何。
“师兄,爷爷那幅字就是被他们拿走的?”这时,王庸忽然开口问道。
秦诤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见王庸似乎想要出头,赶紧劝道:“王庸,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些人无法无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别因为他们搭上自己。”
王庸回头一笑,没解释。然后慢悠悠走向倒在地上的虎少。
秦诤则一脸的担忧,真怕老师这个唯一的孙子会出点什么事。那时候,他即便死,也没脸见老师。
倒是秦余庆满脸的兴奋,因为他记得王庸说自己是特种兵。特种兵打这种小混混,还不是小意思?
“小子,你想干什么?”虎少警惕的看王庸一眼,问。
“不干什么,做好事扶老人嘛。你不是肋骨断了?那可得小心点,万一因为乱动而导致断骨刺入心脏,那就完了。”王庸一脸关切的说着。
然后不管虎少乐意不乐意,一把抓住了虎少的胳膊,使劲一拉。
咔嚓!
只听一声胳膊脱臼声音响起,地上的虎少没被拉起来,反倒是胳膊被王庸拉脱臼了。
“啊!”虎少痛的猛的嗷一嗓子。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换一只胳膊。”王庸带着万分歉意,说。
换虎少的另一只胳膊,还是一拉。
又是咔嚓一声,虎少直接疼哭了。
“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虎少疼的眼泪直流,可是两只手都脱臼,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咦,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还真是冰雪聪明啊。”王庸夸张的道。
虎少哭的更厉害了。有你这么夸人的吗?冰雪聪明明明是形容女孩子的,你当我没上过学吗?
跟随虎少一起来的混混见状,挥起拳头就对王庸打过去。
“敢欺负我虎哥,你是活腻歪了吧!”
只是他还没摸到王庸,就见胳膊一软,也跟虎少一样了。
为了显示公平,王庸顺手将他另一只胳膊也卸了。
瞬间虎少两人都成了无臂大侠,想抱头痛哭都做不到。
“说,被你们拿走的东西放在哪?”王庸冷声问道。
“在……在龙哥那。英雄,我们只是两个小马仔,您千万别杀我们啊。”虎少没骨气的哀求道。
“龙哥?”王庸皱皱眉头,这个名字今天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对。为人不识浩龙哥,就当流氓也枉然。说的就是他。”虎少赶紧道。
“哟,口气不小。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个流氓法!站起来,带路!”王庸一踢虎少,呵斥道。
虎少艰难的爬起来,两条胳膊软绵绵垂在身体两侧,忙不迭的往门外走去。
这家伙主动送死,这可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龙哥又见龙哥
“余庆,快拉着点你老师啊!”秦诤急得要命,身体使劲前倾,想要下床。可是没有人帮助他怎么下的来?反倒是差点栽下地。
秦余庆赶紧扶住他,道:“爸,你别担心。王老师可是退役特种兵,就这些小混混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特种兵?”听到这,秦诤的面色稍微和缓了一点。
怪不得刚才王庸展示出来的手段很犀利,这倒是蛮符合特种兵的风格。
“那你也跟去看看,毕竟现在不同以往。就算是现役兵员地方上打架也要受处分,何况是退役的。千万别让他闹出大乱子啊!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愧对先师啊。”秦诤对秦余庆道。
“哎!”秦余庆忙不迭答应着,一脸的欣喜。
他早就想跟去见识下了,只是碍于父亲才没敢跟上去。
现在秦诤应许了,秦余庆一溜烟就跑出屋子,追王庸去了。
“别耍花样啊,万一找不到那个皓龙哥,我师兄家里丢的东西就找你赔了!”王庸推着虎少,警告道。
虎少一脸的委屈。
两条胳膊无力晃荡着,就跟残疾人一样。这要是被道上兄弟看见,以后是没脸面混江湖了。
人家都这样了,怎么还忍心威胁人家呢?
不想要什么,就偏偏来什么。才走出胡同口,虎少就猛的一转身,不肯走了。
因为在前面有一群描龙画虎的不良青年正光着膀子打扑克。
那是虎少的死敌。用虎少的话说就是“一生之敌”。
他跟这群人没少干了仗,从上学时候为了一包酸梅茶开始,到现在为了城中村这块地盘的所属权为止,他跟这伙人的冲突有增无减。
如果他现在样子被死对头看见,得被嘲讽成什么样子?
虎少不敢想象。
所以他不走了,打死也不走。
王庸扫一眼虎少,再扫一眼那群不良青年,立即明白过来。
砰一脚,王庸直接将虎少给踹了出去。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此刻的虎少只想唱起这首歌,表达自己的忧伤。
“哎哟卧槽,这不是虎哥吗?您这是玩哪出?神雕大侠杨过吗?不对啊,欺负兄弟们看书少是不是,人家杨过只是断了一根胳膊,你咋两根都断了呢?”很快,打扑克的青年就发现了虎少,毫不犹豫出言嘲讽道。
其余青年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这些年来哪里见过虎少这倒霉模样啊?难得,太难得了!
“要不说人家虎哥敬业,为了演戏敢把自己两根膀子都卸了!敬业到这种程度,兄弟也只能说一声佩服了。就是不知道导演是哪位,这断两根胳膊的杨过,貌似弄岔了吧?”又有人说道。
虎少被嘲讽的那脸色跟猴子屁股一样,通红通红的,平日里的威风全都不见了,此刻只想地上有个地洞,他好钻进去。
王庸笑呵呵上前一步,冲几个青年一拱手,道:“在下不才,就是导演。为了请虎哥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没想到虎哥决心转型的毅力这么大。”
“哟,是吗?”见真有人站出来承认是导演,一干人也是愣住了。“赖皮猫你还真准备退出江湖,演戏去?”
赖皮猫就是对头给虎少的蔑称。
放在平时,虎少听到这个称呼保准摸起块转头就往他们脸上夯。
但是今天,虎少却出奇的安静,一声不吭。只有一双坚毅的眼睛死死看着天空。
虽然在他自己看来,那种眼神叫委屈。
看到虎少这副模样,不良青年们顿时敬佩了。
由衷的敬佩。
能够勇于转型,急流勇退,还不值得敬佩吗?关键是虎少走了,这块地盘就是他们的了,适当阿谀下虎少也不吃亏。
“虎哥,兄弟们没什么可说的,只有祝你前途似锦!希望在咱这嘎达的市场上早日看到你的新片!”
虎少听完这话,顿时热泪盈眶,想要打死说话那家伙的心都有。
谁不知道这嘎达的市场上卖的全都是那种碟片?劳资就算是真的转型,也不会为了钱去拍那种片!
这是底线!
虎少做事总会有底线。
“那各位聊着,我跟虎哥讨论下剧情。对了,有个问题或许各位能给我解疑答惑。书里写杨过断的哪根胳膊来?”王庸对青年们道。
“左胳膊吧?”有人不确定的回答。
“我怎么记得是右。”
“左!”
“右!”
“就你这猪脑子能记住什么,我说左就是左!”
“去你吗的!敢骂我猪脑子!”被骂的家伙不干了,将手里的牌摔在另一人脸上,道。
只一会功夫,打牌的几个青年就扭打在一起,乱了套。
而他们打架的初衷只是因为杨过断的哪根胳膊。
虎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该演戏去。这个江湖还是自己当初混的那个纯洁的江湖吗?
“王老师!”秦余庆终于追了上来。
王庸没说什么,因为他从秦余庆眼里看到了渴望。
看戏的渴望,英雄崇拜的渴望。
“走吧,难不成你还等着一会被揍?”王庸对虎少道。
虎少这才从人生的思考中挣脱出来,拔腿就跑。
紧邻大街的某处门面房里。
这是一个挂着金融公司牌子的小店,实际上干的什么买卖大家都知道。
高利贷。
这里面全都是烂人,烂到你难以想象。放款的时候能把你夸上天,收款的时候同样也能把你整上天。
泼油漆、往家里扔蛇、死老鼠,往你公司贴大字报等等,如果这样还不行,还有更绝的。
不打你也不骂你,直接三四个混混住进你家里,你吃饭,他们也拿起碗筷吃。你上厕所,他们也一步不离的紧跟着。你睡觉,他们就在你床边打地铺。
这样的生活谁受得了?几乎次次奏效,欠债人没几天就东拼西凑还上了高额利息。
这家公司干的是一样的买卖,用的是一样的手段。要不是秦诤家里又暗又小,他们早就派人住进去了。
此时公司老板皓龙哥正优哉游哉的坐在办公桌前,清点着近期的账目。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看,却是自己前段时间认的一个学生小弟。
赵晓龙。
“晓龙啊,放学了?咋有空来哥这里玩?”皓龙哥关切的问道。
据他所知赵晓龙家里有点小钱,现在有钱就是爷,他当然也要对赵晓龙客气点。
赵晓龙一脸的憋屈,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道:“别提了,龙哥。今天弟弟倒大霉了,被一个傻叉老师弄得面子丢尽了。”
“什么?哪个不开眼的敢弄我弟弟!跟哥说,他叫什么名字,哥立马找人弄他!”
“妈的,说起来就气。我打听了半天,竟然是个刚来学校的新老师。刚来就敢这么折我面儿,我真是把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赵晓龙气愤的道。
“杀人?没问题啊!只要钱到位,哥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不过价钱比较贵,没个十多万办不了这事。”皓龙哥一脸认真的说。
吓得赵晓龙赶紧解释:“我只是一个形容,没说要杀人,龙哥你别误会。就算是真找他报仇,那也别脑太大。揍他一顿给个教训就是。”
“晓龙啊,不是哥说你,你这就是妇人之仁。你今天饶了他,明天他就敢加倍欺负你!咱们男儿在世就不能怂!他打你一拳,你就还他一刀!这事哥给你办了,你别管了!兄弟价,五千块钱,保准把那个老师修理的服服帖帖的,跪到你面前喊爸爸!”
皓龙哥拍着胸脯保证。
“哥,钱倒不是问题。就是真没必要这样,你就找人警告他一下就行。其实他也没打我……”赵晓龙却是犹豫了。
皓龙哥看的一脸嫌弃,刚想再给赵晓龙灌输点人生哲理。
忽然咚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紧接着走进来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
“你tm谁?不想活了?”皓龙哥怒骂道。
而沙发上的赵晓龙却被惊得一下子弹起,结结巴巴喊道:“是……是你……”
王庸慢悠悠走进办公室,一把将赵晓龙提溜了过来:“看见老师不喊老师好,你是想再一次体验下老师的课外教育吗?”
“老师……好……”赵晓龙哆嗦着,真是吓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王庸竟然会找到这里来。他不过是刚刚有找人教训王庸的念头,王庸就出现了。
这家伙是神仙吗?
“嗯,不错!经过我教育后素质明显有了提高。那个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还没来得及……”赵晓龙怯懦道。
“哦,那可得抓紧了。毕竟时光不等人。”王庸道。
扑哧,两人这对话却是让跟着进来的秦余庆笑出了声。
堂堂学校霸王赵晓龙竟然要扶老奶奶过马路,这不好笑吗?
“我去你吗的!原来你就是那个欺负我弟弟的王八玩意啊!来得正好,弟弟今天哥亲自帮你出气!给三千块钱就行!”皓龙哥一摸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说。
王庸抬眼看了一眼皓龙哥,然后目光落在皓龙哥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
那里挂着一幅字,笔墨酣畅,磅礴大气。
就是裱糊的太过粗糙,显然没舍得多花钱,找了个路边小店就裱上了。
“瑚琏之器”!
正是王庸爷爷写给秦诤的那幅字!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师带你做好事
“哟,装文化人?你认得那几个字是什么吗?”皓龙哥看见王庸目光,不屑的道。
王庸摇摇头,道:“不认得,敢问那四个字是什么?”
皓龙哥得意的一昂头,冲王庸道:“不认得那就别装比!哥今天心情好,看在你马上就要挨揍的份上,教你一下。这叫糊脸之器!知道什么意思吗?”
王庸又摇摇头。
“文盲!意思很明显,糊脸之器就是糊脸的工具,咱们这行什么工具糊脸最方便?肯定是板砖嘛!所以这四个字就是专门为了板砖而写!霸气!”
噗!
王庸跟秦余庆同时笑出了声。
这家伙简直太有才了。堂堂瑚琏之器硬生生被他给曲解成了板砖,这份歪才不去电视台当个专家教授可惜了。
见王庸取笑他,皓龙哥登时就怒了。
“马勒隔壁,没文化还敢看不起有文化的!劳资今天就让你尝尝糊脸之器的厉害!”
说完,皓龙哥径自从办公桌底下摸出一块板砖,照着王庸脸上就呼了过去。
他竟然真的随身备着板砖!
“嗨!”皓龙哥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发誓今天一定要把王庸的脸给拍烂。
只是还没拍到王庸脸上,手里的板砖忽然就裂开,咔哒一声掉地上半块。
看着手里仅剩的半块砖头,皓龙哥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难道现在的板砖质量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
气愤的皓龙哥扔掉半块砖头,转身又去办公桌下面摸出一块来。
还是老套路,用力对王庸拍过去。
然而结果一样,板砖又裂开了。
不同的是,这次皓龙哥看清楚了,是王庸用手刀切开的。
皓龙哥被唬的愣了好久,才不信的开口道:“你是不是故意用道具砖吓唬我?”
可是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因为板砖分明是他自己拿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是道具。
王庸没回答皓龙哥的疑问,而是走到皓龙哥办公桌前,弯腰从下面摸出一块砖头。
咔嚓!
砖头碰到王庸的手,立马就裂成了两半。
王庸再摸出一块,这次更快,上一块的砖头还没落地,新的一块已经断了。
再摸。
这回是三块,王庸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抬手,落下。三块砖同时断裂,跟瓦刀切的一样。
皓龙哥看傻了。
赵晓龙看傻了。
门外的虎少也看傻了。怪不得自己胳膊被他一碰就脱臼,原来人家平常都是拿砖头练功的!
面对众人的震惊,王庸却兀自觉得不过瘾,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玩意部队上的人都会,算不得什么真本事。要不我给你们表演个真本事?”
说完,不管屋子里的人同意不同意,王庸就哗啦一下,将皓龙哥藏在办公桌下面的板砖都搬了出来。
足足十几块,看来皓龙哥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好。一旦拍坏了一块就可以再换新的。
十几块砖被王庸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叠的足有一米高。
深吸一口气,王庸就像是江湖上卖艺的气功大师一样,虚张声势着。
然后手掌骤然一落,如惊雷迤逦,迅疾划过天空,落在第一块板砖上。
触碰,松手。王庸如蜻蜓点水,跟砖面一接触就离开了。
然后就见十几块砖静静摆在那里——安然无恙。
“哈哈哈哈……沙比!”皓龙哥终于找到了耻笑王庸的机会,大笑起来。
刚才一瞬间,他还以为王庸真能装比成功,一巴掌把十几块砖头都劈开呢。谁知道原来是假把式!
但是赵晓龙没有笑。因为他见过王庸的厉害,介意能把钢管打凹的一拳打在王庸身上啥事都没有。
秦余庆也没有笑。因为他知道王庸绝对不会装没有把握的比。
自打认识王老师起,王老师装的每一个比都成功无比。
秦余庆坚信这个也一样。
笑了半天,皓龙哥才发现整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其他人没有一个陪着自己笑的。弄得自己跟白痴一样。
就连门外的虎少那两个家伙也没笑。
皓龙哥不由大怒,冲虎少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到底站在哪头的?”
虎少没回答,而是指了指王庸那边,轻声道:“龙哥,你看……”
皓龙哥忿忿的转过脸,嘴里还骂着:“我看,看你麻痹哦……”
下一句脏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因为刚才分明没有一点变化的板砖,此刻竟然开始出现龟裂。
从第二块砖开始,龟裂一直延续到最底下一块。
也就是说,王庸竟然使出了电视里隔山打牛的绝招!
隔着第一块砖头把下面的全都给打裂了!
这还是人吗?
皓龙哥双腿莫名其妙的哆嗦起来,曾经一把西瓜刀东大街砍到南大街,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他,也害怕了。
门外的虎少则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没感到一点意外。反正他心里已经认定王庸不可抵挡,那出现什么也都不奇怪了。
即便造成这种震撼场面,王庸依旧不满意。
他摇头叹息着,不时端起手掌看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其实已经算是暗劲的雏形,隔着东西打击另一个东西,就跟透体而发的暗劲一个样。暗劲就是在对阵的时候穿透人体肌肉层,直接打透进去,伤到脏腑。
可是王庸这又不全是暗劲,因为暗劲无声,暗劲阴柔。王庸刚才一掌又快又猛,好似惊雷,跟暗劲的特征明显不符。真正的暗劲高手落地无声,等他脚挪开再看,脚下的青砖已经碎成了碎块。
像是打板砖这种戏法,有时候暗劲高手也会表演。但是人家打出来,除了第一层的砖头不变,下面的砖头会碎成齑粉。
王庸打出来的效果却只是裂开。
这就是差距。
现在的王庸只是半只脚踩在了暗劲门槛上,真正要推门而入,还离着很大一段距离。没有一股机缘,怕是几年内都突破不了这层境界。
“王老师,你怎么了……”见王庸发呆,秦余庆喊了王庸一句。
王庸瞬间回过神来,冲秦余庆笑笑,说:“老师没事。”
然后王庸走向皓龙哥,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道:“那幅字我拿走,你有意见吗?”
皓龙哥双腿颤抖着,没说话。
心里却在想,我就是有意见我敢说吗?
王庸满意的点点头,拍拍皓龙哥的肩膀,赞赏道:“嗯,不错,很上道。”
然后示意秦余庆把字摘下来。
“秦余庆家的欠款两清,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能骚扰他家,你有意见吗?”王庸又道。
皓龙哥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看来你又不上道了,得用板砖好好给你铺铺路。”王庸威胁道。
皓龙哥脸色变得异常哀怨:“大哥,现在我们这行不好做啊。减免点还行,不能说免就免了吧?传出去,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王庸理解的点点头:“嗯,我懂。既然生意不能亏,那你人亏点吧。余庆,拿块砖来。”
“哎。”秦余庆把字收好,然后摸了一块砖递到王庸手里。
王庸拿过板砖,在手里一颠一颠,皓龙哥吓得脸都白了。
人亏比生意亏还得不偿失呢,要是外面知道他被人揍了,恐怕以后要债都别想顺利了。保证充足威慑力才是要债的前提。
左思右想,权衡利弊,皓龙哥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同意!”
“同意什么?”
“同意免去秦诤家的债务。”几个字说完,皓龙哥的心都在滴血。又一大笔钱飞了。
“什么叫免去,我家本来就不欠你钱了!是你故意坑我们,一直拿着利息滚。别人才四五个点,你直接是十个点!”秦余庆不服气的道。
十个点,确实很高了。按照国家法律已经是违法的了。这个皓龙哥做的还是很黑的。
到了这种地步,皓龙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家的钱我也不打算要了。”
“那借条呢?”
皓龙哥走到办公桌前,翻腾一阵,摸出一张借条不情愿的递给了秦余庆。
“撕拉”一声,秦余庆将借条撕成了碎片,还塞进自己口袋,生怕扔在这里又被皓龙哥捡走。
“现在咱们互不牵扯了吧?这位大哥,我这里又闷又热,也没有什么茶水。您还是赶紧回家吧。”皓龙哥哭丧着脸对王庸说。
有王庸在这里,生意别想做下去。最关键要是让来借债的人看见,他这高利贷是别想正常放出去了。
“秦家欠债的事解决了,那接下来该谈谈你欠债的问题了。”王庸却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一副不肯离开的模样。
“我欠债?我欠谁的债?”皓龙哥疑惑的问道。
“秦家好生生一个家被你搬空了,你说欠谁的债?你搬走的家具呢?”王庸问。
说到这个,皓龙哥反而委屈起来:“别提那些家具了好不好?拉到旧货市场上总共才卖了八百块钱!你想要,都给你!”
皓龙哥说着,拉开抽屉扔给了王庸一千块钱。
异常的干脆利落,还多出两百来。
看到这一幕,秦余庆都不好意思起来:“确实没什么值钱的家具,家里值钱东西早就被人卖光了。”
王庸将钱递给秦余庆,安慰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是男人就不要为过去哀伤。”
秦余庆讷讷接过钱,想要推脱,看见王庸不容拒绝的眼神,愈加不好意思起来。
“大哥,这下可以走了吧?”皓龙哥快给王庸跪下了。
王庸看看四周,好像在搜寻什么值钱玩意一样,吓得皓龙哥心肝一颤一颤的。
好在最终王庸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一把抓过赵晓龙,往门外走去。
呼,皓龙哥长出一口气,可算把这尊瘟神给送走了。
只是王庸蓦然回头一句“有空常来”又将皓龙哥吓出一身冷汗。
看到王庸背影消失在转角,皓龙哥赶忙砰一声关上门,真害怕王庸忽然转身回来。
“放开我!你带我去哪里?”被抓走的赵晓龙挣扎道。
“不去哪里,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而已。”王庸淡淡说。
王庸跟赵晓龙之间的约定当然就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了,赵晓龙没想做,也不认为王庸是真的要他做。
谁知道,看王庸现在走的路线,竟然是往这片最繁华路段走的。
难道自己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红领巾做好事的戏码?
想到那一幕,赵晓龙顿觉有些绝望。
第一百八十五章 网红与网红的区别
“王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欺负同学了,你饶了我这次好不好?”赵晓龙哀求道。
王庸却无动于衷,依旧提着赵晓龙往繁华路段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给赵晓龙讲道理:“你要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老师这是帮助你彻底认识错误,永久断绝误入歧途的可能。”
“扶老奶奶过马路就能不误入歧途?老师你别逗我了。要不我给你钱,你就放过我吧。”赵晓龙说着,从书包里摸出一沓子钱,试图贿赂王庸。
王庸看一眼,心里当即暗骂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个普通学生随身就带着几千块钱,而有的人一家子存款都未必有这些。
“拿回你的钱去!不要用这种东西腐蚀老师的心灵!”王庸义正言辞的说着。“老师既然说能阻止你走歪路,那就肯定能。你听过巴拉巴拉小魔杖的故事吗?”
“啥玩意?”赵晓龙愣了下。
“连这么出名的段子都没听过,笨!自己用手机搜索下。”王庸躲闪着过往的车辆,嫌弃的道。
赵晓龙当即好奇的拿出了手机,一搜索,果然弹出这么一个段子。只是看完内容后,赵晓龙脸色就变了。
段子内容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十年前拿错了妹妹的书包, 也许我现在还是一个不良少年,犹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洪兴帮的兄弟跟别班的同学约架。兄弟们纷纷从书包里拿出刀、锤、钢管... 最后轮到我,我准备拿出我准备好的匕首,当我拿出巴拉巴拉小魔杖的时候, 我瞬间感觉我这个老大没法当了……”
赵晓龙隐隐约约猜到了王庸的意图。
段子里的主角就是赵晓龙,而主角错拿出的巴拉巴拉小魔杖,就是王庸让赵晓龙干的事情——扶老奶奶过马路。
可以想象,这件事情一旦被拍下来传到网上,不用什么大的论坛,只是天泰一中的校内论坛,就能让赵晓龙声名扫地。
试想,一个称霸学校的学生老大,猛然间变成了助人为乐的红领巾。老大的尊严何在?
以后再欺负人的时候,别人只要一句“你扶过老奶奶”就能让赵晓龙落荒而逃。
“用心歹毒!”这是赵晓龙对于王庸的评价。
只是他面对这种歹毒的用心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王庸提着他走向路对面。
那里正有一个颤巍巍想要过马路的老人。
“老人家,你是不是要过马路啊?我们学校最近在开展学雷锋做好事活动,让我的学生扶您过去吧?”王庸对老人道。
谁知老人却警惕的看了王庸一眼,道:“你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坏事吧?小心我倒在你面前啊!”
“……”王庸一阵无语。
看来这社会还真的需要开展下学雷锋活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成什么样子了?
“老人家你放心,我们真的是师生。这是学生证,你看。”不由分说,王庸找出赵晓龙身上的学生证,递给了老人。
老人眯着眼仔细看了好大一会,才点点头:“真的是啊。那好,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扶我回家吧。”
“回家?”赵晓龙大惊。
天晓得这老人的家有多远,万一十几里外呢?也得扶?
可是看到王庸杀人的目光,赵晓龙只能屈服。
伸出手,扶住老人的胳膊,一点点往马路对面走去。
而王庸则摸出手机在旁边全程跟拍,连赵晓龙的细微表情都不放过。
终于,三人到了马路对面。好在老人只是随口一说,并没真的让赵晓龙送回家。夸奖了赵晓龙两句,老人走了。
剩下王庸跟赵晓龙等在马路一头,跟猎人一样等待新的猎物出现……
一直到夜色降临,天完全黑下来。赵晓龙总计扶了十多位老人过马路。
王庸一个不落的全都拍摄了下来。
赵晓龙从最初的不情愿到中间的苦不堪言,又从苦不堪言到心理麻木。整个过程因为被王庸武力压制着,他始终不敢反抗。
以至于到了最后赵晓龙都能主动出手搀扶,形成了一种惯性。
原来做好事不是什么品德高尚,只是一种逼迫自己向善的惯性啊。
这就是赵晓龙的感悟。
“好了,作业完成,收工!”王庸收起手机,说。
秦余庆早被王庸撵回家,没能留在原地见证这一幕。
“王老师,你真的要把视频上传吗?”赵晓龙说到这个的时候,仍然显得有些痛苦。
自己霸气的高中生涯因为这一个污点,会被整个摧毁啊!
王庸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问:“为什么不?这是做好事又不是做坏事。如果好事都不敢给别人看,那还有什么是能给人看的?”
“可是……别的老师教导我们做好事不留名,我看还是别上传了吧。我这人不喜欢张扬。”赵晓龙狡辩道。
王庸却是摆摆手,认真道:“别的老师是别的老师,我是我。我的原则就是做了好事就得大肆宣扬,让别人知道。子贡赎人跟子路受牛的故事你听过没?”
赵晓龙摇摇头。
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差生,别说这些课本上没学过的典故,就算是学过的他也记不住。
“春秋末年,鲁国有一条法律,鲁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如果有人能把他们赎出来,可以到国库报销赎金。有一次,孔子的弟子子贡(端木赐)在国外赎了一个鲁国人,回国后拒绝收下国家赔偿金。孔子知道后说:子贡做错了。从今以后,鲁国人将不会从别国赎回奴仆了。而另一个弟子子路救起一名溺水者,那人感谢他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高兴地说:鲁国人从此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
赵晓龙听得大惑不解,举起手问:“为什么不收钱反而是坏事,收钱反倒成了好事呢?”
王庸赞许的冲赵晓龙一笑,说:“你问到关键点上了。这就是我之所以说做好事就得宣扬的原因。因为子贡错在把原本人人都能达到的道德标准拔高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样就使的很多人对赎人望而却步。我赎了人要不要赏金呢?如果要,别人就会说我道德不如子贡。如果不要吧,白白赔了赎人的钱。你说这样下去,还会有人愿意再赎人吗?”
“不会了,换我也不会。子贡这种人就是太装比。”赵晓龙立马回答道。
“没错,把道德的标准无限拔高,或者把个人的私德当作公德,两种做法只会得到一个结果,这就是让道德尴尬,让普通民众闻道德而色变进而远道德而去!所以道德应该是一个每个人都能做到,却又无损于己而利于人的东西。做了好事能够得到夸赞,得到别人的认可,这样人们才会有动力去做好事。就像是这些年高调炒作慈善的某人,大家都骂他炒作。可是只要是真的做善事,高调一些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听罢王庸这番话,赵晓龙若有所悟。
片刻后对王庸道:“王老师,今天的视频你尽管上传吧,我从上学来一直都是别人眼里的坏孩子,这次倒是真的想体验下好孩子是什么感觉呢。”
“孺子可教!行了,天不早了,回家吧。注意安全。以后不要再跟那些不良青年来往了,要是遇上他们为难你,给老师打电话,老师罩你!”王庸怕拍赵晓龙,说。
“真的?”赵晓龙眸子里射出一道亮光。
王庸的厉害他是切实领教过了,如果有这么一位老师罩着,赵晓龙想想就激动。
“当然是真的,前提是你不再犯错。”
“绝对不会了!王老师再见!”
赵晓龙郑重保证道,转身走了。
王庸欣慰看着赵晓龙背影,内心充满成就感。一个真正的好老师不是看他教育出了多少名人,而是看他教出来多少好人。
让一个即将走歪的学生走回正路,王庸值得骄傲。
当然,为了防止赵晓龙旧态复燃,上传那段视频还是很有必要的。
回到家后,王庸就利索的将视频上传到了一中校内论坛。
果然如王庸猜测,不出十分钟下面的留言就破百了。
功劳主要还是源自王庸的标题——学校霸王想不开,竟扶老奶奶过马路。
这么吸睛的标题肯定立马成为焦点话题,当其他学生看见是赵晓龙后,一个个都笑开了花。更有被赵晓龙欺负过的同学直接开骂了,说赵晓龙是在作秀。
王庸看完留言,顺手又开一新帖——《子贡赎人与子路受牛,坏学生就不能做好事吗》。
这个帖子同样成为当天论坛的热门话题,一干学生为了这个话题争论的天昏地暗,以至于后来直接成为一中辩论比赛的题目。
赵晓龙成了网红,而在另一个国内知名音乐论坛上,尹夏同样也红了。
只是赵晓龙的红多少带点嘲讽意思,尹夏的红却是实打实震惊了一圈业内人士。
也不知道那天在西荷酒吧尹夏演唱的视频被谁拍了下来,然后传到了网上。
虽然视频抖动,收声也不甚清晰,但是《减字木兰花》这首歌独特的唱腔跟优美的曲调,依旧一下击中了许多乐粉的心,让他们惊为天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意武馆
“网络歌手异军突起,一曲《减字木兰花》征服网友!”
“新生代女神诞生,嗓音清透,有望重新邓莉君风采!”
“中央音乐学院教授放言,要收网络歌手为徒。”
“华语乐坛的未来力量,冉冉升起的音乐新星!”
王庸没想到,这才不过两天的功夫,尹夏就已经上了门户网站的分类头条。
虽然不是整版页面的大头条,但是已经很厉害了。对于华语流行音乐有关注的人基本上都会注意到这几个惹眼的新闻。
“这一定是徐子泰的手笔。”王庸随手点开一条新闻看了一眼。新闻辞里对于尹夏已经吹嘘到了华语乐坛拯救者的地步,说尹夏就像是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华语乐坛长久的雾霾。
这种程度的夸奖对于一个出乎茅庐的新人,几乎相当于谬赞了。如果没有背后金主出钱,记者会说这等好话?
想都不用想,这是徐子泰的运作。这样王庸倒是放心了,至少证明徐子泰没有食言,是真的想把尹夏捧起来。
再看新闻下面的留言,虽然辱骂者、泛酸者不少,但是认真听过了尹夏歌曲的人基本都给出了较高评价。
一致认为这首歌确实很好听,如果创作者能够保持这样的水准,或许可以弥补华语乐坛缺少女华夏风歌手的遗憾。自从周天王创出了华夏风这种曲风后,基本就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这首歌却让周天王的宝座出现了一丝不牢靠。
“加油吧。”王庸自言自语道。算是对尹夏的遥遥祝福。
尹夏这孩子灵气是有的,就怕伤仲永,被经纪公司给毁了。类似歌手毁于经纪公司的例子不计其数,王庸可不想尹夏成为下一个。适时的提醒下徐子泰也是必要的。
又浏览了几条新闻,王庸关掉了网页。
然后登录某种聊天软件,找到一个头像猥琐的家伙弹了下窗。
不出两秒钟,被弹窗的人就有了回应。
“大哥,我这正训练呢,你能不能不要打扰人民子弟兵练习杀敌本领?”
视频开启,镜头里露出的人却是杨伟。
“哟,大晚上都不休息?练什么呢,给我看看。”王庸撇嘴道。
“军事机密!你身为一个老兵竟然这点规矩都不懂,信不信我举报你,把你当间谍抓起来!”杨伟嘴里说着,手上的手机摄像头却悄悄掉转,把训练画面呈现在了王庸面前。
只见一队身穿迷彩的士兵正人手一把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800米以外,一根根闪烁着红光的香头插在地上。
砰砰砰!
子弹一发发飞出,即便是如此远的距离,即便是如此微小的目标,这群人的命中率依然达到了一半以上。
这是一个可怕的数据,也许演戏中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在实战中却意味着他们每两颗子弹必然会消灭一个敌人。
不是击中,而是消灭。连香头都能打中,打脑袋还算什么难事吗?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惊讶,是不是有种江山代有人才出,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杨伟转回手机,得意的问。
王庸却不屑的一努嘴:“就你们那距离,是我入伍第一年玩剩下的。我当年最好的成绩可是一千五百米外击中香烟,你能吗?你这群兵再训练五年能吗?”
“……”杨伟说不出话来了。
王庸的战绩可是顶尖战绩,除了寥寥几个人能跟他媲美一下,没人能做到这种变态程度。他手底下这群新兵虽然素质已经算是很硬,可还差王庸太远。
“不过嘛,”王庸话锋一转。“你既然能从枪神经手里弄来这套训练方法,我相信这群新兵蛋子进步会很快。这样我也就放心把一个人交给你了。”
“卧槽,你属狗的?靠闻就能知道这是枪神经给的训练方法?”视频另一头杨伟吓了一跳。
枪神经是当年在全军比武大赛上唯一一个能跟王庸较量枪技的人。
这里的枪技不止是枪法准头,还包括各种近身缠斗下的枪械运用,以及各种复杂环境以及人体特殊动作中的射击手法。
枪神经的枪技运用极为变态,王庸跟他进行静止射击,王庸有八成把握赢他。而动起来,王庸就只能被他完虐了。
之所以叫他枪神经,是因为这家伙效仿宋代林逋的梅妻鹤子,说枪就是他的老婆,子弹就是他的儿子。
别说,子弹这个形容倒是蛮像的。谁不知道他每天都要杀死十几亿儿子。
众人取笑他,便给他取了“枪神经”的外号。
这种晚上打香火头的方法,王庸曾经见枪神经练过。不过枪神经当时练得距离是1800米,吓坏一群人。
“枪神经现在在干什么?”王庸蓦然问道。
“大概已经升了吧,我也不清楚。就上个月跟他通了一次电话,死皮赖脸讨教来一个方法。之后再没联系,他好像时间挺紧的。”杨伟回答道。
“哦。”王庸却沉默了。
说到这个,难免就会想起当年岁月,想起后来进入龙脊的日子。
“哎,不对,你刚才好像说什么送个人给我,什么意思?告诉你,我这里可是伞兵特战大队,不是垃圾收容所。你别整些弟弟妹妹的就往这里塞,我拒绝走后门!我的目标是把这群小崽子训练成华夏的第二伞兵团!”杨伟扬起脸,骄傲的道。
第二伞兵团全称是外籍军团第2伞兵团,是法军中惟一一支具有伞降能力的外籍军团部队。这支队伍战斗力极强,是整个欧洲最负盛名,且最具传奇色彩的部队。他们能够在24小时之内到达世界上任何指定地点,以“随到随战”的能力而知名。
杨伟这个目标其实也是现代化部队的建队方向之一,现代战争要的就是超强的军事机动力。尤其是在大型战争很难发生,小型冲突时常可见的情况下。
就像是上次王庸被困,杨伟带着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孙藏龙别墅,一举歼灭外围岗哨,突入敌人心脏,控制了局面。
把孙藏龙换成****,那次的行动就是一次完美的高速机动反恐支援。
只是,那群新兵蛋子还缺少一个妖刀似的核心人物。
能够在整支队伍遇见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带领队伍致胜的战术首领。
想到这,王庸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我确实想塞一个弟弟进去,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为难你了。就是可惜了他超强的身体素质跟逆天的领悟能力了。”
“什么玩意?你说清楚!你不会是故意忽悠我吧?能被你评价为超强身体素质的人,似乎没几个啊。你确定你说的是一个普通人?”杨伟不信的道。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愿意为我的话负责。而且试训失败欢迎退货,就怕你到时候哭着喊着求人家留下啊!”王庸伸个懒腰,说。
“真有这么神?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现在在哪?”杨伟瞬间心动了。
他目前这支队伍的缺点他何尝不知,但是整个j军区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已经成为他的心病。如果王庸推荐的人真那么厉害的话,那就太棒了,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不夸张的说,如果将来有一个人能够打破我留下的记录,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卧槽!我现在就要!赶紧着把他信息告诉我,不管他在哪,就算是在监狱被判了死刑,我也要把他弄过来!”杨伟听完就疯了。
比王庸潜力都大!那绝对是香饽饽啊,如果不赶紧攥到手里,被其他部队抢走怎么办?
“打住,什么死刑、监狱的,你放心,我推荐的人绝对人品靠谱。人家现在还是高中生呢,叫介意,天泰市第一中学高三年纪的学生。该说的都说给你了,你可千万别把这个好苗子给练废了啊,不然我找你算账!”王庸警告杨伟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头的视频影像就掐断了。显然杨伟已经急不可耐,挂断电话联系招兵部门去了。
“没良心的!”王庸骂一句,关掉了聊天窗口。
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给介杀生说一声,免得到时候介意走的太急,兄弟俩没空告别。
“喂,介杀生,介意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军方的人来领人,你做好准备。”王庸拨通介杀生电话,道。
“谢谢!”介杀生感激的道。“对了,你托我查的那个人找到了,他躲在玉皇顶山腰的一个武馆中,叫天意武馆。馆主好像是他师傅。”
“天意武馆?好大的口气!行,我知道了。”
王庸挂断了电话。
他委托介杀生查找苏瑞的下落,上次截杀的时候让苏瑞跑了,王庸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之前王庸给子玉风晴打电话致谢,子玉风晴反应很冷淡,还表示她只帮到这里,剩下的事情王庸自己解决。王庸当时就明白子玉风晴知道了苏烟的事情,意思是她只管把王庸捞出来,至于什么苏烟、李德利的恩怨,她不想管,也不会管。
这话说的却是大有小媳妇吃醋的意味,不过王庸没敢开玩笑,只是谢过子玉风晴就挂了电话。
苏烟的婚事,却终究还是要落到王庸头上。连带着截杀之仇,一并找苏瑞结算了。
只要能够逼迫苏瑞承认结婚证是找人冒领的,苏烟也就能获得自由了。
当然前提是王庸能够拿住苏瑞。
现在看来,想要拿住苏瑞,得先过“天意武馆”这一关。
只是敢在玉皇顶开馆,又把名字叫的如此霸道,王庸这一关似乎不太好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恶人先告状
夜风微微,吹拂着过往的路人。而正要攀登玉皇顶的游客去全都裹着大衣,没有一个敢只穿短袖。
这是因为海拔1545米的玉皇顶上,气温不同地面。地面十几度的舒适气温,在山顶会骤降至0-5度。
如果还穿着短袖上山,那就不是等着看日出,而是等死了。
但是在半山腰,却有一群人无视这温差,光着膀子打着拳。
一个体态略显臃肿的中年武师正手里团着一对石球,慢悠悠溜达在弟子身边,看见有出拳不对的,会小声指点一句。
语气轻柔,浑然不像其他习武之人那般粗犷,反倒是一位慈祥的长者。
只是若细看他眼睛,就会发现一闭一睁之间迸发的神光,如刀如剑,刺人心灵。
有对武馆好奇的会站在门外悄悄看两眼。更多时候则是把目光看向那位馆主,纳闷这么胖的人怎么还能开馆,难不成是新闻里的那种假大师,找了一群弟子骗钱的?
“什么天意武馆,我看叫天意饭馆还差不多。”有游客出言不逊道。
也有游客看不过去,道:“你别看人家胖,就觉得人家不能打。洪琻宝还挺胖呢,不也照样牛的要死?我见过这师父练功,水缸大的石头被他拍的一颤一颤,可吓人了。”
“切,吹牛吧。”最先说话的人不信。
“是不是吹牛你等下就知道了,快到点了,每晚八点姚师傅就会站桩。”
话音刚落,接着就见被称作姚师傅的那位胖馆长走向武馆一角。
角落里摆着一个将近一人高的大石头,直径足足一米。这种石头放在被人家可是当假山用的,在天意武馆,却不过是姚师傅的练功器具。
见师父站桩,正在打拳的弟子也纷纷凑上来,一个个期待着看向师父。
天意武馆教的是意拳,馆主练得自然也是意拳。
意拳寻常练功都是站技击桩。其目的主要是培养各种不同的力量。它是搏击格斗前的必要准备,犹如大厦之地基,没有技击桩打下的基础,实战效果就有打折扣。
姚师傅的桩法跟别人也不同,别人是站空桩,姚师傅却是抱着大石头站。
只见姚师傅徐徐吸一口气,那臃肿的身体愈加肥胖起来,尤其肚子上的肥肉,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它们在弹抖。
这一幕也让一干游客看的不断撇嘴。
谁知紧接着就让他们瞠目结舌了。只见姚师傅双手抱住大石头轻轻一抻。
硕大的石头竟然应声而起,被姚师傅抱在了怀中。
“卧槽!”方才质疑姚师傅的人傻眼了。
抱起大石头后,姚师傅就微微屈身,做出胳膊抱球,大腿夹球的架势,同时目光望着远处,如果离得近了还能看见那块大石头在姚师傅怀里,还有着微微的震颤,好像在做着细微的摆动一样。
一分钟之后,姚师傅砰一声将石头放下,地面被砸出轰隆雷音。
略微休息,姚师傅手一伸,再次将大石抱在了怀中……
如是循环,半个小时过去,姚师傅才结束整个站桩。
门外的游客全都被唬的一愣一愣,不明白为何这种身材的人还能有这等功夫。
有好事者以为姚师傅弄虚作假,得到应允后走进武馆试着抱那块石头,可是憋得面红耳赤都没能让石头动摇一分一毫。
这才讪讪的冲姚师傅一拱手,说一声“佩服”。
有略微懂行的则小声给身边人解释着:“你别看姚师傅胖,其实他全胖在了腰杆子上。腰杆子可是练家子的命脉。人们说狼是铜头铁背麻杆腰,打狼要打腰。其实这是讹传,真正见过狼腰就知道那里的肌肉最为厚实。狼对那里的保护也是最为严密的,因为一旦腰断了,狼也就完了。人也一样,要想打出爆炸力量必须要用腰发劲。腰劲不足,打出去的力量就不够。”
“你见过古代人画的门神没有?是不是全都是胖胖的,没有瘦子?据说那可是根据秦琼跟尉迟恭原样临摹的。为什么这两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这种身材呢?就是因为他们体内含着一股气,是真正的内壮。大战在即,大将军高坐在帐篷里,体态慵懒,眼睛微闭,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但是一旦他们睁眼,就会发现他们眼神如电,全身的臃肿都变成了一种气势,雷霆万钧一触即发。关公不睁眼,睁眼就杀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一番话让一干人等瞬间茅塞顿开,看向姚师傅的眼神也变成了敬佩。更有人悄悄走到旁边去打听这个武馆学拳要多少钱了。
姚师傅练功完毕,嘱咐弟子自己练着,去后院了。
才走入后院,忽然就见一个人冲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姚师傅面前。
“师父!弟子该死,不该惹是生非害死了周师兄。这几天我躲在山上受尽煎熬,越想越难受。师父你责罚我吧,这样我还能好受一点。”那人痛哭流涕,哭的异常伤心。
却是苏瑞。
姚师傅看见苏瑞,脸上忍不住闪过一抹怒气,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只是寒着脸,道:“你先起来!责罚你是肯定的,不过不是现在。前两天我不让你说发生了什么,那是想让你悔改。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了,到底你周师兄是怎样被人打死的。”
苏瑞依旧跪着不起,抹了把眼泪,道:“都怪我。我之前去妹妹家看到一个男人滞留家中不肯走,怕妹妹出事,就骂了那男人几句。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出手伤人,把我打伤了。这事我嫌丢人,也没敢跟师父说。后来就找了周师兄等人跟我去找场子,本来是想跟他划下道来,公平比试的。没想到……没想到……”
苏瑞故意抽泣几下,才哽咽着继续说道:“那人竟然不顾规矩偷袭我们,我们一时愤怒就围攻了他。周师兄就是在围攻中被打死的,被那人用一杆大枪扎透了咽喉,一下就……死掉了……呜呜。”
“好狠的手段!”听到这,姚师傅脸上的寒气不禁愈加冷冽。
“师父,我本来想报警。但是一想这关系到师门颜面,就跑回来先跟您老人家说一声,让您定夺。”
姚师傅没作声,而是团着手里两个石球。半晌,忽然啪一声,石球在他手里碎成粉末。
“这事虽然你们也有错,可究竟是他不义在先。杀徒之仇不可不报,他叫什么,练的哪家子功夫?”
“他叫王庸,功夫练得很杂。光我见他用过的就有形意、八卦、太极、八极这几种。”苏瑞眼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得色,回答道。
姚师傅冷哼一声,眼中满满不屑:“我道是哪里来的高手,原来是个杂家子!明天一早,你就带我去会会他!给他下个战书!”
“啊?师父,他值得您用这种方式对待吗?一个无名小卒,连战书都用上,也太给他脸了。”苏瑞质疑道。
战书是武林中传下的规矩,上擂台前先签生死状,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被打死与旁人无关。绝对不会追究对手责任。
“蠢!如果不下战书,我一掌将他毙了不就犯法了?有了这份战书,这就是武林中的事情。即便警方真追究起来,也有个托辞。”姚师傅解释。
民不举官不究,警方对于这种签生死状的打斗也是很无奈,多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何况这些武术名家大都去特警总队执教过,门下学生警官也是不少。警方更不愿意得罪他们了。
“师父高明。那我明天一早就带您去!”苏瑞不动声色的拍了个马屁。
姚师傅则面无表情的走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折腾了一晚上习题的王庸根本就不知道山雨欲来,他耗费一晚上时间专门研究了一遍摸底考试出题老师的习惯。大致上归纳出了一些题型跟出题率比较高的题目。
然后一大早就发给了苏烟,让苏烟这几天的语文课上着重讲解这些题目。这也是王庸准备当做加分比赛的题目。
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强化四班学生的记忆力。
虽然有投机取巧之嫌,可终究一口不能吃成胖子,想要赢郑经,还得用点小伎俩。
今天王庸没课,所以才敢熬一晚上。等待安然上班之后,王庸准备睡一天。
安然现在下班也是越来越晚,上班越来越早。夏天到了,白天时间越来越长。分局那里下班时间也就随之延长。
王庸这段日子也够忙活,所以经常跟安然碰不到一起。
今天倒是巧,王庸刚出门准备去买早餐,安然就起床了。
脸上带着迷蒙的倦意,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汹涌的波涛在衣服下颤动着。
“王大哥,你干什么去?”安然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问。
“给你买早餐去。”
听到“给你”两个字,安然立马嘴角翘起,困意也消失了一大半。
“我要吃燕饺!”
“好!”
“别忘了要醋!”
“忘不了!”
“再带点辣子最好。”
“都满足你!”
王庸笑呵呵答应着,视线却始终没离开安然颤巍巍的某处。
直到安然骤然察觉,惊叫一声,王庸才哧溜一下溜出了门。
笑吟吟走到楼下,王庸往卖燕饺的摊位走去。
只是才走了两步,还没走出小区,就被两个人堵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屈辱
一个体胖腰圆,面容和善,只是跟他眼睛对视上,就会感觉被针刺一般难受。
双目如电!
王庸瞬间想到这词语。这是真正内家高手才有的状态。
就连王庸也没达到这种境界,这种高手来小区做什么?难不成是冲自己来的?
目光微微躲闪,看向另外一人。王庸当即就明白了两人的来意。
另一人却是苏瑞,这两人不是冲自己来,又是冲谁?
“苏瑞,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王庸神色一凛,冷声道。
苏瑞先是吓得身体一怂,接着才想起自己今天是跟着师父来的,怕王庸干什么?
腰杆一挺,头昂的极高,苏瑞不屑的道:“为什么不敢?你杀了我师兄,今天我就是来找你报仇的!”
“你堵我在先,反倒成了受害人了?”
“我堵你,你也不能杀我师兄啊!不管怎样,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苏瑞强词夺理道。
王庸被苏瑞噎的一滞,别说,这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想不到什么道理来反驳他。
见王庸不说话,跟随苏瑞一起而来的姚师傅不由冷哼一声,缓缓道:“看来苏瑞没说谎,确实是你杀了我徒弟。”
“你徒弟?”王庸隐约感觉不妙。
这人竟然是苏瑞的师父!被王庸打死的那几个人里竟然有他的徒弟!
武林规矩,师父被杀徒弟报仇,徒弟死了师父自然也要讨个说法。如果师父不闻不问,以后谁还敢拜他为师?那个师父也会被其他武林人士戳脊梁骨的。
武林,从古到今讲究的始终是一个“义”字。不是儒家的仁义,而是墨家的侠义。
任侠。
何为任侠?任侠,又称为“尚义任侠”、“为气任侠”、“使气任侠”,也就是“附带意气,以侠义自任”的意思。
虽然苏瑞这件事情上王庸并没有做错,可究竟是打死了别人徒弟。按照武林人士“意气用事”的风格,这事根本就没法擅了。
王庸紧盯着姚师傅,全身筋肉都微微收紧,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姚师傅却面色冷冽的盯着王庸,半晌后忽然哂笑一声:“年刀月棍一辈子的枪,听苏瑞说你用枪不错,本以为你是一个年轻人中难得一见的好手。没想到也是一个只知享乐,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庸才!就你这样还想跟我打?可笑!”
王庸一愣,不知道姚师傅此话从何而起。不过随即就想明白了,显然是王庸昨晚的熬夜使得姚师傅误解了。
殚精竭虑研究出题人的心理,耗费了王庸大量精力。再加上熬了整整一晚上,现在的王庸虽然不至于两只眼睛变成熊猫眼,可也双目略显呆滞,两脚虚浮。
常人看不出来,可在行家眼里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所以姚师傅才嘲讽了王庸一句。
王庸可不想示弱,冷哼一声,道:“是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老家伙。”
姚师傅眼睛一缩,没想到王庸敢反唇相讥,说他老。
两人目光撞击在一起,仿佛有电光火花生出。
“竖子无礼!”姚师傅抢先发难,手一伸,就听空气迸起一声开炮般的炸响,拳头打向王庸。
这是意拳中的炮拳。拳如其名,出手就有震天炮响,那是气劲震动空气发出的声音。
王庸不闪不避,也是一拳轰出。用的是八卦掌里的横拳劲。
砰一声,两人拳头相交。这是纯粹力量的对碰,两人竟然未分上下。
王庸占据了年轻力壮的优势,硬拼明劲他可不怕。
本以为这一下能够给那个姚师傅一点教训的,谁知道竟然只是平分秋色。
这不由得让王庸警惕起来。
拳怕少壮,姚师傅少说得五六十岁了,这样都能跟王庸对拼一记明劲,他年轻时候得厉害成什么样子?
况且这种老家伙都喜欢藏拙,恐怕真正牛比的还在后面。
姚师傅也是满脸的惊讶。
以他对王庸当前状况的估计,这一拳少说也要将王庸打一个大趔趄,当众出丑。
谁知道一拳打过去,王庸竟然用横拳劲架住了。
看来苏瑞说的没错,这果然是一个高手。还是一个把杂家子练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
“果然有点门道,那你再试试这下。”姚师傅眼角一动,说。
然后就见他胖胖的身躯动了,全身的肉好像根本没有用劲一样,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随着动作颤抖。然而一接触到王庸,忽然就形成一个整块,好似一根松松垮垮的弹簧,骤然被压缩到了一起,爆出无可抵御的力量。
姚师傅臃肿的身躯瞬间变成了优势,在这种动静极速的转换中,他这具身躯能产生的力量可是惊人的。就跟车祸一样,大卡车造成的伤害永远高于小轿车。
王庸就是那辆小轿车。被姚师傅这辆大卡车狠狠撞上,即便王庸有心消解这种力道,可也无能为力。
因为那是一股整劲,整到一碰到王庸身体,王庸就被那股力道给拿住,发挥不出自己力量来。
呼!
风声呼啸,王庸就跟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后倒飞出去,眼前景物一帧帧快速倒退,直到撞上墙,王庸才停止了飞行,噗通一声坠落在地。
紧接着就是噗一口鲜血吐出,王庸半晌没爬起来。
这人的实力,比王庸高了不止一倍!刚才第一下只是试探,倾尽全力使出的第二下,才让王庸知道了差距。
而此时,安然正探头往楼下看,纳闷王庸怎么还没回来。结果正好看见了王庸被打吐血的一幕。
“王大哥!”安然惊叫一声,赶紧往楼下跑。
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楼道里,安然飞快出现在楼下。
一把将王庸扶起,安然怒目看向姚师傅:“你怎么可以打人!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
姚师傅却是淡淡看安然一眼,不紧不慢道:“我到底打没打人,你问问他自己不就清楚了?”
安然不解的看向王庸,却见王庸摆摆手:“我没事,安然。他刚才一拳把我熬夜淤积在心中的浑浊气血给打了出来,算是变相帮我吧。”
只是王庸这话说的很不忿。变相帮助,究竟还是带着个变相。众人看见的可是王庸被一拳打飞,丢尽了脸面。
尤其苏瑞,一脸的得意,他冲王庸撇撇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我师父一招都接不住?银样镴枪头!”
王庸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只是冷声道:“我再不行打你也足够!有胆别仗你师父之势欺人!”
闻言,苏瑞却是脸色一变,不说话了。即便王庸吐血,他也没胆量跟王庸一战。之前王庸一杆大枪点杀数人的画面几乎成为他的噩梦,让他久久不能忘。早就对王庸有了畏惧之心。
姚师傅也是眉头一皱,训斥苏瑞一句:“苏瑞,注意你的说辞,我可没教过你们侮辱对手。”
苏瑞低头应一声“是”,不敢再说话了。
姚师傅转头看向王庸,一拱手,自我介绍道:“意拳姚星元,天意武馆馆主。今天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不过是给你递个战帖。三天后玉皇山顶鄙人摆下生死擂台,一场拳断恩怨,静候阁下光临!”
这桩恩怨,终究还是演变成了生死之争。
王庸双目一闭,旋即睁开,眼中一抹战意熊熊燃烧。
“我一定会去。因为今天一拳我要还回来!”
姚星元欣赏的点点头:“这倒是像个汉子了。莫忘记咱们的约定,三天后再见!苏瑞,我们走。”
说完,转身往小区外走去。
苏瑞则悄悄冲王庸比出一个“你死定了”的口型,也走了。
“王大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安然担心的问。
“没事。”王庸擦干净嘴角血迹,站起身道。
姚星元没有说谎,刚才那一拳他确实没伤到王庸。从这一点上看来,他倒是光明磊落,不想三天后的比武占王庸便宜。
只是,三天后王庸就有把握赢他吗?
那可是杀徒之仇啊!届时生死状一签,擂台上必然有一个人无法活着走下来。
会是谁?
现在看来,那人是王庸的几率却是更大一些。
王庸静静站在原地,像是痴了一样,一动不动。
“王大哥,你……不要在意这些。胜败乃兵家常事,真的没必要在意的。还有那个什么比武,你也千万别去。”安然劝道。
良久,才见王庸微微一笑,道:“安然,你不用劝我,我真不认为这是屈辱。当一个人生与死都经历过后就会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屈辱。有实力便打回去,没实力便等有了实力再打回去。屈辱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有的只是自己那天行健的心。”
安然似懂非懂的看着王庸,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正好陪你去吃燕饺!”王庸笑道。从他脸上似乎真的看不到一丝怒气。
安然勉强一笑,挽着王庸胳膊心事重重的往小吃摊走去。
直至一笼燕饺下肚,安然见王庸是真的没有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安然却不知道,此时的王庸已经做好了再去鬼门关走一遭的准备。
那个姚星元太厉害了,不是凭借着信心就能打败他的。三天时间又太短,这三天时间能干吗?能让王庸跨越一个境界直接迈入暗劲吗?
显然不可能。所以这次拳赛王庸凶多吉少,可王庸又找不到逃避的理由。
因为他是一个兵,一个宁死也不会逃跑的兵。
第一百八十九章 悟空山人的偈语
吃完早饭,在安然的一再叮嘱中,王庸回到了家中。
本来按照计划王庸是要睡觉休息的。
可是躺在床上的王庸怎么都睡不着。他忽然又有了当初第一次参加任务时候的感觉。
焦虑。
当时王庸奉命参与一次边境毒贩围剿行动,在东南的森林里不停穿行,每一声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胆颤。就害怕是藏在暗处的毒贩,害怕那里会突然喷出一条火舌或者飞出一颗手雷。
直到那次任务执行完毕一周,王庸还时常想起那种感觉。后来随着时间推移,经历的生死变多,他才习以为常。
没想到退役后的今天,竟然又有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王庸就像是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既担忧又兴奋。难以言喻的感觉让王庸心中好似有一根刺,刺得又痛又痒,一直蔓延开来,遍布全身。
“这种状态可不行!”王庸一下坐起身,自言自语道。
他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心里没底。终究还是对姚星元畏惧了。
姚星元就像是一座大山,横亘在王庸面前。这座大山不是让王庸选择是否翻过它,而是直接不打招呼就碾压了过来。
王庸不是孙猴子,不可能被大山压上五百年还没事。王庸只会被压死。
“对了,或许可以找叶核桃讨教点方法。”想到孙猴子,王庸蓦然想到了叶核桃。
那个高深似海的女人或许能给自己指点条路?
说做就做,王庸找叶玄同要来了叶核桃的手机号。
幸运的是,叶核桃还没回山上闭关。不然王庸铁定打不通她的电话。
“谁?”叶核桃的询问简单干脆,假如对面出现的是一个她不喜欢的声音,会立即挂电话,不带任何犹豫跟解释。
“我,王庸。”
“是你?”叶核桃的情绪明显有点变化,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耐。
从遇见王庸开始,王庸就没给她留下过什么好印象。要是还对王庸客客气气的,那才见鬼了。
“我遇见坎了,求你指教。”王庸态度放的足够低,生怕引起叶核桃不满。
叶核桃有些惊讶,声调明显变高:“这世界上还有能让你过不去的坎?不能吧。耍点什么无赖手段不就过了?”
这话却是揶揄成分居多。
王庸回答的却一本正经:“有些事情可以难得糊涂,有些事情却注定躲不开。姚星元你知道吗?我打死了他徒弟,他约我三天后打一场生死赛。”
“什么?”
听到王庸的话,叶核桃是真的吓了一跳。
“你疯了?你怎么会惹上他的?姚星元这人可是意拳的正宗传人,从王芗斋那一辈实打实传下来的!不是江湖上吹嘘起来的假大师!你招惹他不等于找死?”
王芗斋是解放前的国术宗师,正是他将形意拳跟少林心意拳杂糅,去芜存菁,最终创造出了实战第一的意拳。
他首先挑破了传统国术的套路理论,主张国术以实战为准。甚至还提出打架就得跟泼妇骂街一样,拿出无畏的精神来。也被人蔑称为“流氓拳”。
而他的战绩也让人心生仰望,在那个年代凡是跟王芗斋交过手的,几乎都没能赢他。后来东洋侵华期间,多名东洋军官上门挑战,无一例外都败在他手里。还有一个军官怀疑王芗斋用的法术,用鸡血画了个圈框住王芗斋,结果王芗斋连圈都没出,就将那军官打败了。以至于现在王芗斋在东洋武术界还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而叶核桃之所以说姚星元是正宗传人,是因为姚星元的父亲便是王芗斋的弟子。姚星元的拳法也就从父亲那里完完整整传下来,没有一点的遗漏跟保留。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练家子高手,是真正有功夫的人。
王庸这种半路出家的大头兵,怎么可能打得过姚星元?
王庸就像是早知道叶核桃会这么说一般,他只是淡淡问道:“姚星元到没到化境?”
叶核桃先是一滞,立马就骂上了:“化你个大头鬼!你以为化境是大白菜,人人都能到啊!虽然我没跟他交过手,但是据我推测顶多也就是暗劲二重。”
王庸一笑:“既然没到化境,那就说明我还是有一线机会的嘛。现在只需要你帮我参谋下这一线生机在哪,我就能创造一个传说了。”
叶核桃被王庸的天真打败了。明劲再巅峰,也是明劲,跟暗劲二重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王庸妄想图谋那一线生机,又可知道那一线生机基本相当于没有?
“看在我哥哥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放弃吧。丢脸总比丢了性命好。”叶核桃语气严肃的道。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当一回莽夫。暴虎冯河,死而无悔。”王庸婉言拒绝了叶核桃的建议。
孔子说“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空手跟老虎搏斗,徒步躺过河流,这种人虽然很勇敢,可是做事缺少谋划,孔子不会与这种人共事。
王庸一直以来也是遵循这个准则,尽量谋定而后动。只是今天他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准备莽撞一回。
不是王庸忘记了圣人的教诲,而是因为听从教诲也要区分环境。现在的王庸根本就是已经被赶上了山,遇见了老虎。这种绝境下不爆发出“暴虎冯河”的勇气来,还能怎样?
叶核桃摇摇头,本来不想再劝说王庸,直接挂掉电话的。
毕竟她跟王庸也不熟,王庸生死与她无关。
只是在挂断的瞬间,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一动,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确实有一线生机,不过要往死里去寻。”
“什么意思?”王庸眉头一皱,不解的问。
“我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一头扎进冥府见玄关,方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当初我不懂,我问师父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笑着对我说,等我将来遇见明知是死却不得不去死的时候,就明白了。可惜我还没遇见,倒是跟你现在的情形有些类似。或许你能从这句话里感悟到些什么。”叶核桃略微犹豫,接着说道。
这算是悟空山人的一句偈语,带着俚语式的粗糙。但是细细深究意思,却又晦涩不明,难以让人理解。
“一头扎进冥府见玄关,方知我命由我不由天。”王庸重复一遍,也是无从参悟。
按理说悟空山人不会打一些没缘由的机锋,既然这话是对叶核桃说的,那应该十有**是指练功中遇到的一些门坎。
“我能跟你说的也就这些。意拳本身就出自形意,你功夫杂,真要用什么五花八门的招式对付姚星元,未必有效。以我之见你倒是可以专注练习一下郭云深的成名绝技。毕竟郭云深是意拳创始人王芗斋的师父,总是有些道行的。”
叶核桃给出一个明确的建议,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王庸则拿着手机,有些呆愣。
郭云深的成名绝技是半步崩拳。当年郭云深因铲除恶霸,犯了人命官司,被关进监牢。他于牢中仍不忘练功,由于项上有枷,脚上铁铐的缘故,练就了只能迈出半步的绝技——半步崩拳,所以,后来郭云深名扬大江南北,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而著称。
据记载郭云深的半步崩拳以爆发力取胜,不管你的体重多少,防御力多强,是否练过铁布衫等等,一律一拳击飞。还有郭的崩拳已经到了只要接触一点点,就可以击飞壮汉的地步,这个爆发力已经超过功夫明星李晓龙很多了。这纯粹是一股内家劲的爆发。
叶核桃让王庸针对性练习一下半步崩拳,倒是有些道理。因为昔年纵横天下的王芗斋到死都没说他跟郭云深交手是什么结果。里面大概有一部分师徒的因素,恐怕也有王芗斋并无把握的缘由。
“只是悟空山人那句偈语又是什么意思?真是伤脑筋,这些个老辈人总喜欢玩这些。不打个机锋就显得不够装比似的。”王庸腹诽道。
与叶核桃一番交谈,王庸之前的焦虑情绪倒是去除不少。有了思路,哪怕只是一点,王庸心里也能安定一些。怕就怕的是一无所知的恐惧,就跟当年他在丛林里风声鹤唳一样。
“多想无益,不如睡觉!”王庸说着,索性躺倒在床上,毯子一蒙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王庸大脑高速运转,经历过的那些场景走马灯似的一个个袭来,让他脑子都要炸了。
心里明明知道这是做梦,就是清醒不过来。大脑皮层反而愈加活跃,让他有种身不由己的疲惫感。
终于,一声响亮的闹铃将王庸惊醒。
王庸满头大汗坐起,摸出手机一看,却是已经傍晚六点多了,马上就到了给钟心家教的时间。
顾不得回忆梦境,王庸匆匆冲个澡,套上衣服就往门外冲去。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天舍燕园。
一走进钟心家,却是只有钟心跟管家在家。钟意最近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回家很晚。钟南桥却是在家呆了没半月,又飞回美国处理公司事务去了。
推门进去,却见钟心竟然出奇的在主动学习,背诵着一张试题。
侧耳一听,试题内容不是别的,正是王庸发给苏烟的那些重点题目。
显然钟心想多掌握几道题,以待明天加分比赛的时候获得个好成绩。
第一百九十章 死里去求生
“王老师,你来了!”钟心看见王庸,脸上一喜。
“嗯。题目掌握的怎么样了?尽量还是要靠自己理解啊,这样死记硬背只能记几天,没法真正成为自己的知识。”王庸道。
“知道啦!一来就教训人家。”钟心撅着嘴,不高兴的说。
“教训你也是为你好。我怎么不去教训大街上的路人?”
“行了,你都快跟我爸爸一个论调了。王老师,你明天会出哪些题目,能不能先给我透露一点?”
钟心眨巴着狡黠的眼睛,问。
王庸却是神秘一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钟心沉思一下,摸起了试题。“我觉得这道题必然有,还有这道,这道,以及这道……”
不一会,钟心就用红笔圈出了十多道题目。
而无论她圈什么,王庸全都点头,没有一次摇头。
“哇,王老师咱们两个竟然已经心有灵犀到了这种地步吗?全中耶!人家说两个人有夫妻相的表现就是这样。难道咱俩……”钟心捂着小嘴说道。
“打住!”王庸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这话要是被钟意听见,恐怕等待王庸的又是冷眼相对。
钟心却是不快的白王庸一眼,妩媚的道:“难道王老师你不喜欢我这种女生?”
说着,钟心还故意将胸挺了挺。今天钟心穿了一件印有皮卡丘图案的t恤,饱满的胸部将皮卡丘形象撑得巨大,尤其皮卡丘两腮上的红点,一左一右凸起在t恤上,煞是惹眼。
王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马上转移视线。
“老师当然喜欢,不过那是师生之间的喜欢。”王庸正色道。
钟心却瞬间喜笑颜开:“师生之间的喜欢不就是师生恋吗?王老师你看我可以吗?”
“……”王庸不敢说话了。
钟心却笑嘻嘻的坐回座位,一副得意的表情。
显然钟心是故意耍王庸的,她早就看出王庸在敷衍她,并没有把真正题目透露给她。
“来吧,咱们开始上课。这些题目你有不理解的可以问我,我会给你详细解释。等试题弄完,我准备教你一套功夫。”
“真的?”钟心欢呼雀跃。
自打上次王庸教了一点日常用品的防卫使用方法后,就再没教给钟心学习外的东西。
钟心可是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之前王庸有言在先,只有学习成绩有了明显进步,才会教她。
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大型考试,钟心也没法拿出自己进步的有力证据来,就只能默默等待了。
谁知道王庸今天竟然主动提出,实在出乎钟心预料。
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庸,钟心想问为什么,可终究没敢问出口。害怕这么一问,王庸立马说不教了。
钟心却不知道,此时王庸是把这次家教当最后一次家教来做的。
他这回要教给钟心的东西,也不是简单的几个招式,而是一整套能够强身御敌的功法。
有了功夫的刺激,钟心的学习积极性大为提高。一张试题很快就讲解完,王庸随机考察几个,却是真的融会贯通了,不是在骗王庸。
“好,既然我有言在先,那就不会食言。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那套寒暑不侵布衣功吗?”王庸站起身,问钟心。
钟心点点头。
之前在太平湖遭遇绑架,王庸曾经教给钟心一个口诀,用来暂时抵御寒冷。
钟心却从没把它往什么功法心法上想,难道……
“没错。”王庸见钟心面露疑惑,肯定了钟心的猜测。“那个口诀其实就是太乙混元桩法。不过当时教你的其实只是前半部分,后半部可以用于技击的部分没有教给你。今天就一并传授给你。还是要重申一遍,切莫用这功法主动伤人。”
“我记住了,王老师。”钟心眼里满满期待,立马回答道。
“嗯。”王庸点点头,然后招呼钟心来到院子里。
“一气先和合,九九须抟聚。再以息贯之,鼓荡不可泄。息行百十二,哼受丹元力。更将金刚杵,毛穴可封闭……”
在王庸口诀的引领下,钟心再次进入那种丹田热烘烘的状态,全身都有一股气在游走,好似游鱼一般在经络里游动着。
“很好,进入状态相当快。下面我先教你内气鼓荡之法。只有内气鼓荡了,打出去的拳头才能带上力量。”王庸拍着手,语速不快不慢的说着。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平行站立。双手自然垂于体侧,以腰带动上身向左转,同时右手握拳顺势向左前方抬起,左手顺势向右后方抬起。双手虚握拳离身体约50公分左右,当上身左转至45度不能转动时,顺势以右拳虎口处向腹部击打,左拳向腰后命门处击打。双手同时击打。”
“别停,接着转身,以鼻深长吸气,击打同时以鼻“喷气”,同时腹部及后腰“鼓荡”,全身瞬间一紧,马上放松,接着向右转身,吸气,左拳击打腹部,右拳击打后腰,同时“喷气”鼓荡。”
“现在有没有感觉到气息鼓荡的一瞬间,全身筋肉都绷紧了,好像是受到压缩的弹簧,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弹出去的**?”
王庸问钟心。
钟心没说话,而是重重点头,似乎真的有很大的力量淤积在体内无法释放出来。
“那就弹出去!用尽你所有力气!”王庸骤然高声道。
得到指令的钟心“哈”一声大吼,小手握成拳头对着前方空气一拳打出。
呼!
钟心这一拳竟然引动空气流动,一股强烈的气流吹经王庸身边,吹得王庸衣服猎猎作响。
距离钟心几步之遥的一株栀子花,竟然被钟心这一拳吹掉了几片绿叶。
那可是原本好好生长在枝上的叶子,并不是枯萎了的坏叶。
“成功了!成功了!”钟心兴奋的又蹦又跳。
“小有所成而已,说成功还为时尚早。内气鼓荡练到高深境界,双手连续拍打身体,衣服就跟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你这还差得远呢。”王庸打击钟心道。
“哼!反正有效果就是。”钟心不满的哼一声,说。
“武道一途,既艰且险。老师更希望你能够拿这个当做健身用,而不是与人争斗。或许你现在不明白,等到了哪天老师……”说到这,王庸忽然住口不说了。
其实他想说万一自己死在姚星元手上,钟心就能理解他的话了。
钟心何等聪明,她早就看出王庸今天状况不对,加上这句说了半截的话,更加让她认定王庸有心事。
不由上前拉住王庸胳膊,道:“王老师,我知道一些事你不想跟我说,我也不会问。但是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王庸一愕,问道:“什么事?”
“永永远远当我的老师,我们互相永不放弃。”钟心仰起小脸,眼睛里满是笃定跟认真。
互相永不放弃。王庸心里重复着钟心这句话,忽然心里一动,难道这个聪明的小丫头猜到了什么?
放弃最不易,王庸又何尝想放弃?不止钟心,王庸认识的所有人他都不想放弃。
只是,他说不放弃就可以不放弃吗?
“答应我,王老师!答应我!”
钟心一再语气坚定的催促着王庸,就像是寒山远寺里那涤荡人心的暮鼓,一声声敲击在王庸心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王庸就点了点头。
直到这个动作做出,王庸才骤然发觉。
紧接着,王庸心里忽然涌现一股明悟,约略明白了一丝悟空山人的话。
悟空山人闭关二十年求道,本以为他已经脱离红尘,原来终究还在这红尘里!
所谓的“一头扎进冥府见玄关,方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根本就是讲的儒家“舍生取义”的道理。
孟子说他为了义可以舍去生命。什么是义?国家大道是义,家人亲情也是义。儒字拆开便是人需,根本还是为人服务的。
正因为不想舍弃,才敢去赴死。正因为不忍离开,才往死里求一个生!
相比起姚星元来,王庸处于劣势地位。他能拿出的也就只有这种比姚星元更敢死的心了。
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大家听到耳朵里出茧子,可又有几个人真正体会过?
王庸曾经也行走在死亡边缘,可那时的他并没找到这种生的力量。因为那时的他作为一个军人无可牵挂,为国殉身是大义所在。可现在作为老师的王庸,职责却变成了传道解惑。这个职责王庸才履行了不到一个月,他没理由死!
王庸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爷爷的面容:“舍得舍得,不想舍哪里有得?先祖阳明公三次带兵都是舍弃了生死之心,才缔造下一番书生用兵的传奇。这外人只见这文成二字荣耀,却不知里面隐藏了多少刀光剑影啊。”
文成,便是王阳明的谥号。古代德高望重的皇帝生前或死后都会被称文帝,“经天纬地曰文”意思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德高望重者才能谥为文。像周文王、汉文帝等都是以治理天下而著称所以被谥追为“文”。
而皇帝以外的普通臣民想要得到这个文字,却是千百倍难。如若得到,必然是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比如王安石、韩愈就单谥为文,司马光、范仲淹是文正。
而王庸先祖王阳明的这个“文成”便是对王阳明的最高褒奖。
小时候王庸看祖宗牌位上的“文成”二字,只觉是两个字而已。长大些再看,便觉得那是祖宗本人了。
及至今日才明白,原来那上面还有着外人看不见的生与死、舍与得。
王庸抬头仰望星空,他忽然想回老宅看一看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忘了多少了
自从服兵役之后,王庸就基本没再回过老宅。只有爷爷去世那年回去过一次。
在记忆里那只是一个小时候玩耍、过年磕头的地方,并没其他深刻印象。
王庸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那贮藏着王家先祖魂灵的地方,竟然如此的陌生。
“明天,明天课程一结束就连夜赶回去!”王庸自言自语道。
“王老师,你在说什么?”钟心见王庸好长时间没说话,好奇的问道。
王庸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笑了笑:“没什么。我刚才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钟心眼睛一眨,用一种很自信的口吻说道:“忘了一小半了。”
“很好。现在呢?”
“忘了一大半了。”
“太棒了。再给你十秒钟。”
“王老师,我已经全忘了!”十秒钟之后,钟心兴奋的扬起红扑扑的小脸,道。
《倚天屠龙记》里张三丰教给张无忌太极拳,张无忌一会功夫就忘了个干净,被张三丰夸奖有悟性。钟心有样学样,也是瞬间忘干净。她觉得自己也很有悟性,肯定能得到王庸夸奖。
果然,王庸冲钟心一竖大拇指,道:“不愧是钟心,忘的就是快!刚才我教错了,咱们重新来一遍。”
“……”钟心无语了。
“鼓荡内气,感受气息运行的路线。把它们引导到手臂上来。出拳……”
王庸一点点指点着钟心,没有教给钟心具体门派套路,而是只教了一个炼体的方法。
只要钟心能坚持下去,几年后随便一套王八拳都能打翻三五个小流氓,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足够了。再教给她实战套路那就不是培养学生,而是在培养杀手了。
“王老师,老是打空气体会不到具体效果啊。要不你给我打两拳试试?”钟心眼珠子一转,生出个鬼主意。
王庸一瞅钟心那样就知道这小妮子没安好心,肯定是借机欺负自己。赶紧摇头拒绝:“老师皮糙肉厚,你打我跟打树皮一样,更加没感觉。你应该找个弱一点的对手。”
“弱一点的?可是家里就只有我跟你啊。”
“谁说的?那不是还一个。”王庸努努嘴,祸水东引,把战火烧向了一旁满脸微笑的老管家。
钟心疑惑的看向管家:“陈叔?不太好吧,他毕竟都五十多岁了。我喊他一声叔叔,还是为了照顾他情绪,怕把他喊老了。我钟心可不会欺负一个老人。”
钟心倒是很有气节。
王庸撇撇嘴,说:“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能当你家管家的人,你觉得会是庸手吗?你看他站立的姿势,全身上下都松松垮垮,唯独眼睛里没有一丝懒洋洋的意思。这就叫外松内不松,精气神紧着呢。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保准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然你姐姐会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家?”
“哇,没想到陈叔还是个大高手啊。那我确实得会会他。”
在王庸的挑哄下,钟心成功的转移了目标,走向管家。
王庸不由松口气。
其实管家确实会些功夫,但是没王庸说的那么夸张。
这不,管家在听明白钟心的来意之后,一下子就慌了:“不不,二小姐。我这身子骨老了,哪能禁得住你三拳两脚?我还想再多照顾二小姐几年,看着二小姐长大成人、结婚出嫁呢!你要是一拳把我打坏了,我可就看不到那一幕了。”
钟心哼一声,道:“陈叔,你别骗我了!王老师都跟我说了,你分明是个高手!什么也别管,先站好别动,吃我一拳!”
管家终于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谁,再看向王庸方向,哪里还有王庸影子?
下一秒,院子里就响起漫天的追杀声跟救命声……
王庸缩在屋里,探头探脑看着院子里奔跑的两人,忽然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
而自己的幸福可不能被人葬送,所以三天后的比武,他必须以必死之志博出那一线生机!
夜色渐深,王庸结束钟心的家教,回到家中。
他现在心无旁骛,再无之前那种焦虑。比武还有两天,这两天里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当下最紧要的便是要把加分比赛的试题挑选出来。
灯光下,王庸费劲书写着,不时思考一下,尽量让每道题包含的信息复杂一些,以便让四班同学能够举一反三,熟悉了这一道题就可以答出更多题目来。
一夜劳累。
翌日王庸一大早就去了学校。那个借给王庸电动车的小保安主动跟王庸打招呼,王庸也客气的再次向他致谢。
秦余庆在得知王庸跟父亲的关系后,就表现出了高度的配合,也将自己的名字写进了战勋榜。
其实这孩子很聪明,毕竟有一个号称秦端木的父亲。只是他被生活所累,有些抗拒学习。才导致了成绩不上不下。
王庸相信在端正态度之后,秦余庆一定会一飞冲天,给所有人一个极大的惊喜。何况秦诤也表示这段时间会督促秦余庆好好学习,有秦诤教导,更是事半功倍。
不过师兄家里的情况仍旧是一个难题,王庸初步的想法是先给师兄找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
只是,一个瘫痪的人能做些什么?
叹口气,王庸试着给钟意打了个电话。
接到王庸电话,钟意有些意外,还以为钟心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钟心,是我有点私人事情想请你帮帮忙。我有个师兄叫秦诤,他下身瘫痪,家境很困难。家里只有一个儿子靠着课外打工来支撑花销。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他找个轻松的工作,工资不用太高,千把块钱能养家就行。”王庸有些为难的开口。
“秦诤?”钟意却是疑惑的说道。
“对。你别看他瘫痪,其实很厉害的。几年前他有一个外号,可是响彻天泰。叫秦端木。”
“秦端木,是他?”对面的钟意愕然了。
“怎么,你也知道他?”
“这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想不知道太难了。六年前他曾经担任某位大领导的幕僚,为那位大领导出谋划策做出好多贡献。只是后来那领导因为某些事情踉跄入狱,秦端木也就跟着遭殃。他以前得罪了不少权贵,他靠山一倒台,那些人自然不放过他。不光把他折腾的倾家荡产,身体还瘫痪了。后来就再没他的消息,一些企业想要用他,也害怕后续上台的领导记仇,不敢用。”钟意说道。
王庸一愣,他也是第一次得知秦诤瘫痪的真相。果然如爷爷所说,秦诤声名鹊起于权贵之中,最终也祸罪于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不敢用他?”王庸出身军中,深知斗争的可怕。像是钟意这种企业家更是不敢得罪当朝权贵,否则一个借口就能让整个企业陷入灭顶之灾。
“那倒不至于。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秦诤得罪的那些人也升的升,进去的进去,管不到这些了。给他个工作倒是没什么,就怕他瘫在家中太久,适应不了现代社会的发展了啊。”钟意道。
这也是这些年秦诤被人遗忘的原因。现代社会几乎是一年一变样,一个远离社会六年的人,每天只能瘫在家中,谁知道他还能做点什么?谁知道他还能回到当年那个秦端木吗?
“这个我觉得你不必担心,我曾经看过师兄的笔记批注,他对于时事的针砭依旧一针见血,可见眼光扔在。这种人是注定的人中之龙,孙猴子压五百年都能保着唐僧取西经呢。何况师兄才瘫了六年。你可以给他个岗位先试试嘛,不行再说。”王庸劝道。
“嗯,可以。如果他真能东山再起,我可就捡到宝了,到时一定好好谢谢你。”
“好好谢谢是怎么谢?准备以身相许吗?”王庸开个玩笑。
钟意却是当即耳根一红,轻斥一句“无聊。”
挂断了电话。
王庸笑着走进学校,秦诤没有手机,这事还得让秦余庆跟他父亲说下。相信秦诤为了孩子,也不会拒绝这份工作。
“王老师怎么笑的这么猥琐?他刚才在跟谁打电话,不会是我的女神苏老师吧?”王庸身后,秃子出现,自言自语道。
如果王庸听见秃子说他猥琐,一定会掉头回来把秃子暴打一顿的。
不过此刻王庸还真在跟秃子的女神进行着亲密交谈。
现在的苏烟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那么抗拒男性了。尤其对王庸,几乎没了一点的抗拒心理,真正将王庸当成了朋友。
至于苏烟心里把王庸当成男人还是女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怕苏烟将王庸想象成女人,那就是王庸的悲剧了。
“你出的那套题真的有用吗?我怎么觉得有些题目比较冷门,甚至都超出了高一年级段学习的内容?”苏烟跟王庸隔座相对,说。
“那位出卷子的老师可是一个老学究,在这种人心里知识是不分年级段的。只要他认定对学生有益的内容,指定会写上去。何况他现在教的是高三,顺手出点能跟高考搭边的题目,也是人的惯性行为。这样还能显得他出题有深度,一个老教师出题要是被人说简单,那他面子就挂不住喽。所以,相信我,绝对靠谱!”王庸解释。
苏烟点点头:“反正我从昨天开始就给学生们逐一讲解这些题目了,能不能押中就看造化了。”
“错。造化弄人,看它可不成。咱们要看的还是自己!”王庸斩钉截铁的说。
然后目光一直放在苏烟饱满到呼之欲出的前胸上,真正做到了看“自己”。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好娘
苏烟没有察觉王庸的猥琐行为,反而赞同的点着头:“说得对,还是要靠自己。”
随着她点头,胸前一团雪白也跟着上下跳跃,似乎要撑破衣服出来。加上办公桌下那并在一起的两条大长腿,苏烟分明就是个“往那一站就让人想犯罪”的妖精。
好不容易收回绮念,王庸低头做起加分表格来。这是下午上课的必需品,到时候加分可万万不能有差池。
办公室里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音。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来到了下午王庸的课程。
显然四班的学生也期待这节课很久了。
王庸一进课堂就响起热烈欢呼声,讲台下一个个学生目露凶光,跟一头头饥不择食的饿狼一样,要从王庸手里抢到足够的分数。
“想必苏老师已经把题目都发放给大家了吧?一句话,题目不简单,今天的加分比赛泥菩萨过江各凭本事,不要作弊不要攻讦。”王庸缓缓道。
“王老师,快开始吧!我们都急不可耐了!”赵述喊道。
这小子作为班级的垫底学生,这几天爆发出来极大的学习热情,出乎很多人预料。看来他是真的喜欢王庸提供的奖品,志在必得。
紧接着也有其他学生附和,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开始比赛。
王庸却不紧不慢的挥挥手:“比赛时间充足的很,大家不用着急。赛前咱们先打一针鸡血,调动下热情。”
“什么鸡血?”四班同学都好奇了。
王庸没解释,而是在电脑上一敲,很快教室里就响起一首大气磅礴的音乐。
从第一个音符开始音乐就以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充斥进人的耳朵,好似九曲黄河轰隆隆从天坠落,一道宛如巨龙般的水柱轰击在心灵,让人整个身体都发麻,鸡皮疙瘩冒起一片。
所有学生都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一脸庄重的看着前方,眼中是隐隐闪动的信心与激动。
“是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一秒钟的英雄?你需要的仅仅是来自心灵呐喊的那一丝丝勇气。《one e》,一个人的勇气。这首歌送给你们,也送给我自己。”
当音乐结束,王庸深情的说道。
这话让整个班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是没出一分钟,就旋即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
“这才是真正的音乐!我们不要当一辈子的懦夫,也不要当一秒钟的英雄!我们要当一辈子的英雄!”有人喊道。
“再不疯狂就老了,既然已经从小学玩到了高中,索性就疯狂一把,学习一次!”
“王老师,我感觉到热血沸腾,已经快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比赛快开始吧,我要拿分,拿最高分!这就是我心底的呐喊,我的勇气!”
看着学生们笃定的眼神,听着他们虽然稚嫩却不乏真诚的话语,王庸心里蓦然涌现一股感动。
一个人的勇气,是的,这首歌不止送给学生,也送给自己!
接受姚星元的战书,便是王庸展现出的“一个人的勇气”!
将音乐设置成循环,调低音量,王庸正式宣布比赛开始。
“比赛规则如下,第一节是二十分钟的抢答,所有人自由参与,先举手的获得抢答资格。答对加两分,答错扣一分。第二节是十五分钟的阵营互问。警匪两个阵营的人互相向对方提问,答对问题整个阵营可以加一分,答错扣一分,无人回答视为答错。此环节可以指定人回答,如果你认为对方阵营里有谁可能答不上来,可以指定这人回答。每个人只能被指定一次。”
王庸介绍了下规则,确认学生们都理解之后,开始了提问。
“下列实词解释不当的一项是:a.所之既倦 之。往,到达。b.相与枕藉乎舟中。藉,垫着。c.无物以相之。相,帮助。d.多谢后世人。谢,道歉。”
“请抢答!”
王庸话音刚落,就见刷刷刷几乎所有同学都举起了手。
看来这道题的答案大家都知道。
“赵述,你是第一个举手的。你回答。”
赵述得意的站起来,流利的答道:“d。这里的谢字是劝告、告诫的意思。这句话出自《孔雀东南飞》的最后一句,全句是多谢后世人,诫之慎勿忘。”
“很好!不止答案正确,连原文出处都能说出,额外加一分!”王庸表扬赵述道。
“我靠!这也行!我也知道是孔雀东南飞里的句子啊!两分啊,赵述赚大了!”有人抱怨道。
“谁让你举手不够快,就算够快,你能给出我这么详细的答案吗?”赵述得意洋洋反击。
王庸敲敲板擦,说:“各位安静,正如赵述所说,如果你能答题的同时给出让我满意的详尽解释,同样有几率加分。”
王庸用了几率这个字眼,并不是百分百。因为他要看人给分,对于那些学习差的需要加分以资鼓励。学习好的就未必有这种待遇了。
“第二题,桑之未落的下一句是什么?”
哗啦,这次却是钟心先抢到了答题机会。
“下一句是其叶沃若。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意思是桑叶还没落下,叶子还绿油油的。那些斑鸠鸟,千万别吃我的桑葚。比喻女子的美丽容貌跟男女之间的浓情蜜意。出自诗经《氓》。”
“回答完美,钟心加1.5分。”王庸赞许的道。
“《诗境浅说》评“山雨欲来风满楼”可谓“绝妙好词”,谁能试着点评赏析下其原因。”
“我!”
“我!”
“我才是第一个!”
……
比赛在王庸的引导下热烈而有序的进行着。不知不觉一整节课即将过去。
在个人环节中收获最大的竟然是赵述,这小子看来是真下了功夫,竟然抢到了七道题,让王庸前后总计给他加了十一分。
荼蘼也无愧学霸级的表现,答对十道题。只是因为荼蘼一贯成绩优秀的原因,只能加十分。
与荼蘼并列的则是尹夏,初来乍到就毫不客气,也拿下了十分。
秦余庆这次也没睡觉,异常踊跃的参与到了活动中,虽然得分不多,可他的转变也让旁边的同学惊讶不已。
而在阵营战中,究竟还是警们技高一筹,以十一分的优势稳压匪徒一头。
匪徒则输在了指定回答这个规则上,警故意拿一些高难度的问题指定成绩差的学生回答,让匪徒减了不少分。
下课铃一响起,匪徒们就围成一圈开始讨论得失了。当然更多的还是指责那几个没有回答正确的同学。
“李帅!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没答上来,你简直气死我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学啊!”
“张传,你整天吹牛逼说自己是个传说。怎么回答问题的时候传不起来了?因为你咱们匪帮可是丢了一个加分的好机会!下回再拖后腿,你就去投奔条子去吧,我们匪帮不要你这种人!”
一句句争吵传到王庸耳朵里,王庸只是一笑对之,并没批判指责的同学。
学习只有正面激励没用,反面的鞭策也是必要的。
就如那几个被指责的学生正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会努力,绝对不给匪帮丢脸。
王庸收拾好东西,刚想走出教室。忽然听见教室外响起一阵喧哗。
出门一看,却是六班那边传来的。
一群学生围着一个人,正哄然大笑着。
王庸奇怪的走近一看,却是一愣。因为那人不是别人,却是尹夏的经纪人白老师。
白老师双手叉腰,满面通红的跟人争吵着什么。
“你这个老师怎么如此没素质!我就是找错了班级而已,你凭什么说我是哗众取宠,故意捣乱?”
回答的却是郑经的声音:“你上课时间对着我们班大喊,这不是故意捣乱是什么?你再不走我可喊学校保安了!”
“哎哟,威胁我?”白老师兰花指一翘,指向郑经。
郑经面露不屑,小声嘀咕一句:“你这么娘的人我都不屑威胁。”
这话声音虽然小,却是被白老师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白老师顿时气坏了,扑上去就要跟郑经撕扯。
围观的学生则起着哄,叫着好,乱作一团。
眼看围上来的学生越来越多,王庸赶紧上前一步把白老师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尹夏在四班,不在那个班级!这是学校,你不替你自己想,你也得替尹夏想想啊。尹夏现在可算小小红人了,要是被人知道她的经纪人大闹学校,那对尹夏名声可不利。”王庸拉住白老师,劝道。
白老师见是王庸,这才略微消了点气。只是他仍然死死盯着郑经,一副气不过的模样。要不是王庸说会影响尹夏,恐怕他早就又扑上去了。
“气死我了,这口气我可咽不下!”白老师跺着脚,气咻咻说。
王庸看看一旁得意的郑经,再看看那群等着看好戏的六班学生,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冲白老师悄声耳语几句。
白老师先是一愣,接着冲王庸竖起大拇指:“够意思!这份人情老娘记下了!”
说完,白老师就向郑经走去,走到郑经身边后,一脸倨傲的问道:“刚才你说我什么?”
郑经哂笑一声,说:“既然你听见了,那我也不隐瞒。我说你好娘!”
这话说的异常直白,让围观的六班学生齐齐爆发出一阵大笑,用这种方式为他们班主任加油助威。
白老师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欣慰的点着头。
这举动让郑经有些不懂了。难不成这个娘炮心理畸形,就喜欢别人说他娘?
还没想明白,白老师却紧接着开口了,四个字让郑经瞬间脸色铁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好,儿子。”白老师慈爱的答应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意如刀,生命如草
郑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他只记得在那个娘炮说出那几个字之后,自己就几乎被气晕过去。
如果那个娘炮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将他暴打一顿。
然后再说出一句“你好……”,算了,还是不说了。
“气死我了!”郑经愤怒的将课本摔在办公桌上。
跟郑经关系比较好的眼镜女老师见状,赶紧给郑经倒了一杯水。
“郑老师,生谁的气呢?是不是又是那个王庸?”
“不是他,不过也跟他脱不了关系!”郑经没好气的回答。
“要我说啊,真没什么可气的。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句佛语吗?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像是王庸这种人,你就让他蹦跶,秋后的蚂蚱再蹦跶又能蹦跶几天?等到了节气还不是两腿一蹬就完了?摸底考试还有一周,到时候就是他哭的时候。现在没必要跟他置气。”眼镜女老师劝道。
郑经闻言立马笑了起来,见办公室没旁人,偷偷伸出手在女老师脸蛋上捏了一下。
“还是你会体贴人!这周末有空吗?”
“讨厌。你说呢?”女老师脸色绯红,低下了头。
郑经则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幕却正好落入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叶玄同眼里。
只是叶玄同没有点破,也没说什么。郑经两人的那点事情整个办公室谁人不知,懒得说而已。叶玄同又是老好人,更加不会说了。
见叶玄同进来,郑经两人赶紧分开,装作什么没发生的样子。
郑经还主动跟叶玄同搭话:“叶老师,你家里给你介绍的对象怎么样了?要我说啊,你不如就在我们天泰找一个。燕京虽大,可是也居之不易啊。别的不说,就光那房价,咱们这当小老师的一个月不够买一块地板砖的。天泰就好多了,只要你肯努力,将来肯定有机会坐到我这个位置。”
叶玄同没作声,只是笑了笑。
倘若郑经知道叶玄同家庭背景,一定会为自己那番话羞愧致死的。
恰巧此时,王庸打发了白老师之后,也走进了办公室。
一看叶玄同那模样,王庸不由小声问道:“怎么?姑娘长得太丑,实在下不去嘴?”
叶玄同白了王庸一眼,说:“看了照片,丑倒是不丑,就是脸上那种傲气凌人的神色我不喜欢。才跟她聊了没两天,就发现根本聊不下去。整个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跋扈公主,不正眼看人。还说什么要不是她爸妈逼着,她连看我这种人都不会看一眼。当时可把我气坏了,我就算再没出息,也是姓叶吧?真他吗的!”
温文尔雅的叶玄同都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可见那个相亲对象是多么的不靠谱。
王庸理解的怕拍叶玄同肩膀,表示同情。
叶玄同这种情况就是大户人家的庶子,根本没法跟嫡子相比。他就算不同意这门婚事,恐怕叶家长辈也会逼迫他同意。
换做王庸恐怕早就反天了。只可惜叶玄同这性格太像他名字,韬光养晦,愣是一点抗争行动都没有。
离家出走来天泰当老师,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抗争了。
“我刚刚跟学生们分享了一首曲子,one e,一个人的勇气。我觉得蛮适合你的,有空听听。”
王庸扔下这句话,走了。
这一周他的课程已经全部上完,再有课那就是下周二了,还隔着四天。这四天督促学生的任务只能交给苏烟。
其中还包括一次语文随堂测验,也是计入战勋榜成绩的。
除此之外,王庸没再跟苏烟交待什么。
本身不交待,就是一种交待。
开往青汶的大巴车上,王庸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一草一木,一车一路,都勾起王庸丝丝回忆。
青汶镇便是王家老宅所在。这是一个自春秋战国年代便存在的古老小镇。当时是齐国跟鲁国的交界地,因为这个镇子的土地异常肥沃,所以成为两国反复争抢的地方。
《东周列国志》、《左传》、《春秋》等书中多有提及两国之间对这块地域的争夺战争。
“自古闻名膏腴地,齐鲁必争青汶田”,便是对那段历史的描写。
其实王庸真正呆在老宅的时间并不长。从他出生起便随着父母迁到了县城,爷爷因为名气的原因,也多在省城活动。当初在天泰市还有一处相关部门专门为爷爷批的院子,只可惜随着爷爷过世,院子也被收回了。
不然王庸不至于死乞白赖的赖上安然。
“青汶的吗,二十块钱,赶紧上车!这个点就这一辆车了,再晚连这辆也没了。你打出租人家二百都未必愿意拉你!”
王庸到了县城一下车,就有跑乡镇的短途小客车招揽生意道。
比平时价格贵了将近一倍,黑,却没办法。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这个点的确只有这一趟车了。错过之后要么等明天再走,要么打出租车。只是前几年因为发生过抢劫杀害出租司机的案子,现在很少有司机敢晚上往乡下跑。即便有两个胆大的,要价也高。
摸出二十块钱,王庸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
好不容易等车发动了,却是走走停停,但凡路上看见个疑是乘客的人,司机都会停下招呼两句。如此磨蹭耽搁,等到了青汶却是已经将近十点钟。
王庸下车看向那个有些陌生的小村落,太久没回来,路都记不清了。当初爷爷下葬王庸扶棺,还是村里人领的路。王庸就那么一哭一跪,陪爷爷走完了最后几里路。
还好,王庸走对了路,找到了久未人居的老宅。
这个点的农村基本都睡了,只有胡同口孤单伫立的电线杆子上有昏暗的灯光闪烁,让王庸依稀能看清斑驳的老宅大门。
手抚在大门那个生满铜锈的门环上,王庸不动了。
这个大门比王庸岁数都大,时间在它身上留下重重痕迹。门两侧贴着的对联还是爷爷在世那年写的,如今已经颜色全无,只剩一片灰白。楹联上的几个大字也不知是被风吹去,还是人撕了去,只剩下了“人家”两个字。昭显着爷爷的遒劲笔力。
王庸深吸一口气,似乎近乡情怯的游子,久久不敢进去。
哗啦,门被王庸推出一阵声响,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响亮。顿时惹来邻居家声声狗吠慢,好像在炫耀它发现了坏人一般。
吱嘎,忽然对门邻居家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老人。
那老人拿着一根手电筒对着王庸一照,嘴里嘟囔道:“谁啊?那家早就没人了,家里也没值钱东西,满院子杂草。除了蛇虫鼠蚁的就没其他东西进去过,走吧,没什么油水。”
却是把王庸当成了小偷。
王庸赶紧上前一步,道:“夏爷爷,是我,王庸!”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凑上来瞧了好一阵,才有些意外的道:“真是王家孙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嗯,有点事。”王庸含糊其辞回答。
夏爷爷也没多问,只是走到自家院里摸出一把钥匙,一边往王庸老宅走,一边说:“没带钥匙吧?没事,我有。院子我一直打扫着,干净着呢!刚才那是骗坏人的。哎,我这辈子就认识你爷爷这么一个学问人,如今他走了,我可不得帮他照应着点?兴许他哪天回来看看呢?”
王庸爷爷隐居于青汶的两年,从没跟人透露过自己身份。在这些村民眼里,王庸爷爷就是个会写大字的学问人。仅仅这一点就让村民们敬佩不已了。
每年春节都会有人拿着鸡蛋、煎饼的来请王庸爷爷写副对联,然后喜滋滋贴回家里去。
他们却不知道,在外面王鸿谨一个字就够他们好几年庄稼收成。
夏爷爷悉悉索索打开了门,推开,在手电光芒下可以清晰看见整理的干净的院落。门口那个老葡萄架结满了小小的青葡萄,被风一吹,如玉珠洒落星河里。
“王家孙子,今晚有雨,要不就去我家对付一宿吧。你家这宅子太久没人住,太潮了。”夏爷爷对王庸道。
王庸走进堂屋,空气中确实有一股霉味。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执行任务的时候泥潭都睡过,还在乎这么点困难?
“谢谢你了,夏爷爷,我在家睡就行。挺好。”王庸特别强调了那个家字,夏爷爷也就没坚持。
“等我给你拿两支蜡烛,你家没人交电费,都停电好久了。”夏爷爷说着,转身出门去拿蜡烛了。
片刻后连同蜡烛一起拿来的,还有几个熟鸡蛋,却是怕王庸饿着。
王庸谢过夏爷爷,将鸡蛋放在堂屋的那张八仙桌上。不知道什么年月的八仙桌,油漆早已经掉皮,露出里面紫红的木质。鸡蛋在上面一磕,发出咚咚的沉闷声音,好像这个老宅的叹息。
王庸似乎看到了自己服兵役那几年,爷爷孤独一人坐在屋里看天的场景。
爷爷常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那是圣人的境界。遗憾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能活出个“不惑”来。
在老宅的那几年,他老人家应该已经不惑了吧?
搬出一个小马扎,王庸就这样坐在堂屋门口,静静看着院子里一方夜空。
真的有雨。
天上一团如钩般的卷云飘着,压得很低,把本该有的月光都遮挡没了。远处还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风圈,好似将天给刮开了一个虫洞。
“天上钩钩云,地下雨淋淋。王家小子,我走了。人老了就熬不住,乏的很。你也早点睡吧。”夏爷爷说着,缓缓消失在大门口。
王庸将夏爷爷送走,顺手掩上了门。站在那丛绿绿的葡萄架下,蓦然心中有些悲凉。
不回老宅不知道,这一回,王庸才忽然想起原来自己在这世上已然没了亲人。
爷爷走了,父母走的却更早。
王庸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讨要红包的情形,等再大一些懂事了,却是常年难以见到母亲一面了。
王庸父母从事的都是野外勘探工作,工作的特殊性让他们不得不长年累月的在外奔波。王庸很难享受到如其他孩童一样的父爱母爱,从小到大的教育工作基本都是由爷爷来代替的。
也正是因为有王鸿瑾这么一个国学大家在,王庸父母才舍得丢下孩子外出工作。
而在王庸十一岁那年,王庸父母单位忽然传来一个噩耗,说王庸父母在勘探工作中遇险,双双跌落断崖。
这个消息打击的王庸爷爷大病一场,自此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而有关王庸父母遇害的具体消息,却是语焉不详。王鸿瑾多次试图找相关单位要个说法,却都无功而返。
最终得到的唯一一点有效信息是,王庸父母当时负责的项目是国家级保密项目,无关人等无权查阅。
自那以后,王家的祠堂里每年上供,又多了两个牌位。
“天意如刀,生命如草啊。老天爷一刀下去便割掉多少草芥生命。”王庸悠悠叹息一声。
天意之刀来临,又有谁能够躲得过?如今却也轮到王庸了。
王庸究竟能不能挨住这当头一刀,却也难说。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王庸将蜡烛拿起,走进里屋的祠堂。
里面摆着十多个牌位,王庸已经记不清这是从第几代祖宗排下来的了。
但是无论怎么变,最上面那个王守仁三字不会变。
那是王家的根,那也是王家的骄傲。
看旁边还有两刀纸跟一把香,王庸走过去捡起,拆开后借着烛火点燃。
然后重重跪在祠堂前,郑重如当年入伍宣誓。
“王家不肖子孙王庸,前来跪拜各位老祖宗了!”
咚咚咚,十个头。没有一个虚的,全都结结实实磕在青砖地面,留下一层薄薄的砖沫。
两刀纸烧的格外旺盛,穿堂风一吹进来,便倏忽跃起老高,跳跃的火舌似乎在跟王庸说着什么。
透过那明明火光看历代先祖牌位,王庸仿佛看到一个个英灵在火光后面冲他笑。
而最上首的王阳明牌位,似乎有一位负手而立的大儒悠然而生。
在他的腰间悬着一把剑,高冠青衣,面如冷峻。仿佛拔剑所指,便有百万铁骑奔涌而来。
从古至今,有资格称圣,而又不单单仅限于“文治”的,也就这么一位而已。
他是真正做到了文治武功、内圣外王的一个书生。
哗啦啦,祠堂里忽然响起一阵书页翻动声音。
王庸从迷蒙中惊醒,侧眼看去,却是一本薄薄的古册。
王庸奇怪的取过一看,却是一本不知道谁摘抄的《传习录》。
这是王阳明的大成之作,此书记载了他的语录和论学书信。传习一词源出自《论语》中的传不习乎一语。
历代心学研究者首先要研究的,便是这本《传习录》。
王庸随手翻开一看,扉页写着一句话。
“终明之世,文臣用兵制胜,未有如守仁者也。当危疑之际,神明愈定,智虑无遗,虽由天资高,其亦有得于中者欤。”
这是《明史·王守仁传》里对王阳明的评价,高度赞扬了王阳明的文武功绩。甚至给出了文臣用兵之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评价。
只是,这本抄写的册子却似乎不一样。
在这段的下面,偏偏有着三个字。
吾不服!
字字如剑,刺破纸背。
谁?谁不服?既然不服,又为什么会留下这么本册子在王氏祠堂。
再翻,却是整篇的原文抄写了。依旧笔画犀利,犹如林立的刀枪剑戟,倘若看的久了,眼睛都会被这笔锋刺的生疼。
把字写到如此地步,抄写这本册子的人也算是一代大家了。
只是他怎么就会不服王阳明呢?这中间又有什么故事?
王庸百思不得其解。
一本册子哗啦啦翻完,到了最后一页的时候,王庸陡然眼角一跳。
被末页上的几个字给惊得一下坐倒在地。
“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霸道、嚣张、刚愎狂放、目中无人……种种词语都无法形容王庸的感受。
王庸只觉这十个字简直比整本册子迸发出的凛冽剑意还凶狠,几乎达到了让人见字而心惊胆颤的地步。
“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到底是谁!”王庸拾起掉在地上的小册子,心脏兀自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种凌人的气势实在太厉害了,无论是诗句寓意还是字迹笔锋,都不受纸张束缚,传达出重重压迫之意。
就连王庸这种见惯血腥的人,都难以抵抗其中的凛凛杀意。
之前王庸说天意如刀,现在却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如刀的天意。
这个小册子的主人,便是天意!
叮铃铃~
这时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却是王庸手机。
王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手机摸出。
一阵风吹过,王庸甚至都能感觉到后背的湿冷感。那是汗透单衣造成的后果。
跟甩掉烫手山芋一样,王庸将小册子放回祭台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祠堂。
电话是尹夏来的。
王庸纳闷的接通电话,不知道尹夏找他有什么事情。
“王老师,睡了没?不好意思半夜打搅你。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尹夏话语里似乎颇为烦恼。
“怎么了?”王庸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公司想让我多写几首歌,趁机出一张唱片试试市场。但是……我今天写出一首曲子,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填上。那种感觉王老师你懂吗?很痛苦。我怕耽误了公司的制作计划,所以就想到了你,想要你帮我写一首词。”
“可是……我不是很懂音乐啊。”
“没关系啦,就像你上次说的,诗词本就是音乐。我把曲子放给你听,你照着曲子填就是喽。”尹夏道。
“这样……好吧。”王庸勉强答应了。
随后电话听筒里就传出一阵乐曲声,即便经过电波的粗糙处理,一开始的节奏还是让王庸禁不住怔住了。
开始便是一声大琵琶的铮铮音鸣,恍若从湖底倏忽升上天空的一线天地之音,缓缓的,缓缓的,骤然加快。音色也开始了变化,琵琶、大鼓等乐器模拟出沙场战鼓,紧接着又是吹打乐器奏出肃杀号角之声。
王庸仿佛看到列队的士兵正潮水般涌向敌军,低低打着象鼻的战马做着冲刺前的准备,雪亮如霜的刀枪林立,冲天杀意从两军阵营中升起,刺穿穹顶。
铮!
又是一声琵琶,场面一下壮烈起来。琵琶绞弦技巧的运用刹那间就将惨烈的厮杀场面描绘出来。人仰马翻声、刀枪撞击声、鲜血喷薄声、士兵呐喊声,全都在音符之间传达出来。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慷慨激昂的曲子持续了一大段,终于渐渐隐去。一声自月光潮水里呜咽而起的箫声,将人带回现实。
好似一个染满鲜血的将军正望着疆场,目光中既有悲壮又有坚定。蓦的长枪一举,旌旗猎猎,一人一马消失在秋风中。
及至曲终,王庸满脑子里仍然萦绕着一句古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王老师?王老师?”电话那头,尹夏忐忑的声音传来。她以为王庸觉得不好听,不发言了。
“啊,我在。”王庸赶紧回答道。“尹夏,这首曲子非常棒,我接了!我保证给你一个完美的填词!”
“太好了!谢谢王老师了,我要录歌去了,再见。”那头有人催尹夏了,尹夏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而王庸拿着手机,似乎仍然沉浸在那首壮怀激烈的曲子里,久久不能自拔。
咔嚓!
夜空中陡然划过一道闪电,紫色的电火在空中蜿蜒盘旋,炸响在房顶。
哗啦,豆大的雨点顷刻而至,砸的青瓦叮当作响。
疾风骤雨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袭来,一如曲子里侵掠如火的杀机。
王庸望着窗外,忽然灵光一闪,一下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似乎懂得了那本册子里的凛凛杀意,也似乎听到了尹夏那首曲子里的铮铮刀兵。
啪!啪!啪!
王庸就像是一个醉酒的醉汉,浑然不顾大雨磅礴,在雨中随性打着拳脚。雨滴溅在他身上,碎成一瓣瓣,打湿了他衣服。
而王庸手上招式却不受影响,如一记刀枪,犀利的刺开重重雨幕,直指天空。
一曲高歌也紧随而至。
“坎坎伐檀,寘之河干。王于兴师,修我戈船
这本是《诗经》里的歌谣,它用几个字让我们知道
天意如刀,生命潦草,不想摧眉就得弯腰
狂风似刀,生命是草,风吹草低是谁冷笑
我也曾梦想天涯海角,我也曾卖了宝剑换成一口刀
可总有人一直在唱,那首流传了千年的歌谣
给谁伐檀?给谁修船?岂曰无衣?与子同穿
嘴里含刀,割破歌谣
千年恩怨,一刀抹掉
天意如刀,人命如草。既是草芥,又何惧那野火烧
既是草芥,又何惧那野火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半步崩拳
雨越下越急,王庸的拳也越打越快,嘴里唱着的那首《天意如刀》也越来越高亢。
哗哗雨声成为王庸的伴奏,拳锋破空声成为王庸的自我喝彩。
在这茫茫雨势里,王庸好似一个迸发了泥性的泥人,浑然藐视了天地之威,任由雨水淋到身上,将一层层自我保护的伪装浇去。
只剩下那锋芒毕现的一颗本心。
王庸从未将一套拳法打的如此酣畅淋漓过,只觉身体内所有细胞都在跃动,呼应着磅礴雨势。
一招一式间仿佛自动带上了天地威能,王庸就是执行天意的那把刀,将煌煌天威宣泄在人世间。
形意、八极、八卦掌……
种种王庸会过的拳法都被他演练一遍,打的周遭雨滴乱飞,好似一个车轱辘甩出泥水。每一拳都隐约有风雷之声在王庸体内呼啸,跟王庸胸腔共鸣,一度压制了这雨打屋檐的声音。
虎豹雷音。
这还不是一般的虎豹雷音,而是类似于发动了兵王心意把之后的雷音。
王庸只有在使出兵王心意把的时候,体内才会爆发出海啸般的声响。但是现在王庸根本就没用一点心意把,体内却有着山河决堤的轰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人们一定会以为这就是风雨本来的声响。
老宅院子里铺的全都是青石板,一块一米见方,一指厚度,上面长满了青苔。被雨水一浇,石板就会变得很滑。
王庸走在石板上却稳如泰山,脚底板好似跟石板黏在了一起一般,只有抬脚的时候才能看见一汪水洼。
噗,噗,噗……
王庸在无意识状态下,沿着青石板走出一个先天八卦的圆。
在华夏功夫里,八卦是所有功夫都难以避开的一种指导哲学。不止八卦掌专有。
轰隆!
又是一声雷声炸响在半空,紫色的电索迤逦开来,好像一条巨龙盘旋,久久不散去。
借着这雷鸣的微光,正好可以看见王庸踩过的地方全都留下一个坑洼。
跟王庸脚印一般大小的坑洼。
王庸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剑,尽情释放着积攒的凛冽杀意。雨水越浇,反而越旺。
那本《传习录》小册子跟尹夏的曲子,成为诱因,诱使着王庸疯魔一般发泄着暴戾。
心与身合,身与意合。身心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王庸根本就没感觉到自己操控着肌肉用力,偏偏打出去的拳风都能荡开雨滴。
好似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只要心念所动,力道就会自然而然的迸发出去。力量比故意打出去的还要大。
王庸蓦然想到了叶核桃所说的半步崩拳。
脑海中浮现出幽暗阴冷的监牢中,一位披头散发的大汉戴着枷锁,正坚持不懈练着拳法的画面。
一步,两步,因为枷锁的桎梏,步伐始终不能迈开。步子迈不开,腰力就达不到。腰力达不到又怎么打出具备杀伤性的拳法?
大汉苦苦思索,屡屡失败。终于暴怒起来,脚镣枷锁被他抖的哗啦啦作响,整个监牢都回荡着他声震天地的怒吼。
砰!
骤然一记短促而有力的拳风炸响在空气中,剧烈的爆鸣让大汉都愣住了。
却是他无意之中迈出半步打出的一拳。这一拳的爆裂力量竟然比自己不带枷锁打出的都要大!
于是大汉再试。迈步,出右拳,仅仅半步,空气中又是一声爆鸣。再迈步,出左拳,又是一声爆鸣。左右,左右,狭小的囚牢里恍若乍起了连珠炮,蹦蹦蹦的声音不绝于耳,震得满屋子回响。
大汉收手,回头。满是胡茬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缓缓消失在王庸幻想里。
只留下一个让人憧憬的名字。
郭云深。
王庸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雨中呆呆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数分钟后,忽然见他全身一抖,好像下水的大黄狗抖毛一样,瞬间全身所有部位都被带动起来,抖飞一阵雨滴。
跟着雨滴飞出的还有王庸的一记崩拳,快似流星,疾如奔马,竟然跟雨滴形成了并肩之势。一拳出去,便听声音炸起,破碎一帘雨幕。
左脚蹬地,右脚紧随,如此两脚一蹚一蹬,总是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王庸左右拳轮流发动,两拳一出一入,接连不断,好似嗖嗖作响的连珠箭。
拳头从中盘胸腹处发出,其形短,其力猛,如崩箭穿心,如山崩地裂。其中迸发的威势竟然把这雷雨天象都比了下去。
砰砰砰!砰砰砰!
小小院子里全都是爆炸声,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人在放雷子。
王庸一拳一拳往前赶着,也不知道总计打出了多少崩拳。忽然到了葡萄架前没了进路。
“哈!”
吐气发声,王庸脚步死死定在葡萄架前的一块青石板上。最后一下崩拳也同时打出。
崩拳如射箭,打倒还嫌慢。王庸这最后一拳几乎是凝结了体内所有力量,真的做到了拉大弓射重箭的感觉,弓弦一拉开,箭就飞了出去。
携带着轰轰之势,崩发在空气中。
咔嚓!
王庸拳头前方的雨滴竟然被一拳崩飞出去,好像出膛的子弹,溅射在了葡萄藤上。这长了十几年的老葡萄藤已经有小孩胳膊粗,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滴射中,骤然发出一声脆响,竟然从中断裂开来。
藤上十几个细小的孔洞,全都是雨滴留下的。
“这是……暗劲?!”
王庸呆呆看着断裂的葡萄藤,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最后一拳竟然打出了梦寐以求的暗劲!
从感受古册中的杀意到听尹夏曲子,从雨水中打拳到模仿郭云深创造半步崩拳的情景,王庸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将体内拳劲梳理通畅,最终用一记刚猛无俦的崩拳轰开了暗劲的大门。
王庸眼中瞬间亮起一抹亮光,傻瓜般咧嘴一笑。
“这一天,终于来了!”王庸在风雨中放声大吼。
回应他的是老天爷又一道霹雳。
仔细回想着刚才发出暗劲时候的情形,王庸如同重见天日的地底矿工,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明劲练法是把全身的劲练到稍节,再去中节便不好提了,于是整个发到稍节。它注重的是外三合,手脚与眼睛的相合,眼睛看到哪,手脚打到哪,出手震动梢节,所以就有声音。而暗劲则是将劲气敛到中节,好似加装了消声器的枪管一样,音道被加长了,所以无声。明劲练法说白了就是力的练法,力量能打出来,就是明劲阶段,也就是初学阶段。练到巅峰也无非是将骨头力量压榨到极限,再往下走,却是没了路。这时候就需要暗劲练法了,用意而不用力。只是这具体的意,还是有些模糊啊。”
王庸自言自语着,试图总结刚才打出暗劲的经验。
如果能够将那灵光乍现的一刻总结出来,王庸就算是真真正正迈入了暗劲境界,而不是这种只打出过一拳的半吊子暗劲选手。
哗啦啦,雨势又变大了。王庸一动不动,任由雨水淋在身上,身体不断变换着动作,仍旧在苦苦寻找那一抹乍现的灵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
被王庸打断的老葡萄架明显有点蔫,叶子都耷拉下来。
不过不用担心,这种老树都跟成精了一样。只要将伤口对好,不出几天它就能自己生长在一起。
这是植物活了十几年的自愈能力,人同样也有。
王庸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屋里的,就这样抱着床上的旧垫子睡了一觉。
等到醒来,才觉得彻骨的冷。
“阿嚏!”王庸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吓得他全身一抖,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种关头可不敢生病,明天可就是比武时间了。要是生了病,便是壮如老虎也得变成病猫。何况王庸还不是老虎。
站起身将太乙混元桩打了一遍,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气蒸腾起来,王庸这才收工。
太乙混元桩的好处就在这里,能够最快速度调动人体元气,增强人体抵抗力。
这也是道家目前着力往俗世推广的一门健身桩法。当然,技击的部分都被道家隐藏了起来。
像是王庸之前教给钟心的那些,只是些皮毛。再高深了王庸自己也不会。
看外面天已经放亮,王庸准备回天泰。早上有一辆六点半的车,再晚就得要下午了。
转身走进祠堂,王庸恭恭敬敬又磕了十个头。
“爷爷,今天来不及去你坟上看看了。等过段日子清闲了,一定回来给您老人家上坟。您要是缺什么东西,就托梦给我说。我一定办到。对了,秦诤师兄按照您吩咐把《学藏》写出来了,等下次我带一本来烧给您,您给他斧正一下。”
王庸喃喃道。
说完,起身就走。眼角瞥到祭台上的那本小册子,心里一动想要带走。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惊惧的感觉,仿佛拿了那东西就会遭难一样。让王庸放弃了这种念头。
恋恋不舍的走出老宅,王庸坐上了返回天泰市的长途客车。
在车上,王庸将昨晚想好的歌词编辑好,发给了尹夏。
本以为这么早尹夏肯定还没睡醒,谁知道才发过去没五分钟,尹夏的短信就回复了过来。
“惊喜!王老师你实在太让我惊喜了!歌词很喜欢,我马上做个小样出来,你将是第一个试听者!”
天道酬勤,这句话果然没错。尹夏能够红不是偶然,这年头能够早上六点钟起床工作学习的孩子有几个?
就跟某位知名球星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候一样。
记者问他为什么能够成功。球星则反问记者知道洛杉矶凌晨四点钟是什么样子吗?
记者摇头。
明星说:“我知道。每一天的样子我都知道。”
这就是勤奋,一个天分给不了你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就是那个沙比
又是数个小时的颠簸,好在这次的客车是直达车,九点钟左右王庸就到了天泰市。
本来王庸想要去学校看一眼的,但是转念一想,去了难免有牵挂,还是不去为好。
至于住处,王庸也不想回了。
明天就是跟姚星元的比武,擂台就安排在姚星元的天意武馆。
那可是海拔一千多米的山上。姚星元在那里开设武馆自然已经习惯了高原地势。
可王庸还没熟悉。以前在西北军的时候王庸也在高原执勤过一段时间,只是距今已经比较远了。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身体怕是早就不适应高原反应了。
为了保险起见,王庸决定即刻上山,先在天意武馆周围找一间宾馆住下来,适应下场地再说。
说去就去,王庸直接坐上公交去了玉皇顶。
让王庸郁闷的是,从正面上山还得搭上一张门票。一百八,心疼的王庸不轻。
早知道就报天意武馆的名头了。那些在山上开馆的人都是免费出入的。
大早上登山的人不多,反倒是下山的人不少。都是昨晚逗留在玉皇顶准备看日出的游客。可惜的是昨晚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雨,让多数人都躲进了宾馆里。没能看到雨后那更加明艳动人的日出。
有时候成败只在于多坚持那一下。
信步往山上走着,王庸时不时扭头欣赏着沿途风景。
作为天泰人,王庸还真没以游客的身份攀登过这座山。
这座历来帝王不惜劳民伤财不远万里都要来封禅的名山,被赋予了太多景色以外的东西。
王庸这一路走来,单单是书法石刻就看到了不下二十处。
玉皇顶的石刻几乎涵括了整个华夏的书法史,展示了华夏书法艺术形变神异、一脉相承的发展脉络。书法艺术在玉皇顶主要以石刻形式保存下来,其中大部为自然石刻,少量为碑碣。
“咦,那是秦石刻?”王庸一抬头,看见前方一方石碑耸立。
却是玉皇顶最早的一块石刻,秦朝时期留下的。
据记载,这块秦石刻立于始皇二十八年。刻石原分为两部分:前半部系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东巡时所刻,共144字;后半部为秦二世胡亥即位第一年刻制,共78字。
刻石四面广狭不等,两侧均为那位著名的法家人士李斯所刻。
只是因为岁月原因,石刻上的字早就湮灭剥蚀,于今剩下的只有秦二世诏书10个残字,即“斯臣去疾昧死臣请矣臣”。
谁能想到那个朝堂之上指鹿为马的李斯,写出的竟是这等忠心耿耿的碑文。
再往上,却是一方人尽皆知的石刻。
二虫。
这是清末历城名士刘廷桂留下的一方字谜石刻。一直以来都无人能解其意思,直到建国后郭沫若先生才道出了其中真意。
二虫乃是風月两字的字芯,只写二虫两字表示风月无边之意。
文人心思巧妙可见一斑,华夏文字之博大精深也可管中窥豹一番。
王庸只觉有趣,信手便摸出手机拍了下来,配上一行文字发在了高一四班的一个聊天群里。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王庸一是想要看看这些家伙有没有好好听讲,二也是想用这种形式给他们做个知识介绍。
叮咚,消息没发出去一秒呢,就见有人回了。
“王老师,这个我知道,是风月无边!”回复的家伙洋洋得意。
“嗯,不错,回答正确,扣一分。”王庸笑着在群里打下一句话。
“啊?回答正确还扣分啊?”那同学觉得很冤。
紧接着有人看不过去了:“笨蛋!你上课时间玩手机,回答再对有什么用,照样扣分!”
说完,那人紧接着就是骂出一句“卧槽”,不说话了。
而王庸的大棒毫不留情的落下:“你也扣一分!”
此时高一四班已经憋笑憋坏了一群人。
其实不少人看到了王庸发的信息。只是他们反应快点,在消息发出的时候及时停止,这才避免了被扣分的悲惨命运。
正上着课的苏烟见下面同学情况不对,不由眉头一皱:“你们笑什么呢?老师今天哪里不对劲吗?”
“不,苏老师你今天美极了!我们是觉得你太漂亮,才笑的。古语说女为悦己者容,看见美女当然要喜悦,要笑了。”有人回答道。
“油嘴滑舌!女为悦己者容可不是这种用法,说起来,这句话还能引申出一段古词……”苏烟敛去怀疑,又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而聊天群里,王庸一句“摸底考试赢了六班,带你们来爬山”,让所有同学兴奋不已。之后则放下手机,端正身体,开始认真听讲起来。
玉皇顶。
王庸终于到达了半山腰。隐藏在游客中悄无声息的观察了天意武馆一眼,王庸随即走向远离天意武馆的一间宾馆。
他可不想被姚星元发现他在这里。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不过吸入肺里却带着丝丝料峭冰寒。冷气从鼻孔道进入气管,再进入肺里,却是多了一个变热的过程,无形中增加了肺部的负担。
这在平时也许没什么,但是在生死擂台上,微小的劣势都有可能导致天平失衡。
王庸需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包括剧烈运动下的气息调整。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庸用了一天时间终于差不多适应了高山气候。连续几组高强度的战术动作,几乎耗尽他体力。但是收获也很大,起码通过不断的试验,王庸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呼吸节奏,保证在剧烈搏斗中,也能合理的分配呼吸,不至于因为这些外部环境而落败了。
很快一夜过去,天意武馆没一个人知道王庸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这玉皇顶上。
而一大早,武馆就没有开门,直接挂出了暂停开馆的牌子。
而武馆内,陆续走出几位在齐鲁地界享有盛名的老一辈武术家。
他们是姚星元请来的。
既然是擂台赛,就得有公证人。武林的规矩一向是找德高望重的老辈高手来公正。以姚星元的人脉,请到的自然都是真正的“老家伙”。其中更有一个早已经不在江湖露面的老师傅,也被姚星元请了过来。
比武的场地早已经搭设好了,实木擂台,表面铺着合金地板,地板上雕刻着八卦图案,一是为了装饰,二是为了防滑。
可以说,赛前的准备工作姚星元做的很到位,尽他最大努力做到了公平公正。并没有因为主场之利便动什么手脚。
甚至在苏瑞提出帮忙搭建擂台的时候,姚星元都禁止了。就是害怕苏瑞因为仇恨而使坏。
姚星元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拳赛,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他都没想着公开。
可这件事究竟还是通过某种隐秘的途径传了出去。
一时间竟然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主动前来,想要看个稀奇。甚至还有人开设了暗庄,根据姚星元跟王庸的实力开出赔率,吸引人下注。
姚星元胜的赔率是1赔1.3,而王庸胜利的赔率则达到了惊人的1赔11。
也就是说,假如有人一万块钱押注王庸,王庸最终能够击败姚星元的话,下注之人就能得到十一万!
这几乎就是不劳而获般的赚钱途径。
只是,又有几个人敢压王庸呢?一个是成名已久、家父亲传的正宗意拳传人,另一个却是没有来头、初出茅庐的新人。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所以更多的资金涌向了姚星元一方,逼得庄家不得不一再下调姚星元赔率,上扬王庸的赔率。
当时间快指向比武开始时间时,王庸已经被推向了一赔二十的高赔上。
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拿出大额资金来押注王庸。
天意武馆一间客房里,进来下注的人络绎不绝。
蹬蹬皮鞋声响起,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悠然走进来。
啪一声,一张支票扔在庄家桌子上。
“我压姚师傅,一百万。”
这可是大客户,庄家一抬头,不由笑开了花:“我道是谁有这么大手笔呢,原来是徐少!一百万,这是收据,您收好!”
这公子哥,却是徐子安。
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他一听之下高兴万分,在他看来,王庸这种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于是忙不迭赶过来,拿出一百万玩玩。
既能赢钱又能看着仇人被打死,恐怕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值得高兴的日子了。
徐子安轻轻弹了下收据,面带得色的摇摇头道:“看来这次你是要亏本喽,听说压王庸的连超过单注一万的都没有?”
庄家苦着脸点点头:“唉,别提了。谁知道大家都这么不看好那小子?恐怕是没人肯花大钱押他了。”
“那是自然。一个垃圾而已,值当的往他身上扔钱?我就不信有这种沙比。”徐子安吹声口哨,鄙夷的说着,转身要走。
只是还没转过身子,就骤然听见门外响起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声音。
“真不巧,堂哥,我好像就是那个沙比。我压王庸,也是一百万。”
同样是一张支票,同样的玉树临风,同样的姓徐。
只是他的名字不叫徐子安,而是叫徐子泰。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战而逃?
徐子泰将支票扔给庄家,庄家却呆了一样,迟迟没接。
“怎么?怕自己赔不起?你刘老五在这行干了十多年,不至于这点钱都赔不起吧?”徐子泰看向庄家,问。
刘老五赶紧把支票捡起来,道:“徐少说笑了,赔还是能赔得起的。不过前提是王庸能赢。如果他赢不了的话,徐少你这些钱可就打水漂了。”
徐子泰眉毛一挑,冷声道:“我钱多烧得慌,我愿意拿着打水漂。要你管?”
“是,是。我就多嘴这么一问,既然徐少乐意给我送钱,我还能推出去不要?”刘老五说着,写下一张凭据,递给徐子泰。
“咱俩到底谁给谁送钱,等比武结束你就知道了。现在说这个可为时过早。”徐子泰一把抓过凭据,道。
而一旁的徐子安却啧啧有声,说话了:“兄弟啊,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败家?你花的可是咱们老徐家的钱啊,作为徐家长孙,未来的家族继承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长孙没错,只是我怎么不知道你成了继承人?这谁说的?爷爷还是你爸?我似乎记得你上次那件事还没摆平吧,你现在好像仍然在禁足期内。不愧是堂哥,爷爷的话都敢无视,硬是要跑出来找乐子。回头我得跟爷爷聊聊这个。”徐子泰反击道。
“徐子泰,你敢!”徐子安厉声道。
他的确是偷偷溜出来的,这段时间的禁足把他憋坏了。一听说有这么个场子,对象还是自己的仇人,他一下按捺不住了,溜出来瞧个热闹。
只是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徐子泰。要是徐子泰真的把这事捅给爷爷,恐怕他的禁足期限又得加一个月。
“咦?刚才谁说我是沙比来,我都是沙比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徐子泰故作惊讶的问。
“……”徐子安这才发现小瞧了这个堂弟的不要脸程度。明明是他自己对号入座,自称沙比,结果栽到了别人身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而徐子安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忽然又是一张支票递过来,扔在了刘老五桌子上。
“一百万,王庸。”
却是女人的声音。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无表情,身材火辣的女人站在门口。那对颤巍巍的大胸瞬间就吸引一群男人目光。
“卧槽,今天邪门了?刚刚还说没有大单,现在一下就来俩。要是那个王庸真赢了,光这两个单子自己就得赔两千多万啊!”刘老五心里打起了鼓。
虽然他是天泰市地下世界的老玩家,多少赌台都属于他,论赌博,在天泰市没人能玩过他。可是也架不住有红了眼的想要耍阴的,到时候故意给姚星元下点绊子,好让王庸赢。那自己就赔惨了。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刘老五眼珠一转,道:“姑娘,我们这行的规矩,只收熟人的支票。生人想玩,那得用现金。现在才9点半,还半小时才开赛。你真想玩,就去银行兑换成现金来下注。否则一概不收。”
这却是变相的拒绝。
下注的女人依旧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她机械式的重复着之前的话:“一百万,王庸。”
刘老五一瞅,不耐烦了:“我说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滴?说了要玩就拿现金来,不玩滚蛋!你以为你谁?支票这玩意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信的么?”
刘老五挥着手,门外有小弟听见老大发话,当即往前几步,站到了那女人身边。假如那女人不听话,就准备用硬的了。
谁知,这时候本该跟刘老五同仇敌忾的徐子安,却出乎意料的脸色一板,啪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
“刘老五!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别给你脸不要脸!知道她是谁吗?知道她在给谁下注吗?睁大你狗眼看看!”徐子安大骂道。
刘老五愣了下。这是闹的哪一出?
他顺着徐子安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女人几乎撑破衣服的胸上。
那里挂着一枚小小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女人的职位跟名字。
起陆地产总裁秘书,魏冉。
一行字看完,刘老五忽然打了个冷颤,刷的就站了起来。
眼里那个悔啊,暗骂自己走了一辈子江湖,怎么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这女人是谁他不认识,魏冉这个名字他也没听过。可是起陆地产是谁的,他却比谁都清楚。
子玉家那个妖孽般的大小姐!子玉风晴!
刘老五不是普通混黑的人物,他玩的是钱,说高端点就是金融。越接触到更多的钱,就越对那些站在台面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金融家忌惮。
只要涉及到钱,人家动动指头就能玩死他这个看上去风光无比的地下赌王。他不是孙藏龙,没有那种跟人玩命对砍的实力跟勇气。
天泰市也就只有一个孙藏龙而已。
如果说孙藏龙是天泰市台面下的老大,而子玉风晴就是台面上的女王了。
刘老五就算不买谁面子,子玉风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这个魏冉显然就是子玉风晴的代理人了。让秘书特地来一趟,也足见子玉风晴对这件事的重视。
刘老五一边迅速转换笑脸给魏冉道歉,一边心里再次犯嘀咕。这回不会是真的搞错了情报吧?难道那个王庸隐藏了实力?
可是盘子已开,哪里能轻易更改。刘老五只能惴惴不安的给魏冉写下一个凭据,不情愿的递了出去。
魏冉接到收据,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刘老五还没胆子跟子玉风晴耍心眼。
徐子安见状,立马跟上去,借着跟魏冉打听子玉风晴消息的机会,摆脱了尴尬。
不然留在这里继续跟徐子泰吵架,真弄不好惹急了这个堂弟会去告自己一状。
徐子泰嘴角翘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连子玉风晴都看好王庸,看来这次生意稳赚不赔。”
说完,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半晌后终于想明白:“不对啊,妈蛋王庸是子玉风晴的未婚夫,子玉风晴不押王庸难道还要押姚星元?感情根本不是出于对王庸实力的信任啊!”
搓着手,徐子泰讪讪的看向刘老五:“老五,咱们商量下,钱退我一半怎么样?”
刘老五一板脸:“买定离手,概不退还!就算你是我最尊重的徐子泰大少爷也不行!”
“这……好吧,算了。”徐子泰摸摸脸,走了。
却是被刘老五一句糖衣炮弹就攻陷了。
天意武馆内。
一群人正挤在一起议论纷纷,脸上时不时闪过一抹气愤跟鄙夷的神色。
凑近一听才知道,原来讨论的是今天比武的主角之一。
王庸。
“艹,我早上七点钟就去他家等着了!结果发现他根本就没在家!问了小区保安,说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还有这种事?这未免也太艹蛋了吧?既然怕死就别接战书,接了跑路,这不是草弄着人玩吗?”
“就是!我早说了那小子不行,不让你们押他,你们还不信。看,这回信了吧?连他自己都没信心,直接跑路了。”
“嗨,就压了几百块钱玩玩,不算什么钱。关键我们也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怂包啊。直接来个脚底抹油,看这下怎么收场吧。估计他以后是别想回天泰了,一回来就得有道上人砍死他。”
……
议论的却是直到现在都还没露面的王庸。
姚星元派了弟子去请王庸,没想到王庸没请到,却带回了王庸两天前就没回家的消息。
不战而逃,这还了得?当即掀起哗然大波,一众人等又失望又愤怒,骂声不绝。
此时姚星元坐在擂台一侧,正闭目养神。
周围的噪杂声音对他来说就像是不存在,丝毫无法影响到他的休息。
“师父,王庸还没来。要不要发动道上的兄弟找找?”苏瑞凑近姚星元身边,说。
姚星元缓缓睁开眼睛,道:“还有二十分钟,不着急。”
“可是……要是他真跑了怎么办?师兄的大仇岂不是报不了了?”苏瑞急了。
本想着藉此机会干掉王庸的,要是被王庸跑了,那不就白费心机了吗?
“我说了还有二十分钟,你好像比我还急?”姚星元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苏瑞。
苏瑞心中猛然一惊。知道自己过于急躁的表现引起了师父怀疑。
赶紧解释道:“师父,我这不是报仇心切嘛。您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都恨不得能替您上场,把那个混蛋打死在擂台上!”
姚星元听罢,却是眼皮一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根本不搭理苏瑞了。
苏瑞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师父面色,终究不敢逼得太紧。只得转身,讪讪退下。
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嘴里恶狠狠说着:“好心提醒你,还对我这样子!要不是看你是我师父,早就跟你翻脸了!还有那个王庸,打老子的时候停牛比,怎么一听跟师父比武就跑路了?得亏是跑了,不然被我逮到非弄死他不可!”
扑通!
只顾自言自语的苏瑞没注意,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没长眼啊?”苏瑞心中恶气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头都没抬呢,就先骂了出来。
“是没长眼,不过是你。”一个声音冷凛如刀,一下就刺穿了苏瑞的胆魄。
是王庸!
王庸竟然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开门,警察
苏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后退几步,因为退的着急,竟然不小心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这副怂样却是白瞎了之前他的那番豪言壮语了,还说要替师父上擂台,怕是会直接吓尿在擂台上吧。
王庸看都不看苏瑞一眼,准备过去跟姚星元打声招呼。
只是还没动,忽然一个森寒的声音响起在背后。
“虽说今天你是客,可这是天意武馆,一来就动手打我武馆的弟子,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一个穿着件背心的铁塔壮汉走过来,对王庸道。
他刚才就站在王庸背后,一转眼正好看见了苏瑞从王庸身前跌出去。
却是以为王庸出手击飞了苏瑞。
苏瑞闻言,登时顺杆往上爬,跑到大汉面前,委屈的道:“大师兄,你可都看见了,他打我!”
壮汉却是天意武馆的大师兄,姚星元的大徒弟,叫做白度。
因为负责协助姚星元管理天意武馆的日常,大到练功打架,小到吃饭穿衣他都要管。所以一干师弟直接称呼他为“度娘”。
当然,跟那个无所不知的度娘一样,白度作为入门最早的弟子,也负责给师弟讲解意拳的所有知识点。
王庸看一眼白度,淡淡说一句:“我没动他。不过早晚会动。”
这话却是瞬间让白度血色上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姓王的,你也太嚣张了!敢在我面前堂而皇之说要动天意武馆的弟子,你还是第一个!有种你今天动他下试试!”
王庸呵呵一笑,冲白度丢下一句话就走:“别急,动完你师父。”
“找死!”
白度一听王庸连师父都辱及到了,不由大为光火。二话不说,铁塔般的身形骤然往前一窜,蒲扇大手冲着王庸肩膀就抓去。
他不会伤王庸,却要让王庸在众人面前丢个跟头,出个丑。
让众人明白,这人究竟是什么货色,怎么配跟师父动手。
只是他手刚刚弹出,还没摸到王庸肩膀。就见王庸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脚下一趟,人已经在了一米开外。
白度这下抓空了。
气得白度眉毛一拧,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又要出招。
只是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姚星元也看到了王庸,他蓦的一声断喝,恍如平地惊雷,炸响空中,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白度,住手!”
本来正要出手的白度被声音一震,顿时如遭雷击,竟然动作滞在了空中,半天不能动弹。
王庸也是耳朵一震,好一阵盲音作响,直到催动气血运行到耳背,盲音才消失不见。
“好厉害!这就是虎豹雷音的另一种表现方式了,只是这声吼比虎豹雷音更加高级,已经类似佛家狮子吼,可以攻击人了。跟他比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王庸心里暗想道。
如果两人比试之时姚星元蓦然来这么一嗓子,王庸一定会猝不及防中招的。
高手过招只争刹那,这一瞬间就能决定生死。
姚星元却是暴露了一个绝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没看错人,你果然来了。”姚星元站起身,看着王庸道。
王庸一拱手:“像是姚师傅这么利的磨刀石,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我可舍不得错过。”
言下之意,竟然是要拿姚星元当磨刀石,磨练自己功夫。
王庸一句话,顿时引得周围人齐齐脸色微变,然后小声议论起来。
“这家伙疯了吗?还拿姚师傅当磨刀石,这世上哪里有比刀快的磨刀石?不怕把自己磨没了!”
“管他呢,总之这小子越嚣张越自信,场面就越好看。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好久没看到过这种真正玩命的拳赛了。上回还是在东洋,一个相扑选手连撕了三个对手,真撕啊,血淋淋一片,看着就刺激。”
“是吗?有这种好事也不叫上我,下回也带我去瞧瞧。希望这次能血腥一点,不然根本满足不了咱们那颗追求刺激的心啊。”
这群看客却是将王庸跟姚星元当成了斗兽场里的野兽,浑然不在乎两人的生死,只想看个刺激。
姚星元听了王庸的话,也是面色微微一变,随即道:“有志气,那就试试你这把刀快,还是我这块磨刀石快!还有十五分钟比武开始,拿生死状来!”
姚星元冲一个弟子喊道。
那弟子赶忙捧着一张生死状走过来,先递给姚星元。
姚星元看都没看,直接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
然后那弟子又拿给王庸。
王庸接过扫一眼,上面几行简短的字:今王庸于姚星元因事危险,顾及生命,特于大人堂前立次契约,生死自负与他人无关。
这便是古代生死状的标准格式了。古代绿林好汉识字不多,不会弄什么繁杂文书,也就一切从简。而且这样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生死状上不写两人因为什么立下的此状,只写“因事危险”,这样不会吃上人命官司。
王庸郑重签下自己名字,然后按了手印。
这生死状却是正式生成,王庸跟姚星元两人无论谁死,都不会有人管了。
“好!”看客中有人带头鼓起掌来。好似罗马斗兽场里高坐囚笼之上的那些权贵。
姚星元脸色不悦的回头看了那群人一眼,冷哼一声。
他本不想放这些人进来,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开武馆少不了要应付人情世事。这些个看客每个人都有点地位,却不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生死状签完,两位这场生死比斗就算定下了。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退出。除非能够征得对方同意。”
这时,有坐在旁边太师椅上的一个老人站起来,声音洪亮的道。
王庸却是认出来,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代形意拳大师,张小方。
名字很显稚嫩,其人却一点都不嫩。张小方十六岁就开始跑江湖,二十多的时候就在老津门打出了一片天地。他的形意拳堪称一绝,各种拟形入木三分,熊形就像是一头真的大狗熊一样,鸡形又像是一只报晓的金鸡。
不过张小方早已退出江湖,快二三十年没露面过了,没想到姚星元能将他请来。
他做公证人,却是分量足够。
而在张小方的两侧,还坐着两个齐鲁地界上赫赫有名的老师傅。
一个是螳螂拳的当代掌门,于海旺。
另一个则是霍氏八极的当家,霍青峰。
螳螂拳跟霍氏八极都算是齐鲁本土拳法,在齐鲁本地有着很深远的影响。这两个人却也是足以担任本次比试的公证人。
三人能请到其中一个都已经很厉害了,而姚星元一下请到三个,可见其江湖能量。
王庸依次见过三位老师傅,然后就坐在擂台另一侧,闭目休养,等待最后十分钟过去。
届时锣声一响,就是生或死的开始。
整个武馆一时间陷入寂静,喧闹的看客也自觉安静下来。
空气一时间凝滞起来,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有些看客则被这气氛带的紧张起来,频频喝水。
此时,通往玉皇顶的盘山公路上,却有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呼啸而来。
车上的女子满脸焦急,不断催促着开车的司机:“小吴,快点,再快点!”
司机有些无奈的道:“安然姐,这已经是最快了,再快就飞出山道了。本来咱们就是瞒着所长偷偷出警,要是再弄出点什么意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你别着急,这不已经到了。”
却是安然跟一个同事。
一到山门收费处,安然就迫不及待的下车,买了一张索道票就飞奔而去。
剩下停好车的小吴愣在原地,却是找不到安然人影了。
安然是早上才察觉不对的。因为王庸前天晚上跟她打声招呼,说要回趟老家。安然还以为王庸已经放弃了那件比武的事。
只是直到今天一天都没见到王庸,也打不通王庸电话,安然才恍然惊觉,王庸肯定已经去赴约了!
安然依稀记得王庸要去的地方是天意武馆,一查是在玉皇顶,再查今天的售票记录,果然找到了王庸的名字。
心急如焚的安然来不及跟所长请示,拉上一个同事就私自出警,往玉皇顶赶来。
安然的想法是,私下比武本就是一件法律不允许的事情,那就不妨利用警察的权利将这次比武扼杀在摇篮中。
索道飞快,从山底到半山腰也就不到十分钟。乘坐索道固然节省了时间跟体力,但是同时也没了爬山的那种亲身体验。
一下索道,安然就发足朝着远处的天意武馆奔去。心里一直一个声音在回响:“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
只是,似乎已经晚了。
武馆内当啷一声,锣声响起,宣告了此次生死擂台的开始。
位于擂台了两侧的王庸跟姚星元同时站起身,缓步走上擂台。
没有任何防具,也没有任何规则。更不需要裁判。
这不是那种表演给人看的花拳绣腿比赛,而是真正生与死、铁与血的搏杀。
“准备,开始!”
随着公证人一声口令,那门被誉为“只杀敌不表演”的国术,徐徐向外人揭开了它的真实面目。
一众看客瞬间眼睛睁大,肾上腺激素骤增,眼中闪烁出兴奋猎奇的光芒。
他们最想看到的是,第一下便生死相搏,拳拳见血!
只是,擂台上的场景还没开始按照看客的预想展开,就听一声高亢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开门!警察!”
第一百九十八章 擦干净
警察?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所有人又都笑了。
警察两个字眼确实有着不同的意义,但是那只对于普通人而言。
对于今天武馆里坐着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两个字都没有更多的特殊意义。只是一个跟工人、司机、老师一样的职业名称。
到了一定地位,眼界自然也会跟着提高。
“姚师傅,这是什么情况?”张小方坐在椅子上,问。
他虽然德高望重,可这里毕竟是天意武馆,是姚星元的地盘。有些事即便他就能解决,也得先问过主人。
姚星元也是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冲王庸一拱手:“突发事件,处理完再比武可好?”
王庸点点头,坐回了擂台一侧的方凳上。他对这个插曲不感兴趣,也不知道姚星元因为什么惹得警察上门,他现在心里只有眼下这场比武。
胜即生,败则死。
至于门外那个听上去有些不清晰的女警声音,王庸自动忽略了。
“白度,开门!我倒想看看,是哪位警官大人非要驳我姚某人的面子!”姚星元走下擂台,冲大弟子道。
白度点头,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武馆大门。
当他看到门外的警察之后,当即一愕。
没想到还是个美女警花,身材娇小,留着一头齐耳短发,此刻正气喘吁吁的喘着气,汹涌的胸部随着呼吸一蹦一跳。
“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正在进行一场黑拳赛!谁是武馆负责人?”安然尽量控制自己情绪,装出经常出勤的老警,冷声喊道。
只是当她目光扫向场馆里的众多人之后,忽然就有些畏惧了。
她没想到,这里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看那些人的穿着气度都不凡,显然有些来头。
这下自己似乎捅到大蚂蜂窝了。
姚星元呵呵一笑,冲安然一拱手,说:“我叫姚星元,正是这家天意武馆的馆主。不知这位警察同志怎么称呼?”
“我……安然。”安然有些局促的回答道。
从无出勤经历的她却是第一时间暴露了自己菜鸟的本质,真是老警出勤哪里会回答这种问题,顶多说下单位部门,或者亮一下警官证。
哪有跟安然一样,老老实实报上自己姓名的。
“哈哈……”在场众人瞬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让本来就紧张的安然一下更加紧张了。
而此时身处擂台的王庸骤然眼睛一睁,难以置信的看向门口。
安然?她怎么来这了!
“原来是安警官,那么请问你是听谁说我们这里有黑拳比赛呢?我们这可是国家批准的正规武馆,每年都足额缴税的。安警官你这话未免有些中伤嫌疑吧?”姚星元究竟老道,直接就兴师问罪起来。
“我……举报人的信息自然不能透露给你,如果你真的没有进行违法活动,那跟我走一趟回局里说明情况便是,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的。”安然按照之前想好的台词,说道。
姚星元却没有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看着安然,半晌后忽然道:“我说安警官看着很面熟呢,原来是你!换上警装之后可是差点没认出你啊。”
姚星元却是认出了安然来。之前姚星元去小区给王庸下战帖的时候,安然曾经跟姚星元打过照面。
“法理无情,不要觉得认识我就可以逃避法律制裁!今天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安然被姚星元目光看的身体一抖,却兀自硬着头皮将准备好的台词说完。
如果不能带走眼前这人,王大哥一定会被他打死的!之前王庸对上此人一拳就被打飞,安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哈哈,是吗?”姚星元眼中骤然射出一抹精光,声音转为严厉。“我不管你今天是自作主张也好,受人指使也好。总之你想在我天意武馆闹事,你还不够格!”
说完,姚星元目光有意无意看向王庸。意思很明显,怀疑王庸故意指使安然来闹事,好阻止这场比赛。
只是这种手段未免太过不光彩了一些,也太幼稚了一些。
真以为一个连警司都不是的小警员,就能随便在天意武馆撒野?也不打听打听,从齐鲁特训总部走出的警官有多少受过他的教导!
王庸眉头蹙在一起,他跃下擂台,来到安然面前。
轻轻在安然肩膀上一拍,道:“安然,你的心思王大哥明白,但是你真的没必要这样。这场比赛我是自愿打的,如果真被你阻止,反倒会成为我的心病。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可是……王大哥你会被打死的!”安然却固执的说道。
王庸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白度却抢先开口了:“弄了半天,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警察是你喊来的!呸!孬种!不敢打就跪在地上求饶,耍这种下三滥手段算什么好汉!一个是胆小鬼,一个假公济私,活脱脱一对……男女!”
白度脸上全都是鄙夷,还故意吐出一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安然的鞋子上。
而他末尾一句话里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够男女”三个字,可是放在这种语境下谁都听得出来。
王庸脸色骤然一变,一股暴戾气息从身上升腾而起。
“擦干净!”王庸指指安然鞋子上的唾沫,对白度道。
白度却不屑的一扬头,说:“孬种,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有本事你打我啊,把我打服了我就擦。”
王庸森寒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既然你这么请求,那我只好答应了。给我跪下!”
王庸身形几乎是随着声音一起发出,当真是快如惊雷,咔嚓一声响,人就骤然出现在了白度的身侧。
双手猛的往上一抬,然后重重按下。
就像是一头纵横东北山林的熊瞎子,看见人就用两只前爪拍人肩膀。四五百斤的重量加上腾起之势,全都倾注在人身上。
单单这一下,就能把人整个给拍成一滩肉泥。
王庸用的正是形意拳里的熊形。
一般人用熊形也就一个表面上的动作,可王庸这下真正用出了精髓。好似真的有一只大狗熊趴在面前,吓得白度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而坐在公证席位上的形意拳宗师张小方则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连连喊出三个“好”字。
“此子如此年轻,竟然把形意拳练到了活灵活现的境界!这一招打出,当真是好一头老熊!”
这句话说得让其余两位老师傅齐齐侧目。没想到王庸竟然能够得到张小方如此赞美。
要知道张小方纵横江湖几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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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卑微到尘埃里
安然被姚星元唬的一抖,然后缩到了王庸身后。
看到这一幕,看客们顿时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向王庸。
那意思无非是说王庸跟这个小警员关系匪浅,这件事王庸也脱不开干系。
“姚师傅,这件事安然做的不对,我替她跟你道歉。还希望姚师傅不要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王庸看着姚星元,道。
姚星元却丝毫不买账:“我那个被你打死的二徒弟你放过了吗?我大徒弟你又放过了吗?既然你一个都没放过,我为什么要放过她?既然敢出来打我姚星元的脸,就别怕承担责任!”
这话说的王庸当即一滞。
确实,仅就姚星元说的这两件事来看,自己还真没资格求他放过安然。
王庸脸色有些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安然脱困。
安然显然也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咬着嘴唇,白净的脸蛋上全都是委屈。只是眼中却始终噙着一抹坚毅,正是这抹坚毅一直支持着她没有退缩。
“安然警官,哦,不对,你还算不上什么警官。恐怕这次你的警察生涯要到此为止了。”姚星元看着安然,淡淡道。
安然一咬牙,勇敢的从王庸身后站出来,道:“我当不当警察没关系,但是至少我现在还是警察!我就有权利制止你的违法行为!”
听到安然这天真的话,姚星元不自觉笑了起来:“制止?怎么制止,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是准备给我上铐子带走呢,还是请求特警大队支援?提前跟你说一声,天泰市特警大队里有一半警员是我的学生,见了面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教官。你不妨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胆量带走我!”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霸气凛然。
安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只想着救下王庸,却没有想到姚星元的背景这么硬,以至于骑虎难下。
“安……安然姐!”这时候,武馆门外忽然又跑进来一个警察。
却是安然带来的那个同事,小吴。
小吴一进门,看到这个阵仗也是吓了一跳。他本以为安然在开玩笑,谁知道竟然真的有一场黑拳赛。
只是……那观众席上的一个个观众,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小吴小心翼翼的偷瞄着那些人,一个,两个,三个……
才看了一半,小吴就心脏狂跳,控制不住了。
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富家公子、退休高官、军部领导,小吴甚至还看到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总局的一位副局长!
“安然姐,咱们……走吧。”小吴拉了下安然,小声道。
知道这里有违法活动又怎样?只要那些观众坐在那一刻,他们就动不了这家武馆分毫!
况且他们只是个小小的一级警员,有什么能量又有什么胆子,敢跟这些大人物叫板啊?
“走?今天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张局长,究竟是怎么带的兵,带出来两个如此胡来的警员!”姚星元怒声道。
说着,就要给张局长打电话。
安然见状,立马出声阻止道:“等下!这件事全都是我一人策划的,小吴不过被我诓骗而来,你不要牵扯上他!”
安然单薄的身板顶在前面,尽管双腿还忍不住有些颤栗,可脸上的坚毅不容置疑。她自己只是一个小鸟儿,却想用翅膀护住身后的两个男人。
喜欢一个人,就是肯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放下尊严,哪怕卑微到尘埃里。
现场的看客们纷纷咧嘴摇头,似乎在嘲笑安然这种幼稚的行为。
更有人出言暗讽,说安然是不是被王庸睡多了,脑袋不清明了,跑这来丢人现眼。
种种流言蜚语飞入安然耳朵,让她愤怒,让她惊惧,让她颤栗的愈加厉害。可她的脚步始终没有挪动分毫,依旧执拗的顶在最前面。
顶在自己喜欢的人前面。
“好,够义气!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不过,这无济于事!犯了错,总得要承担。这样人才会长大。”姚星元冷冷道。
“姚师傅,你太老了,安然不会喜欢你的。”这时王庸忽然站出来,道。
他上前一步,将安然重新拉到身后。王庸没有让女人为自己挡枪的习惯。
“今天这事安然虽然于情理上不对,可于法理上没有任何过错。你认识的人多,可并不能代表着你认识的那些人就可以利用手中权力为所欲为,无端解聘一个国家公职人员!你不是要打电话吗?打吧,如果张局长不敢拂你面子,那我就找个敢拂你的人!我就不信,这天泰市还没个讲理的地方了!”
姚星元听罢,拿着手机的手忽然放了下来。冲王庸微微一笑,姚星元就像是在嘲笑王庸的不自量力一般。
姚星元缓缓转头,看向了观众席上的一位观众。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总局的副局长。
他跟姚星元关系甚好,没少帮过姚星元的忙。而姚星元也是因为他,才肯到特训总处任教,传一些实战本事给特警们。
“施局,对于王师傅的话,你怎么看?”姚星元道。
那位姓施的局长站起来,看一眼王庸三人,缓缓开口道:“姚老弟你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啊。不过正如他所说,我也想看看这天泰市能不能找到个敢拂你脸面的人。如果找不到的话,抱歉,这两位警员同志,你们被开除了。”
小吴嘴唇一张,只说出一句:“施局……”
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能说什么呢?两人地位差距巨大,自己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小警员,上位下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连反驳的资本都没有。
小吴叹口气,准备接受现实了。
安然也是满脸的愤怒,她定定看着施局,有些激动的道:“你凭什么开除我们?就算你是局长又能怎么样?局长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开除人吗?我不信!”
最后三个字说的几如字字泣血,让其他看客都是轻叹一声,有些不忍心了。
只是这种“不信”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上演,不信又能怎样?
施局哂笑一声,说:“你不信没关系,等你接到解聘通知自然就信了。年轻人有反叛精神没错,错的是不考虑自己有没有反叛的资本。”
说完,施局重新坐回座位上,这对别人来说恍如天大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跟喝茶闲聊了几句一样,无关痛痒。
姚星元也冷哼一声,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小人物的尊严,眼看就这样被踩在地下,化为泥水。
这时角落里却陡然站起一个人,身上一件简单的军队夏常服衬衣,肩膀上没有任何的肩花标识,看不出具体身份。
可是那一身干练威严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他一丝一毫。
“这是谁?”有人轻声问了。
“南边某军区3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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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杀敌之术
“王大哥,其实我……”
安然在看到曹参谋站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妙。果然事情没能控制住,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开去。
这么一来,王庸会不会因此气愤自己的隐瞒?安然不知道,所以她想对王庸解释一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发现根本无法解释。
童话里穷小子跟公主的爱情故事在现实里多半不能上演。
看到安然为难的模样,王庸却是一笑,说:“没事,我不是那种俗人,不会在意这些。我也不是那种庸人,被随便个什么名头就吓得不敢说话。我就是我,有信心从这擂台上走下来的我,也有信心站在你父母面前都据理力争的我。”
王庸这话,却是让安然小脸一阵通红,头低垂,羞涩都蔓延到雪白的脖颈处。
这话里意思却是变相的在表白了。
“小子,你说的挺大气,就怕你到时候吓得尿裤子!”曹参谋听了王庸的话,不由冷哼一声。一张粗糙的脸上全都是不满。
他能满意吗?安然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真是当亲侄女一样对待。本以为安然肯定要嫁给一个有样貌有能力的公子哥,谁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吊丝。
王庸有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王庸绝对没钱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真有钱不至于被人逼上擂台。
“曹叔叔!”安然撅起嘴,不乐意了。
“得,我不说了。反正早晚你爸会教训这个小子,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硬气。”曹参谋眯起眼睛,幸灾乐祸的说。
安云生是什么人?整个军部都有名的虎将,他凶起人来,就连跟了他几十年的老部下都害怕,别说是这么个毛头小子了。
曹参谋想象着王庸被训的噤若寒蝉的样子,笑的愈加开心。
他却是不知道,王庸连站在非洲那些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土皇帝面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还会惧怕一个法治国度下的安云生?
“王师傅,今天这拳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了!你找来了厉害靠山,如果不打我姚某绝对不会勉强,也不会在外面传播你一句不是。给个痛快话!”姚星元冷着脸,说。
本来想借助施局来压一压安然的,没想到被反压了,弄得他下不来台。
他故意说这番话,却也是有激将王庸的意思。
丢掉的这个面子,只有在擂台上才能找回来。人越老就越爱惜羽毛,今天他的面子不拿回来,怕是不出几天姚星元三个字就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庸轻轻一笑,道:“姚师傅你也不用激将我,我既然签了生死状,就肯定会把拳赛打完。我那句磨刀石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今天姚师傅这块磨刀石我还就用定了!”
“好!那就擂台上见真章!”姚星元眉毛一挑,胖胖的身躯猛的一动。
他距离擂台还有着将近六七米的距离,竟然一下就蹦了上去。
好像是一只矫健的猿猴,动作间浑然看不见一点的肥胖笨拙之意。
哗啦啦,姚星元这一手顿时赢得在场人喝彩。连张小方大师都忍不住点头,拍了一下手。
意拳跟形意拳本是同源,两者相同的地方还是不少的。只不过意拳从形意拳里脱胎出来,吸收了其他拳法的一些精髓,有拳法大成的迹象。所以也被人叫做大成拳。
姚星元刚才那一下就是结合了形意拳里的猴形跟戴氏心意拳里的鹞子穿林,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不愧“大成”二字。
王庸目光一紧,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是一惊。
据记载郭云深全力一跃就是十米,这是大宗师的境界。姚星元显然不到郭云深那种地步,但是一跃六米,也是十分的骇人了。
这已经跟真正的猴子攀树跳跃差不多了,而关键姚星元的身体却比猴子重很多。如果这种身法加上姚星元一记重击,王庸都不敢想象吃中的后果。
自己肯定会跟撞上重卡一样,瞬间趴地上起不来。
“待会一定要小心他这种攻击,最好贴身黏打,不给他发力冲击的机会。”王庸暗暗想到。
轻轻一摸安然脑袋,王庸道:“别担心,王大哥这条命从鬼门关里走过多少回了,阎王爷都没收。这回也一样,你就只管给王大哥加油就行!”
“可是王大哥……”安然眼睛一红,还想劝阻。
王庸却早已转身,慢慢悠悠往擂台上走去。
上了擂台,站定,就在众人以为拳赛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却听王庸忽然开口:“姚师傅,比赛之前有一件事得说明,我跟你徒弟苏瑞还有些恩怨。如果你能替他做主,那就这场比赛一并结算。如果你做不了主,那我还得请他来擂台上走一遭,到时候打死你第二个徒弟,就不要怪我了。”
姚星元听罢,却是陡然双目涌现一股怒火,难以抑制。
王庸这话几乎相当于当众揭开他的伤疤然后撒上一把盐,撒完还要跟别人说看着点,等下我要撒第二把。
如此挑衅,谁能受得了?
姚星元强压下心头怒火,转头看向苏瑞:“苏瑞!你的恩怨师父帮你一并解决,你可有意见?”
苏瑞在听到王庸话之后,早就吓得全身哆嗦了。他哪里敢跟王庸上擂台?自己三条命都不够王庸打的。
见师父询问,忙不迭的点头:“没意见,我没意见!”
答应的如此干脆,让几个老拳师都微微摇头。
作为弟子理应主动为师父扛过担子,苏瑞却唯恐担子落在自己身上一样往外推,哪里有一点弟子该有的模样?
姚星元也是眼中精光一闪,对苏瑞表现有些不满。不过究竟不能当众发作,只能强忍着扭回头看向王庸。
“你都听见了,一场拳赛泯恩仇!不管你跟苏瑞什么仇怨,只要你能打赢我,我都能做主就此两清!”
王庸一拱手,道:“姚师傅的信誉还是信得过的,那么就开始吧,我没什么要求了。”
随着一声锣声,比武重新开始。
只是此时姚星元被牵扯的心浮气躁,一时间哪里能静下心来?
张小方跟霍青峰交头接耳着:“此子心机不错,几句话就把老姚的气场给打压了下去。现在占据了上风的反而是他。可惜了,老姚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如果能够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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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雷霆一击
刚才王庸的虎形劈拳打在姚星元胸口,如此重的一拳姚星元就跟没事人一样,王庸却被震得手掌发麻。
当即就知道姚星元这是运起了暗劲,将自己砸下来的力道化解了。
暗劲最根本的作用却还是防身御敌。把身体练通透,在预见到敌人击打位置的地方,提前布放暗劲。
敌人打过来就跟打在一片破布上一样,力气全都打空了。
姚星元刚才运用的正是此法。
一拳打空,没有收到自己预计中的效果。王庸立马感觉到了危险。
只是他感知的快,姚星元攻击的却更快。
心意传达过来的瞬间,姚星元的手肘就撞了上来。
炮拳金刚肘!
名字虽然是一个,却实际上是两招。先是左手架起炮拳击打对手中路,随后手肘藏在后面往上一拐,顺势捣脸。
这是一记重手。
不论是当胸的炮拳还是捣脸的手肘,王庸只要吃上其中一下,立马就是一下昏厥的下场。
如果姚星元用出暗劲,王庸当场毙命也是十有**。
“嘿!”
眼见躲不过,王庸骤然大喝一声,全身一缩,就像是一只大乌龟躲避危险缩进壳里。王庸整个人都变小几分,一下撞进姚星元怀中。
这下却是一个连消带打的招式。
龟壳滴溜溜转悠,能够消解掉大部分的攻击。而头锤的一撞,又是攻击对手的脆弱部位。
姚星元势大力沉的一记炮拳正好砸在了王庸肋部,但是只觉王庸身上一股圆转力道传来,这一下竟然找不到一个切实的发力点,哧溜一下滑了出去。
而王庸缩头正好躲过了金刚肘,头部变成一个榔头冲向姚星元胸口。
姚星元哪里敢让王庸砸中这种要害部位?
另一只手往下一按,好似按下浮水的皮球。
这就是意拳吸收的太极里的精华了。太极拳高手练拳,在水里放一个皮球。啪啪啪连打,一掌下去看起来没用什么力道,可是皮球就是被硬生生闷到了水底,半天浮不上来。
相反不懂太极的人用蛮力往下按,却连水底都按不到就按不动了。
这里面用的便是一个巧劲。找到皮球的平衡点力量灌注一线全力一击,这一拳的力量全都到了皮球身上,皮球当然就跟灌了铅一样往水底沉了。
而现在王庸的脑袋就是皮球,姚星元一拳击向王庸后脑勺,风声隐然。
就连空气都被这迅疾的一拳打出一声轻微的“啵”声,好似战斗机音爆的尾焰。
在场众人无不惊呼一声,脸上全都是又刺激又惊骇的表情。
他们甚至都想象到了王庸脑袋被击中后的场景,绝对就像一个趴在水缸沿上的木偶,被姚星元一拳击掉脑袋,脖子处的骨头都断裂,整个头颅软绵绵趴进水里。
众人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幕充满了期待,甚至都有人举起手来准备鼓掌欢呼了。
而旁边的安然则一脸的紧张,小嘴张成一个o形,连尖叫都顾不上发出,眼里只有那小小擂台上的两个身影。
张小方三位老师傅也是眼神凛然,看出了王庸这下处境不妙。
不过他们并不对王庸报以同情,也不准备施以援手。江湖就是这样,练武的人能够死在擂台上也算死得其所。
“着!”
姚星元嘴里爆出一声厉喝,却也认为这一下必中无疑。
噗,只听一声脆响,却见王庸整个人跟失去了重心一样,噗通一下栽倒在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板上。
“死了?”看客们齐齐瞪眼,不明所以。
“这也太快了吧?还没过几招呢,没劲。”有人表示不满意了。
张小方却暗暗摇头,嘴里说着:“声音不对。”
张小方话音刚落,就见倒地的王庸双腿猛然一抖,两条腿盘旋着上升而起,好似两支直升机旋翼。又快又疾,倏忽一下就到了姚星元下巴。
脚尖绷得笔直,如刺穿空气的利剑,要将姚星元下巴颏给捅烂。
“好一个风摆荷叶!”观战的螳螂拳掌门于海旺眼中光芒闪动,赞叹道。
王庸用的却是弹腿里的风摆荷叶,风吹过池塘,塘里的荷叶全都随风摇摆,荷叶茎摇摇晃晃,看似要折断,其实根本不会。
弹腿里的这招风摆荷叶便是仿照荷叶摆动的姿势,用盘旋踢出的双腿迷惑对方,让对方找不到自己要攻击的方向。然后骤然爆出一记猛戳,直刺要害。
姚星元自然晓得这一招的厉害,此时他双手刚刚打出一个下行,来不及收回。却又不敢仿照之前暗劲御敌的方法,用下巴硬接王庸脚尖。
且不说他的暗劲是否练到了下巴,就算练到了,下巴究竟是个脆弱器官。用手摸下巴就能感觉到,除了表面的皮肉之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骨头了。一脚戳中,必然直接戳爆整个口腔,半边脸都能被戳没。
只见姚星元肥胖的身躯蓦然拔地而起,刷一下就腾起上天,然后身形缓缓在空中飘落,落出去数米远。
整个人就像是荡在空中的冲气大白,尤其配上他那圆滚的身形,更加惟妙惟肖。
“卧槽,这也行?他不是长了翅膀吧?”擂台下的观众惊呆了。
姚星元能躲过他们猜得到,但是用这种完全不符合身形的方式躲过,他们却猜不到了。
公证人于海旺也是连连摇头:“姚师傅这一手实在厉害,我估计做不到。张师,你看他这松劲已经练到玉树挂薄衣的境界了吧?”
张小方眼睛眯起,道:“嗯,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了,这可是我形意门的法门啊。不过刚才那年轻小子用的也不错,也是松劲的一种体现。”
玉树挂薄衣,这是形意门薛颠说的一个词汇。是指形意拳的松劲。松是炼形意的头道关,也是第一次变劲。要松到什么程度,形意拳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它要求习练者全身跟一块破布一样在空中随风飘荡,好似衣架撑起来的衣服,敌人拳风一动,你就飘乎乎的。敌人用手去打你,不好打,因为太软了,有力根本使不上。这个就叫“玉树挂薄衣”。
刚才姚星元躲避王庸弹腿的方式,就是玉树挂薄衣。只是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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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狡诈
什么叫气势?
姚星元这遥遥跃起,一拳锁定半个擂台的手段就叫气势!
一个真正将拳练到了骨子里的拳师该有的气势!
人们形容动静转换极快,往往用“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姚星元就真正做到了这点。刹那间的暴起,让人猝不及防。
而且他不是一只脱兔,而是一只活生生的雄狮。
在擂台上受惊逃窜的王庸才是那只脱兔。
“这一拳应该算老姚最得意的一拳了吧?”霍氏八极的当家霍青峰评价道。
于海旺赞同的道:“这才是拳法,拳里有法,不像是现在的小年轻只会凭借猛劲胡抡。”
两人说话间,擂台上却是已经出了结果。
尽管王庸跑的飞快,两条腿高速率移动着,将形意拳的马形给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但是在姚星元几乎笼罩擂台的一拳之下,仍旧显得不够快。
砰!
姚星元从天而降,好似天神下凡,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王庸身上。
王庸正弓着腰走步,根本没想到姚星元这一拳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准。人形起,拳锋落,另一边的王庸就已然中招。
噗!
王庸直接趴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面如白纸,好似死了一般。
只有瘫在擂台上不断蠕动的四肢,还在告诉人们,他依旧活着。
“好!打得好!”擂台下当时就响起一片叫好声。
这些观众没有立场,他们要看的只是刺激跟血腥。打了半天,终于有个人吐血了,他们能不叫好?
“打死他!不要停啊,快点打死他!”有人鼓噪。
“老姚,你等什么呢?快点打死他啊!我们这么多人都等着看呢!不然白来一趟!”又有人喊。
他们希望看到更刺激的,希望闹出人命来。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们日益麻痹的感官,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在血腥跟冷漠中找到快感。
徐子安看着这一幕,不由嘴角露出丝丝微笑,他没鼓噪,也没起哄,而是像早料定了结果一样轻轻摇了摇头:“可惜,自寻死路!”
徐子泰却面色紧张,他双手抓着椅子扶手,扶手上裹着的一层皮都被他抓破了。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站起来!王庸,站起来啊!
只是,擂台上的王庸似乎完全感应不到他的声音,刚才还有些蠕动,此刻却已经一动不动了,就跟死透了一样。
看到这一幕,那些看客们终于疯狂起来,一个个骤然站起来,挥舞着拳头高喊:“打死他!打死他!”
在这种场合下,这些人原本的矜持跟稳重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控制的发泄**。他们恨不得亲自上台将地上的王庸高高举起,然后跟泰拳高手一样在膝盖上狠狠一折,把王庸折成两半。
那多么刺激!
“老姚!别停!来个过瘾的!”他们冲姚星元呐喊道。
姚星元却恍若未闻,只是静静看着擂台上的王庸,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似乎终于被那些呱噪的声音弄得不胜其扰,猛然转头,看向那一个个丧失了理智的看客。
“国术,不是用来表演的!如果你们真想看刺激的,那就走上台,我让你们体验更刺激的!”
伴随着这话,姚星元微微咧嘴,浓重的杀意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看客们瞬间没了声音,他们被吓住了。
此刻的姚星元在他们眼里就跟一个杀红了眼的恶魔一样,看向他们的目光分明就是要择人而噬。
他们可不会武功,上了擂台连一拳头都顶不住。谁敢上?
见没人再呱噪,姚星元则冷哼一声,扭回了头。
“王大哥!”安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刚才那一拳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么重,那么狠,那么无情的落在王大哥身上,自己站的已经足够远了,可还是能够清晰听到骨头断裂声音。声声入耳,刺痛心脏。
安然有一种感觉,王庸已经不行了。那一拳已经将王庸的所有生机都断绝了。
否则王庸为什么还不爬起来?
安然哭着跑向擂台,柔弱的身躯想要挤开擂台边上的几个人,冲上擂台。
但是守在擂台旁边的几个人又怎么会放安然过去?
两个武馆弟子抓住安然手臂,用力一箍,安然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白嫩的手臂上顿时出现一圈的红痕。
“王大哥……王大哥……”安然啜泣着,任凭怎么挣扎都无法突破两个武馆弟子的封锁。
“小姑娘,别伤心。他还没死。”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张小方看不过去,说话了。
张小方此言一出,登时让所有人一震。
王庸还没死?
不可能吧?都已经一动不动了,血也吐出 好大一滩。怎么能还不死呢?
有人怀疑,可是看张小方那确定的眼神,又禁不住犯嘀咕了。
张小方可是老宗师,他说的话多半不会错。
“两位,别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放手吧。”张小方似乎对安然很有好感,看似垂垂老矣的身躯轻轻往前一探,枯瘦的手指在那两个武馆弟子身上一搭。
那两个武馆弟子就如遭电殛,全身筋肉都不受控制了一般,放开了安然。
等他们反应过来,张小方的手却早已经缩了回去,就跟从没跟他们接触一样。
安然没了束缚,犹豫着看看擂台上的王庸,又看看张小方,问道:“这位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王大哥怎么一动都不动啊?”
张小方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只是这小子在耍滑头而已。狡诈如斯,倒是罕见。有意思。”
这话听不出褒贬,但是张小方话里意思很明显。他是说王庸在装死。
众人疑惑的看向擂台,有点怀疑张小方的话。
只是下一秒,就没有任何的怀疑了。
只见王庸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不乐意的冲张小方道:“张宗师,您老都是宗师级的人物了,至于跟我一个小辈过不去吗?”
却是抱怨张小方不该揭穿他装死。
面对王庸的职责,张小方只是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而安然见王庸果然没死,不禁惊喜的大叫一声,为王庸欢呼。
可欢呼声还没落下,就见站起的王庸骤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刚才那一下,虽然没能将王庸直接打死,却也让王庸受了重伤。
从王庸那摇摇晃晃的身体就能看出,王庸距离死亡也仅仅是姚星元一个念头的距离。
姚星元看着王庸,眼神里透出一抹欣赏:“没想到你吃了我这么重一拳都能活下来,确实很厉害。”
王庸苦笑一声:“再厉害能有你厉害?如此坚硬的合金地板都被你踩出两个脚印,这身暗劲功夫还真让我有些绝望啊。”
王庸说的却是姚星元发力跃起的刹那,力量迸发,硬生生在合金地板上踩出来一个脚印。
传说建国前的国术高手暗劲练到家,在青石板上走过,提脚就是一个坑。绕着院子走了三十六步,留下三十六个脚印。
那种功夫王庸以为只是谣传,现在却知道是真的。这合金地板可比青石板都坚硬几分,姚星元都能踩出脚印来,别说是青石板了。
两人如此大的差距,王庸还有胜算吗?
没受伤前都未必有,现在受了伤,恐怕更加没有了吧?
在场许多人都看出了这一点,纷纷摇头。
姚星元看一眼王庸,忽然道:“到了这种地步也差不多了,咱们之间虽然有杀徒之仇,可我也并不想真的要你性命。我断你两只手,让你以后再也练不成功夫。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无情,其实已经算给王庸面子了。王庸毕竟杀了姚星元一个徒弟,按照以前江湖规矩,那可是不死不休的事情。
现在姚星元只要废了王庸一身功夫就揭过恩怨,却算是极大的恩惠。
“呵呵,姚师傅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人宁死也不想被羞辱,咱们还是继续吧。另外你徒弟到底为什么死的,我痛下杀手究竟算不算过分,等结束后你一问苏瑞便知!”王庸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说完,摆出一个形意猴形的架势,却是准备继续跟姚星元打下去。
姚星元眉头一皱,听王庸话里好像另有隐情。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等结束还真得好好问下苏瑞。
“既然你决定了,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接下来我可不会因为你受伤而留手!”姚星元也摆出架势,道。
“正如我所愿!”王庸眼神一凛,强撑起摇晃的身体,抢先发动攻击。
只是这下猴形打的散乱不堪,精气神全都散掉了。哪里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分明就是一只撒欢撞树的野猪嘛。
张小方叹口气,也看出来王庸明显不行了。姚星元那一拳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严重影响。
啪!
王庸本该挠在姚星元脸上的猴抓,却变成了挠痒痒,被姚星元一记散手打开。
功夫练到姚星元这种地步,拳面早就跟精铁一样了,遇敌时候劲力自然而然就发了出去。啪一声打在王庸手掌上,就跟铁板抽在人肉上一样,发出让人心惊的响声。
王庸虎口登时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哗哗往下流。
第二百零三章 隐藏的后手
这一幕也看的一干观众心惊肉跳。
他们才明白,原来人的拳头可以练到这种地步。就跟一个铁刷子一样,刷在哪块,哪块的肉就往下掉。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曾经创立过一个酷刑,叫做刷洗。
用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放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刮毛似的,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但这受刑的人往往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姚星元就像是实施这种酷刑的刽子手,在王庸身上尽情施展着暴行。
啪!
王庸软绵绵打出去的一拳再度被姚星元抽中,整个拳头凸起的骨节都被打的露了出来,成片的血肉往下掉落。
又一拳,王庸另一只手也没能幸免,卷起一层血皮。
之前姚星元说要废掉王庸双手,现在却正是在履行之前的诺言,要这样一点一点的拿去王庸功夫。
人的功夫有一半在手上,如果手被打坏,那这个人基本也就跟功夫无缘了,再练下去也难有寸进。
手是人类最得心应手的兵器,如臂使指就是形容手的灵活。连兵器都没了,以后还怎么跟人打?
姚星元出手看似漫不经心,每一下却是都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几乎将王庸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受了重伤的王庸就像是一叶小舟,在姚星元一波又一波的汹涌攻势下,只能一会被卷上天,一会被吞入海底,生死不能自已。
这一幕看的众人也是兴趣索然,有些人都起身准备立场了。
最后的耍猴阶段有什么好看的?
“得,看来这次没什么意外了。我压了姚师傅三十万,应该能赚点吧?”有人已经开始盘算能赢多少赌金了。
“赚什么赚,刘老五把赔率调的那么低,还不如随便投资点什么来得多呢!刘老五那家伙简直太奸猾!”有人不忿的道。
“人家玩赌起家的,能做赔本买卖?行了,赚点是点。这拳是没啥看头了,就得结账喽。”
……
两人的对话反应了多数人的心态。几乎没人认为王庸这个濒死的马猴能翻起什么浪头来。马戏团里的猴子一听见驯兽员的鞭子就哆嗦,王庸现在就是一模一样,听见姚星元的拳风就禁不住颤抖。
有一半是因为身体支撑不住,另一半则是出于恐惧。
而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观众席一角却有一个女人面含冷笑,眼里全都是轻蔑与不屑。
也不知道她是对王庸而发还是对姚星元。
她看着擂台上两人纠缠的身形,忽然冷冷吐出一句话:“不去当影帝还真是可惜了!”
这句话没说完多久,就见她漂亮的眉毛一挑,又道:“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了?
坐在她身边的人好奇的转头看女人一眼,却是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等他转过头来,却骤然发现擂台上竟然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姚星元一拳将王庸轰飞出去,正冷冷看着王庸准备最后一击结束这场战斗。
而坐在地上艰难喘息的王庸抬头看着姚星元,忽然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众人正好奇他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时候,只见王庸陡然一跃而起。
原本颓丧的眸子里亮起两点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王庸不断颤抖的身体竟然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海啸声音,嗡嗡嗡嗡,好似一群蜜蜂由远及近,闪动的翅声汇成海浪,瞬间席卷了整了擂台。
姚星元顷刻间面色大变。
虽然他不知道王庸究竟在干什么,但是他常年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时刻的王庸很危险!
必须要最快速度解决他!
想也不想,姚星元胖胖的身躯摇身一变,原本矮挫的胖子一下变的又高又大,多余的肥肉就像是弹簧一样,瞬间拉长了。
一个中年男人却是成了健美先生。
这种变化带来的最直观感受便是,姚星元的肌肉更加紧凑,充满了爆炸力。
离得近的甚至都能看见姚星元肌肉群在一层层的蠕动,把力道传递到拳锋上去。
这便是暗劲的特点。明劲打人靠骨头的牵引来生出力量,暗劲则是将肌肉的力量也发挥了出来,附带上了肌肉的阴劲。
啪!
双脚一跺,姚星元脚下又是两个脚印,比刚才那两个更深,爆发出的力量也更强。
好似一只大蚂蚱,刷一下就蹦到了王庸身边,一双拳头对着王庸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姚星元真的没有留手!
全力迸发的一击,足以将王庸脑袋打爆!
而王庸却像是浑然没看见姚星元打过来的拳头一样,他脸上依旧荡漾着微笑,体内的大海涛声依旧呼啸不停。
“半步,连崩!”
王庸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然后身体才动起来。
这一动竟然如惊鸿雪影,比提前暴起的姚星元都要快。
左右脚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右拳从腰间发出,一拧,一崩,直冲姚星元心口窝。
与此同时姚星元的拳头也到了王庸头上。
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如果两人谁都不避让,王庸脑壳固然会被砸开,姚星元心口窝也会被一拳崩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就连公正的于、霍两位老师傅都情不自禁站起身,紧张的看向台上。
谁都看的出,这回是真正到了生死时刻!
“扎进冥府见玄关,方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王庸现在就一头扎了进去,百死不悔!
王庸脸上洋溢着轻蔑的笑容,那笑容分明在说:“我不怕你,你呢?”
姚星元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他怕。
人越老越惜命,越是面对弱小的对手越不甘心同归于尽。这两样姚星元都占了,所以他面对王庸玩命的打法,退缩了。
身体猛的在空中一扭,又是玉树挂薄衣的身法,姚星元落向一旁。
全身蓄起的力道随着降落都轰击在地板上,瞬间将地板打出一个拳印。
落地后姚星元根本就不调整,刹那间又是从地上跃起,一个劈拳劲砸向王庸。
这下发力更急,拳风无声,好似隔绝了声音一样。懂行的都知道,这是用上了暗劲。一旦碰到人体,暗劲喷吐出来就是当场毙命。
砰!
跟姚星元出拳一同爆出来的却还有一声极为响亮的拳风。
声音之大,就像是在武馆里炸响了一个钢炮,震耳欲聋。
而一声响过还没完,砰!砰!砰!接二连三的巨响炸起在空气中,好似连珠炮,人们似乎能看见空气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伴随着声响而绽开。
“崩拳连打!”一直不动于色的张小方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沉稳姿态。
炮声,是从王庸拳头上发出来的。
王庸身体张成一张大弓,弓弦拉的满满的,拳头变成羽箭瞬间攒射出去。
一劲之中含有顶、拧、磨、翻、蹬、猛、顺、透八种混合劲,最终形成一股沛然难当的崩劲,炸裂开来。
一拳又一拳,王庸就像是古代战场上的兵士,绝不退缩,始终踩着一条线往前打。
神挡杀神,佛挡**!
姚星元身体还在半空,就被王庸这连珠炮的崩拳连打给震住了。
他从没想到暗劲之下竟然还有如此暴烈的力量,这一套崩拳打的简直就跟天神附体一样,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极限。
隔着这么远,姚星元都能感觉到王庸拳头上炸出的气流,吹到脸上割面如刀。
可是此时姚星元已经没了退路。王庸一串连打几乎将他躲避的空间全都封死,除了硬接这一下,别无选择!
砰!
姚星元拳头跟王庸拳头狠狠撞击在一起,爆出一股声音。
姚星元暗劲全都勃发了出去,打入了王庸拳骨内。
可是王庸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对撞后的左拳一收,右拳拧腕又崩了出来。
这一击正瞅准了姚星元的空当,只要力道打上,绝对能够一拳将姚星元躯体洞穿!
王庸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这一拳比以往更重,速度也更快,炸开的劲气也更加烈。
崩拳连打的最后一拳,才是致命一击!
王庸回想着当初在老宅爆出暗劲的情景,打出去的拳头也不自觉模仿起那一晚来,同样是出拳就带着炮声,可是最后这拳打到半途忽然声音一下消失,好像临时安装了一个消声器一样。
台下的张小方三人齐齐面色一变,大叫道:“不好!竟然由明劲打出了暗劲!老姚要完!”
单单是明劲还好,姚星元或许能动用暗劲硬抗一下,虽然会受伤倒是不至于丧命。可是一旦打出暗劲,暗劲爆发出去侵蚀脆弱的脏腑,那百分百要完蛋。
观战的所有人也都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捂着嘴看向王庸。
难道,这家伙竟然就这样一拳翻盘?
姚星元在听到王庸拳声消失的时候,就知道完了。他输在了轻敌上,也输在了怕死上。如果之前他没有避让,王庸绝对抓不住机会打出如此气势凌人的一套崩拳。
可是,现在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姚星元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准备等死。
王庸击打的部位是心脏,暗劲透进去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啵!
一声尖锐而短促的爆音响起,让许多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师父!”几个天意武馆的弟子大喊一句,声音里满是痛苦。
他们从没想到,原来输与赢、生与死之间的转换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间。
第二百零四章 你赢了
靠的最前的几个弟子当即就要冲上擂台。
这时,公证人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三个老师傅不温不火的一挪脚步,将那几个人挡了下来。
“让开!”有弟子眼睛通红的喊道。
“既然老姚请了我们三个来当公正,那我们就不能辜负他的意愿。这场比赛无论是什么结果,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想要强行干涉也可以,把我们三人打倒就放你们过去。”
霍氏八极的霍青峰淡淡开口。
负手而立,连拳架子都不屑摆,那份自信里透露出的从容不愧是一派之掌。
几个想要上前的弟子顿时愣住了。
他们对看一眼,再看看擂台上已然倒在地上的师父,忽然心一横,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想要硬生生挤过去。
只是才往前走了一步,就知道了自己想的有多么幼稚。
于海旺跟张小方根本就没有动,只是霍青峰一个人伸出手臂,两只胳膊展开来足足两米多,就跟一座横亘在几人面前的天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骇然发现无法冲破霍青峰的阻拦。
霍青峰脚就跟生在了地下一样,胳膊伸得笔直,不带用一点巧劲,完完全全就是硬抗。
一个人硬扛着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回去!”蓦然霍青峰爆出一声大喝,四五个弟子刹那间就倒飞出去,就跟被一张大弓弹飞了一样。
霍青峰缓缓收回手臂,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这一幕不禁让好多人倒吸一口冷气。霍青峰可是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有这等霸道的体力。姚星元的几个弟子在他面前就跟几只小鸡仔没什么两样。
噗通栽倒在地,几个弟子摔得灰头土脸。可还是立马爬起来,想要再度往擂台上冲。
这几人对于姚星元却是真的忠心耿耿,不同于之前苏瑞的态度。
“都干什么想?退回去!”
这时,忽然擂台上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原本跌落在地的姚星元竟然站了起来,吐出一句话。
再看姚星元身上,除了肋骨一侧有个擦伤似的伤口,身上却是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都不明白了。
王庸那一拳明明打在了姚星元身上啊,明明爆出来一声子弹入肉一般的声音啊。姚星元怎么可能没有事?
难道他身上穿了什么绝世护甲?
人们踮着脚,伸着头,想要看看姚星元身上到底有没有穿东西。
只可惜,他们看不见。
姚星元背对着观众席,胖胖的身躯更加成为一种遮掩,让人完全看不见具体情况。
啪!
这时候,忽然擂台边上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才愕然发现,擂台四周胳膊粗的围绳竟然断了!
这种围绳可是特制的,用专业散打比赛的那种围绳三根绞在一起,组成一根粗的。一面围了上中下三根,防止有人冲上台捣乱,也是为了避免误伤。
这种绳子的结实程度,就算是用刀使劲砍都未必砍得断,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断掉呢?
有聪明的人看看姚星元的身体高度,再对比下断裂的那根围绳高度,一下子猜了出来。
“是王庸那一拳打断的!”
这么一说,顿时众人全都恍然大悟。怪不得姚星元没事,原来王庸那一拳根本就没打到姚星元!
“果然还是姚师傅技高一筹啊!这种情况下都能躲开!”
“你这不废话,姚师傅练了五十多年拳,打过的拳赛比那小子吃过的饭都多。能被那小子一拳ko?”
“这回应该没有悬念了吧?那小子这一套拳打完连站都站不住了,姚师傅肯定十拿九稳了。”
人们议论纷纷。擂台上的王庸也确如人们所说,身体剧烈摇晃着,跟喝醉了一样。双腿不断颤抖,猛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用出了透支生命的兵王心意把,又接连打出十多记半步崩拳,王庸全身劲力早就被压榨干净。还能睁着眼已经算是奇迹,别说站着了。
王庸一倒地,观众席上顿时有人喝彩起来。
为姚星元喝彩。
这回王庸指定不能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姚星元获胜已经成为必然。
只是,面对观众的喝彩,姚星元却是没有一丝表情。
他缓步上前,忽然一把将倒下的王庸扶了起来,然后缠着王庸转向张小方三人。
姚星元目光清澈,脸上看不出一点的情绪变化,道:“三位师傅,你们应该看得出来,是我输了。这场比赛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
张小方三人摇摇头,叹口气。
片刻后还是德高望重的张小方站了起来,宣布道:“本次擂台获胜者是,王庸!”
哗!
此言一出,观众席上顿时炸了锅。王庸获胜?开什么玩笑!生死荣辱暂且放在一边不说,压了姚星元的赌金怎么办?
在场众人几乎全都压的姚星元,总额加起来都快破亿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被张小方一句话就消解掉!
“明明是姚师傅赢了,你们三个公证人是不是收了黑心钱!”
“看你们三人仙风道骨的,以为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原来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连我们的钱也敢昧,我看你们三个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他们肯定跟刘老五串通好了,他吗的就是想要骗我们钱!”
……
群情激奋,你一言我一语,大有将屋顶掀翻的架势。
张小方三位公证人脸色逐渐变得冰冷。
他们纵横江湖数十载,能够打下今天的名声靠的便是一双拳头跟仁义无双的品行。这群人竟然怀疑他们收黑钱,吹黑哨,这不是打三人的脸吗?
张小方究竟是老江湖,他轻轻一跃,上了擂台。
看似老迈孱弱的身躯面向所有观众,眼睛里泛着丝丝精光。
“刚才的话你们说过就说过了,我只当你们是无心之言。如果我接下来解释清楚后还有人出言不逊,那就莫怪我张小方心狠手辣了!不信的尽管找家里老辈人打听打听,三十年前我张小方是个什么样的主儿!”
这一番话声音不大,可是听的众人无不是心惊肉跳。因为张小方话里的杀气有若实质,直逼他们心灵。
他们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子,也是曾经干过杀人如割草的勾当的。
一时间整个武馆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有知道张小方底细的则暗自心底冷笑,身边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几十年前绰号虎屠的张小方都敢惹。虎屠,虎屠,就是说张小方杀人跟老虎屠人一样。
见没人再敢说话,张小方才慢悠悠开口解释:“刚才王庸跟姚星元的交手想必大家都看到了,不过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眼睛会骗人。也许你们见姚星元活蹦乱跳站在擂台上,就以为他赢了。实际上他刚才已经死过一次。”
“什么?死过一次?”众人愕然不解。
“那根围绳你们看到没?王庸最后一拳的崩拳劲几乎打出了连我年轻时候都没有的气势,三根绞索被暗劲一拳崩断。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你们觉得会是什么样?”
众人没说话。可是谁都心知肚明。这种拳劲打进人体内,脏腑器官肯定是当时就震碎了,别说是抢救了,连医院都送不到半路上人就死了。
只是……王庸那一拳不是被姚星元躲过去了吗?
看出众人疑问,张小方冲姚星元挥挥手:“老姚,你自己说。”
姚星元搀扶着王庸,毫不避讳的道:“张师说的没错,其实我已经死过一回了。王庸那一拳我没躲过,而是他主动打偏的。”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
竟然是王庸主动放弃了可以一击定胜负的机会,把拳劲打空。
如果照这么说的话,这次比试还真是姚星元输了。
这些观众也都是有些地位的人,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俗人。一个个当即承认了结果,不准备声讨什么了。
只是人分百样,终究还是有人不甘心输钱。有个戴着帽子,嘴巴上生着一缕小胡子的家伙就大声嚷嚷开了:“既然是他自己放弃的,那你可以继续比赛啊!你人还没丧失行动力,凭什么认输,让我们这些人输钱啊?”
姚星元听罢,神色一冷,道:“你这是在侮辱我姚某的人格!虽然我对胜负还没到看开的程度,但是我也不会用玷污自己人格的方式来获得一场肮脏的胜利!王庸赢了就是赢了,我姚星元承认!至于你输钱,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可曾主动邀请你来观战,可曾逼迫着你赌钱?”
“你……”那人说不出话来了。
“哼!如果真有人输了钱觉得心有不甘,那就尽管冲我姚星元来!我姚星元若是怂一分,就自己跳下这玉皇峰!”姚星元声色俱厉的说道。
接着天意武馆的所有弟子也骤然齐刷刷开口:“冲我来!冲我来!冲我们来!”
一声声叫喊形成声浪,震撼着在场所有人。这里可是天意武馆的地盘,要是真有人想要闹事,恐怕还没闹起来就已经被几十个武馆弟子给揍成肉泥了。
“你赢了。”
姚星元不再理会其他人,而是对王庸道。
王庸此时就跟被抽去了骨架一样,软趴趴靠在姚星元身上,只有眼睛还勉力睁着。
“谢……谢谢。”王庸艰难开口,说出两个字。
第二百零五章 尘埃难定
姚星元却一正神色,认真道:“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我究竟还是老了,开始变得畏手畏脚,变得怕死。你比我强。”
姚星元说完,脸上就露出戚戚之色。
他毕竟是一位出名的拳师,还开着这么大一间武馆,虽然他看似坦荡,可是输在一个年轻人手上带给他的打击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自己看得开,别人未必允许你看得开。
就像是刚才那个人叫嚣着姚星元赔钱一样,未来会有多少人借机欺上门来还不知道。
不过真那样的话……姚星元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自己也不介意开荤。这么多年手上没沾过血了,趁此机会将安逸了太久的武道之心再磨练磨练正好!
只是不知道这些徒弟会怎么想,他们会就此离开武馆,重新去拜一个声名无损的拳师为师吗?
姚星元不知道。
缓缓扫向一众弟子,在跟徒弟的目光对视里,他看到了坚定,也看到了躲闪。看来事情不可避免,徒弟终究要流失。
只是可惜了自己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传授了。别的武馆都是收学员,只有资质足够优秀或者交的钱足够多才会收徒。而他对每个来武馆的人都是当做徒弟一样对待的,从不藏私。
没想到最终仍旧是泥沙俱下,这次剩下的应该足以收做亲传弟子了吧?
想到这,姚星元忽然想起一个人。
苏瑞。
这场争斗从始至终苏瑞都有参与,事情起因也是因为他,但是之前王庸好像说其中另有隐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瑞!你过来!”姚星元看到了藏在人群后的苏瑞。
现在他对这个徒弟已经失望透顶,完全没有为人弟子的觉悟。这种弟子留着何用?
“师父,您没事吧?”苏瑞胆怯的凑上来,问。
姚星元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王庸:“王师傅,你之前说你杀我徒弟之事另有隐情,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在苏瑞也在,你只管跟他对质就是。我绝不因为他是我徒弟而偏私。”
王庸嘴唇张了张,却是有心无力。
兵王心意把的副作用实在太显著了,透支体力之后的他就跟一条将死的鲶鱼一样,连翻个身子都做不到,别说是费力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一遍了。
“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到底是什么心法催动的崩拳连打,但是我得警告你,这种心法以后还是少用为妙。按照这种透支生命的速度,你怕是还没成为打遍天下的一方高手,自己就先气血衰竭而死。”这时,张小方走到王庸身边,凝视着王庸眼睛,道。
王庸嘴角微微一动,苦笑一声。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怎么会启动这兵王心意把?
现阶段的他催动心意把之后必然会带来力竭,倘若能够迈入暗劲淬炼气血,估计能减轻这种负面影响。
“老姚你让开。”张小方干瘦的手掌按在王庸心口,说。
心口窝这可是绝对要害,如果张小方要做点什么,王庸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王庸眼睛清明,没有一丝怀疑,就跟面前站着的是自己师长一样。
“不错,冲你对老头子这份信任,我助你一次,好好体会!”张小方说完,按在王庸心口的手掌忽然一起一落,轻柔却又急速的拍打起来。
起势如风,落势如羽。看着很重的掌势落在王庸身上,却跟一张纸一样轻薄。
如果不是感受到体内有一道道奔涌的暗劲沁入,王庸一定以为张小方根本没用力。
落羽无声,张小方的暗劲已经到了接近圆满的境界。
噗噗噗噗,张小方手掌喷吐出极为柔和的暗劲,在王庸心脉周围拍打着。
这一幕也是让姚星元等人叹为观止,自叹弗如。
心脏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器官,别说是暗劲喷进去了,就算是一根软刺扎进去都会引发问题。张小方却能举重若轻的将暗劲打入王庸的身体,却又完全不伤到王庸心脉。
暗劲功力可见一斑。照此推测,或许张小方早已踏入化劲也未可知。
看着张小方的动作,之前看出王庸演戏的女人脸上也露出一抹凝重。
她喃喃道:“看来师父说的没错,这世界上卧虎藏龙的高手还真是不少。姓张的老家伙退出江湖那么多年,功夫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越发精湛了。”
这女人,却是叶核桃。
她指点了王庸致胜的可能性,本来没想来观看的。后来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天意武馆,想要看个究竟。哪怕看到王庸殒命擂台也能帮他收个尸。
万幸的是,王庸最后真的用她教的半步崩拳赢了。
王庸这家伙打拳也秉承着他一贯猥琐的风格,从始至终都在示弱,各种装死演戏,甚至不惜身受重伤,为的只是最后用兵王心意把实现致命一击。
薛颠曾经说过打拳要聪明,不能太老实。人打起架来要有虎的威势跟狼的狡猾,太老实就会吃亏。如果薛颠再生看到王庸,一定会很乐意收他为徒的。
噗!
擂台上的王庸忽然吐出一口污血,血迹发黑,明显是伤到了脏腑,淤积心中有段时间了。
不一会功夫,在张小方的拍打下,王庸接二连三吐出五口血,等第六口吐出的时候,血色已经呈现鲜红色。
“好了,你体内的污血我已经给你拍了出来。按照你的体质休息几天应该就能行动自如了。”张小方收功,对王庸道。
王庸只觉体内一片舒坦,筋骨都跟新生了一样,从未这么充满活力。
其实这就是张小方对于暗劲的妙用了。就像是按摩,疲惫的肌肉经过按摩之后就会恢复活力。不同的是,肌肉可以按摩到,筋骨跟气血却无法按到。张小方则用暗劲代替手劲,给王庸来了一次体内按摩。
经过这么一番治疗,王庸能不感到舒坦?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王庸在感受张小方暗劲拍打的时候,对于暗劲有了更加深刻的领悟。
张小方之前说让王庸好好体会的意思也就在此,希望王庸能够从中领悟出真正的暗劲。而不是只能打出一下的灵光一闪式的暗劲。
“谢过前辈。”王庸此时已经可以勉强行动,他努力站起身,冲张小方深深一拜,执的却是弟子礼。
张小方也坦然受了,道:“暗劲领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靠别人讲未必能真正明白,还是要靠自己去琢磨。不过你若真有心,可以跟老姚多请教请教。意拳的整劲是暗劲勃发的基础,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资格。”
“王师傅真想学,我姚某定然倾力相授,绝不藏私。”姚星元闻言当即表态道。
这人极重情义,王庸放他一命,他便想着回报王庸。
王庸当即脸色一喜,真能够得到姚星元指点的话,那他对于暗劲的领悟可就十拿九稳了。
一转方向,王庸忽然对着姚星元又是一拜,用的仍然是弟子礼。
这可将姚星元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我可受不起王师傅这等大礼。”
王庸却一本正经道:“姚师傅本身功夫就比我高,又肯教我,便是我的师父。我受了姚师傅指教而不承认的话,那别人该如何看我?我又如何看自己?这一拜,完全使得!”
擂台上这一幕也将围观的观众看得愣了。赢了的人反而向输了的人行弟子礼,这世界是怎么了?
从两人对话来看,似乎还是姚师傅技高一筹,这不连王庸自己都承认了。
一瞬间,本来众人对于姚星元不行的看法瞬间扭转,姚星元却是又成了那个“意拳镇山”的天意武馆馆主。
姚星元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变化,不由愈加感激王庸。
王庸分明是在用此举帮助自己挽回声望。
如此之人会不分青红皂白打死自己二徒弟吗?二徒弟一直品行不端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事看来真的另有隐情。
“王师傅,当日那事究竟是怎样?”姚星元迫不及待问王庸。
王庸看看姚星元,又看看苏瑞。见苏瑞目光游离,面有惧色,不由冷哼一声,一五一十将那天遇袭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经过之后,姚星元不禁满脸愧色,悔的狠狠一拍大腿,厉声问苏瑞道:“王师傅说的是不是事实?”
苏瑞眼珠子一转,想要抵赖。可是不知为何,谎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姚星元身上传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强了,让他生出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敢说一句假话,姚星元就会一掌打死自己。
最终,苏瑞艰难的点了点头,承认了。
“好你个孽徒!”姚星元登时大怒,手掌高举就要冲苏瑞头上落去。
姚星元何等拳力?这一掌下去恐怕苏瑞当时就得毙命。
张小方等人见状赶紧拦住了姚星元。
签了生死状打死对手是一回事,当众杀人可又是一回事了。就算姚星元认识再多朋友,这事也得让姚星元脱一层皮。
苏瑞几乎吓得尿裤子,他觳觫着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我这一次吧!”苏瑞哀求道。
姚星元怒声道:“你还有脸喊我师父!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徒弟!滚!”
苏瑞爬起来就要落荒而逃。
却听王庸骤然开口:“站住!”
惊得苏瑞身形一滞,定在了原地。
第二百零六章 人有远虑
苏瑞缓缓回头,面容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他以为王庸要报仇,王庸要当众格杀他。
作为一个亲眼见证了王庸狠辣的人,苏瑞相信这种事王庸一定做得出来。
别人有顾忌,可是王庸没有。
“干……干什么?”苏瑞畏惧的问道。
“就这样一走了之吗?不觉得你忘了点什么?”王庸冷冷看着苏瑞,说。
“我……我做了,我向你道歉。”苏瑞赶忙道,却是以为王庸要他道歉。
王庸冷笑一声,说:“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你跟李德利合伙骗了苏烟,这件事难道不想着解决一下吗?”
“这事你应该找李德利啊,找我有什么用?结婚证上写的又不是我名字。”苏瑞小声嘀咕道。
姚星元一听,奇怪了:“苏烟?不是这个混蛋的妹妹吗?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姚师傅你有所不知,苏瑞为了取悦一个叫做李德利的老板,疏通民政部门关系找人假扮苏烟,跟李德利领了结婚证。并且一年来时不时纠缠苏烟,我跟苏瑞结怨也是因为上次他给苏烟下药,想让李德利生米煮成熟饭,正巧被我碰见打伤了他。”
“还有这种事?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连自己亲妹妹都敢糟蹋!”
姚星元气得满脸通红,看向苏瑞的目光简直恨不得一掌将其劈死。他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没想到临老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把他的脸面都丢光了,怎么不让他生气?
见师父又发火,吓得苏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保住姚星元的双腿就哭上了:“师父,我也是被逼的啊!我被人陷害欠下好大一笔赌债,万不得已只能答应了李德利的要求。这些年如果不是我挡着,妹妹她早就被李德利……”
“这么说苏烟还得感谢你了?”姚星元气坏了。
“不是,不是。总之我真是迫不得已,况且现在苏烟也没事。我愿意作证证明苏烟结婚证是无效的,你们就饶了我吧。”
王庸适时插话道:“那你录个视频把整件事经过讲一下,别忘了加上一句你愿意为这段视频的真实性负法律责任。安然……”
王庸喊着安然,安然是警察,作为一个见证人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安然赶紧走过来:“王大哥,我在。”
“麻烦你下,给他录个口供。”王庸冲苏瑞努努嘴。
安然摸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示意苏瑞可以开始了。
苏瑞犹豫一下,终究畏惧于姚星元跟王庸的威势,将整件事真想讲了一遍。
完事安然保存起来,却是成了一个有力证据。有这个证据之后,相信苏烟跟李德利的婚姻也无法维持,丧失了法律效力。
“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可以走了吧?”苏瑞小心翼翼问道。
“滚!再作恶多端,我绝对不会轻饶你!”姚星元厉声道。
今天最让他丢脸的不是输给王庸,竟然是门下出了这么个弟子。
愈加感觉到对王庸有所亏欠,姚星元转过头,郑重对王庸道:“等你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你直接来找我。暗劲这个境界说难难死一批人,到死都迈不进那个门槛。可是说简单,也就是手指捅穿一层窗户纸的事情。别的不敢说,意拳的整劲跟我迈入暗劲的心得,我绝对毫无保留的统统告诉你。”
姚星元这种坦率,让王庸顿生感激。
江湖中人性命可以不重视,金钱权势也可以不重视,但是有一样东西必须要重视。那就是每个门派功夫的核心技法。
为了这种核心技法甚至发生流血漂橹的惨剧,而姚星元现在却跟随口说请客吃饭一样,准备将意拳的整劲交给王庸。
这是何等的气魄跟胸襟?
王庸又是一躬,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了不言中。
“走吧,你这伤势虽然被张老爷子暗劲度化过了,可终究不是妙手回春,还得用些伤药才行。我们意拳有一种很好用的内伤药品,十分有效。别的不敢说,像你这伤势保你三天内活蹦乱跳。当然打架除外。”姚星元道。
“受之有愧啊,那就多谢姚师傅了。”王庸一拱手,在姚星元搀扶下往内院而去。
这时候整个武馆里的看客基本也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无非是一些个无心压了王庸点小钱的人,等待着刘老五给兑换赌金。
最高兴的则莫过于徐子泰。
他可是压了足足一百万,按照当时1赔20的赔率,轻轻松松就是两千多万到手。这赚钱的速度简直让人疯狂,如果不是自身有控制力,徐子泰真想把这两千万带上去赌场玩一把。
站在刘老五面前,徐子泰别提多得意了。
可是刘老五就得意不起来了,这类赛事赌博最怕的就是爆冷。虽说大的博彩公司都是事先算好了赔率,保证爆冷也不会赔本。可终究也没赚钱不是?
压王庸的大钱不多,可是架不住小钱多啊。随手压几千块钱,他就得赔给人家几万。一通账算下来,刘老五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看着手机上收到的转账信息,徐子泰心里乐开了花。
刚走出刘老五的结算屋子,正巧碰见了正阴沉着脸离去的徐子安。
见到堂哥,徐子泰顿时更加高兴了。
华夏人讲究有喜事跟亲人一起分享,徐子泰赚了这么多钱,怎么能不跟堂哥一起分享下呢?
于是徐子泰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的拦住徐子安,道:“哎呀,堂哥。你帮我看看这个数字是多少,你知道我从小数学就不好,经常不及格。你就不一样了,哪次都比我考的多。快,给看一眼。”
徐子泰把手机屏幕转向徐子安。
徐子安一张脸阴的都快滴下水来了,他愤怒的一把将手机打开,道:“徐子泰!不要太过分!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
“哟,那我得等着。”徐子泰也收起笑容,毫不退缩的回应道。
两人却还是第一次以如此针锋相对的姿态对视。
从前他们彼此只是暗中竞争,台面上从来都是和气一团、虚与委蛇。现在却是终于将矛盾公开化,拿了上来。
这也意味着两人之后的竞争会更加激烈,更加的不择手段。
脸面一旦撕开,就再也不是兄弟。
“哼!”徐子安率先甩袖而去。
徐子泰看着徐子安身影,也是冷哼一声:“小时候每次考试也就比我多一分而已,还真以为我在请教你啊。”
说完,他又乐滋滋举起手机看了起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咦,怎么多了一位?个十百千万……”
徐大少似乎真的数不清那是多少钱了。
起陆地产办公室内。
正在专心处理公司事务的子玉风晴忽然看向了震动的手机。
那是一条转账信息,整整两千万。
如此高的回报率也是超出子玉风晴的预料。看来魏冉下注下的很是时候,正好在最高赔率上压了钱。
“小姐,天意武馆那边传来消息,王庸赢了。”魏冉忽然推开门进来,对子玉风晴道。
末了,似乎觉得不够准确,又加上两个字:“惨胜。”
“知道了。”子玉风晴却是波澜不惊,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甚至刚赢得的两千万赌金都没多看一眼,毕竟在庞大的起陆集团中,这些钱也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魏冉问。
“通知公司高管开会,公司上市在即,咱们可不能犯下万宝之战的错误。”子玉风晴想了想,道。
万宝之战是这段日子刚刚发生的一起大型商业收购案。一个叫做万柯的超大型房产集团差点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玩死。那个叫保能的小公司仅仅是趁着股市下行的时候收购了万柯20%的股票,就将万柯管理层逼上了绝路。
只因万柯在上市的时候,万柯高管只是象征性持有了百分之一的公司股份。这种看上去职业的做法,却为今天这一幕埋下了莫大隐患。只要随便一个人控股达到一定比例,就能轻松拥有董事会决定权,包括解散整个万柯高管团队。
这件堪比商界地震的案子让子玉风晴也生了警觉。
她必须要防患于未然。防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
现在起陆地产的股份构成全部来自于子玉家族,有子玉中霆一部分,有子玉风晴父母一部分,还有子玉风晴叔伯们一部分。当然那些只是小股东。这也是家族企业的惯用措施,用来提高家族凝聚力。
可是这件事却给子玉风晴敲响了警钟,让她产生了更加深远的考虑。
“刀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不会伤到自己。”子玉风晴自言自语一句,起身往会议室走去。
天意武馆里,王庸正赤着上身,姚星元则在王庸背部涂抹着一种黑色药膏。
药膏散发着强烈的刺鼻气息,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是什么制成。
不过王庸知道,单凭这种气味这药的药性就差不了。姚星元说自己三天内活蹦乱跳应该不是虚言。
涂抹完毕,姚星元也用类似张小方的手法拍打起来。
不同的是,他是用这种方法帮助王庸活血化瘀,把膏药的药劲打进去。
跟张小方那一手暗劲梳理脏腑的功夫还有些差距。
不过即便这样,也是让王庸赞叹不已了。因为他能清晰感觉到药性渗进体内的过程,就跟海绵吸水一样。
果然暗劲跟明劲一字之差,就是天差地别啊。暗劲高手不止打人更狠,连救人也是颇有一手。
不一会,姚星元就示意王庸穿上衣服,用药结束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为你挡枪
这么一通上药,王庸只觉精神又振奋了几分。尤其那种强烈的药味,原本闻着觉得刺鼻,现在却是有种提神醒脑的感觉。
“麻烦你了姚师傅。”王庸再次感谢。
姚星元则洗着手,笑呵呵表示不用谢。然后泡上一壶茶,让王庸等药性完全浸透了再走也不迟。
恭敬不如从命,王庸也就索性坐下来尝尝这玉皇顶的特产女儿茶。
而外面武馆大厅里,安然则等的有些心焦。
白嫩的脸蛋上满满的焦急,不止因为等王庸,还因为曹参谋的突然出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忽然间就见曹参谋从人群里走出来,朝着安然走过来。
“曹叔叔。”安然有些不自在的叫道。
曹参谋笑着答应,一走近,就扳住安然两个肩膀,认真端详起来。
看了好大一会,直到看的安然都不好意思了,曹参谋才说道:“小安然啊,你走了这大半年,可想死曹叔叔了!幸好你没什么变化,不然我一定要去找你们局长好生问问!”
安然一听顿时急了:“别,千万别。我不想同事们知道我的身份。”
“怎么?你还想在天泰躲一辈子?你爸爸那人虽然脾气暴躁点,但他还是真的疼你的。你不知道在你走了这一年里,他多少次茶不思饭不想的长吁短叹,天天拿着你的照片看。看的连正事都不处理了,上次还被燕京的大领导给批了呢。”
安然嘴一撇,说:“我才不信!你俩穿一条裤子的,你当然为他说好话了。想我怎么这么多天从没给我打过电话?”
曹参谋尴尬的一摸头,说:“这不是抹不开面子嘛,你爸好面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其实我这回来天泰也是受他嘱托,看看我们的小安然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其实话说回来,老孙家那个小子真没什么不好的,人家现在子承父业已经是军队里的冉冉升起的将星了。说不定明天比我都厉害……你跟了这种人起码未来吃穿不愁。”
安然眉头一皱,不快的道:“曹叔叔,你再说这个我可走了啊。”
曹参谋无奈的举手投降:“得得,我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聊点高兴的话题,我看这山上有个不错的餐厅,叔叔请你吃饭去。咱们边吃边说。”
“曹叔叔你先去吧,我等下就来。”
“怎么?在等那个打拳的小子?他有什么好的,打个拳赛还靠诡计获胜,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你老爸更加看不上!安然,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要是真喜欢这人最好提前断了念想,你爸爸那里是肯定通不过的。”曹参谋警告安然道。
“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他不通过有什么用?我又不准备跟他过一辈子!曹叔叔你要是也这种想法,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安然说着转身就要走。
曹参谋顿时慌张起来:“曹叔叔就那么一说嘛,只要是你愿意的事情,曹叔叔肯定支持!走,吃饭去。那小子不是治伤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的,你给他留个信息就行。”
安然想想也对,刚想拿出手机给王庸说声,却目光一转,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那两人缩在一角,对着头凑到一起,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侧影,其中一人似乎是苏瑞,另一人则带着顶帽子,嘴巴上有一缕胡子。
“李老板,你怎么来了?”墙角处,苏瑞语气惊慌的问道。
那个戴帽子黏胡子的却是李德利。他化了妆偷偷跑来观战,王庸几人却是没发现他。
李德利阴阴一笑,说:“怎么,才半天功夫这称呼就从李大哥变成了李老板?看来苏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苏瑞吓得一抖,赶紧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做对不起李大哥的事情呢?”
“嘿嘿,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刚才那一幕我没看见!”李德利阴测测笑道。
苏瑞不由低下头,不敢跟李德利对视了。
刚刚出卖了李德利转头就被堵住,自己真不是一般倒霉。
“不过。”李德利忽然话锋一转。“做大哥的也理解你,形势所迫嘛。只要你帮哥哥再做一件事,我不光既往不咎,我还给你一笔钱,让你移民美国!去拉斯维加斯玩个痛快!”
“真的?”苏瑞瞬间两眼放光。
拉斯维加斯,全世界著名的赌城,那可是他的梦想。如果真的能够移民过去的话,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苏瑞心动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大哥,说吧,什么事情?我就算豁上这条命也帮你办妥当!”苏瑞拍胸脯保证。
“瞧你这话说的,李大哥怎么能要你搭上命呢?其实很简单,这件事你不仅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你恨不恨那个王庸?”
“恨!恨不得他死!”苏瑞恶狠狠点了点头。
“那就成了!”李德利眼中闪过一抹得色。“给!”
说着,李德利从夹着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东西,递向苏瑞。
而苏瑞看到那东西后,吓得脸色一变,差点惊叫出声。
“卧槽,枪!还是这么大口径!这玩意有点危险啊,李大哥。”苏瑞接过枪,摩挲着,说。
这把枪不同于国内的小口径手枪,口径极大,一眼看过去至少有10mm。这代表着装载的子弹威力肯定也很大,杀伤力惊人。
李德利一笑,说:“知道这是什么吗?沙漠之鹰!国内可搞不到这玩意,我还是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一位卖家手里买到的限量版。这一把枪都能在天泰买套房子了。”
李德利这话不是在吹牛,珍藏版的沙漠之鹰确实有这种价格。
1986年,imi特别生产了1000把珍藏版0.357沙漠之鹰,包括100把金版、400把银版、500把铜版,均标号为0.357。每把珍藏版的0.357沙漠之鹰都由一个桃木盒包装。
李德利这一把便是铜版的。而0.357口径便是人们常说的9mm口径。手枪凡是超过了9mm都算是大口径手枪,拥有极大的威力。
苏瑞当然知道沙漠之鹰的名头,眼里泛着狂热,掂了下枪身,却是手腕一沉,差点摔在地上。
“小心点,这枪可重着呢,你一会千万注意。”李德利赶紧道。
沙漠之鹰空枪就重达2kg,像是李德利这把铜版特制的更沉,足足五六斤。这么沉的枪能不压手?而更要命的是其后坐力,曾有试枪员戏称到只有体重达到80千克的人才能正常使用它,可想而知其后坐力之大。
不过对于练过武的苏瑞来说都不成问题。
苏瑞不大会功夫就适应了沙漠之鹰的重量,在手里耍出了花。
“行了,别耍了,万一让人看见就不好了。这样,那个姓王的小子不是去你师父房间疗伤了吗?你就在这等他出来,他受了重伤,你又是暗中偷袭。他绝对躲不开。这种口径的手枪只要一颗子弹就能干掉他。打完之后你立马跑,我安排人在山下接应你,直接去机场飞香江,然后转飞美国。”
李德利却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看来在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之策。一旦王庸没死,他就会怂恿苏瑞动手。
“好!李大哥,我就豁出去一次!”苏瑞思考片刻,骤然一咬牙,把心横出去了。
自古富贵险中求,只要干完这一票,等待他的将是让人艳羡的美好生活。比窝在国内无所事事强多了。
苏瑞将子弹上膛,脸上露出一抹狠色,然后接过李德利的帽子,把枪藏在了帽子后面。
接下来,却是等待王庸出来了。
为了方便逃跑,苏瑞还特意选择了门口伏击。这样开完枪转身就能逃跑,谁也别想抓住他。
只是苏瑞不知道,这一幕却被安然看在了眼里。
虽然安然并没有看见苏瑞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跟苏瑞说话的是谁。可她看苏瑞面色,就直觉认为苏瑞没想干好事。
他要做什么呢?安然蹙眉思索,也猜不出来。
而此时,王庸在姚星元的陪同下正好走出来,往武馆门口这边走过来。
远远的,王庸就看到了安然,不由招呼一声:“安然。”
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安然见到王庸步伐稳健,不由惊奇的问道:“王大哥你伤势这么快就好了?”
王庸一笑:“多亏姚师傅舍得用药,还有就是张老爷子的救治。两个大高手治我一个人,当然好得快了。”
“那太好了。”安然高兴的跟王庸说着话,一时间却是把苏瑞的事情给忘了。
等到安然眼角余光瞅见缩在门后的苏瑞时,为时已晚。
只见苏瑞一个箭步从门后冲出来,左手里拿着的帽子一丢,露出一把黄橙橙的手枪来。
二话不说,苏瑞就冲着王庸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颗手指粗的子弹从枪口激射而出,正对王庸胸口。
而手枪巨大的后坐力冲击的苏瑞身体一抖,差点栽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王庸侧对着苏瑞,都没想到有这么个人存在。加上受伤在身,哪里有能力躲开?
眼看王庸就要中弹,这时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飞扑而来,挡在了王庸身前。
噗!
一朵硕大的血花绽开,染红了王庸整个世界。
第二百零八章 解脱
“安然!”王庸大吼一声,将倒下的安然抱在了怀里。
沙漠之鹰的子弹正中安然后背,强大的大口径威力直接将安然整个腹部冲出一个碗大的创口。
沙漠之鹰的有效杀伤距离在二百米以上,也就是说两百米内的东西都在沙鹰威力的笼罩范围内。
天意武馆门口离着安然多远?连三十米都不到。
这是一个足以摧毁任何人类肌体的距离,一个能够充分发挥沙漠之鹰杀伤力的距离。
就算换成是王庸甚至是姚星元,正面挨上这么一枪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王庸衣服就被安然创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汩汩鲜血就跟磅礴大雨一样,哗哗滴在地面。
没有见过真正枪伤或者只看过电影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画面的。
事实上真正的枪伤是很可怕的,首先子弹会在穿入口留下一个1cm左右的微小创口,但是在进入人体后却会因为子弹的自旋转而形成超大破坏。
一个普通7mm口径的子弹最终震荡后造成的伤口都能达到12cm!别说是沙漠之鹰这种大口径子弹了!
熟知枪械性能的王庸在看到安然前面伤口的时候,就整个人心中一凉,大脑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碗大伤口啊,真的足足有碗口大!
这对于一个健壮男性还好点,换成安然这种身体较弱的女性,那几乎是致命性的!
人体中只有4000多毫升的血液,在中弹后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短短几分钟的出血量就会达到1000毫升。一个几秒钟前还活泼鲜活的生命,瞬间就变成了行将入墓的濒死之人。
“啊!”王庸骤然爆发出一声怒吼,眼中含泪,抱起安然就往外跑。
惩治凶手?打电话叫救护车?这些都没用!
等到这些东西作完,人早已经死了!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赶紧找到医生进行救治!
王庸将安然身体朝上,单手抱着安然,另一只手则按压着伤口周围的组织,阻止血液继续流出。
子弹穿入口可以不管,但是穿出口却一定要及时处理。
现场没有止血的药物,王庸记得在自己住宿的宾馆好像就有响应的急救包,本来是为了防止山上游客出现意外而准备的。
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武馆距离宾馆并不远,王庸就像是发狂的动物,发足朝着宾馆狂奔而去,一路上撞倒了不知道多少路人,惹来一片骂声。
有不开眼想要抓住王庸说理的,却被身后一个人一把提了起来,甩在地上。
却是姚星元的大弟子,白度。
他在姚星元的指示下第一时间跟了上来,想要代王庸抱着安然。毕竟他体力比受伤后的王庸好多了。
可是看王庸那可怕的眼神,白度默默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只能紧跟在王庸后面,帮他善后开路。
天意武馆内。
开了一枪的苏瑞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安然竟会跑出来搅局。
这一枪没能杀了王庸,却击中了安然。
愣了一下后,苏瑞拔腿就跑。
虽然任务没完成,但是他已经暴露,不可能再有机会再开枪杀人了。
只是他才起脚,就听一声冷笑传来,接着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形弹了过来,好似一只蹦跳的大兔子。一个起落就挡在了他前面。
苏瑞心里咯噔一下,有些颤抖的举起了枪,对准眼前之人:“师父,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也杀!”
姚星元寒着脸,道:“师父?我已经说了,你不是我姚星元的弟子了,我也没有你这种丧尽天良的弟子!想杀我,你可以试试,看你有没有这种能耐!”
苏瑞惊慌失措,他蓦然想起师父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国术高手近在咫尺,人可敌国。只要在攻击距离内,即便对方有枪也无法对国术高手造成伤害。
他以前不信,现在也不想信。
“你到底让不让开?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挡在前面,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下场!”苏瑞面色狰狞的说道。
姚星元只是冷笑,根本不为所动。
“一!”苏瑞开始数了。
“二!”
“三!”
苏瑞也是个狠角儿,即便是面对师父也毫不手软。在数到三后果然抬手就是一枪,没有一点犹豫。
这一幕也让其他武馆弟子惊叫一声。
子弹出膛,爆发出一声巨响,就像是过年放的大鞭炮。只是跟之前击伤安然不同的是,这次出膛的子弹没有发出击中人体的声音,而是在几秒后爆出一声轻微的崩裂声音。
远处一棵古树不断颤抖,洒下一片落叶。树皮炸开好大一块,如果不是这棵古树足够的粗,恐怕子弹都能从另一侧穿出,伤到树对面的游客。
“怎么会!”苏瑞看到这一幕,绝望了。
原来师父说的都是真的,国术高手果然能轻易躲过子弹。
咔嚓!
姚星元冷漠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苏瑞身侧,一伸手,捏住了苏瑞拿枪的手腕,将他手腕给捏断了。
“啊!师父,你好狠……”苏瑞惨叫一声,手里的沙漠之鹰也掉落在地。
姚星元脚尖一挑,将沙漠之鹰拿在了手里,枪口指向苏瑞:“我不狠,狠的是你。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愿意相信这是我培养出来的弟子。苏瑞,你应该庆幸赶上了法治社会,放在以前你这种人我不会留你多活一秒!”
“哈哈哈哈……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平心而论,你这个师父其实还不错,算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拳师。只是可惜啊,打拳赚不到钱啊。现代社会都玩枪了,还玩真指望着打拳防身?所以我只能铤而走险,被钱诱惑着一条道走到黑。”苏瑞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忽然整个人平静下来,缓缓说道。
“怨天尤人,你为什么就从不想想自己的过错?如果不是你嗜赌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一切究竟还是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对,说的很对。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我妹妹,我他吗的就是一个畜生不如的玩意!”苏瑞说着,郑重看了一眼姚星元。
“师父,你不会放过我的,对吧?”
姚星元冷漠点头。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任何放过苏瑞的理由。
“我就知道。”得到姚星元答案后,苏瑞却没有一丝愤怒,反而平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既然如此,给我个自己解决的机会如何?”
“怎么解决?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想怎么解决!你有钱吗?你有势吗?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想怎么解决!”姚星元终于忍不住了,怒声责骂道。
苏瑞看着远处,淡淡回答:“我有命。”
话音刚落,没等姚星元反应过来,苏瑞骤然朝着一侧的悬崖冲了过去。
他跑的又快又急,甚至都爆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能量。十几米的距离瞬间冲到,身体狠狠撞击在防护栏上,然后就跟一个撞翻的小车一样,整个人从防护栏上翻了下去。
四肢张开,坠落悬崖。
最后留给众人的是一个带有些不甘、恐惧,还有些得意的眼神。
了解他的人都猜得出,他在得意什么。如果他能说话,那句话一定是:“看吧,你们还是没抓到我。”
姚星元愣愣站在原地,从苏瑞冲出去那刻就没动一下。
按照他的身手想要拦住跳崖殉命的苏瑞易如反掌,可是不知为什么姚星元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是不忍还是不想?
或许都有。毕竟苏瑞是他弟子,苏瑞不想被抓住后枪毙,让自己跟家人都背上死刑犯的耻辱。他作为曾经的师父,除了成全还能做什么?难不成真的亲手将弟子送上刑场,告诉别人自己教出来一个死刑犯?
姚星元终究还是动了私心。
“唉!”在场所有人都叹了口气。
只有几个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游客惊叫一声,迅速拨打了园区电话,说有人失足坠崖了。
“都回武馆,关门!”姚星元生怕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立马道。
武馆弟子徐徐走回武馆,大门也缓缓关上。
姚星元最后一个走进武馆,只是在他即将走入门后的时候,忽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猛的转身,脚下连续点地,几个呼吸间就蹦出了几十米。
在姚星元正前方,则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人惊恐的瞪大眼睛,推开身前的几个游客就往山下跑。
只是这是一截截凿出来的山路,犹如登山梯一般,往下跑哪里能跑得快?
小胡子还没跑出两步,就被奔袭而来的姚星元一掌劈在了肋部。
咔嚓,咔嚓……
连绵不绝的骨折声音响起,小胡子一下瘫倒在山路上。
姚星元一言不发,提起小胡子就往武馆内走去。
啪嗒一声,就跟扔下一条死狗一样,姚星元将小胡子扔在武馆地板上。
“李老板,做出这种事情还想跑?报警!”姚星元冷冷道。
李德利惊恐的看着姚星元,眼中涌起一丝丝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姚星元竟然能发现他。本来他见到苏瑞枪杀不成,就准备掉头跑的。
但是又怕苏瑞把自己卖了,就藏在人堆里看戏,见到苏瑞跳崖这才心里暗骂一声废物,准备离开。
谁知就是这多等的一会,被姚星元抓个正着。
他没有苏瑞的勇气,不敢寻死。然而等待他的也跟死亡差不多了,私藏枪支加上连续两次教唆杀人,都足以判他死刑。
第二百零九章 濒危
天意武馆旁边的宾馆内。
王庸就跟一个意图不轨的劫匪一样,骤然窜入宾馆,一脸的凶神恶煞。
关键他手里还抱着一个腹部流血的女人。
这一幕顿时吓坏了宾馆前台,前台哆嗦着拿起电话,就要报警。
“拿个急救包来!”王庸焦急的大吼道。
前台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颤抖着按电话,却因为害怕连续几次都没能按对数字。
“急救包!”王庸眼中喷出一股怒火,表情变得不耐烦。
这不由让前台以为王庸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了,一下就哭开了。
“大哥,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啊,我家里还有父母,我才二十岁……”
王庸看着前台,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在这时白度适时赶到,直接从宾馆结账台上翻了过去,哗啦啦一扒,从下面摸出一个急救包扔向王庸。
前台显然认识白度,颤栗着抓紧了白度胳膊。
“没事,不是坏人。”白度安慰下前台,然后又翻出去。
王庸接到急救包后麻利的破开,将已经不省人事的安然平放在柜台上,随手在急救包里一捡,将医用棉球跟纱布全都拿了出来。
二话不说,直接往安然那个巨大的伤口里塞。
棉球跟纱布才塞进去,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被鲜血湮没。
王庸再塞。
一个急救包不够,用两个,两个不够用三个……
终于,伤口暂时被王庸堵上了,然后王庸摸起两根卡扣式止血带,在安然伤口两侧缠绕了一圈。将伤口周围的血管暂时压制住,阻止血液外流。
这便是枪伤的简单处理。
只是究竟还是简单,不算是专业处理。这些能够延缓伤者伤势,却起不到救治的作用。
真正的治疗还得医生来做。
“缆车管理处的人你认识吗?”王庸扭头看向白度。
虽然跟王庸发生过冲突,白度却没有记恨在心,一路上帮了王庸不少小忙。这也让王庸很感激。
“认识,走!天泰市立医院就在玉皇顶脚下不远的地方!”白度说着,抱起安然就往缆车处跑去。
王庸这一路跑来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加之他本来就有伤在身,再跑一次只会延误治疗。所以看到白度行为后,王庸没有阻止,而是跟在白度后面跑起来。
幸运的是,王庸两人跑到后刚好有一辆缆车要走。
白度跟管理员打个招呼,说有病人要救治,上了缆车。
而正排队的几位游客也几位通情达理,在看到白度手里的人后,一个个最快速度让出道路,选择了让白度先上车。
王庸心里涌现一股暖流,冲周围作一圈揖,谢过这些善良的游客,然后跟着白度上了缆车。
缆车上山也不过要十分钟,下山还要快一点。
不一会就到了山脚下,而两人一出缆车,就看到远处一个人狂奔而来。
却是曹参谋。
他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安然,眼角猛的一抽搐,想要冲王庸发作,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声:“上车!”
将两人领导了一辆车上。
军牌专用车,在华夏人民的潜意识观念里,这类车是有特权的。
所以一路之上尽管这辆车急速狂飙,差点撞上其他车辆,也没人出来扯皮。
吱嘎一声,车子径直闯入天泰市立医院,门卫看一眼军牌,直接放行了。
当他看见车上抱下一位重伤的姑娘后,更加觉得自己放行的正确。
这些个当兵的遇见亲友受伤都跟疯了一样,他敢阻拦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白度知道事情紧急,不用王庸催促,就狂奔进急救室。
值班医生看见这种触目惊心的伤势,也是不敢怠慢,当即让人将安然推进了急救室。
只是一般遇到这种枪伤,医院需要先知道受伤原因,并且保证不是犯罪分子,才会治疗。
好在有曹参谋在,他只是将军官证往桌子上一拍,就让闻讯赶来的医院院长屈服了。
“我不管什么困难,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这个人活着!我们送来的时候是活人,如果在你们医院死了,我带人拆了你们医院,信不信?!”曹参谋从安然父亲身上沾染的痞气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如此接近无赖的话让院长一时语滞,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还是王庸帮助院长解了围:“院长,不要怕,你们尽力就好。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一定满足!”
这不禁让曹参谋大为光火:“去你娘的!安然不是为了你会中枪?你说这种话也不怕丧良心!劳资也就是没带枪,不然一枪崩了你,上军事法庭都不在乎!呸!什么玩意!”
王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院长,用一种几近哀求的语气道:“求你了,院长!谢谢!”
这个被誉为军中之王的男人,在面对实力强大的敌人时没有哀求过,在被人陷害的时候也没有哀求过。现在却宁愿对一个普通的医院院长发出这种哀求。
不是因为卑微,而是因为伟大。
“你放心,我们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我们绝对没有理由把病人往死里治!”院长拍了拍王庸手,安慰道。
有了院长指示,安然的手术得以最快速度进行。
在主治医生进手术室前,他看向守候在门口的三人,问道:“你们谁是家属?”
“我!”
“我!”
王庸跟曹参谋同时往前一步,回答道。
曹参谋怒斥王庸一句:“你他吗的算什么亲人,滚蛋!医生,我才是,我是她叔叔。”
王庸却固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认真道:“我是她男朋友。”
这话愈加让曹参谋怒从心起,转头就要跟王庸吵架。
主治医生面色难看的盯着两人,道:“要吵架去外面,你们多说一句废话就是耽误病人一秒钟。”
这话十分有效,当即让王庸跟曹参谋闭嘴了。
主治医生面色缓和下来,说:“首先我得说明一下,伤者的创口面积很大,看得出来是大威力手枪造成的。”
“是0.357沙漠之鹰铜制版,用的9mm手枪弹,有效杀伤距离200米,命中要害一枪毙命。”王庸立马道。
医生看王庸一眼,点点头:“你很专业,伤者的急救措施也是你做的吧?”
王庸“嗯”一声。
“看得出来是受过训练的,一定程度上减缓了伤者的出血量。不过正如你所说,这种子弹经常会一枪毙命,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安然她中枪的是腹部,不是要害!战场上这种伤势活下来的几率至少有30%!她绝对死不了!”王庸就像是执拗的孩子,跟大人犟着道理。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你也知道是战场上,战场上都是什么人?跟你一样的士兵,身体素质强壮。伤者只是个女孩子,女人体质本来就不如男人,何况伤势还这么严重。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在尽一个医生的职责,必须要提醒你们,伤者手术不难。难得是术后24小时的恢复,像是她这种体质,很有可能因为体质虚弱而醒不过来。”
“你们这是医院,你是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王庸心一凉,满脸的悲怆。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医生,希望医生嘴里吐出一个“有”字。
可是,医生的回答却让王庸失望了。
医生叹口气:“我们有办法肯定会用的,目前能做的真的有限,一般也就是打营养针,补充相应的能量合剂。你们是院长安排来的,我也就不说虚话了。这种针剂作用其实有限,远远不如患者自己进食有效。中医讲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患者能进食就表示这人基本能活下来。营养针避过了肠胃,很难起到刺激病人的作用。除非……”
“除非什么?”王庸跟曹参谋同时问。
“除非你们能够找到传说中的百年老参,那玩意在古代都是大户人家拿来吊命的,对于气虚的人病人很有用。只是这年头百年人参可不多见了,就算你们能找到,隔的太远的话运过来也有些晚了……”
医生话没说完呢,就见王庸扭头就跑。
只要有办法就行,后面的话王庸根本没必要听。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古代大户人家确实会用人参来吊命,王庸在部队上曾经听一个战友说过,他二大爷二十年前患了重病不行了,当时心电图都快呈直线了,家里人千辛万苦花了五万块钱买来一两老参,给二大爷灌下去之后,当时老人就睁开了眼睛。后来又多活了半天,把遗嘱立完后,第二天中午才走的。
其神奇功效可见一斑。
只是二十年前的五万块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当时万元户都是大款,别说是五万了。五万才买了一两,可见老参的贵重。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玩意二十年前能找到,现在还能吗?
想着,王庸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姚星元的电话。
早在两人喝茶的时候,两人就互留了电话。
电话接通,姚星元首先说道:“苏瑞跳崖自杀了,李德利被我抓住,送警局了。他中了我一记暗劲,就算能够疏通关系脱罪,也活不了两年。安然怎么样?”
“谢谢。安然正在手术,多余的话我不说了。我求你一件事,你开了这么多年武馆,手里有没有百年老参?不到百年,六七十年的也行。”王庸焦急的问道。
“百年老参?这个东西目前可是很稀少啊,灵芝之类的我倒是还有点,一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人参是真没有,别说百年的了,现在连三五十年的都基本找不到。”
听到姚星元的回答,王庸失望了。
他情绪低落的说声谢谢,刚想挂断电话。
忽然听电话那头姚星元猛的来了一句:“等下!我想起谁有了!”
“谁?”王庸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孙藏龙!”
第二百一十章 仇人来访
孙藏龙?
听到这个名字,王庸刚刚浮现的一丝希望骤然破灭。
他现今跟孙藏龙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孙藏龙可能给他人参吗?别说是人参了,就算是胡萝卜都不可能给。
姚星元却不知道王庸两人的恩怨,兀自说着:“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的。几年前孙藏龙老母重病,一向孝敬的孙藏龙花了几百万从东北一个猎户家里淘来半根老参。据说拿到手后那参都枯的不成样子了,完全看不出一点价值几百万的地方来。但是这大自然就是这么奇妙,当晚孙藏龙削了几片给母亲煎汤,他老母就缓过气来了。断断续续又坚持了两天才走。那根参还剩下一小指头那么长,后来有人想买,价钱出到了五百万,孙藏龙都舍不得卖。听说他是准备留着给自己用的,怕哪一天忽然横死,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下。用这玩意只要含住一口就能多活一会。”
心情有些复杂的听姚星元说完,王庸问道:“那姚师傅跟孙藏龙认识吗?能代我跟他商量商量此事吗?”
王庸是想通过姚星元这个中间人,跟孙藏龙沟通下。能用钱买到最好。而假如是王庸自己去要的话,孙藏龙肯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只是姚星元的回答却让王庸失望了:“我跟他素无往来,他是混黑的你也知道,我回到天泰市之后就真的再没沾染过道上那些脏事。所以……”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姚师傅。我再想想办法。”王庸不想强人所难。
姚星元回到天泰市本来就是奔着养老来的,王庸没理由因为自己的事情将他再次推进这些恩怨里。
“你也别着急,人参这事究竟有些虚无缥缈,我倒是觉得未必有那么神奇。安然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说不定根本用不着那些东西呢?”姚星元安慰道。
王庸“嗯”一声,没多说,挂掉了电话。
现在他确实理解那些重病家属的心理了,以前觉得那些病人竟然会被那么简单的骗钱手段给骗到,认为那些人蠢。但是现在想来才明白,那是因为人都想活下去啊,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试一试,万一就碰着了呢?
所谓的病急乱投医,便是这个道理。
蹬蹬蹬,这时王庸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皮鞋声音,接着就看到曹参谋黑着脸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手机,不住的点头,只是脸色却不好看。
他看见王庸后,脸上立马闪过一抹怒色,放下电话。
然后骤然加速,砰一拳狠狠砸在了王庸头上。
王庸一个猝不及防,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曹参谋冷冷看着王庸,说:“这一拳只是个开始,别以为完了。如果安然有任何事情,我绝对会开枪崩了你,说到做到!”
王庸挣扎着站起来,没有任何辩解,也没有任何反击,只是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曹参谋,缓缓道:“我不会让安然有事的。”
“嘴炮谁都会!你就是用站在这里来保证的?没听见医生说吗?安然需要老参,百年老参!不是你的嘴炮!” 曹参谋气愤的道。
说完,他又摇摇头:“本来就没指望你,你算什么?无权无势,一个高级点的街头混混而已。你要是能弄到百年人参,我都能拿麻袋装了。滚,赶紧滚,看见你就生气。”
王庸眼角微微一挑,却是旋即忍住,依旧没有说任何话。
而此时曹参谋尚未挂断的手机里,传出一个老人声音。
“小曹啊,你说的那个是真的。野生老参确实能吊命,这个人参皂甙水解后会生成皂甙元人参二醇、人参三醇及齐墩果酸。也含多种氨基酸、糖类、人参酸、维生素、黄酮类,以及确定人参特殊香味的β-榄香烯与人参炔醇等挥发性成分等,有促进新陈代谢的作用。”
电话里话音一停,随即传出一阵哗啦啦翻书的声音,接着那个老人又开口说道。
“《景岳全书》里说该品能大补元气,复脉固脱,为拯危救脱要药。适用于因大汗、大泻、大失血或大病、久病所致元气虚极欲脱,气短神疲,脉微欲绝的重危证候。单用有效,如独参汤。你问的吊命这个功能,通常是指在长久的气血两虚的情况下,导致的心源性休克,即心力衰竭。这个时候用人参确实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这倒不是讹传。”
曹参谋咨询的这个人应该是个老中医,说话又稳又慢,一段医学用语说完,曹参谋已经急得不成样子了。
“那到底对于枪伤是有效还是无效?”曹参谋着急的问道。
对面老中医依旧不紧不慢:“我不是说过了吗?对于大失血等症状造成的气虚是有用的,你那位朋友是大失血吗?还有啊,现在人工种植的参效力很差,吃十斤都比不上野生十年的一棵老参。你得注意区分。”
得到明确答复后,曹参谋赶紧跟老中医道谢,挂断了电话。
看王庸还站在这里,不由再次瞪了王庸一眼,骂出一声:“滚!”
王庸侧耳倾听,在听到老中医的回答后,心中也是不由松口气。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
即便面对曹参谋的一再辱骂,也不生气了,而是郑重道:“你看好安然,一个小时后我会带着人参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幕顿时将曹参谋看的一愣,待王庸消失在医院门口后,他才忿忿说道:“就凭你?我呸!你不当灾星就不错了!也就是我还没敢把这事告诉安将军,如果让他知道了,恐怕第一时间就提着枪杀过来了!”
说完,曹参谋往医院内走去。只是脸色愁容惨淡,他可是已经联系了好几个朋友,都没能找到一根百年老参。唯一一个有一株六十年的,还远在云南,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空运过来,也要四五个小时。那时候怕是已经晚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相信王庸,他都做不到的事情王庸凭什么能做到。
王庸算什么人物?什么都不算。而这终究是一个看脸办事的时代。脸不对,事就办不成。
王庸此刻已经顾不上曹参谋怎么看自己了。他心里想的全都是人参,还有孙藏龙。
打了一辆车,王庸直接往孙藏龙别墅而去。
孙藏龙依旧住在之前的那栋别墅里,大有一种居安思危的意思。
之前他在那栋别墅里折了面子,外面布置的暗哨全都被杨伟带来的人做掉,连警报都没能发出。换成其他人,恐怕立马就得换房子,换保镖。
只是孙藏龙却一概不动,依旧住在这里,甚至连暗哨还是用的原来那批人的替补。
这也不知道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刚愎自用。
车子停在别墅外面,王庸下车,面色冷峻的看一眼别墅,走了进去。
孙藏龙的座驾就停在外面,显然他在家。一般到了他这种地位,也很少有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面了。
时隔不久,王庸再次走上这条石板路,心境却已全然不同。
才一上路,就见门口的两个明岗保镖走了过来,两人狐疑的打量着王庸,伸手将王庸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则悄悄冲某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王庸知道,躲藏在暗处的暗哨肯定已经把枪口准星对准了自己,只要自己有一点不对劲,枪手就会开枪。
“找谁?”保镖问王庸。
“既然是来这里,还能找谁?麻烦通报一声,就说王庸求见孙老板。”王庸负手而立,淡淡道。
保镖皱眉看一眼王庸,只觉王庸有些面生,却也没说什么。而是拿出对讲机,通知了里面。
不一会,对讲机里就传出一个声音:“老板不想见他,让他滚。”
保镖听到这,不由狞笑一声。明白这是老板不欢迎之人,言语间也就不再客气。
“听见没?老板让你滚。麻利点,数五个数,从我们视线里消失!”
王庸只是淡淡笑着,一动不动。
“一、二、三”……
保镖五个数没有数完,他们视线里就看不见王庸了。
两人正纳闷这小子怎么这么听话,跑的也忒快了点,忽然身后就听见了王庸的声音。
就在他们耳边,如影随形。
“既然你们老板不想见我,那我就去见他。”
砰一个手刀,王庸左右手同时起落,狠狠砍在两个保镖脖颈。
一如当初伞兵特战队的手法,两个保镖顷刻间晕死过去。
不同的是,王庸没有再补后手。他今天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救人的。
隐藏在暗处的暗哨看到这一幕后,登时大惊。
手指一动就想扣下扳机,只是王庸刚才近乎鬼魅般的移动让他暂时失去了目标。等到再次笼罩住王庸,却见王庸又动了。
王庸就像是在看着他一样,他枪口一动,王庸就动。枪口再动,王庸又动。
从始至终,暗哨都没能准确将王庸的身影套进准星里。
就在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游戏里,王庸欺进了暗哨十米范围内。
只见王庸骤然提速,连续三个急刺进马,人已经到了暗哨面前。
又是一记手刀,轻轻松松放倒了正面的暗哨。
暗哨直到昏迷前都没能明白,王庸是怎么发现的他的位置。
第二百一十一章 痛打落水狗
脚尖轻轻一挑,王庸将那把美制的ar15接住,熟练的切换到全自动射击模式,一连串的子弹倾泻在别墅那扇厚厚的铁门上。
瞬间,一梭子子弹就打空,王庸随手将枪扔掉。
这种美产枪械虽然具备极强的精准性跟射击稳定性,但却有一个致命缺点。
那就是在水沙泥沼等恶劣环境中会出现各种故障,甚至有子弹炸膛的现象发生。在当年的越战中,这款美军王牌枪械就败给了苏制老式枪械——ak47。ak47虽然构造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但是随便进点泥水沙子完全不耽误使用,加之容易修理,使得它成为越军的最爱。在当年的越战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外面大作的枪声迅速惊醒了别墅里的人。
就连别墅其他位置的暗哨也纷纷被惊动,一个个猫着腰,小心观察着前方动静。
王庸心里冷笑一声,这批人究竟还是太嫩。如果是调虎离山,这些暗哨恐怕早就暴露了。
孙藏龙固然有胆色,可这批候补暗哨还不如上一批,质量简直差到极点。
“孙藏龙!没想到你连见我的胆子都没了!枉你称为孙老虎,原来只是一只大老鼠!”王庸叉着腰,大声冲里面吼道。
没几秒就听厚重的大门轰隆隆打开,露出大门后一个满脸寒意的中年人。
“王庸,你今天是来送死的吗?!”
却是孙藏龙。
几个暗哨拿着枪锁定王庸,生怕王庸有什么轻举妄动。
见孙藏龙终于露面,王庸一笑:“孙老板倒是把我的来意猜的清楚。我的确是送死来了!”
孙藏龙冷笑一声,看王庸一眼,忽然道:“听说你今天跟姚星元比武赢了?”
这头孙老虎虽然足不出户,天泰市发生的大事小情却没有能够瞒过他的。
确实已经快把天泰经营成一个封闭王国了。
只是历来混黑到了这种程度也跟找死差不多了,多少曾经呼啸一方的大佬都没能幸免,最终还是成为枪下鬼。在华夏,是绝对不可能允许有这种大型的黑涩会的,一旦超过规模,那就会招来相关部门的打击。
孙藏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寻求转型,尽量将自己洗白。
只是就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样,想要从黑转白谈何容易?刻在身上的这个烙印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孙老板消息倒是灵通。没错,我赢了。”王庸道。
孙藏龙眼睛在王庸身上一瞅,笑了起来:“看模样,你赢得并不容易啊。气血虚浮,中气不足,应该受伤挺重的吧?”
王庸大方承认:“是挺重。所以我今天来求孙老板一件事。”
“求?呵呵,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眼。既然你都用上求了,那就说说看吧,兴许我高兴了,就会从我家那垃圾桶里拣出点什么来赏你。”
王庸也不着恼,只是静静道:“既然孙老板答应,那我就开口了。听说孙老板还有点百年老参,不知能否送给我,治治这重伤呢?”
话说到这里,孙藏龙总算明白王庸今天来的目的了。
原来是为了那一截老参来的。
至于王庸说为自己治伤,孙藏龙打死也不会相信。
作为练家子,还是比王庸境界高的一个练家子,王庸受的伤要怎么治疗他能不清楚?怎么可能用得上百年老参这种东西。
倒是听说比武时候有个女警为王庸挡了一枪,只怕这才是王庸要人参的真正用途。
能为王庸挡枪,又能让王庸不顾一切跑到自己这里来求药。看来两人关系不一般呐。
孙藏龙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阴笑。
只见他摩挲着下巴,用一种怀疑的口吻道:“百年老参嘛,我倒是还有点。还是上等的高丽参,药性绝对醇厚,就算是阎王爷已经抓住一条腿的人,也能拉回来吊上半天。这玩意虽说贵重,可究竟是身外之物,给你也无妨。只是我有点不相信呐,你王庸是什么人物?在我孙藏龙面前都能横着走的大英雄呐!你能受伤?我不信,不信。”
一边说,孙藏龙还一边摇头。
那做派看的王庸心头火起,如果不是为了求药,只怕早就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丫装比!
王庸冷着脸,沉声问:“不知孙老板怎样才肯相信?”
孙藏龙呵呵一笑,忽然转头看向了身后一个手下。
王庸认识那人,叫夏流,上次被介杀生硬生生砍掉了一条胳膊。
当然,是在王庸的大力提议以及威逼之下实现的。
夏流眼中闪动着满满的仇恨,从王庸一进门就没转移过目光,可想而知他对王庸恨到了什么程度。
而孙藏龙把目光转向夏流是想干什么?
王庸心陡然一沉,感觉到丝丝不妙。
果然,接着就听孙藏龙开口了:“按理说呢,我这不成器的手下是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既然你说你受伤了,那我觉得他可能就有了一战之力。夏流,你替我去试试王庸先生是不是真的受伤了。记住,轻点,万一王先生真受了伤,你把人打死了怎么办?虽说咱们这行讲究痛打落水狗,可是也不至于打死嘛。”
这话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配合上夏流那狞笑的表情,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王庸站在原地,眼中精光闪动,犹豫着该怎样应对。
孙藏龙显然是故意用这话把王庸架在火上烤,假如王庸依旧能把夏流打败,那就证明王庸没受伤,人参自然拿不到手。
假如王庸被夏流痛打,那王庸会不会连拿人参的性命都没了?
王庸还在犹豫中呢,却听夏流一声大吼,忽然朝着王庸扑了上来。
拳势阴柔,带着毒蛇一般的阴毒。右手抖成一条蛇信,喷吐在王庸喉结处。
这个夏流竟然真的想置王庸于死地,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招式!
王庸眼角闪过一抹杀气,却是不动声色一晃身,躲了过去。
他刚刚跟姚星元对战完毕,虽然受了伤,但是一个区区夏流他还不看在眼里。
就跟下棋一样,跟一个国手下完再跟业余棋手下,就算精神疲惫,也会发现应对起来轻松自如。
王庸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夏流看似阴狠毒辣的招式,在王庸面前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每每觉得能够攻击到王庸了,却都被王庸轻松写意的闪躲过去。
夏流眼中渐渐爆出一股不耐,他焦躁的挥舞着右拳,时不时用出一些颇为符合他名字的招式。
插眼、踢裆、锁喉……
王庸没有还击,就是简单的躲避,便让夏流成了被戏耍的猴子。
一旁孙藏龙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王庸确实受了伤他自然猜得出来,姚星元什么样本事他可是早就听说过。就连他跟姚星元交手也未必有必胜把握,王庸不光赢了还不负伤怎么可能?
所以他推测王庸不光受伤,还受了重伤!他就是要趁此机会让夏流阴王庸一次,未必直接打死,下点黑手废了王庸也可以。
只是他却不知道,王庸早已被张小方跟姚星元推宫治疗过了,对付夏流,毫无问题!
“去死吧!”
夏流几次抢攻都没能伤到王庸分毫,不禁越来越急躁。
他之前被介杀生砍掉了整只左臂,此时早已经换了一只义肢。
不同的是,他这只义肢不是普通残疾人用的,而是特制的。
在义肢的一侧嵌着一条凹槽,只要用力甩下去,凹槽就会自动打开,从里面弹出一把利刃。
整只义肢也就变成了铡刀一般的兵器。
断掉一只手臂反而阴差阳错的提高了夏流的实力,这是夏流想不到的。
嗤!
随着夏流右臂义肢的重重砸下,一声细微的刀刃出鞘声音响起,夹在拳风中很难让人察觉。
夏流这一下却是砸向王庸右膀子,他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王庸唆使介杀生砍掉了他的一只胳膊,他今天也要砍掉王庸一只胳膊!
弹出的利刃在阳光下闪烁出一道晶亮的光芒,孙藏龙站在旁边眯眼看着这一幕,脸上全都是期待。
尽管他装作淡定,其实他也恨。恨王庸当初当着那么多手下折了他面子,恨王庸逼着他将自己亲生儿子送往毒枭横行的墨西哥,目前还生死不知。恨王庸年纪轻轻却到了比自己当年都厉害的程度。
他恨王庸一切,恨不得王庸死!
如果夏流这一刀能够砍掉王庸一条胳膊,他心中的恨意一定会削减不少的。
咔嚓!
一声刺耳的声音骨肉摩擦声音之后,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啊!”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惊得心里一紧,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伤痛才造成了如此痛苦的叫声。
当他们看向对战的两人后,就明白了。
是夏流。
夏流正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声声痛呼,而他完好的右手,正紧紧捂着左膀子处。
那里空无一物。
本该出现在那里的义肢却到了王庸手里。王庸一只手捏着义肢手掌,将弹出刀刃的义肢倒提在手中,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现代社会科技进步就是快啊,没想到这玩意能做的这么精巧!啧啧……就是安装的不太结实,一拧就掉下来了。对不起啊,我这就给你装回去。”
说完,王庸猛的将义肢怼向夏流已经流血的膀子。
那里一片破裂的肌体正是被王庸刚才强行扭裂的。
“不要!”夏流惊恐的大叫道。
只是为时已晚,王庸狠狠一怼。义肢撞在夏流伤口,让本就流血的伤口变得愈加严重。
而夏流也紧接着爆发出又一声惨嚎。
说好了痛打王庸这条落水狗的,结果自己却变成了落水狗被王庸痛打。
孙藏龙看的整张脸都痉挛变形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自裁
夏流一把将义肢打开,当啷一声,义肢摔在地上,锋利的刀刃直接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凹痕。
可见刀刃锋利到了什么程度,刚才如果碰到王庸肩膀,恐怕现在滚落在地的就不是夏流义肢,而是王庸胳膊了。
“你……找死!”夏流痛的咬牙切齿,对王庸怒目相对。
这家伙不是来求药的吗?求人还tm这么横?为什么不按牌理出牌!夏流心中在委屈的呐喊。
王庸也表现的很不好意思,抱歉的道:“对不起啊,我看你双目晦暗,印堂发黑,以为你五行欠怼,就顺手怼了一下……”
夏流更委屈了。
你才五行欠怼呢,你全家都欠怼!
只是此时的他就跟没了爪牙的老虎,怎么还敢跟王庸动手?
只能不甘心的退后两步,看向孙藏龙。
孙藏龙嘴角噙着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意,既像是欣赏王庸,又像是对王庸不屑。
良久,孙藏龙才缓缓开口:“看来你今天是不准备要药了。”
“怎么可能!我当然要!刚才不过是条件反射反击,这次肯定不会了。不信孙老板你打我一下,我绝对不躲。”王庸信誓旦旦保证。
孙藏龙眯着眼,就像是真的在考虑王庸建议一样。
随后徐徐点头:“是个好主意。那你可站好了,万一我这下没打到,人参你是绝对拿不到了。”
话音未落,孙藏龙就动了。
只见他如一只大白鹤一般展开身体,腰为磨盘,整个身体一扭,人就从原地消失,骤然出现在王庸身前。
砰!
一声爆鸣响起在众人耳中,孙藏龙这一掌看上去明明没有用多大劲,却打出了让人心惊胆颤的力量。
蓄劲如张弓,发劲如发箭,一掌,只是一掌,就将王庸打飞出去。
重重跌落在别墅大厅内。
噗,王庸吐出一口鲜血,眼中露出一抹骇然。
刚才他说不会躲,实际上心底还是有意识想躲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动,孙藏龙的掌势也随即跟着动。一掌打来,跟姚星元的整劲不同,孙藏龙发出的是一个箭头似的劲力。狠狠戳在王庸小腹,将王庸击飞了。
王庸现在才真正明白了孙藏龙的实力,绝对不输于姚星元,甚至还要略高。
如果签生死状的对象不是姚星元,而是换成孙藏龙。王庸多半已经死在擂台上了。
这个天泰市的地下霸王果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关门!”孙藏龙收势,背着手,慢慢悠悠走进别墅。
那扇沉重的大门也被缓缓关上。
王庸就跌倒在大厅中央,就跟他第一次来这里一样。
仍旧是一掌,就被孙藏龙放倒在地。
只是那次王庸有后手,这次呢?却是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杨伟那张牌可以用一次,却没法用第二次。正如之前孙藏龙所说,公器私用是大罪。王庸担不起这个责任。
“孙老板,我没躲吧?人参是不是可以给我了?”王庸捂着小腹,问道。
孙藏龙这下下手极重,本来被张小方推气过血已经梳理的差不多的伤势,再度加重。
王庸只觉体内气血翻涌,有一种呕吐的感觉。王庸却不敢吐,因为一旦张口,吐出的就是一滩血。
“当然,我说话算话。”孙藏龙眉毛一挑,道。
“那,人参在哪?”
“夏流,把我书房左面第一排书架上的那个盒子取过来。”孙藏龙转头,对夏流道。
夏流一愣,不情愿的道:“孙爷,你还真准备给他?”
孙藏龙没多解释,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去。”
夏流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恨恨瞪了王庸一眼,往书房走去。
不一会,就见夏流拿着一个木盒走过来,递给了孙藏龙。
孙藏龙接过,顺手打开。
只见里面果然有一支只剩下食指那么长的人参。
人参本身已经干枯成一截枯木样子,那些往外延伸的触须则被小心归拢定型在盒子里。
“这株高丽参至少有一百一十年以上的生长年份,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天泰市你绝对找不到第二根了。再重的伤势只需削下数片煎汤,便能补回元气。”
孙藏龙向王庸展示着人参,不紧不慢的说着。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那这东西现在就归你了。”
说完,孙藏龙将人参朝着王庸直接一丢,就跟丢掉一件垃圾一样。
王庸微微愕然,伸手抓住人参。直到确定人参是真的之后,王庸脸上还带着丝丝不解。
孙藏龙就这样将人参给了自己?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王庸不信,他跟多少孙藏龙似的枭雄打过交道,这种人睚眦必报,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仇人。
“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吧。”王庸将人参揣进口袋,道。
孙藏龙走回客厅一侧的四方椅上,坐定。这才开口:“要求嘛,确实有一个。那就是——”
“你去死!”
三个字石破天惊,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原本孙藏龙那几个手下真以为孙藏龙就这样放过王庸的,没想到孙爷把后手埋在了这里。
让王庸自己去死,这样就不会背上什么罪名了。还轻而易举的铲除了一个大有威胁的仇人。
王庸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一脸的平淡。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孙藏龙。如果你就这样把人参给了我,我还真不敢拿着走出你这扇大门。”
孙藏龙目光闪烁,默不作声。
王庸又道:“恐怕你早就知道不是我要用这根人参了吧?而且我那位朋友的身份怕是也瞒不过你,你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干得罪官家的事情。安然父亲在军方很有权势,连堂堂军区参谋都只是他的一个下属。像是安然父亲这种巨擘你是断然不会得罪的。所以你才肯把准备用于自己吊命的人参拿出来,给安然服用。如此一来却是一箭双雕,既做掉了我,又示好了安然父亲。这笔生意,不赔。”
孙藏龙呵呵一笑,既没承认,又没否认。只是双手扶在椅子上,道:“你很聪明,跟聪明人说话总是这么轻松。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就干脆点吧。毕竟有人还在等着人参救命。”
王庸看看窗户外面,留恋的看一眼那万里晴空,那郁郁森林,那扑翅惊鸟,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你能保证我死后,人参会送到安然手里吗?”
“就像你说的,我得罪不起官家。更得罪不起拥兵数万的军爷。上次你只是喊来一个小小特种大队,就把我孙藏龙的脸打的生疼。我怎么会记吃不记打呢?”孙藏龙脸上闪过一抹恨意,说。
看来那次的事情就像一个烙印,已经深深烙在了他心里。
不除掉王庸,那个代表耻辱的烙印就无法抹去,永远提醒着他那段耻辱。
“上次你有特战大队来救你,这次还有吗?说实话,我真的很期待。”
孙藏龙摩挲着四方椅的扶手,一副真的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王庸却知道,这头老狐狸早就算准了自己没有后手,才敢直接把人参丢给自己,才敢逼着自己自杀。
王庸缓缓摇头:“看来你要失望了,这次是真的没有。希望你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藏龙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事到如今哪里还有王庸选择的余地。
王庸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既然让人自杀,总得来点工具吧?就算没有枪,刀子也是好的。”王庸看着孙藏龙,道。
孙藏龙冲夏流点点头,然后夏流就狞笑着摸出一把枪,递给了王庸。
“老五四,够劲!一枪下去我大概都来不及听见自己颅骨炸开的声音吧?”王庸接过手枪,扫一眼,说。
这是一把老式的五四手枪,这种枪威力极大,一枪就能爆掉脑袋。
夏流嘿嘿笑着,答道:“那不是正好?省得痛苦了。你放心,如果到时候你没死,我会帮你补上一枪的。”
“谢谢。”
“客气,我一向乐于助人。”
不再跟夏流废话,王庸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然后将兜里的人参拿了出来,摆在远离自己身体的地方。
他怕**迸出来溅到盒子上。
举起枪,王庸将枪口顶在了太阳穴上。
在孙藏龙等人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按在扳机上,轻轻扣动下去。
随着扳机的下沉,孙藏龙等人的心也跟着下沉。
他们屏气凝神,等待着那一刹那子弹的绽放。
只是就在击锤即将击发的时候,忽然看见王庸的手指缩了回去。
孙藏龙目光中射出一抹杀意,冷声问道:“怎么,你反悔了?”
“反悔倒是不至于。我只是忘了说一声,我死后能不能劳烦孙老板给用口好棺材?我喜欢金丝楠的,阴沉料的最好。”
孙藏龙嘴角一抽,忍不住就想发怒,却强行忍住,道:“可以!不光棺材给你用好的,我还给你来场风光大葬!就把你埋在玉皇顶山脚烈士公墓里!这下你满意了吧?”
王庸点点头:“烈士公墓,那可是个好地方。生前没有房子,死后倒是住上豪宅了。多谢孙老板了,这下我可以放心去死了。”
说完,王庸手指再次按住扳机,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与决绝,扣动下去。
砰!
子弹出膛,一朵血花迸放,王庸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杀未遂
听到枪声,看到血花,又亲眼看着王庸倒地。
在场众人悬着的心才缓缓回落,松了口气。
这下王庸是真死了吧?
侧身倒着,脑袋下面一滩血迹,双眼还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如果这样还不算死,那他们就想不出死是什么样子来了。
夏流呸一声,走上前准备将自己手枪拿回,顺便再给王庸几脚。
让丫欺负我!生前打不过你,难道死了后还打不过?
然而事实告诉夏流,即便王庸死了,他也不是王庸的对手。
夏流刚刚走到王庸身前弯腰捡起枪,准备踹王庸尸体一脚。
脚才抬起来,还没踹到王庸身上,就见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捏住了夏流的脚踝。
一抖,如抖一条死蛇,夏流整个身子就跟过电一样,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而让夏流惊骇的不是蓦然摔倒,而是王庸死而复活的表现。
这是,诈尸了吗?
夏流脸上一片惊慌,站都站不起来了,干脆爬着往一旁闪。
他小时候见过一个老人下葬,土都埋下去一层了,老人的手忽然从破烂席子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带进了墓坑里。
虽然后来证实那只是人体死亡后的应激反应,可这段经历还是在夏流心中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影响。
他不怕死人,可怕死而复活的死人。
王庸现在就是。
“孙爷!诈尸了!孙爷!”夏流跟受惊的看门狗一样,大声叫着孙藏龙。
孙藏龙嫌弃的看夏流一眼,陡然拿起一碗茶泼在了夏流脸上。
“站起来!外人面前别给我丢人!”
夏流被热茶一泼,发凉的身体顿时涌回一点胆气。怯生生站起来,四处打量。
外人?哪里有外人?
孙藏龙却没再看夏流一眼,而是盯着窗户位置冷冷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下来喝杯茶。何必挂在上面跟个红屁股猴子一样呢?”
众人闻言顺着孙藏龙目光看向窗户,这才陡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窗户位置的一盏水晶吊灯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就像是一只灵巧的金丝猴一样,单手攀住吊灯线,身体坐在吊灯罩子上。
最奇妙的是,这么大一个人坐在灯上,吊灯却没有一丝的摇晃,就跟坐在上面的只是一片羽毛一样。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将她诱人的身材勾勒的异常清晰。那修长的大腿极具冲击感,在仰望视角里变得愈加诱人。
噗一声,女人抓着吊灯的手一松,轻飘飘落地。脚下高跟鞋只是发出一声棉垫子掉落般的声音,没有一丝想象中的咯噔之声。
在场之人无不会点功夫,此时心中全都冒出一个念头。
这女人是高手!不输于孙爷的高手!
孙藏龙眼睛一闭然后睁开,除了开始的一丝惊讶就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王庸,上回是特战大队,这次是一位暗劲大高手。不知道下回是什么呢?”孙藏龙骤然开口。
“孙老板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这时,却见本已经死掉的王庸蓦然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脑门说道。
脑门处一道伤痕,从太阳穴处一直延伸到后脑。地上的血迹就是从那道伤痕里流出来的。
“什么?你没死?”夏流震惊的看着活蹦乱跳的王庸,不信的道。
王庸一摊手:“本来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有人舍不得我死,我只好再活一会了。”
刚才王庸开枪的刹那,却是一颗碎水晶飞来打在枪口上,直接将枪口撞歪了。这才导致子弹偏斜,擦着王庸脑袋划出一道伤痕。
说完,王庸抱怨的转向身边的女人:“拜托你下次用力点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力道很危险的,如果稍有差池我就真的死了!”
女人睫毛一眨,冷冰冰道:“那不正遂了你的愿?难道说你刚才不是真的想死?”
王庸一滞。
刚才那一刻他还真的是抱了必死之心,也并没想到会有人来救他。
这条命是他欠安然的,还给安然正合适。
王庸不后悔。
但是现在看来,王庸这条命似乎保住了。因为救他的女人叫叶核桃。
“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一辈里最厉害的高手,最好报上名来,免得一会死了不知道怎么给你立碑。”孙藏龙眼皮一翻,说。
军队他怕,因为他不可能是国家机器的对手。可若只是一个人……
他孙藏龙还不至于被吓住!
叶核桃却没回答孙藏龙的问题,而是缓缓走上前,一边走一边说:“刚才我记得你说我像一只红屁股猴子,你这句话我很不喜欢。”
语气冰冷,如一把出鞘的刀,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森森寒意。
孙藏龙哂笑一声:“你不喜欢?呵呵,年轻人,这世界上你不喜欢的东西多了,你能怎样?”
“我看不见听不到的,自然不会管。可被我看见听到,那我就会管一管了。”
叶核桃一字一句的说着,缓慢走着的身形骤然加速。
只是一动,人就到了孙藏龙身前。五指弹出,如一只摘桃的猢狲,将孙藏龙的脑袋当成了桃子。
“小小女娃出手忒狠!”孙藏龙脸上闪过一抹怒气。
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怒。
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却无风自起,膨胀成一个大圆球。
啵一声,圆球爆开,一枚枚扣子变成暗器激射向叶核桃。孙藏龙一记重手单鞭紧随其后甩了出去。
啪!
空气都被孙藏龙甩出一声爆响,由此可知孙藏龙这下的狠辣。
如果叶核桃被甩中,漂亮的脸蛋顷刻间就会塌陷下去,变成一个无盐嫫母。
叶核桃眸子里噙着一丝冷笑,目光闪动,抓向孙藏龙脑袋的手陡然往回一圈,就见爆裂开的扣子一下被叶核桃圈在了手里。
叶核桃轻轻一震身体,就似一只正在抖毛的齐天大圣,下一秒就会从耳朵眼里摸出金箍棒把天捅破。
嗖嗖嗖,扣子被叶核桃反向打回,与此同时身体绕出一个弧形,恍若太空漫步,硬生生将身体拉出去数米,避开了孙藏龙的单鞭。
然后又模仿猴子抓痒的动作,指节暴起,抓向孙藏龙喉结。
气势凌厉,直到接近孙藏龙喉结的时候,空气中才爆出一声暗鸣。
孙藏龙面色陡然大变,整个人都急速往后仰去,身体爆出炒豆子般的霹雳啪啦声音,脖子瞬间变长拉伸,喉结也跟着上移。
嗤啦!
叶核桃五指在孙藏龙脖子上留下数道血痕,却是差一点就捏中孙藏龙喉结,将孙藏龙一击致死。
哗啦,椅子被孙藏龙的后仰带的摔在地上,因为力量的巨大一下散架了。
这是孙藏龙收藏的一把明代四方椅,加上之前的海黄圆球,却是因为王庸而损失的第二件天价古董了。
“你到底是谁!一般人不可能有你这种身手!”孙藏龙脸上充满了惊骇,他摸着脖子上的几道抓痕,心里涌起滔天巨浪。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那么近。甚至孤身一人拿着刀跟一群人火并的时候都没这种感觉。
如果眼前这女人再用点力,那一抓只怕已经直接穿透了自己喉管!
如此狠辣歹毒的猴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叶核桃一击之后,却是轻飘飘退了回去,淡淡说:“这只是对你之前那句话的教训,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至于我的名字,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孙藏龙脸上涌现一股青气,他气得说话声调都变了:“好好好!你还是第一个敢给我孙藏龙教训的人!今天我就让你教训个够!来人!”
孙藏龙一挥手,顿时就听哗啦啦声音响起,原本没几个人的大厅里瞬间多出十几个持枪的马仔。
手里一色的半自动突击步枪,枪口全都瞄准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叶核桃跟王庸。
王庸苦笑一声,道:“大姐,用不用玩这么大?你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啊。现在倒好,咱们反倒要成了被杀的那个了。这些人手里拿的可是真家伙!这样,一会我掩护你,你把人参拿上带给安然。如果我死了……记得每年上柱香就行。”
说完,王庸将捡起的人参盒子塞向叶核桃,眼中闪烁着狠意,却是准备拼命了。
国术高手再厉害,十几杆枪围住也要饮恨。当年薛颠什么境界?还不是被乱枪打死在小胡同里?
王庸可不认为叶核桃已经超越薛颠,所以他准备拼死掩护叶核桃离开。
面对递过来的人参盒子,叶核桃却无动于衷,反而目光流转,眼里的哂笑越来越明显:“就这些杂兵,给他们枪也不过是多了个玩具而已。我可从来没有向别人屈服的习惯。”
王庸摇摇头。
得,这位大小姐脾气犯了。以身证道也不是这个证法啊。
脑子急速运转着,王庸瞬间想出七八种突击方案,但是无一例外都具有很大危险性。看来只能舍得一身剐,先把这位保住再说了!
孙藏龙冷笑连连,右手缓缓举起,等他手势下落,就是十几杆枪开火的时刻。
“不习惯屈服?这话就连我孙藏龙都不敢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有什么资格说?今天,我就看看你怎么个不屈服法!”
话音落下,孙藏龙手重重一挥,就要下达开火的指令。
王庸大惊,猛的喊道:“孙藏龙你不要作死!倘若这位小姐死在你手里,我保证不止你,就连你家八辈祖宗都会被挖出来鞭尸!”
孙藏龙闻言眼中立马喷出一股怒火,厉声道:“是吗?我倒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我孙家的祖坟都刨出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逆势而出
“燕京叶家!悟空山人的徒弟!这两个随便一个身份,你说够不够捏死你八百回的?”
王庸傲然道。
那气势,仿佛说的自己一样。王庸也是头一次找到了狐假虎威的感觉,别说,还真挺爽的。
“叶家?悟空山人?”孙藏龙瞬间一怔,目光连连闪动,似乎在判断王庸话语的真假。
王庸点点头:“刚才你也说了,她是你见过年轻一辈里最厉害的高手。而且她刚才打你用的又是猴拳,你觉得除了悟空山人的徒弟,还能有谁?”
孙藏龙打量着叶核桃,一言不发。
而叶核桃却像是根本不在乎周围围着的是枪手还是刀手,一副“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样子。那股子淡定劲跟眼比天高的架势,还真像是大家族出来的。
孙藏龙高举着的手缓缓落了下去。
如果这女人真的是叶家子弟、悟空山人的徒弟,那他还真得罪不起。
燕京叶家啊,煌煌天威之所。他不过是一个省会城市的黑头子,别人或许会尊称他一句孙爷,但是放在燕京那群人眼里,他顶多也就是个成了气候的小混混而已。只要想动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跟当年混迹东北的乔爷,孙藏龙有幸见过他。知道那是个真正的狠人,靠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将东三省的地下势力串联起来,形成一个乾纲独断的王国。就连一些省府高官都不得不卖他面子。
可以说,当年的乔爷就是头真正从长白山里跑出来的东北虎,一声呼啸,声震四野。
可即便如此又怎样?还不是因为太过招摇得罪了一位燕京来的大人物,随即就被抓捕枪决,整个地下产业化为飞灰,诺大家业也被充公。而他死的时候才不过43岁。
正是从东北乔爷之后,华夏所有混黑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国度,是不允许存在超越官家的力量的。你声势再大,只要过了线,肯定会被打压。
燕京叶家无疑也是具备这种能量的大家族,甚至比当年乔爷得罪的那人还要厉害。而孙藏龙却还不具备能跟乔爷比肩的实力。
假如真的杀了一个叶家子弟,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下场,孙藏龙一清二楚。
深吸一口气,孙藏龙看向王庸跟叶核桃:“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唬我?”
王庸还没说话,叶核桃冰冷的声音已经传来:“你还不配让我唬!”
这话说的孙藏龙面色一变,刚刚压下的情绪再度升腾上来。
“好,那我就拿出点让你配的本事来!燕京叶家我的确惹不起,但是误杀一个假扮叶家人的骗子,我想叶家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这事我根本不知道啊,因为你们死的时候我正在睡觉呢。”
孙藏龙阴险的一笑,忽然掉头走回椅子处,将摔裂的四方椅一挑,屁股落在仅剩的一圈支架上,就那样坐了下去。
然后眼睛一眯,随即传出轻微的鼾声。
孙藏龙这做派,可把王庸给气坏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贱了,谁知道这头老狐狸玩起心眼来比自己还贱!
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指鹿为马”!而关键这招似乎还真挺有用,王庸两人死了后就没了人证,也就没人指证孙藏龙说谎了。
在跟孙藏龙扯皮的时间里,恐怕这个涉黑的老油条早就完成了家产转移,逍遥国外了。
咔嚓!
枪手们再度端起枪,枪口对准了王庸跟叶核桃。
王庸叹口气,装比过度果然是要遭雷劈的啊。本来孙藏龙已经退缩了,叶核桃何苦来哉多此一言呢?
再看叶核桃,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惊慌。
那句“给她根金箍棒就敢捅破天”的评语,还真是恰当不过。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陷入沉寂,只有孙藏龙微微的鼾声此起彼伏响起,让人听得心里烦躁。
叶核桃手里则捻着一颗小碎钻,那是她之前从水晶吊灯上搓下来的。关键时刻,这颗碎钻就会变成比子弹更加致命的武器,射向那个装睡的人。
“还看什么看?还不开枪!”夏流猛然站出来,当了那只出头鸟。
尽管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下场,他还是义无反顾站了出来。这是他欠孙爷的。
枪手们眼中爆出一抹杀意,全都把手指扣向了扳机。
只是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
啪,啪,啪……
掌声节奏很慢,却在这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给吸引了,就连眯着眼的孙藏龙都忍不住睁开了眼,想要看看是谁敢在这时候坏他好事。
今天来找死的人还真是不少呐。孙藏龙想着,身上杀意更重。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朦朦天光里走进来一个恍若凌波女神的女人。
掌声正是从她手里发出来的。
“子玉风晴?!”看见女人后,王庸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叫出来。
简直见了鬼,她怎么会来这里?
子玉风晴却跟没看见王庸一样,直接把目光落在了叶核桃身上。
微微一笑,道:“叶家公主驾临,风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叶核桃眼中也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盯着子玉风晴,蓦然道:“你就是那个被家祖称为逆势而出的子玉风晴?果然不同凡响。”
听到这话,王庸一愣。
逆势而出,这可是个沉甸甸的评价啊。不是只有几分商业天分就可能得到这种评价的。
齐鲁大地因为千年前连续出了圣人孔子、亚圣孟子、兵圣孙子、科圣墨子、工圣鲁班、书圣王羲之等一大批冠绝华夏的圣人,导致了后续齐鲁大地上再没出现过有重大影响力的人物。
坊间都传言,因为齐鲁的龙脉跟地气都已经被那些个圣人耗光了,这方水土已经很难再支撑起一个圣人出现。别说是圣人,就算普通的名士大家都悬。
而事实也正如此,近几百年齐鲁真的就没出过引领华夏的人物。
这就是大势,子玉风晴竟然能够被评价为“逆势而出”,那叶家老爷子对她看重到了何等地步?
王庸想象不到,也无法想象。
子玉风晴听罢,却是毫不领情的一笑:“叶家老爷子真是缪爱了,风晴能力有限,岂敢担此名号?这话还望核桃妹妹不要妄传,要知道有些话可是能杀人的。”
听子玉风晴喊自己妹妹,叶核桃也不着恼,只是回应:“我爷爷向来不喜夸人,既然夸姐姐,那姐姐便是肯定有与此相称的能力。你只管接着便是,何必推拒?”
却是不准备收回那四个字。
王庸夹在中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也有些可怜。
明明是叶核桃跟子玉风晴在斗嘴,那淡淡的杀机为何频频在他身上闪现?
逆势而出,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很高的褒奖。但是实际上却是一把高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斯之剑,这种被捧起来的名头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覆亡的诱因。
人人都知道有子玉风晴这么个人物,那子玉风晴就被推上了众人的对立面。尤其是那些个大家族心比天高的年轻才俊们,谁甘心屈于人下啊?
叶家老爷子这一手倒是玩得好,轻飘飘四个字就把子玉家族最有希望的年轻一辈给打压住了。
恐怕这次之后,逆势而出就会真正成为子玉风晴的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半晌后,子玉风晴跟叶核桃之间的针尖对麦芒终于结束。
两人终于肯看向那个被忽略了很久的人了。
孙藏龙。
至于王庸,似乎在两人眼里根本就不存在。何谈忽略?
王庸忽然觉得很憋屈。
“子玉小姐,你光临寒舍是有事要谈?”孙藏龙再沉得住气,装睡的把戏也演不下去了。
要说叶核桃的身份一半成疑,那子玉风晴可就是货真价实了。他总不能用同样的借口把子玉风晴也做掉吧?
这齐鲁地界台下面的老虎是他孙藏龙,台上面的却是这位小姐背后的子玉家族。
得罪了叶家或许还有机会借着山高皇帝远的时间差逃出生天,但是得罪了子玉家族,他怕是连出海口都走不出去。
子玉风晴看孙藏龙一眼,微微摇头:“没事。不过是看孙老板花园里的芍药开的好看,下车看看而已。凑巧,忽然听见孙老板说发现了个假扮叶家人的骗子,我就想进来帮孙老板辨认辨认。”
孙藏龙心里暗骂一声,你这是在骗鬼呢?芍药花期明明刚过,此时挂在枝头的明明只是一片片枯萎花朵。如果这都称的上好看,那天底下就没不好看的花了!
尽管知道子玉风晴在胡诌,孙藏龙还不得不配合着演下去:“哦?那就麻烦子玉小姐了,你给瞧瞧中间这位到底是不是叶家子弟?”
子玉风晴装模作样的看叶核桃一眼,随即点点头:“应该不假。你说是吧,核桃妹妹?”
叶核桃被两人的装腔作势弄得厌烦,眉头一皱,冲孙藏龙道:“你还要不要开枪了?要开就快点!不开的话我可要走了!”
那口气,竟然是抢着求死一般。
孙藏龙苦笑一声,子玉风晴一出现,他的戏就演不下去了。哪里还能开枪?
只得站起身,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道:“真是对不起,原来真是叶家小姐。我孙藏龙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姐,还望小姐恕罪。”
叶核桃冷哼一声,却是根本不搭理孙藏龙,而是手指点在王庸胸口,冷冰冰说出一句。
“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如果哪一天我用得着,你得还回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如果是我,你会吗?
王庸愕然一下,随即点头:“确实,如果你没来我已经死了。我欠你的。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只要一句话,我定然生死不计,拍马赶到。”
谁料,王庸这番承诺却没换来叶核桃的好脸色。
叶核桃不屑的一撇嘴,说:“像你这种长得不帅,功夫又差的人,我怎么可能用得着?”
“那你还说……”
“我是替我哥哥说的。记住你今天这番话就行。”叶核桃淡淡道。
说完,转身就走。
王庸狐疑的看着叶核桃,不太明白叶核桃究竟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今天冒死走这么一遭,就为了给叶玄同埋个暗子,以备将来叶玄同所用?
可是叶玄同分明就没有夺嫡之心啊!而且叶家老爷子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算叶核桃再得老爷子宠爱,这种会动摇整个叶家基业的事情,也不会放任她胡来吧?
王庸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反正自己之前也给过叶玄同承诺,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哒哒哒,叶核桃迈着碎步,优哉游哉的走出了孙藏龙别墅。
就跟只是到此一游一般轻松舒畅。
而看着叶核桃身影消失在别墅外,孙藏龙竟然也偷偷松了口气。
这位姑奶奶一走,却是相当于把放在火上烤的孙藏龙放了下来。孙藏龙终于不用为了其实根本不值钱的脸面而玩命了。
“孙老板,赠药之情没齿难忘,就此告辞。”王庸重新把人参揣回兜里,一抱拳,道。
好像他真的很感激孙藏龙送他人参一样。
孙藏龙蓦然一声冷笑,说:“她走的了,不代表你也走的了。有些事我们还是进行完的好。”
却是要王庸继续之前的自杀。
王庸心里暗骂一声,赶紧靠向子玉风晴,就跟找到了父母靠山的小孩子。
子玉风晴却是一动不动,似乎不准备替王庸说话。
王庸顿时急了,只能干咳一声,道:“孙老板不会健忘了吧?咱们之间的约定不是早已经完成?我刚才是不是死过一次?在你要杀叶核桃的时候我是不是提醒你,从而救了你一次?我不指望你报恩,但是你起码别负义啊!再说了,难道你连子玉风晴的面子都不给吗?”
说完,为了证实自己跟子玉风晴关系匪浅,王庸还悄悄抓住了子玉风晴衣角,缩身在子玉风晴身后。
孙藏龙面色微微一变,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怕子玉风晴是专门为了王庸而来。
也不知道这个小子有什么长处,竟然能够让两个大小姐为他出头。
如果王庸听到孙藏龙想法,一定会骄傲的一挺身,说自己哪里都很长!
“子玉小姐,你当真为此人而来?”孙藏龙盯着子玉风晴,缓缓问道。
子玉风晴嫣然一笑,说:“我来的理由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看花而已。孙老板别多心。”
“好,既然子玉小姐不是为此人而来,那我就心里有数了!夏流,给他枪!”孙藏龙声音一提,大声道。
夏流则再次将那把五四手枪拿出来,走向王庸。
只是接着子玉风晴却说话了:“怎么?孙老板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这可是违法的啊。”
“呵呵,杀人的确违法,可是没人说自杀也违法啊?”
子玉风晴点点头,然后看向王庸:“你要自杀?”
王庸赶紧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孙老板,这位先生并不想自杀啊,难道你们中间有什么误会?”子玉风晴慢条斯理说。
事到如今,孙藏龙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子玉风晴分明就是为了王庸而来!跟那个叶核桃目的一样!
“妈的!”孙藏龙心底恨恨的咒骂一声,却是终于忍不住了。
嘴角肌肉跳动着,孙藏龙对子玉风晴道:“行了,咱们谁也别演戏了。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带走王庸,可以!不过若是就这样被你带走,我孙藏龙的面子何在?之前你收留介杀生我可是半个字都没说过,甚至知道他跟了你之后,连他一根毫毛都没动。脸面是互相给的,我孙藏龙给了你子玉风晴脸面,那子玉小姐是不是也要还我孙藏龙一点?”
孙藏龙这话说的却算是真心话了。
他要脸面!虽说这个东西说穿了不值钱,可是没它更不值钱!孙藏龙已经被王庸折过一次脸面了,这回要是还被折一次,顺带赔上一根百年人参,那他孙藏龙就真的别在天泰地界上混了。
所以今天即便是叶核桃在场,即便是子玉风晴在场,他孙藏龙也要据理力争,也要争回一分脸面!
“你想怎么做?”
说话的不是子玉风晴,而是王庸。
“我想让你死!”孙藏龙凝视着王庸,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王庸拒绝的干脆利落。
“不可能。”子玉风晴随之也轻飘飘重复。“他还欠我一件事没完成,在这件事之前他不能死。”
孙藏龙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沉默半晌,忽然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再给子玉小姐一次面子!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庸终究还得给我留下点什么!”
“有话你就直说。”王庸有些着急的道。
他在这耽搁不少时间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安然会有危险。
“三掌!你吃我三掌,今天这事就算完结,怎么样?”孙藏龙伸出三根手指头,说。
王庸看着孙藏龙,不知道孙藏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还是一咬牙,答应了。
孙藏龙应该不会打死自己,毕竟子玉风晴说了要留着自己这条命。大不了又是一次重伤!
往前走了两步,王庸一挺胸膛,道:“来吧!”
“好!是汉子!”
孙藏龙说着,四个字还没说完,人就刷一下到了王庸身前。
没有任何花哨,啪一掌印在王庸小腹。
王庸吃痛蹬蹬蹬连退三步,还没站稳,孙藏龙骤然又是一掌拍来。
王庸身体一弯,又退出去三步。
不等王庸反应过来,孙藏龙的第三掌已经打来。
无声无息,如影随形。
噗!
王庸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喷洒出一道血迹,整个人直接从大厅里摔到了门外。
噗通落地,整个人萎靡了一倍不止。
“关门,送客!”
孙藏龙负手转身,不再往门外多看一眼。
子玉风晴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色,然后走出别墅。
轰隆隆,别墅沉重的大门关上,就像是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子玉风晴好看的眉毛一挑,问王庸道:“需要帮忙吗?”
王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摆摆手:“死不了,不用。有车吗,借我用下,我得赶紧给安然送药去。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我真心没想到你能来。”
子玉风晴一指别墅门口停着的一辆车,示意司机送送王庸。
王庸捂着小腹,步履蹒跚的朝着车子走去。
还没走到车旁,忽然听见背后子玉风晴蓦然问道:“如果是我,你会这样吗?”
问完,子玉风晴就后悔了。她怎么能问出这种话来,简直太丢脸了。
只可惜,话不能收回。子玉风晴只能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等待王庸回答。
一只脚踩在车门口的王庸没有回头,而是道:“我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了?答案跟那次一样。”
说完,王庸就钻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消失在远处天际。
剩下子玉风晴站在原地,目光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玉皇峰。
确实,上次在玉皇峰顶王庸早就给出了答案。
子玉风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轻盈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这么多年她似乎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天泰市立医院。
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进医院,不顾护士的拦阻,直接冲向了手术室。
只是他才跑了两步,就骤然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这一幕顿时吓坏跟上来的小护士,她走到那人面前,轻声呼喊着:“同志,同志,你怎么了?”
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小护士:“麻烦帮我转交给安然。”
“安然?好像是有这么个病人,刚刚做完手术,只是情况不容乐观,她流了太多血,身体很虚弱……你叫什么名字?是她什么人啊?”小护士连珠炮问着。
那人却眼皮渐渐沉重,只来得及说出“王庸”两字,就昏了过去。
301病房内。
手术完的安然正躺在病床上,依旧沉睡不醒,那苍白的面色让人忍不住想,她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曹参谋满脸焦急的在病房外面踱着步,手里捏着的手机都快被捏爆了。屏幕上有一个联系人,他却迟迟不敢拨通。
那是安然父亲的号码。
曹参谋几乎问遍了所有朋友,却是都没能找到一根老参。
“不行!必须给将军说一声了,以将军的人脉能够找到也说不定!”曹参谋下定决心,准备拨通安然父亲的电话。
“有个叫王庸的人让我把这个给安然。”这时,那个小护士走了过来,将装有人参的盒子递给了曹参谋。
曹参谋拨号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不由喜出望外。
人参!竟然真的是一株百年老参!那虬起的触须错不了!
“安然这下有救了!”曹参谋兴奋的道,随即想要赶紧给安然煎汤去。
走出去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那个王庸呢?”
“他受伤了,一直在吐血。已经把他送急救室了。”
听到这个消息,曹参谋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拿在手里的人参似乎也变得重愈千斤。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生不如死的开始
孙藏龙别墅内。
夏流等手下的脸上全都是愤愤之色,他们不甘心。不甘心王庸就这样走掉。
那可是连续两次扫了孙爷面子的家伙啊!怎么能就这么轻松放过他?
一干人把目光看向孙藏龙,试图从孙藏龙脸上找出一个理由。
然而他们失望了,孙藏龙面无表情,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把屋子收拾下,可惜了我这把椅子了啊。”孙藏龙遗憾的看着那把破碎的四方椅。
仿佛他的脸面还没一把椅子值钱。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固执的看着孙藏龙。
孙藏龙察觉众人异样,一笑,说:“怎么?觉得我丢人了?”
“不敢!”夏流口气有些生硬的道。
“不敢,是不敢说还是不敢想?”孙藏龙悠悠问。
“都……不是。”一干人回答。
再丢人的孙藏龙还是孙藏龙,他们确实都不敢。
“行了,我理解你们心情。这件事看起来我的确丢了脸面,不过其中关节你们只要稍微动脑想一想,就知道这脸面丢的不冤。叶家小姐,子玉家小姐,这两个随便一个咱们都惹不起。忘了我跟你们怎么说的了?我孙藏龙要带你们光明正大的仗势欺人,而不是东躲西藏过一辈子!混黑,终究不是正途。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们整天衣着光鲜、道貌岸然,我们却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不服!难道你们服?”孙藏龙目光转向一群下属,问。
夏流等人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回答:“不服!我们当然不服,孙爷!”
“所以,我们必须要洗白自己,必须要把过去的一切污点都洗掉!而叶家跟子玉家族,就目前阶段来说咱们都得罪不起。这次看似我丢了面子,实际上却是变相交好了他们。至于那个王庸……实际上他也没有落到好处。从今天起,就是他生不如死的开始!”
“什么意思?”众人不明白了。难不成孙爷准备以后对王庸下手?
“我之前打了他三掌,看似是找个心理平衡,实际上我已经把暗劲打进了他丹田。习武之人丹田气最为重要,他体内有我这么一股暗劲在,丹田气就别想聚起来。只要一运劲,丹田就会痛的难以忍受。这辈子也别想在武道一途上有进境了,甚至用不了一年,他就会变得畏手畏脚,连劲气都不敢用。一旦遇到危险,就是自寻死路!”孙藏龙眼中闪动着阴鹜的神色,冷声道。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孙爷,这才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孙老虎!
老虎什么时候吃过素?不吃人只是证明它暂时没有食欲而已。现在王庸不就遭到了报应?
一想到王庸未来很有可能死在几个小混混手里,夏流等人就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天泰市立医院内,王庸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孙藏龙黑手。
王庸正躺在病床上,好像是死了一般,脸色白的吓人。
医生在给他做了检查之后,也是吓了一跳。这人中的几乎全都是内伤,如此重的伤势竟然还敢拖着身体乱跑,简直是找死啊。
而这种内伤西医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只有靠着一些中药来慢慢疗养。
“安然!安然!”
忽然,病床上的王庸一下惊醒,坐了起来。
只是接着就倒了下去,浑身就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腰板甚至都无法支撑他的身体重量,所有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知道这是大战之后的后遗症,身体被透支的太厉害了。从没这么严重过。
王庸缓缓吸一口气,试图运转丹田气,只要丹田气血发散出去,就能形成一股生机,支撑着他坐起来。
只是气息才刚刚落入丹田,王庸就骤然痛吼一声,额头上当即滴落几滴冷汗。
痛,从未有过的痛。就像是丹田处有一个螺旋桨在不断搅动一样,将他整个丹田搅碎,切割着所有神经。
“怎么会这样?”王庸有些惊惧的想着。
又缓缓将一口气送入丹田,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比上次更加猛烈。
王庸一下子滚翻在地,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病房里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护士,之前帮助王庸送去人参的小护士跑进来,看见这一幕之后,大惊失色。
“你怎么了?是肚子痛吗?医生,医生!”
“不……不用叫医生。”王庸咬着牙,阻止了小护士。“扶我起来。”
小护士惊慌的扶住王庸,缓缓将王庸扶了起来。
王庸坐在床上略微休息一阵,那种难忍的绞痛感才渐渐消失。
而他不运气的时候,身体却是没有一丝异样,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是孙藏龙!”王庸目光一闪,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只是,想明白又能怎样?难不成自己以后不能再用功夫了?
如果真是那样……
王庸脸上泛起阵阵杀意,自言自语道:“你以为我除了功夫就不会别的了?玩枪,我照样要你命!”
王庸已经下定决心,假如他真的无法化掉体内这团阴劲,他一定会在完成该完成的事情后,找机会做掉孙藏龙。
狙击杀人却是比功夫杀人快多了!
“你……没事吧?”小护士见王庸面色不善,后退两步,问道。
“没事了,谢谢你。我之前让你转交的东西,你拿过去没有?”
“拿过去了。原来是人参啊,已经煎汤给病人服下了。还是我煎的呢!”小护士邀功似的说,别有一番可爱。
“那就好。对了,能不能求你件事?扶我过去看看她好不好?”王庸看向小护士,道。
小护士看看王庸,有些为难的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走动啊,要是被医生看见我会被批的。”
“我就看一眼,如果医生看见,我就说我硬拉着你去的。保证不连累你,好吗?”
见王庸苦苦哀求,小护士终于动摇了。
“好吧,就看一眼哦,马上回来。”说完,她扶起王庸,一挪一挪的往安然病房走去。
一边走,小护士还一边八卦的问:“那是你女朋友吗?真的很漂亮哎。”
“算是吧。”王庸有点心虚的回答。
他有这心思,可是安然是不是也有?按理说安然已经为自己挡枪了,应该是喜欢自己吧?
王庸可以把其他人心理分析的如同透明,可却看不懂自己。
很快,王庸就来到了安然病房门前。
小护士扶着王庸在门口停住,小声道:“病人现在情况未知,没有医生许可我也不敢放你进去,你就在外面看一眼就好。”
王庸点点头,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安然,心中有些酸楚。
即便是穿着病号服,安然也漂亮的让人不忍移开目光。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只是睫毛下那双眼睛却闭着。从中枪到现在,都未曾睁开过。
安然不是已经服用了参汤了吗?怎么还没苏醒呢?
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庸有些担心的看着安然,真的很想冲进去轻声呼唤一声她的名字。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从来不让女人挡在自己身前的王庸,第一次失言了。而为他挡枪的这个人,现在还生死不知。
微微闭眼,王庸将情绪压入心底。正准备离开之时,王庸忽然看见病床上的安然嘴唇动了动。
“她说话了!”王庸激动的指着安然,大喊道。
“是吗?没有啊。”护士看一眼,安然却是毫无动静。“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不会,我看的很清楚!”王庸斩钉截铁的说。“我要进去!”
说完,王庸就要挣开小护士,走进病房。
“不行,你现在不能进去!”小护士急了。
王庸却不管不顾,对小护士说一声“对不起”,忽然胳膊发力,小护士就跟触电一样,一下弹开了。
而王庸则整张脸痉挛一下,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这种程度的发力还是会引起那股阴劲的反噬。
不过王庸脚步却没有一丝迟缓,毅然推开门,闯了进去。
小护士还傻傻的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就一下触电了呢?这附近分明没有电源啊。
直到王庸已经走到了安然病床旁,她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你不能碰她!”
这一声叫也顿时引来其他人注意,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曹参谋一个健步就冲了过来,以为安然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满脸狰狞之色,恨不得手里有把枪,直接把那个敢伤害安然的人枪毙。
只是当他走到门前,看见里面的人是王庸后,不由怒气全消。
王庸的伤势他也知道,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王庸会为了一株人参,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如此看来,这人对安然倒是一片真心,还没可恶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没事,你忙去吧。”曹参谋制止了小护士,挥挥手,说。
小护士知道曹参谋是大人物,不敢多说,走了。
而病房内,王庸正紧紧抓着安然的手,轻声呼唤着:“安然,安然……你睁开眼看看,是我,是王大哥啊。王大哥对不起你,我怎么这么没用,让一个女孩子给我挡枪。我活了二十年,头一次知道自己是这么没用。安然,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有事,王大哥也没脸活下去。等我杀了那几个该杀的人,我就去陪你!”
王庸满眼泪花,决然道。
始终闭着眼的安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王庸的话一样。
王庸失望的看一眼,心情更加低落。难道之前真的看花眼了?
将安然的手放回被褥里,王庸准备转身离开。
在他刚刚转身的刹那,忽然王庸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王……大哥……你不要……杀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吻情深
“什么?”
王庸猝然转身,不敢相信的看向安然。
“安然,是你在说话吗?真的是你吗?”
病床上的安然似乎依旧没有反应,刚才那句话似乎只是王庸的幻听。
王庸刚刚提起的心瞬间又跌落谷底。
“王……大哥。”这时,安然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王庸眼皮底下,嘴唇嗡动,吐出三个字。
王庸顿时如遭电殛,一下子就扑在了床沿,攥住了安然的手。
“安然,你醒了!你可醒了!你吓坏王大哥了,知道吗?”
安然眼中闪动着羞涩又喜悦的光芒,有些虚弱的道:“我没事,真的没事……王大哥,你呢?那个人没伤到你吧?”
自己都这样了,安然醒过来第一句话却还是关心王庸安危。
王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在安然面前,任何话都是多余,都是苍白无力的。
就这样静静看着安然,王庸不发一言。
当安然被看的不好意思时,王庸忽然做出一个惊人举动。
猛的凑上前,重重吻在了安然唇上!
安然先是眼中流露出一抹惊慌,接着就耳根微红,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庸就跟一个野蛮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攻击着安然樱唇,凶狠的撬开安然唇齿,缠住了安然柔软的舌头。
两人冰凉的双唇黏在一起,没有一个人退却,都在贪婪攫取着对方的气息。
源自心灵的悸动,让两人合二为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病房外曹参谋愕然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低声骂出一句:“艹!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眼中却是荡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终于,王庸放过了安然。
带着低低的喘息,王庸命令似的说道:“你身体不好,今天暂时放过你!等你养好了身体让你知道王大哥的可怕!”
安然羞的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脸,久久没露头。
“咳咳……差不多得了。公共场合,也不知道注意下!”曹参谋适时走进病房,板着脸说。
王庸这才讪讪的站起身,一摇晃,却是差点栽倒。
好在曹参谋眼疾手快,扶了王庸一把。
“看来你这趟人参之行并不如想象中顺利啊。”曹参谋有些意外的说。
“没什么,早晚还回来而已。”
王庸眼睛一眯,随即不在乎的道。
“行了,你可以回自己病房了。刚才的事情我可以假装没看见,但是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试图碰安然一下!不然老子的枪子可是不长眼的!”曹参谋警告王庸。
王庸却撇撇嘴,心里默默说:反正我碰的时候你也看不见,安然是别想跑出我手掌心了。
然后嘱咐安然好好休息,王庸一挪一挪的走了出去。
正如医生所言,王庸这个伤西医作用有限,尽管吃了不少药,王庸恢复速度都慢的可怜。
直至安然硬是让曹参谋送过来一碗参汤,王庸才感觉浑身脱力的感觉减轻了一些。
只是体力可以恢复,孙藏龙留在王庸丹田里的那股暗劲,王庸却是依旧毫无办法。
几次试着发力,劲气经过丹田的时候都被阻滞,反而变成一股破坏力,造成难以忍受的绞痛。
丹田是人体发力的一个重要枢纽,基本上全身力量要爆发出来,就离不开丹田的配合。武林里有句话叫“丹田发力,地动山摇”,虽然是夸张之词,却也变相说明了丹田劲的厉害。
王庸如今丹田劲无法发出,基本上就相当于成了废人。遇见一个普通人还能对付,但是遇见一群人就难了。
更别说那种会功夫的练家子。
孙藏龙这一手却是歹毒到了极点,一下就将王庸废了,生不如死。
如果王庸这股暗劲化不掉,不光以后别想跟人动手,就连龙脊那十几个兄弟的仇也别想报了。
“孙藏龙!如果我兄弟仇恨报不了,我就拿你偿命!”王庸忿忿道。
在这种无所事事里,王庸渡过了两天。期间钟意打电话询问王庸怎么没去家教,王庸只能说谎感冒了,暂时请假。
而学校的课程,王庸也让苏烟暂时换到了三天后。
三天时间,王庸估计自己应该能恢复个差不多,至少下地走路,上课教书不成问题。
而姚星元也托人送来了几株灵芝,这是生长于玉皇峰顶的天材地宝,虽然年份不够久远,可药效也十分好。
王庸直接将灵芝当成普通蘑菇,一顿三餐一顿不落,直到吃的看见灵芝都反胃,这才不吃了。
虚不受补的道理在王庸身上似乎根本不起作用,吃下去的灵芝迅速转化成营养,修补着王庸过度损耗的身体。
而这段时间安然的情况也是一天天好起来,枪伤伤口已经在缓慢愈合,预计再有一个多月就能完全恢复了。
三天后,王庸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出了院。
他已经快一个周没去上课了,今天这节课必须去了。因为明天就是摸底考试,王庸跟郑经的赌约也将在这一天决出结果。
五六天没去学校,说实话王庸很担心那群孩子的学习状态。
而且苏烟这段时间估计也不会有太高的情绪,苏瑞跳崖自杀肯定会影响到她。虽然她对苏瑞一直有些怨恨,可毕竟是自己亲哥哥。乍然死了,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果然,在王庸回到一中,走进办公室后,没有发现苏烟的身影。
一问叶玄同,才知道苏烟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照顾母亲,张罗苏瑞的葬礼。苏烟母亲听说苏瑞死了后,也伤心过度,住院了。
苏烟上完课就要去医院照顾母亲,已经好几天没在办公室看见她了。
偶尔课间看见,也是一脸的憔悴之色,显然累得够呛。
王庸叹口气,没说什么。
苏烟的情绪还得她自己调整,别人帮不上忙。王庸担心的是这段时间四班的孩子,是不是因为没人管教已经玩疯了?
而问过叶玄同之后,得到的答案却让王庸十分惊讶。
四班那群孩子这几天竟然没有一人旷课,一上自习全都认认真真学习,好像转了性子一样。
却是他们听说苏烟家人去世,想用这种方式为苏烟加油打气。
“真是群可爱的孩子啊。”王庸笑道。
看到了自己上课时间,跟叶玄同告别,去了四班教室。
此时教室里一群孩子正享受着难得的课间时光。
一直认真学习对他们来说终究有些不习惯,所以下课后都是肆意玩耍放松。
两个男孩子就共听一副耳机,摇头晃脑,用夸张的身体动作摇摆着。
其中一个男孩子还感叹着:“妈的,火星哥这首uptown funk也是没谁了,听见就忍不住想摇起来。上次我在家吃饭时听到,忍不住就抖腿,差点把翻桌都掀翻,被我妈好一顿揍。”
另一个男孩子不屑的道:“你这算什么?我学着mv里的样子走路,一天被揍了三次!”
两人言语里充满痛苦,但是脸上却没一点悔改之色,而是将身体摇摆的更加夸张。
一曲歌结束,拿着手机的男孩意犹未尽的想要再听一遍,这时音乐软件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却是推荐新人歌曲的。
《天意如刀》。
男孩本来想直接关掉信息,但是当他看见作曲人跟作词人之后,猛然愣住了。
下一秒就摘下耳机大叫起来:“同学们,大消息!绝对爆炸的大消息!”
“什么啊?快上课了,别闹好不好?听说王老师这节课会来。”有人抱怨道。
“这消息就跟王老师有关!你们看,这首歌作词人是谁?”男孩把手机展示给其他人看。
当其他人看见后,也是全都一愣。
因为作词人那一栏赫然写着“王庸”两个字。
“尹夏的新歌?王老师作词?哇,快放,我们要听!”
瞬间教室里乱成一片。
而当《天意如刀》的音乐响起时,这群人却全都安静下来。尹夏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把这首歌演绎的入木三分,那种英雄气短的悲怆,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慷慨,都让他们热血沸腾。
更绝的是,尹夏还改了曲子,加上了一段《风雪山神庙》的选段,将歌曲烘托的愈加壮怀激烈。
“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除尽奸贼庙堂宽。壮怀得舒展,贼头祭龙泉!却为何天颜遍堆愁和怨,天呐,天!莫非你也怕权奸,有口难言!”
一段豹子头林冲的泣血之词,犹如点睛之笔,完美弥补了王庸之前那段词篇幅短小的缺憾。
王庸就站在门口静静听着,直到一首歌放完,才问出一句:“好听吗?”
学生们一愣,正想怒骂哪里来的沙比打扰大家听歌,一转头发现是王庸,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
“王老师!王老师回来了!”
“王老师,原来你还活着,想死我们了!”
听着这些慌不择言的话语,王庸满头黑线。这些小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诅咒老师死了?
啪,王庸黑着脸一敲黑板擦,在众人发觉他面色不对时,忽然展颜一笑,高声道:“老师回来了!”
“耶!”教室里又爆发出一波比之前更高的欢呼。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王老师骗人
“王老师,尹夏这首新歌真的是你写的吗?”紧接着,有学生期待的问道。
王庸点点头:“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听见歌曲的正式小样。这么一听,似乎主要还是尹夏唱得好啊。”
“都好!都好!”学生们哄堂大笑,高声道。
其实王庸说的没错,这首歌有百分之七十的功力都在尹夏的作曲跟演唱上,甚至最后配的那段京剧选段也能占据一定分量。王庸仓促之下的作词却是稍嫌粗糙。
不过这个究竟还是泄露出来的一个歌曲小样,不算是正式发行版本。正式发行时候应该还会有一些细微的调整,将一些遣词用句改的更加适合音调些。
继尹夏之前流露出的现场版《减字木兰花》之后,徐子泰让人适时的故意泄露出这首《天意如刀》,却是成功的将尹夏给推到了台前。
不同于其他网络歌手的发展道路,尹夏的作曲跟填词都颇有大家风范,甚至还得到了远在宝岛的方问山老师的夸赞。有前辈肯定,尹夏自然声名鹊起,也吸引到了不少主流媒体的关注。
这跟大多数网络歌手难以登上台面的尴尬有了质的进步,红于网络,却不止步于网络。尹夏已经成功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只要保证至少五年内的作品质量,未来小天后可期。
徐子泰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半哄半逼的让尹夏加班加点制作专辑,还时不时抛头露面参加一些个新人活动。导致尹夏现在异常的忙碌,这不,跟王庸一样,已经快一周没来上课了。
“哼!王老师要是肯给我作词,我保证唱的比她好听!”荼蘼皱着鼻子,生气的道。
自从尹夏转入四班,这四班女王的光环就被削弱了一半,荼蘼能不生气?
倒是钟心,一脸的淡定,说:“唱歌好听又不能当饭吃,男人喜欢女人还是看脸,看身材,看胸。我胸大,我不怕。”
说完,还叹气的瞅了瞅自己胸,炫耀式的自言自语道:“唉,怎么又大了?”
这却是无形中又伤到了荼蘼,让荼蘼嘴一撅,干脆连钟心也不搭理了。
王庸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准备开始今天的讲课。
毕竟是考试前的最后一节课了,苏烟近期又无暇多顾及学生,王庸准备带着这些孩子们复习下课程。
只是在上课铃响起,王庸还没来得及说“上课”时,忽然就见坐在三排的一个漂亮女生从课本里拿出一个东西,看一眼,忽然啪一声甩在了地上。
然后用一种鄙夷而又尖锐的语气道:“朱小明,这情书是不是你写的?你要不要脸?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朱小明是什么人?学习中等偏下,家境同样偏下,自身长相也不突出,用流行一点的词汇来说,就是一个典型的吊丝。
而那个女生却是班里数得着的美女,身旁拥泵也不少。当然瞧不上朱小明了。
只是她这行为却是有些过分了,在上课时间当众揭穿,还丢掉朱小明送的东西,让朱小明一时间下不来台。
只能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一再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只是这句话谁会信?就他那窘迫样子,不是他又是谁?
“不是你?就这么low的巧克力,也就你才送的出手。难道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吃这种廉价巧克力?chuao听过吗?richart听过吗?如果你连这两个牌子都没听过,那最好不要再做这种蠢事。”漂亮女孩看一眼朱小明,有些趾高气昂的说道。
而从她嘴里流露出的两个外文词汇,确实让她身上充满了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那两种都是一磅一百美金以上的高档巧克力,而朱小明送给她的不过是一条德芙。
朱小明被女孩刺激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这时一旁的钟心却看不下去了:“王珊珊!你不要太过分!什么叫廉价巧克力?我就爱吃德芙怎么了?你以为你吃块初奥就是女神了,就你这品行,还差得远!女神起码要贤良淑德样样不缺,就跟我……”
钟心想说自己来,但是一想自己似乎哪样都没有,只好一顿,然后指向了荼蘼。
“跟我同桌荼蘼一样,人家热心帮助同学,学习又好,即便有那么多同学给她写情书,也没见她把谁的情书丢掉,还当众侮辱人家!这才叫女神!你算什么?”
“钟心!关你什么事?”王珊珊气急,跟钟心吵道。
王珊珊?王庸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想起,在他去钟心家当家教的时候,钟心就说班级里有个绿茶表天天跟她炫耀去了哪里旅行,但凡人民币上有的景点,就没有她没去过的。
当时王庸还给钟心出主意,让钟心问她一元硬币背面的景点去过没。
原来就是这个女孩子啊。
也不怪钟心不喜欢她,这女孩确实有些过于自私狭隘,最起码在对待情书问题上不该如此激烈。
眼见钟心跟王珊珊要吵起来,王庸不由咳嗽一声,面色严肃的斥责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还有没有课堂纪律了?钟心,你坐下!不准再说话!”
钟心不服的哼一声,因为是王庸发话,还是乖乖坐了下去,不再跟王珊珊斗嘴。
而刚才还心情不好的荼蘼,在听到钟心以她为女神模板时,不由喜笑颜开,问:“心心,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钟心眼睛一翻,说:“当然——假的!我气王珊珊呢,你也信。”
然后荼蘼又不开心了。
制止了两人争吵后,王庸走下讲台,俯身将扔在地上的情书跟巧克力捡了起来。
朱小明看见这一幕,顿时又是一阵紧张。他以为王庸也要凶他,跟其他老师一样。
把他变成反面教材,使劲批判,成为全班的笑柄。
谁知,王庸捡起之后直接将情书跟巧克力拿到了讲台上,完全不看朱小明一眼。
王庸还将那块德芙举起来,笑着道:“我倒是觉得用德芙表白挺合适的。朱小明同学选择的还是恰当的,只有一点不妥。”
众学生听见王庸这番话,本就已经惊奇,又听王庸说朱小明表白策略不妥,不禁更加好奇。
纷纷出口问:“王老师,哪里不妥?巧克力跟情书不是标配吗?”
“呸,没文化,跟巧克力标配的是音乐好吗?你没听那句广告词,听说下雨天巧克力跟音乐更配哦。”
“哈哈哈哈……”
一群学生大笑起来。
王庸也跟着笑,等学生们笑的差不多了,王庸才拿起粉笔,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英文字母。
dove,德芙的英文品牌名。
众学生都不解的看着王庸,不明白王庸写这个做什么。
扔掉粉笔,王庸道:“知道这四个字母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们摇头。
“d-do,o-you,v-love,e-me。合起来就是do you love me。你喜欢我吗?这本身就是一种表白,源于巧克力自身的表白。所以朱小明同学根本就不需要配上情书,只需要一块德芙,喜欢你的人自然明白你的心意。配上情书反而显得低俗而且多余了。”王庸解释道。
说完,他拿起讲台上的情书,刷一下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再将巧克力拿起,用笃定的语气道:“如此就,完美!”
朱小明瞬间感动的泪眼朦胧。不是因为王庸对他表白技巧的指点,而是王庸在这种指点里悄无声息将他的尴尬化解了。就连那封情书都被撕碎,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这才是一个好老师该有的手段,王老师就是那个好老师!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绝对不能辜负王老师!
朱小明暗暗发誓。
“哇,王老师你懂得好多啊。原来德芙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含义,看来以后送女朋友还是得选德芙。”
“我要举报,你偷偷谈恋爱!如果你肯给我介绍个,我就放过你。”另一个学生抓住第一个学生话里的破绽,威胁道。
“卧槽,阴险。谈恋爱这事要靠天分跟长相的,你不行。要不你跟王老师请教请教,王老师这么博学多才,一定知道很多泡妞技巧。”那学生祸水东引。
于是一群没谈过恋爱,却对于爱情有着无限憧憬的学生齐刷刷看向王庸,真的准备向王庸讨教点恋爱技巧。
这可就偏离这堂课的主题了。
王庸头疼的想着,而且关键他也没有经验啊。这让他如何教给学生?
正想推辞,王庸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计划。
他面露微笑,充满自信的一昂头:“恋爱技巧,老师有的是。你们真的想学吗?”
“想!”回答无比的一致,所有人都眼神狂热的看着王庸。
“那好,老师就破例传授给你们一点!泡妞,也就是谈恋爱,其实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攻防战。想要达成战役的胜利,无非六条、十二个字!”
“哪十二个字?”
“居敬持志、循序渐进、熟读精思、虚心涵泳、切已体察、着紧用力。”王庸一边说,一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这十二个字。
看清这六条十二字之后,四班同学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就变成了愕然。
这……真的是泡妞技巧吗?怎么不像啊。
有平时喜欢国学的学生在一阵皱眉后,忽然大叫一声,恍然大悟。
“这不是朱熹的读书六法吗?王老师你骗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摸底考试
王庸呵呵一笑,有些意外的说:“哟,没想到咱们班里还有高人啊,竟然知道这是朱熹的读书六法。那你认真研究过吗?”
那学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我就是听过,具体意思都没弄明白呢。不过再不明白,也能看出来这个跟泡妞没啥关系吧?”
其他学生也纷纷附和。
就是,什么虚心涵泳、居敬持志的,这跟恋爱八竿子打不着嘛。
于是更多学生起哄起来,喊着:“王老师骗人,王老师骗人!我们要听真的泡妞技巧!”
啪啪,敲敲讲桌,王庸一正神色,说:“老师从来不骗人。我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肯定有这么说的理由。表面上来看,这的确是朱熹的读书六法,但是实际上它也是一个标准的泡妞指南。”
“泡妞指南?看不出来啊?”学生们还是不信。
“看事情要透过表象看本质,当你们理解了本质,就能举一反三了。比如这读书六法的第一条,循序渐进。什么意思呢?在《朱子读书法》中朱熹说:‘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循序渐进,是朱熹反复强调且始终坚持的治学之方。小学生你不能让他学高数微积分,相反大学生也不适合再教基础的拼音字母。凡事,要本着合适的原则,循序渐进。”
“放在谈恋爱上,也是一样的道理。你刚刚认识一个妹子,难道你上去就抱人家?人家指定给你一个大嘴巴,还骂你一句神经病。脾气爆点的打完你说不准还报警。这就犯了没有循序渐进的毛病了。你在追她之前你得先了解这妹子性格、喜好、她对于你这种类型的男生是讨厌还是喜欢。然后再从简单的认识开始,逐渐发展成朋友,好朋友,直至女朋友。”
听王庸这么一讲解,众学生顿时茅塞顿开,瞬间兴奋起来。
原来这读书六法里真的藏着泡妞技巧!
王庸见收到效果,趁热打铁,立马接着讲解下去。
“熟读精思。朱熹强调读书必须反复阅读,在读书的遍数上要严格要求自己,一点不能偷工减料。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一个‘精’字上。其一是:精密思考;其二是:得其精蕴。你们在追对方前,是不是真的做到了精密准备,用心准备礼物?是不是也想过对方更加喜欢什么样的表白方式,怎么样才能在被拒绝的情况下双方都不尴尬,从而保留做朋友的机会,为下次做准备?”
“有道理,这个确实要好好想想才行。万一被拒绝的太惨,真就朋友都没得做了。”学生们点头说,做着笔记。
还有些人看向王珊珊,明显把王珊珊当成了反面例子。让王珊珊好一阵气急。
“虚心涵泳。读书要尊重原著,探明原意。看文字须是虚心,莫先立己意。泡妞也是这样,必须学会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这个是关键,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即便你靠着良好的外貌能够泡到女朋友,也长久不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别的不敢说,老师保证你们能够坚持到大学毕业,甚至结婚。如果到时候真有成的,老师去给你们当证婚人!”王庸笑吟吟说。
这顿时激励不少人。本来就暗中谈恋爱的几对,则含情脉脉看向对方,大有要跟对方相扶到老的意思。
“接下来呢?王老师别停啊,快讲。”有学生迫不及待了。
王庸指了指第四条,说:“切己体察。朱熹认为:读书必须与自己的思想实际、生活经验等结合起来。要求读书时不能只在纸面上做工夫,还必须将书中道理与自己的生活结合起来。将书中道理真正用到自己身上。就像我现在跟你们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你们知道哪些真正适合你们吗?你们觉得你们吸收了多少,又能真正发挥出来多少?这些都要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第五天,着紧用力。 即读书时必须抓紧时间、振作精神,不能疲疲沓沓、松松跨跨。朱熹把读书比做两军对垒:圣人千言万语,无非只说此事须是策励此心,勇猛奋发,拔出心肝与他去做。如两边擂起战鼓,莫问前头如何,只认卷将去,如此方做到工夫。若瞻前顾后,便做不成。
也就是说,不管读书还是泡妞,都要有一颗恒心。这天底下没有天生就为你准备好的妞,等你一出生就冲上来哭着喊着要嫁给你。人都是在长时间的了解后才互生好感,半途而废,连妹子都看不起你。万一你只差临门一脚就成了,却放弃了呢?那不可惜?所以要着紧用力,别放松!”
“第六条的居敬持志,其实跟上一条意思差不多。都是说读书要精神专一,全神贯注,还要有远大的志向,顽强的毅力。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各位。”
王庸一顿,用一种郑重的神色扫了所有学生一遍。
这种神情也感染了学生,让他们不自觉坐正身体,认真聆听。
“居敬,敬字本义就是恭敬、严谨、不胡为。恋爱这件事是每个人都会幻想也会遇上的,但是你们一定要明白,恋爱是神圣的。它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承诺,是两个人的互相托付。而不是为了龌龊目的进行的交易。开国领袖有句话叫,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希望你们不是耍流氓。而一旦被我知道哪个人以恋爱的借口随意耍弄异性,我会亲手教育他的!亲手!”
王庸着重说了“亲手”两个字,用到手的教育,可想而知是什么。
以王庸特种兵的手段一旦被教育,下场一定很惨。
本来怀着不轨心思的几个男生,也瞬间打消了念头。
“好了,以上就是朱熹读书六法的详解。我更加希望你们不止记住其中的恋爱道理,更加记住它的本义——读书。朱熹正是凭借着这二十四个字成为一代大儒,在姓氏后冠以一个子字。老师看好你们!”王庸总结道。
子,是古代对于德高望重的大儒的称呼,只有真正形成影响力的人才有资格称为某子。比如孔子、孟子。朱熹也被称为朱子。虽然他在近现代史学中评价不高,但是其文化地位还是无可撼动的。
就连王庸祖先王阳明的心学,也是在反思朱熹理论后才创造出来。
看看时间,一节课已经快要结束。王庸合上课本,用勉励的语气道:“明天就将迎来摸底考试。这次摸底考试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它只是一次摸底而已。说重要呢,也重要。因为它还关系着咱们跟六班的一个赌约,关系着王老师要不要去女生宿舍前扮流氓。你们想老师去扮流氓吗?”
“不想!”回答整齐,声音响亮。
“很好,借你们吉言,明天考试我们必然会超越六班,完成一次漂亮的空血反杀!另外,咱们的战勋榜也将会在成绩出来后结算,老师的礼物已经饥渴难耐,你们呢?”
“我们一样!”众学生笑着,眼神坚定的说。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一场绝地反击,亮瞎所有人的眼睛!”王庸一挥手。“加油!”
“加油!”
在这震天喊声里,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而郑经正好从六班走出来,听着四班震耳欲聋的喊声,不屑的撇了撇嘴。
“秋后的蚂蚱,也就蹦跶这一天了!明天就是你们哭的时候!”
说完,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王庸正仔细检查着战勋榜。前几天苏烟进行了一次语文测验,成绩也被计入了里面。
而这次测验之后,积分就一下拉开了。上升快的同学有一下拿了二十分的,意味着上升了二十个名次。这种幅度确实惊人。
而进步幅度不大的好学生阵营,也自有办法。保证自己成绩不退步的情况下,通过辅导线人成绩,强行也把自己成绩给拉高了。
最显眼的则是荼蘼,她发展的几个线人进步都不小,让她收获了十一分。本来她就是最高分,这下却是更高了,后面学生除非有逆天发挥,不然还真争不过荼蘼。
时间缓缓过去,经过了一晚的期待与担忧后,王庸终于等来了摸底考试这一天。
摸底考试是三个年级段老师交换着监场,高三监高一,高一监高二,高二老师则负责高三。这种交叉监场保证了公平性跟严格性。
考试规章跟高考一样严格,一旦发现作弊会直接记过处分,甚至还启用了电子屏蔽仪器,可见校方对于此次考试的重视程度。
仅仅是一次摸底考试,一中就认真到一丝不苟的地步。显然一中这些年能够雄踞天泰市教育界,也不是吹出来的。
这天早上,王庸却意外的看到了苏烟。
苏烟的确憔悴了很多,脸色异常苍白,隐约可见眼袋。
苏烟看见王庸后,微微一愣,随即冷漠的点点头,往自己监场的考场而去。
似乎,她跟王庸之间有了什么隔阂。
王庸微微摇头,有些事终究还是不以人力为转移啊。苏瑞虽然是咎由自取,可终究跟王庸脱不开干系。苏烟对王庸有想法倒也正常。
王庸不怪她。
苏烟的考场内。
苏烟表情有些呆愣,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只是怔怔看着窗外。
要不是另一位监考老师在,苏烟这个考场就得作弊泛滥了。
“明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可为什么心里总有疙瘩?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当时那种情况他也保不住哥哥的命啊。”苏烟出神的想着。
越想越痛苦,忍不住猛烈摇了摇脑袋。
在摇晃的过程中,忽然有个可怕的想法窜入了苏烟脑袋,把她惊得不知所措了。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他?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如此苛刻要求,才会如此蛮不讲理。可是,可是……”
苏烟只觉心扑通扑通直跳,有一种不知道是畏惧还是甜蜜的情绪袭上心头,久久无法退去。
第二百二十章 耍大牌
叮铃铃,考试的铃声响起。
一中的摸底考试是跟高考完全一样的机制,第一门考的是语文,150分钟,早上九点到十一点半。
这也是唯一一门占用两个半小时的科目。现阶段的华夏虽然名义上要求高中不分科,但是因为高考题目仍旧是文理两套试题,所以在实际教学中还是会针对性分班。
就像王庸执教的高一级部,这群学生已经到了高一下学期,也基本上都选择了自己选学的文理科目,分成了文倾跟理倾两种类型的行政班级。
高一四班就是文倾向的班级。
所以高一的摸底考试也跟高考一样,同样进行两天。第二天上午分别选择文理两种类型进行答卷。
王庸看看教室后面挂着的钟表,时针指向了九点钟。
于是拿起试卷,开始给学生们发卷。
学生们对于这种考试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不是真正的高考。每个人都神态轻松的答着卷子,有学习差的干脆拿到卷子后看都没看,直接开始抓阄。
相比起考试来,他们更加关心的是考试后能放几天假期。
“四班那群小兔崽子不会也在这样玩吧?”王庸看着一个抓阄的学生,有些担忧的想着。
毕竟四班是著名的差生班级,以前他们那些人里能有一半认真答题的就不错了。现在嘛,虽然有了提高,可也难说。
就比如现在,监考高一班级的一个老师就正怒气冲冲看着远处一个空位。
“那个位置是谁?怎么直接没来参加考试?”
另一个监考老师看一眼学号,答道:“看学号应该是高一四班。”
“高一四班?怪不得!算了,开考吧。那个班级有一两个不来考试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两个老师开始发卷。
考试正式开始。
笔尖沙沙,学生们或冥思苦想,或埋头答题。
监考的两个老师拿着那张多余的试卷扫了一眼,不禁摇了摇头,轻声交头接耳道:“这次的题目好像有些难啊,好几道题超出了高一课纲,反而是高三才会学的。这群学生未必能会啊。”
“嗨,这种出题手法一看就是咱们级部的武老师出的。也就他这种老教师才敢这么出,换成别的老师肯定会被校长批评。但是武老师,校长只能张着嘴夸奖有先见之明。”
两个老师都显得有些不服气。不过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武老师是老教师,还是全省的优秀教师来?
人家无论怎么出题,那都是正确的。即便这语文试卷的题目有些过难了。
虽然腹诽,可两人还是忠实履行着监考的职责,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作弊的学生。
“哼,东张西望,肯定是想作弊!”
“目光游离,身上绝对有小抄!”
“手势打暗号?你当老师不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
两位老师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不一会就抓住了三四个想要作弊的学生。
当然也跟这次考题的过难有关,一些平时学习不错的尖子生都在挠头。
可是紧接着他们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几道超出课纲的题目许多人都没答上来,考场里几个学号是高一四班的学生却全都答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两个老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四班可是著名垃圾班级,要是一个人蒙对也就罢了,关键学号属于四班的学生竟然都答对了!这就很奇怪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那两道题正是王庸猜题之一,经过了特殊的强化式记忆,四班学生早就记得滚瓜烂熟,怎么可能会答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考场里缺席的那个学生依旧没有到来,看来是放弃考试了。
“还剩最后一小时,各位同学注意安排自己时间了。尤其是还没有写作文的学生。”监考老师提醒道。
一个小时,也就够写一篇作文。那些还没来及写的,却是得抓紧时间了。
至于那位没来的同学,也不用来了。因为来了也是白搭,根本不可能答完卷子。
天泰市依菲特五星酒店内。
这是一家高档酒店,而今天在这里,却有一场小型发布会在举行。
虽然是小型,可也吸引了不少的记者前来。只因为这次发布会的主角是最近颇红的新人——尹夏。
发布会安排在十点钟开始。
在经过主持人一系列冗长的介绍后,发布会的主角终于登场了。
素面朝天,一袭马尾,简单干净的就像是邻家小妹。
尹夏的打扮瞬间赢来一群记者的好感。这是个炒作的年代,也是一个整容的年代。像是尹夏这种干净清新的女孩子,却是好久没出现过了。
或许她真的能够异军突起,成为华夏乐坛一股新的力量。
咔嚓咔嚓,镁光灯闪烁,将尹夏的清纯记录了下来。
“尹夏,你好。我是《搜猫网》的记者,我听了你的《减字木兰花》,很喜欢。但是我也注意到网上有这么一种声音。说你这首歌抄袭了太多古诗词,根本就不能算是原创歌曲,只能算是拼凑起来的大杂烩。对此你怎么解释?”
尹夏浅浅一笑,接过话筒,道:“首先谢谢这位姐姐对我歌曲的喜欢。没错,《减字木兰花》里确实有很多古人的诗词,我完全承认这是一首拼凑起来的大杂烩。但是……”
尹夏话锋一转:“如果是真正懂音乐,懂华夏民族音乐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一种天作之合。这首歌的曲调只有古五音,非华夏特有的诗词韵脚不能吟唱。我只是一个捡拾贝壳的小姑娘,把这些遗落的美丽瑰宝串成一串漂亮的项链,展示给大家看。如果大家有意见,我愿意在专辑正式出版的时候去掉我的名字,写上那些伟大的先辈们。”
哗啦啦,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尹夏的这个回答很完美,几乎没有任何的黑点。这种说话风格完全看不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倒像是在娱乐圈混了许多年的老人。
“这小姑娘有前途。”几个记者相互点头,对尹夏的好感再次加深。
“我是《网一》的记者,我想问下你此次发布的ep包含几首歌,我们现场可以听到吗?”
尹夏一点头:“当然。这次我录制了三首单曲,制成一个7"ep,在场每位记者都可以拿到一张。这三首单曲分别是《减字木兰花》、《天意如刀》、《苍梧谣》。分别是三种不同的风格,其实就是想要试探下市场反应。一旦哪一种风格骂的人比较多,公司就不会允许我再写那一种了。”
“呵呵。”台下一群记者们全都笑了。这小姑娘还真是够实诚的,连实话都说了出来。
跟尹夏一起来的娘炮经纪人白老师不由脸现尴尬,往前一步,制止了尹夏讲话,而是大声道:“现在,请诸位媒体朋友听下本次尹夏的主打歌,《天意如刀》。相信听过后你们就会喜欢上这首歌的。”
说完,拉开了尹夏。很快《天意如刀》的歌曲播放出来,开头特色的曲调瞬间吸引了几个人。
等到尹夏的唱腔出来,已经让这些浸淫娱乐圈的老油条们大感惊艳了。
这些人都有一种预感,预感这个小姑娘将来一定会成天后。而他们,就是尹夏成长的见证者。
作为见证者他们怎么忍心毁掉尹夏?所以他们决定回去后好好给尹夏写一篇软文,大力夸赞一番。
何况尹夏公司给的红包也相当丰厚。
这场发布会就这样朝着其乐融融的方向发展下去。白老师也不禁松了口气,暗暗开心起来。
尹夏能红,他也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只要他不在尹夏的发展道路上充当绊脚石,就没人能阻止尹夏红起来。
他可不是那种猪队友一样的经纪人,他懂事着呢。
白老师得意洋洋的想着,仿佛看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是他还没看清楚,就被紧接着发生的一幕给打碎了。
站在一旁的尹夏看到多媒体屏幕上的时间,忽然脸色大变,道:“对不起,各位,我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要走。对不起。”
然后转身就走,根本就没给在场诸人发问的机会,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
“发布会进行途中直接离场,这小姑娘够厉害的啊。我参加过十多个一线明星的发布会,也没见过一个跟她这样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耍大牌?我第一天上班就遇见了,还真是幸运。只可惜是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明星身上。”
……
一群记者顿时炸了锅,全都是质疑、不解跟指责。
之前他们对尹夏的好感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厌恶。人再有才,不会尊重别人又有什么用!
许多人悄悄将本子上夸赞尹夏的标题涂抹掉了,换成了充满讥讽意味的标题。
《出道十分钟,大牌程度胜过十年老艺人》。
这个既有悬疑性又有话题性的新闻一定会带来大量点击!
写下标题的记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次的事情他不需要抹黑尹夏,只要如实报道,就足以将尹夏的形象给破坏一空了。
不要怪别人心狠,谁让她自己有错在先来?娱乐圈就是这么残忍。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迟到的考生
“诸位,诸位,这件事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夏夏她事出有因,听我给大家解释。”
白老师在事情发生后,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听见了自己心碎成渣滓的声音。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想要稳住记者。
只是记者们怎么会买他的帐?
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底层经纪人,又不是运作过n多大牌明星的超级经纪人。记者们冷冷起身,看都不看白老师一样,接二连三走出发布会屋子。
白老师懵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啊,这跟计划出入太大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白老师想要追出去,想要哀求这些记者,求他们笔下留情。
可他的腿就是迈不开,因为他知道多半没用。没人会原谅一个刚出道就敢耍大牌的新人。
“老白。”这时候,白老师忽然听到一个让他悚然一惊的声音。
是公司老板,徐子泰。
白老师苦着脸转身看向门口,徐子泰就站在那里愕然看着走出去的记者。
“怎么回事这是?”徐子泰皱眉道。
他本来没参与今天的发布会,这家娱乐公司不过是他一个玩票之作。但是想到对王庸的承诺,他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一过来就碰见一群怒气冲冲的记者,嘴里还偶尔听到诋毁尹夏的话语。
“老板,是我的错。我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不知道怎么救场。我该罚,你扣我一年的工资吧!只求你发动下关系,让那些记者千万不要黑夏夏。”白老师对于尹夏倒是真爱,真心爱护。
徐子泰烦躁的挥挥手:“先别说谁的错,我问你这到底什么情况!”
“夏夏她……她发布会进行到一半忽然跑掉了。”
“跑掉了?为什么?这不是胡闹吗?!”徐子泰听罢,也气坏了。
如果不是因为王庸的关系,他真想立刻跟尹夏解约。
任性也不能任性到这种地步,公司花那么多钱捧她,她以为是理所应当吗?
“为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老板,您别生夏夏的气,她还是个学生,她还小,做错了可以多教育……”说到一半,白老师忽然怔住了。
下一秒就大叫起来:“我知道了!夏夏学校今天考试!好像还关系到那个王老师跟另一个老师的赌约,夏夏为此特意转到了王老师班级。夏夏不会是为了这次考试而跑掉的吧?”
“考试?赌约?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哪里都扯得上王庸。”徐子泰没好气道。
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道:“行了,这件事先不要管了。考试嘛,就让她考去吧。”
“可是……可是……”白老师欲言又止。
这次事件之后尹夏星途应该走到末路了吧?老板这态度应该是彻底放弃尹夏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本以为梦想就要成真,最终还是一场梦。
白老师意兴阑珊的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酒店。
徐子泰却噙着一抹笑意,正在拨打着不知道谁的电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天泰市一中考场内。
此时距离语文考试终场只剩四十分钟时间。这时教室的门忽然被咣当一声推开,跑进来一个一身白裙的清纯女孩。
具有冲击性的容颜一时让两个监考老师失神。
半晌,两人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谁?这是考场,闲人免进,没看到吗?”
女孩气喘吁吁的答道:“我叫尹夏,是高一四班的学生,我……我是来考试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没来的考生!考试?这都几点了,你还来考试。你干脆下午再来好了,连名字都不用写了。像你们这种学生,我见的多了!对不起,考生入场时间已过,你回去吧!”年龄大一些的中年老师气愤的批评道。
尹夏也不反驳,只是点头称是。目光焦急的看向自己的座位。
而另一个年轻的老师在听到尹夏名字后,忽然眼睛一亮,问道:“你真的是尹夏?”
尹夏点点头。
“就是那个刚刚出了新歌的尹夏?”
尹夏又点头。
“呵呵,没想到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次算是见到未来的大明星了呢,你新歌很好听,加油哦。”年轻老师笑着说。
尹夏有些沮丧的指指卷子,说:“我怕还没成大明星,就要先考试零分了。老师,我真的是被事情耽搁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年轻老师闻言,也帮尹夏求起情来:“算了吧,就让她答卷吧。我听说她可是个好学生,成绩一直稳定在级部前十名里。这回应该不是故意的。”
“哼!下次注意!”中年老师态度松动,将卷子递给了尹夏。
尹夏谢过两人,赶紧跑到了自己座位上。
距离结束只有半个多小时了,尹夏必须要快点答题。
刷刷刷,笔尖落在试卷上,发出急促的声音。尹夏几乎是扫一眼题目就作答,好像心中早有答案一样。
其他学生为难半晌答不出的题目,在她笔下却是瞬间而过,一会功夫第一面题目就全部答完。
这种惊人速度也让两个监考老师大吃一惊,认定了这个学生确实是优秀生。不过心底同时微微叹息,因为时间真的不够了,尹夏作文肯定来不及写了。
作文可是一个得分大项,即便前面题目一字不差都答对,少了作文也会平白丢失五六十分。这五六十分可是巨大的差距啊。
事情确如两个老师预测,在尹夏答完最后一道阅读题后,时间只剩下了十分钟。
十分钟能够写多少字?明显不够作文要求的八百字。
而尹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眉头一皱,忽然刷刷刷在作文格子里写了起来,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两个老师都摇摇头,再不服输也没用,马上交卷了。
叮铃铃,铃声响起,语文考试结束。
学生们都放下了笔,就连尹夏也轻轻舒口气,把笔放在了桌上。
这是……放弃了?
监考老师诧异的想着。只是既然放弃,脸上为什么还有淡淡的笑容?
“所有学生坐好,不准乱动,不准交头接耳。后面的学生把试卷往前面传。”监考老师眼神如鹰,锐利的扫视着全场。
最后这一刻也绝对不放松警惕。
很快试卷都被收了上来,尹夏是第一排的位次,所以试卷在最上面。
监考老师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趁机拿起尹夏卷子翻到了后面作文题。
当两人看到那一行行小诗的时候,不由一怔。
诗歌?怪不得能够答完。不过诗歌这东西很少有得分高的,不止对于中学生是一种难以驾驭的题材,就连一些作家也写不好。这个学生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吧?
想着,两个老师就忍不住读了起来,想看看尹夏写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一遍读完,两个老师的表情已经变了。
再读一遍,两人已经是见鬼一样的表情。
好!远远超出年纪的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首诗歌竟然是出自一个高中生之手。
都快赶上一些著名词作家写的歌词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尹夏这首诗歌还真就是歌词。是她新专辑里的一首歌词,尹夏见跟作文立意契合,干脆直接拿出来用了。反正专辑没发,歌词也没跟公众见面,就没有抄袭嫌疑。
一身轻松的走出考场,尹夏看着天空悠悠想到,这次应该能帮到王老师吧?
至于发布会中断的事情,尹夏却是没多想。大不了暂时不进娱乐圈,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
她不会后悔。
王庸将收上来的试卷交给其他老师之后,也走出了考场。
考试之前他还对四班那些孩子有点担心,但是考完后却放松了。
好与坏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如他之前所说,只要这次赌约让四班学生有进步,喜欢学习了,那就够了。
至于他个人丢点人,他不在乎。不就是扮流氓嘛,正好没有这种经历,权当学习了。
王庸心态轻松的摸出手机,随便浏览着门户网站新闻。
当他看到娱乐版时,忽然被一个新闻标题给震住了。
“出道十分钟,胜似十年老艺人——最会耍大牌的新人尹夏”。
点开一看,王庸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尹夏这次的形象怕是难以扭转了。
赶紧找出徐子泰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才接通,就听对面的徐子泰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果然!一定是为了尹夏的事情吧?”
“你还笑得出来,这次尹夏怕是难以过关了。”王庸没好气的说。
“换成别人操作或许是,但是我的话……嘿嘿,那就不好说喽。行了,别怪我卖关子,你就安心等待,等明天一早再看新闻。绝对让你合不拢嘴。”徐子泰神神秘秘说。
“真假?”王庸狐疑的问,不过还是没多问,挂断了电话。
下午数学考试很快过去,考完后学生们直接放学了,等待明天考完综合跟英语,就会放假。
王庸也没去钟心家教课,考试期间最好不要打扰考生,不给他们施加压力。愿意玩,那就玩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王庸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摸起手机,打开了门户网站。
当他看见门户网站的娱乐新闻后,当即就愣住了。
竟然真的如徐子泰所说,本来对尹夏一片批评谩骂的声音,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逆转!
尹夏也从昨天的垃圾艺人变成了新生代女神。
“见鬼了!”王庸不解的骂一声,然后点开了具体新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学生意气
“昨日因为耍大牌而一夜‘火爆’的新人尹夏,一夜之间似乎成了人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本站记者作为参加了发布会的当事人,对此也是抱有一定程度的怨忿。但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还是派人调查了尹夏中途离场的真正原因。谁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没想到尹夏离场真的事出有因!”
“原来就在发布会召开的当天,恰逢尹夏学校一次大考。尹夏在无法拒绝公司安排的行程的情况下,不得不在作完单曲发布后,以一种近乎无礼的方式逃离发布会,回校参加考试。据悉在她赶到学校时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半多,尹夏迟到太久了。但是在本站记者的多方打听下,却得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尹夏竟然只用了四十分钟就答完试卷!
而有幸看过尹夏考卷的两位老师更是预估,尹夏很有可能利用这短短的四十分钟,给出了一份成绩相当优秀的答卷!因为两位老师几乎没有找到一处错误答案!这种可怕的答题速度跟正确率,让记者也是颇感怀疑。不过在查看了尹夏升入高中后的历次成绩后,记者信了。因为尹夏最差的一次排名还在级部第九名!”
“众所周知,现在的娱乐圈异常浮躁,许多人为了名利宁愿放弃学业、放弃学习,甚至自甘堕落。但是尹夏却像是这个夏天出现的一股清新空气,让我们看到了新生代们优秀的一面。他们不同于以前的前辈,他们更加纯粹,更加聪慧。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肯定属于这群孩子,未来娱乐圈肯定也有勤勉奋进的尹夏一席之地!”
通篇新闻看完,王庸脸上的不解也逐渐变成了微笑。
这篇报道的措辞很讲究,看似不偏不倚,做出报道的目的也是为了新闻公正性。其实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尹夏的赞叹跟期待。
尤其结尾更是非常老辣的将尹夏联系到了新生代群体,这群孩子可是现在娱乐圈的消费主力。不同于他们父母,出于生活的压力很少进行消费追星。孩子们为了喜欢的明星愿意花钱、花时间,把尹夏比作他们的代言人,却是无形中拉近了尹夏跟他们的距离。让他们产生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这次尹夏要收获一大批同龄粉丝喽。”王庸关掉手机网页,欣慰的说。
在新闻下面评论里,王庸看的清楚,已经有无数条发言说要成立尹夏后援会,还说非x0后不得进入。
歌未发,人却已先红。还有了具备一定忠诚度的粉丝。
徐子泰这一招玩的还真是漂亮,既进行了炒作,又进行了洗白。相当于做了一次正能量向的宣传,相信一些国家级的电视台也愿意将此事当做现象级新闻来报道,好正确诱导青少年三观。
暂时放下尹夏的事情,王庸匆匆洗漱往天泰一中赶去。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考试了,忙活完王庸就能有点休息时间了。
阅卷这种事情可是没他的份儿,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授课老师。
今天考的是综合跟数学,也是许多学生头疼的科目。
尤其是四班学生。
他们虽然在王庸的诱导下提高了语文成绩,可是其他科目没有类似引导,自然就不行了。整整一天,四班学生都跟蔫了一样,不是在抓阄就是咬笔头。
哪里还有昨天那种一蹴而就的惊人表现?
一些监考的老师也不由松口气,这才是真正的四班嘛,要是都跟昨天一样,那不是见鬼了?
一天的考试很快结束,众学生纷纷从考场回到自己班级,等待老师宣布放假的消息。恰逢周末,这两天假期也让学生们都很期待。
高一级部的走廊上熙熙攘攘,一群学生打闹着冲进教室。
砰!
忽然两个高个子男生撞在一起,因为身体都很壮实,两人同时退了几步。
“赵述!你tm走路不长眼睛啊?”
“杨竹阳,是你先撞得我好不好?要说没长眼睛那也是你没长眼睛!”
却是赵述跟六班一个学生杨竹阳发生了争执。
赵述已经够高了,才十六岁就一米八的大个子,然而杨竹阳比赵述还要高一头,足足一米八五,尤其两条长腿,占据了身高的三分之二还多,又粗又壮,让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了爆炸力。
在学生中间,这种争执往往就是体型之争。我比你高比你壮,我就占据真理。
这就是学生意气,简单幼稚却又让人头疼。
赵述跟杨竹阳就顶上了牛,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缓缓靠近着,谁也不服输。
周围围观的同学也逐渐多起来。很自然分成了两派,四班跟六班。
六班作为郑经带领的优秀班级,从来就没看得起四班过,所以当即就起哄起来:“杨竹阳,揍他!一个学渣还敢这么横,撞了人不道歉。教他做人的道理!”
“就是!杨竹阳你可是我们六班第一战力,今天六班第一发的荣誉就靠你了!等两天后语文成绩出来,那就是第二发!真是让人期待啊。”
“哈哈哈哈……”
一群六班学生大笑起来。
他们当然不认为四班能在打赌中获胜,连微乎其微的几率都不可能有。
虽然他们这次语文考试也发挥的不太好,因为有太多超出课纲的题目。可是假如连他们都答不上来,四班一群学渣又怎么可能答的上来?
四班学生听见六班挑衅,也开始反击。
学习他们不如别人,打架闹事可是个个在行。
“六班的小崽子嘚瑟什么?有本事咱们各找十个人操场上打一架,谁要是怂了谁就不是男人!”
“对!男人的争端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敢不敢跟我们来一次十对十单挑?你们也就会拿着杨竹阳装比罢了!”
杨竹阳从十一岁开始就学习跆拳道,已经学了五年多了,在学生群体里已经称的上绝对高手。一般学生两三个一起上还真不是他对手,也是六班打架的保证。
但是除了杨竹阳,六班其他男生就不行了,不是虚胖就是太矮,真要按照四班提议的十对十,妥妥他们输。
所以六班学生默不作声了。
“怂了吧?呸!孬种!”四班学生继续挑衅。
赵述有身后同学撑腰,也壮起胆子,用胸膛顶了杨竹阳一下,得意的哼一声。
杨竹阳脸色铁青,忽然半跳起,一个侧摆腿踹向赵述肋骨。
砰!赵述猝不及防,一下子就中招,整个人被踢得撞在墙壁上,痛的半天缓不过来。
一脚将赵述踢飞,杨竹阳伸出中指冲赵述比划了一下,然后摇了摇,说:“听说你也在学跆拳道,看来学得不怎样嘛。你这种连我一腿都挡不住的垃圾,还是不要侮辱跆拳道三个字了。”
赵述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确实在学习跆拳道,但是才学了半年多,还是他母亲强行给他报名的,怎么跟学了五年的杨竹阳相比?
“道歉,不然今天非得让你尝尝下劈的厉害。”杨竹阳逼近赵述,威胁道。
下劈是跆拳道里的经典动作,尤其是外摆腿下劈,力道凶狠,效果惊人,一下劈在头上,能直接把一个人闷晕。
像是杨竹阳这种天生腿长的人,格外的适合表演下劈,威力也成倍提升。
赵述当然知道杨竹阳下劈的厉害,可是让他道歉,他还是做不到。
这不仅事关个人尊严,还关系四班荣誉。
“不可能!”赵述咬着牙吐出三个字。
杨竹阳则狞笑一声,一步步走着,越来越近,右腿还不时的做出虚晃动作,把赵述吓得脸色发白。
“最后一次机会,道不道歉?”
“不道!”赵述依旧不松口。
“那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杨竹阳说完,忽然就起腿,一个外摆腿,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脚尖绷得笔直,朝着赵述脑袋劈下去。
这下又快又重,杨竹阳竟然完全没留力,真要劈中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周围旁观的学生也被吓到了。
有几个女生还捂上了眼睛,生怕看见血流满地的场景。
赵述被挤在墙上,却是连跑都来不及,眼看就要硬生生吃中这一脚。
“干什么?”
这时,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然后一只手轻飘飘伸出来,将杨竹阳刚刚下落的脚抓住了。
杨竹阳大惊。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一记下劈的力量,在这种蓄力顶点下落的时刻,连他们教练也不敢硬接。因为一旦出手多半手腕会被连带着劈骨折。
可这个人竟然就这样抓住了自己脚踝,还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杨竹阳使劲挣扎,可脚踝就像是被一根铁箍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分毫。
“王庸!你放开我!不然我去校长那里告你!”杨竹阳急的大叫。
王庸面色一寒,冷声道:“郑老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见了老师直呼名字?还有没有一点尊师重教的基本礼貌!”
杨竹阳嘴一张,想说“你不配当老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蓦然说不出来了。
就像此刻面对的是一只凶兽一般,让他畏惧,让他颤栗。
“王……王老师。”杨竹阳服软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现学现卖
“记住,这是学校,禁止打架斗殴,知道吗?”王庸将杨竹阳脚踝放开,警告道。
杨竹阳没说话,而是有些畏缩的退后两步,站到了自己班级学生那边。
“耶,王老师,你太牛比了!”
“什么跆拳道,我们王老师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你们!王老师可是特种兵!”
四班学生见王庸及时赶到,不由欢呼起来。大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杨竹阳则满脸通红,这回可算丢人了,连带着六班的面子都被他丢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四班学生也说了,王庸可是特种兵,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个特种兵。
这次的亏似乎是吃定了。
杨竹阳不甘心的瞪赵述一眼,满眼鄙视。如果不是王庸,这家伙早就被自己一腿劈地下了!
看着赵述,杨竹阳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出气的办法。
“赵述,你也就靠跟老师告状活着了,娘们!”
“谁跟老师告状了?你别血口喷人!”赵述急道。
“不是你还有谁?要是没了老师你连个屁都算不上!有本事咱们单独来一场!”
王庸一皱眉,道:“怎么?还想在学校里打架?”
杨竹阳有些怵王庸,微微一怂,随即壮起胆子,说:“谁说打架了?我们两个都是跆拳道弟子,那就是师兄弟。同门之间切磋能算打架吗?再说我们也不在学校里,一会放学去门口那家跆拳道武馆。赵述,你敢不敢?”
杨竹阳却是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切磋王庸确实管不着,何况还是在别人武馆里。王庸要是上门去管,那就是变相踢馆了,少不得要再惹上一段仇怨。
可是,赵述明显不是那个杨竹阳的对手,真要去了跟挨揍又有什么区别?
赵述也深知这一点,他求助的看向王庸。
这动作顿时引来六班一阵嘘声,纷纷嘲笑赵述怂货。
赵述被嘲笑的有些热血上头,不禁一咬牙,答应了下来:“比就比!放学后跆拳道馆见,谁不去谁是王八蛋!”
王庸轻轻摇了摇头。赵述还是太冲动了,不过换成王庸年少时恐怕也咽不下这口气。
当着这么多人认怂,先不说别人怎么看你,首先自己心理那关就过不了,怕是会留下心病。
有多少人想起自己上学时候被人欺负不敢反抗的场景,就恨得牙痒痒的?恨自己那时候怎么如此懦弱。
这就是一种心病。
所以王庸没立即出声阻止,想要找个好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只是还没想到,赵述就已经抢先答应了下来。
“好,这还有点男人样子!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不然今天让你丢面子,两天后再让你们老师丢面子,我罪过就大喽。”杨竹阳有意无意看向王庸,语气里满满的讽刺。
王庸眉毛一挑,心中涌起一股怒气。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一个当老师的被学生如此嘲讽,还能无动于衷,那就不是人,而是雕像了。
“赵述,放心,有老师在,你输不了!两天后成绩出来,我们更输不了!他们早晚会明白我们四班是多么牛逼的一个存在!回教室!”
王庸说完,将四班学生赶回了教室。
“哎哟喂,还牛逼的存在,我看是煞笔吧?哈哈哈哈……”六班学生哈哈大笑起来。
听见这话的四班学生个个脸上有怒色,想要掉头跟六班好好说道说道。
王庸却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嘴炮从来都不是打脸的有效手段,真正可以打脸并且打疼的,只有事实!
用事实说话,用事实证明自己,对手今天嘲笑的越疯狂,明天被打脸打的就越疼!
走廊里的喧嚣很快就平静下来,片刻后苏烟开完会赶过来,宣布了放假两天的消息。
四班学生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模样,因为他们还记着赵述跟杨竹阳的约战。他们高兴不起来。
苏烟奇怪的看学生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叮嘱几句,就走了。
走的时候就跟没有看见站在旁边的王庸一样。
她在刻意躲着王庸,躲着那个源自心底悚然惊觉的真相。
对此王庸无可奈何,有些东西终究还得自己想通才行。
待苏烟走后,王庸招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直接在黑板上刷刷刷划出几个小人线图。
就像是老拳谱里的那种对战图。
王庸也不刻意避讳,而是干脆给所有四班学生讲了起来:“跆拳道,这门功夫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不厉害。以前的跆拳道还是富有技击精神的,但是现在却表演成分居多。看似华丽的腿法实际上有很大破绽。只要找准破绽,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击败他们。”
王庸这话说的有些言过其实,目的却是为了激励赵述,给赵述信心。
“多的不说,我画下的这几张图赵述你一定看清楚了。这就是应对跆拳道腿法的手段,一击奏效,连第二下都不用。别以为我吹牛,这是经过实战检验的。这几招都源自八极拳。”
“八极拳有一个大师叫做吴连志,他十五年前曾经出访南韩,当时地方电视台为了让华夏武术出丑,特意找来一个跆拳道冠军。那冠军才26岁,而吴连志当时已经56岁。拳怕少壮大家都知道,三十岁的差距可是致命性的差距。结果吴连志跟那个跆拳道冠军交手四次,每次都是一下击倒,吓坏一群南韩记者。八极拳的威名也在南韩传播开来。”王庸讲解着。
“关于这个吴连志你们也许不熟悉,可是如果你们玩过vr战士这个东洋格斗游戏,就会知道里面有个主角叫做结城晶,练得一手好八极拳。这个游戏的原型便是吴连志,东洋人特地来华夏采访了他之后才做出来的角色。”
说完,王庸一指第一幅图,说:“我教你们的便是吴连志当初打败南韩跆拳道冠军的招式。万变不离其宗,那个杨竹阳确实厉害,可他终究不是什么大师,出招也不会逃脱这几招跆拳道常用招式。赵述,你只需要记住何时发力,发力的点在哪里就够了。其他时间甚至被动挨打都没关系。知道了吗?”
赵述两眼放光,激动的站起来说:“王老师,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辱使命!”
王庸挥手让他坐下,然后开始了详细解释。
十多分钟后,赵述终于将几个应对的招式给记住,信心满满的走出了教室。
一群学生也跟在后面,全都去给赵述加油助威。
王庸想了想,本来不准备跟去的。可是又怕万一双方失手,打坏了对方怎么办?
最终还是尾随而去。
六班一群学生早就等候在武馆内了。
这家跆拳道馆在天泰市颇有名气,因为馆主是黑带三段的高手。加上靠近学校的原因,生源极旺,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在华夏,跆拳道最高的段位便是黑带五段,再往上就没有了。因为五段开始就对授勋者的贡献有严格要求,基本上不是作出重大贡献的人,很难获得五段以上的腰带。就连一些奥运冠军也不过是二段、三段而已。
一些影视剧跟媒体上动不动吹牛说某人是黑段八段,甚至是九段。那就是笑话了。
整个世界才有三个黑带九段,全都是60岁以上的老头子,对跆拳道做出了极大贡献。那些个只有二三十岁的却是做过什么?怎么可能拿到五段以上段位。
一走进道馆,就看见中间已经空出一片场地,杨竹阳则换好了行头,一脸倨傲的看向四班诸人。
道馆馆主也出现了,杨竹阳可是他的徒弟,他得盯着点。虽然他在天泰市就有一千多个徒弟。可终究不能被人在家门口折了面子不是?
赵述也换上一身道服,自信满满的走向场地中间。
杨竹阳看见赵述这模样,不禁有些惊讶。这家伙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
不过杨竹阳可不会被赵述外表吓住,在他眼里,赵述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之前一个下劈就把他吓成那样。这次要是阴沟里翻船就奇怪了。
“你们两个都学过跆拳道,具体规则我就不多讲了。今天是切磋,所以注意点到为止,尽量不要下狠手。击倒对方之后不准再追加任何地面技。”有跆拳道教练站出来,宣布规则。
赵述跟杨竹阳都点点头。
杨竹阳更是不屑的哼一声,说:“一脚就足够了,还用追加招式?赶紧吧,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言语间颇有点不耐烦。
“竹阳,我怎么教你的,即便对手再弱你也得尊重对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大象打盹都能被老鼠钻进鼻孔,你可别给我们道馆丢人。”这时候,那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馆主说话了。
却是将赵述比作老鼠,显然也没看得起赵述。
赵述眼中闪烁着怒火,一言不发。因为他记着王庸的话,他要用事实让这些人闭嘴!
“哈!”
杨竹阳首先发动攻击,一开始没准备用大招,而是一记冲拳打过去,直取赵述鼻子。
他要把赵述打个满脸开花,要把赵述打的狼狈不堪,这样才带劲。
赵述岂能看不出杨竹阳想法,他一动不动,在杨竹阳拳头打过来时,忽然左手在杨竹阳手腕上一挡,右手顺势欺进去,手背在杨竹阳肘关节处一敲。
肘关节是人体的脆弱关节,如果不是特意练过,被大力一敲很容易就无法保持手臂伸直。
杨竹阳就被赵述一下敲得手臂弯曲起来,拳头成了打向天上。
而赵述右手背敲完杨竹阳肘关节,顺势弹起,指尖迅疾扫向杨竹阳面门。
啪一声,一个反手耳光狠狠抽在杨竹阳脸上。
让杨竹阳愣在了当地。
自己竟然挨打了?还是极具羞辱性的耳光?
杨竹阳只觉胸膛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五官都开始扭曲,他要暴走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招
“你找死!”杨竹阳吐出三个字,眼神一凛,决定不再留力,要干净利落的打倒赵述。
挨了赵述一个耳光已经很丢人了,如果还被赵述撑过第二个回合,那更丢人!
就连一众师兄弟也会看不起自己的。
刷,杨竹阳高高跃起,摆胯扭腰,身体在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两条腿好似旋转的风车,哗啦啦甩出一阵破空声。
这是跆拳道里比较高难度的花实踢法,叫做360度旋风踢。
招式极其华丽,因为旋踢的原因,击打力度也很强。
“哇!”
杨竹阳这招顿时惹来六班一群女生的花痴大叫,就差跑上去跟杨竹阳表白了。
“头发长见识短!”钟心不屑的撇撇嘴,浑然没意识到她自己的头发也挺长。
“好厉害!”赵述只觉一股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就像是真的有一个螺旋桨在身前旋转一样,让他情不自禁心生畏惧。
换做以前,赵述一看见这招立马就会茫然无措,只能被动挨打。跆拳道打人靠的就是这种气势。气势上被震慑住,那就只能沦为练功的桩子。
可是因为之前王庸教了赵述应对之法,这一招旋踢正在应对范畴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赵述就陡然往前窜出去半步,肩膀前倾,整个人撞进杨竹阳胯部。
而杨竹阳抡起的腿还没来得及扫过来,就骤然觉得胯部被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
噗通一声,杨竹阳狼狈的栽倒在地,半晌没爬起来。
而杨竹阳倒地后,赵述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威力强大的旋踢就这么简单破解了?
紧接着赵述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原来真如王老师所说,跆拳道就是个渣渣!
赵述瞬间信心满满,反而主动朝着杨竹阳勾勾手,挑衅起来。
四班同学也是兴高采烈的喝彩,为赵述摇旗呐喊。
杨竹阳挣扎着爬起来,脸色臭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半小时前还是弱鸡的赵述,现在竟然成了高手。
交手两招,他输了两招。还是那种大人戏耍小孩一般的输,他连人家的身体都没蹭到。
杨竹阳有些心虚的偷瞄一眼师父。他这样可是变相丢了跆拳道馆的脸面,师父作为馆主肯定不会轻饶自己的。
果然,一旁站着的馆主脸色同样臭。不过碍于身份,并没有发作出来。
他察觉到杨竹阳在看他,不由冷哼一声,说:“比武之时最忌心浮气躁,你看我做什么?我是怎么教你的,发力足如刀,要把你的脚变成一把刀,用足刀碾压对手!你看看你的发力,软绵无力,跟个娘们似的,怎么赢人家?”
这却是相当于当面教学了。
顿时引来四班学生们的集体嘘声。
馆主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点掉面儿,瞪了杨竹阳一眼闭上了嘴。
杨竹阳被凶一顿,心中窝火。看向赵述的目光也不禁凶狠起来。
就是眼前这家伙害自己丢人还被骂,不给他点厉害尝尝,心头这口气怎么发泄的出来?
“不好,这小子要玩狠得了。”王庸看见杨竹阳目光变化,有些担忧的说。
赵述虽然有应对招式,可是那也是建立在两人实力相差不大的基础上。一旦杨竹阳动真格,下手没轻没重起来,赵述就很难扛得住了。
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
砰!
杨竹阳放弃了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而是直接暴起踢出一脚侧踢。
这一个侧踢踢得极为漂亮,头,肩,腰,髋,膝,腿和踝成一直线,好似一柄笔直的利剑,直直刺向赵述膝盖。
就连跆拳道馆主看了也是微微点头,表示很满意。
赵述慌里慌张的闪身,闪过了膝盖,小腿肚子却中招。
好像是硬棍棒抽在肌肉上,赵述惨叫一声,当时就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赵述!”几个跟赵述要好的同学大喊一声,眼里全都是担忧。
杨竹阳脸上泛着狞笑,却是根本不给赵述喘息的时机,往前助跑几步猛然转身,啪一记漂亮的后踢甩出来,正中赵述肋部。
赵述就跟人肉沙包,咕噜噜滚出去老远,瞬间鼻青脸肿,跟之前判若两人。
“好!干得漂亮,杨竹阳!”六班当即一阵欢呼,看向四班众人的表情也充满了得意。
“刚才老杨是故意让着赵述,好让剧情有点悬念,懂不懂?你见过谁家斗地主上来就丢王炸的?那是煞笔!”
六班学生尽情嘲讽着。
四班众人则嘴唇紧抿,一句话不说。他们不相信赵述会输,王老师明明给他开了挂,赵述怎么可能输?
可是正在发生的一幕却似乎在悖离他们的愿望,赵述好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摇摇晃晃,赵述艰难的站起,却是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杨竹阳摇摇手指,说:“太不给力了,才挨了两下就这样了。我可是还为你精心准备了一招呢。想知道是哪招吗?”
还没说完,杨竹阳猛的高高跃起,右腿内摆,脚跟如利斧,狠狠劈向赵述脑袋。
“就是这个!”杨竹阳眼里泛着狠色,高声叫道。
之前在学校他的下劈被王庸挡住了,他现在再次用出来就是故意做给王庸看,让王庸知道,有些东西是无可阻挡的!
风声呼啸,刮面如刀。
杨竹阳的下劈很快就落到了赵述脑袋上方,只差一点就能劈中赵述。
这时却见摇摇晃晃的赵述忽然一动,好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斗牛,狠狠的朝着赵述身体撞去。
左手上掳,一把抱住了杨竹阳大腿,右手呈掌,贴住杨竹阳胸口,猛然发力吐劲。
砰!
只见半空中的杨竹阳被赵述一下推出,脊背冲地面,重重栽倒下去,发出让人心悸的落地声。
挣扎两下,却是爬不起来了。
那没有完成下劈的右腿还朝天伸着,脚踝处挂在赵述臂弯里。
寂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六班瞬间表情凝结,一个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吧?刚刚才装了比,立马就打脸。还能不能给点享受装比快感的空间了?
“咦,刚刚谁说斗地主上来就丢王炸的是煞笔来?很有道理啊,你看人家赵述丢的就很是时机。不像某班的人……”四班同学不失时机的嘲讽道。
将六班学生讽刺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述将臂弯里的杨竹阳右脚扔开,遗憾的拍了拍手,说:“还是没能让我用出第二下,真是不堪一击啊。是男人站起来再来!”
杨竹阳咬牙切齿看着赵述,努力想起身,却只觉全身骨架跟散了一样,一动就疼得要命,哪里能站得起来?
赵述可怜的看他一眼,然后看向裁判:“是不是可以宣布我获胜了?”
裁判有些不情愿的犹豫半晌,见杨竹阳确实不行了,这才语焉不详的说了句“赵同学技高一筹”,而不是说赵述获胜。
尽管如此,可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的眼睛,挡不住四班同学的欢呼。
“赢喽!赵述赢了,四班赢了!”
“王老师太厉害了!现场教了赵述几招,临时抱佛脚都比杨竹阳练了五年强!果然跆拳道就是渣渣!”
“对,跆拳道华而不实可是格斗界公认的,这回只是原形毕露而已!”
……
一群学生得意忘形之下口无遮拦,却是忘了现在是在别人地盘上,他们贬损的跆拳道便是这家武馆的营生项目。
“你们说什么?找死是不是?”
“妈的,敢侮辱跆拳道,信不信今天让你们一个人也走不了?”
道馆弟子纷纷出言指责,一时间形势剑拔弩张,大有激化的态势。
王庸一惊,如果真打起来就完蛋了。这些学生指定被揍个半死,他作为老师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所以王庸赶紧制止学生们的嘲讽,想带他们离开。
只是却听身后一声大喝:“站住!”
回头一看,是跆拳道馆的馆主。正面含冷笑看着王庸,眼里是熊熊怒火。
“听他们话里意思,这些侮辱跆拳道的话都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
王庸一抱拳,说:“都是孩子,无心之言,还请别放在心上。今日多有叨扰,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馆主却是毫不买账,冷哼道:“我当然不会跟孩子过不去,更不可能以大欺小对他们怎么样。但是你可不是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交流一下,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贬损跆拳道。”
王庸一皱眉。就知道免不了要惹上事,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跟人动手,孙藏龙在丹田种下的那团阴气始终存在。只要发力就会痛如刀割,坚持不了几回合就会被打倒。
正想推辞,馆主又一句话紧随而至:“如果你拿不出让我心服口服的本事,那对不起,今天砸场子这事咱们得好好算算。还有打伤我这学生的医疗费,也得你赔偿。”
这却是在耍无赖了。
四班学生已经看不过去骂上了:“不要脸!刚才杨竹阳要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亏你还是馆主,我看是猪倌吧!输不起!”
这些话让馆主脸色变得难看,可他要是不这么做,手下学生那边又无法交代。总得削王庸一点面子才行。
王庸权衡利弊,知道今天之事无法善了,陡然出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这位大哥搭搭手,一招定胜负!”
“好!”馆主眼皮一翻,当即答应。
一招?他的上前垫步侧踢足足有800斤!一脚能将任何人踹飞出去。
这个人竟然敢跟他玩一招流,这不是找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巍巍摩崖
“你最好戴上护具,不然把你踢伤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馆主拿出一副防具,要扔给王庸。
王庸却摆摆手:“用不着。你若喜欢你戴就好。”
馆主冷笑一声:“你都用不着,那我就更用不着了!待会别后悔就行。”
说完,两人来到场地中间,屏气凝神,不再说话。
两人都在找对方的破绽,找到对方破绽后立马给予致命一击。
现场众人也被这刺激的比试方式带动的兴奋起来。
四班学生无疑对王庸怀着极度的信任,而六班学生则更希望馆主能够一招将王庸打倒,给他们报仇。
就在不同的期待里,王庸两人同时动了。
上前,垫步,出脚。馆主浑身肌肉炸起,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右腿啪一声甩了出去,空气好似都被抽爆了一般。
而王庸的出招却平淡无奇,甚至看上去有些软绵无力。
他右手就那样推出去,空气中连点风声都没起,这样能打动人?
围观的道馆弟子脸上都露出一抹嘲笑。这家伙死定了,肋骨骨折估计都是最轻的。再严重都有可能内脏受伤。
不过这都是自找的,谁让他先提出来一招定胜负的?
跆拳道馆主眼里也是流露出一丝哂笑,王庸出拳力道分明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这家伙不是一直在装比吧?其实根本不会什么功夫。
不过力道已经发了出去,馆主也并不准备收回。
就当免费上一堂装逼遭雷劈的公开课吧。
谁知馆主还没想完,就见王庸身体骤然一突,好似一颗出膛的子弹,迅疾的欺进他中宫。
那软绵无力的手掌啪一声拍在他胸口,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疼,果然没力量!
馆主先是一惊,在察觉到胸口感受后,却紧接着大喜。
这人果然是个花架子!
下一秒就是让他自食其果的时刻!
馆主加力,出脚,表情戏谑。
砰!
一个身体轰隆一下倒飞出去,跌落在地。
半晌,那人没能爬起来。
而场地中间另一个人,依旧保持着单手出掌的姿势,良久没有收回。
“耶!王老师赢了!王老师太帅了!一拳秒杀!”四班学生看清那人面目后,高声欢呼起来。
却是王庸胜了。
王庸刚才看似波澜不惊的一掌,其实是八极拳里的一招炸劲。贴身才会爆出,其他时候根本看不出力量的恐怖来。
就跟大号的电钻,平时看着没什么厉害的,但是当电源打开,那暴烈的冲击力道连钢板都能钻透。
跆拳道馆主就是被这样冲飞的。
馆主躺在地上,只觉胸口跟中了一发炮弹一样,无比的痛楚。整个人都被闷的喘不上气来,肋骨隐隐作痛,耳朵里兀自响彻着嗡嗡鸣响。
如此巨大的寸劲还是人发出来的吗?
“你……很厉害。”馆主冲王庸道,却是服了。
只是王庸却双眉紧锁,眼中时不时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摆摆手,没说话。
不是王庸不想说话,而是刚才一击又引发了丹田阴气。
阴气不光带来疼痛,还让王庸爆出的力量减少四五成。不然刚才一掌都能打断馆主几根骨头了。
足足将姿势保持了五分钟,王庸才缓缓收回身体。
当然,在不知晓其中原因的外人眼里,王庸此举无异于又在装比。
还是一个非常拉风的装比。
电影里的英雄在干掉反派后不都会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起范儿吗?
如果王庸能够配上一句“人生寂寞如雪”,那就更完美了。
“得罪,告辞。”王庸不想多纠缠,冲跆拳道馆主一拱手,领着四班学生浩浩荡荡朝外走去。
四班学生则扭着头做着鬼脸,把六班的气得直跳脚。
可是他们无可奈何,技不如人还能怎样?师徒两人都败在了对方手里,再主动挑衅那就是纯粹脑抽了。
“哼,等周一成绩出来看你们还能高兴得起来吗?”
眼下,六班学生也只能指望着这个安慰自己了。
“王老师,你这么厉害,干脆教我们学功夫吧。我以后再也不学什么跆拳道了,我要学华夏功夫!”赵述缠着王庸,说。
随后便有无数人附和:“对啊,王老师,你教我们功夫吧!万一遇见坏人,我们也能正当防卫不是?”
王庸头疼的看这群孩子一眼,还真是看见什么就想要什么啊,任性的可爱。如果能把这股任性用到学习上就好了。
思考一下,王庸提出了条件:“这样,咱们做个交易。你们每次考试平均成绩进步一分,我就教你们一招。进步两分就教两招,三分就三招,以此类推……如果进步二十分以上,直接教一整套。怎么样?”
“好!说准了不能反悔哦!”一群学生手舞足蹈的答应了。
王庸则暗暗感叹,自己本来准备只教国学的,现在倒好,国学杂学,泡妞打架全都教了。也不知道这对这群孩子未来是好是坏。
“行了,你们赶紧回家吧,这两天好好玩玩,放松一下。咱们周一见!”
“周一见!”
王庸目送着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才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姚师傅,我是王庸。我有点急事想要去你武馆一趟,你在吗?好好好,我立马过去。”
得到姚星元肯定答复后,王庸挂掉了电话。
王庸所谓的急事便是丹田那团阴气。刚刚一战之后王庸才切实感受到了那团阴气的可怕,如果在遇见这种情形,王庸该怎么办?
对手万一不讲道理上来就打呢?王庸岂不是要露陷?
所以这团阴气必须尽快清除,王庸准备找姚星元讨教个方法。
一路公交到了玉皇峰,姚星元考虑到王庸上山还要买门票,早就让白度在山下等着了。
顺便跟景区管理要了一张年卡,这样王庸却是可以随时上山而不用交钱。
路上,谢过白度那天的帮忙,王庸两人很快就到了天意武馆中。
才迈入武馆,姚星元就迎了上来。
他轻轻在王庸身体上拍了一下,耳朵微动,好像在倾听王庸体内回荡的声音。
片刻后,他点点头:“不错,内音浑厚,这是脏腑好转的迹象。你小子这体质还真是让人羡慕啊,就算我当年你这等年纪,也达不到这种恢复速度。”
王庸一笑,没说什么。
他身体恢复速度快还是拜兵王心意把所赐,正是习练兵王心意把之时不断的受伤,才久而久之练就了这种变态的体格。
“你今天找我来是想请教暗劲勃发之法吧?”姚星元引领着王庸往内远走,说。
“姚师傅慧眼如炬,一下就看穿了我的目的。惭愧啊,我资质愚钝,始终没能真正洞彻暗劲发力方法,所以特意前来请教。”
“哈哈……你要是资质愚钝那别人就是榆木疙瘩了。我在你这种年纪可是才刚刚摸到明劲巅峰的门槛呢。”姚星元笑着摇头道。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天意武馆的内院。
这应该是天意武馆的最深处了,因为前面就是峭壁,再没路可走。
而当王庸看到远处峭壁之时,忽然目光一怔,愣住了。
只见一面几十米高的峭壁上刻着大大小小各种文字,全都是从峭壁上凿出来的。
不同于玉皇峰上的其他崖刻,这面峭壁上的刻字极深,有的文字甚至直接透进崖壁半米之多,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道深坑。
那得何等臂力才能凿出这种深度?
“姚师傅,那是?”王庸震惊之余,问姚星元道。
姚星元神秘一笑,说:“你不是想问我暗劲之法吗?这就是我的暗劲之法。”
王庸却是更加不解了,一抱拳:“还请姚师傅明示。”
“看好了!”
姚星元说着,快步走向峭壁。到达峭壁根底之后,忽然纵身一跃,手掌快速在峭壁上一攀一爬,整个人就跟大壁虎一样哧溜溜游到了峭壁半腰。
然后人就悬停在了空中,脚下没有任何着力点,御风而立。这一幕也把王庸看的大吃一惊,姚星元的轻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都能悬空了?
再细细一看,才恍然大悟。
原来峭壁上有一根攀岩绳索,姚星元就是身体附在绳索上,才显得悬空一样。
不过这又跟暗劲有什么关系?
似乎知道王庸的疑惑,姚星元在峭壁一个凹台上一抓,抓出来一个巨大的榔头跟一把半米长的刻刀。
然后就叮叮当当在峭壁上凿刻起来,如百年前那些刻字的石匠。
随着姚星元的凿刻,峭壁上的石渣簌簌而落,仿佛姚星元凿的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一堵石灰墙一样。
而空中那根攀岩绳子始终拉得笔直,没有一丝摇晃。伴着姚星元每次手起手落,绳子都发出铮铮之声,好似风吹过琴弦奏出了音符。
“身体完全悬空,没有任何着力点,但是一锤子下去力道却跟凿岩机一般巨大。这怎么可能?”王庸眯缝着眼睛观看良久,渐渐看出了一点门道。
不过越是看透,就越觉得心惊。
姚星元这一手简直就颠覆了王庸的观念,让他除了瞠目结舌再无其他表情。
而在王庸惊讶的功夫里,姚星元已经凿出了四个大大的篆字。
“巍巍摩崖”。
第二百二十六章 疯牛惊象
点画单纯、柔中带刚,一眼看去刚劲如铁。姚星元的大篆却是已经到了极高境界。
篆书写得好的一个特点便是笔笔如铁线,一笔一画就跟镶嵌上去的精铁一样。
姚星元“巍巍摩崖”四个字则将这个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古朴的线条中蕴含着望而生畏的爆炸力,好似一尊肌肉虬起的巨灵神。
“字里行间隐含武道拳意,姚星元对于武学的领悟确实比自己高深多了。”王庸叹息道。
王庸这些年来除了执行任务就是执行任务,就连学会的国术也只是为了任务方便。跟这种从小在正宗国术门派里耳濡目染起来的大师相比,王庸在武道修行方面还是差的太远。
刻完字,姚星元将榔头跟刻刀重新放回凹台,然后解开绳子上的卡扣,双手贴着崖壁,利用手腕上的劲力一点点下滑。
每当下滑速度过快的时候,他就会五指成钩,咔嚓一下抓住岩壁上的凸起延缓身形,如此交替不一会便落地。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姚星元拍拍手上的尘土,问王庸。
王庸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他隐约看出了点什么,却又不得其解。
姚星元一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巍巍摩崖,这是我对这片刻壁的赞美,同时也是对整座玉皇峰崖刻的崇敬。”姚星元轻轻解释自己写下四个字的用意。
摩崖石刻是华夏古代的一种石刻艺术,指在山崖石壁上所刻的书法、造像或者岩画。摩崖石刻起源于远古时代的一种记事方式,盛行于北朝时期,直至隋唐以及宋元以后连绵不断。
而最著名的摩崖石刻景点,就位于玉皇峰上。
王庸曾经观赏过刻于南北朝时期的经石峪《金刚经》,经文刻在约三千平方米的大石坪上,隶书,原有2500多字,现尚存1067个。字大达半米,笔力刚健有力,历代尊为“大字鼻祖”、“榜书之宗”。
这段石刻就位于天意武馆不远处,却是跟姚星元这面峭壁遥遥相对。
“就其山而凿之,曰摩崖。现代人看见凿刻就认为是古代的摩崖石刻,实际上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摩崖是不题名的。那些为了附庸风雅而留名的石刻根本就称不得摩崖石刻。姚师傅你这些字才是真正的摩崖石刻啊!倘若百年后被人发现,又得感叹一番咱们国家劳动人民的伟大了。”王庸回应道。
而实际上姚星元也确实称得上伟大,因为他这些字都是一笔一画自己刻出来的。
姚星元对于王庸的夸赞颇为受用,笑道:“虽然觉得你这话有拍马之嫌,可总觉得很舒服。看来我也是一个不能免俗的人啊!”
“这些字大小总计一千三百一十四个,是十年前我在此开设武馆之日开刻的。十年时间,三千多个日夜,才刻出来这么点。开始时候我腰悬空中根本连一点力气都施展不上,别说是凿刻了,就连在这硬石上留下半点痕迹都难。往往人吊上一天都刻不完一个字,全身腰酸背痛,手心都是大泡,稍微一碰刻刀就痛的忍不住。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从每天刻不了一个字到一天能刻十多个,其中艰辛真是不经历难以知悉。”
姚星元仰起头,像是在回忆过往岁月。
“我的暗劲就是在那段时间领悟的,刻字,便是一个发力的过程。寻常刻字你用蛮力,也就是明劲能够刻出一二厘米的阴文。但是再往深里去就基本不可能了。除非天赋异禀,能够刻出十几公分。可是你看我那个字。”
顺着姚星元指点,王庸看向崖壁最中间位置的一个大字。
半米高的大篆体武字,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其实武这个字从古至今变化都不大,大篆时期便是止戈二字构成,只不过构成的结构方位不同而已。由此可见几千年来华夏对于武的真正意义是贯彻如一的,那就是“止戈”。
姚星元让王庸看的当然不是武字写得漂亮与否,而是那一笔一画渗透崖壁的线条。
黑幽幽一道道凹坑,就跟雷电劈出来的一样。夕阳光线照射进笔画凹坑里,却是看不到底。
王庸粗布估计每道凹坑至少有半米深。
这已经不算是崖刻了,而是接近浮雕了。只是浮雕是往外凸显,姚星元这个字却是往内渗透。
“姚师傅,恕我无知,这些字是您用刻刀刻出来的吗?”王庸问。
姚星元点点头:“半米长的大刻刀,一点点刻出来的。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时间。”
王庸瞬间惊讶了。
半米长,不是行家根本不了解其中发力的困难。人悬在空中,刻刀长度又超出半米,留给人挥锤的距离变得极短,这种距离根本就不足以发挥出力量。别说了刻字了,就连刻西瓜都不容易。
见王庸惊讶,姚星元信步走到峭壁下,顺手拔起峭壁里插着的一把刻刀,真的有半米多长。
他将刻刀对准崖壁,然后摸起锤子。一伸展手臂,确然距离变得很短,只有不到十公分。
而姚星元毫不在意的轻轻挥下锤头,锤头击打在刻刀柄部发出硁硁之声。
王庸愕然发现,刻刀竟然就跟切入了豆腐一样,一下子透进崖壁一半!
“这是……暗劲?”王庸忽然明白过来。
也只有暗劲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在极短距离里爆发出沛莫能当的力量。
在骨骼移动距离不够的情况下,人体的杠杆力就无法充分发挥,这时候暗劲所主张的肌肉跟气血劲力就有了用武之地。
“看明白了吗?”姚星元转头,问王庸。
王庸点点头。
如果他能够用这把刻刀刻出同样深的字来,就能炼成暗劲。
真正炼成,而不是灵光一闪。
“意拳讲究整劲的爆发,身体一动就是整个身体劲力的提现。如果用动物形容,那就是疯牛、惊象。”
姚星元一边讲解着,一边示范。这次他放弃了锤子,而是胖胖的身躯一摇,猝然进步,一掌拍向刻刀柄部。
嗤啦!
只听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音响起,刻刀竟然往里渗入足足半指!
这可是完全凭借身体发力而实现的,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姚星元这一动,将疯牛惊象演绎的活灵活现。
发疯的野牛,受惊的象群,就连百兽之王老虎狮子都不敢惹,只要被它们正面撞上,立马就会被撞成肉泥。
那种力道何等的恐怖?
意拳的整劲就是模拟这种恐怖爆发力,将身体各种力道糅合成一道整劲打出去。
“你来试试。”姚星元道。
王庸上前,吸气,骤然突进,发力。手掌狠狠击打在刻刀上,遗憾的是,刻刀虽然也动了,前进距离却极小。
而王庸则引动腹部阴气,痛苦的捂住了丹田。
“嗯?怎么了?”姚星元察觉不对,问道。
“跟人过招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暗算,丹田气有一股暗劲阻碍,一发力就会疼痛难当。”王庸回答道。
“能给你种下暗劲的可没几个人,恐怕是孙藏龙吧?”姚星元目光一闪,当即就猜到了真相。
“是。”王庸苦笑一声,承认道。
“孙藏龙一身太极功夫极高,师承的也是海外著名太极宗师张望。换成我跟他交手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姚星元沉声说。“你这股暗劲外人怕是无法帮你化解,只能靠你自己。如果你能够领悟暗劲,借助体内暗劲对冲,应该能冲掉。不过很有可能对你造成一定损伤,也算是兵行险招。”
“只要能除去它,危险点也无所谓。不然我可就废了。”王庸笃定的说着,忽然纵起身往崖壁上方而去。
到了半空猛然抓住了悬着的绳索,找到卡扣系在了腰间。
他却是要学姚星元,想要利用这种方法找到整劲的发力方法,领悟暗劲。
只是姚星元当时可是足足练了数年才成,王庸有这么多时间吗?
恐怕没有。
而王庸就像是没有想到这点一样,依旧固执的摸出刻刀,开始试着凿刻。
只是当亲身感受之后才明白悬空之下发力的困难,人体跟绳索构成一种软性连接,一动就会引发晃动,根本无法如愿发力。
不一会,王庸就满头大汗,却始终找不到该有的节奏。
姚星元在下面看着,笑着摇摇头:“王庸,你先练着吧,等饭点我来喊你吃饭。”
他估计王庸到了饭点也未必能够掌握到正确节奏。意拳整劲可不是那么容易发出的,不然也不会成为意拳的核心技击机密了。
说完,姚星元就回武馆大厅了。
只剩下王庸吊在空中发出硁硁之声,除了偶尔飞过的蚊虫,再无其他活物陪伴。
很快夜色就降临,到了饭点时间。
姚星元在前厅听后面的凿壁声音就没停过,也是大感佩服。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能够坚持到底了,王庸无疑是罕见的那个。
只是除了坚持外,天分也很重要。
姚星元走向后院,准备看看王庸进度,适当的点拨他一点技巧。
可当他走进后院看见峭壁上的王庸后,不禁一下愣住了。
只见王庸身体悬在空中,正奋力敲击着刻刀。每每敲击,腰间绳索就会随着抖动,但是抖动过程中绳索始终是笔直一体,就跟化作了王庸身体一部分一样。
这,却就是意拳的整劲!
第二百二十七章 胸有不平事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姚星元瞪大眼睛,脸上全都是不信的神色。
这才多久?连两个小时都没有,王庸竟然就自行摸索出了整劲的发力方法?
以前姚星元一直不相信有什么所谓练武奇才,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因为王庸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那一锤一锤里迸发的整劲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手,反倒是意拳老手一样,起承转合,无比自然。
刻刀在敲击之下,也一点点往岩壁里渗入,比起之前王庸的进度快了不止一倍。
这对于没有暗劲的王庸来说,已经是惊人的速度了。
“奇才,奇才……”姚星元看着王庸身形,喃喃道。
很快,他又发现一个让他震惊的地方。
王庸每一下用力都会痛的眉头皱起,额上冷汗涔涔,整个人就跟被大雨淋透了一般。可是即便如此,他挥锤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变形,落点准确无比,发力一瞬间如炮弹爆炸。
丹田种下阴气那种痛苦姚星元可以想象,王庸就在这种痛苦中默默忍受了两个小时。这是何等的承受能力?
如果不是认识王庸,姚星元真要怀疑王庸是一个改装过的人形兵器了,身体里面全都是钢铁机器。
“呼”,王庸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刻的就是简单一撇,两个小时过去才完成了不到一半。当然深度也仅仅不到二十公分,远远无法跟姚星元相媲美。
“还是不行啊。”王庸摇摇头,兀自不满意。
却不知道他已经震撼到了姚星元。
“王师傅!下来吃口饭吧!”姚星元冲王庸喊道。
王庸扭头看是姚星元,不禁大喜:“姚师傅你来的正好,我刚刚领悟了整劲的发力方法,也不知道对不对,你给我指点下。”
说着,王庸轻轻挥动手里的锤子,铛一下,锤子击在刻刀上发出响声。
“整劲就像是挥锤,锤子在空中划过的时候力量是松的,但是在接触到刻刀的刹那,锤子力量一下就爆发出来了。从锤子柄到锤子头,力量连成一体爆发,所以才形成了巨大冲击力。换到人身上,就是发力时候全身上下一体瞬间的绷紧,把力量集中作用于某个点。从关节到肌肉,从肌肉到气血,意念、气息、力量的合一体现。姚师傅,这么理解对不对?”
姚星元没回答。
因为他愣住了。
他依稀记得父亲当年给自己讲解整劲的时候,就用的挥锤的例子。没想到王庸竟然能够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参悟出这个道理,这家伙,真的是个练武奇才啊!
“姚师傅?”王庸见姚星元没回答,还以为自己理解错误。
“啊,你说的很对!没错,整劲就是这么回事,说穿了不值钱,可是没说穿前很少有人能够领悟到。还有一点,即便明白了整劲每个人能够发出的力量也是有差别的,不过像你这般……”
姚星元看一眼王庸刻下的那一撇,微微停顿,随即伸出了大拇指。
“简直就是天纵奇才!”
“是吗?”王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暂时停止凿刻,王庸顺着崖壁滑了下来。
一边走向餐厅,王庸一边跟姚星元探讨着心得。
“我在部队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学术期刊,上面写人体有四中发力方式。孤立释放、链式多肌群发力、多肌群整体发力、静力肌肉控制。部队训练一般都练链式多肌肉群的发力,很少会联合其他几种一起练习。现在看来,原来咱们老祖宗早就明白这一点,所谓的整劲不就是静力肌肉控制跟多肌群整体发力的结合吗?”
道是越论越清楚的,武学也是一样。
王庸跟姚星元交流这一路,刹那间对于整劲的认知更加明朗了。
整劲是练出暗劲的必然前提,整劲练到家了暗劲自然就会生出。王庸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再去练习了,要赶紧练出暗劲来。
匆匆吃了几口饭,王庸就回到了峭壁上,继续练习。
于是枯燥的硁硁声传遍整个天意武馆,一练就是四五个小时。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天意武馆的人都入睡了。姚星元在观看一会后,也去睡觉了。
王庸就跟古时凿山的石匠一样,不知日夜的在山壁上开凿着。
铛,铛,铛……
一声声响亮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中,王庸手掌心磨出一个大大的血泡,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痛。血泡在刻刀一下下的震动里逐渐磨破,变得更加疼痛。
可王庸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依旧一丝不苟敲击着。
挥锤,落锤,两个简单的动作贯穿了王庸整整一晚,一如千年前那些从山脚凿到山顶,硬生生用人力凿出一条登天阶梯的工匠。
一晚过去,天意武馆众人在王庸的敲击声里入睡,又苏醒。
没人知道王庸到底坚持了多久,中间又是否睡过。他们只知道他们睡着的时候声音在响,他们醒来的时候声音还在响。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几天前才刚刚身受重伤之人能做到的事情。
当啷!
忽然峭壁上传来一阵金铁跌落声音,却是王庸终于支撑不住,在日出的霞光里睡着了。
就那样腰间系着绳子,悬挂空中,进入梦乡。
梦里王庸仍然在凿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像把整个生命都交付在了这上面。
可让他着急的是却始终凿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就像崖壁是合金制成一样,根本凿不穿。
“怎么会这样?”梦里王庸又急又燥。
“因为你没有杀气。”一个声音响起,似远似近。
王庸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却找不到。
“杀气?我有啊,我杀过不少敌人。”王庸喃喃自语。
“哼,你那也叫杀气!杀人谁都会,你敢杀老天吗?”那声音又响起。
“杀老天?”王庸惊呆。
这怎么可能?天是什么?不过是一团空气而已,怎么杀?
想要问清楚,可那个声音再也不肯出现了。
王庸愈加着急,恨不得将手里锤子扔掉,再也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就在这时,王庸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蓦然明白了那个声音的意思。
能杀老天的杀气,确实有,王庸不止见过,还见了好多!
当初在老宅祠堂里捡到的那本小册子,里面字迹个个凛冽如剑,刺破苍穹,不正是杀老天?
当时王庸还被那种强烈的杀气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不敢再多看。
现在想来,那种杀气就代表一种杀的究极境界,万物寂灭。
而王庸想要凿穿这石壁,缺的就是这种杀气!
豁然开朗的王庸举起锤子,狠狠敲击下去……
“哎哟!”王庸忽然一声惊叫,惊醒过来。
一看,却是手里锤子掉落了,自己刚刚梦里用拳头当锤子,砸在了自己另一只手上。
不过梦里的感悟却让王庸极为振奋,他麻溜的将掉落的锤子捡起。
重新回到崖壁之上,默默回想当初观摩小册子的感受,模拟那种足以刺破天的杀气。瞬间王庸气势调动,变得杀机凛冽。
浓浓的杀机被王庸锁在体内,含而不发,如那本小册子。不翻开扉页永远不知道里面竟然藏有这等凶威。
锤子被王庸高高举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曼妙的弧线,如一弯月光。
铛!
锤子落在刻刀上骤然爆出一股莫大声响,好似雷音轰鸣。王庸含住的杀机在一刹那奔涌而出,尽数倾泻在石壁中。
咔嚓,咔嚓……碎石簌簌而落,王庸这一刀足足透进去二十公分!
要知道王庸耗费一整晚,才敲下了这么多而已。现在只是一刀,就做到了一晚上才能做到的程度!
“好!好!好!这便是暗劲,我懂了!”王庸大喜过望,趁热打铁。
连连挥动锤子敲击,刻刀在岩壁上划动,每一下都有二十公分深。不一会功夫,当王庸体力消耗一空后,崖壁上多出一个大大的“杀”字。
铁钩银划,气息如刀,只是看一眼就心惊胆颤,好似字里真的有一股杀气一般。
“成了!”王庸哈哈大笑,尽情发泄着一晚上的郁闷。
与此同时,王庸只觉丹田处一阵剧烈的绞痛传来,好似里面有兵戈在挥动,两支敌对的军队选择了他的丹田作为战场,正肆意破坏着。
绞痛很痛,但是持续的时间却不长。不到十秒的功夫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王庸一声响亮的臭屁。
微微一囧,王庸随即大笑起来。
这个屁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意味着孙藏龙种在自己体内的阴气被化解掉了!变成一个屁被自己放了出去!
“哼,孙藏龙你一定没想到你费尽心机设下的陷阱,不过就是一个屁吧?”王庸冷哼一声,说。
暗劲修成,丹田阴气又被化解,王庸只觉志得意满。正想长啸一声抒发下情绪,忽然听见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凝重而且严肃,却是姚星元。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如此凛冽的杀机,看来你心中怨懑,胸有不平事啊!”
姚星元却是一眼看穿王庸刻字里的杀意,道出了王庸心意。
十几个兄弟连番惨死,自己也背负不白之冤,王庸胸中能没有不平事?!
“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孰料魑魅弄鬼影,夜夜龙泉壁上鸣!”王庸满脸恨意看向远方,目光如剑。
第二百二十八章 超量暗劲
这是巾帼英雄秋瑾的一首诗,被王庸即兴改编,诗中意思也大为变化。
原本这是一首为国捐躯的慷慨断头诗,可现在却成了忠臣遭陷害无处鸣冤的不甘质问。
夜夜龙泉壁上鸣,更是恰到好处点出了王庸心中的恨意。
姚星元听罢,沉重叹息一声。
他无心过问王庸心中藏着的秘密,却从诗句中知道了王庸承受着多么重的苦难与滔天恨意。
或许,这便是王庸变态承受力的来源吧?一个人精神强大了,就很少有东西能够打垮他。就算死也不能。
这种人可称为士,真正的死士。
看着峭壁上的“杀”字,姚星元欣赏之余,蓦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个杀字的笔画并不是一气呵成,而是分开凿刻出来的。也就是说,王庸在刻字这个字的时候迸发了不止六次暗劲!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庸就跟一个大海一样,一打通闸口,海水就肆无忌惮的倾泻了进来,汹涌澎湃。体内暗劲总量远超于常人。
姚星元清晰记得,自己当年领悟暗劲之时不过发了四下,就全身乏力有些承受不住了。
暗劲伤身,如果后期不能有效淬炼脏腑,却又频繁施展暗劲的话。那这个人一定会早夭,活不了多久。
所以许多高手都会将暗劲施展在刀刃上,有确切把握击杀对手之时才会迸发。王庸却根本无视了这一原则,在凿刻了一整晚精疲力尽情况下,仍然打出超量暗劲。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大象啊。”姚星元心中感叹。
这时,只听王庸问道:“姚师傅,我刚才福至心灵,领悟了暗劲之法,只是运转之时还是有些不圆满。一个六画的杀字竟然用了八次才刻成,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发力不对?”
“我x!”听了王庸的话,姚星元没回答,而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八下暗劲!足足是自己当年的两倍!
这小子不是人,一定不是人!姚星元有些嫉妒的摇摇头。
“嗯?姚师傅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我做的不对吗?要不我再发一下你看看。”王庸拿起锤子,就要再发一记暗劲。
姚星元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苍天啊,八下还没够,竟然还能再发!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别!你既然有余力再发暗劲,那就下来跟我过过招。”姚星元有些不敢相信,于是想要亲身体验下王庸暗劲的质量。
如果空有数量没有质量,那也是白搭。一百下挠痒痒式的发劲也比不上一下的一击杀人。
姚星元怀疑王庸暗劲质量不高,否则怎么可能如此逆天?
“也好!”王庸闻言,解开绳子,哧溜一下滑到了地面。
才落地,就微微一笑,提醒姚星元注意,一式普普通通的撩掌打了过去。
这下柔软无力,好像是路边老汉都能打出来的花拳绣腿。可是在接触到姚星元手臂后,猛然一股如针似芒的劲气迸发出来,刺入了姚星元毛孔之中。
姚星元脸上前一秒还带着丝丝微笑,后一秒就一下怔住,再没任何笑意。
“怎么可能!”姚星元跟见鬼了似的大叫一声。
啪啪,将手掌甩的脆响,好像被烫到了一般。
刚才他明明已经运起了暗劲抵挡,可王庸的暗劲还是穿透了他的防御,直抵肌肉深层。让他整个手掌都变得酸麻无比,失去了知觉。
这还是一个新人打出的暗劲吗?这分明就是个暗劲老手打出来的暗劲!
“怎么了,姚师傅?”王庸见姚星元表情不对,不由问道。
姚星元没回答,而是一伸手,道:“还能发吗?再来!”
王庸挠挠头:“有点累了,不过应该还能再打几下。”
说着,又是手掌挥出,直击姚星元。
姚星元这次不敢掉以轻心了,用上了真正实力。
噗!
如中败絮,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这次甩手的却成了王庸。
倾尽全力的姚星元终究技高一筹,在王庸进攻的情况下,仅仅靠着防御反击就将王庸暗劲给震了回去。
但是,姚星元眼中的震惊之色反而更加明显。
因为他明白,这不是王庸的巅峰之力,从王庸领悟暗劲到现在,已经打出了足足十下。十下暗劲之后就算是他,质量也会下降。
要知道王庸只是一个新手啊!才领悟暗劲不到半小时!这要是让一些个老师傅知道,非得活活气死!
“不打了,不打了。还是姚师傅你厉害,我现在就跟被掏空一样,提不起半点力气。”王庸有些疲累的摆摆手,说。
姚星元松口气。还好,王庸没再说继续打。不然他真要把王庸解剖了,看看他身体到底是怎么构成的。
不过一想到王庸仍旧比当年的自己优秀了太多,暗劲质量也超越数倍。姚星元就有些郁闷。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姚星元现在比王庸厉害,可五年后呢?恐怕姚星元早就不是王庸对手了。
被一个小辈如此轻松赶超,姚星元能不郁闷吗?
不过郁闷归郁闷,姚星元却无一丝对王庸由妒生恨的意思。
“王庸,你知不知道你创造了一个奇迹?”姚星元说。
王庸一愣,问:“什么奇迹?不就是个暗劲吗?”
“不就是个暗劲……你这话要是被那些在暗劲门槛上耽搁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听见,非得撕了你。你不光一夜迈入暗劲境界,还能一次性打出十发暗劲。这可是普通暗劲高手的两倍啊!也就是说,你先天就拥有优势,同样的境界你却有比对手超量的暗劲。这种超量,就是决定胜负跟生死的关键。再过些时日,暗劲一重内你不可能有敌手,暗劲二重估计对你也会忌惮。真是羡煞旁人。”
经姚星元这通点拨,王庸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不凡之处。
怪不得他在明劲巅峰耽搁了这么久都没踏入暗劲,原来是在厚积薄发!就跟剑客一样,同样是拔剑,别人一秒只能拔一次,他却能拔三次五次,也就多了三五次的攻击机会。
这可是对敌制胜的秘密法宝啊。
王庸想着,不由兴奋起来。
“这事情你最好不要轻易透露给别人,一旦别人知悉了你根底就有可能被针对。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制胜手段,留着底牌才能有更大的惊喜。”姚星元劝道。
王庸赞同的点点头。
作为一个特工,当然知道底牌的重要性。压箱底保命的技能,可不能轻易透露。
“走吧,去吃点东西,你现在身体还是太虚。这两天我用药膏帮你调理下,你再巩固下境界,就可以称作一个真正的暗劲高手了!”
姚星元拉着王庸往餐厅走去,早上他特意嘱咐厨房做了大补的参粥,正适合王庸。
路上,姚星元则跟王庸大致讲解了下暗劲三重境界的不同。
暗劲一重是透体勃发,拳头接触到对方身体就打透进去,伤人脏腑。练到高深处不止拳头,身体各处都能自由发劲,或防御或进攻,各个不同。
暗劲二重则是借力打力,隔山打牛。一片小小的树叶只要用力得当,也能变成杀人的利器。类似于传说中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属于暗劲对于物体的附着力道。
暗劲三重却是又高了一级,发出的劲气直接能隔着空气打人,凌空打一寸。一寸也就是3.33厘米,别看着距离不远,但是在实际对战中却是能要命的。人家拳头还没打过来呢,猝不及防下突然迸发暗劲,当场就得玩完。
而暗劲往上则是化劲,浑身上下无处不是劲气,身上所有部位都能打人。那种境界就连姚星元都解释不清楚,因为他也没见过。
听姚星元讲解完,王庸不由感叹一声“高山仰止”,真的是懂得越多就越虔诚。前方总是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在等着你。
吃饭期间,两人不再讲话。吃完之后,王庸则在武馆内睡了一觉。
一夜未眠,他确实累得够呛。
而这天,也正是一中老师们阅语文卷的一天。
交叉阅卷,名字、学号那栏都被封了起来,谁也看不见,谁也别想舞弊。
在高三资深教师武老师的带领下,高三组正批阅着高一的试卷。
“咦?这篇作文有点意思啊,武老师,您过来看看。我觉得这篇可以评为满分作文了。”一个阅卷老师忽然喊道。
武老师是这次试卷的出题人,他故意出的比较难,作文题目也不好理解。他可不认为能有什么满分作文。
他哼一声,有些不屑,来到了那老师身前。
当他拿起卷子看了一遍后,表情微微变了变,看了第二遍,他情不自禁赞叹一声:“好诗,好诗啊!”
“是啊,很难想象这是学生能够写出来的。刚才我搜了下,不是抄袭,确属原创。这可以评满分吗?”
武老师微微犹豫,随即点头:“可以!既然确实是好文章,那就要公正对待。给满分!”
阅卷老师点点头,刷刷刷写下一个大大的60分。
然后一统计全卷分数,他又愣住了。
因为全卷竟然也是满分!
单单作文满分也就算了,全卷满分那就吓人了。要知道高考几十年来,语文满分的人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虽然这只是学校模拟试题,可也不正常啊。
这……阅卷老师誊分的手颤抖了,只能求助的看向武老师。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四是四,十是十
“又怎么了?”武老师不满的看阅卷老师一眼。
暗道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不行,一代不如一代。自己当年多么果断干练!
“这……是一份满分卷!”阅卷老师顿了顿,说。
“什么?”
武老师也震惊了。
他不信的拿过卷子一题一题的看过去,当他看完最后一题的时候,终于相信了。
因为这份卷子答得实在是太完美了,甚至比标准答案还要标准。
众所周知,语文试题在阅读理解这一项上很难做到不扣分,可这份卷子偏偏回答的十分契合,一些理解延伸都超出了标准答案。
“要不……还是在作文上扣两分吧。毕竟是诗歌,如果真给了满分,其他同学很有可能会因此效仿,产生不好的影响。”阅卷老师提出一个建议。
武老师考虑半晌,忽然一拍桌子:“不行!咱们是当老师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语文卷很少有满分就找分扣,这违背咱们当老师的良知!我做主,这张卷子就是满分卷!”
武老师说着,拿起笔刷刷刷在卷子上写下了一个鲜红夺目的分数。
150。
见武老师做主,阅卷老师也松了口气。武老师是资深教师,出了问题有他扛着,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他正想将卷子掀过去,批阅下一张,却听武老师说话了。
“把这份卷子单独启出来,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学生有这种能耐。还有,这也算是咱们一中史上破天荒头一次,存档留个纪念。”
“好。”阅卷老师答应着,将那份试卷单独启封,拿了出来。
见状,其他几位阅卷老师也围了上来,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位大神。
“原来是她!”
“我就说嘛,跑不到别人身上去!也就她有这能力。”
几个老师看见试卷名字后恍然大悟,纷纷说道。
卷子一侧却是写着两个工工整整的字,尹夏。
“好一个尹夏,听说她已经签约演艺公司了?竟然还能考出满分来,实在是厉害啊!”武老师也感叹道。
说完,将尹夏的卷子拿去扫描了,准备做一个存档。日后尹夏出名了,这也是一个相当好的纪念。
一个能考出满分的小天后,不是充满了正能量吗?
……
王庸在天意武馆又呆了一天,期间除了去医院看望了安然一次,都在巩固自己的暗劲。
安然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自己起身了。只是小腹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出院。
姚星元在教导弟子的同时,也一时技痒跟王庸过了两招,虽然都是王庸落败,可姚星元也没占到便宜,吃了一点小亏。
同时他也对王庸的暗劲进行了认可,确认王庸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暗劲。
这个消息目前也就他们两人知道,王庸不准备透露。甚至还想继续装作阴气缠身的样子,好麻痹孙藏龙。
等找到机会,王庸一定要好好给孙藏龙一个惊喜,让他永生难忘。
之前两次王庸都是靠别人脱困,这回,王庸却是要靠自己!
在山上过了两天,王庸跟姚星元告辞,离开了天意武馆。
今天是学生开学的日子,也是公布成绩的日子。
王庸跟郑经的赌约却是要出结果了。
一进入学校,就见四班学生早早坐在了教室了,显然他们比王庸更加关心这次成绩。
王庸安抚他们几句,说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可这种心灵鸡汤无疑太老太难喝,学生们不买账。反而担心的情绪越来越厉害了。
原本喧闹的四班没有一个人说话,都静静呆在自己座位上,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每天的早会。
这也是历来考试后宣布成绩的场合,级部主任会将所有高一级学生聚拢在一起讲话,之后就公布各班平均成绩跟级部前十排名。至于其他人的成绩,还得回班级等班主任宣布。
“同学们,早会了。”苏烟穿着一身颜色朴素的衣服。上身白色衬衫,下身一条铅笔裤,将修长的腿修衬的极为诱人。
苏烟见到王庸,先是目光微微躲闪,随即似乎觉得这样不对,咬着牙抬起头看王庸一眼,说:“开会了。”
然后就逃也似的出了教室。
王庸一笑,看来苏烟还在心理挣扎中。不过应该快走出来了,至少她现在已经肯跟王庸说话了。
跟随学生们走出教室,来到楼前的空地。
级部主任早已经站在台阶上等着了,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陆陆续续过来集合。
正巧,王庸跟郑经相遇。
郑经脸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王庸就像是在看一个沙比,一个即将要去女生宿舍楼当流氓的沙比。
“王老师,恭喜啊。马上就要去女生宿舍大饱眼福了,这等福气别人还真是羡慕不得啊。”
王庸呵呵一笑,回击道:“别人羡慕,可是郑老师不用啊。因为郑老师即便不打赌也没少去女生宿舍。听说上周末还有人看见郑老师在女宿舍楼前转悠呢,是想干什么?”
郑经一听顿时急了:“王庸你别血口喷人!我上周末明明跟袁老师在如家……”
话说到一半,郑经傻眼了。
怎么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上周末他却是跟办公室的袁老师去如家吹空调了,在王庸故意诬陷下却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满脸通红的郑经不敢再多说,急忙走了。
王庸看着郑经背影撇撇嘴,还是太嫩啊!
“诸位老师请看好自己班学生,早会开始!”
在级部主任的声音里,早会正式开始。
一如既往的“和尚念经”,级部主任一番话几乎把所有学生念的睡着。
就连王庸也感觉到有些无聊,站在四班方阵后面有些百无聊赖,四处打量打量,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东西。
只有站在身边的苏烟,身上时不时传出幽幽香气,撩人心弦。
王庸看苏烟一眼,忽然挪动脚步,悄悄靠近了苏烟一点。
幽香越来越清晰,甚至连苏烟的发香都闻得到。
见苏烟没反应,王庸噙着坏笑,又靠近了一步。
这下却是几乎跟苏烟身体挨身体了。
苏烟察觉到身旁有人,不由条件反射的一扭头。
刷,瞬间跟王庸四目相对,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了。苏烟的呼吸传到王庸鼻孔里,一种难以形容的馨香渗透进身体,让王庸心里一荡。
而苏烟也感觉到王庸喷出的强烈鼻息,不由身体一僵,就跟不会动了一般,不知所措起来。
“你……干什么?”半晌,苏烟才惊醒过来,小声责问道。
“你不理我,只能我理你了。”王庸委屈的说。
“我……哪有不理你。”苏烟稍稍挪开些身体,道。
“既然如此那你躲什么?”王庸指了指苏烟脚,问。
“我只是不习惯两个人站这么近而已。”苏烟掩饰道。
“哦,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王庸若无其事的说着,然后又将身体靠近了苏烟。
苏烟又气恼又无奈,可是再退就撞到别的老师了,只能任由王庸挨着自己了。
不过接下来级部主任说的话苏烟却是一句没听见,因为王庸在旁,她的心里就跟揣了只小兔一样,砰砰直跳,心中还时不时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烧的她耳根发热。
“我这是怎么了?听讲,听讲……”苏烟告诫着自己。
终于勉强安抚下了自己情绪,可紧接着又剧烈跳动起来。
这次不是因为王庸,而是因为级部主任的话。
“下面我宣布一下各个班级此次考试的成绩,好的鼓励,差的勉励。连续吊车尾的得自己反思了,不指望你成绩多好,但是至少要有进步不是?”
级部主任说着,目光看向四班。
四班就是那个连续吊车尾的班级,有些话点到即可,都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都懂。
其他班级学生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尤以六班学生笑的最大声,他们前天吃的瘪全指望着今天报复回来了,可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几个老师也是脸上带着嘲笑,看向苏烟跟王庸。
同行间的落井下石从来就没杜绝过,苏烟这段日子反倒是习惯了。
王庸却有些不服气,冲那几个老师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气得那几个老师差点开骂。
“好了,都安静。我先宣读这次语文考试成绩。咱们高一总共十四个班级,我先从最后一名开始宣布。”级部主任说着,打开了成绩册。
同时眼睛习惯性看向四班,他潜意识里认为这次倒数第一非四班莫属。
其他师生也是将目光投在四班身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不会是我们吧?”苏烟变得异常紧张,问王庸道。
王庸却没说话,只是努努嘴,让苏烟自己听。
“最后一名的班级是……四……”级部主任高声道。
“哈哈,就知道是你们!一群学渣,不自量力!还想以卵击石!”
听到那个“四”字之后,六班学生立马迫不及待嘲讽起来。
他们憋了足足两天,快憋死他们了!他们要尽情嘲讽,尽情发泄,尽情鄙视那些渣滓!
身为渣滓就要有渣滓的觉悟,这下服气了吧?呸!
四班学生则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顷刻间没了光彩,好像精气神被剥夺了一般。
只有王庸依旧面色如常,静静等待着级部主任改口。
他不信,不信四班是倒数第一!绝对不信!
“四!”这时,级部主任忽然又念出一个四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主任这是口吃了吗?人们怀疑的看向级部主任。
主任也察觉到了人们目光,有些尴尬的清清喉咙,道:“对不起啊,乡音难改。我重新说一遍,此次语文考试最后一名是——十四班!”
“噢!不是我们!”
瞬间一声欢呼炸响,四班孩子们眼中重新有了光彩,又叫又跳起来。
第二百三十章 我不接受
“十四班?”
一众师生俱都愕然,嘴角的那抹嘲笑也僵在脸上。
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郑经更是暗暗骂出一声“艹”,对此极为愤慨。
刚刚酝酿了几句讽刺王庸的话,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就被级部主任给打断了。
有啥不好,非得有口音!
要不是对方是自己上司,郑经真想冲上去抽他一个大嘴巴子,顺便教他念一遍“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原本正志得意满嘲笑着四班的六班学生也愣住了,不过随即他们就冷哼一声,不屑道:“不是倒数第一,那肯定是倒数第二喽。运气好而已,等着吧!”
顿时惹来四班学生一阵怒目相向,赵述甚至直接撸袖子冲他们挥了挥拳头。
自从上次打赢杨竹阳之后,赵述的信心就大增。在其他同学面前也有了不小威慑力,尤其是面对六班学生。
现在六班那些学生走路都绕着赵述走,生怕惹到赵述。
“老师,赵述要打人!”六班学生赶紧举报。
级部主任闻言,登时拉下脸,看向赵述:“赵述!你是不是不想上了?不想上的话就滚蛋!别在这里耽搁其他学生!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这话立即引来其他学生一阵大笑。
赵述则脸色铁青,看着级部主任,道:“虽然你是老师,可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在说谁?”
级部主任一愣,万万没想到赵述敢当众顶撞他。
脸拉的老长,气愤的道:“怎么?你不能说?老师就是说的你!有本事你别总是倒数第一啊,你知道你一个人就能把整个班级的平均分拉下来吗?你但凡学习好一点,我都不能对你这样!”
差生,在多数老师眼里是没有尊严的。想要拿回尊严的唯一途径就是成绩。
赵述当了这么多年差生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没有选择继续跟主任争吵,而是深吸一口气说:“这是你说的,如果四班成绩没有被我拉下来,如果我不是最差的那个,你会向我道歉吗?”
哗!
这句话顿时引发一片哗然,几个老师都开始斥责起赵述来。
尤其是距离比较近的郑经。他愤慨的指责着:“你这个学生怎么这样?自己做错事还让老师道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这话却是在暗讽王庸了。
王庸听罢,无动于衷,只是淡淡说一句:“好像他看见你也要喊一句郑老师。”
“这……能一样吗?”郑经立马语塞。
跟王庸斗嘴,他却是从来没赢过。
苏烟见赵述跟主任闹僵,不由走上前,轻轻拉了拉赵述胳膊,示意赵述别说了。
谁知赵述却不肯退缩,眼睛死死盯着级部主任,一字一句问:“你会道歉吗?”
级部主任被赵述弄得下不来台,不禁也是有些火大。他一指赵述,道:“好!如果四班成绩不在倒数前三里,我就承认你没有拖后腿,我就跟你道歉!”
主任很有自信。他了解四班,因为四班这些学生是他亲自一个个挑拣出来丢弃的,几乎全都是渣滓,除了那个荼蘼。
不过一个荼蘼能救得了谁?谁都救不了!四班侥幸不是倒数第一,那也绝对跑不出倒数前三!
“主任竟然答应了!”见主任竟然同意,一些个老师不禁窃窃私语。
“嗨,答应也没什么,主任基本输不了。就四班那样,也就十四班会输给他们吧。你没看十四班班主任的脸色,阴云笼罩,都快下雨了。他也嫌丢人呐!”有老师小声回应。
赵述见主任答应,不由哼一声,一副叛逆少年的模样。
“那就麻烦主任你继续宣布吧,到时候别反悔就行。”
级部主任被赵述气得浑身一抖,当即打开成绩单,迅速翻到倒数第二张。
既然你想丢人,那就成全你!
倒数第二名九成九就是你们班级!
主任怀着这种心思,张口就道:“倒数第二名是……什么?”
话没说完,他自己却先愣住了。
众人都疑惑的看向主任,不明白主任这是怎么了。怎么话说了半截不说了呢?
“是……十一班。”主任有些苦涩的继续念道。
“不是吧?”所有人都惊讶了。
四班这回难道逆天了?连续两次倒数都没念到他们,这也太离谱了吧?
看来这次题目太难导致了很多班级发挥失利,反倒让四班赶了上来。
不过倒数第二没有,那倒数第三总有了吧?
于是众人又期望的看向主任,等待他宣布倒数第三名。
主任拿着成绩单的手有点颤抖,他小心翼翼的往前翻一张,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念出了倒数第三名。
“倒数第三是……”
“十班?!”
哗啦一声,成绩单跌落在地。主任脸上明显能看到一股青气乱窜,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四班竟然真的没在倒数前三名里!
弯腰捡起成绩单,主任有些不信的重新翻了遍后三张成绩单,翻完后,脸色更差。
因为他没看错,四班确实没在倒数前三名里。
赵述见状不禁得意的一扬头:“主任,说话要算话哦。你放心,我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主任抓着成绩单的手都因为用力而变白了,他不想道歉,真的不想道歉啊!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当着这么多老师跟学生说出去的话,他能反悔吗?
“我……向你道歉。”主任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说道。
只是诚意明显不足,只说道歉,却连个对不起都没有。
四班学生都有些不满,嘟囔起来。
苏烟生怕这些孩子再说什么让主任下不来台的话,赶紧安抚他们。
而事件的主角赵述却一脸淡然,在听到主任道歉后,半晌才回应:“我——不接受。”
“什么?不接受?”赵述这话可是吓坏一群人。
一个学生竟然敢不接受主任的道歉!要知道能让主任说出这句话已经很难得了!这学生简直不知好歹。
苏烟也有些惊讶,她皱眉看向赵述,悄声道:“赵述,适可而止。得罪主任太狠对你不好……”
见赵述不回答,苏烟不禁拉王庸一下:“你别光看着啊,你也劝劝。万一以后主任针对他怎么办?”
王庸却轻轻一笑,说:“不是我不劝,而是我认为赵述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他已经十六岁,有自己的是非观了。不妨先听听他的理由。”
苏烟无奈的摇摇头。知道自己肯定劝服不了赵述了。
赵述有些抱歉的冲苏烟一笑,说:“苏老师,王老师说得对。我不是在意气用事,我有自己的理由。”
然后他再次看向铁青着脸的主任,大声道:“主任,我不知道你心里对于优秀生跟差生到底什么定义,我只想说差生未必不能变成好学生。只要你们对差生多一点包容,多一点关心,多一点耐性,差生早晚会回馈给你们惊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提到差生就满脸的鄙夷,一提到差生就认为他们无可救药。你知道作为差生的我们看到你们那鄙夷的眼神是什么感受吗?我们会绝望,会因此反叛,会因此破罐子破摔。也许一个学生学习不好不是你们的错,可一个学生越来越差肯定跟你们有脱不开的干系。我只想在此恳请主任还有各位老师,请把差生也当做正常学生对待!我的话说完了。”
沉默,久久的沉默。
片刻后,学生群体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那是每个班级的差生们在发自内心的鼓掌。
赵述说的太对了,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谁不想好好学习啊,可是老师的区别对待让他们感到绝望。
现在终于有个人站出来把他们的感受说出来了。
“赵述,我顶你!”
“我也顶你!”
“还有我!”
一呼百应,赵述就像是一个英雄,接受着一众人的朝拜。
见现场秩序有些混乱,几个老师赶紧走到那些起哄的学生面前,想要批评他们。
这时却见级部主任一摆手,制止了那几个老师。
“他说得对,我们确实做错了。既然有批评就得接受,不能讳疾忌医。长久以来我们的教育一直存在这么一种思想,厚此薄彼,对待好学生极度耐心,对待差生却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我们是时候检讨这种思想了。今天我在这里表个态,我作为高一级的级部主任,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制定出一个方案来,要求所有老师一视同仁!希望同学们能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级部主任语气诚恳,郑重道。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们,都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任竟然认错了?
片刻后,一声“主任万岁”轰然爆发在学生方阵里。
级部主任这种行为虽然丢了面子,却真正赢得了学生们的心。
级部主任也有些动容。他教学十多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被学生们衷心拥戴过。
以往学生们看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害怕跟敬畏,现在却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看来自己做对了!”级部主任暗暗道,愈加坚定了自己想法。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只差一分
喧嚣过后,在主任更具威望的声音里,学生们安静了下来。
主任也是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令行禁止”,他说安静,学生们便立即安静了。
损失了一点脸面,却换回更大的威望。何乐而不为呢?
“咱们继续这次早会的主题,继续宣读成绩。之前我的表达方式也有错误,我不应该用倒数几名的词汇,所以我恢复成正常次序。刚才公布了十四、十三跟十二名的成绩。下面公布第十一名。说实话,我对于十一名充满了期待,它会不会是四班呢?如果是,那四班可就创造了历史了。如果不是,那四班更是创造了奇迹。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排名还要靠前!”
在主任带有鼓动性的话语里,一时间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想要看看四班到底排在什么名次。
不过现在不论四班第几,都已经洗刷了“万年老末”的耻辱。创造了他们升学以来的最好成绩,虽然只是单科的。
“第十一名是——二班!”主任高声道。
“嘶”,所有师生都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还没有四班的名次!
四班这次真是逆天了啊?
诸人看向四班的眼神里不由多出了几分佩服。
只有六班,从班主任到学生,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们原本以为赌约将会是碾压性的结果,谁知道竟然不是。
也不知道这个四班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摆脱倒数的命运。
“哼!就暂时让你们得意一会!”郑经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
在语文科目上六班可是霸主般的地位,几乎从没被动摇过。
郑经也正是凭借这个教学成绩被提升为语文课长。
丑小鸭可以变成天鹅,但是想要变成凤凰,那就不可能了。巨大的差距不是靠一段时间的学习冲刺就能弥补的,何况四班这群学生根本就不爱学习呢?
“又没四班的名字,看来我们的期待值不得不提高了,或许四班这次将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也说不定。让我看看第十名……”
这次众人都伸长了脖子,耳朵支棱起来,生怕错过主任说的每一个字。
四班就像是一个谜团,已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直接将整个级部的早会变成了他们一个班级的秀场。
“五班!”
哗!人群里掀起一阵声浪,人人脸上都是震惊表情。
还是没有四班!
就连苏烟也惊到了。她知道这次四班的成绩应该不错,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能排到十名以内。反倒是王庸始终气定神闲,好像早就料到如此一般。
“自己对学生的信任还是没有王庸高啊!”苏烟惭愧的检讨着自己。
“咦?这下有意思了。”主任笑吟吟说着,又翻了一页。“那么第九名是不是呢?”
“第九名——七班!”
“……”众人此时已经接近无语了。甚至都表达不出什么震惊情绪来了。
因为已经被震惊了太多次。
原本对于四班的期待是十名左右,但是现在四班却已经至少排在了第八名。远远超出了期待,反而就不期待了。除非四班能够创造一个绝对逆天的成绩,比如第一名。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实现的几率基本为零。
“主任,不会是把四班遗漏了吧?”这时也有人提出了质疑,认为誊分的时候把四班的成绩单漏掉了。
主任没回答,而是刷刷点了下成绩单的张数。从头到尾,十四张,对应十四个班级。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质疑的人立即不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往下看呗,反正今天四班是出尽风头了。
主任咳嗽一声,继续念起来。
“第八名——八班!”
“艹!”众人只能用这个脏字来形容自己心情了。
“第七名——十二班!”
“第六名——一班!”
“第五名……”
一个个名次宣布过去,众人的表情也变得逐渐淡定。
当惊讶成为习惯,就不惊讶了。
一直等到主任宣布到了第三名,众人才重新激动起来。
前三啊!
谁能想到一个上次考试还排在末位的班级一下成了前三?
简直是惊天大逆转。
主任显然也被震撼到了,他拿着成绩单,没有着急宣布,而是看向苏烟,笑道:“看来咱们苏老师有特殊的授课秘籍啊,苏老师介不介意我们其他老师旁听一节课?如果怕教学秘籍泄露,那就算了。”
苏烟赶紧回答:“主任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教学秘籍。说实话我现在脑子还是懵的,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我怎么也没想到四班竟然真的如一个人所说,做到了原本做不到的事情。那个人想必主任您也知道是谁。”
这段时间王庸辅助苏烟教学,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甚至王庸跟郑经的赌约,级部主任也有所耳闻。
级部主任闻言看向王庸:“原来另有高人!不过我听说王老师每周只有三节课,能用这么短的课时创造出如此成绩,王老师不愧是连老校长都赞不绝口的高人啊。下周安排一个时间组织一次旁听,王老师介意吗?”
王庸一笑:“我是不介意。不过我也不敢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毕竟如主任所说,我每周只有三课时。其实主要功劳还是苏老师的。”
“行了,你俩就别谦虚了,我做主,你俩的课都听!”主任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
这一幕落到郑经眼中,不禁让他又嫉又恨。
他可是常年的语文教学第一,却是从来没有被其他老师旁听过。
他当初也感觉纳闷,后来偶尔听到老师们议论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说他成绩好是因为教学严厉,并不是因为教学手法多好。
这也让他很不服气,可是又能怎样?
但是现在一个刚来没一个月的老师竟然得到了被主任旁听的资格,却又让他心理失衡了。
“进步再大不还是被我压着一头!有个屁用!”郑经恶狠狠说着。
现在他只有一个期望了,那就是期望着从主任嘴里说出“六班”两个字,前缀是“第一名”。
“言归正传,咱们索性大胆点,我猜四班这次不是第三名,而是第二名!”主任颇有兴致的猜测到。
这个猜测让不少老师都摇头了,因为第二名的机会很小。剩下的两个班级一个是六班,一个是三班,一个是六班。这两个班级的语文老师可是老牌教师,从没跌出过前两名。
四班就算再逆袭,也不可能逆袭了这两个班级的名次。
见众人都不信,主任只是一笑,也不看第三名是谁了,而是直接翻到了第二名。
当他看到第二名的班级名字后,不由笑的愈加开心了。
“诸位,好像我一不小心就猜对了。本次语文考试第二名是——高一四班!”
这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惹来众人一阵惊诧,紧接着议论纷纷。
“第二!这也太传奇了吧?从倒数第一直接飙升到正数第二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
“是啊,看来这回真要好好跟苏老师、王老师讨教讨教了。”
现在其他班级的老师对王庸跟苏烟只有佩服,再无一丝之前的鄙夷。
换成他们可做不到这等程度,甚至连让四班提升一名都不可能。四班那种班级可不是谁都能教得了的。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四班同学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模样。
呈现在他们脸上的反而是一阵阵失落。
“怎么会这样?我觉得我们这次肯定是第一的。”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真是可惜了。如果六班成绩比我们好,那王老师的赌约可就输了!”钟心撅着嘴不开心的说。
现在一、三名都是谁还没揭晓,却是留下了悬念。
主任显然是故意为之,他有意将王庸跟郑经的赌约悬念维持到最后。
果然,郑经脸上满满的紧张,几次张嘴欲问,可又担心六班不是第一,那岂不是自找难堪?
他双手紧握,心里一个劲念叨着“第一,第一,一定要是第一”。
只是究竟能不能遂他心愿,就不得而知了。
一旁的王庸看似淡定,其实心里也有点忐忑。第二名这个名次,说实话已经让他很惊喜了。原本他估计是在四五名左右。看来这次四班学生发挥的都不错,是真正把自己猜到的那些题目都记住了。
但是六班到底是第几名呢?
像是看出了王庸跟郑经两人想法,主任将成绩单一翻,直接翻到了第一页。
然后不再由他宣布,而是选择让众人自己观看。
一时间无数个人头探出来,全都看向主任手里的成绩单。
半晌后,最前排的人先看到了,立马大叫出声:“是六班!第一名是六班!”
“哇!是我们,我就说是我们!”六班学生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一边欢呼,还一边冲四班学生扮着鬼脸。
“我们是第一,郑老师赢了!某个人要去女生宿舍扮流氓喽!有好戏看咯!”
六班学生就跟过年一样开心,还不时对王庸做着些不敬的手势。
四班学生看见这幕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苏烟拦着就跟六班打起来了。
“太遗憾了,两个班级只差一分。六班是109分,四班是108.1分。不过我们还是要对四班表示祝贺,因为他们这个成绩堪称奇迹!”级部主任说完,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接着便是其他师生的掌声,异常热烈。
可四班学生却没有一个感到兴奋,只有满满的沮丧。
他们不怕输,可他们不想看见王老师因为他们而输。
尤其还是输给郑经那个贱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没有我
“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竟然只差一分,真悬。”郑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那几分钟真是紧张死他了。
他一度以为自己这次要栽了,没想到最终上天还是眷顾了他。让他不光保持了最佳语文教师的荣耀,还赢得了跟王庸的赌约。
胜者看败者的心情总是舒畅的,郑经笑呵呵看向王庸,装作一副同情的模样,还不时砸吧嘴。用意很明显。
毕竟主任在跟前,郑经得保持形象,不能嘲讽太厉害。
郑经有顾忌,六班学生可就没有顾忌了。
尤其是被赵述打趴的杨竹阳,他脸上贴着胶布,后背上也糊了好多块膏药。任是谁看一眼都知道他被揍了。
这也让杨竹阳恨透了赵述。
“恭喜你们啊,是老二哦。”杨竹阳用手指着自己下身,对赵述暗讽道。
赵述目光一闪,冷声道:“杨竹阳,你是不是嫌上次揍的太轻?”
杨竹阳语气一滞,咬着牙道:“上回你不过是投机取巧梦准了而已!再来一次我保管打得你满地找牙!”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来。要玩就玩大一点,谁输了当众跪下磕头拜师怎么样?”赵述掰着手指,信心满满的说。
“……”杨竹阳却退缩了。
他刚才说的不过是狠话,连他的跆拳道老师都被王庸一拳打飞,他有什么胆量跟赵述对打?
据说赵述已经得到了王庸真传,虽然这多半是赵述自己吹出来的,可也不得不防啊。
要是真被赵述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趴下,还磕头拜师,那他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学校混了。
良久,杨竹阳不敢回应。
“怂货!”赵述不屑的吐一口唾沫,骂道。
这时六班班长听见了,却不乐意了:“你说谁呢?你除了四肢发达以外,还有什么长处?有空在这挑衅寻事,不如赶紧想想待会怎么安慰你们老师!他可是要去女生宿舍丢人的哦。”
这是一个杀手锏,瞬间将赵述的气势打压了下去。
赵述现在对王庸只有佩服俩字,是最不想看见王庸丢人的。
他一攥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一旦王庸真要被逼着履行赌约,那他就先去女生宿舍闹事,把大家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好掩护王庸。
宣布完成绩,级部主任暂停了其他科目的宣读,而是看向王庸跟郑经。
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半天后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两位老师有个赌约,现在结果也出来了。王老师以一分之差略逊一筹,郑老师赢了。恭喜郑老师。”
郑经得意一笑,没说话。
不过主任接着却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认为两位都是咱们学校难得一见的好老师,没必要因为这种儿戏之言伤了和气。况且你们打赌的内容也有点低俗,这样会造成不良影响。我提议,把内容换一换,改成王老师请郑老师吃顿饭,怎样?”
级部主任却是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只是郑经跟王庸听罢都毫无表示,没有一个说话的。
“郑老师,你是老资格教师,你先表个态。”级部主任微微皱眉,只能来硬的了。
郑经眼里露出一丝不情愿。他被王庸欺负了这么久,怎么能就这样轻松的放过王庸呢?
何况他根本就不想跟王庸吃饭,就是满汉全席也不行!当然如果王庸真的能搞来一桌,郑经或许会认真考虑考虑。
不过这种话怎么能对级部主任说?那不显得自己太不高风亮节了吗?
郑经思忖着语句,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措辞婉拒主任的提议。
只是他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一个得体的来,难道就这样让王庸逃过一劫?
郑经不甘心。
“你们早会怎么开这么久?都快到上课时间了!”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众人身后,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胖子背着手走过来。
却是教导主任欧阳震。
郑经一看到欧阳震,当即大喜,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级部主任要赦免王庸,可是欧阳主任绝对不会答应!
赶紧往前一步,郑经殷勤的道:“欧阳主任,您来了?这不今天是公布成绩的日子,您也知道我前段时间跟王老师打赌,为了这个赌约就耽搁了些时间。”
这么一说,欧阳震当即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结果怎样,谁赢了?”
“主任您还不了解我吗?常年的语文第一,不是吹,这个学校就没几个能在语文科目上超过我的老师。当然是我赢了!”
“哦?那就是说王庸输了,既然如此愿赌服输,那就赶紧履行之前的约定吧。”欧阳震乐了,幸灾乐祸的道。
“主任您有所不知,有的老师觉得我们的赌约有点低俗,所以提议换成请客吃饭。我正想答应呢。”
郑经这话说的极为漂亮,既没打级部主任的小报告,又把话传到了欧阳震耳朵里。甚至还用自己准备答应来提升自己形象。
这样一来坏人却全都成了欧阳震一人的了。
欧阳震不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只知道王庸得罪过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让王庸舒心。
所以他板起脸,认真道:“这不是胡闹?我们当老师的要以身作则,假如说过的话都可以随便赖掉的话,那成什么了?不成无赖了吗?言必信,行必果,这是古人几千年前就传下的做人道理。没理由因为我们是老师,就不遵循!”
这话,却是将王庸的退路给堵死了。相当于点名要求王庸必须履行承诺。
本来就不喜欢欧阳震的四班学生一个个满脸愤慨,跟看仇人一样瞪着欧阳震。
让欧阳震情不自禁后退两步,生怕这些坏学生做出什么来。
“咳……既然主任都这么说了,我只能按照主任的话做了。王老师,你不会怪我吧?”郑经假惺惺问王庸。
王庸一笑:“当然不会。怪有什么用?哪比得上直接打一顿。”
“两位主任,你们可听到了,他在恐吓我!”郑经脸色一变,大喊道。
事已至此,就连级部主任都无可奈何叹息一声。他本想帮王庸一把,谁知天不遂人愿,半路杀出一个欧阳震,使得他功亏一篑。
“行了,学生们还要上早课呢。王老师你是准备赖账还是怎么?身为男人敢作敢当,就这么难吗?”欧阳震激将道。
王庸点点头:“没错,敢作敢当。我会在郑老师选定的时间内完成赌约中的约定。郑老师可以监督,在场所有师生都可以监督。”
王庸光明磊落的说道。
当即引起一阵掌声,为王庸这种气魄喝彩。
郑经不满的冷哼一声,这么一来搞得好像王庸才是胜者一样。
“有你丢人的时候!”郑经眼珠子一转,已经想到了好几个整蛊王庸的主意。
最好的莫过于给王庸录下来,让他丢人丢到整个天泰去。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今天午饭之后,这样也不会耽搁学生们的学习时间。”欧阳震开口,却是定下了时间。
表面上是为了不耽搁学生们学习时间,实际上谁都知道那个时间段是女生宿舍人最多的时间,基本全校的住校生都会回宿舍。
那样引起的轰动效应可就大多了。
欧阳震摆明是在针对王庸。
苏烟此时也顾不上跟王庸的隔阂了,她拉住王庸手腕,道:“要不我替你去,我是四班班主任,还是女人。我去不会尴尬。”
王庸笑着摇摇头:“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再说了,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我脸皮厚,丢人没关系,只要丢的物有所值就行了。全年级第二,难道还不值吗?”
说完,冲苏烟一眨眼,手掌顺势一翻,捏住了苏烟白嫩的手掌。
苏烟登时脸色一红,慌里慌张的抽回手去,不敢再说话了。
“好了,都回去上课吧!没宣布完的成绩课间操再宣布!”欧阳震一挥手,就要解散学生。
正当一群人即将散去的时候,忽然四班方阵里站出来一个人。
她径自走向级部主任,一边走一边开口:“主任,我能看下成绩单吗?”
级部主任一愣,随即点头:“可以啊。”
然后将成绩单递了出去。
“尹夏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相信老师,不相信学校?”欧阳震一看,顿时面色阴沉,道。
尹夏莞尔一笑,说:“我肯定相信,不过老师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疏漏。既然成绩单没问题,那让我看一眼又何妨?再说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而已。”
“你……”尹夏伶牙俐齿,却是将欧阳震说的哑口无言。
尹夏接着没再理会欧阳震,开始低头看起成绩单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让其他班级师生们停下了脚步,都呆在原地准备看事情是否会有变化。
级部主任看看尹夏,有些不忍的道:“尹夏同学,成绩都是电脑统计后计算出来的,不会有错的。再说你们班级这次考得已经相当不错了,难道还真考个第一?”
尹夏没回答,而是目光炯炯看着成绩单,片刻后忽然眉头皱成一团,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模样也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悬起来。
“装模作样!”郑经不屑的说一声。
“主任。”尹夏骤然抬头,笑了起来。“好像真的出错了哦。”
“是吗?”级部主任疑惑的看向尹夏。他不大相信尹夏能计算的比电脑还精准。这可是四十多个数据相加然后除开呢,不是小运算量。
谁知尹夏的回答根本就不在分数计算上,而是指了指成绩单,声音清脆的问道:“这上面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第二百三十三章 空血大反杀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竟然没有尹夏的名字!也就是说,四班平均分里实际上少了一个人的成绩。
如果是某个差生还无所谓,但是少的人可是尹夏!
尹夏的语文成绩从来就没掉出过前三!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四班很有可能就要实现惊天逆转了啊。
一时间众人都激动起来,尤其是四班学生,一个个面露期待,又兴奋又害怕。
兴奋的是加上尹夏成绩绝对能够超过六班,害怕的是尹夏万一看错了呢?
就连一向看不上尹夏的荼蘼,也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期盼尹夏考个高分,最好是直接来个满分,狠狠给四班提高几个平均分。
级部主任讶异的接过成绩单,认真查看起来。
一个个学生名字从他指尖流过,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竟然真的没有发现尹夏的名字。
再看一遍。
依旧如此,尹夏的名字就跟失踪了一样。
“你确定你参加考试了?”这时隐隐感觉不妙的欧阳震出声问道。
尹夏点点头,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我十分确定。”
“那为什么没有你的成绩?是不是只是漏打了你的名字,而实际上分数统计没错?”欧阳震又提出一个可能。
“算算不就知道了。”不知道哪个学生喊了一句。
于是在众人的监督下,级部主任打开手机计算器当众算了起来。
一个个分数被念出然后相加,最终在计算器上形成一个四位数字。
这便是四班的总分了。
接下来只需要除以四班的人数43即可。
级部主任随手输入,只听计算器里传出一个电子女音。
“除以43,等于,108.1。”
哗啦!
计算结果一出,群情哗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表达着情绪。
真的少了尹夏成绩,竟然真的少了尹夏的成绩!
虽然不知道尹夏到底考了多少分,但是就算尹夏闭着眼答题,也不可能低于43分!这就足以拉平跟六班的差距,靠着那0.1分超越六班了!
郑经瞬间面如土色。
六班所有学生也全都傻眼了。
“去,把尹夏卷子找来!”级部主任吩咐一个老师道。
那老师刚想转身去找,却见远处一个男老师脚步匆匆的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喊:“景老师,对不起我忘了把这张试卷归拢一起了。真是抱歉,没耽误你们统计成绩吧?”
却是这次的出题人武老师。
他上次阅卷时候将尹夏卷子拿去扫描归档,但是忘了放回去,于是就落在了复印机旁。
今天他想复印资料正巧看见,这才想起来这事,赶紧给送来了。
级部主任迫不及待的接过尹夏试卷,将卷子一翻,露出了正面的成绩。
看到后他当即一怔,脸上满满的惊讶。
“怎么了?到底多少分,倒是说啊,急死人了!”有学生催促道。
级部主任笑着摇摇头,干脆把卷子展示出来。
当所有人看到卷子上那个分数后,不由也是露出了跟级部主任一样的表情。
150分!满分!
“天哪,竟然是满分!这可是语文哎,语文怎么可能有满分?”有同学质疑道。
“为什么不能有?你没见过高考语文满分卷吗?孤陋寡闻!”另一个同学当即反驳。
类似的疑问不断出现在不同班级方阵里,无疑尹夏这个成绩震惊到了所有人。
武老师听见质疑,不由出声解释道:“尹夏同学的这份卷子,是我跟其他三位阅卷老师一同判定的。我们一致认为这就是一分满分卷,如果你们谁有不同意见,可以当场提出来,我会一一作答。”
武老师这么一说反倒是没人再质疑了。笑话,质疑一位全校资格最老的语文老师,质疑一位全省优秀教师,他们也得有那个资格啊。
级部主任见状,有些感慨的道:“同学们,这可是咱们高一级第一份语文满分卷啊。尹夏同学,值得咱们为之骄傲和自豪!至于四班成绩,加上尹夏的150分,那平均总分就达到了111.5分!却是比六班的109分又高了两分。所以我宣布,这次语文成绩第一名班级是——高一四班!”
“耶!第一名是我们,第一名是我们!我们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四班同学乐坏了,都跟疯了一样击掌相庆。
甚至连嘲讽六班都懒得嘲讽了,只是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他们现在已经看不上六班了!因为他们是第一!
“艹!今天这早会没白开,剧情简直跌宕起伏,各种状况乱入。没想到四班竟然在最后时刻来了个空血大反杀,直接legendary(超神)。nb!佩服!”
一个喜欢lol游戏的学生怀着无比的敬仰,说道。
这话立马得到一群人认同。四班这个超神反杀分明就是大神级的表演!谁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本来在所有学生眼中最没地位的四班,却是悄无声息攀升上来,成为众人无法回避的焦点。
郑经此时有点晕。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心脏砰砰乱跳,周围的声音都变得听不清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呢?郑经想不明白,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明明一分钟前还是自己掌握王庸生死,现在怎么一下反了过来。
王庸获胜,那就意味着他要履行赌约了。
郑经忽然后悔之前的作为了,如果他当时接受了级部主任的调解,或许此时自己就能幸免于难。
可现在……自己却是骑虎难下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明是最垃圾的班级,怎么一下成了第一?这次的题目有多难大家都知道!一定是题目泄露了!”郑经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武老师听罢脸色一寒,他是出题人,郑经这么说就无异于打他的脸了。
“郑老师,你这么说就是在怀疑我喽?用不用我拿一辈子的教龄起个誓,证明题目绝对没泄露?”
武老师表情极为难看,生气的道。
武老师是什么地位?就连欧阳震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带的班级历年升学率都是最高,好多学校想抢他都没得逞,万一被郑经气跑就坏了。
“郑经!你胡说些什么!武老师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你这就是诽谤!还不赶紧跟武老师道歉!”欧阳震急忙道。
郑经这才一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看向武老师,要道歉。
只是他话还没出口,武老师却冷淡的摆摆手,说声“不必了”,走了。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改天再收拾你!”欧阳震气得指点郑经两下,也不敢再呆下去了。
不然一会王庸打起脸来,他可受不了。
最终只剩下了郑经一人,欲哭无泪的看着王庸。
那眼神分明在求王庸放他一马。
王庸呵呵一笑,道:“郑老师,我明白你意思。不过究竟行不行,我做不了主。你得问我的学生们。如果他们同意,我就当赌约从没存在过。”
郑经闻言如逢大赦,赶紧冲四班学生道:“诸位同学,你们能原谅老师吗?老师为上次对你们的恶劣态度道歉。”
四班学生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答案。
他们异口同声喊出两个字:“休想!”
郑经瞬间心如死灰……
而此时,起陆地产大厦内。
正在沉思集团方案的子玉风晴忽然被一封新来的邮件给惊醒。
她皱眉拿起鼠标,轻轻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地址不详,似乎是从国外一个账户发送过来的。
“这段时间好像没有国外业务啊?”子玉风晴疑惑的看向邮件内容,怀疑是个病毒邮件。
因为邮件是附件形式发送来的,附件显示是一段视频。
不放心的用杀毒软件扫描一遍,在确认安全之后子玉风晴才将视频下载下来,然后打开了播放界面。
视频不长,只有几分钟,子玉风晴一会就看完了。
只是看完后她的面色却变得异常冰冷,手中握着的一支笔瞬间被她握成两段。
急匆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良久,号码那头都没有回应,就像是号主永久蒸发了一样。
又拨几遍,情况依旧。
子玉风晴终于放弃了,她有些愤怒的豁然起身,冲外面的魏冉喊道:“魏冉!备车!”
“去哪,小姐?”魏冉最快速度出现在门口,恭谨的问道。
“去于老爷子那!”子玉风晴杀气腾腾回答道。
“于老爷子?小姐,你确定?”
魏冉以为听错了,不由再次问道。
于老爷子是子玉家族的前护卫队长,早已经退休。职位也被他孙女于虞接替。一般没有大事不会惊动他。一旦要去他那里,就意味着遇见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被魏冉这么一问,子玉风晴愤怒的情绪忽而冷静下来,她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沉吟半晌,道:“算了,不去了。你出去吧。”
魏冉看子玉风晴一眼,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
之后子玉风晴则迅速摸起手机,找到一个人的号码打了过去。
王庸。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奖品定制
嗡嗡嗡,王庸手机连续震动,王庸却完全没有反应。
因为他此刻实在太忙了,忙着将成绩换算成战勋积分,忙着核定战勋榜最后的结果。
早会散了之后四班同学除了恭喜王庸之外,提及最多的就是战勋榜的问题。
显然这群家伙迫不及待了。更有几个人认定自己发挥不错,绝对稳居第一。
而更加让他们庆幸的是,尹夏虽然考了满分却没有参加战勋榜,少了一个极有力的竞争对手。
“需不需要我帮忙?”这时苏烟主动走过来,问道。
王庸看苏烟一眼,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释怀了,还是因为考得好而爱屋及乌,总之她对王庸的态度好转了很多,明显看不到眼中的那种隔阂了。
“需要。”王庸很快点头。“这是上次的名次,你帮我统计下他们分别进步了多少名,然后写下来。”
苏烟没多说什么,默默搬过椅子坐在王庸身边统计起来。
两人搭配,速度瞬间提高了一倍,一个个换算成战勋榜积分的数据填写在表格上,那便是四班学生最后的排名。
“谢谢你。”
蓦然,苏烟忽然低着头说出这么一句话。
王庸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谢我做什么?”
“你原本不需要承担这些的,都是因为我才卷进来。说实话我很担心你万一输了怎么办,那样会更加让我良心不安。”
王庸笑容中多出一点别样的意味,他看着苏烟,问道:“那你准备怎么谢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这话说的苏烟当即脸色微红,有些惊慌的说了句:“你别闹……”
然后佯装去倒水离开了。
王庸摇摇头,脸上笑意更浓。
他刚才仔细观察了苏烟反应,发现苏烟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以身相许”四个字,这对一个患有异性排斥症的人来说,非常难得。
是否意味着苏烟的病情已经好了不少?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王庸转过头,冲苏烟道。
苏烟拢一下头发,露出精致的容颜,问:“什么事?”
“李德利已经被抓了,他之前犯得事情也都交待了,你只要拿着结婚证去警局一趟,让他们开个证明就可以通过民政局消掉结婚记录了。这件事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有责任,我相信他们为了安抚你,不让你上诉,会倾力配合的。”
苏烟眼中泛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感动,却随即隐藏起来,真诚对王庸道:“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怎么谢我不是已经说过了?”王庸眼睛一眨,促狭的道。
“你……就不能正经点。”苏烟不理王庸了。
王庸则哈哈笑着将统计好的战勋榜打印一份,准备去上课宣布结果。
终于,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下节课便是王庸的课程。
王庸伸手从办公桌抽屉里摸出一个大袋子,里面叮叮咚咚一阵声响,却是王庸答应好的奖品。
这些东西都是王庸以前在部队上闲的没事雕刻的,部队上这玩意不稀奇,许多战友都会拿着弹壳刻着玩,做成各种新奇的造型。所以也没人稀罕跟王庸要,就留了下来。
随着王庸退伍,东西自然也带回了家。
昂首挺胸,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王庸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副老子天底下最吊的模样。
换成别人一准才出门就被人打死了,偏偏是王庸,所经之处全都是崇拜的眼神。
带领全校最烂的班级实现惊天大逆转,能不让人崇拜?
走进四班,王庸更是收获好大一阵欢呼声。
挥挥手,王庸示意大家安静。
“成绩大家都知道了,尽管过程千回百转,但最终还是我们笑到了最后。就如我之前跟你们说的,只要肯去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语文科目如此,数学科目也如此,英语科目更是如此。来之前你们英语老师还请求我给你们辅导下英文呢,我一口答应了,把牛皮吹得震天响。他却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懂几句英文。”
“哈哈哈……王老师你真坏,这下英语老师要郁闷了。”四班学生大笑道。
“说我坏也好,虚伪也好,我都不反对。我之所以敢答应,是因为我对你们有信心,超乎寻常的信心。你们觉得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是什么?”王庸问。
“我觉得英语就是。”许多同学当即回答。英语带给他们的苦恼可不少,各种语法问题让他们疲于应对,根本记不住。
“都这样认为?”王庸环顾四周,说。“那你们知道这个字念什么吗?”
王庸说着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字。
亹。
这个不常见的字当即难道一群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
“这个字念men。形容山峡两岸的岩石就像是一个门一样,凫鹭在亹,就是说鸟站在山峡上。”
“生僻字你们不认识,那下面这段话你们应该能听明白吧?”王庸问,随即说出一段绕口的话语来。
“客服小姐:‘小明,你是要几等座?’‘你们一共有几等?’‘特等、一等、二等,等等,二等要多等一等。’‘我看下,等一等。’‘别等了,再等一等也没了。’‘那不等了,就这个吧。’——问:小明最终买了几等座?”
王庸这段近乎绕口令的题目瞬间把四班学生弄懵了,一群人傻愣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上来。
他们就听见了一个个“等”字从王庸嘴里冒出来,哪里来得及思考话语意思?
见学生们都愁眉苦脸,王庸笑了:“看吧,比起中文来,英语根本就不算什么。据联合国公布的世界上最难学的十大语言,中文恰恰是排在第一位的。你们可是连最难学的中文都考了第一的人,会被一个小小的英语难住吗?”
听了王庸这番话,一众人才明白过来王庸的用意。
顿时笑成一片,随后整齐的回答道:“不会!”
“好!所以说我跟你们英语老师吹的牛皮是有底气在的!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王庸鼓励道。
接下来,王庸则直接将带来的奖品拿出来,哗啦一声全都倒在了讲桌上。
一瞬间整个讲桌被黄澄澄的子弹壳覆盖,有靠的近的同学看清楚上面花纹,当即控制不住大叫起来,差点摸起来就跑。
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
看到子弹壳,四班所有学生顿时知道了王庸这节课的意图,一个个屏气凝神,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看来大家都知道我要干什么了,那就不多解释了。按照之前约定,这次考试便是第一期战勋榜截止的时间,而我也将你们成绩录入做出了统计。下面就宣布具体成绩。”王庸说道。
“你们是想先听个人排名,还是想先听阵营排名呢?”
“个人!”
“阵营!”
一时间学生们七嘴八舌起来,意见没有形成统一。
“举手表决!想先听阵营的举手!”王庸做出裁决。
刷刷刷,一只只手举起来,却是都赞同阵营的。
王庸一数,明显多过没举手的。于是拿起战勋榜表单,清清嗓子,郑重宣布道:“下面,就先公布阵营成绩!”
“警,两百一十三分!”
“哈哈,看来我们赢定了!”一群警阵营的学生立马大叫道。
这个分数可是相当高的,显然在警的帮助下,线人们的成绩提升幅度相当大,所以才能有如此高分。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我倒是觉得我们匪帮这次发挥的都不错。”赵述作为匪帮首领,站出来说道。
“发挥不错不代表能赢。不信你听王老师接着说!”有警不服气。
于是一干人都期待的看向王庸,等他宣布匪帮的分数。
王庸微微一笑,然后开口:“匪的分数是——两百……”
王庸故意拉长了调子,可把下面的匪帮学生们急坏了。
“到底两百多少,到底两百多少……”好几个人着急的念叨着,恨不得上前抢过表单来直接看。
“一十……”王庸作弄的声音又传出。
这下弄得连警们也紧张起来。
两百一十几?二还是四?一字之差可就是天壤之别啊。
四班教室空气就跟凝结了一样,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漏听了王庸的话。
“五!”
终于,王庸说出了最后一位数字。
声音刚落,教室里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两百一十三对两百一十五,却是匪帮赢了!
难以想象这是一群差生的分数,难以想象最终获胜的竟然是这群差生。
想必匪徒的兴高采烈,警们就失落了很多。一个个摇头叹息着,只恨怎么没有多努力一下,就差了两分,太遗憾了!
“好了,既然是比赛就总会有胜负。这次是匪获得胜利,所有匪阵营的学生都可以按照约定得到一个弹壳。不过警匪战勋榜不止一期,只要我还教你们,就会一直继续下去。奖品也不单单是弹壳,还会有各种花样。下一期的奖品更加诱人哦,很有可能是一个微型巴雷特狙击枪。”王庸适时抛出下期奖品,引诱学生们道。
巴雷特,这可是枪中之王,哪个男孩子不梦想有一把?虽然是微型模型,可也能过过瘾了。
于是所有男孩子们沸腾了。女孩子们明显兴趣不同,反应略有冷淡。
王庸立马又道:“当然奖品未必只有一种,还可以根据你们兴趣定制。比如老师按照你们模样做一个玩偶娃娃之类。”
这个奖励终于引起了女生们的喜欢,一个个目光闪亮,期待无比。
第二百三十五章 目标出现
“阵营战的结果宣布完了,接下来宣布个人战结果。”王庸拿着表单,说。
个人战的胜者只有一个,这个的期待度就明显下降了不少。因为多数人认为自己没机会夺魁。
只有几个自我感觉进步幅度很大的学生,正意气风发的看着王庸,期盼从王庸嘴里说出他们的名字。
尤其是赵述跟荼蘼。
赵述这段时间非常努力,他预感自己的进步幅度非常之大,很有可能会仗着规则的有利而夺魁。
荼蘼虽然进步空间不大,可她胜在发展了不少的线人,这些线人都得到了她认真的辅导。荼蘼相信线人带给自己的积分提升足以秒杀所有人。
赵述跟荼蘼两人谁也不让谁,都志在必得。
王庸将两人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没说什么。有竞争是好事,他鼓励这种竞争。
哗啦,王庸故意将表单一抖,纸张发出清脆的声音愈加增加了悬念。
“容老师卖个关子,个人战冠军的姓名是两个字。”王庸道。
“两个字?赵述,荼蘼,他们两人都是两个字哎!看来真的有可能从他们中间产生!”有同学立马说道。
这也增加了赵述跟荼蘼的信心。不过究竟给的信息太少,班里名字是两个字的同学又很多,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是谁呢?
“王老师,再给点信息!”有人喊道。
冠军跟他们无缘,他们却是把兴趣转移到了猜谜上。
“好,那我就再提示一点。这人名字的偏旁部首基本一致。”王庸给出第二条信息。
“荼蘼!绝对是荼蘼!因为都是草字头。”钟心先叫出声。
作为荼蘼的闺蜜,荼蘼能够夺冠她也高兴。至于嫉妒,那根本不可能。连发奖品的人都是她的男人,她还会嫉妒一个奖品吗?
如果被王庸知道钟心这个想法,估计当即会头疼的说不出话来。
“不一定啊,赵述两个字也都是走之旁,虽然有一点区别,可没听王老师说是基本一致吗?我认为是赵述!”赵述的死党坚决支持赵述。
王庸却只是微笑,不说一句话。
见争论陷入了僵局,谁也说服不了谁,王庸终于给出了最后的信息。
“这个人的名字笔画是单数!”
这信息一出,顿时让众学生手指挥舞,开始数起两人笔画来。
这个信息可是相当明确了,至少可以将荼蘼跟赵述中的一个给摘除。
而赵述跟荼蘼也有些紧张,两人都胳膊颤抖着默数自己名字笔画。
不一会,却是其他同学先数了出来:“是赵述!是赵述!赵述名字是十七画!”
“不对,是荼蘼!荼蘼名字是三十一画!”立即又有人道。
两个都是单数?这下让一些同学疑惑了,以为王庸这条信息给错了。
“钱进你个猪,赵述名字明明是十六画好吗?你怎么数出来的十七画?”忽然一个人质疑起说是赵述的那个同学。
钱进面色通红,争辩道:“明明就是十七画,不信我数给你看!”
“一,二,三,四……十六,十七。对不对?就是十七画嘛!”钱进不服气的说。
可是他话音一落,其他同学就哄笑起来。
钱进则不解的看向四周,不明白同学们为什么笑。
还是同桌给他回答道:“最后的走之是一笔啊,你给数成了两笔。赵述的名字的确只有十六画,是双数。”
“原来这样啊。”钱进讪讪的坐下了。
赵述此时也是无比的懊恼,脸上全都是失望。不过幸好他所在的匪阵营获胜,他也能拿到一个弹壳,不至于一无所获。
但是比起狼牙来,弹壳究竟还是弱了不少啊。下次,下次一定要争取第一!
赵述暗暗发誓,不自觉中却是下了好好学习的决定。
“王老师,别折磨我们了,快点公布到底是谁吧!”
“就是,我们都要急死了!”
见同学们都着急,王庸也就不再卖关子,而是宣布道:“你们猜的没错!那个人就是——荼蘼!恭喜荼蘼同学!”
“谢谢王老师,也谢谢我的线人们,同时谢谢敌对阵营的承让。以后这个奖项也不会旁落,我要大声宣布,这个奖被我承包了!”荼蘼霸气的叉腰宣布道。
警阵营以她为首,整个阵营输了让警们都没面子。不过她拿到了个人战冠军,好歹算是给警们挽回了点面子。
只是荼蘼这番宣言却引发了匪徒的不满。
一个个叫喊着:“下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虽然你是班长,可我们也不会让你!”
第二期战勋榜还没展开,却是已然硝烟弥漫,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这也是王庸乐意看到的局面,所以王庸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推波助澜。
“我决定,第二期增加一个反杀奖!个人战如果能够反杀敌方阵营的上届得主,反杀成功者就能再挑选三件奖品!或留或送给同学,都可以!”
这决定一公布,当即让四班学生兴致高涨起来,尤其是匪徒们,叫嚣着下次一定要反杀警察。
一节课,就在这种喧闹中过去。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到了郑经履行赌约的时刻。
下课铃一响起,就见四班女生们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教室,往宿舍楼而去。
王庸纳闷的看着她们,不明白她们想干什么。
一出教室,王庸就看见了可怜巴巴的郑经。
郑经为难的看向王庸,道:“王老师,真的不能放我一马吗?”
王庸摇摇头,反问:“如果我输了,你会放过我吗?”
郑经当下明白这事是绝无可能了,于是黑着脸往女生宿舍走去。
而一群学生不去吃饭,选择跟在郑经身后看热闹。让郑经趁吃饭时间去没人注意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不长的一段距离,郑经偏偏走的异常慢,好像脚上有千斤重担一样,恨不得走到下午上课时间。
王庸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悠悠道:“郑老师,你走的越慢聚集的学生就越多哦。”
闻言郑经一震,脚步当即变快了很多。
而到了女生宿舍楼,却见那里聚集了更多学生,当然基本都是女生。
一个个笑靥如花,像是在欢迎郑经一样。
郑经在宿舍楼前站好,只觉嘴里发苦,那句约定好的“我是大流氓”就是说不出口。
因为实在太丢人了,堂堂老师在学生面前说自己是流氓,老师尊严还要吗?
郑经真后悔当初怎么就答应了王庸这个赌约。
“说啊!快说啊!你不是想反悔吧?丢人又丢面儿,不是男人!”四班学生集体起哄,道。
这话刺激的郑经脖子一梗,当即瓮声瓮气喊出一句:“我是大流氓!”
笑翻一群围观的学生。
太有意思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老师玩这种赌约。
而此时王庸也知道了自己班女生跑那么快是干嘛去了。
只见楼上同时露出几个脑袋,正是四班的女生。
而她们手里还拿着一件件贴身的小衣服,正冲着下面招摇,惹来一群男生的口哨声。
“哎呀,我衣服怎么掉下去了!”这时几个女生忽然同时松手,只见一件件衣服从楼上飘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郑经身前。
更有一件黑色的罩罩直接飘落在了郑经头上。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笑的更开心了。
“郑老师,我们的衣服掉下去了,你能帮我们捡起来吗?”四班女生朝郑经大喊。
郑经满脸通红,他低着头,眼中全都是怨恨。
忽然一把抓过头上的罩罩,刷一下甩在了地上。
掉头就走。
却是无法忍受这种羞辱了。
一边走,郑经还一边想,这明明是自己之前准备整蛊王庸的手段,怎么被四班学生用上了呢?
至于王庸这个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要他好看!
闹剧持续时间不长,事后影响却足以发酵一段时间了。
恐怕一段时间内郑经都将是整个学校的嘲笑对象。
王庸也是笑意盎然,不过不是嘲笑郑经,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四班学生的爱。
对他这个老师的爱。
这是王庸的成功,走向教书育人第一线的成功。
回去的路上,王庸想看时间,摸出手机后才发现上面满满的未接电话。
全都是子玉风晴打来的。
“她找我什么事?还是很着急的样子。”王庸疑惑的将电话回拨过去。
才第一声响就听对面接通了,子玉风晴劈头盖脸的斥责声音随之传来。
“你干什么去了?知道我从早上到现在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你架子还真是大,我跟国家元首通话都没这么困难过!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有约定的份上,我早就不理你了!”
王庸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等着子玉风晴发泄情绪,半晌后听那头没声音了,这才不紧不慢问道:“大小姐,到底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
子玉风晴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回答:“你让我找的人,有消息了。”
“什么?你现在在哪?我立马赶过去!”
这次着急的却成了王庸。
他只让子玉风晴找过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的下属队员张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来自远方的挑衅
“起陆。”子玉风晴只说了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王庸则飞也似的冲校外跑去。
张捷是解开他缅境遇袭谜团的关键人物,王庸不敢肯定张捷是否跟此事有关,但张捷至少知道一些端倪。
因为那次行动的后勤联络人就是张捷。而本该要在演戏中负责给王庸小队派送后勤资源的张捷,却在事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军部没有找到张捷的尸体,甚至都没有找到任何张捷死亡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张捷的消失便引起了王庸的猜疑。所以他才委托子玉风晴动用关系帮忙查找。
从退役到现在,等了这么久却是终于有了消息!
王庸拦下一辆出租车,用急促的语气报出地址,往起陆地产而去。
半个小时后,王庸终于在拥挤的车流中艰难到达了起陆。
现在起陆的保安已经认识了王庸,见王庸进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放行。
甚至还有一个小保安跟王庸敬礼,怕是听说了王庸跟子玉风晴的什么话,对王庸身份误会了。
不过王庸现在可没功夫理会这些,着急忙慌的钻进电梯,一路往子玉风晴办公室而去。
“你们小姐呢?”看到办公室外的魏冉,王庸问道。
魏冉没说话,而是拿起电话对立面通报道:“他来了。”
随后就见门被打开,子玉风晴挥手让王庸进去。
换在以前子玉风晴可是绝对不会主动给王庸开门的,现在肯这么做,显然子玉风晴也不如外表那么淡定。
“情况很糟?”王庸进门之后立马皱眉问道。
他从子玉风晴脸上看到的不仅仅是忧虑,还有愤怒。所以才有此一问。
子玉风晴没回答,而是顺手点开电脑上的一段视频,让王庸自己看。
王庸疑惑的走过去,当他看到视频第一帧画面后,也是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视频中先出现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钟形金塔,塔上四角能看见一个大大的牌坊,甚至还能看清周围的缅式狮身人面像。
这是缅境异常出名的一座标志性建筑,瑞大光塔,翻译成中文就是大金塔。
很显然这段视频来自缅境。
镜头一转,却是又到了一间阴暗的房间里。房间好像就位于大金塔周围,因为有浓浓的佛教风格装饰品。
一个带着贝雷帽的男人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正闭目沉思。
“是他!”王庸看到男人面容后忽然失声道。
“谁?”子玉风晴抬头,问。
“缅境最大的武装头子坤德!三年前我曾经参与过一次毒品缉捕行动,那次缉捕的对象就是坤德的手下。他的手下战斗力都很强悍,那次行动我们这边牺牲了三名战士,还差点被坤德的一个心腹逃掉。如果不是我超常发挥狙击了一枪,那次行动很有可能就失败了。”王庸解释道。
“这可是在仰光,距离缅境总统府不远。他一个毒品武装头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子玉风晴疑惑的问道。
“你不了解缅境的情况,那里的权力构成很复杂,各种牛鬼蛇神都有。只要你手里有枪有人马,能挡住政府军进攻。那你就赢得了政府的橄榄枝,进入政府之中混个什么将军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猜坤德应该就是走的这条路子,他的毒品生意做得不小,估计赚了不少钱。有钱又有武装,缅境政府能不招降他?”
“还真是一个混乱的国度。”子玉风晴微微摇头。
这种国家除非是进行非法生意,其他正经生意人都不敢随便去投资。万一发生什么变动投资很有可能就打了水漂。
子玉风晴作为生意人,本能的不喜欢这个国家。
“也是一个雇佣兵跟武装分子最为喜欢的国度。”王庸补充道。
上次在缅境的演习本来只是一场正常的边境演习,可是后来王庸带领的小队在指示下越过了边境,进入了缅境地界。
那时候王庸也曾经质疑过,可得到的答复却是此次为华夏跟缅境两国的联合演习,不用怀疑。
后来便发生了让王庸永生难忘的事情,整支小队遭遇雇佣兵埋伏,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知道你杀了他手下?”子玉风晴又问。
“应该不知道吧?那次毕竟没有活口。”王庸迟疑一下,自己却也不十分肯定。
这种信息如果想查的话也能查到,不过难度不小。坤德应该不具备这种能力。
“嗨,老朋友。”这时视频中的坤德忽然说话了。
就像是看见了王庸一样,直接跟王庸打招呼。
“我知道是你,王。”
王庸表情一变,刚才还说坤德不认识他,现在坤德却直接报出了他的名字。
显然,王庸之前的行动信息已经泄露了。
“听说你在找一个人,不得不说你的能量很大,竟然真的顺藤摸瓜找到了我这里来。我有些小瞧你了,我越来越相信那句话是正确的,放虎归山留后患。你看,当初就不该让你从缅境活着离开。”
视频里的坤德满脸的遗憾,好像看到了当初王庸大战佣兵的场面。
王庸眼中渐渐泛起一抹怒火,看来坤德跟当初的事情有直接关系!
“不过我觉得你会乖乖的回来的,因为你是一个重情义的好汉子。你说是不是老朋友?”坤德接着说道。
然后一挥手,就见一个嘴里堵着破布,身上血迹斑斑的人被押了进来。
那人满脸惊恐的看着坤德,不知道坤德要做什么。
坤德把脸转向那人,悠悠道:“其实我很欣赏你,能够悄无声息的渗透进我的队伍,甚至差点将张捷带走。我的军队就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放在以前,我肯定会礼贤下士,让你给我做事。但是现在……很遗憾,你跟王扯上了关系,就只有一个结局。”
张捷果然在缅境!
王庸心中一震,拳头一下握了起来。既是愤怒,又为视频里那个情报人员担心。坤德一向杀人不眨眼,在整个缅境都臭名昭著。落入他的手里什么下场,不用想都猜得到。
视频里的情报人员似乎也猜出了坤德意图,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只可惜全身上下都带着枷锁,根本就挣不开跑不掉。
刷,坤德从桌上摸起一把蝴蝶刀。
在指尖连续绕了几个漂亮的刀花,脸上泛着残忍的笑容走近了情报人员。
“王,你看好了。这就是冒犯我的代价!”
说着,坤德手中刀光一闪,就见四根手指蹦蹦跳跳掉落在桌上。
那个情报人员当即惨嚎出声,表情异常痛苦。
他的右手却是只剩下了一根大拇指,其他四根指头都被齐根削落,再也无法吃饭拿枪写字了。
呼哧,呼哧……王庸胸膛剧烈起伏着,胳膊上青筋迸现,眼中满满怒火。
子玉风晴看到这里也是不忍直视,转过了头。
将带血的刀刃在镜头前一晃,坤德又说话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救他,听他们说你是一个相当自负的男人,别让我失望。”
听到那情报人员暂时性命无忧,王庸的怒火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再看视频,已经到了结尾,整个屏幕上都是坤德那张难看的脸。
坤德笑的异常阴冷,就像是一条黏滑湿冷的毒蛇,让人心里极为不舒服。
“动我的人,就得死!以前被你侥幸逃过一回,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怕告诉你,张捷现在就是我的人。你敢动他,尽管来试试!”
咔嚓一下,视频图像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这就是坤德的最后一句话,他在挑衅,对王庸挑衅。
很明显他的目的就是要引诱王庸前往缅境,好做掉王庸。
他的筹码就是张捷跟那个情报人员。
“他叫什么?”王庸忽然问道。
子玉风晴知道王庸问的是那个情报人员,她轻轻叹息一声,道:“钟馗。是代号又是姓名。这是我们家族经营了很久的一个暗子,一直安插在缅境那边,负责周边的情报网络。直到这次调查张捷的下落才不得已出动他。没想到露出了破绽……”
“钟馗?他还是太心急了,如果他只是将消息传递回来,而不是想要一并带走张捷,他应该不会暴露。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更加感谢他。放心,我会把他带回来,我活着,他就活着。”王庸声音低沉的保证道。
子玉风晴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钟馗是子玉家族的一个老人,他负责的情报网很关键。子玉家族在一年前获得了缅境一处翡翠矿山的开采权,就是钟馗促成的。
当然,外界并不知道矿山开采公司属于子玉家族,外人能查到的只是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皮包公司。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子玉风晴不想失去钟馗这个老臣子,所以她当初看到视频的时候曾经想求于老爷子出山,将钟馗带回来。
不过最终还是在魏冉的提醒下冷静下来,先将此事告诉了王庸。
本以为王庸有什么好办法的,但是现在看来,王庸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图谋,而是要直接堂而皇之的赴约。
那不是找死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多事之秋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再想想的好,我们可以从缅境政府那边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迫使坤德放人。”子玉风晴想了想,道。
却是想劝王庸不要鲁莽行事。
王庸呵呵一笑,摇头道:“你太高看缅境政府的能力了,说的好听那是政府,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一群负责站出来顶锅的小丑。缅境发生什么坏事都会栽到他们头上,可发生什么好事他们却很少能够捞到。要不是有几个国家军援了他们一批武器,恐怕他们连政府都保不住。再说,坤德现在无疑已经跟政府穿一条裤子了,你要是缅境总统,你会怎么选择?”
子玉风晴登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清楚,子玉家族再势大也只是华夏的一个家族,难以影响到缅境那种秩序混乱的地方。除非是华夏上层人物能够说话。
可是怎么可能?
国事无小事,一旦扯上国家,情况就变了。到时候事情走向会更加难以控制。
何况王庸遭遇的事情幕后是否有大人物参与,也很难说。
毕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查到王庸行动记录,甚至是更改演习路线。
“帮我最后一个忙,我在出发缅境前会陪你去见子玉老爷子,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王庸看着窗外,骤然开口道。
子玉风晴一惊。
按理说这是她早就想要的结果,她费了这么大劲帮助王庸也是为了这个结果。可不知为什么,在听到王庸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狠跳了一下。
片刻后,子玉风晴才缓缓开口,只有一个字:“说。”
王庸转头咧开嘴一笑:“说的话我怕你记不住,我还是写下来好了。”
说完,王庸摸过一张纸刷刷刷写了起来。
不一会就写完,递给了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接过一看,却是满满的枪械弹药型号,都是特种部队专用的。
“95式突击步枪一把,92式内供版手枪一把, 8个自动步枪弹匣,10个手枪弹匣。88式狙击步枪一把,95式轻机枪一把。”
“就这些?”子玉风晴眉毛一扬,问。
东西虽然难搞一些,但是对子玉家族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华夏有,她就能给王庸弄到。
王庸看着子玉风晴,促狭的道:“听你口气好像觉得有点少啊。那干脆再加上an/pvs-7b夜视镜、gps全球卫星定位仪、 凯夫勒头盔、m40/42防毒面具、lce单兵携行具、an/prc-126/127单兵用无线电、m19/22望远镜好了。”
这些却全都是美军特种兵的标准装备,跟华夏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王庸原本只是想缓解下紧张气氛,逗逗子玉风晴。
谁料子玉风晴眼睛一眨,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没问题。”
“……”王庸瞬间无语。
他不确定的问道:“你知道我说的都是什么吗?”
子玉风晴摇头。
“不知道你还答应?!”
“有人知道就行了,最难搞的无非美军装备。你这些八成就是,直接给你搞一整套如何?”子玉风晴大气的道。
王庸这下终于明白起点不同层次便不同的意思了,尽管人家不认识什么枪械型号,可是一点都不耽误人家搞到这些玩意。
家族,还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存在啊。
“一整套就免了,老美的那些枪械我用不惯,就搞我说的那些就行。弄到后直接投放到云滇地区边境线附近,记得找个可靠的人保管。”王庸道。
这么多枪械王庸不可能堂而皇之带着坐飞机,恐怕没上飞机就先被当成****抓起来了。
所以只能让子玉风晴投放到边境线附近,等王庸前往缅境的时候再带上。
“东西准备好之后通知我,处理完婚约的事情我就即刻启程。别担心那位钟馗先生,在我出现之前坤德不会动他的。”王庸安慰子玉风晴道。
子玉风晴点点头,没说话。
王庸笑笑,转身走了。
直至王庸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子玉风晴才喃喃道:“比起他,我更担心的人是你啊。”
只是这句话王庸却注定不可能听到了。
前路艰难,谁又能保证王庸此去一定有惊无险?
出了起陆地产,王庸先是回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校长一听王庸要请这么久假期,顿时不开心了。最终在王庸主动提出这个月工资不要时,校长才重新堆起笑容。
按照跟王庸之前的约定,如果王庸赢了郑经,校长就得给王庸跟其他老师一样的薪资待遇。现在王庸主动提出不要,校长能不开心吗?
于是王庸的假期很快被批了下来。
请完假,王庸又去办公室找苏烟交待了几句,其实现在的四班已经逐渐进入了正规,不太需要王庸的鞭策鼓励了。请半个月假完全不影响什么。
走出校门,王庸才长舒一口气。
这次缅境之行不管什么结果,总归是了了心头一桩心事。
假设能够杀了坤德,问出事情真相,那便是帮兄弟们报仇了。
假如王庸战死,却也算死得其所,求仁得仁。
王庸这次毫无心理压力,就如之前对阵姚星元。只要敢死,就能活!
坐上车,王庸往天泰市立医院而去,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安然。必须要去看看安然,不然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
虎门公园会所里。
徐子泰正惬意的喝着茶,享受着海棠的按摩。
近期他屡屡得势,压过了徐子安一头,让他很是得意。
加上这段时间尹夏ep的成功推出让他感受到了捧人的乐趣,颇有兴趣真的在娱乐圈玩一把,进行下产业升级。
只是具体是否可行,还得经过专业人士分析才能知晓。
嗡嗡,这时徐子泰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徐子泰拿起一看,随即眼中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看区号还不是本省的,是邻省的一个号码。
有些诧异的接通,徐子泰问道:“哪位?”
谁知对面竟然没人回答,只有呼呼的喘息声,好像电话主人正在参加赛跑。
“到底谁?不说话我挂了啊!”徐子泰怒道。他可没时间玩猜谜游戏。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气息急促的声音。
“是我!徐少!我是白静!”
“白静?”徐子泰脸色一变,差点将手机扔掉。
他利用白静的口供成功暗算了徐子安一把,白静算是他的功臣。只是究竟立场不同,白静不是早就跟那个小情人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吗?给他打电话想干什么?难不成是要钱?
徐子泰心中瞬间掠过几个想法,片刻后他才沉声道:“白静,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目的,我只想说有些事情适可而止。贪得无厌可是会招来祸害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只有一阵阵喘息声。
就在徐子泰等得快不耐烦时,白静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徐少,我不是找你要钱。我只求你救救我,他们找到我了!我肯定会被杀死的!”
“他们?谁?”徐子泰愕然。
“啊!”可是白静根本都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听筒里传出一声尖叫,电话也没了声响。
似乎是摔坏了。
徐子泰有些心烦的将电话扔回桌上,道:“一天天都是些什么破事!要是什么人都找我求救,那我也别干什么了,直接成立一个救援大队得了!我当大队长!”
海棠扑哧一笑,问道:“那大少你准备怎么办?不管她?”
徐子泰看看海棠,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的确有这种想法。白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在利用完她,给了她钱之后,就两清了。我没有任何责任跟义务救她,何况还是在异地。”
海棠点点头:“大少说的是。白静现在不过是一个路人,对于路人大少确实没必要管。”
“怎么,你这是对我有些不满啊?”徐子泰听出海棠话里意思,不由问道。
“海棠不敢。大少说什么便是什么,这种事无须在意海棠心思的。海棠是女儿心思,在一些事上不如大少高瞻远瞩,大少尽管按照心中所想去做便是。”
“嗯,白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按理是不应该管她的。可是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被谁传染了,我怎么就心狠不起来了呢?”徐子泰有些懊恼的说。
“有了!王庸!我肯定是被他传染的,白静的事情他也有参与,问问他意见好了。他要说不救,那就不用救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徐子泰开心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背锅对象。
王庸现在什么情况他很清楚,身体还没痊愈呢,怎么可能会主张搭救白静?
很快,徐子泰拨通了王庸电话。
将事情讲述一遍之后,徐子泰开口问道:“你怎么想?反正我觉得不值得救,再说电话里她也没说明白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是被高利贷追砍,还是遇见了城管?未必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嘛。”
电话那头的王庸微微沉思,立马回答道:“多半是徐子安找到了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白静就危险了。徐子安对她恨之入骨,恨不能亲手杀了她。这个女人,得救!”
徐子泰一听就急了,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他劝道:“救什么救,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菩萨转世啊。这世界上那么多可怜人,你怎么不都去救?”
面对徐子泰的讽刺王庸不以为意,而是坚定的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真发生这种事情我会内疚一辈子的。这件事我管定了,你只需要帮我找到她在哪就好了。真如你所说放任不顾的话,我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得,弄半天我成没良心的了。行了,我马上给你办。”徐子泰悻悻挂掉了电话。
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连白静这种算不上朋友的人王庸都乐意帮助,哪天他遇见危险,王庸岂不是更会赶来了?
这个朋友却是没白交!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市立医院内,王庸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沉思着什么。
他对徐子泰说的那番话并非是故作清高,如果白静跟王庸毫无瓜葛,王庸未必会施以援手。可毕竟白静的出走是王庸一手造成的。王庸当初不逼迫白静,白静或许还在当着她的小三。
当小三是道德问题,却不能算什么恶行。如果因为这点白静遇害,王庸肯定会内疚的。
之前王庸在对话中提到一个典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跟王庸现在面对的情形极为类似。
《世说新语》载,晋室重臣王敦起兵作乱,其弟王导受牵连,为了请罪王导跪在宫殿门前等候皇上发落。这时周青进宫,王导希望周青能替他说些好话,便小声对他说:“伯仁,我全家100多口,就靠你了。”结果周青就当没听见,昂首走进宫去。等他从宫里出来,已经喝得晕乎乎的,王导和他招呼,他还是不理不睬,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今年杀贼子,取个斗大金印……”
后来王敦作乱成功,总揽朝政,要收拾周青。遂询问王导:“周青也算是个人才,是不是给个官当当?”连问了几次,王导因想起周青曾在宫门口不帮自己的事就一直都沉默不语。王敦见他这样就眼中凶光一闪:“如果不配为官,那么应该杀掉!”王导还是沉默。于是,周青被杀害。
等到后来王导整理奏折的时候,才发现当初周青写给皇上为自己求情的折子。又听说那天自己跪在宫门时,周青一进宫就在维护王家全家,只不过没有在他面前表示出来而已。王导这才后悔莫及,说出了这句流传千古的名句。
王庸不想当王导,虽然大家都姓王。
“王大哥?你怎么了?”这时候安然却推开门走了出来。
安然恢复的相当不错,已经可以下床行动。有孙藏龙那根人参的辅助,气色也好了很多。脸蛋水灵灵的,又滑又嫩,王庸以前只见书上形容女人皮肤跟鸡蛋清一样嫩白。现在才真正知晓了确实可以达到那种程度。
王庸摸摸自己粗糙的脸颊,暗道自己是不是也该整两根人参补补?
“没什么,接了个电话而已。”王庸掩饰道。
可安然锐利的眼神却直勾勾盯着王庸,显然并不认可王庸这个答案。
从王庸一进医院那刻起,安然就觉得王庸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
现在王庸打了个电话,那种不对劲更加明显了。
王庸心里叹息一声,他知道安然看出了自己情绪不对。不过也好,正好可以借助白静这件事掩饰缅境之行。
于是王庸装作无奈的样子,拍拍脑袋,说:“好好好,我投降。走吧,咱们回病房,我说给你听。”
于是两人回到病房中,王庸扶着安然躺回病床,这才一五一十将白静的事情讲了一遍。
连之前威胁白静指证徐子安的事情也没隐瞒。
安然听罢旋即眉头一皱,不过稍后就舒展开来。
“王大哥,你做得对。如果你放任不管的话,我反而会看不起你。因为这种事情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本性,这说明王大哥你本性是善良的。成性存存,道义之门。这才是我认识的王庸,这才是王鸿瑾的孙子。”安然眼睛一眨,说。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想不到你竟然知道这句话。”王庸微微愕然,说。
这是孔子说过的一句话,后世国学家们评价孔子,都说单听这八个字就足以证明孔子是真正的圣人了。
所谓成性存存,要结合孔子的上一句话来理解。
“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就是说天地万物的运行都是有一个规律的,成全万物的本性,保证万物的存在,从本心出发,明心见性,便能触摸到“道”的门槛。
跟佛家的“如如不动”,道家的“象帝之先”一个意思,都是主张人性要回归根本,回到最初的那个起源。
这一点,却又跟王庸先祖王阳明的心学观点不谋而合。王阳明也认为“心即理”,找到本心从本心出发,那产生出来的想法跟行为就是善。
这是一个非常玄妙的话题,足以让人为这八个字修行一辈子。
安然用这句话来评价王庸,却是说王庸如此做正是遵循了本性,遵循了那个善良的自己。
“哼,我也是读过书的。”安然鼻子一皱,不服气的道。
“是是是,王大哥小瞧你了。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你介绍我当国学老师,原来我的身份你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恐怕顾衷德老师跟你关系匪浅吧?”王庸恍然大悟。
听罢,安然不禁变得紧张起来,小脸一脸的担忧,问:“王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不光为我介绍工作,还为我挡了一枪。我要是怪你,那就真的禽兽不如了。”王庸摸摸安然脑袋,说。
“那就好。不过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真担心你是一只禽兽呢!每次睡觉我都把房门锁的严严的,生怕你半夜闯进来……”
“是吗?既然你这么看我,那我就真正做一回禽兽好了!”
王庸坏笑着,凑向安然。
安然一惊,本能的就要往后退缩。谁知王庸见机极快,一下就抓住了安然肩膀,随后嘴唇印了上去。
又是一个热烈而缠绵的吻,吻的安然呼吸都急促起来。
好半天,王庸才放开了安然,意犹未尽的道:“等下次,等下次好好来一次。”
这话说的安然娇羞无比,不敢再看王庸了。
王庸则哈哈大笑着给安然盖好被子,告别安然出了医院。
半小时后,王庸接到了徐子泰发来的信息。
他已经找到了白静的住所,就在隔壁省苏市。那倒是一个山清水秀适合隐居的好地方,白静倒是蛮会找地儿。
不过苏市可是一个大城市,人多眼杂这样反而容易暴露。要是她选择更偏南方的小城市,或许徐子安就不会这么快找到她了。
一同发到王庸手机上的还有机票信息,徐子泰一并给王庸弄好了。
甚至还询问王庸是否需要帮手。
王庸拒绝了。救人而已,又不是杀人,再说在大都市里徐子安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一个人去却是足够了。
打车赶往机场,王庸马不停蹄往苏市而去。
与此同时,徐子安寓所里。
一名下属正跟徐子安汇报着信息:“少爷,白静那个贱婢已经抓住了,是否要即刻押解回来,或者当即做掉?”
徐子安眼神阴冷,看着窗外天空,缓缓道:“那样未免太便宜她了!敢背叛我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我要杀一儆百,让其他人知道背叛我徐子安的下场是什么!立马给我订机票,我要亲自去苏市好好照顾照顾她!”
那下属微微犹豫:“少爷,您是千金之躯,何苦为了一个女人劳累一趟?兄弟们把她带回来不就完了?”
“你懂什么!把她带回天泰市岂不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了?我们就是要把她弄死在苏市,这样死无对证,谁又能怀疑到我身上?”徐子安冷哼一声道。
“少爷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少拍马屁,赶紧去办!顺便帮我搞两样好玩的刑具,我要好好玩玩那个表子!”徐子安恨声道。
“是!”
片刻后,就见一辆车驶出,徐子安坐在车里赶往机场。
飞往苏市最近的一班飞机是晚上七点钟,命运就像是故意一般,将王庸跟徐子安都安排在了这趟航班上。
只是一个在贵宾区头等舱,另一个却是普通经济客舱。
王庸乘坐飞机很少选择头等舱,一是贵,二是一旦遇见人为危险,头等舱乘客会首当其冲。
经济舱却是可以方便的隐藏身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来思考对策。
这是身为一个特工的职业习惯。
天泰市跟苏市距离很近,两个城市所在的省份都是华夏大省,自古接壤。坐飞机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王庸坐在飞机上才眯了一觉,醒来时就发现已经到了灯火繁华的苏市。
透过舷窗往外看,只见夜色之中霓虹闪烁,一座座具有古代气息的建筑从眼前闪过,随着飞机降落那种源自千年前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苏市拥有着6000多年文明史、近2600年建城史和近500年的建都史,是华夏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之称,跟天泰市相比都不逞多让。
这样一个城市确实是一个宜居城市,一旦住下就舍不得离开。
白静作为一个小资女,会选择这种地方当隐居点也不意外。
飞机落地,停稳之后先是头等舱乘客先下,等头等舱乘客走完,经济舱乘客才能陆续从廊桥走出。
这是航空公司招揽vip乘客的方式,王庸对此倒也没有什么不忿。毕竟别人花了大价钱买票。
而王庸却没注意到,就混在头等舱乘客里,徐子安缓缓走下廊桥,上了vip专车。
两人却是阴差阳错谁也没有发现谁,一前一后错过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仇人相见
出来机场,王庸呼吸着从古街老巷里吹出的风,看着那一幅幅恍若历史重现的街景,赶往目的地。
白静住的地方在苏市老城南,那里是苏市著名的老街区。有许多著名的巷子,比如饮马巷、三七八巷等。
白静住的巷子叫做长乐街。
这条街名字听起来喜庆吉利,可那是后来改的。原名却是叫做篾街,篾通“灭”。
“篾街”,顾名思义,是因古代竹器作坊和竹器手工业工人集中于此。至于为何又叫做“灭街”,相传产生于明洪武初年,传说一:明朝时,因为住在这里的一户人家扎了一张大脚女人的彩灯,犯了马娘娘的讳,锦衣卫竟枉杀了整条街的人,所以叫灭街。
传说二:此街曾是元朝官员福寿居住之地,元灭亡时,福寿及其部下誓死不降,纷纷合家自尽,整条街的大小人口几乎灭绝,惨烈无比,故称“灭街”。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究竟是否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篾街,灭街……似乎有点不详啊。”王庸皱眉看着手机地图上的简介,暗暗想到。
伸手拦了一辆车,往老城南而去。
此时徐子安也坐在车里,进度却是比王庸快了一倍。
他从下飞机开始就一路车马相迎,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当然快了。
很快,徐子安就来到了白静所住的长乐街。
在巷子里左拐右转,徐子安在一名下属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家老院子。
这是前朝时候搭建的一个小院,后来院子主人重新修葺一番后对外出租。外来人口尤其是比较小资的人士极为喜欢这种风格的院落,所以房租很高。
徐子安脸上闪过一抹青气,冷声道:“看来那个表子把我卖了个好价钱!”
说完,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女人被捆绑着丢在沙发上,正是白静。屋子另一角则颤颤巍巍缩着一个男人。
却是白静的那个小情人。
两人一看到徐子安,登时面色大变,眼中露出难以形容的恐慌。
尤其是白静,她被束缚着,身体不断在沙发上挣扎,露出丰腴的身段。
徐子安几个手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如果这不是少爷的女人,恐怕他们早就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大少,大少,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人你们也抓到了。求你饶我一次吧。”这时,白静那个小情人忽然冲上前,保住了徐子安双腿。
而白静闻言顿时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怪不得她这么快就暴露了,原来是被情人出卖了!
白静凄惨的苦笑一声,付出那么多本以为找到了个喜欢的人,就算为他死都值了。谁知道到头来还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呸!”白静恶狠狠吐出一口唾沫,满脸鄙视。
白静情人则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实在不想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而且这段时间你的钱也快花光了。你出卖徐少赚的那五十万都够不了几年房租,以后我们怎么办?难不成让我跟其他人一样去上班,去忍受黑心老板的打骂侮辱?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走这一步,对不起……”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出实情白静却是愈加看不起他了。
挣扎着站起身,手被捆住没法用,就用腿。一脚踹在情人胸口,将情人踹倒在地。
徐子安看见这一幕不禁抚掌大笑起来:“好!这才像是跟过我徐子安的女人!对待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该狠一点!”
说着,徐子安冲身旁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会意,叮当一声扔在桌子上一把匕首。
“给你个机会,亲手结果他的机会。”徐子安一把扯开白静身上的绳索,道。
因为被捆的时间太长,白静手腕都被勒的肿了起来。她活动着手腕,目光在那把匕首上游移不定,似乎还下不了决心。
“怎么?舍不得?”徐子安戏谑看着白静,道。
白静眼角突突直跳,蓦然一狠心,猛的抓起了匕首,朝着小情人就走了过去。
白静情人被吓坏了,他连滚带爬就要往门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求饶:“静静,静静,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了吗?你饶我一次,我下次绝对不敢了……”
白静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冷声道:“下次?你觉得还会有下次吗?我不会有了,你更不会有了!”
说完,手中匕首猛的朝前一刺,狠狠刺进了情人肚子。
白静情人惨嚎一声,立刻伏倒在地。
噗,白静拔出匕首,当即带起一蓬鲜血飞溅,将她一身白裙染得血花点点。
“饶……饶了我……”白静情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刀下去,似乎仇恨发泄出去不少。白静握着匕首的手隐隐颤抖,第二刀却是说什么也刺不下去了。
徐子安啧啧两声,道:“这时候心软可就晚了。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背叛者都该死。他背叛了你,让他活着就是你的耻辱。你要是实在下不去手,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白静浑身颤抖,也不知是恐惧还是生气,她缓缓抬起手,滴着血的匕首再次对准了情人。
匕首一点点往前递进,很快触及白静情人的喉管。
白静情人惊慌失措,想要跑,想要反抗,可是却浑身无力,流失的血将他力气都抽干了。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徐子安则微笑着欣赏这一幕,一副很有趣的模样。
谁知,就在白静刀尖即将刺入之时,白静忽然发疯一般骤然转身,匕首反向刺向徐子安。
徐子安表情一变,眼中射出一抹狠意,忽然抬起一脚将白静给踹倒在地。
匕首也应声而落。
“妈的,臭表子!你全身上下老子都看过,这点小心思能瞒过老子?呸!”徐子安厉声说道。
走上前,抓住白静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啪啪啪,连续几个耳光扇过去,每一下都势大力沉,直接将白静抽到嘴角流血。
而白静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感一样,她肆意大笑着,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徐子安。
仿佛此刻陷入困境的人是徐子安,而不是她。
这种眼神让徐子安很不喜欢,他恶狠狠丢下白静,摸起了地上的匕首。
“臭表子,让你笑!不是喜欢笑吗?那就笑的再开心点!”说完,徐子安猛的将匕首捅入了白静情人咽喉。
白静情人正为自己暂时逃过一劫而庆幸,浑然没有想到徐子安会下毒手。
明明说好了不会动自己的啊?怎么跟电话里说的不一样?
带着丝丝不甘,白静情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鲜血顺着地板缝隙流了一地,好像是为这地板增添了些许点缀。
白静“啊”大叫一声,扑在了情人尸体上。
她肩头抖动,好像在呜咽,又好像在愤怒,却始终听不到一声哭泣声音。
徐子安冷眼看着白静,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抬起脚将白静踹飞。
“在我面前还演什么夫妻情深!你他妈就是劳资一条狗,劳资让你叫你就叫,不让你叫你也不能对其他男人叫!”
徐子安蹲下身捏住白静脸颊,恶声说。
白静则冷漠看着徐子安,喉咙里只有呵呵的嘲笑声。
“你在笑我?你马上就要变成一堆臭肉了,有什么资格笑我?”
白静艰难喘息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天下所有臭男人!原来我真的错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男人是可信的!哈哈哈哈……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们!”
徐子安闻言,脸色渐渐变得狰狞,道:“是吗?我正好没尝过跟女鬼做的滋味,这下有机会了。”
“禽兽,畜生!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哈哈!”白静剧烈挣扎着,疯了一般大骂道。
徐子安冷笑一声,手逐渐下移,忽然嗤啦一声撕开了白静衣服,露出了里面一片嫩白。
“属于我的东西你敢给别人尝,那我就把它剜下来!”
说着,徐子安一伸手,从下属手里接过一把弧形刀具。
这是古代剜刑专用的刑刀,能一点点将肉剜去,保证每一块都又薄又均匀。
白静看见这东西后终于脸色变了,她惊恐的往后退缩着,嘴里不断大喊:“有本事给我个痛快!”
徐子安却明显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白静,手里剜刀对着白静胸前那片嫩白就削了过去。
白静“哇”一声大叫,闭上了眼睛。与其受这种屈辱,她宁愿咬舌自尽。
只是白静刚刚咬住舌头,忽然砰一声,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臿门的铁制插销都被巨大力量崩断,子弹一样溅射出去,轰碎茶几上一个鱼缸。
“谁?”徐子安大惊,手上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白静也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男人静静站在夜风中,微风拂过他的衣角,隐然出尘。
因为屋内外光暗反差的原因,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面。
正当屋内几人都疑惑此人到底是谁时,男人却先说话了。
“对于白静小姐刚才的话,在下实在不敢苟同。这天底下好男人还是有的,比如我。”
“王庸?!”
徐子安瞬间就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触电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章 杀心顿起
有多恨一个人就有多熟悉一个人,电视里演员说仇人化成灰都认得,这是一种夸张说法,可也恰好无比的体现了那种深仇大恨。
徐子安对王庸便是如此。
他从没将一个人的声音记忆的如此深刻过,以至于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认出了是谁。
王庸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天泰养伤吗?难道我来这里的消息暴露了?
徐子安猜疑着,身体缓缓后退,将一个属下推到了身前。
王庸的身手他很清楚,不得不防备。
“看来徐少真的很在意我,仅凭一个声音就能认出我。”
门外的人缓缓走进屋里,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不是王庸还是谁?
徐子安面色变得阴晴不定,他摸不准王庸到底是为何而来,又想干什么。
像是白静这种利用完的小卒子,根本不值得劳师动众。王庸绝对不可能是来救白静的。
难道他是专门尾随自己而来?想要在异地将自己杀了?
徐子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坏了。自己此行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王庸,你想干什么?”徐子安声音里带着丝丝惊惧,问道。
王庸扫一眼地上的尸体,再看一眼白静,淡淡道:“不干什么,这个人是我的。”
说着,指了指白静。
徐子安一愣。他彻底糊涂了,王庸竟然真的专程为了白静来一趟,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徐子安想不通,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傻瓜,为了一个只有利用关系的女人可以不计生死。那不是傻瓜,那是沙比。
白静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她也不敢相信。她给徐子泰打电话不过是情急之下乱抓的一根稻草,她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这根稻草承受住她生命的重量。
可是现在奇迹却发生了,稻草不仅承受住了,似乎还能将她从死亡深渊里拉上去。
想到王庸进门前说的那句话,白静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果然这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徐子安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管王庸到底什么用意,今天来了就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原来你也喜欢这种口味,没关系,虽然是我玩腻了的货,你要是喜欢尽管拿去。我不会有任何意见的。”徐子安故作无谓的道。
说话的同时却轻轻给几名手下打了个眼色。
徐子安手下见状,心领神会,忽然从怀中摸出枪,二话不说就朝着王庸射击过去。
王庸冷哼一声,身体忽然一动,那几名手下还没来得及开枪,准星里就失去了王庸身影。
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惨叫声响起,最前面的一人骤然喷出一口鲜血,胸口塌陷下去一块。
却是被王庸急速突进的铁山靠直接撞断了大半肋骨。
咔嚓!
王庸在那人手腕上一捏,就听骨裂声音响起,那人手里的枪瞬间掉落,被王庸抄在手里。
而此时其余几名徐子安手下终于找到了王庸身影,子弹毫不留情的喷射出来,枪声大作。
王庸身体一缩,好似一只缩成团的刺猬,隐在了地面。同时手掌推出,暗劲勃发将骨折那人的身体打飞。
子弹正好呼啸而来全都倾泻在了那人身上,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那人抽搐几下,却是当场死亡。
而王庸却借助这飞行的人肉盾牌一路推进,悄然摸到了其余几名手下的身旁。
脚尖一绷,点向左侧一人小腿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捂着小腿摔倒在地。
砰!砰!
王庸手中枪口指向右侧,连续两发子弹,打在另外两名手下胸口。
那两名手下顷刻间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倒在地,虽然不死却也半残了。
华夏自产的手枪威力就是这么大,不到十米的距离中枪就跟被车撞出去一样。
从头到尾,不到十秒钟时间,徐子安带来的四名手下就全都丧失了战斗力。
除了第一个被乱枪射死的人,其余三人都是重伤。
徐子安全身一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王庸,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王庸一笑,被徐子安的无耻折服了。
轮到自己身上知道是法治社会了,杀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徐少你放心,我一向想得开。我就怕徐少想不开啊。”
“我……我怎么会想不开?”
“你刚才要杀我,这不就是想不开?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杀不掉我会是什么后果吗?”王庸好整以暇的问。
徐子安登时一阵觳觫,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杀我的对吧?我们之间还没到那种地步。你想要什么可以说,我都可以满足你。子玉风晴我也不要了,都让给你!”
王庸不屑的一笑:“让给我?你还真以为子玉风晴是你的啊?实话告诉你,你在她心里连这么点位置都占据不了。”
王庸比划出一个指节的长度,说。
比划完又似乎觉得多了,于是指节长度再度缩小,最终变成了头发丝般的狭小缝隙。
王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丁点!
徐子安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他当然知道王庸说的是事实,在王庸出现在天泰市后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子玉风晴是真心想要跟他交好的,后来屡屡在子玉风晴面前受挫,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不过是子玉家族的一个工具。
利用这种关系进行炒作,使得子玉家族跟徐家被人不自觉联系在一起,误认为两家已经联合。届时起陆地产一旦上市,必然会大幅提高股民信心,主动帮助起陆地产拉高股价。
当然这件事是双方受益,不止子玉风晴。连带着徐家股票也会增值不少。
这是股市大鳄们常用的手段,就是用来哄骗散户的。
可徐子安不甘心,不甘心两人只是这种利用关系。他要突破,要真正做子玉风晴的丈夫,要接管子玉家族偌大产业。
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却也是一条一步登天的捷径。徐子安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他对王庸恨之入骨,因为王庸是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可是现在情况徐子安能表露出恨意吗?
不能!
敌强我弱,徐子安只能委曲求全。
面对王庸的嘲讽,徐子安不仅没有任何怒意,还堆起一脸笑容,道:“王兄,咱们好歹相识一场,不用这样吧?不管咱们之前有什么误会,今天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徐子安今天就把话撩这里了,未来天泰市有我徐子安一口饭吃,就不会少你王庸一碗汤!咱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徐子安这番话说的豪气冲天,如果不是知道他过往所为,王庸真会被他迷惑。
只可惜,狗改不了吃屎,黄鼠狼也不会真的给鸡拜年。现在发下的誓言,徐子安转头就能当个屁给放了。
王庸可不会相信,一点都不信。
就连一旁的白静都脸露冷笑,忽然说道:“徐大少,我怎么记得你当初第一次上我的时候,也说过会永远爱我。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臭表子,你找死!”
谎言被揭穿,徐子安登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
王庸玩味看着徐子安,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才慢悠悠开口:“徐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已经是第三次想要干掉我了吧?第一次是在太平湖,你跟弥漫天使狼狈为奸想要设计我,结果弥漫被我杀了。第二次是将军道,你早知道苏瑞伏击我,所以安排了杀手补刀,没想到又被我逃掉。这回带了四名枪手,还是没能成功啊。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徐少咱们之间的事情似乎该有个了解了。”
王庸说的风轻云淡,似乎说的都是故事里的事情。可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这三次哪次不是死里逃生?
尤其前两次,差点就真的将王庸做掉了。
这种深仇大恨,可是一两句话就能消解的?
王庸看向徐子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一抹杀机含而不发,如放射着寒光的针芒,刺得徐子安全身不舒服。
“你……不能杀我!被我家里人知道了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徐家的追杀!”徐子安只能用徐家来吓唬王庸了。
王庸却是冷笑一声,没说话。
他马上就要前往缅境,这次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如果没有今天这种机会也就算了,他也不想在缅境之行之前招惹徐子安。
但是现在有了这种机会,王庸却不准备轻易放过。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免得到时候死在缅境下了地狱,阎王爷问起的时候再说自己有仇未报!
王庸一步步逼近徐子安,徐子安则步步后退。
砰一声,撞在木质窗台上,没了退路。
“你……你敢……”徐子安战战兢兢指着王庸,道。
“我有何不敢?”
王庸目光一闪,手中枪口猛的对准了徐子安。
那股含住的杀机刹那间释放出来,好似出鞘的剑锋,刺透徐子安身体,直抵心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丧家之犬
徐子安只觉身体好像被冻僵了一样,竟然除了眨眼都无法动弹一下。
而王庸的枪口就那样一点点靠近,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徐子安吓得魂飞魄散。
王庸手指扣在扳机上,眼中除了冷冽的杀意再无其他情绪,手指缓缓扣向扳机。
只要扳机一响,徐子安这个所谓的天泰大少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彻底消散于这个世界。
“等下!”
这时候白静忽然站起身,阻止王庸道。
王庸眉头一皱:“怎么?你想救他?”
白静冷笑一声,说:“救他?我只是想亲手宰了他而已!你杀了他难免会被警方追查,被徐家报复。可我不一样,我只是贱命一条,今天如果不是你来救我,我早已经死在他手里了。让我来杀了他,所有责任我来扛!”
白静却是大义凛然说道。
这就是人性,王庸救她一次,她当即便要回王庸一报。
王庸眼睛一眨,叹口气,问道:“你确定?要知道这一枪下去你可就再也没了回头路,华夏也再也不是你的故乡。你只能当一条丧家之犬,从此流亡海外。”
白静脸上闪过一抹坚定,点了点头说:“我确定!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去国外我反而巴不得。”
“好!”王庸一松手,将枪口掉转递向白静。
没有一丝的怀疑,也没有一丝的戒备。完全信任了白静。
如果此时白静抓住枪扣动扳机,朝向王庸的枪口会直接射出子弹,将王庸击中。
白静蓦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这么多年在娱乐圈尔虞我诈,又被徐子安包养,天天花言巧语,从没享受过被人信任的感觉。
现在,一个跟她没有任何交情的人却选择了信任她。让她明白了原来信任两个字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
白静没有直接拿枪,而是郑重对着王庸鞠了一躬,才接过枪。
风尘女子也有尊严,她感谢王庸给了她最起码的尊严。
“徐少,好歹相识一场,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下辈子不要再当什么大少了,当个普通人吧。”白静举着枪瞄准徐子安脑袋,冷声道。
徐子安眼中满满的恐慌,他想要求饶,想要下跪,可就是做不出什么动作。
王庸身上始终有一缕气机将他锁死,让他跟木头人一样无法动弹。
那缕气机便是王庸暗劲中领悟的杀意。
像是徐子安这种锦衣玉食从未上过战场的阔少,面对如此凛冽的杀意自然抵挡不住,心灵都被冻结。
白静就跟了解一桩夙愿一般,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子弹冲着徐子安脑壳激射过去。只要命中,徐子安脑袋就会跟西瓜一样爆开,连一块完整的颅骨都找不到。
只是让人接下来让人惊讶的一幕却发生了。
只听一声轰然木头断裂声跟子弹出膛声音同时响起。
徐子安倚靠着的木质窗台忽然整个倒塌,徐子安就在木屑纷飞里跌出窗外。
子弹则擦着徐子安额头堪堪飞过,射入花丛中。
没了窗台阻挡,灯光顷刻间挥洒在院子里,只见院中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单手提着徐子安,战意凌然的站在院中。
他将徐子安往身后一放,道:“徐少,你闪远点,免得溅你一身血。”
徐子安看见大汉后立即大喜,心有余悸的道:“老魏,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就死在你地盘上了!”
这人却是徐子安的朋友,叫做魏缙。乃是苏市道上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城南这块地盘就是他的。
即使白静情人不告密,徐子安早晚也能发现白静。因为在城南这块地,没有什么能够瞒过魏缙。
魏缙上下打量王庸一眼,咧开嘴笑了起来:“我见过你。”
王庸一愣。
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己?自己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魏缙似乎看出王庸疑惑,主动解答道:“我看过你跟姚星元的比武录像,你很强,能在姚星元手下讨到便宜。不过跟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换成我,姚星元早就被我一拳头砸趴下了。”
王庸恍然大悟,原来是看过自己的比武录像。
打量魏缙一眼,王庸眉头皱了起来。这家伙看模样还没迈入暗劲,怎么就敢夸下这种海口?
一拳把姚星元砸趴下,他以为他是谁?
魏缙没有理会王庸目光中的质疑,只是露着一口森森白牙,继续说着:“打你,用不了十招。你全盛状态下都不是我对手,何况重伤未愈?姚星元的暗劲不好受吧,即便我中了他暗劲都得休养一个月。你这种体格只怕没有三个月回复不过来。所以今天你很不走运,遇见了我。只能有一个下场——死。”
魏缙眼中满满的冷漠,说到死字的时候就跟杀鸡屠狗一样,显然手底下没少沾染了人命。
王庸眉头依旧皱着,不是觉得魏缙不好对付,而是觉得这家伙话实在太多了。
明明是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怎么偏偏跟个娘们似的叨叨起来没完?
“你说完了没?”王庸不耐烦打断魏缙话头,问。
魏缙一愕,旋即笑了起来:“看来你迫不及待想死了,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就见他大步流星的冲撞而来,全力发动之下的身形真的好似一尊移动的铁塔,能将面前所有障碍物都撞飞。
徐子安在后面看着,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他已经想好了,刚才王庸怎么羞辱他的,他待会要加倍还回来!还有白静那个贱女人!
轰隆!
如汽车相撞,王庸不闪不避直接对上魏缙,两人身形瞬间对撞在一起,发出巨大声响。
而让魏缙没想到的是,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王庸身体竟然纹丝未动,就那样抗住了他的撞击!
“这怎么可能?”魏缙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受伤前的王庸也不可能挡住自己力量,别说受伤后了。这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多想,魏缙砂锅般大的拳头挥起,朝着王庸脑袋砸了过去。
他是练得铁砂掌外功,一双拳头常年再铁砂跟药水中浸泡。他的手掌厚度足足是普通人三倍,拳头握起来也真有砂锅一样大小。
一拳砸下去的后果可想而知,人的脑袋绝对会跟熟透的西瓜一样爆开。
魏缙对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拳风呼啸,逼近王庸脑门。王庸就像是不知道危险一样,依旧不躲闪。
魏缙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暗道等下脑壳爆开你就知道后悔了。
谁知就在他拳头即将触到王庸脑袋的时候,王庸忽然轻轻探出手,抓住了魏缙手肘。
魏缙本来高速前进的拳头刹那停住,就跟装上了几十个刹车片一样,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呵呵,你把自己拳头想象的过于厉害了,其实……真的很一般。”
王庸笑呵呵说道,抓住魏缙手肘的五指猛然用力,咔嚓一声,魏缙的手肘骨就被捏断。
魏缙痛的大吼一声,另一只拳头挥舞起来,砸向王庸。
王庸还是不闪,一把攥住了魏缙另一只拳头,使劲捏了下去。
魏缙眼中迸发出道道狠意,王庸能捏碎他的手肘他相信,但是绝对不可能捏碎他的拳头!
他练的什么?铁砂掌!拳头是他吃饭的家伙,就算是大锤子砸下来他都能承受,别说是王庸单手之力了。
经过淬炼跟药水浸泡之后的铁砂掌就是一双铁掌!
咯吱,咯吱……
果然,王庸发力之下根本就无法让魏缙拳头有丝毫变形,反倒是魏缙拳头一点点往前,快要轰到了王庸面门上。
“现在你觉得呢?”魏缙狞笑道。
王庸脸上笑意不变,淡淡回答:“还是一样。”
四个字刚刚出口,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就听魏缙骤然大叫一声,拳头就跟被针尖刺到了一样,猛的收缩了一下。
而这一下就决定了胜负,王庸五指倏忽发力,随着一阵渗人的骨碎声音,魏缙砂锅大的拳头瞬间变得只有杯口大小。
却是里面的拳骨都被捏碎了。
“暗劲?你怎么可能会暗劲!”魏缙跟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的大叫道。
王庸没有回答,一直未动的身体眨眼间动作起来。
进步,出拳。
半步崩拳!
伴随着一阵暗劲爆出的沉闷声音,王庸拳头轰击在魏缙心窝。
只见魏缙眼睛一睁,表情瞬间定格。口鼻耳朵里都流出丝丝鲜血,轰然倒地。
却是被王庸一拳暗劲崩坏了心脉,当场死亡。
魏缙的明劲练到了相当不错的程度,加上他天赋异禀,身体素质强于其他人,遇见一般明劲对手还真不放在眼里。
只可惜,他遇见的是王庸。领悟了暗劲的王庸。
看一眼魏缙尸体,王庸轻轻摇了摇头:“真正的铁砂掌不是这样的,如果你多读点史书就能知道老一辈铁砂掌宗师的手都是柔软白嫩,就跟女人的手一样。你这种看着唬人,其实走错了路子。”
铁砂掌虽然是硬功,可真正练到大成境界手掌会重新生长,将那层老旧的硬皮脱掉,换上新的柔软的皮肤。而那时候铁砂掌也转成了内功,一掌下去开山裂石,手掌却一点事没有。就跟蛇皮一样,柔软而坚韧。
“嗯?徐子安呢?”王庸将魏缙击杀后,转头一看忽然发现徐子安不见了。
再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巷子里,渐渐远去。
却是徐子安在看到魏缙吃瘪之时就预见到不妙,掉头就跑,丝毫不顾魏缙前来搭救之恩。
仓皇逃窜在夜色中的徐子安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一路趔趄,疲于奔命。
堂堂徐家大少,从来没像今天这般狼狈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因果了结
王庸耳朵耸动,辨别着徐子安逃跑的方向,随即冲出门。
在左拐右拐的巷子里连续冲刺,时不时伸手一攀,如一只猿猴越过低矮的围墙,直接出现在另一个拐弯处。
很快,王庸就看见了徐子安逃跑的身影。
这是篾街最后一段路程,不像之前的七拐八绕,而是笔直通往繁华的城南大街。
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更有许多刚刚吃饭出来散步的人行走。
如果被徐子安逃到街上,王庸就彻底没了击杀徐子安的机会。
“徐子安,你往哪里跑!”王庸蓦然大喝一声。
一开口就是大团的气息爆出,好像佛家狮子吼,甚至都能看见一道隐约白气,如剑般贯穿空气。
这是对于暗劲的另一种运用,只不过是用在了声音之上。
经过放大的声音轰隆隆滚动在空气中,顷刻间就传达到徐子安耳中。
徐子安仓皇奔逃的步伐陡然一滞,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脚下踉跄,一下跌倒在地。
人耳能够接受的声音分贝是有上限的,当超过了那个上限,负责身体平衡的内耳前庭就会失去作用,影响到人的行走站立。
像是奔跑这种剧烈动作更是难以维持,所以徐子安才一下跌倒。
只是效果有限,徐子安旋即就站了起来,看看前方人流,一咬牙就飞奔而去。
距离大街不到二十米了,只要跑过这二十米他就能活下去!
王庸当然也知道这点,可是他距离徐子安究竟还是远了一些,想赶上去已经有些来不及。
情急之下陡然看见旁边墙上挂着一串风铃,一根半米长的铜管插在墙体之中,风铃随风摇曳,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音。
咔嚓,王庸一伸手将风铃拔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徐子安后背就掷了出去。
嗖!
犹如张弓搭箭,王庸身体完成一个极度弯曲的大弓,力量猛然爆发而出,风铃急似流星飞向前方。
空气吹过铜管发出呜咽之声,铜管上面挂着的几个风铃却跟静止了一样,没有一丝声响,直到噗一声透入徐子安身体,才听那几个风铃重新叮当作响起来。
“嗯!”徐子安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王庸投掷的巨大力量带动,扑向前方。
噗通一声栽倒在街口,后背肩胛处一串风铃兀自摇曳,一股鲜血渗出来染红了最近的一颗铃铛。
徐子安手脚并用,就像是爬出矿洞的遇难者,一点点往城南大街上挪动着。
一边爬还一边喊:“救命!救命!”
几个散步的人听见呼喊立时围拢过来,却都站着不敢做什么救助行为。
万一是碰瓷的呢?万一送到医院被讹诈上了呢?
王庸远远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只差一步就能击杀徐子安了,没想到这小子的求生意志这么强,最后时刻强忍剧痛爬行到街口,还故意吸引了一群人围观。
众目睽睽之下王庸怎么敢动手杀人?只能无奈的摇头,转身没入夜色中。
而此时徐子安正趴在地上看着身后,当他看见王庸身影消失后,才长出一口气。
今天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庸竟然恐怖如斯,带了四个带枪的手下都没能挡住他一招,瞬间就被王庸打趴。
而喊来的援军魏缙更是不堪,吹得很厉害,在王庸手底下却连十招都没走到。这还是当初那个被姚星元吊打的王庸吗?
这才过了几天啊,王庸怎么就不仅伤势全好,还功力大增呢?
徐子安想不明白。
不过现在能不能想明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仇恨他记下了。早晚有一天他要把王庸活剥,让他死的痛苦不堪,甚至做了鬼想起徐子安三个字还会颤抖。
“先生,需要帮忙吗?”终于,有人凑上前来问了徐子安一句。
但是徐子安眼中浓浓的杀意却将那人惊得连退几步。
徐子安艰难的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将里面一沓钱甩了出去。
“送我去医院,这些钱都是你的。”
在金钱的刺激下,加上确认徐子安不是故意碰瓷,人们这才七手八脚将徐子安抬上车,送往医院。
篾街白静住处。
王庸刚回到院子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好像是进了屠宰场。
王庸眉头一皱,明明走前还没有这么重的血气的。
徐子安的几个手下王庸都没下杀手,魏缙虽然死了,可他是内伤,不至于血腥味这么重。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而且现场也不见了白静踪影。
进屋一看,王庸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白静正拿着枪在没死的几个人身上补着子弹,原本还有些生命气息的几人顿时身体一阵抽搐,彻底死亡了。
鲜血流淌的满屋子都是,白静一身衣服上溅满了鲜血,看上去骇人无比。
“你在做什么?”王庸愕然问道。
白静转身看见是王庸,这才将警惕之色褪去,回答:“这些人留着是后患,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来好了。杀一个人是杀,杀十个人也是杀。总不能等他们被警方发现,把我们身份暴露出去吧?”
王庸本能的皱皱眉头,虽然觉得白静这么做未免残忍,可究竟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毕竟白静也是为了他好。
白静拎着枪走一圈,确认没有活口了。这才将枪扔在地上,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卡揣进口袋,走出了屋子。
“那个大个子的尸体也扔进屋里吧。”白静对王庸道。
“你是想制造黑涩会火拼的场面?”王庸立马明白了白静想法。
魏缙是苏市有名的涉黑分子,如果他死在这里,加上这么多把枪,警方一定会往黑涩会火拼这个方向侦查。
“对。”白静说着,又吃力的从偏房里提出一桶汽油。
一点点洒向屋内,等王庸将魏缙尸体也扔进房中后,白静摸出一个打火机,小心翼翼点燃一块破布,扔了进去。
轰!
破布一沾到汽油就冒出尺高火焰,火焰瞬间引燃了整间屋子里泼洒的汽油,一道道火线呼啦啦蔓延开去,将整间房子吞没。
而火焰中的几具尸体被灼烧的一下从地上坐起,就像是复活了一般。
王庸知道,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火化场在焚烧死者遗体的时候经常会遇见这种情况,第一次见会害怕,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熊熊火光冲天而起,这间木质的房子本来就容易着火,在刻意引燃下更是快速燃烧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王庸看着此情此景蓦然一愣,却是让他想到了当年在某地区见过的一次惨烈场面。
那次也跟现在一样,火焰将无数尸体焚烧。不同的是,那次的尸体是被从头到尾烧死的,而现在却是死了后才被烧的。
当时两个动乱小国之间发生冲突,双方大打出手,甚至有一方直接动用了凝固汽油弹。
凝固汽油弹一种以固体汽油燃烧为杀伤的一种炸弹,也叫纳磅弹。属于内装凝固汽油,爆炸时能发出高温火焰的燃烧炸弹。
这东西非常狠毒,爆炸后会形成一层火焰向四周溅射,发出1000度左右的高温,并能粘在人身上长时间地燃烧。
凝固汽油弹爆炸后的惨象异常残酷。飞溅到人身上的凝固汽油就象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如果人用手去拍打越拍火越大,如果在地上滚动灭火会弄得全身是火。而且一旦在人身上着火较多,边上的人要尽量远离着火人,因为着火人的奋力挣扎很容易把燃烧油块甩到旁人身上形成二次杀伤效应。
当时那场战斗就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死在帮战友灭火上。
事后再看战场,只剩下一具具烧的不成人形的尸骸,即使王庸见惯死人,也没能忍住当场吐了出来。
而那个下令发射汽油弹的小国首领还谈笑风生,为自己的杰作而自豪。
当时王庸就觉得那个首领过于冷血。
眼前的白静却又在时隔几年后再次给了王庸那种感觉。
从容处死伤者,又点火焚烧。王庸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人竟然能作出这种事情来。
“走吧,火势大起来了,警察很快就会赶到。”白静看着火势淡淡说。
仿佛此刻那个历经铁血的人不是王庸,而是她。
王庸收回思绪,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故意在巷子里穿梭,绕了很远才从另外一条巷子里绕出去上了大街。
白静在路口站定,对王庸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知道,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太假,我也没什么能力救你。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咱们就此别过吧,我会找个蛇头偷渡出国,万一今天的事情包不住,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徐子安那边估计也不会声张,毕竟他手上也沾了人命。”
经历一场生死之后,白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光胆量变大,连思想也变得冷漠清晰起来。
王庸点点头,没说话。
他不想知道白静要去哪个国家,更不想说什么一路顺风的客套话。
两人本来就是风雨中的两根浮萍,偶然撞到了一起,根系产生了纠缠。纠缠解开,还是各自零落一方,再无瓜葛。
这便是人生,这便是因果。
沾染上“因”,便了结“果”。
第二百四十三章 求见无门
摸出手机,王庸给徐子泰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另一头徐子泰得知王庸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不禁大为惊讶。
原本他以为王庸要耽搁好一阵呢,而且还未必能够救的出白静来。
“徐子安受伤了,差点死在我手上,恐怕从今往后你跟你这位堂兄的仇恨不死不休了。”王庸提醒徐子泰道。
“是吗?让他溜了实在可惜!不过也所谓,有他在,我们家老爷子才会一点点将手里权利往外放。如果徐家真的只剩我一个堪用的子孙,老爷子必然会收缩权利,独掌大权。”徐子泰毫不在意的说。
他跟徐子安的斗争本来就是徐家老爷子刻意制造的,如果徐子安莫名死掉,徐子泰从此没了竞争对手,没了参照对象,徐家老爷子只会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徐子泰,那样徐子泰能够获得的权利就有限了。
毕竟他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做的比老爷子更好。久而久之他的权利只会缩水,不会扩增。可是有徐子安在,两人共同竞争,老爷子必然要拿出奖励奖赏胜者,以便维持这种竞争局面。
就跟老爷子手里有一个面包一样,一点点的露出面包屑激励两人,虽然少,可面包早晚有漏完的那一天。等到徐子泰得到了整个面包,那徐家新任掌舵人就是他了。
所以徐子安最好不要死,最好永远当徐子泰的背景板、垫脚石。
王庸明白徐子泰的意思,不过也并没往心里去。
徐子泰有他的想法,可王庸也有自己的想法。
王庸不会为了帮助徐子泰维持这种局面,就将一个十分危险的对手放任不管。
假设下次有同样的机会,王庸仍旧不会留手。
又跟徐子泰交待两句,王庸坐上了回天泰市的高铁。
来时乘坐飞机,走的时候就不能用同样的交通方式了。不然很容易被仇家守株待兔。
事实证明王庸猜的没错,此刻苏市机场大厅里就有十多个面目凶恶的青皮搜寻着,他们手里拿着手机不时对比下,看见疑似目标就会粗暴的上前抓住人家,直至确认跟目标不是同一人,才会放开。
而尽管有乘客不断向乘警投诉,却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些乘警也是刚刚得知一个消息,城南地块的老大魏缙死了,是被一个外省人杀的。
这些青皮就是魏缙的小弟,正努力找着凶手为魏缙报仇。按照道上规矩,谁抓到凶手谁就有希望继任老大,所以一帮人找的格外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士。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此时王庸早已经暗度陈仓,乘坐高铁离开了苏市范围。
翌日凌晨,王庸有些疲惫的出现在天泰市高铁站。
他回来谁也没告诉,而是径自奔医院而去。
他知道,此时安然一定在为他担心。
到了医院见到安然之后,王庸给安然报了平安,才回到租住小区。
好好洗了个澡,祛除一身晦气,王庸躺到床上美美的睡了一个觉。
睡到下午,却是被手机惊醒。
却是子玉风晴打来的电话。
王庸接通,电话里随即传来子玉风晴的声音。
“东西已经搞定,全都投放在云滇边境。你届时直接联系一个叫大猫的人,待会我把手机号发给你。他会帮助你越过边境,相关善后工作你也可以找他。”
“谢谢。”王庸衷心的感谢道。
才不过一天多时间,子玉风晴就将一应事物准备齐全,足见子玉家族的效率跟势力网的可怕。
偏居一隅的子玉家族已然如此,那处于天子脚下的叶家又该是何等能量?
王庸有些想象不来。他虽然是龙脊成员,可对于这种级别的世家力量构成从没接触过,所以无法评估。
“关于婚约的事情,今晚我就会前去处理。今天晚上老爷子应该在家吧?”王庸投桃报李的问道。
电话那头的子玉风晴却语气一变,带着些冷意说:“你就这么着急?”
王庸当时一愣。
“我这不是以为你着急嘛。怎么现在成了我着急了?”王庸不解的说。
谁知子玉风晴却不肯回答了,只是说一句“晚上爷爷在家”,就挂断了电话。
弄得王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子玉风晴这是怎么了。
找出写着子玉中霆承诺的照片,王庸收拾一番,准备晚上就去子玉家拜访。
说实话,王庸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他怕子玉中霆将他臭骂一顿,以为自己看不上他孙女。
如子玉风晴那般女神,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只是女神俩字究竟太过飘渺,王庸宁愿要一个摸得着看得见的普通女人。
以前他以为安然就是那种女人,可现在看来连安然也一下子成了来历不凡的女神,似乎也变得不可捉摸了。
轻轻叹口气,王庸暂时将愁思放在一边。这回缅境之行还不知是生是死呢,现在想这些却是早了些。
胡乱吃了些东西后,王庸等待夜幕降临就往子玉家而去。
之所以要吃了饭再去,是因为王庸估计子玉家不会管饭。
谁会管一个来退婚之人的饭?管牢饭还差不多。
按照子玉风晴发来的路线,王庸连着倒了几路公交车才到达指定地点。
虽然这件事是他跟子玉风晴串通好了的,可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就相携进去,毕竟在老爷子心里以为子玉风晴是无辜的。
恶人却由王庸一人来做。
至于退婚的理由王庸也想好了,国家法律规定不能干涉自由恋爱,王庸拒绝包办婚姻,拒绝父辈指定!他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为了爱情而不惜生命的自由斗士。
退婚,也得退的有尊严!
虽然这样免不了子玉家人会在背后骂一句“沙比”。
叮咚,王庸在那座高高的别墅外站立良久,才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
很快便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朵上戴着耳麦,腰间鼓鼓的人走了出来。
王庸打量那人一眼当即知道对方腰间鼓起的是枪,不止腰间有枪,在他左侧怀中也有一把枪。另外小腿处还绑着一柄匕首。
这人是保镖。
王庸迅速判断出对方身份,然后堆出一脸笑容,道:“你好,我是来找子玉老爷子的。”
“可有预约?”保镖冷着脸问。
王庸摇头。
“那是子玉老爷子的熟人?”
王庸又摇头。
“那你认识这栋别墅里的人?”
王庸还是摇头。虽然他很想点头,他认识子玉风晴啊。但是眼下却不能暴露两人相识的事情,不然这退婚就无法完成了。估计被子玉中霆知道了还会适得其反,逼迫着两人完成婚约。
嗯……或许可以这么做试试?王庸不要脸的想着。
可一想到子玉风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王庸这种念头就迅速打消。
那句话说得好,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得不到她的心就无法解锁更多姿势。解不解锁姿势王庸倒是不在意,王庸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姿势会那么十几种就行了,会太多有什么用呢?
关键王庸害怕一点,按照子玉风晴性格,两人一旦结婚子玉风晴绝对会趁着王庸睡着,拿出一把剪刀剪掉王庸小茶壶。
王庸不想自己的小茶壶失去壶嘴,所以他迅速将这个想法湮灭在心底。
王庸这一番想法保镖当然不知道,可保镖看得到王庸脸上的表情。
那种表情变化就跟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偷一样,分明是看到别墅的安保严格而心里失望了。
保镖右手搭在腰间,警惕的看着王庸,厉声道:“立马离开这里!不然发生什么误会概不负责!”
“误会?误会什么啊?我真的是来找子玉中霆老爷子的,不信你给他通报一声,说王鸿瑾之孙王庸来访,他肯定会亲自出门迎接我!”王庸信誓旦旦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可行性为0呢?”这时,忽然别墅院子里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接着走出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保镖。
王庸看见女保镖后登时眼睛一亮,因为他认出来了,这女保镖就是之前在玉皇顶接应王庸的那女的!
当时她还将王庸当成危险分子,试图控制起来。
她一定记得自己!一定会带自己进去!王庸高兴的想到。
“喂,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当时在玉皇顶,你差点把我当成坏人。”王庸冲女保镖挥手。
谁知女保镖却脸色一冷,嫌弃的说道:“谁记得你?还差点把你当成坏人,我看你分明就是坏人!老姜,把他抓起来!”
“……”王庸无语了。他算明白了,这女保镖不知为什么讨厌自己,明显已经认出了自己,却故意装作不认识,要整自己。
王庸往后退一步,警告那叫老姜的保镖道:“别动粗啊,我很厉害的。”
老姜呵呵一笑,玩味的看着王庸,说:“我倒想瞧瞧你怎么个厉害法……什么?!”
老姜话还没说完,却见王庸一动,身体就撞进了他怀里。
左手摸在他的腰间,右手探向他怀里,膝盖则顶在了他双腿之间。
一招,就将他所有隐藏的后手都给制住了。
这还不算完,王庸左右手同时一动,就听咔嚓两声,两把枪被王庸摸了出来。
脚尖在老姜小腿处一蹭,匕首也被王庸踢掉,滚落在旁边草地上。
“你……别乱来!”老姜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王庸此时正把枪口对准他。
“我是来做客的,当然不会乱来。只是帮你把枪收好而已。”王庸说完拍拍手,手枪就跟变戏法一样不见了。
老姜一摸腰间跟怀里,骤然变色。因为枪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他身上,他明明就在王庸身前,却就是没看见王庸到底怎么做到的。
其实王庸用的是一种古彩戏法里的手段,叫做三仙归洞,纯粹是一种手速跟肢体语言障眼法的配合。先是用语言或者多余的肢体动作吸引观众注意,然后手一动,东西就变没了。
王庸这还不算什么,曾有一个古彩戏法大师在电视上表演三仙归洞。当时摄制组用五台摄像机围着他拍摄,然后进行慢放。却仍然没法看清他到底怎么把东西变没的。
可以想象那位大师的手快到了什么程度。
看见这一幕,皮衣女保镖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她扭动着腰肢走上前,满面寒霜道:“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现眼!小姐一直对你另眼相看,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值得小姐如此相待!”
话里却分明暴露了她认识王庸的事实。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战力第一
紧致修长的大腿往那一站,女保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庸对她动手。
王庸头疼的拍拍脑门,怎么一天天总是少不了打架?自己只是来退个婚而已啊!还是被逼着来的退的,就不能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吗?
王庸摆手拒绝,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动手。
女保镖见状不由来气:“瞧不起女人?信不信我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我妈没了。”王庸看着女保镖,语气平淡的道。
女保镖一怔,眼中露出一抹歉意,却旋即被故作出来的凶狠替代。
“不管怎样,你今天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看招!”
说完,女保镖右腿一动,一朵灿若兰花的腿花绽放开来,罩住王庸脑袋。
“玉环鸳鸯脚?”王庸一愣,叫出女保镖所用的腿法。
这是一门始创于宋代的腿法,在《水浒传》第二十九回“武松醉打蒋门神”中,作者曾经详细地描写了武松使用“玉环步鸳鸯脚”的招法醉打蒋门神的精彩场面。那便是玉环鸳鸯脚的应用。
现实中这门脚法的威力不弱于小说,其全称是“九番御步鸳鸯勾挂连环悬空脚”。“九番”指手法变化多端;“御步”指步法的运用,即以灵活机变的步法调整敌我距离,使敌处于我腿击范围之内;“鸳鸯”取其成双成对出入之意,发腿时有左必有右,有上必有下;“勾挂连环”指腿法的协调配合,势势相连,环环紧扣;“悬空”意为静则虚步御敌,动则手领脚发,身体飞腾纵跃。
华夏北方武林腿法除了弹腿以外,基本上再难找出一门更够跟玉环鸳鸯脚相提并论的腿法。
王庸没想到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女保镖竟然还会这种老把式。
按理说她这种年轻人学得应该是现代化的格斗技巧跟枪械运用,很少有愿意在老功夫把式上下苦功的。
思想转念间,女保镖腿法幻化成的兰花已经将王庸肩膀以上的部位全都笼罩住了,只要力量迸发,瞬间就能一脚踢爆王庸脑门。
王庸却依旧没有反应,直到女保镖脚尖快点到自己眼前时候,才不紧不慢的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抓,就将女保镖脚踝抓在了手中。
白嫩滑腻的脚踝被王庸紧紧箍住,顷刻间就形成一道淤痕。
女保镖今天明显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脚上还穿着一双系带凉鞋,小巧的脚趾从凉鞋一端探出来,脚趾甲上还涂着粉红色甲油,在她的挣扎下,脚趾一动一动,好像在挑逗王庸一般。
王庸对于女人的脚没有任何特殊癖好,可这个女保镖的脚丫还是让王庸一怔。
浑圆的弧线,白嫩的脚面,细嫩如葱似的脚趾,整个脚丫浑然天成,完全不像是人身上长出来的,反倒是跟玉琢成的一般,在门口的白炽灯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稍微靠近点甚至都能看见细腻皮肤下的青青血管。
“你……下流!放手!”女保镖大急,怒骂道。
王庸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将女保镖的脚踝放开,退后一步。
“抱歉,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正当防卫。”王庸对女保镖解释道。
只是女保镖先入为主觉得王庸不是什么好人,加上刚才那无耻的目光,愈加让她坚定了自己想法。哪里肯听王庸辩解,直接飞起一脚,这下更狠,冲王庸最要命的部位而去。
“靠,这女人也太狠了点,这是要我断子绝孙啊!”王庸心里骂着,忍不住生出一股怨气。
自己恭恭敬敬上门,好话说尽,你不给笑脸也就算了,还出脚伤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啪!
王庸同样飞起一脚,后发先至,竟然抢在女保镖前头,跟女保镖对上了脚。
两个绷直的脚尖相碰,就跟针尖对麦芒一样,一时间难分上下。
只是麦芒究竟是麦芒,无法跟铁制的针尖相比。
下一秒女保镖就闷哼一声,整个人趔趄两步差点坐倒在地。
这还是王庸留手的后果,否则女保镖这条腿都未必能保住。
两人力量还是相差过大,女保镖的技法不错,却吃在女人先天体弱的亏上。换成一个大汉,恐怕王庸就没那么容易将其击退了。
连续落败,女保镖不禁火气更大,横看竖看就是看王庸不顺眼。身体一动就要再冲上来拼命。
这时候却听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小虞,你不是王庸对手。”
王庸抬头一看,却是魏冉走了出来。
小虞不服气的哼一声,说:“凭什么说我不是他对手!我看他不过如此!”
魏冉不带一点情绪,而是摸出手机点了两下,随即念道:“在我的战力系统里,你的评分是二十一万,而王庸的评分则达到了二十九万。八万分的战力差距不是靠着技巧就能弥补的。”
“你……到底是帮他还是帮我?”小虞被魏冉气得一滞,气呼呼道。
魏冉依旧面无表情:“我只帮理。他是小姐请来的人,你没理由刁难他。”
“哼!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啦?瞅他长得那样,既不高又不帅,还是个穷光蛋。小姐怎么能嫁给这种人!”小虞指着王庸说道。
这让王庸很受伤。
自己是算不上高,也没钱。但是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侮辱自己不帅呢?
明明每次经过小区门口,那两个下象棋的大爷都会情不自禁对自己说一句“帅”。
“反正我不管,我知道他今天是来提亲的,我不会让他进门的!”小虞双手叉腰,一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派头。
面对小虞的胡搅蛮缠,就连魏冉也是有些没办法,只能拿出终极法宝来吓唬小虞。
“是老爷让他进去的,不信你去问老爷。”
“真的假的?”小虞怀疑的问,身上气势悄悄削减了一半。
脚下也情不自禁挪动,给王庸让开了路。
看来她对子玉中霆害怕的很,只是听到一个名字就让步了。
王庸道一声:“多谢。”
故意昂首挺胸从小虞身前走过,又是把小虞一顿好气。
有魏冉领路,一路就顺畅了许多。
路上,王庸则不断瞄向魏冉手里的手机,好奇的问道:“你那个战力系统是根据什么评判的?准确吗?”
魏冉看也不看王庸,机械的回答道:“战力系统采集的数据十分庞杂,经过有效处理之后将各个点面换算成数据,最终累加构成评分。准确率高达90%,不过也有可能会有信息延后。比如你的评分就是上次比武时录入的,最近这几天倘若你有变化,系统评分就不准确了。不过武者变化的周期性比较长,所以短时间内数据仍然有参考性。”
王庸点点头,具体数据采集模式肯定是机密,魏冉不会跟王庸透露的。
不过这东西倒真是一个好东西,能够最直观的反映出个体实力对比,非常适合应用到军队中。
“不对,这东西应该就是为军方专门定制的!”王庸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子玉家族跟j军区联系紧密,很有可能这就是子玉家族专门为了j军区设计的一个系统。配合上科学的血液、骨骼强度检测,跟击打力量检测,以及历次军事训练、比武成绩,差不多就能得出一个士兵的大致战力水平来。这对于军方选派士兵,征兆精锐有很大帮助。
走着,王庸冷不丁又问出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我的战力是二十九万,那我这个战力在系统里算是高的还是低的呢?最高的能有多少?”
魏冉微微沉吟,似乎在思考这些东西是否能够告诉王庸。
片刻后,她才模棱两可的道:“你的评分不低,不过跟最高战力有一定差距。”
“差多少?”王庸不死心,继续追问。
“半个小虞吧。”
半个小虞!小虞的战力是二十万,半个那就是十万了。
也就是说,最高战力很有可能是四十万!王庸知道,类似于网络游戏,装备越到最后提升就越困难。
这十万的差距也许看着不大,可真正提升起来无异于天堑。
王庸只比小虞多了**万,就能以近乎戏耍的方式吊打小虞,那四十万战力的人岂不是也吊打王庸?
“艹!”王庸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
不过魏冉也说了,王庸的统计数据是几天前的。这短短几天王庸可是发生了质的变化,单单一个暗劲境界就能为他提升不少。虽然远远不可能到达四十万战力,也应该超三十万了。
“咳咳……”王庸故意咳嗽一声,又死皮赖脸缠住魏冉,问道。“能偷偷告诉我战力第一是谁吗?”
魏冉扫了王庸一眼,半晌才轻轻张口说道:“小虞爷爷。”
“艹!”王庸第二次骂出脏话,伴随的还有一个冷颤。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随便得罪一个人就有这种背景。
那个叫小虞的小妮子明显不是善茬,要是她哪天跟她爷爷告状去,自己不得被她爷爷打成植物人?
王庸实在很想转身回去跟小虞道个歉,顺便告诉她自己是来退婚的,绝对不会娶子玉风晴的。
只是王庸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见到一个老人从客厅里走出来,迎向了王庸。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们误会我了
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却梳理的一丝不苟。远远看过去只见一副凛然之气,让人望而生畏。等到走近了却如春风拂面,老人慈祥的笑容能化解你心中所有畏惧。
“这老头,气质休养到一定境界了啊。”王庸暗暗道。
《论语》中记载孔子“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意思是孔子起初远远望见他,觉得很庄重,接近之后又觉得很温和,等到听他说话之后,又觉得他义正辞严,一丝苟且也没有。
这便是所谓君子的定义。
子玉中霆竟然达到了那种境界。最起码从外貌上看不出什么分别来。
急走几步,王庸脸上堆起笑容,冲老人喊道:“子玉爷爷,我是王庸,我看你来了。”
子玉中霆也是笑得很开心,他握住王庸的手,一双眼睛从头到尾细细打量着王庸,就像在看一个故人一般。
半晌后才喃喃道:“像,真像!几年不见,你小子已经褪去青涩越来越像你爷爷了!”
王庸不好意思的一笑,没说什么。搀着子玉中霆往客厅里走去。
而子玉风晴则跟在旁边,静静看着王庸。
王庸偶尔看她一眼,她都是装作根本不认识王庸的样子,表情异常逼真。
王庸撇撇嘴,都说女人善变,果然,这才多久不见就把人忘的如此干净了。
进入客厅,原本跟在子玉中霆身后的一干子玉家人也走了进来。
子玉中霆坐在沙发上首,王庸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子玉风晴却被爷爷点名跟王庸相对而坐。
其他子玉家人就没这么幸福了,只能坐在外围,众星拱月似的看着中间的三人。
就连子玉风晴的父母也没资格坐进来,而是坐在稍微靠近内圈的地方,皱眉看着王庸。
他们当然知道王庸的存在,当初老爷子订下这个婚约的时候他们就在当场,虽然没有立即表示反对,可回家后还是进行了抗议。
无奈子玉家一向是子玉中霆说了算,子玉风晴的父母在家族里算不上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抗议直接被无视了。
至于其他叔叔大伯什么的,虽然有说话的资格,但是不是自己家闺女,他们干吗要出头?能送出去一个少分点家产,他们反而更乐意呢。
谁料后来子玉风晴长大,崭露出来逆天的商业天赋,迅速成为子玉家族的重要人物,甚至可以说是老爷子的操盘手。这就让那些叔叔伯伯慌张起来。
女生外向,要是将来子玉风晴把家族资产都给了那个叫王庸的小子怎么办?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在苦口婆心的劝导子玉风晴,建议她不要接受这种包办婚姻,新时代女性一定要独立。
当然他们有句潜台词没说,其实他们更希望子玉风晴老死不嫁,一辈子为家族打工。
现在王庸的到来,无疑让他们最紧张。
子玉中霆还没开口问王庸为什么来,子玉风晴的几位叔伯先开口了。
“王家小子,听说你在部队当兵,怎么回来了?不会是犯了错误被部队赶回来了吧?”
王庸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这人明知故问,显然他早就知道了王庸真实情况,这么说无非是打击王庸形象,压低王庸印象分,好让老爷子对王庸没好感。
看来这个子玉家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各有心思啊。子玉风晴作为一个传统思想里无法传家的女子,夹在中间应该不好受。
目光一闪,王庸真实情绪没有流露出来,而是客气的道:“这位是大伯吧?我的确退伍回来一段时间了,因为我感受到了更高理想的召唤,我要继承爷爷的遗志,当一个教化天下的老师。”
“呵呵。”
王庸这话让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大部分是讥笑。
既然当老师那怎么当到子玉家来了?摆明了是来攀高枝的嘛。真是当了表子还立牌坊!
只有子玉中霆是真心发笑,他冲王庸一竖大拇指:“好!男儿就得有如此志气!教化天下,你爷爷当初就是太过守旧,不肯出山教书。不然他现在弟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王庸忙为爷爷辩解道:“这也不能怪爷爷,爷爷当时因为家父家母去世而郁郁半生,这种打击之下让他一个老人再去身体力行教书育人,实在有些为难他了。我也正是知道爷爷这个遗憾,才选择了从军队退役执掌教鞭。现在我已经在天泰一中任职一段时间了,是老校长推荐的呢。”
“哦?老校长?那可是教育界的一位人物!连他都看中你,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没错,你配得上风晴!”子玉中霆愈加高兴了。
这话却惹来一片的非议。
老爷子当场一瞪眼,非议声立马散去,再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子玉风晴一众叔伯则看向子玉风晴父母,现在这种情况最有说话资格的就是他们了。
老爷子再专横,也不能抹煞子玉风晴父母对子女的关心权利。
子玉风晴父母其实也看不上王庸,他们一致认为子玉风晴至少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孩子。跟徐子安那样的就行。
徐子安却是他们心中的第一姑爷人选。
子玉风晴父亲喝口水,说话了:“爸,我问王庸几句。”
子玉中霆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思,立马不客气的训斥道:“你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能比我看得还准?”
子玉风晴父亲当即一滞,讪讪的就要退缩。他从小害怕子玉中霆,哪里敢忤逆老爷子的威严?
见老公不给力,子玉风晴母亲骂一声“没出息”,站了起来。
“爸,我们好歹是风晴的父母,现在讨论的是风晴的终身大事。我们平日里尊你敬你,不会反对你做出的任何决定。但是这件事上至少给我们一个发言权吧?再说知女莫若母,我对风晴的心思还是了解一些的。”
子玉风晴母亲这番话说的却是有理有据,就连子玉中霆都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来。
只能挥挥手,让她说了。
“王家小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只管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子玉风晴母亲随即语气严厉的问王庸。
王庸点点头。
“据我所知,你从军队退役是因为犯了错误被开除。是不是真的?”
王庸无奈的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于是道:“是。不过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这里面事情很复杂,又涉及一些军事秘密,我不能解释太清楚……”
还没说完,却被子玉风晴母亲打断了:“不能解释清楚?我看你是根本解释不清吧!”
一顿,她又问道:“好,暂且揭过这个话题不说。我再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正跟一个女孩子同居?”
“我的确跟一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但是不是同居,而是共同租房子,我们不住在一个卧室。”王庸皱皱眉,回答。
“呵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阿姨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最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你要说你们两个是清白的,我还真不信。”
王庸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没错,他跟安然不清白,但是又关别人屁事?
“既撒谎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生吗?想带走我家风晴,我第一个不同意!”子玉风晴母亲义正言辞说道。
话音一落,当即引来一片附和声。
“对!风晴坚决不能嫁给这种人!简直就是败类!”
“让这种人当我们子玉家的女婿,我都嫌丢人!”
“爸,你即使不为风晴考虑,也得为子玉家族考虑吧?这样一个人一旦进了家门,外人会怎么看我们?我们家族千年声名被这种人毁于一旦,值得吗?”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攻王庸。
王庸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指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羞愧的低着头,以此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
看到这一幕,子玉风晴叔伯顿时心中一喜。计划奏效了,只要继续施加压力,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绝对扛不住先自己退缩了!
于是他们语气更重,几乎字字带刀,直戕王庸心坎,把王庸戕的遍体鳞伤。
子玉中霆云淡风轻喝着茶,就像根本没听见那些话一样。
等到话语停息,才悠悠看向王庸,道:“王庸,难道你一句也不准备辩解吗?”
王庸闻言抬起头,脸上满是羞愧,似乎自己也觉得十分丢人。
“加油!”子玉风晴几个叔伯悄悄打了个手势。王庸这样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是接下来王庸的话却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只见王庸眼中闪烁着一种怡然不惧的神色,勇敢的对老爷子说道:“子玉爷爷,各位叔伯婶婶,其实你没误会我了。我今天不是来提亲的,而是来——退亲的。”
退亲?!
此话一出,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变得呆若木鸡,刚刚热闹的场面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两个人无动于衷。
一个是子玉风晴,另一个则是子玉中霆。
子玉风晴是因为早已知情,而子玉中霆则是气度使然,经历过太多变故,却是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习惯。
虽然他心中也极度震惊。
第二百四十六章 陈年往事
“小子,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子玉风晴大伯忍不住出声说道。
“是啊,真可怜。我们知道跟风晴订亲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但是也不至于大到把精神都压垮吧?还退亲……”又一个叔叔说道。
子玉风晴父母则显得极为生气,他们豁然站起身,指着王庸鼻子就骂了起来。
“王庸!你以为你是谁?还来退亲,你这种人有资格说这两个字吗?搞得好像我们风晴配不上你一样,你瞅瞅你浑身上下,有一处招女孩子喜欢的吗?”
子玉风晴母亲的话更为激烈:“我们家风晴遗传了我的基因,天生丽质不说,还是华夏最有能力的年轻企业家。你就是一个大头兵,还是退伍的,竟然敢拒绝我们家风晴?你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不知天高地厚!”
王庸听罢,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
不让提亲也就罢了,怎么退亲也不行?这一家子人到底想怎样?
难不成是被自己刚才一番表现给打动了,加之看上了自己美色,改变了主意?
如果是那样的话,要不要接受这门亲事呢?说实话能娶到子玉风晴的确是一件让人爽翻的事情。
王庸小心思不住闪现,不经意间看向旁边子玉风晴,却是顷刻间一个颤栗,冷静了下来。
此刻的子玉风晴就跟一把出鞘的利刃一样,目光如刀狠狠切割在王庸身上,跟她对视一眼血液几乎都要被冻僵。
这女人,这是怎么了?她这种表情到底是支持我退亲还是反对啊,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了呢?
王庸求助似的冲子玉风晴一眨眼,示意子玉风晴说句话,暗示下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谁知子玉风晴根本不理睬王庸,直接转过了头。
这一幕落到子玉风晴父亲眼中,不由让他更为气愤。
当着劳资的面就敢调戏劳资的女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爸!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听见了没?别人都欺负到我们子玉家头上来了,竟然主动跑来退亲,这可是啪啪打我们家的脸啊!退亲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他提出来,应该是我们先提出来才对!”子玉风晴父亲壮起胆子,跟子玉中霆说道。
子玉中霆轻轻看了儿子一眼,呵呵一笑:“说起打脸来,王庸今天所作所为提高十倍,都比不上你给子玉家丢脸丢的多。那我是不是也要把你赶出家门呢?”
“我……”子玉风晴父亲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什么本事,又喜欢沾花惹草,还好赌。早些年没少给子玉家丢脸,如果不是老爷子管教严厉,更出格的事情他估计都做得出来。
王庸确实不及他十分之一。
“爸,子玉骏再不争气,那也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子玉风晴母亲可是个泼辣的主儿,她对老爷子没有那么畏惧。
老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说:“王庸不是外人,这个问题我说过很多次了。王家对我们子玉家族有恩,不止我不拿他们当外人,就连你们也不准拿他们当外人看!谁要是做不到,就滚出这个家!”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厉了,一时间客厅里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个人都不说话,可王庸看得出,没有一个人服气。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反过来也一样。恩情也基本无法扩散到其他人心里,即便那人是家人。
王庸不清楚爷爷当年怎么帮了子玉家族,爷爷也从没说过。因为王家上下从没一个人想着挟恩求报,只想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可当王庸察觉这个家族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报恩的意思时,仍然免不了有些心凉。
“子玉爷爷,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没提过,他走了更不会提了。今天我确实就是来退亲的,如果各位觉得退亲两字觉得刺耳,那就当我是来悔婚的吧。我就是当代陈世美,我辜负了风晴小姐……”王庸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哼,还算有点男人样儿!”子玉风晴母亲冷哼一声,说。
接着看向子玉中霆,道:“爸,王庸都这么表态了,您还要掐着风晴的脖子不放吗?风晴是您的孙女,更是我的女儿,我当妈的没什么本事,但是绝对不会看着女儿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在今天的这场战役中,子玉风晴母亲就像是一只护犊子的母狮,暴露出超强的战斗力跟胆气。换成平时她万万不敢跟老爷子这么说话。
这也让子玉风晴大为感动,伸出手轻轻攥住了母亲的手。
子玉中霆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给王庸倒了一杯茶,对王庸道:“喝茶,尝尝我这新到的祁红。”
王庸谢过老爷子,端起茶碗挡住脸,不肯放开了。
早知道是这样一出硝烟弥漫的战争,他就不来了。直接打个电话通知老爷子,我退亲,你爱咋样就咋样。那多省事!估计还能让老爷子大失所望,从此真的死了这条心。
可惜啊!一失足成千古恨。王庸心里叹息着。
“王庸,你说你继承了鸿瑾兄的遗志,那么你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的意思吗?”忽然,子玉中霆问王庸道。
王庸苦笑一声,这四个字的意思就算小学生都知道,哪里需要提升到继承爷爷遗志的高度?
不过因为问话的是子玉中霆,王庸不能置之不理,只能点点头:“嗯。知恩图报中的图指“谋划、准备”的意思,也就是说受恩者谋划准备以后报答恩人。现在一般是指得到别人的恩德,要懂得回报与他人。不过……”
王庸刚想说什么,却被子玉中霆手一挥,给打断了:“你说的都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四个字里还包含一个生与死的故事。你可知道?”
王庸又点头。
昔年秦穆公外出的时候丢失了自己的骏马,他亲自出去找,看见有人已经把自己的马杀掉了,正在一起吃马肉。秦穆公对他们说:“这是我的马。”这些人都害怕惊恐地站起来。秦穆公说:“我听说吃骏马的肉不喝酒会伤害人的身体。”于是给他们酒喝。杀马的人都惭愧地离开了。
过了三年,晋国攻打秦穆公,把秦穆公围困住了。以前那些杀马吃肉的人互相说:“我们到了已经可以以死来报答穆公给我们马肉吃、好酒喝的恩德的时候了。”于是就击溃了包围秦穆公的军队,穆公终于解决了困难,打败晋国,并抓了晋惠公回来。
确实是一出生与死的演绎。没有秦穆公当初的施恩,就没有他后来的被人搭救。
子玉中霆叹息一声,看向窗外,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
“当年我也遇见了一件吃秦穆公马肉式的事情。我们子玉家在援建某受灾地区的时候,因为规划原因空余出来一块地段,当时援建县的领导大手一挥就当报酬把这块地批给我了。我当时也没多想,觉得这个地段还不错,建个大型商厦拉动下当地灾后经济也不错。谁知道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子玉集团立马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说什么我们贿赂政府人员,占用灾民耕地。”
“更狠的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燕京郑家更是拿出一份规划图,指明这里在县委的规划里确实是一块耕地。而实际上这份规划图是出事后一天刚做出来的。证据确凿之下,子玉集团引发了难以平息的民愤,子玉集团一夜间成为黑心公司的代表,几个国外大合约都被临时取消。甚至连**纸都指名道姓批评了我们,那可是国家喉舌啊。明眼人都看得出,不出意外的话子玉集团应该是完了。就跟当年三氯聚氰安事件的三鹿一样,彻底湮没在历史尘埃里。”
听到这里,包括王庸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下。尤其子玉家族的其他人。
他们只是听说子玉家曾经有一段困难时期,但是具体困难到什么程度就不晓得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年整个子玉家族差点就崩散,沦为乡野小族。
当年可不比现在,那年代的舆论真是三人成虎,基本一件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就会被放大。三鹿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虽然它是属于自己作死。
“那当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有人忍不住问道。
子玉中霆思绪仍旧飘散在那个年代,自顾自说道:“当时我用尽了手段,找遍了能找的人,拜遍了大小庙门,可仍然起不到任何作用。郑家这一手牌打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从上到下事无巨细,都被他们算计到了,直接把我逼到了走投无路。一夜之间我就病倒在床,以为子玉家偌大基业就这样完了。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直到一个人站出来。他没有为子玉家族辩护,而是用两个古人的故事引发一场辩论,硬生生把处于死亡边缘的子玉家族给拉了回来。王庸,你猜是哪两个故事?”
其实说到这里,王庸已经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见子玉中霆问自己,立即答道:“应该是子贡赎人跟子路受牛吧?”
子玉中霆一笑:“没错!果然是鸿瑾兄的孙子,一猜就中!当时站出来那人就是王鸿瑾,他是德高望重的国学大师,在高学历的中产人群中有着很大影响力。他在报纸上提出子贡赎人跟子路受牛的观点,说子玉集团这件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忘了初衷。子玉集团的初衷是援建救灾,做了好事收取点报酬又能怎样?如果以后再有人这样遭遇不公平对待,那还有人敢做好事吗?今天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恰恰是未来毁掉道德体系的凶手。”
第二百四十七章 老而不死是为妖
“说得好。”一直一言不发的子玉风晴终于舍得开口,道。
子玉中霆点点头:“鸿瑾兄提出这个观点后,迅速就有几位国学大师跟进,甚至连香江的媒体也开始报道此事,引用了鸿瑾兄的观点。香江那边对于鸿瑾兄的观点基本都持支持态度,那边国学基础本来就不错。而我们内地仍旧有不少非议,不过舆论这件事情向来是精英舆论。社会上的精英人士观点会左右一大批下层百姓观点,王鸿瑾几位国学大师利用影响力先是扭转了精英阶层观点,底层百姓观点自然而然就改变了过来,对子玉集团不再那么愤恨。”
“之后我立即跟管理层开会制定了几条政策紧跟其上,宣布灾区那栋商厦未来十年的盈利都将用在灾区建设上,商厦的招聘也以本地灾民为主,工资比零售行业平均水平还要高三十个百分点。此举一出,饱受流言困扰的当地县委立马表示欢迎。经过我们运作后,各家媒体也报道了此事,至此才将子玉集团的形象扭转回来。只是遗憾的是,原本子玉集团准备进军燕京,在燕京扎根的计划也被搁浅。再无跟燕京郑家争斗的资本。那件事里究竟还是郑家得了便宜。”
沈、郑、叶、司马,便是所谓的燕京四大家族。子玉中霆嘴里的燕京郑家,便是四大家族之一。也只有那个量级的对手才能挫伤到子玉中霆。
现在看来郑家当年的计划很成功,不止是当时,直到现在子玉家都没能重新进入燕京。
时势布局是最难的谋算,就连学究天人的诸葛孔明都做不到算无遗策。一步走错,想要再走回去就难如登天了。
现在的子玉家族恐怕仍然不具备跟郑家硬刚的能力,不过幸好子玉家出了一个妖孽式的天才,子玉风晴。
再过二十年,当华夏政经结合没那么紧密时,商业上占据优势的子玉家族很有可能将郑家取而代之。
子玉中霆故事说完,陷入了沉思。好像在自责当年的失策,又好像在追忆昔日好友的义举。
子玉家其他人也不说话了,即便他们再看不上王庸,也不敢再出言诋毁。毕竟王庸爷爷确确实实救活了子玉整个家族,在座诸人还能坐在这么豪华的庭院里,走在路上就有人恭维阿谀,都得感谢王庸爷爷。
“王爷爷仙逝,此躬你便代为受之。谢谢!”
这时子玉风晴忽然站起身,郑重朝着王庸鞠了一躬。
这个行为也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子玉中霆脸上洋溢起笑容,拍拍孙女的手,说:“风晴,就你最懂爷爷的心啊。知恩图报,这是我们子玉家做事的准则,谁也不能忘,谁也不准忘!”
谁知这话尾音还没落下,子玉风晴又说话了:“谢归谢,可我不认为应该捆绑某个人的一生去报答。不止被捆绑那人不愿意,就连王爷爷也不会愿意。”
子玉风晴却是终于站出来帮王庸分担火力了。
王庸舒一口气,道:“风晴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亲事对于我跟她来说都是一种捆绑,我们现在的年轻人更加崇尚自由。言论自由、思想自由、恋爱自由。如果我真的跟风晴有缘分,自然会顺着这个缘分走到一起,根本不需要什么婚约来束缚。如果没缘分,那强行结合了也是一场悲剧,子玉爷爷总不愿看着我们两人婚后整天吵架打闹吧?”
子玉中霆眉头一皱,本能的想说点什么,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语言来。
他可是在王鸿瑾遗像前发下了誓言的,一定要让王庸跟子玉风晴完婚。现在两个孩子一起拒绝,却让他如何是好?死了有什么脸面去见老友?
脸色缓缓阴沉下来,子玉中霆看看孙女,又看看王庸。
半天后才忽然道:“你们两个商量好的?”
闻言,王庸当即心里一惊。
人们说老而不死是为贼,那是骂人的话。不过改动一个字却足以形容子玉中霆了。
老而不死是为妖。
子玉中霆就跟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一样,其他人的想法都逃不出他的眼睛,被他扫一眼就无所遁形。
他却是看出王庸跟子玉风晴在联手捣鬼。
王庸当然不肯承认,道:“不是。也许我跟风晴思想相近,所以对于一些事情的担忧跟考量也比较相似吧。”
话一出口,王庸却后悔了。
这岂不是更加让子玉中霆找到了撮合两人的借口?思想相近,那才更应该亲近亲近嘛。
子玉风晴也听出王庸话中纰漏,瞪了王庸一眼。
王庸有些抱歉的飞过去一个眼波。
两人这小动作虽然是背着子玉中霆所作,可子玉中霆人老成精,他只是凭感觉就猜到了王庸两人在做什么。
“坏了,这下要糟。”王庸心里暗暗道。
子玉中霆要是不以此为根据借题发挥就怪了。这老头子要认真起来,怕是谁也说服不了他啊。
正当王庸担心的时候,却见子玉中霆蓦然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你们两个孩子都这种想法,我若强行撮合那就是不讲道理了。我尊重你们的观点。”
“爷爷,你的意思是?”子玉风晴一时间有些听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你们既然想要给彼此间一点缓冲距离,随缘而为,那就按照你们心意来好了。因为我相信王庸早晚会是子玉家的女婿,而你,也早晚会是王家的儿媳。”
“……”子玉风晴不知道说什么了。
反倒是王庸高兴的搓着手:“爷爷,其实我也这么……啊,这么佩服你的开明!”
王庸原本想说“也这么认为”的,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子玉风晴的手伸过来,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吃痛之下王庸才迫不得已改变说辞,话说完,脸上还一片痛楚之色。
两人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过子玉中霆,他只是带有深意的笑着。
王庸将那张写有“承君此诺,必守一生”的照片拿出,递给了子玉中霆。
“子玉爷爷,这张照片还是还给您。一是现在婚约作废,用不到了。二是这照片是爷爷生前最后一张照片,也算给您留个念想。”
子玉中霆有些唏嘘的接过,看着照片中的王鸿瑾陷入了沉默。
直到一壶茶喝的凉透,子玉中霆才回过神来,抱歉的笑道:“看我,人一老就容易回忆。都忘了还有客人在了。王庸你吃饭没?我让厨房弄点菜,咱们爷俩今晚好好喝一杯。”
王庸赶紧拒绝,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可是耐不住子玉中霆劝说,只能坐上了餐桌。
很快厨房就上了菜式,前面是几盘开胃小菜,后面规格竟然达到了孔府宴二等的程度。
在齐鲁这个地界上,生活角角落落都充斥着礼仪讲究。就连一个小小的家常宴席都是如此。
吃饭时候一定要分主、陪,大菜一定要朝向正对门的位置。客人不动筷其他人都不准动筷,女人小孩更是不能上桌吃饭。
孔府宴则是这种礼仪等级的集中体现。一等宴是招待古时皇帝、圣人的,二等则是重要客人、红白喜事等等。孔府宴上菜更是讲究,首个大件要上什么;大件之后还要跟两个配伍的行件;不同性质宴席上不同的菜式林林总总。
王庸这下算是见识到了,一桌子菜眼花缭乱,看的王庸刚刚吃过东西的肚子又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子玉中霆见状立马招呼王庸吃,得知婚约无效的其他叔伯也对王庸有了好脸色,纷纷给王庸夹菜。
一时间一桌人吃的大快朵颐,酒也喝了好几瓶。
剩下几个女眷则提前回家了,只有子玉风晴想走的时候,被子玉中霆给留了下来。
此时子玉中霆跟王庸都已经醉意盎然,说话都不利索了。
子玉中霆拍着王庸肩膀,说:“小子,你敢跟爷爷打个赌不?”
王庸张着嘴,醉眼朦胧的道:“有……有什么不敢!”
“我……我之前没说,其实我认为你是觉得追不上风晴,才主动来退婚的……你说……说爷爷说得对不对?”
“什么?你这纯粹是……想当然!你怎么知道我追上她呢?她有什么啊,不就是人长得漂亮点,气质高冷点,脑子聪明点,手里钱多点,腿长点,胸大点……”
王庸大着舌头数子玉风晴的优点,没成想这一数起来竟然没完了,跟他那句“她有什么”完全冲突。不由愣住了。
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摆手,说:“总之,我想追就肯定追的上!”
子玉中霆不信的看着王庸,直摇头:“年轻人啊,就是喜欢吹牛。我不信,不信……”
“不信?那我就追给你看看!我要是追到了怎么办?”
“追到了我老头子心服口服!我这辈子可是没服过几个人!”子玉中霆拍着胸脯说。
“好!一言……未定!”王庸也拍胸脯道。
喝醉的王庸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子玉风晴杀人的目光。
“咦?我后颈怎么凉飕飕的,是不是开空调了?”王庸不舒服的扭动着身体,下意识躲避那杀人目光。
而子玉中霆却是眼含笑意,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年轻时嗜酒如命,有着五六十年酒龄的子玉中霆怎么会轻易醉倒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以媳妇的身份
“好了,不准喝了!”子玉风晴满脸黑线,真怕这两人再喝下去不知道又说出什么话来。
伸出手,子玉风晴准备将饭桌上的酒瓶没收。
只是还没摸到酒瓶呢,就见王庸啪一下打掉了子玉风晴的手。
“老爷们喝酒,你个老娘们瞎咋呼啥!不知道女人不能上桌吗?没点规矩!”王庸口齿不清的斥责道。
究竟是从军队里出来的大头兵,醉酒状态下王庸兵痞性格暴露无遗。
子玉风晴眼中渐渐泛起一抹寒意,她盯着王庸,眼神带刀,问:“你说谁?”
王庸打个酒嗝,吐出满嘴酒气,道:“这里除了你好像没别人了吧?难道我说空气?”
酒过三巡,子玉家其他人早就散去了,如果不是子玉中霆喊住子玉风晴,子玉风晴也走了。
听到王庸这话,子玉风晴脸色变得更难看,她眼中几乎喷出一股怒火,就像是暴走的母老虎,骤然提高声音冲外面喊道:“小虞!接盆凉水来!不,要冰水!”
“马上!”小虞答应道。
片刻后就见小虞小心翼翼端着一盆水走过来,满满一大盆,盆子里还能看见漂浮着的冰块,在夏天的常温下都能看见丝丝白烟。那是冷到了一定程度散发出来的冷气。
“泼!”子玉风晴起身闪开,冷冷命令道。
小虞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瞅准王庸,猛然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去。
哗啦!
水浸透王庸衣服,细碎的冰渣从王庸头部滚落,落入衣服内。甚至连裤裆里都掉进去不少碎冰,让王庸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里的“冰”是什么感觉。
“谁!谁!”王庸跟见鬼一样惊叫起来,倏忽站起,兜在裤子里的水又是哗啦一声,流向裤脚、鞋子里。
王庸这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你干什么?!”王庸转头看见端着盆子的小虞,不禁怒声道。
小虞不屑的撇撇嘴,根本不搭理王庸,走了。
见王庸这狼狈模样,子玉风晴才略微平息了怒气,嘴角翘起带着一抹笑容,问:“现在可清醒了?再问你一遍,你刚才说的谁?”
王庸看子玉风晴一眼,这才晓得醉酒之下说错了话,赶紧装糊涂:“啊?说谁?我记得我没说话啊,老爷子,刚才我说话了吗?”
一直看戏的子玉中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我老头子不知道。”
“……”王庸悲哀的发现自己又遇见了猪队友。
好在子玉中霆接着帮王庸打了圆场:“行了,赶紧往王庸换身衣服去吧,虽然是夏天,可兜头这么一盆子冰水,谁也受不了。等换完衣服回来我有话跟你们两个说。”
王庸“哎”一声,忙不迭溜了。
子玉家客房里常年备着一些换洗衣服,虽然不太合身,好歹能穿。
王庸擦干身上的水之后,随便套了一件走了出来。
现在酒却是醒了一半多,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论,兀自心悸不已。
自己敢对子玉风晴说出那样的话,她还没阉了自己实在算是仁慈的了。
“难不成,她爱上我了?”王庸不要脸的想着,重新坐回餐桌。
子玉风晴还没走,显然在等待老爷子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你们两个呢,吵归吵,闹归闹,可以不喜欢彼此,但是绝对不允许伤害彼此。要是真发生那种事情,不止我会心痛,鸿瑾兄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的。知道了吗?”子玉中霆郑重对两人说道。
两人同时点头。
“再一个就是,王庸你今天退亲终究只是个人意愿,虽然我答应了,可这件事必须让鸿瑾兄知道,不然我于心难安。”
王庸张张嘴,道:“子玉爷爷,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孑然一人,这种事情也只能自己做决定。相信爷爷会理解我的。”
“唉,真是苦了你了。”子玉中霆想到王庸家庭状况,不由叹息一声。
父母双亡,爷爷又去世。好好一个家只剩下了王庸一个人,多亏从部队退役了。不然哪天死在战场上连个通知的亲属都找不到。
子玉中霆是真心疼王庸,所以才坚决要子玉风晴嫁给王庸,好让王庸进子玉家,至少衣食无忧。
可谁曾想到两个孩子都不同意,这事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谈不上苦,我早就习惯了。而且不还有你这么个爷爷在吗?以后逢年过节我都来看您!”王庸安慰子玉中霆道。
“好好好。”子玉中霆忙不迭答应道。“你能看望我固然是好,不过也不能忘了你爷爷。明天,你就跟风晴动身去青汶镇,给你爷爷上坟添土,把退亲这件事告诉他。”
“明天?”王庸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就点头同意了。
就算子玉中霆不说,王庸也要回去一趟的。上回回老宅都没去爷爷坟上看一眼,这次缅境之行生死不知,谁晓得还能不能回来再给爷爷添坟?
这次就当告别吧。
子玉风晴眉头微微皱起,却没表示任何异议,只是道:“这是应该的,以前不知道王爷爷对子玉家族的恩情,所以多有怠慢。现在知道了,去祭拜一番理所应当。”
子玉中霆盯着孙女,蓦然冒出一句:“我要你以孙媳妇的身份去祭拜。”
“什么?”
子玉风晴跟王庸同时震住了。
这前脚刚刚答应了解除婚约,后脚就要子玉风晴以孙媳妇的身份去祭拜。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子玉中霆目光如炬,好似洞穿两人想法,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祭拜完之后我就不会再管婚约的事情,但是之前,婚约仍然有效。”
子玉风晴只是略微思索,就点头同意了。
至于王庸,根本就没人征询他的意见,直接被无视了。
敲定了上坟的事情,王庸又跟老爷子闲聊几句,便起身告辞。
子玉风晴则以送客为由,主动去送王庸。
等到两人走到门口,四下无人之时,王庸才纳闷的问道:“刚才你爷爷说的事情,你怎么答应了呢?”
子玉风晴淡淡解释:“咱们的小伎俩早就露馅了,爷爷应该是看出来退亲是我主导的,所以才提出那么一个要求。爷爷心中有敬畏,知道瞒得过人言,却瞒不过天地鬼神。仙逝的王爷爷假如泉下有知,肯定看得出事情真相,那不成了对他的欺骗了吗?去上坟,一是求得个良心上的安慰,二是让我自己亲自给王爷爷一个交代。”
“哦。”王庸点头,事实应该就是如此。“行了,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半去青汶,我在起陆地产门口等你。”
说完,王庸就大踏步离开,没入夜风中。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王庸走在悠悠夜色里,轻声念诵出这首李太白的《侠客行》。此情此景却是再适合不过,这一顿酒过后,王庸却是马上就要去做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事情了。
“张捷!坤德!你们等着!”王庸暗暗握了握拳头,眼中迸射出凛凛杀意。
翌日,一大早王庸就等在了起陆地产门口。
当子玉风晴的车子驶来,王庸上了车。
一打开车门才看到后座上放了满满的各式丧葬用品。
王庸皱着眉头问:“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放后备箱里?”
“满了。”子玉风晴的回答简洁干脆。
今天子玉风晴开来的是一辆路虎,空间足够大。这样都装满了,可想而知子玉风晴带了多少东西。
“小姐,是不是要调一队人跟着?”这时魏冉出现在车前,问道。
青汶镇只是个乡下小镇,治安没什么问题,但是就怕有人故意暗下杀手。
毕竟距离上次堕落天使袭击事件还没过去多久,谁知道那个暗中的敌人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魏冉这个提议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谁知子玉风晴手一挥,拒绝了:“不用。”
“可是……天泰距离青汶足足两个多小时车程,一旦出现问题我们救援不及啊。”魏冉担忧的说。
子玉风晴依然摇头,然后指了指王庸:“有他在,能顶一支小队。”
王庸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原来自己在子玉风晴心中这么厉害,能顶一支小队!
子玉家族的护卫小队可不是酒囊饭袋,足以媲美专业的特警小队。说王庸能够顶一支小队,那可是相当高的褒奖了。
魏冉却依旧不放心,想再说什么。
王庸适时的探出头,道:“魏秘书,忘了告诉你,我三天前已经迈进了暗劲境界。不只有你那个系统里显示的29万战力。”
“暗劲?”魏冉一惊。“如果这样的话,那你的战力评分至少能够上浮一万五,假如暗劲质量很高,评分还可以上浮。”
王庸一笑:“当然很高,前无古人的高。具体怎样就恕我不能透露了,总之保护你家小姐不成问题。除非他们能够调动一个特种大队或者40万战力高手来。”
王庸这话说的自信满满,让魏冉一时不知真假了。
纠结半天,魏冉还是选择了相信王庸。毕竟这家伙虽然经常偷看自己胸,可还从没说过不靠谱的话。
于是车子发动,离开魏冉视线,往青汶镇驶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名字里的寓意
这次子玉风晴没有带司机,而是选择了自己开车。
应该是出于对王庸爷爷的尊重,想要身体力行的去祭拜一次。
一路上王庸没敢瞌睡,而是一直机警的看着沿途车辆,但凡有稍微靠近的车辆,王庸都会暗暗提防。
子玉风晴的身份还是太过招摇,保不齐她的对头知悉这个消息后会沿途下手。
上次堕落天使就是前车之鉴。
好在一路平安,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两人到达了青汶镇。
王庸老宅的胡同比较窄,子玉风晴的越野车却是进不去,只能停在路边。
两人下车徒步往老宅走去,才走到胡同口,还没走到大门前呢,就见老宅对门的夏爷爷冲王庸喊了起来。
“王家孙子,你可回来了!”
王庸一愣,什么叫“可回来了”,难道老宅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过是空无一人的老房子而已,没着火没浸水,好端端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大事?
王庸疑惑的走到夏爷爷身前,问:“怎么了?夏爷爷。”
夏爷爷摇摇头,用一种悲伤的语气道:“村里前几天下了通知,汶河河堤下的老坟都要迁走,名义上说退坟还耕,实际上是卖给了别人。”
“还有这回事?河堤坟场不是青汶村民的老坟场吗?几百年每家每户走了人都会埋葬在那里,怎么说迁就迁?”王庸大吃一惊。
“唉,一言难尽。现在不是以前了,村里那些个人只知道往钱上看,只要价钱出的合适,就算让他们卖自己老祖宗牌位都不成问题。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家迁了,我还想死了也埋在那呢,看来是没戏了……”夏爷爷感慨着说道。
“大家都迁了?那我爷爷的坟呢?”王庸着急道。
“村里挨家挨户给了一笔钱跟一份协议,签了协议的都在限定时间内迁走。至于没迁跟找不到户主的,听说是就地推平。造孽啊!”
“什么?”
王庸一愣,随即脸上迸发出一抹怒意。
就地推平,他们还真肆意妄为!如果确实是退坟还耕,王庸也能理解。可是打着幌子卖钱,把自己老祖宗都卖了,那就不能容忍了。
“夏爷爷,限定时间是多久?”这时,子玉风晴出声问道。
这才是关键,王庸只生气是没用的。如果没到期限,还有法可想。如果过了期限的话,那王庸爷爷的坟很有可能已经……
夏爷爷诧异看子玉风晴一眼,好奇的问:“王家孙子,这是谁?你媳妇吗?”
王庸支支吾吾“嗯”一声,默认了。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索性也就不解释。
“真俊的闺女!王家孙子你好福气啊。”夏爷爷笑呵呵夸赞道。
王庸没好气的看夏爷爷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您老倒是快回答问题啊。
无奈,王庸只能又问一遍:“夏爷爷,闲话咱们一会再叙。我问你,村里限定的时间到哪天?过了没?”
夏爷爷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片刻后回答:“今天是十六号,他们是月初二号下的通知,限期两周。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天?”王庸跟子玉风晴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急迫。
“王家孙子,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我有事好联系你。像是这回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你,只能干着急。买坟地那个刘老二是镇上一霸,我想保住你爷爷的坟地,也办不到啊……”
“夏爷爷,这事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去爷爷坟地看看去!”
匆匆告别夏爷爷,王庸跟子玉风晴快步走向胡同口的车子。
才拐弯,就看见胡同口车子旁边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等两人走近才看清,原来是有个人开车不小心剐蹭了子玉风晴的陆虎,右侧车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陆虎维修费用不低,光这道划痕也得花大几千。
村里一些人正围在边上看热闹,不时指指点点,猜测这辆车是谁的。
而肇事的车主正倚着自己车子,毫不在意的抽着烟。
他的车子是一辆顶配卡宴,各种高档配置算进去两百万都打不住。而子玉风晴今天开的这辆路虎不过是中档车,也就四五十万。是魏冉特意给子玉风晴找来的,低调一些更加安全。
两辆车的价格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那个肇事的车主才不以为意。
“这是你的车?”肇事车主吐出一个烟圈,见王庸在查看刮痕,不由问道。
王庸一皱眉,挥手扇掉飘过来的烟气,说:“是。你怎么开车的?车子停在路边都能撞上?”
那车主却十分嚣张,不屑的一笑,说:“我怎么开车你管得着吗?我撞了你车没跑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一辆破路虎而已,这是三千块钱,拿去修吧。咱们就不走保险了,我时间很宝贵的。”
说完,车主从钱夹里摸出一沓钱,从车窗甩进车子里。
王庸脸色一变,语气逐渐变得冰冷:“你时间宝贵,别人时间也不便宜!撞了别人车还这种态度,看来你妈没好好教育你。”
“艹!你tm找削是吧?”车主听王庸讽刺他,不禁怒了。
只是还没等他发起脾气来,就听哗啦一声,一大把钞票飞过来,摔在他脸上。
接着就听子玉风晴声音冷冷传来:“我不要钱。”
“嫌少?我明白了,你们这是要碰瓷啊!我也就笑了,碰瓷也不看看对象,你们这是在作大死,知道吗?”
子玉风晴漠然看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
轰隆!车子发动,子玉风晴一踩油门,只见路虎当真如一只咆哮的陆地老虎,凶狠扑向卡宴。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路虎紧贴着卡宴急速驶过,却是在卡宴车身上留下一道更长更深的划痕。
“这样就可以了。”子玉风晴停下车,高傲的说。
“卧槽,你们真是不想活了!我这暴脾气,要是不弄死你们两个,我就不姓刘!”卡宴车主说着,就要走上前对子玉风晴动手。
还没走两步,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只能停下来接电话。
“老二,你怎么回事?这眼看就要晌午了,你还来不来了!整天没点正形,能干点什么!”电话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训斥车主道。
车主被训的毫无脾气,只能一个劲点头:“好好,我知道了。我这不路上遇到点事情,大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车主狠狠瞪了子玉风晴一眼,说:“今天算你们走运,便宜你们了!”
说完,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卡宴如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去。
看那速度,差不多能有120。在村里都敢飙这么高的速度,难怪他会撞上子玉风晴的车。
不一会,卡宴就消失在村道尽头。
而这时,围观村民的议论才纷纷而起。
“这俩小年轻差点挨揍啊!刘老二是什么人?敢跟刘老二顶牛。”
“你别说,我倒觉得这俩小年轻也有点背景。不过跟刘老二比起来恐怕还是差点……刘老二是摊上了个好大哥。”
王庸听着村民议论,不由一愣。
“你说那人是刘老二?”王庸抓住身边一个人问道。
那人点头。
“迁大家坟的那个刘老二?”
那人又点头。
“艹!”王庸大骂一声,立马跑向子玉风晴的车子。
“不好,那家伙就是刘老二,他去的方向正好是汶河老坟场!可能他们家今天要做什么事情。”王庸快速跟子玉风晴说道。
子玉风晴没说话,径自踩下油门,以不输于刘老二的速度奔向汶河坟场。
车轮滚滚,坟场距离村子只有几千米的路程,几分钟王庸两人就追上了刘老二的卡宴。
只见卡宴停在河堤下面,刘老二正跟一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知道谈着什么。
子玉风晴停下车子,两人走近一听,才隐约听到从刘老二嘴里冒出的几句话。
“要我说,咱们老爷子那是真有先见之明。给我们四兄弟分别起名刘振风、刘振水、刘振人、刘振家,连起来就是风水人家。谁能想到还真的托了风水的福,祖辈葬的好,我们老刘家这一代终于兴旺发达起来。所以大哥你一提出买下老坟场,把它变成我们老刘家自己的墓地,我当即就表示了赞成!”
听完这话,王庸跟子玉风晴当即明白了刘家要买这片坟地的用意。原来是觉得这里风水好,要垄断风水,不让其他家共享。
“还真是贪得无厌,也不怕事极必反遭报应!”王庸哼一声,说。
随后推开车门下车,走向刘家几兄弟。
一边走一边说:“刘大哥说得对啊,这名字还真是不能随便取,像是古人起名字就都有着深厚寓意。”
刘老二转头,登时认出了王庸,刚想上前揍王庸。可听到王庸话语里满是恭维,心想莫非这家伙听说了刘家名头来道歉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刘老二准备听完王庸的话再做决定要不要放他一马。
王庸走到近前站定,继续道:“像是刘备的两个儿子,叫刘封、刘禅,合在一起就是封禅,想做皇帝的宏图壮志一下就表露出来。再如孙坚两个儿子,孙权孙策,合起来就是权策,一看就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
“有点意思。”刘老二露出一抹笑意,道。
很明显,这人就是来道歉的。不然能拍这种马屁吗?又是封禅又是权策的。
就连刘家其他几个兄弟也都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对王庸的话十分认同。
谁知,王庸的话还没说完,他微微一笑,紧接着又道:“跟他们比起来,曹氏一族在名字上寄托的情感显然更加美好坦诚,就跟诸位一样。曹操、曹仁、曹真、曹爽。实乃忠厚淳朴之辈啊!”
“操……人……真爽?”有人轻声念出这四个字,然后愣住了。
接着其他人也愣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场如死一般寂静。
除了刘家四兄弟那越跳越快的心跳声,以及逐渐变红的脸色。
第二百五十章 风水宝地
原本刘老二还以为王庸转了性,要给自己道歉。当时他还为自己的王霸之气而沾沾自喜,为王庸的上道而欣慰。
但是现在看来,这家伙何止是不上道,简直就是厕所里打拳——找死!
刘老二胸膛剧烈起伏着,梗着脖子,捏着拳头,就冲王庸走过来。
他要一拳把这个混蛋的脑袋给打爆!把他就近埋进坟地里!
不行……这片坟地以后就是自家坟地了,不能让这种王八蛋脏了自家风水。还是扔进河里好了。
“小子,之前放过你一马,这回你主动跟过来找事,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王庸摇摇头:“我还没活够,我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呸!五百年?我看你连五分钟都活不过!知道我是谁还tm敢消遣我,你也算头一个!”刘老二吐出一口唾沫,恶狠狠说道。
“哦,不就是一个村头地痞吗?很吊吗?”王庸一副认真求问的样子。
刘老二满脸黑线,他感觉自己很受伤。
感情自己这些年打出的赫赫威名,在这小子眼里竟然只是一个乡村地痞?
“你说谁地痞?马勒隔壁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县城我们刘家是什么地位!就算县委书记到了这,也得主动来给我们问好!”刘老二不屑的说道。
原来这一家真的颇有势力,怪不得村里会不惜得罪村民,也要把这片老坟地卖给他们。
不过论起势力来,谁又比得过车里那位大小姐?
所以王庸有恃无恐。
“老二!你胡说什么?赶紧解决这事,别误了时辰!”这时候人群中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厉声说道。
那人便是刘家的长子,刘振风。也是刘家目前能够横行乡里的最大依仗。
他在外地做官,跟县委一些领导的关系相当不错。而刘家其他子弟也借着这股势力不断发展,一步步钻营蚕食,竟然没用几年就在整个县城构建起一个铁板似的大本营。
整个肥东县几乎就没有不怵这刘家几兄弟的,之前刘老二说县委书记来了也得拜码头,不是虚话。去年县委书记确实亲自过来给刘振风拜年,就连明天的刘家迁坟仪式,县委书记也要赶过来参加。
刘家,便是整个肥东县的地头蛇。
刘老二听大哥催促,“嗯”了一声,立马挥起拳头就朝着王庸脸上招呼过去。
“我让你跟我玩浑的!”
拳风呼啸,看得出这个刘老二有点打架经验,一拳过去直冲王庸鼻子。
王庸冷笑一声,啪一下抓住了刘老二手腕,轻轻一抖。
刘老二就跟身体过电一样,原地哆嗦起来。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赶紧揍他啊,跳什么霹雳舞?”刘家老三不明白的问。
刘老二脸上全都是苦笑,他哪里是在跳舞?根本就是身不由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噗通!
王庸带着刘老二手腕一撤步,就见刘老二摔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吃了满满一嘴的泥巴。
“大哥,他……他不是人!他会法术!”刘老二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再看王庸之时就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身体一个劲的往后缩,就跟真的看见什么妖怪了一样。
刘振风眼神一闪,冲王庸一拱手,道:“原来还是个练家子,我说怎么有这种勇气呢。失敬失敬!”
这个刘振风却是见过世面的,不像他其他几个弟弟,只会在乡里横行,见识短浅。
王庸也是一拱手,道:“我今天来也不是蓄意找你们麻烦,而是确确实实在有些事上跟你们有牵扯。如果你们能够让一步,这份恩情我王庸记下了,日后必当奉还。”
“如果不让呢?”刘家老三站出来不服气的问。
王庸只是呵呵一笑,没回答。
尽管没回答,可他的答案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
刘振风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不过他究竟是体制中厮混的人物,这点忍耐还是有的。没有冲王庸发作,而是道:“不知这位兄弟指的到底是何事?”
“也没什么。我爷爷的坟墓也在这块。别的我不求,只希望你们能够把我爷爷周围这块墓地留出来。不用太大,有个二三十平米就行了。”王庸淡淡说。
二三十平米?
一听到王庸这个要求,刘家四兄弟的脸色齐刷刷变了。
这个面积听着不算大,可整个坟场才多大?二三十平米足足占据汶水老坟场的三分之一了。
刘家在买地的时候可是专门请人看过,风水先生说这块坟地乃是上佳的格局。
周围丘陵乃是四山朝拜,后边河堤是主山高大,山坡朝阳处有一块高地,高地上长出钳形窝地,在百米至三百米内有河流通过。河流外有群山相对,山上有旗子形的尖峰,左右群山山体呈圆形,距坟百米左右,站在穴地感觉不到风,这样的坟地却是多出将相。
刘家之所以能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就是因为他们曾爷爷的墓地正好在这个格局之中。
不过风水先生还说,他们曾爷爷的位置并不是最好。最好的还要属群山环抱的中心位置,那个位置跟旗子尖峰相对,乃是吉穴之中的吉穴。
如果能够葬到那里,后代绝对会出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至于多了不得,风水先生就说不上来了。
只是指了指天,暗示超出了他的想象。
刘振风一听这话顿时就激动了。他在南方当官,南方对于这种风水点穴的事情异常笃信,刘振风自然也沾染了一些。
加之他们爷爷给他们四兄弟起名的时候,确实参考了风水人家这个寓意,让刘振风对于这个风水吉穴更加志在必得。
所以这次他不惜亲自回来,动用关系迫使村里卖给他这块坟地。
经过两周的时间基本上所有村民都同意迁坟了,剩下的几个坟地都是找不到主人的。刘振风直接给了村主任一大笔钱,让村主任看着办。
村主任见钱眼开,就伪造了同意书,那几座无主坟墓也就算有了迁坟协议。
而王庸爷爷的坟正在伪造行列中。
“你不要得寸进尺!”刘振风脸色难看盯着王庸,说。
别说是二三十平米了,就算二三平米他也得考虑考虑。如果那两三平米正好就在吉穴位置呢?
那种富贵格局他可不会让给别人。
“既然你不同意,那没办法了。我没有签署任何协议,所以谁也不能动我爷爷的坟。”王庸冷冷道。
“大哥怎么办?看来遇上个滚刀肉。要不要我叫点人来?”刘老二捂着嘴,说。
他刚才摔倒的时候把牙齿都磕掉一个,现在正作疼呢。
刘振风一摆手,没回答刘老二的话,而是问王庸道:“能问下你爷爷的坟在哪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一道阴狠的光芒一闪而过,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爷爷的坟地……”王庸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远处。
他现在还不知道爷爷坟墓有没有被推掉,得先看过才行。
踮起脚往东边一看,当王庸看到那高高的人字碑冒时,不由长舒一口气。
看来爷爷的墓地暂时还没事。
王庸爷爷的墓碑是王庸特别定做的,墓碑样式基本参照房屋建筑,碑顶加上碑帽,饰刻动、植物或山水花纹,碑身刻上死者简历。
而王庸并没有选择传统的碑冒,而是特别为爷爷定做了一个“人”字形的碑冒。在这块坟场里却是独一家,并没有人采用同样的样式。
所以王庸才能一眼断定那就是爷爷的墓碑。
顺着王庸目光看过去,刘振风也立马发现了那座墓。
随即他的脸上就露出一抹惊诧神色。
那块墓地周围的墓都推掉了,为什么单单留了这一个?还不就是因为那块墓地正好占据了风水先生所说的吉穴!
所以刘振风一直没敢妄动,而是听从风水先生的指点,准备在今天的十二点整推掉那块墓。
之前刘振风早就打听好了,这块墓的主人不过是一个普通老头,家里只剩下一个孙子,十几年就没回来过几次。在刘振风看来,一个普通的农村老人是没资格占据这等风水宝穴的。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没想到,墓主人的孙子竟然赶在这种时候回来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想要趁机讹诈!
刘振风不自觉将王庸代入了钉子户、刁民等形象。
他在任期间就负责过城建工作,知道这种人的难缠,不过他可不像其他官员一样,只知道妥协。他向来主张用铁腕手腕治理那些钉子户,事实证明这种手段也最有效,起码他负责的城建工作从没出现过延期问题。
对付王庸,当然也要用一样的手段了。
刘振风抬起手腕看看表,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紧不慢道:“小兄弟,我们刘家虽然势大,可并不仗势欺人。关于迁坟的事情我们是得到村委会授权的,另外也给了每家一笔补偿费。如果你没收到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补给你。甚至可以额外给你提高百分之十。”
“大哥,干嘛要多给他!要我看,一分钱都不能给他,看他能上天咋滴?”刘老二急了。
刘振风瞪他一眼,吓得刘老二不敢再乱插嘴了。
刘振风这才笑意盈盈看向王庸,用商谈的口吻问道:“王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一章 挖坟
王庸有点弄不明白刘振风打得什么算盘,只是冷笑,说:“我觉得不怎么样?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你能答应,咱们就好谈。如果你不答应,抱歉,今天你们的迁坟工作是别想进行了。”
“你在威胁我?”刘振风脸色重新变得阴沉。
“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我不否认。”
“呵呵,年轻人别以为自己会点功夫就无法无天了。要知道这个世界很大,现在也不再是以前了。武功能挡住枪炮吗?能挡住军队吗?”刘振风就像是在给王庸上教育课一样,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王庸皱皱眉头,他看得出来,刘振风似乎在故意没话找话。
这时,子玉风晴也从车里走了出来。她看刘振风一眼,脸上毫无表情。
像是刘振风这种官员,只要是子玉风晴不认识的,就肯定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子玉风晴当然没必要对他流露什么表情。
“他在拖延时间。”子玉风晴悄悄附耳在王庸耳边,说。
王庸点点头:“知道。静观其变就行,管他想干什么,今天都甭想干成。”
在场之人骤然见到车里走下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都是不自觉一愣神。
甚至有几个年轻小伙子都脸红起来,一边低下头,还一边斜着眼偷看子玉风晴。好像看到了梦里的女神。
这些年轻人都是负责迁坟工作的工人,被刘家雇佣已经连续干了两个星期了。像是干他们这种活的,刨坟挖棺,胆子都很大。可看见子玉风晴还是忍不住脸红羞涩了。
子玉风晴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刘振风自然也看得出子玉风晴气场不凡,不过他并没有多想。长期在外地做官见过的牛人也不算少,有点气场也谈不上多了不起。
最关键的是有实力。
“到点了!”这时候,刘振风看了一眼手表,忽然说道。
此时时针正好走到十二点上,却是风水先生所说的最佳挖坟时间。
其他时间贸然挖坟都会将这块风水宝地的风水之气给破坏掉,只有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点乃是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刻。风水之气能够最大程度的保留,不会被白天的阳气给冲刷掉。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工啊!雇你们来难道是看戏的?”刘振风见那些个工人发愣,不由训斥一句。
“老板,动什么工?”有工人疑惑的问。
“我尼玛!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人!你说动什么工?我雇你们干什么来了?”刘老二气急败坏的骂道。
那工人回答:“挖坟来了。”
“你还知道你是挖坟来了?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坟场里还剩哪座坟?给我挖啊!”
刘老二踹了那工人一脚,说。却是趁机发泄被王庸打的怨气。
工人跌了一个趔趄,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却是随即消失。
他给刘家干活这段时间也知道了刘家的厉害,所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看在钱的份上忍着算了。
一旦闹大,那工钱都拿不到了。
“走了,干活了!”那工人招呼其他工友道。
于是一群人拿着铁锨、十字镐等工具,就往坟场里走去。
目标正是坟场里唯一剩下的那座坟。
王庸爷爷的坟。
王庸眼角一抽,现在才算明白过来刘振风的用意。
原来他一直拖时间就是为了等12点!之前虚与委蛇不过是蒙骗王庸,实际上根本就没把王庸放在眼里。
王庸眼中闪动着怒火,猛然快跑几步,刷的拦在了那群工人的前面。
双手抱胸,王庸脸色冷漠的道:“对不起诸位,此路不通。”
一群工人见状不禁愣了下,看看刘振风。
刘振风却是面无表情,只是说:“别忘了你们是在给谁干活,是谁在给你们发工钱!”
提到钱,工人们就像是被掐住了七寸要害,几个比较壮的人冲王庸喊一声“得罪了”,就冲王庸撞过去。
要把王庸撞倒在地。
谁知,他们一撞之下竟然毫无反应。平时足以撞翻一头小牛犊的力量撞在王庸身上, 就跟撞到了一座山一样。
不仅对方没移动分毫,他们反而还被反弹的生疼。
几个工人对看一眼,有些不信邪的又卯足力气撞了过去。
结果却跟上次一样。
王庸依旧不动如山,他们几个却被弹倒在地。
“我说了,此路不通。这件事与你们无关,如果你们执意要掺和的话,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王庸警告那几个工人道。
工人也看出王庸厉害,不敢得罪太狠,只能告饶道:“兄弟,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不都是讨口饭吃吗?你就让一让吧,不然我们干了这么多天的工钱无法结了啊。”
“你们讨饭吃就要挖别人祖坟吗?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情。”
“嗨,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谁断子绝孙了?我们挖坟都是经过了户主同意的!”有个人不爽王庸的话,反驳道。
“经过同意?那我同意了吗?”王庸冷笑连连,问。
“这……”
工人们没话说了。确实,之前的坟都经过了户主同意,可这最后一座坟的户主就在眼前,人家根本就没同意呀。
“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早知道不来趟这趟浑水……”有工人感叹道。
“行了,等他们商量好咱们再开工吧。这事闹的。”
于是一群工人纷纷退回去,只等刘振风跟王庸的处理结果。
刘振风见状,不禁心头火起,他强忍住没发作,转头看向刘老二。
“老二,你上!”
刘老二刚才被王庸揍一顿,心里对王庸怵着呢。一听刘振风让他去,不禁表情塌了下来。
“大哥,我……我倒是可以上。但是我不是他对手啊。”刘老二委屈的说道。
刘振风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小型挖掘机,说:“你猪脑子吗?你不会用那个?”
刘老二转头一看,看到小型挖掘机不由大喜。
在挖掘机上王庸总够不着他了吧?有本事把挖掘机举起来!
刘老二屁颠屁颠的上了挖掘机,发动机器,轰隆隆往王庸爷爷坟墓方向驶过去。
机器却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王庸能挡住人,可挡不住挖掘机。
刘振风脸上满是冷笑,跟他斗?还太嫩!
这是哪里?说好听点这是青汶,说难听点就是他刘家的大本营!
闯进刘家大本营还这么嚣张,纯粹是嫌命太长。
王庸看见刘老二上了挖掘机,不由也是有些着急。
挖掘机不像是人工,铲子往下一放,爷爷的墓地登时就会被破坏殆净。
绝对不能让挖掘机靠近墓地!
王庸放眼望去,想要找个阻止的办法。
忽然他看见一个东西,二话不说就飞奔而去。
众人则莫名其妙看着王庸,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倒是刘振风先反应过来,他冲工人大喊道:“快阻止他!”
工人下意识的就想上前阻止,只是还没迈出脚步去,就听一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从坟场一侧的路上冲过来一辆重型斯太尔。
汶河旁边有个挖沙场,河道里便是工作的大沙船。而一辆辆的重型卡车则满载沙子运往别处。
王庸刚刚就是拦下来一辆沙车,没时间解释,直接将司机拉下车。自己坐了上去。
一踩油门,满负荷的重型卡车发出野兽般轰鸣声,溅起一片尘土,轰隆隆朝着刘老二驾驶的挖掘机就撞了过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坏了。
这是在玩命啊!为了一块坟地至于吗?
刘老二却是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顾着操控挖掘机了。
他已经到了坟墓跟前,只要将大铲子往下一放,那墓碑就会被砸成一堆碎石。
那小子爷爷的棺材也保不住!
刘老二嘴角泛着快意的笑容,心里别提多解恨了。
只是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就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冲过来了一样。
刘老二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当他从挖掘机侧车窗里看见高速驶来的重卡斯太尔后,不由整个人都懵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斯太尔迅速靠近挖掘机,狠狠撞了上去。
砰!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两个钢铁机器撞击在一起。
挖掘机被撞的整个身子倾斜,马上就要翻过去一样。
刘老二坐在驾驶室里吓得面无血色,不断拍着车窗呼救。
可这种情况下谁敢上前?
在轰鸣的油门声里,斯太尔卡车就跟一头蛮牛一样,顶着挖掘机就往河道里而去。
挖掘机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跟斯太尔接触的一面车身都变形了。
“住手!快住手!你这是杀人!”刘振风终于无法保持淡定。他大叫着,要王庸住手。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庸竟然这么疯狂,敢当众行凶杀人。
刘老四则手忙脚乱摸着手机报警。
这一会功夫,就见刘老二被王庸拱到了河道边缘。
下面就是被沙船挖深了的河水,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沙船正轰隆隆响着,不断将河水里的沙子吸上来筛选。
刘老二看一眼河面,两眼一翻,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砰!
巨大的落水声音响起,挖掘机在斯太尔的撞击下,猛然落入了河里。
坐在斯太尔里的王庸眼中闪烁着丝丝疯狂,在卡车轮胎即将坠入河道的时候,才猛然一脚踩下刹车。
一阵泥沙簌簌落入河水中,斯太尔整个前轮几乎都悬空在河面上了,可整辆车究竟还是停了下来。
河水里,只有一辆挖掘机不断下沉,还有生死不知的刘老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王庸的古诗新解
夏季正是汶河河水湍流的时节,从东头上游倒流而来的河水经过大坝蓄洪,变得更加汹涌,附近村子里几乎年年有失足坠入水中淹死的孩子。
刘老二虽然比孩子身体强壮一点,但是他毕竟还关在挖掘机驾驶舱里,他却比孩子的处境更悲惨,就像是身体上绑了一块大石头。
咕噜,咕噜,刘老二只觉口鼻耳朵里全都灌满了水,强烈的水腥味让他想吐。却又不敢张开嘴。
伸手要推开挖掘机舱门,可怎么用力都推不动。
在水下驾驶舱内外形成了一个不平衡的压强,河水压强挤压车门,相当于外面有几百个人在用力推,靠人力怎么可能推的开?
正确做法应该是用锐器敲碎车窗,让水漫进来,当内外压强趋于平衡后,车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一肚子草包的刘老二哪里懂得这些?他见推不开车门,整个人就慌了。
就跟被卡住了脖子的鸡一样,想叫又叫不出。一张脸憋得通红,双手无力的砸着车窗,眼中满满绝望。
他不想死啊,他还没装够比啊!
岸上的刘振风三兄弟看见刘老二掉进河里,全都是惊怒交加,大吼着就冲河边扑去。
可是到了河边他们却傻眼了。
挖掘机那么大,他们怎么救老二?他们三个连一个会游泳的都不会,贸然下水只能是又多一个陪葬的。
刘振风阴沉着脸看着水面,蓦然冲那群看热闹的工人大喊一句:“还愣着什么?赶紧救人!谁救出老二奖励十万!”
十万块钱的奖励可不是小数目了,几个水性好的工人当即摩拳擦掌,把外衣脱掉准备下水。
只是他们还没脱完,就听咚一声响,好像是有人抢在他们前面进了水。
几个工人骂一声:“艹,谁这么见钱眼开!”
看向河边,却发现下去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根铁棍。
铁棍的另一头攥在一个男人手里。
赫然是王庸!
王庸抡着铁棍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挖掘机车窗上,四五下过后,车窗轰然碎成残渣,水流瞬间涌进了驾驶舱。
而刘老二则满眼含泪的踹开车门,浮上了水面。
能不满眼含泪吗?这可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啊!
刘老二暗暗发誓,等上岸后一定要好好感谢救自己那个人,让他跪下磕几个响头都愿意!
可是当刘老二狼狈爬上岸,看见一旁手里拿着一根卡车撬棍的王庸后,不由傻眼了。
马勒隔壁,弄半天竟然是他救的自己?感情好人坏人全让他一个人做了啊!
不对,他其实是害怕闹出人命,他还是怕刘家的!
刘老二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当即眼神又凶狠起来。
来不及擦干身上的脏水,刘老二就冲着王庸大骂起来:“小子,你有种!今天你让二爷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要是不找回这个场子来,我tm以后就不在这片混了!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白搭!”
王庸淡淡扫了刘老二一眼,说:“你想多了。我把你捞出来只是想见识个更好玩的玩意而已。”
“更好玩的玩意?”刘老二心里陡然闪过一抹不安的念头。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王庸远点。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王庸的速度,王庸一动,刘老二就被王庸捏在了手里。
然后王庸提着刘老二一步步走向河面上那巨大的挖沙船。
“你……你要干什么?把我放下来!”刘老二吓坏了,他大喊大叫道。
王庸完全不理,依旧朝着沙船而去。
“王大哥,王爷爷,王祖宗……求你放了我吧,我跟你道歉认错还不行吗?”刘老二没骨气的求饶了。
“你能代表刘家吗?”王庸冷冷问。
“……”刘老二不说话了。他当然代表不了,这里唯一能够代表刘家的只有他大哥刘振风。
“那就不好意思了。”王庸咧嘴一笑,然后手腕一抖。
刘老二就像是一只被扔飞的落汤鸡,噗通一声栽在沙船上。
此时沙船正将河水里的沙子通过一根粗粗的管道吸上来,之后沙船不断震荡筛选,将细腻的好沙筛出来。
刘老二不偏不倚正好就跌落在筛网上。在大马力机器的带动下,筛网来回震动着,刘老二跟着砂砾碎石不断的上下颠簸,就跟在跳蹦床一样。
刘老二则徒劳的想要爬起来,还没用上劲,就被刚刚吸上来的一管子河沙盖在了下面。
咣当咣当,一阵筛选后,刘老二又从沙子里冒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王庸不禁摇头叹息道:“唉,看来连沙船都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把你留在了筛网上面。”
没有从筛网上渗透过去的都是没有价值的石头,等攒满了就会倾倒进河水里。刘老二此刻就是一块超大型的顽石,没有任何价值。
刘老二快哭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这种欺负。他横惯了,哪里想到有一天会遇见一个比他还横的人。
“大哥!大哥!给我报仇啊!”刘老二鬼哭狼嚎叫着,就跟马上不行了一样。
刘振风则脸色异常难看,他一边让人招呼沙船停下来,一边看着王庸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狠主儿!我越来越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了。”
王庸呵呵一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古诗?”
刘振风一愣,不明白王庸问这个干什么。闭上嘴巴,干脆不理会。
王庸见刘振风不回答,自顾自的说:“没关系,你没听过我背给你听。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首诗就是咱们现状的写照。”
“为什么?”终于,刘振风还是没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为什么?这么浅显你都不懂?你听我解释给你听啊,诗人从小就离开了家乡到外面混,混了几十年头发都白了。等他再回家乡的时候,在家门口遇见几个小鬼。想当年诗人在地头上也很有名,没想到那几个小兔崽子居然不识相的问诗人是谁。”王庸一本正经解释道。
“你……欺人太甚!”
听完王庸的解释,刘家几兄弟全都急眼了。
王庸这分明是变着法的骂他们是兔崽子,骂他们不识相。
刘振风眼中闪烁着阴鹜的光芒,他厉声道:“好,很好!我今天就看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希望别让我失望。”
说完,就不再搭理王庸,也不再强制要求工人挖坟。
王庸知道,他是在等人。
果然,片刻后就听警车呼啸,一辆警车飞速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警车来到后,两个警察从车上走下来。
领头的警察显然认识刘振风,冲刘振风一点头,问:“刘哥,怎么了这是?”
刘振风没说话。
他毕竟是公职人员,有些话他是不方便开口讲的。甚至警察喊他这声哥,他都不能答应。
好在刘家老三会来事,刘老三赶紧上前道:“章所,遇见个不开眼的。我们这不迁坟呢,时辰都算好了。没想到这小子掐着点赶回来要敲诈我们一笔。我们刘家你也知道,从不仗势欺人,价钱差不多我们也就忍让忍让了。谁曾想这小子根本就不准备好好谈,上来就玩浑的。这不,我二哥都被他开着斯太尔撞进河里了。”
章所看一眼旁边打哆嗦的刘老二,众人刚刚把他从沙船上救下来。此刻他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沙,衣服跟水泥一样挂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小风一吹,大夏天都只打冷战。
“这么严重?”章所眉头一皱,却是根本不准备听王庸辩解,就把事情给坐实了。
“你,身份证拿出来。”章所看王庸一眼,说。
王庸冷笑一声,回答:“没带!”
“没带?那你怎么证明这坟场里的坟是你家的?难道你叫一声,里面的人会答应?”警官调侃道。
王庸眼中陡然射出一抹厉色,惊得章所连退两步,以为王庸想要行凶。
“兄弟,有些事不要太过分。我可听说人家刘家买这块地都是有正规手续的,也给了补偿。你要是真想要几个钱,想来刘家也不会亏待你的,何必闹的这么僵呢?”章所见王庸一身的匪气,也知道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便想通过打圆场的方式解决这次争端。
说完,还冲刘振风道:“刘家当家的,能卖我老章一个面子不?多给这位兄弟点补偿,和气生财嘛。”
两人一唱一和,实际上根本就是穿一条裤衩的。
只要王庸答应下来,被糊弄走。他们立马就会翻脸,甚至还会诬陷王庸一个敲诈未遂的罪名。
这种小儿科手段,王庸见识的多了。
王庸面上带着冷冷笑意,说:“这位警官你想做什么尽管做,不用遮遮掩掩的。那谁不是说整个肥东县都是他刘家的地盘吗?既然如此就干脆点嘛,把我抓起来得了,多省事!”
“你以为我不敢!你现在就是聚众闹事,殴打他人,敲诈勒索!”章所脸色一变,沉声道。
刘家老三也帮腔道:“对!就是敲诈勒索!所有坟墓的户主都签署了协议,他家也签了。这时候想反悔,晚了!除非……”
“除非什么?”王庸问。
“除非我要你一只手!把你签字的那只手剁了,我们刘家就当这事没发生!”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谁更横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声。
都说刘家跋扈,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这当着警察的面都敢要别人的手!
王庸慢悠悠伸出自己右手,看了又看,然后才道:“可以啊。想要就来拿。”
说完,右手伸出去,也不收回。好像真的要给刘家一样。
这一幕,却让放话的刘家老三愣住了。
他光顾着耍狠了,却忘了眼前这人是个练家子,在场之人没一个是他对手。谁能剁得了他的手?
“呵呵,玩横的?”刘振风开口说话了。
王庸眼皮一翻,说:“跟你们学的。你们不是扬言在这地界上你们刘家最横吗?那我们就比比谁更横好了。”
即便养气功夫不错,刘振风也被王庸这话给气得够呛。
他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气了?在南方做官人生地不熟都没吃过气,没想到回家办个事竟然还遇见了这么一茬。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是病猫啊!刘振风眼睛渐渐眯起,射出一道道凶光。
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营造好形象,看来有些人是记吃不记打,真以为刘家好欺负了!
“章所,麻烦你跟这几位兄弟转过头去。”刘振风对章所道。
章所虽然不知道刘振风想干什么,却还是听话的背过了身子。
刘振风虽然职务在南方,可级别比他高了好几级。跟本地的领导也能搭上话,他不过是个小警察所长,刘振风光是人脉就能压死他了。
见警察都背过了身子,刘振风才淡淡冲刘老二道:“老二,今天放任你一回。想干什么就干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刘家没人呢。”
刘老二刚刚把身上的泥沙抖搂干净,听见刘振风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
眼睛放着凶狠的亮光,冲着他开来的那辆卡宴跑过去。
一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摸出一杆长长的东西。
当众人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不由全都脸色大变。
枪!一杆霰弹枪!
霰弹枪在农村叫做猎枪或滑膛枪,有的人又称它为鸟枪。这种枪的枪管较粗,子弹粗大,射击的时候声音很大,被击中的物体像蜂窝状一样。
枪口径在12-20mm之间,火力大,杀伤面宽,是近战的高效武器。不止民间喜欢用,现在各国特种部队和警察部队也都广泛采用了这种枪。
试想近距离之下只要一枪,就能迅速解除犯罪分子的战斗力。多方便。
尤其是目前这种场合,距离近,地下全都是软砂,不好跑。简直就是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刘老二咔嚓一声将霰弹枪上膛,对准了王庸。
而靠近王庸左右两侧的工人全都被吓得连滚带爬跑开了。
刘老二用的是雷明顿m870,这种型号的霰弹枪火力十分凶猛,像是兔子、野鸭这种动物一枪轰中,直接半个身子都没了。就算是野猪中一枪,不死也得脱层皮。
工人们虽然不知道这是雷明顿,可都见识过老式猎枪,知道子弹出膛瞬间就会迸出许多铁砂碎片,形成溅射效果。他们还呆在王庸左右,那不是找死吗?
“你不能开……”这时跟随章所来的那个小警察见状,想要阻止刘老二。
却被章所一眼瞪住了:“闭上眼,捂上耳朵!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小警察看看刘老二,又看看王庸。知道这种事不是他能管的了的,只能按照所长的吩咐,闭眼捂耳,当缩头乌龟了。
“姓王的,如果这一枪下去你侥幸没死,那就恭喜你了。命真大!你放心,残废之后我们刘家出钱养你,看吧,我们还是很有良心的。”刘老二狞笑着说道。
然后手指一用劲,扣下了扳机。
砰!
只听一声巨响响彻在旷野中,在空旷的地面上传出去很远。
子弹瞬间爆开,弹头内藏的二十多个小铅万高速射击出去,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音。将王庸周围一个扇形空间全都笼罩,就算王庸再能跑,也别想跑出去。
刘老二心中生出一抹快意。
他瞪大眼睛,急切无比的想要看到王庸身体被轰出无数个血洞的模样。
可是当他看向前方的时候,却陡然惊叫了起来。
因为王庸竟然消失了!
就跟鬼魂一样,在大白天消失不见了!
“闹鬼了?”刘老二慌张的道。
却见其他人看他的表情都有点奇怪,好像他背后有什么东西一样。
忍不住缓缓回头,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脸。
王庸!
他是怎么来到自己身后的?明明瞄准的时候还站在那里啊!
七八米的距离再快也得有个过程吧?总不能缩地成寸吧?
刘老二不懂。
王庸也没准备跟刘老二解释。当他看见刘老二拿出的是霰弹枪后,心中就当即发出一声冷笑。
霰弹枪威力虽然大,可射程十分有限,而且反应缓慢。这个反应时间足够王庸近身的了。因为刘老二这个蠢货选择的射击位置连十米都不到。
咔嚓,咔嚓,刘老二手忙脚乱的打开弹仓,要再填充一发子弹。
他不信面对面这种距离王庸还能躲过。
只是王庸根本不给刘老二填弹药的机会,右手弹出,一下就捏住了刘老二的脖子。
高高提起,刘老二瞬间全身无力,呼吸急促起来。
啪嗒一声,霰弹枪掉落在地。刘老二手脚都开始变得无力,自然下垂。
“住手!你这是谋杀!快放开他!”章所看见这一幕,吓得青筋直跳,指着王庸道。
“他开枪打我的时候你不说谋杀,现在你倒是说谋杀了?看来刘家还真是一条地头蛇啊,连警察也选择性办案。”王庸讥讽道。
章所被王庸讽刺的面色通红,辩解道:“刚才刘老二不是没打中你吗?没打中能说明什么?你现在可是实打实快要他命了。”
刘振风也是眼中喷出熊熊怒火,他万万没想到连枪都能奈何王庸。这人竟然还是个大高手!
“王庸!老二要是死了,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刘振风再无一丝矜持,地头蛇气质暴露无遗,厉声冲王庸道。
王庸呵呵一笑,捏着刘老二脖子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量,道:“是吗?那我可要试试了。”
刘老二眼睛开始外凸,翻起了白眼。却是真的陷入了死亡边缘。
刘振风快被气疯了,他颤抖着,心里发誓一定要将王庸碎尸万段。不止王庸,就连王庸爷爷的坟墓也要刨开,挫骨扬灰!
“差不多了。”这时,却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却是一直没有作声的子玉风晴说话了。
见子玉风晴说话,王庸这才带着一丝遗憾,挥手将刘老二甩在地上。
一落地,刘老二就跟痉挛了一样,抽搐起来。眼珠不断的外翻,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足足折腾了好半晌,刘老二才呼吸变得平稳,回过魂来。
这回刘老二是真的害怕王庸了,一个两次将他送往鬼门关的人,能不害怕?就算是有一门炮摆在他面前,他都不敢对王庸做什么。
“两点,第一我根本没签那份协议,所以我不会同意迁坟。第二我爷爷的坟墓谁也别想动。再有下次我真的会杀人。”王庸掰着手指,警告刘家几个兄弟道。
话里话外凛冽的杀气,让人毫不怀疑王庸话语的真实性。
刘振风咬着牙,后槽牙都快被他咬裂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受这种奇耻大辱,不甘心在自家门口被人踩到脸上,还没法反抗。
半晌后,才听他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给我叫县特警队!”
肥东县虽然只是个县城,可也是县级市规模,特警队的能力不比二线城市的特警大队差。对付一个王庸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振风跟县局的领导关系不错,相信对方也肯卖他这个面子。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子玉风晴淡淡道:“不必了。我已经喊了。”
“什么?”刘振风一愣,不信的看着子玉风晴。怀疑子玉风晴在故意唬人。
子玉风晴却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轻飘飘看向远处河堤大路。
按时间,也应该到了。
呜呜,这时只见黄绿交接处的河堤上陡然冒出一辆剑齿虎特警车。刺耳的警笛声回荡在田野间,传入众人耳中。
“剑齿虎?!”刘振风一看见特警车的型号,登时就惊住了。
剑齿虎是华夏最新研制的一款防爆特警车,跟美国悍马性能类似。单辆价格高达两百万,目前整个华夏只有有数的几个一线城市才配备了这种车辆。
肥东县是绝对不可能有剑齿虎的。不光是买得起买不起的问题,关键是级别不够。
那这辆剑齿虎特警车是从哪来的呢?
很快,刘振风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剑齿虎驶近后,所有人都看见了车身上的那行字——天泰市特警大队。
竟然是来自天泰!省会城市的特警!
吱嘎,剑齿虎稳稳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跑出四个持枪特警,一下车就呈包围阵势将一干人围在了中间。
接着是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走下车,看到那面孔,刘振风登时心中一喜。
天泰市特警支队的邢队长!他认识!
刘振风赶紧快步上前,要跟邢队长握手。
一边走一边想:那个女人一定想不到喊来的帮手是自己的熟人吧?这叫什么?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谁知道面对刘振风的热情,邢队长就像是没看见刘振风一样,径自掠过刘振风,走向了子玉风晴。
隔得远远的,就异常主动殷勤的冲子玉风晴伸出了手,还打着招呼:“子玉小姐,没受惊吧?”
听见这句话,刘振风傻在当地。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步错,满盘输
为什么跟预想中的画面不一样?为什么邢队长第一个打招呼的对象不是自己?为什么邢队长对那个女人如此殷勤?
刘振风心里就像翻开了一本百科全书,满满的十万个为什么。
在官场浸淫了十多年的他,第一次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了。
面对邢队长的殷勤,子玉风晴却反应冷淡,只是冲邢队长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而邢队长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过了好一会才讪讪的收回去,自嘲的笑了起来。
他一激动却是忘了眼前这位大小姐的规矩,极少跟男人握手。除非那人有着足以令她打破规矩的实力。
据他所知,之前有一位省里的领导参加一个仪式遇见了这位大小姐,当时那领导见色起意想要趁机握手揩油,结果当场被拒绝。
那领导气不过,事后便找了个借口要刁难起陆集团的一家下属公司,那领导以为子玉风晴不过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拿捏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道都还没开始刁难呢,他就先落马了。
这事其他人知道后也全都是摇头叹息,说那领导不开眼,不认识子玉风晴没关系,竟然都不知道查清底细再做决定。纯属咎由自取。
而有关子玉风晴不喜欢跟男人握手的消息也是因此传出来的。
“抱歉啊,子玉小姐,来的有些迟。”邢队长摸着头,不好意思道。
这一幕看的刘振风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邢队长是不是贱?人家都没跟你握手,把你脸打的啪啪响,你咋还上杆子阿谀呢?
刘振风自认做不出这等毫无廉耻之事。
“刚刚好,有劳邢队长了。”子玉风晴对邢队长终于稍微示好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就让邢队长喜出望外,小心翼翼的请示道:“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好照章办事。”
称呼从“子玉小姐”变成了“小姐”两字,别看只是去掉了姓氏,这里面的玄机多的很。最主要一点就是邢队长主动表忠心,把自己变成了子玉家族派系的一员。
他就是旧时候的奴仆,在跟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对话。
面对邢队长的小聪明,子玉风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指王庸:“问他。”
没有反应就代表着不拒绝,邢队长只觉一颗心砰砰直跳,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在特警支队这个岗位上呆了快十年了,把一个警察大好的青春都消磨在了里面。而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副局,想要往上走一步千难万难。因为朝里无人。
可如果攀上了子玉家族这棵大树,那就简单多了。
子玉家族在整个华东地区都具有相当深厚的影响力,当年子玉家老爷子在党校当过校长,教出来的学生不计其数。那些学生现在不少都成了华夏政坛的中流砥柱,大部分集中在华东沿海一带。
因为这层关系,华东地区也就成了子玉家族的自留地,以齐鲁省为辐射,南北绵延好几个富庶省市,仅仅比燕京四大家族稍稍差了一点而已。
像是这种背景,拉一把邢队长还不是轻而易举?
今天这事就是邢队长的投名状,他务必要办的稳当,办的漂亮了!
“这位小兄弟,能跟我说下事情经过吗?”邢队长满脸笑容看向王庸,问。
爱屋及乌,王庸站在子玉风晴身边,自然也就得到了邢队长的“以礼相待”。
“可以。”王庸答应着,立马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里面少不了添油加醋,语言描述中故意使用了许多中性偏恶的词语,看似保持了客观中正,可无形中就会对听者造成误导。将刘家几兄弟想象成十恶不赦的坏蛋。
王庸心思玲珑,知道现在邢队长需要投名状,那就干脆帮邢队长一把,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哦?也就是说刘家在没有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要挖你家的坟?甚至还动了枪?那可就是恶**件了。”邢队长是聪明人,立马抓住了王庸话里的重点。
一开口说出的全都是刘家不对的地方。至于王庸开车撞人,则被他自动忽略了。
这可把刘家几兄弟气得够呛,刘老二跳着脚叫嚣着:“他刚才还开车撞我了呢?那可是谋杀!你怎么不问这个?一张嘴就是我们刘家不对,我看你跟这俩人是一伙的,一丘之各!”
刘老二最后还吐出来一个成语,只是一丘之貉的貉字没念对,徒招笑柄。
“章所!你是本地警察,你有执法权,赶紧把那个姓王的抓起来!某些外地警务人员没有协作函,是不能跨区域执法的哦。”刘老二一抱胳膊,得意的说道。
这就是地头蛇的好处了,管你上面来的什么人,只要不是最高领导,山高皇帝远统统不管用!
而且这种跨地区寻求帮手的做法,在刘老二看来纯属沙比行为。不知道现在跨区域私自执法是严令禁止的吗?
章所看看刘振风,再看看邢队长,为难起来。
按理说邢队长级别比他高,他是无权插手这件事的。可正如刘老二所说,邢队长现在是跨区域执法,执法权不成立。
这就需要章所自己审时度势了,仔细掂量哪边人的来头更大,然后做出选择。
邢队长也像是故意在等章所抉择一样,看着章所不说话。
这倒是让一干人愈加觉得刘老二说的对,邢队长真的没有任何手续,也在忌惮跨区域执法的问题。
良久,犹豫不决的章所终于做出了决定。在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跟本地地头蛇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神仙打完架就走了,不会顾及小鬼。可作为地头蛇的刘家不会走,他们想要给章所上眼药还是轻而易举的。
“邢队长,贵队没有协作函,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本地警方处理比较方便。您请回吧。”章所客气的道,尽量不得罪邢队长。
邢队长一动不动,斜眼看着章所,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是该抓的抓,该罚的罚了。两方都有责任,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
章所这话听起来正大光明,可熟悉地方警务那一套的人都知道,等邢队长一走,该抓的人就会变成王庸,该罚的人则成了刘家几兄弟。
恐怕王庸还会在拘留所里吃点苦头。
“呵呵,章所还真是公私分明啊,在下佩服!不过,章所为什么不想想我们特警支队距离青汶几百里路,我们是怎么半小时不到就赶来的呢?”
邢队长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刘振风跟章所同时一惊。
对啊,天泰市距离青汶可是足足四五百里地,就算一路狂飙车也得开两个小时。他们是怎么半小时就赶到的呢?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可章所跟刘振风心里同时都蒙上一层阴影,总觉得哪里不妙。
邢队长见章所答不出,这才一笑,道:“很不巧,我们支队正好在跟肥东县警局开展互助活动,简单说就是我们暂时调派肥东县,为当地训练特警。在训练期间我个人是暂属于县局的,而我带来的这几个特警,也是肥东县支队的本地警员。”
“……”章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他只觉满嘴发苦,心都要碎了。此刻真想朝天大吼,来一句“宝宝心里苦啊”。
刘振风也是错愕连连,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把持枪危害公共安全的暴恐份子抓起来!”邢队长一挥手,立即给刘老二安了一个相当重的罪名。
那几名特警当即如狼似虎扑入人群,瞬间将刘老二给扣了起来。
掉在地上的那把雷明顿猎枪也被收缴,当成了证物。
刘老二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劲朝刘振风哭喊:“大哥救我,大哥救我啊!”
刘振风脸色阴的厉害,走到一旁,摸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他打的是县委某位实权领导的电话,如果他肯出面,这事肯定能得到解决。
电话一接通,那位领导开始还谈笑风生,表示没问题,一句话的事。然后询问对方什么来历。
刘振风哪里知道对方具体来历?他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一个叫王庸,可能是本地人。另一个女人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姓子玉。”
他却是故意隐瞒了邢队长的存在。
“子玉?”那位领导疑惑的说着,数秒后忽然用一种惊慌失措的语气道。“刘老弟对不起,这事我爱莫能助,你看看找别人吧。要是没其他事我就挂了啊,改天咱们再聊。”
嘟嘟,那头电话挂了。剩下一脸不明所以的刘振风。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听见子玉俩字就跟听见洪水猛兽一样?
这个姓氏也没什么奇特的嘛,又不是燕京那四大家。
“嗯?不对!”想到这,刘振风自己就先愣住了。
因为他猛然想到一个不比四大家逊色多少的大家族,也姓子玉!
只不过他在南方任职多年,一时间竟然没想到齐鲁地界上有这么个巨无霸存在。
难道那个姓子玉的女人就是那家族的?
刘振风心逐渐往下沉,他从未感觉如此惶恐过。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他刘家这回就倒大霉了。别说当什么地头蛇,就是想当地头虫都不可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酒祭千秋文章
刘振风惴惴不安的看一眼子玉风晴,真想走过去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可他不敢,怕丢人,又怕得罪人。
灵机一动,刘振风看向那辆陆虎车牌号。
人名问不出来,车牌号摆在那总是可以看见的。只要一查车牌号不就知道对方身份了?
默默记下车牌号,刘振风将车牌号发给了刚才那位领导。
想让对方帮忙确认一下。
不出片刻,就见一条信息回复过来。
“刘老弟,认了吧。是她名下的。”
对方回复的很隐晦,语焉不详。可里面意思再明显不过,刘振风这回真踢到铁板了。
长叹一口气,刘振风回复一句“谢谢”,准备认栽。
他收起手机,朝着子玉风晴走过去。
带着一脸的尴尬,对子玉风晴道:“刚才的事情舍弟有些鲁莽,还请子玉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这块坟地……”
刘振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老坟场,心疼的不得了。这可是一块能出王侯将相的风水宝地啊!如此放弃真不甘心,可又能怎么样?
刘家终究是没那个命,这块地不属于刘家,硬拿也拿不到。
“我们刘家愿意无偿赠送给子玉小姐,一应迁坟事宜我们刘家全都做好了,子玉小姐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
“大哥,怎么能送给他们?”
“大哥,你疯了!这块坟地可事关我们家族未来啊!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麒麟点星穴啊!”
刘老三跟刘老四都焦急的大喊道。
而刘老四更是不小心将刘家要这块地的目的给暴露了。
“麒麟点星?”听到这四个字,子玉风晴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她没有明说,而是看向王庸,道:“这事情你做主,你说怎么办?”
王庸看看刘振风,冷声道:“我来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了,这块地我没卖,所以你无权赠送,它本来就属于我,属于青汶镇所有村民。你跟村里签的合同根本就是弄虚作假,无效的!”
刘振风苦笑一声,事已至此,再争论合同是否有效还有什么用?索性也就不反驳了。
见刘振风不说话,王庸接着道:“你们刘家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不是一两天,从今天起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带着族人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再回这里。”
“姓王的,你让谁滚?信不信劳资跟你玩命!”刘家其余几个兄弟顿时急眼了。
这里可是他们的大本营,所有根基都在这里。不少产业甚至都无法转移,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
让他们走,无异于将整个刘家打回二十年前的穷困模样。
王庸呵呵一笑,说:“不走?那也可以啊。反正我只是个人建议,听不听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刘振风脸色变幻不定,良久,才一咬牙,道:“我们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刘家早晚还能起来!”
其余几个兄弟不清楚,刘振风却是清楚的很。得罪了子玉家族这种庞然大物,基本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在本地不可能再有什么人敢结交刘家,没了各种关系,刘家还是刘家吗?
光以前得罪的那些人一拥而上,都能把刘家拆散了。根本用不着子玉家族动手。
王庸所说确实是唯一办法。远离齐鲁,远离华东,去他任职的南方重新发展,刘家还可能有再起来的希望。
“大哥……”刘家几个兄弟如丧考妣,绝望的叫道。
“放下”这俩字说起来简单,却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刘振风倒是出乎王庸意料,果断的干脆,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还有其他要求吗?一并说了吧,我全都答应。”刘振风此刻就跟破罐子破摔了一样,异常爽快的道。
王庸看刘振风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讥讽:“你以为我是你?该是我的我不会给别人,不是我的我一点不要。读了一辈子圣贤书,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你走吧。”
刘振风一愣,随即脸色复杂的冲王庸鞠了一躬。
不是他卑躬屈膝,实是王庸这一句话相当于救了刘家一命。
子玉风晴将处理权交给了王庸,假如王庸哪怕流露出一点要刘家死的意思,其他地方官员就会不遗余力的执行,以此讨好子玉家族。
可王庸这么说,反倒是变相给了刘家一条活路。
要是这时候还有哪个人再去为难刘家,那就是在给子玉风晴抹黑了。因为王庸说的明白,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人,事情不会做的太过。
可即便这样,刘家这些年攒下的家业也别想留下多少了。能够保住三分之一就算好的。
鞠完躬,刘振风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的不舍。
刘家几兄弟面面相觑,想要说什么,可大哥都这样了,他们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来?
只能也跟上去,灰头土脸的回家。
“大哥,我呢?救救我啊!”这时刘老二却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兀自被两个特警押着。
刘振风看王庸一眼,见王庸没有表态的意思。当即明白了王庸想法。
于是狠心道:“你犯了法,就好好在里面改造一段时间吧!好好做人,等出来大哥亲自去接你!”
说完上车,一行人就这样匆匆而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子?”刘老二崩溃的瘫在地上,痛哭流涕。
邢队长见事情有了定论,当即知趣的撤退。跟子玉风晴说一声,羁押着刘老二走了。
而他临走前不经意一回头,却让他看见了一幕心惊肉跳的场景。
只见那个叫王庸的男人竟然抓住了子玉小姐的手,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而子玉小姐不仅没抗拒,甚至还有些羞红了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邢队长就跟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自言自语道。
一个队员问他:“队长,什么原来如此啊?”
却被他敲了一个爆栗,道:“不该问的别乱打听。”
然后发动车子,走了。
当迁坟工人也悄悄走掉后,一时间只剩下了王庸跟子玉风晴两人。
而王庸的手紧紧牵住子玉风晴的手,尽管眼中有丝丝喜色,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你别多想,这是按照你家老爷子的吩咐做的。他让你以孙媳妇的身份上坟,就得这样。不然让我爷爷看见咱们太生分,他老人家会不开心的。”王庸辩解道。
子玉风晴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却随即消失,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她当然知道王庸是故意的,可偏偏王庸说的她还没法反驳。因为以孙媳妇身份上坟是经过她同意了的。
好在此地距离王庸爷爷墓地不远,王庸这种假公济私的手段持续不了多久。
两分钟不到,两人就来到了王庸爷爷墓前。
可王庸就跟上瘾了一样,兀自牵着子玉风晴的手不放。
“如果你不准备松手的话,那就让它在上面呆一辈子好了。”子玉风晴冷声道。
王庸下意识的问:“真的行吗?”
话音才落,就一个哆嗦放开了手。
当然不行。因为子玉风晴目光不断在他手腕处游弋,她所说的留一辈子明显是把王庸手剁下来留着。
松开手后,王庸干咳一声,将从车里提出来的祭拜物品准备好。
香烛、黄纸,水果、茶水,还有一瓶老酒。
王庸将香烛点燃,插上。一应水果茶水摆好,老酒倒在酒杯中。
两只手端着酒杯,恭敬的道:“爷爷,不孝孙王庸来看你了。这是你最喜欢喝的同山烧,二十年老酒,很难得的,我一口没偷喝,全给您带来了,今天让你喝个痛快。”
说着,王庸将酒洒在墓前,连撒三杯。
子玉风晴也摸过一个酒杯,倒满,道:“王爷爷,我是子玉风晴。虽然我没见过您,可您的事迹我从小就听爷爷讲,背的滚瓜烂熟。您就是我的偶像。今天我跟王庸来看你,这杯酒,敬您!”
说完,也撒在坟前。
而王庸则开始点燃黄纸,按照齐鲁风俗,这时候就该磕头了。
谁料王庸根本不急,反而看着跳跃的火焰,从旁边摸过一本厚厚的纸质书籍。
没有任何封面,装订的也很潦草。可是书页上一个个字迹遒劲有力。
“爷爷,这是秦诤师兄让我带来的《学藏》。他让我告诉你,你要他做的事情他都做完了,但是还要你给指正一下。这是原稿,全都是秦师兄一笔一画耗费心血写出来的,本来我不想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烧掉。可秦师兄说我今天就算烧一车纸钱都不如这一样东西有分量。于是我就带来了。您好好看看。”
说着,王庸将《学藏》原稿丢进火中,再拿过剩下的半瓶多老酒,咕咚咕咚一股脑全都倒了下去。
有了老酒助燃,厚厚的稿子很快就燃烧起来,一缕缕青色的火焰跳动在微风中,还伴随阵阵墨香。
王庸看着这一幕,轻轻道:“酒祭千秋文章,秦师兄说的对,这的确是最好的祭品。”
风吹过,一页页烧成灰的书页随风起舞,盘旋之上。
就好像一股龙卷风一样,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终拔高到足足两米多。
一个龙卷里全都是飞起来的书页。
当下方火焰渐渐熄灭,龙卷才戛然而止,无数飞灰怦然坠落,散落一地。
王庸知道,这是爷爷在回答他。爷爷说很满意。
第二百五十六章 王鸿瑾的良苦用心
咚咚咚,王庸跪在地上磕头。
十个头,没有一个偷工减料,没有一个弄虚作假。结结实实磕在硬土地上,磕的王庸脑门都青了一块。
人在做,天在看。王庸始终相信有些事情冥冥中鬼神能看见。
所谓鬼神,便是自己心中的敬仰。
子玉风晴看一眼王庸,也轻轻下跪,重重磕了十个头。
她不似王庸这般用力,可也每个头都真心诚意。
今天,她确实做到了孙媳妇的本分。
王庸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子玉风晴自嘲笑道:“爷爷,你看见没?这就是子玉爷爷给你找的孙媳妇。长得漂亮,又聪明绝顶,你满意吗?”
问完,立马又自己回答道:“我知道,您老人家肯定满意。可是孙儿我无福消受啊,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这等千金大小姐我只能远观,不敢靠近分毫。所以,这回来也是要跟你说一声。我跟她的婚约解除了,我们之间还算朋友,已非恋人。”
哗啦!王庸话音刚落,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将地上烧过的纸灰卷起来,兜头兜脸的盖在了王庸脸上。
瞬间将王庸弄成了一个大花脸,好不狼狈。
子玉风晴见状,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爷在责怪你呢。”子玉风晴幸灾乐祸的道。
王庸没好气的看子玉风晴一眼,说:“这事你才是主谋,为什么只责怪我?真是的,没过门就已经这么偏心了。要是真过门了还不一定怎么样呢,看来退亲的决定是正确的!”
“你高兴就好。”子玉风晴收敛笑容,淡淡说。
“……”面对这种无形的漠视,王庸竟然一时语塞,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只能默默的将祭品整理一番,然后拿起旁边的铁锨走到墓包后面。
上坟,上坟,本意却是要给死去长辈的坟头添土,让坟墓高一点,大一点。不会因为下雨等外部因素导致坟头越来越矮。
王庸把坟头上的杂草都拔掉,然后锄了一锨土小心翼翼添在坟头上。
再锄,再添,不一会坟头就变得快有墓碑高,王庸这才停手。
正想问子玉风晴要不要象征性的添一下土,却见子玉风晴正皱着眉头往四周看,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样。
“怎么了?”王庸好奇的问。
子玉风晴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快走几步,看向墓后的几个低矮丘陵,然后再转头看前面蜿蜒而过的大汶河。
半晌后,才悠然开口:“堪舆之说你信不信?”
王庸微微一愣,随即道:“这些算是杂学,谈不上信与不信。郭璞在《葬书》中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其实这个说法有一定科学依据,就跟咱们盖房子一样。堂屋门口必然会朝阳,房子地势必然要高一些,不然下雨天就会被淹。风水之学算是古人对于自然的一种另类认识吧。”
对于王庸的看法,子玉风晴不置可否。
只是说:“我曾经认识一位堪舆大师,七十多岁了,二十年前就不再为人看风水。当时我为了请他出手,又不破他规矩,便跟他学了一些皮毛。当然,都是针对起陆地产附近的地形学习的,其实就是变相让他通过我的手跟眼堪舆风水。”
“他说,死者下葬后,真气会与穴气结合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交流成的途径,在冥冥中有影响、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阴阳两气,呼出来就成为风,升上天就成为云彩,降落下来就成了雨,在地下流行的就成为生气。生气在地下流行,生发时就能养育万物。”
“人是父精母血的结晶体,所以人也是阴阳两气的结晶体。每个活着的人都有阴阳两气,死后**消失,阴阳两气却没有消失。活著的人,气聚凝在骨,人死骨未灭,所以人死气还活。所以下葬者,要找一个有生气的阴宅,让生气和不死的阴阳两气相结合来保护在世亲人。”
王庸静静听着,不明白子玉风晴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东西。
子玉风晴转过身,一指王庸爷爷墓地周遭的隆起地形,说:“来龙气势如万马奔腾,从天而降,那是王侯葬地。来龙气势如巨浪,重山迭障,护卫重重,那是大官葬地。来龙气势如重屋,山地草茂树高,那是开国建府葬地。来龙气势如屈曲斜徐的蛇,那是国破家亡葬地。来龙气势如戈茅,那是牢狱之灾、兵火之难葬地。来龙气势如流水,是亲人活着也像死鬼葬地。”
“那我爷爷这片坟地属什么格局?”王庸忍不住问道。
虽然他心中对风水堪舆半信半疑,不过谁不希望自家风水能好一些?
“刚才刘家不是说漏嘴了吗?此地叫做麒麟点星!”子玉风晴看着王庸,目光炯炯道。
“何解?”
“你看这周围的地形,高高低低起伏不平,像不像一只蹲踞的麒麟?再看你爷爷的坟墓,正好位于麒麟前方中线位置,就好像一颗星星摆在麒麟眼前。麒麟就这么眼巴巴看着星星,想要得到它。这就叫做麒麟点星。连瑞兽麒麟都想得到的东西,能不珍贵?因为麒麟想得到,所以就会守护。这个格局却是妙不可言,就算那位七十多岁的老师傅看见,也会忍不住点评一番,甚至帮你改动下周围环境的。”子玉风晴解释道。
正说着呢,忽然就怔住了。
然后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道:“势来形止、山水交汇、踞而候、揽而有,前面这条河简直就是点睛之笔!看河床轨迹,似乎原来并不是这样,因为后人不断的挖沙才不小心改变了河水走向,最终形成这样格局。王庸,你爷爷一定也精通风水!他早就将一切都算好了!”
“不会吧?”王庸狐疑的说。
爷爷懂风水,王庸可以理解。但是精通,应该谈不上。一生从事国学研究,不至于老来昏聩,反而去琢磨这风水之道。
不过王庸也不敢打包票,像是国外一些著名科学家,比如伽利略、焦耳、莱特兄弟、牛顿等都是到了晚年开始变得信仰宗教。尤其牛顿更是典型例子,他晚年几乎沉浸在了信仰上帝中,甚至还做了大量有关炼金术的试验。
王鸿瑾会不会也这样?
见王庸自己也不肯定,子玉风晴笑了:“如果不是王爷爷自己堪舆的墓穴,那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墓地的格局简直堪比帝王之葬,对于后人有着相当大的助力,成就帝王一般的功绩也不是没有可能。”
“墓穴确实是爷爷早就选好了的,不过你这帝王格局也太假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帝王。作为一个光荣的党员,我拒绝接受这种迷信思想!”王庸义正言辞的道。
然后装模作样的收拾地下的祭品,轻声对着墓碑说:“爷爷,我就知道您老最疼我了。等我将来飞黄腾达成了皇帝一样的人物,一定把这块地圈起来,变成您的专属陵园!当然,我不会跟刘家兄弟一样驱赶乡亲,让乡亲们在这陪您说话也是好的。”
说完,才恋恋不舍的将祭品收好,对子玉风晴一昂头,道:“走吧!”
那架势,昂首阔步,气虚轩昂,仿佛真的荣登大宝,成了皇帝一般。
跟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语言却截然相反。
不怪王庸转变太快,实在是这冥冥中仿佛真有巧合。王庸在龙脊的代号就叫做龙麟,却是跟这麒麟点星遥相对应。王庸也正是从这一点上推断,这事很大可能确然是王鸿瑾故意为之。用这个墓穴为他谋一份福祉。
子玉风晴哂笑一声,也不揭破王庸心思,两人走到车旁,发动车子往村里而去。
刚到村口,就见夏爷爷正蹲在路头上等着王庸呢。
一看到王庸回来,夏爷爷就紧张的问:“王家孙子,你没事吧?刘老二没打你吧?”
对王庸可谓关心,让王庸忍不住心里一暖。
“夏爷爷,我没事。都跟刘家谈好了,他们同意放弃这块地皮了,以后坟场还是属于咱们村!”
“谈好了?”夏爷爷显得很惊讶。刘老二什么德性,他最清楚。刘老二怎么可能愿意让出地皮呢?
难道王家孙子花了高价又买回来了?
虽然想不通,可夏爷爷还是很高兴。一个劲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夏爷爷,你带我去找下村支书。这事还得跟村里说清楚才行。”
很快,在夏爷爷带领下,王庸来到了村委会。
村支书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农村人特有的狡黠。
当夏爷爷介绍了王庸身份后,村支书当即堆起笑容,说:“原来是王家孙子啊,我知道你来做啥。放心,你的补偿款叔一分没动!”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王庸。
确实一分没动,而是动了四万。
刘家给每家补偿五万块钱,支书却只给王庸一万。
见状,王庸不由冷笑一声,也不接钱,说:“我记得我没签协议,这钱好像不属于我啊。”
“你这娃娃说啥哩,叔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拿着!”
王庸仍然不接,只是冷眼看着村支书。
这时村支书算是明白了王庸意图,只见他胖胖的脸瞬间一变,笑容隐藏到了肥肉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土皇帝模样。
“王家孙子,按理说你户口不在村里,这钱是没有你份的。但是念在你爷爷给村里写联子的情意上,我仁义一回,私自找刘家多要了一万块钱给你。没成想你这孩子不地道,怎么?还想要更多?呵呵,门在那,一个字,滚!这一万块钱你也别想拿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修陵
村支书这番话说的颐指气使,显然在村里跋扈惯了。
他这样子倒是很好解释了为什么会跟刘家走到一起,原本就是一路人。
只是现在刘家得到了报应,这条仗势欺人的看门狗却还在吠。
“还不走?信不信我大喇叭一喊,一村子的人来揍你!”村支书吓唬王庸道。
王庸抱着胳膊,啧啧有声:“你很有自信呐,那就试试。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把村里人都找来呢。”
“你……好,你别后悔!”村支书被王庸气到了。
打开桌子上的大喇叭开关,就喊了起来:“所有人,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儿,马上到村委会来!再说一遍,所有人马上到村委会来!尤其是青壮劳力!有人在村委会捣乱!”
连续广播了好几遍,村支书才一脸得意的看着王庸,那表情明显在说,你等着瞧吧。
王庸也不怵,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了。
倒是跟王庸来的夏爷爷,一脸的担忧:“我说胖三,王家孙子不是故意找事。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要闹僵呢?再说你这事做的也确实不地道,我们都是拿了五万,你就给人一万。克扣也不能扣这么狠啊。”
村支书一听,眉毛一挑说:“老夏头,你胡说些什么呢?谁拿了五万?你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怎么嘴上还没个把门的?赶紧给我滚,信不信连你也揍着?”
吓得夏爷爷连退几步,对王庸道:“王家孙子,要不这事就算了吧。你要是缺钱我给你点。咱们还是回去吧。”
乡里人都胆小怕事,尤其齐鲁之地的官本位思想异常严重,普通百姓对于当官的都是宁肯忍气吞声,也不愿意招惹。
“呵呵,夏爷爷你要是怕,就先出去。也别走远,站在门口就行。等会保准让你看一出大戏。”王庸道。
夏爷爷疑惑着,退了出去。果然依王庸所说,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好小子,口气不小!待会别被吓得尿裤子就行!”村支书脸上肥肉一抖,恶狠狠道。
哪里像是人民公仆?分明就是一个人民屠夫。
不一会,就听外面喧嚷声音响起,脚步声、说话声汇成一片,朝着村委会办公室挤压而来。
却是村里人都来了。
村支书得意的站起身,说:“有种跟我出去?”
王庸一笑,紧随其后走出办公室。
却见村委会院子里站着百十口子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王庸跟村支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夏爷爷在旁边解释着,说那年轻人是王鸿瑾的孙子,是个好孩子之类的。
一提到王鸿瑾,村里人都表现出敬重神色。这是源于骨子里对于文化人的尊崇。在这片延续了千年的古老土地上,文化两个字深入骨髓,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觉得高大上。虽然他们本身并没有多少文化。
“支书,你跟一个孩子闹什么!还以为别的村来找事了呢!”有村民埋怨道。
村支书却是一瞪眼:“孩子?什么孩子?他就是来找事的!你要是能打就给我打,打坏了算我的。不能打就滚蛋,今年你家的补贴别想要了!”
这话一出,登时让一干村民脸色大变。村里人就指着各项补贴生活呢,这下不给了,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没人敢再替王庸出头,反而有几个壮年劳力跃跃欲试,想给村支书出气。
王庸环视一圈,看着那几个劳力哂笑一声。
他今天的目的只是想召集村民来说明白事情,不是来打架的。
“诸位,我是王鸿瑾的孙子,我叫王庸。我是为墓地的事情回来的,我也知道大家根本就不想迁坟。谁愿意让自家长辈在地下不得安宁啊?我不愿意,你们也不愿意!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现在这件事情得到了解决!刘家已经同意放弃这块坟地,而之前给大家的补偿款,就当做是村里福利送给大家了!”
听到王庸的话,村民们瞬间炸了锅。
“他说的是真的吗?不用迁坟了?”
“刘家可能把坟地让出来吗?还白送我们钱,我怎么不信呢?”
村民却是没几个肯相信的。
刘家余威在这里根深蒂固,不是王庸空口白牙就能消除的。
村支书更是满脸愤怒,指着王庸骂道:“你胡说什么?你想煽动村里人造反吗?”
王庸斜睨村支书一眼,道:“如果不信,你可以给刘老二打个电话问问。”
村支书犹豫一下,随即道:“打就打!别怪我不讲情意,这事要是让刘老二知道,你少说得断胳膊断腿!这可是你自找的!”
“就怕他没那个胆量。”
村支书更气,当即摸出手机给刘老二打起了电话。
“喂?胖三你干吗?就他妈你惹的事,害得我二哥进去了!现在还敢打电话来?”接电话的却是刘老四,一开口就大骂道。
村支书被骂懵了。
好半天才讪讪询问:“四哥,你说二哥进去了?”
他年纪比刘老二几兄弟长了何止十岁,竟然好意思恬着脸喊哥。
“滚!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忙着呢,你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挂。”
“别挂,有事有事。我想问坟地的事,你们刘家是不是真的放弃了?”
“嗯?你消息挺灵通的啊,谁说的?”刘老四警觉的问。
“一个叫王庸的小子说的,他现在就在村委会闹事呢。”
“王庸?艹!就说你是祸害!你怎么招他了?告诉你啊,他,你惹不起!坟地我们刘家不要了,送那个王庸了。以后别跟我们联系了,我们刘家不认识你!坟地的事情跟我们也再没关系!”
说完,刘老四挂断了电话。
他此刻正忙着清理家产呢,哪有空理会村支书?何况村支书竟然不知怎么又得罪了王庸。这不是找死吗?
“哎,四哥……”村支书对着电话喊两句,回答他的却只有嘟嘟声。
放下电话,村支书傻眼了。
想不到这个王庸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连刘家都惹不起他!听刘老四意思,好像刘老二都因为得罪了王庸进了局子。
刘家多大势力?县公安局就跟他们开的一样,可就算这样,刘老二还是被王庸硬生生给弄了进去。
那王庸的背景得深到什么地步?
村支书忍不住打个冷颤,忽然觉得王庸身形变得不可逾越起来,好像一座横在他面前的大山,把他压迫的喘不上气。
“王……王兄弟,之前是叔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瞎了狗眼,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我这次好不好?”村支书说话语无伦次起来,辈分都搞不清楚了。
见到村支书这等模样,下面的村民顿时明白过来。
王家孙子说的果然是真的!坟地不用迁了,还白拿了五万块钱!
“哗啦啦”,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所有人都忍不住为王庸鼓掌。
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王庸,不止因为王庸夺回了老坟场,还因为那五万块钱。那可是一户人家两三年的收入啊!
等掌声平息,王庸看向村支书:“即刻起村委跟刘家的坟场买卖协议失效,听明白没有?”
村支书忙不迭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就改成你的名字!”
“谁让你改我的了?老坟场依旧是所有村民的!不过有一点,我爷爷的墓地村里不准动。我知道你从刘家收了不少钱,我也不让你全吐出来。拿出三分之二把老坟场周围修葺一下,就按城里陵园的样式修。这件事群体村民监督你,要是办得不好。立马就把你跟刘家串通一气的事情捅给县里,到时候有你好看!”王庸警告支书道。
村支书一听要让他出钱,当即脸色耷拉下来。可他也知道这钱要是不出,他的村支书也别想干下去了,甚至还有可能蹲大狱。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只能点头答应。
这让村民们又是一阵掌声。
“具体修建方案我会托人捎给你,到时候我会回来查看。”王庸想了想,说。
既然子玉风晴说爷爷墓地是风水宝地,那就不能放任村里施工,万一破坏了怎么办?最好是找人设计好,按照图纸来。
而设计的人选王庸早就找好了,非子玉风晴莫属。
届时甚至可以安排一个村民去看墓,防止有人破坏。
王鸿瑾三个字在乡下或许不出名,放到城市那就如雷贯耳了。配合大汶河这条全国有名的倒流河,开发出一个新的旅游景点也是很有可能。
虽然众多游客前来祭拜可能会打扰到爷爷清净,可爷爷一生为公,如果看见自己死后还能为后世村民谋福利,也会高兴的。
儒者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一旁夏爷爷看着王庸,一个劲自言自语道:“王老哥,你孙子出息了,我替你高兴啊!你放心,等过两天我就去看你。咱们老哥俩好好聊聊……”
王庸心中一动,看来这个守陵人非夏爷爷莫属了。只有他会最真心的维护爷爷墓地。
处理完后续事宜,王庸又敲打村支书几句,将村支书吓得面如土色,这才跟随子玉风晴离开了村子。
车上,王庸郑重将修葺陵园的事情拜托给了子玉风晴。
如果几天后他能活着回来,他会再回来亲眼看看新陵园模样的。
如果不能,那就让子玉风晴洒一杯老酒,祭奠一个无法尽孝的不孝孙。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喜欢我吗?
虽然王庸跟子玉风晴离开了青汶。可事情仍旧没有随着两人的离开而平息。
余波在持续发酵,就像是酝酿了好久的一缸酵母,已经到了开缸的时候。
首先就是刘家不明原因的变卖家产,刘家在肥东县经营十多年,各处资产不计其数。包括整个汶河沿岸的十几家沙场,各个乡镇、县中心的楼盘,甚至包括肥东县最大的一栋高端商厦。
那是刘家去年刚刚花费巨资投资兴建的,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开业的时候搞得很隆重,当天商户就基本入驻满。
肥东县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高端的消费场所。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商厦未来肯定会盈利,可没人敢打这个商厦的主意。因为上次妄想动这个商厦的人,被打断了两条腿。到现在都申冤无门。
可就在今天,刘家跟吃错了药一样,居然放出了要变现商厦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许多人闻风而动。
太多人想吞下这个大蛋糕了。
可没想到,当这些人上门询问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卖出。不单单是这栋商厦,就连刘家其他一些核心产业,明显有发展前景的,全都一并卖了。
至于卖的价格更是令人咂舌,所有这些加起来,才卖了10多个亿。
要知道单单那栋近八万平米的单体商业中心,都不止这个价格了!
有人眼红了,想要截胡,费尽心机打听到买家。可才听到买家名字,就退缩了,闭口不提这件事。
因为买家来自天泰,姓徐。
天泰虎门会所里,徐子泰正打电话感谢着王庸。
这个消息是王庸提供给他的,一开始得知消息后,徐子泰其实并没多想。他的产业布局都在天泰市,像是肥东县这种县级市他不感兴趣。
不过王庸说价格可以压得很低,而且最近国家一直在致力于发展乡镇经济,拓展二三线小城市的经济空间。买了绝对只赚不赔。
这才让徐子泰动了心。
在跟家里人商量后,徐子泰毫不客气的拿出徐家的名头,痛打落水狗。直接将刘振风原本想卖的价格压下去一半。
徐子泰说的很明白,刘家得罪了子玉家,他家产业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别看现在眼红的人很多,可都是无脑炮灰。真正懂的人不会选择在此刻将刘家盘子都接过去,这等于跟子玉家对着干。
只有徐家,只有他徐子泰,不会惧怕子玉家族。
刘振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经过他艰难的思考,在徐子泰又附加了一些政治条件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
徐子泰挑肥拣瘦,将能赚钱的产业全都打包弄走,留给其他虎视眈眈的人只有一些残羹剩饭。
“要不这样,肥东县是你地盘,这件事也是你促成的。我给你5%的股份怎么样?”徐子泰思虑半晌,问王庸。
王庸微微沉思,随即拒绝了。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受不起。
现在的他虽然跟徐子泰关系不错,可他看得清楚,未来徐家早晚要跟子玉家族有一场反目之战。到时候王庸帮谁?
倘若王庸接受了这5%的股份,那就相当于徐家的人了。但是王庸不可能去对付子玉风晴。
所以这个股份王庸不能要。他更乐于成全徐子泰,促使徐子泰从徐家独立出来。这样届时发生什么事情,徐子泰也有理由置身事外。
“怎么?嫌少?”徐子泰问。
“不,你知道我对钱不在乎。实在是我志不在此,我只想当一个老师,对于商业完全没想法。你的心意我领了,股份就算了。只要我将来穷到要饭时候你能拉我一把就行。”王庸解释道。
“你这话说的,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你的。说实话,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交的。这件事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这件事,谢谢了!”
“既然拿我当朋友,那还谢什么?行,我还有事,先挂了。改天再说。”王庸笑着挂掉了电话,走向天泰市立医院。
他跟子玉风晴分别后,就坐车赶往医院。现在心事已了,他决定明天就去缅境。来跟安然做最后的告别。
而此刻,市立医院安然病房内。
安然正不知跟谁通着电话,握着电话的右手不住颤抖,眼中一股泪水不住打转。
电话那头明显能听到一个近乎咆哮的声音,在训斥着安然。
“胡闹!你简直就是胡闹!本来我放你出去是想让你长点见识,知道社会险恶。现在倒好,你竟然为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挡枪!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有什么资格让你为他挡枪?你是我安云生的闺女,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王八羔子能让你为他挡枪!”
却是安然父亲的电话。曹参谋终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安云生,安云生一听说之后就勃然大怒,差点不顾工作直接杀到天泰来。
要不是曹参谋劝阻,安云生此刻已经拿枪顶在王庸脑门上了。
他太生气了,生气自己宝贝闺女竟然被一个臭男人骗了,差点把命都丢掉。
安然神情激动,也大声跟父亲犟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宁愿你不叫安云生,宁愿你不是什么将军!那样我就可以随便喜欢任何男生了,而不用考虑门当户对!我跟他什么关系?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喜欢他!我跟他是恋人关系!”
“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没钱又没势,长的也不怎么样。我查过他档案了,在部队不过是一个后勤兵,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养猪的!这种人值得你喜欢?安然,说实话,你的审美让老子我很遗憾!”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会向你屈服的!”安然倔强道。
对面闻言,忽然沉默下来,只有粗重的喘气声。
熟悉父亲的安然知道,这是父亲脾气爆发前的酝酿。下一秒绝对会破口大骂,甚至说出赶她出家门的话来。
不过安然早就想好了,赶出家门又怎样?她本来也不喜欢那个家,现在离开了正好。就是可能见不到妈妈了,让安然有些黯然神伤。
谁知,数秒后想象中的爆发并没有来临,安云生紧接着说出的话反而异常平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想让我赶你出家门,我偏不!我偏偏让你回来!”安云生道。
“休想!”安然气呼呼道。
“是不是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可不代表着我拿那个混蛋没有办法。”
“你……安云生,你就是个无赖!你想对王大哥怎么样?”安然顿时紧张起来。
“对他怎样取决于你。你要是乖乖回来,我保证他好好的,甚至还可以帮他一把,给他在当地警务系统内找个好差事。如果你不回来,那他可能就要倒霉了。你老子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你比谁都清楚。”安云生冷酷的道。
安然不说话了。
确实,她很清楚。从小到大凡是想要接近安然的男生都被父亲教训过,小时候还好,只是转班或者转学。大学的时候,有个喜欢安然的同学甚至被查出了偷窃的事情,抓了进去。
其实不过是顺了网吧一个鼠标,却不知怎么事发。
安然那时候就明白过来,她呆在父亲身边一刻,父亲就不会允许她有什么自由思想。老传统的父亲必然会亲自给她挑选一门亲事,最终结婚,了此一生。
一想到那种人生,安然就觉得骨子发冷,本能害怕。
于是她逃了出来,及至遇见王庸。
可现在,事情再一次发生。如果她执意留在天泰,王庸肯定会遭到来自父亲的报复。安然深知一个军区副司令的能量,对于王庸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足足思考了十多分钟,安然才眼睛一闭,有些绝望又有些不舍的说出一句:“我同意回去。”
这五个字让电话那头的安云生欣喜若狂,他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回来,我一定给那小子安排一个好差事!这样,明天一早我就让曹参谋接你回来,老爸亲自下厨,做你最喜欢吃的东坡肉!”
“嗯。”安然面无表情的点头应着,挂断了电话。
父亲并不知道,安然最喜欢的菜早已不是东坡肉,而是一道专门为她而做的“醉安然”。
咚咚,这时病房门忽然被敲响。
安然扭头一看,却是一慌。因为王庸来了。
她此刻脸上还挂着泪花,情绪也没收拾好。肯定会被王庸察觉。
匆匆抽出一张纸巾擦擦眼睛,又平复下情绪,安然这才起身给王庸开门。
“睡着了?没打扰你吧?”王庸见安然开门有点晚,说道。
“没……”安然有些情绪出离的回答。
而这点异常很快被王庸察觉,王庸眉头一皱,当即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然忙掩饰道:“没事,就是刚才看书看到一个感人的情节,一时间情绪没能走出来。过会就好了。”
“是吗?”王庸疑惑的说着。
扫一眼安然床头,那里放着一本刘勰的《文心雕龙》,这可是一本文字论述的古书,里面全都是介绍文学理论的。
这也能看到感动?
王庸不信。
可王庸还没说什么呢,安然忽然开口了。一句话就让王庸陷入呆滞。
“王大哥,你喜欢我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抢劫警车是违法行为!
安然这话问的太突然,事先完全没有一点征兆,王庸完全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
“我……”王庸犹豫了。
安然看到王庸这模样,晶亮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脸色变得晦暗。
“安然,你别乱想。我……我喜欢你!但是……”王庸欲言又止的道。
“但是什么?”安然眼中重新亮起一股光芒,问。
“但是我不敢喜欢。如果是以前的你,我可能会毫不在乎的说喜欢。可现在,你因为我差点把命都丢了。我怕,我害怕因为这种喜欢让你再受到伤害。所以……”
王庸垂着眼帘,有些讷讷的解释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感觉一张柔软的嘴唇凑过来,吻住了他。
那种香香的气息跟软嫩的触感,让王庸如遭电殛。
之前都是他强吻安然,现在安然竟然强吻他了。
今天的安然格外主动,也格外热情。丁香小舌竟霸道的撬开王庸牙齿,主动往王庸嘴里探寻而去。
这种跟之前完全不同的体验,让王庸一下邪火腾起,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原始的悸动里。
他有些粗暴的摸向安然后背,笨拙的抚摸在病号服上。
另一只手则被本能指引,往安然衣服里面伸进去。
安然脸上随即闪过一抹娇羞,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阻止,而是眼中露出一抹神圣而坚决的神色,任由王庸伸入衣服中,攀上了她傲然的峰峦。
轻轻一捏,安然发出一声痛苦而又迷醉的沉吟。
这声沉吟就像是催化剂,让王庸彻底丧失了理智。
王庸将安然放倒在病床上,跟一头觅食的野猪一样,在安然脸上、脖子间乱拱。
猛然往下一探,埋入了安然嫩白的沟壑之中。
安然脸上带着丝丝娇羞,双手却紧紧的将王庸脑袋按在胸前。
轻轻说出一句:“王大哥,我是你的……”
一句话点燃王庸心火,王庸蛮横的将安然衣服脱掉,身体一挺,进入某个神秘而湿暖的所在……
就在这病房中,就在光天化日下,春光乍现,如两人压抑的情感,尽情宣泄着,久久无法停歇。
……
半小时后,王庸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安然。
只是喃喃说着:“安然,你放心。王大哥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就算你爸爸不同意,我也会把你抢过来。”
安然脸上潮红未退,初次经历人事,她感受到的不是欢愉,而是隐隐的疼痛。不过她还是尽自己所能满足了王庸,只因为爱着。
听了王庸的话,安然一边娇羞的穿着衣服,一边道:“嗯,王大哥我会等你的。”
而此刻王庸眼神不自觉又被安然衣襟间露出的那片嫩白吸引,咽一口口水,差点再次扑上去。
不过一想到这里是医院,护士随时会来查房。王庸还是按捺下了冲动。
“饿了没?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王庸问。
安然想了想,回答:“王大哥,我想再吃一次醉安然,你能给我做吗?”
“能!当然能!你等着,我这就回家去做!”王庸道。
然后嘱咐安然好好休息,王庸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看着王庸冲出去的身影,安然脸上闪过一抹幸福。却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悲伤。
她撕下一张纸,刷刷刷写了起来。
写完后压在床头,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曹参谋的电话。
“曹叔叔,我现在就回家,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的曹参谋自然求之不得。他的会议早就开完了,为了安然这件事已经在天泰滞留了好几天,再不回去就该被处分了。
现在安然主动要求回去,他高兴坏了。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安然看一眼窗外的天泰市风光,心里默默道:“再见了,天泰。”
然后起身换衣服,收拾好房间,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门。
半小时后,医院走廊里出现一个提着食盒的男人身影。
却是做好了醉安然的王庸。
他脸上带着喜色推开病房房门,却被眼前情景给弄愣住了。
安然呢?怎么房间里空无一人?
难不成去外面散步了?还是又去做什么检查了?
这时却见一个小护士走过来,冲王庸道:“找谁?”
“这病房的人呢?”
“啊,她啊。走了,刚刚办理了出院手续,跟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小护士回答。
啪嗒,王庸手里的食盒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那道醉安然也溅的满地都是,香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王庸喃喃道,有些失魂落魄。
他扫一眼病床,那里还残留着安然的气息,刚刚两人还在那里迈出实质性一步。
现在却告诉他安然出院了,走了……
“那是?”忽然,王庸看到了安然留在床头的纸条。
赶紧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还有几滴泪痕。
“王大哥,遇见你是我的幸运,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很喜欢《项脊轩志》里的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在我的生命里你也是一株枇杷树,永远扎根我的脑海,直到我老去、死亡,它最终会亭亭如盖……有缘,再见。”
刷,纸条飘然而落,王庸一下坐倒在病床上,神情悲伤。
这样子,看的门外的小护士有些不忍。本来她见王庸弄脏地板想训斥王庸来,现在却收起了心思,反而安慰王庸道:“分分合合其实没必要那么在意,我坚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加油!”
王庸摇摇头,捡起地上的纸条,对小护士说声:“谢谢。弄脏了地板很对不起……”
“没事,我打扫就行。其实只要两个人心里彼此有对方,又何必在意时间跟距离?”小护士搜索着脑子里看过的鸡汤语言,试图让王庸振作起来。
虽然她自己都不认为这种烂大街的话能起到作用。
但是接着王庸的表现却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王庸头一抬,眼中露出一抹坚定,道:“你说得对!只要彼此喜欢,其他的何必在意?安然,你等着,王大哥早晚会夺回你!”
说完,冲小护士抱歉一笑,王庸离开了医院。
剩下小护士在那摸着脑袋,兀自纳闷自己那句话真的这么管用吗?
小护士却不知道,起到作用的不是她那句鸡汤名言,而是王庸心中的信仰。
信奉儒家的王庸始终坚信那四个字——事在人为。
安然显然是被曹参谋带走的,王庸现在没有带回安然的能力,可不代表未来没有。只要王庸努力,总会让安然父亲刮目相看,主动把安然送回。
儒字拆开本就是人需两个字,儒家信仰就是专注于人类需求,让人类相信自己的力量。
是夜,王庸给子玉风晴打了一个电话,只为告诉子玉风晴一件事情。
明天,他将前往缅境。
子玉风晴表示知道了,给王庸提供了接头人的电话。
那人届时会给王庸装备。
事情总要一件件去做,王庸现在要做的是暂时放下安然,找到张捷,问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结束跟子玉风晴的通话,王庸好好洗了个澡,睡了一觉。
翌日,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王庸悄悄离开天泰市,坐上了飞往云滇的飞机。
云滇跟缅境接壤,在那里有一条不甚清晰的分界线,竖着一个界碑。
过了界碑往南,就是缅境。
因为界限不明显,所以两地人交流不少,时常有缅境武装分子越过边境潜入华夏,做一些非法生意。
因为接壤的地方实在太多,界线实在太长,导致这种事情抓而不绝,愈加泛滥。
本地的华夏居民也开始铤而走险,跟缅境分子合作,为那些人提供落脚地。成为管理上的一个难点。
下了飞机,王庸又坐上一辆破烂的小巴车,在不断颠簸中前往沧源县。
那是一个佤族自治县,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它距离缅境最近。
不过一进入沧源县,王庸就被这里彪悍的民风给震撼到了。
只见街上全都是光着膀子的少民,好多人腰间直接别着一把刀,大白天大摇大摆走在路上,没人敢管。
一路上王庸看见了不下三起打架斗殴事件,有一起甚至都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周围人却视若不见,好像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这也让王庸不住感叹。
而当王庸进入乡下,更是被墙上刷着的一个标语给吓到了。
“抢劫警车是违法行为!”
抢劫警车?这也太凶残了吧?
关键抢就抢了,竟然还得政府人员刷上标语,告诉他们这是违法行为!
王庸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紧邻缅境,地区又偏远,乱一点是可以想象到的事情。
王庸此次并不准备在沧源逗留多久,只要拿到装备略作休整,就会即刻前往缅境。
当然,是悄悄潜入。这对王庸来说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特工老本行。
小巴车最终在一个叫做班来的小村落停下,王庸也在那里下车。
班来是佤族语言,原本是一个佤族村寨,汉人很少。但是随着改革开放,边境流通增多,当地的汉人逐渐多了起来,反倒是佤族居民变少。
王庸看看四周环境,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子玉风晴给的号码。
第二百六十章 杀机四伏
燕京。
在位于京郊的一处庄园内,一间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声声凄厉的叫声。
一个男人光着上身的身影在窗边闪现,偶尔露出的脸上全都是狞笑。
房间内他正追逐着一个赤身露体的小女孩。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
女孩惊恐的看着渐渐逼近的男人,双手抱着胸绝望的摇着头。
而男人看到女孩无助的表情,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加强烈,他如同一头捕食的豹子,缓缓靠近女孩,骤然一抓,将女孩抓在了手中。
然后重重的摔在床上。
不顾女孩剧烈挣扎,男人就压了上去。
伴随着呜咽声跟痛呼声,男人气喘吁吁的开始了兽行。
半个小时后,男人折腾够了,眼中的疯狂之色才缓缓褪去。
他看一眼床上的血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回真是个雏儿。”
说完慢条斯理的开始穿衣服。
而女孩则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片刻后,女孩忽然疯了般爬起来,一下掐住男人脖子,嘴里大喊:“禽兽!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男人无动于衷,依然不紧不慢的系着扣子。等到扣子系好,才转过头。
他看着女孩,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微笑,道:“你这点力气是杀不了我的,让我来教给你杀人该用什么样的力量。”
说着,他左手陡然探出,捏住了女孩脖子。五指逐渐加力,女孩顿时呼吸急促,满脸通红。
手脚扑腾着想要打掉男人的手,可无济于事。不一会女孩就两眼一翻,没了气息。
男人这才随手将女孩一扔,拍了拍手。
门外守候着的一个保镖当即走进来,看看床上的女孩尸体,连带着床单一起卷起来,提了出去。
就跟提走了一袋子垃圾一样。
把衣服整理好,男人重新恢复他儒雅大少的模样,施施然走了出去。
客厅里正有一个人在等他。
那人见到男人出来,立马起身喊道:“郑少,您可出来了。”
“怎么?等急了?抹子。”郑少一脸的笑容可掬,似乎有些抱歉。
可谁要是真认为郑少在跟你道歉,以此发挥,那就是找死了。
叫抹子的男人自然知道这一点,他赶紧否认道:“我哪里敢跟郑少着急,只是事情重要,我怕耽误了郑少的事,那就百死莫赎了。”
这话让郑少微微点头,他爱听。
“说吧,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郑少。您安排我盯着的那个人动了,就在今天离开了天泰,坐飞机去了云滇。我怀疑他可能是要越过边境进入缅境。”抹子道。
“缅境?上次他大难不死侥幸留了一条狗命在,竟然还敢去?有点意思。缅境那边不是有坤德负责吗?跟他联系没?”
“联系了,坤德只是说他会保证张捷安全,必要时候让张捷开不了口。其他信息没多透露,您也知道,那个番邦仔就跟一条狼一样,平常就不把我放眼里。除了大少您亲自过问,他都不会交待多少实底。我怀疑这次王庸知道张捷在缅境,就是他给透露出去的。”抹子恭敬的说道。
郑少微微沉吟,随即一挥手:“小事一件,由他去吧。现在的坤德不是以前的坤德了,我给他这么多资源跟支持,让他坐进缅境国府当山大王,现在是他报答我的时候了。说到底还是怪我当年心软,没有赶尽杀绝,将那个王庸直接送上军事法庭。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
“有时候从指缝漏出去一条小鱼看它徒劳挣扎,也是一种乐趣嘛。能给郑少带来点乐子,也是它的福分。”抹子拍马屁道。
郑少扫一眼抹子,笑道:“你小子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不过我喜欢。行了,继续盯着去吧。这事办妥之后少不了你的。”
“哎,那我就提前谢谢郑少了!”抹子屁颠屁颠的走了。
郑少看着抹子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在他眼里抹子其实跟王庸没什么区别,都是他利用的一条狗。只不过一只在向他摇尾乞怜,另一只则变成了疯狗,妄想咬他一口。
可惜啊,历来想咬他郑少的疯狗,全都被敲掉了牙齿,剁成了肉酱。
王庸也不会例外。
沧源,班来。
王庸正拿着手机焦躁的走在路上。
他给接头人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可那边全都不接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不,这回铃声响了许久,依旧没人接听。
王庸烦躁的挂掉电话,暗骂接头人不靠谱。
叮铃,这时却见一条短信息发了过来,却是接头人发来的。
“老瓦面馆等我!打什么电话,不懂规矩!”
信息里的语气却是对王庸十分不满,好像王庸影响了他什么事情一样。
王庸哂笑一声,却也没生气,而是左看右看,想找到那家叫做老瓦面馆的地方。
可放眼过去,这个小村寨哪里有什么面馆?
无奈之下,王庸只能走向前方,找人打听。
正前方有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他晃着身子走着。
看见路边一个抱孩子的少妇,不禁眼睛一亮,上前搭讪道:“美女,孩子多大了?”
少妇也不怕,自顾自回答道:“十个月了。”
“哟,这么大了?真可爱!我就喜欢小孩!能亲一下吗?”
少妇点点头:“可以。”
于是流气男人一探头,在少妇嘴唇上亲了一下,拔腿就跑。
少妇这才察觉上当,气得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就往男人身上砸。
男人赶紧躲闪,没料一下撞到了王庸身上。
“对不起,没看见!”男人道。
王庸将男人拉住,也不在意,趁机问道:“打听个地方,老瓦面馆在哪?”
“那不就是?”男人一指路尽头一间大瓦屋,说。
“哦,谢谢。”王庸愣了下。
感情老瓦面馆不是招牌,而是指面馆是一间老瓦屋啊。
苦笑一声,王庸信步王庸老瓦面馆走去。
流气男人一边拔腿跑,还一边冲着王庸推荐:“喂,外乡人。我建议你吃扯扯面,那个好吃!”
他却以为王庸是来旅游的,想找个地方吃饭。
不过王庸也确实饿了,又早就听过云滇扯扯面的大名,正好尝尝。
走到老瓦面馆前,只见门口除了面馆俩字再无其他招牌。此时还不是饭点,来吃面的人也不多,一个看上去黝黑的老板正百无聊赖坐在店里,打着瞌睡。
听见王庸进店,老板赶紧操着不太流畅的普通话跟王庸搭话。
这里佤族人比较多,普通话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发音困难的。
跟老板说了要一碗扯扯面,老板当即冲厨房喊一声方言。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厨房探出头,看一眼王庸,懒洋洋的“哦”一声,开始做面。
厨房就在柜台的后面,用半块隔板挡着,想要看的话,只要侧侧脸就能看见厨房里的情形。
王庸对扯扯面有些好奇,便找了个方便的位置观看制作方法。
扯扯面其实是古云滇南诏国的一个名吃。
相传是古时马帮一个小伙子在外面跑生活,学会了拉面手法,一回家就做给父母亲朋吃。可是人太多,一时半会做不出那么多份儿来。小伙子便想了一个方法,将面事先做好,盘成一大盘,想吃的时候直接扯细拉匀。
所以扯扯面实际上只有一根面条,从下锅到出锅都不能断。也叫作一根面。
据媒体报道,云滇最长的一根扯扯面是1700多米,可见拉面师傅的厉害。
老瓦面馆的这个师傅手艺就明显差了很多,他和面、拉面都透着一股笨拙,好像从事这个行业没有多久一样。
面馆老板看出王庸疑惑,尴尬的解释着:“新来的,笨手笨脚,别介意。放心,待会帽子我亲手给您做,保证好吃!”
帽子就是配料,一般是用当地特产的荷包豆,配上当地一种不知名的香菇,再加上黄心蓝皮的嫩瓜和红灯笼辣椒,与火腿丝爆炒而成。
这是一碗扯扯面的精髓所在,好不好吃基本就看帽子做的好不好了。
听老板这么说,王庸点点头。他也不想来一趟却吃到一碗不正宗的扯扯面。
之后,王庸就不再看那个师傅做面,而是看向门外。
那个接头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没来。
无奈,王庸只能再扭回头,此时拉面师傅正晃动着面汤桶,把面汤晃动均匀。
而王庸看见师傅的动作后,忽然眼睛一缩,如受针扎,好像发现了什么。
随即王庸恢复原状,再度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半天,王庸的面条终于做好。店老板履行之前的承诺,亲自动手给王庸做了帽子。
看老板那娴熟的动作,确实是老手,味道应该差不了。
等面端上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诱人的香气,王庸拿起筷子垂涎欲滴的想要开吃。
负责给王庸端面的大师傅却像是故意折磨王庸一样,明明几米的距离慢腾腾走了好大一会才到。
到了王庸桌前,瓮声瓮气说到:“小心烫。”
才将面给王庸放下。
王庸道一声“谢谢”,迫不及待开吃。
筷子插入碗中,挑起老大一团面,跟热乎乎油汪汪的辣子混在一起,煞是诱人。
王庸低头,嘴张开,要将这团面吸入口中。
这时却见那一直没有离开的大师傅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手臂一振,一柄匕首从袖子里滑了出来,直刺王庸咽喉。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太极门人
匕首闪烁着幽幽寒光,这一刺里不仅有直来直去的力道,甚至还带着一股子绞劲。
只要锋刃透入王庸脖子,就会瞬间将王庸半个脖子绞碎,变成一具可怕的折头尸体。
面馆老板看见了这一幕,他嘴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骇。
想要提醒王庸,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好像被自家拉面师傅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一样。
眼看王庸就要死在刺杀之下。
这时却见用筷子挑着一大团面的王庸陡然一扬手,就见那热气腾腾的面团顷刻间弹起,带着呛人的油泼辣子,飞向大师傅眼睛。
大师傅悚然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王庸会有防备。
那一大团红彤彤的辣油一旦进入眼睛,立马就会致残。那可是刚刚出锅的啊,光是油温都够烫瞎他的了,别说辣油的刺激性。
匆忙闪身躲过,大师傅跃在一旁。
王庸则利用这个时机站了起来,看向大师傅。
大师傅满脸的不可思议,脸色阴沉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王庸摇摇头,道:“破绽太多,我都不想说。首先你的气质明显跟这个地方不搭,其次你干活的架势不对,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第三也是最重要一点,你刚才不小心用出了一个大师傅不该有的手法。”
“什么手法?”大师傅一愕,问。
“太极,弹抖劲。你晃动汤桶的时候不自觉手臂发力,用的就是太极弹抖劲。一个拉面师傅技术再熟练,也不可能练出这种太极独有的劲气。所以我当时就知道你不正常,对你提防起来。”王庸解释道。
“呵呵,不得不说你观察的很仔细。”
“呵呵,也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失败的杀手。”王庸冷笑道。
大师傅将身上的围裙解下,往旁边一扔,道:“原本我也没指望着靠伪装能骗过你。既然被你看穿,索性就告诉你,我叫孙八一,太极拳门人!”
“姓孙?看来跟孙禄堂师门有些渊源了。”王庸眉毛一挑,说。
孙禄堂是民国年间的太极宗师,他先是从师李魁垣学形意拳,继而学于李魁垣的师傅郭云深,又从师于程廷华学八卦掌。后又从师郝为真学太极拳,之后参合八卦、形意、太极三家拳术的精义,融合一体而创“孙式太极拳”。
所谓“太极腰、八卦步、形意劲”便是从他身上流传出来的。
孙禄堂的太极拳别具一格,不同于之前的太极拳,兼具八卦的滑跟形意的狠,所以实战性比较高。
王庸之前观察这人的弹抖劲,就有一种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的意思。由此可见这人功夫不低,加之练得是孙氏太极,却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听王庸道破自己师承,孙八一不由骄傲的笑了起来:“没错,家师正是出自孙氏一门。我自幼丧亲,被家师收养继承他衣钵,习练太极四十余载,从无对手。怕了吗?”
“怕?如果是孙禄堂再生,我还有可能害怕。至于你,不过一个大户人家的鹰犬爪牙,我为什么要怕?”王庸鄙夷道。
据说孙禄堂的功夫练到了一种极高境界,当时人们评价他:已至“依乎天理、批大郤、道大窾”,神乎之游刃的武学最高境地。为当时武术界之领袖人物。形意、八卦名家张兆东晚年对友人曰:“以余一生所识,武功堪称神明至圣登峰造极者,惟孙禄堂一人耳。”
孙禄堂能于行止坐卧间,周身各处皆可扑人于丈外,无时不然。又能于不闻不见之中觉险而避之,神行机圆,无人能犯。
说简单点就是你一碰到他,就会跌出一丈外。而你想杀他,杀心才起就被他察觉,抢先被打杀。
这却就是传说中的“秋风未动蝉先觉”,面对这种高手王庸是绝无一点机会的。
可孙八一,王庸就不放在眼里了。王庸可不信孙八一也能练到化境以上。
孙八一听王庸讥讽他,不由大怒:“你说谁是鹰犬爪牙!”
王庸眼神一斜,道:“说你啊,难不成我说店老板?我的仇人有数,显然不包括你。能够驱动你前来杀我的,除了那几个富家公子没别人了。”
孙八一脸色阴晴不定,似乎被王庸说中了。
半晌,他才道:“资料里说你四清六活,看来没错。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受人之托而来。穷文富武,穷人是练不起武的,想要练下去就只能把自己卖给富人。这就是物竞天择,也没什么可说的。”
王庸眉头一皱,觉得这番话怎么那么耳熟,似乎听人说过。
一时间却又想不起那人是谁来了。
这种关头却也无暇想那些,一摆架势,道:“那就来吧,我时间很赶。”
这话气得孙八一脸上肌肉一哆嗦,道:“小子,没想到你如此嚣张!你当真以为凭借你那半吊子明劲功夫就能胜的了我?哦,对了,差点忘了。你还有一种秘法,叫做兵王心意把。这种秘法也能为你提供超越等级的战力。只可惜,对我没用。因为暗劲跟明劲之间的鸿沟,不是靠透支潜力就能弥补的!”
“嗯?”王庸一惊。
没想到这个孙八一竟然知道自己会兵王心意把!
这可是王庸的秘密,除了龙脊成员之外,基本没有人知道兵王心意把的存在。这个孙八一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此人背后的主子对王庸了解很深,极有可能跟缅境事件脱不开干系!
王庸眼神一冷,目光如刀,射向孙八一。
“到底能不能弥补,可不是嘴巴一张就说了算的。死在我手底下的暗劲高手可也不少了!你就是下一个!”
孙八一被气得够呛,知道斗嘴不是王庸对手,索性不再说话。
啪一脚将一张桌子踢翻,腾出一块场地。
店老板缩在柜台下面看着断裂的那张桌子,心疼的直打哆嗦。
暗骂自己怎么就不开眼,招来这么一个匪徒伙计呢?
想报警吧,又不敢。再说报了也没用,这里穷乡僻壤,最近的派出所距离此地也有二三十里地,日常值班的只有两个警力。来了还不够这俩人捏着玩的。
“死!”孙八一大喝一声,高大的身体骤然往前一突,好似一把利剑,啵一声刺穿空气杀向王庸。
气势凶猛,凌厉狠辣,确实太极功夫练到了很高境界。
孙氏太极讲究身意,因为孙禄堂早年习剑的缘故,拳法中带有强烈的剑道风格。剑出于拳,拳源于剑,以拳为基础,拳、剑在练要求中有共性如头、手、足、身、目,呼吸及意气力之锻炼,但又各具个性。
孙八一甫一出手,王庸知道这人不容小觑。因为他已经将那股凌厉剑意练到了骨子里。
不招不架,王庸迎头直上。孙八一凌厉,王庸比他还凌厉!
砰一声炮响炸起,恍若晴空霹雳,震得桌子上的碗筷都跟着一跳。王庸拳头笔直轰出,在即将碰到孙八一的时候,直拳猛然一扭一抖,带上了一股螺旋劲跟崩钻劲,就像是火力全开的电钻,对着孙八一就钻了下去。
轰!
两人对轰一拳,各自退开一步。
孙八一脸上满满的惊讶。他占据了体重跟身高的优势,按照时下流行的分级方法来说,他是重量级的拳手,而王庸是轻量级。一个轻量级拳手再厉害,面对重量级的也不好打。
可两人毫无花哨的对轰,竟然平分秋色。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这就是你那个兵王心意把吗?确实很强。不过你现在就用未免早了点吧?自寻死路!”孙八一自以为是的说道。
王庸也不点破,既然孙八一这么认为,就让他认为好了。找死的不是王庸,错误估计对手实力,才是找死的开始。
刷,孙八一身形又动,扑了上来。这次却不准备硬拼了,而是手掌一开,顺势推在王庸身上,要将王庸挒倒在地。
挒是太极中的一个重要手法,用掌挒开对方,使其失去重心,从而改变对手力的方向或中断。这招只是一个前奏,真正的杀招在于挒倒对方之后,一记重手法追加。
王庸就见过一个太极高手喜欢这么玩,挒倒对方随后就是一记炮锤,对手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胸骨都会被炮锤炸开,一命呜呼。
有前车之鉴,王庸可不会轻易被孙八一挒中,脚下趟泥步一转,反其道行之,绕到了孙八一背后。
毫不留情,就是一个铁山靠撞过去。
生死搏杀不同于比武切磋,必须下狠手,下杀手。力争最快速度解决对方。
孙八一见状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太极核心便在“随机应变”四个字上,对敌之时随时感应对手的重心,做出调整。
王庸绕步之时他就已经感应到了,哪里会中?
顺势回身,双手在王庸手肘上一按,手腕圆转,顺着王庸打过来的劲就退了出去。
王庸反而就像是助了他一臂之力一样。
这便是太极的听劲。感知对方用力之大小、方向、变化趋势等随机变化,能听劲,就能在对方发力之时化去,使之落空。
正如王庸铁山靠被轻松化解。
王庸心中一凛,知道不能简单的用明劲乱打了。太极拳最喜欢的就是乱打明劲的对手,这样只会被太极高手耗尽体力。
孙八一以为王庸发动了兵王心意把,所以才想用巧劲耗掉心意把时间,之后再将王庸击杀。 换成平时王庸倒是不怕跟他对耗,可是现在身处异地,谁知道待会发生什么?必须要速战速决。
想着,王庸手一抓,从角落处抓起一桶食用油。
盖子也不拧开,直接砸向孙八一。
孙八一闪躲,食用油径自摔在地上,流淌一地。使得整个房间变成了滑腻的“溜冰场”。
而柜台后的店老板看见这一幕,不禁心疼的闭上了眼睛。
那可是整整一桶油啊!能用半个月呢!就这样浪费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比你更多一点
食用油溅的满地都是,因为地势的原因,迅速流淌向门口,将孙八一站立的位置全都填满,一抬脚,就是黏黏一层油腻。
孙八一见状赶紧想挪动位置,找一个不滑溜的地方。
王庸哪里会让他如愿?猱身而上,啪一记开碑手重重甩出去。
这下又脆又响,炸的空气都嗡嗡震动。孙八一不敢托大,只能硬接。
谁知刚刚碰到王庸手掌,两股力道相撞之下,他登时一个趔趄,身体差点栽倒在地。
却是脚下沾满了油,被王庸大力冲击,重心不稳。
不过孙八一究竟是练习太极的,从小到大一直练得就是重心两个字。
一时失衡没有让他慌张,而是借着倒下的这个力道,迅速变招。一式看似别扭的野马分鬃打向王庸心口窝。
这招用的既漂亮又凶险,打出去的拳头软绵绵,就像是一根面条。
可到了王庸心口的时候,骤然加速,爆出巨响。好像是正在行驶的汽车轮胎一下子炸裂,把人耳朵都震得生疼。
“这个孙八一的拳劲好生厉害!”王庸心中一惊。
想都不想,随即就是一个后翻身,仰倒在地。
手腕反向在地面一按,倒下的身体立马就弹了起来,如不倒翁一样狠狠撞向孙八一。
王庸这下像是一头扑击的老虎,又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熊瞎子,隐隐竟然将形意拳的虎形跟熊形合二为一,打出来一种霸道刚猛的势头。
“果然着急了吗?嘿嘿,等下就是你死期!”孙八一看见王庸这模样,不由心中大乐。
王庸打出的招式凶狠,就证明王庸那门透支体力的功法即将散去。
这就是困兽之斗,临死挣扎。只要能够熬过这几下的反扑,之后王庸就将是案板鱼肉,随便孙八一玩弄。
踩着地下的油腻,孙八一就像是一个花样滑冰的运动员一样,刷一声到了另一端。
王庸这下势力力沉的撞击却是一下撞空,收势不及,连他也迈入了油腻之地,双脚上全都占满了油。
一走步,又黏又滑,下盘明显无法保持沉稳。
呼呼呼,王庸喘着粗气,就像是很累一般,之前耸起的拳架子出现了丝丝低垂,甚至双腿也变得有点颤抖。
这些变化可逃不过孙八一的眼睛。
孙八一嘴角带着贼笑,根本就不着急发动进攻。
就像是抓老鼠的老猫,在静静享受戏弄的乐趣。
王庸眼中露出一抹烦躁,猛然大喝一声,凌空而起,冲着孙八一扑击过去。
凌空扑击,这可是对战中的大忌。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万万不能动用这等空门大开的招式的。
像是之前姚星元重击王庸,隔着七八米一跃而来,如一辆坦克将王庸击倒。那是因为姚星元比王庸境界高了好多,无论是拳势还是力量,都足以碾压王庸。
可王庸不一样,王庸能够保证自己碾压孙八一吗?
孙八一眼中带着笑意,就像是看见了一只扑火的飞蛾。
他轻蔑的想着,军队里出来的这些人果然都是有勇无谋,在部队练几年就以为天下无敌了,敢用任何招式。实际上放到高手眼里,这些招式就跟小孩子一样。
孙八一要让王庸后悔!
右拳空捏,全身劲气内敛,孙八一缩成了一只刺猬,眼睛紧紧锁定王庸。
在王庸身体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孙八一骤然全身张开,如刺猬射出了浑身的刺。孙八一捏着的空拳变成一只铜锤,狠狠朝着王庸整个胸腔撞击过去。
掩手肱锤!
这是太极锤法里极为犀利的一招。要求速度极快,出招上类似咏春打法,左手护住面门或拨打之后右拳即出,一米之内要求必须在1/30秒左右击中对手。
如此高速之下迸发出来的力量那得多大?
孙八一曾经专门测试过,一个一人高的沙袋他能用掩手肱锤一下打爆!
不是打破,而是爆开,沙袋整个在空中爆炸,里面的填充物全都溅射出去。
这种力量的可怕可想而知,要是打在人身上,人体内的骨头、内脏也会一下子爆出去。
这是孙八一的杀招,因为他看出来,王庸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正是击杀王庸的最好时机!
王庸却浑然不觉,还在志得意满的扑击着,完全不知道他距离死亡只差一步。
“去死吧!”孙八一眼中爆出一抹精光,掩手肱锤轰隆一声打向王庸胸膛。
暗劲蓄积身体之内,在接触到王庸衣服的时候骤然迸发。
他要一击必杀!
孙八一这下毫无保留,只要暗劲侵入王庸体内,王庸瞬间就会死亡。
“什么?”
可是紧接着孙八一就大叫一声,难以置信的怔住了。
只见空中的王庸,竟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蜂鸟一样,身体在空中陡然收了回去。
时机拿捏的正好,准去无比的预测到了孙八一发力的节点,在孙八一力道还没迸发之时抽身急退,让孙八一暗劲瞬间打空。
孙八一可没有修炼到凌空打一寸的境界,王庸往后一飞,哪里还能伤的到王庸?
啪一声落地,王庸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孙八一则脸色阴沉,他有点想不明白王庸是怎么做到的。
人体又不是小鸟,能在空中转向。就算是小鸟,也只有蜂鸟这一个种类可以空中倒飞而已。王庸怎么可能违反自然规律做到这一点呢?
似乎看出孙八一的疑惑,王庸左手一甩,从背后抽出一条毛巾。
却是面馆擦桌子用的毛巾,竟然被王庸缠在桌子腿上,关键时刻拉住毛巾实现了后退。
孙八一只顾关注王庸拳势了,却是没留意到王庸缩在身体后的左手暗藏猫腻。
心中疑团得到解开,孙八一面露冷笑,说:“雕虫小技,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受死吧!”
说完,又是一记锤法打出。
孙八一不准备跟王庸玩了,他要用重手法直接击毙王庸,要让王庸知道暗劲跟明劲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
何况估摸着这段时间王庸的兵王心意把时间也过了,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刻。
进步如箭,孙八一拳势异常凶猛,瞬间就打到了王庸脸上。
这是一招虚招,如果王庸去挡,那隐藏的右手就会以雷霆之势打出来。那才是具备杀伤力的招式。
而假如王庸不挡脸上这一拳,这一拳也可以在打到王庸面门的时候迸发暗劲,照样重伤王庸。
这便是太极拳里最为阴险的招式,叫做肘底锤。实战中即便提前告诉对方自己要用这一招,可对方仍旧躲不开。因为这招中暗含两次欺骗,先出右掌撩击对方面部,再用左掌盖击,对方左挡右遮的时候,最后一锤才打出来。
只要运用得好,最后一击几乎必中。
王庸识得这招厉害,却也不慌,只是冷哼一声,猛的往前半步,一拳轰出。
半步崩拳。
霸道凌厉,毫不留情,带着轰碎一切的气势打了出去。
一拳轰出,当即让孙八一变了脸色。他来不及再用招式欺骗王庸,直接最后的锤法打了出来。
雷声隆隆,恍若惊雷炸破天际,肘底锤正对上王庸的崩拳。
孙八一目光一闪,猛然爆出暗劲。
他要废了王庸这一只手!
可没成想,他暗劲才刚刚迸发,就陡然觉得拳锋一痛。一股针扎的气息刺入拳头,让他筋肉情不自禁就要收缩。
好在此时他的暗劲也打了出来,两相撞击之下,终于抵御住了那股刺痛。
“你竟然也会暗劲?!”孙八一收拳,无比的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庸竟然也是一个暗劲高手,这跟资料里提到的明显不符。资料里说王庸明明只是明劲巅峰,就在前段时间的比武录像里,王庸还是明劲呢。这才多久?就突破了?
虽然孙八一不想相信,可事实告诉他这是真的。王庸真的突破了,王庸的的确确是一名暗劲高手。
听到孙八一的惊讶,王庸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才领悟两天,有用的不对的地方孙师傅指点一下。”
孙八一目光闪动,露出一抹喜色。
原来才领悟两天!那就好办多了,暗劲初次领悟之时能够连发两拳就很不错了,再强行催发就会伤害到脏腑,无异于自杀。
刚才王庸已经用过一次,只要再跟他对拼一拳,他就只能任自己宰割!
“指教?好,那我就指教你一下!”
孙八一说着,上前窜步,拳风呼啸,直打王庸要害。
逼得王庸不得不出拳对拼。
果然,王庸也同样打出一拳。
砰!两人拳头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各自分开。
“这下你暗劲没了吧?那就去死吧。”孙八一心里默默想着。
根本不犹豫,又是一拳快速轰出。
可当他跟王庸拳头对上之时,愕然发现王庸竟然又迸发了一次暗劲!
“三次?这小子资质倒是不错,刚刚领悟暗劲就能发三次。下次总没了吧?”
孙八一心念电转,再度出拳。
一拳对上,孙八一就跟见了鬼一样,整张脸上全都是震惊。
王庸竟还有暗劲!
四下!难道这小子是个练武天才?
不过没关系,孙八一至少能发八下。孙八一可不信王庸也能跟着发八次。
于是又打出一拳。
轰!
孙八一傻眼了。
还有?!这tm是什么鬼!
王庸则好整以暇的看着孙八一,道:“别担心,其实我能打出的暗劲也有限。”
听到这,孙八一稍微松了口气。有限就好,有限就好……
“就是刚好比你更多一点而已。”王庸又道。
“……”孙八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开黑枪
什么叫比我多一点?我可是暗劲老手!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大言不惭的说比我多一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孙八一气呼呼的想。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领教领教你比我多的那点!”孙八一阴沉着脸说。
然后猛然发动攻势。
拳出如风,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向王庸。这是典型的孙氏太极特点。
进步必跟、退步必随、动作敏捷、圆活紧凑,犹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每左右转身以开合相接。
孙八一的每下出手都留了后招,噼里啪啦一连串打出来,形成一个连贯的招式。
他不想跟王庸一招招硬拼了,他要直接把剩下的暗劲打出来,要直接用连串不停的暗劲将王庸彻底打死!
砰!
孙八一拳头轰向王庸腰眼。
砰!
拳势一转,变成下指锤,又打王庸裆部。
砰!
连带着还有一记阴线的踢脚,直踹王庸膝关节。
此时的孙八一就跟平常习练套路一样,整个人都放开了打,打的异常快,也异常凶狠。
一套招式连珠炮一般轰向王庸,他不信这样王庸还能接下来!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庸竟然真的接了下来!
一拳又一拳,左手拳出完右手拳,右手拳出完左手拳。
两只拳头收在腰两侧,一送一拧,就跟横向的打桩机一般,砰砰轰击出去。脚步始终保持半步距离,跟着拳势往前拱。
每一下的拳风都炸的空气发出啵啵响声,好似一个个丢在水底的闷雷。
孙八一跟王庸以快打快,就跟下快棋的围棋选手一样。根本就没有思考,第一子落下,随即第二子也跟着出来。落子如风,快如流星。
这是一场只能进不能退的战斗。
谁退了,就代表着谁被对方拳势压制住了。
孙八一渐渐露出一抹吃力神色,这一眨眼的功夫,他跟王庸明劲暗劲间隔使用,已经足足对了二十拳。
他算了,两人至少发了不下四次暗劲。
加上之前发的,已经达到了八下。
八下就是孙八一的极限,再高了孙八一打不出,强行打出就会伤到自己。
这种战斗中如果有一击必杀的机会,强行打一拳没关系。因为对手被那一拳杀了。
可找不到那种机会就贸然勃发的话,那不啻于找死。
孙八一面色凝重,他在找那种机会。一旦王庸露出破绽,他就不惜脏腑受伤,也要强杀王庸。
他打出了八下暗劲,王庸也跟着打出八下。孙八一已经无暇震惊,而是在潜心推算王庸的极限。
王庸说正好比他多一下,难道真的能打出第九下?
孙八一忽然生出一股自信来,不可能!他在暗劲境界呆了两年多才练到八下,王庸才进入两天,八下已经是天纵奇才了,绝对不可能有第九下!
想到这,孙八一心思渐渐变得笃定。
大家都是强弩之末,那就看谁更能抓住对方破绽吧!
孙八一改变战法,开始节节后退,想要引诱王庸冒进,露出破绽来。
而王庸就像是中计一般,真的直打直进,毫不停留。
不一会就将孙八一逼到了墙角。
再往后一步,孙八一就退无可退。
王庸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就像是认定孙八一要死在这里一样,骤然轰出一拳。
这一拳力量之大,竟然让空气发出弓弦一般的震动声音。如同一个弓手拉开了铁胎弓,箭射出去之后,弓弦兀自震动不停,久久不能停歇。
“来了!”孙八一心里低呼一声,凝神屏气。
这是王庸必杀一拳,同时也是他必杀的一拳!
王庸这拳再强也只是打出明劲来,可他还能打出一下暗劲!
轰!
两人拳头对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爆鸣。王庸胳膊出现一丝弯曲弹抖,似乎被孙八一的暗劲侵蚀了,劲力跟不上来。
孙八一心里一喜,这个赌局,他赌赢了!
可他脸上的喜色还没消散,忽然就见王庸弯曲的胳膊骤然伸直,一股股力道从弯曲处传递过来,汇聚成更加强大的力道。
嘣!
力量传递到拳锋,王庸积蓄体内的暗劲轰然勃发,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轰击在孙八一拳头上。
孙八一根本就来不及抵挡,直接被这霸道的力量给轰飞了。
拳骨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半只胳膊瞬间软绵绵塌了下去。
王庸拳劲却不是笔直往前打的,而是带着一股子往下的绞劲,最终打在孙八一胸膛上。
孙八一倒飞出去,立马重重撞在墙上,因为距离墙壁太近根本就没有卸力空间。
霸道的力道灌注在孙八一身上,又挤压向墙壁。
这间面馆是土坯房,不像是水泥钢筋建筑一样结实。
瞬间半面墙壁就被撞塌,孙八一夹杂在纷飞的灰土中跌出屋外。
“你……我不服!不服!”孙八一胸腔塌陷下去一大块,虽然暂时死不了,可也活不成了。
他眼中满是不甘。
凭什么王庸刚刚进入暗劲两天就比自己厉害?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只是再不甘心,也不可能改变结局了。孙八一也算是一代太极高手,只能殒命于此。
王庸一步步走近孙八一,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道:“告诉我背后主使之人是谁,我给你个痛快。不然我会暂时保住你性命,让你受够三天痛苦再死。你也知道我从军队出来的,拷问敌人的花样多得很。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八一露出一抹惊惧,却随即呵呵笑道:“就算告诉你,你以为你能对他做什么?我们都不过是别人眼里的一条狗而已,咬不死人的。”
“能不能咬死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告诉我便是。万一我失败了,不正好为你报仇了?”
孙八一黯淡的目光游弋着,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王庸。
王庸说的没错,他一旦告诉王庸,王庸主动找上那个人的话,那就是自己送死。那人肯定会杀了王庸,帮自己报仇。
“他就是燕京……”孙八一终于下定决定,开口了。
“燕京?谁?”王庸急促问道。
“燕……京……”
砰!
就在孙八一即将吐出那人名字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响中断了他的生命。
一颗子弹从远处街角飞来,准确无比的射中孙八一的脑袋。
大口径子弹直接将孙八一脑袋爆成一个烂西瓜,只剩下半张脸还能依稀辨认这是个人。
“有枪手!”王庸身形陡然一缩,弓背蹲身,如狸猫一般快速窜回面馆中。
留在外面他的下场只能是跟孙八一一样,成为枪手的射击目标。
刚才那一枪准头很足,明显暗处的枪手是个高手。
警惕的看着门外,王庸伏在一张桌子旁边,要是枪手敢露头,王庸就会将桌子掷出,用桌子遮挡枪手视线,然后快速近身将其格杀。
谁知足足半天,都没见有人露头。
反而是王庸手机震动了起来。
王庸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接头人发来的信息。
只有两个字。
是我。
那开黑枪的枪手竟然是接头人?
王庸愕然不解。
“我要过去了,没带枪。你别冲动,刚才我是为了救你。”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在外面。
王庸透过倒塌的墙体往外一看,果然一个精瘦的男人走了过来。
一把56式7.62毫米半自动步枪背在后背,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精瘦男人一步步走到面馆门前,不肯进来了。
看来他对王庸也保持着警惕。
“你怎么才来?”王庸目光在精瘦男人身上来回打量,质问道。
“我之前在做事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到,所以耽搁了。你怎么样?没受伤吧?”精瘦男人回答。
“没有。你刚才为什么要开枪?”
“为什么开枪?听你这语气好像在责怪我不该救你。呵呵,真有意思。如果你不是子玉小姐介绍过来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救你!”精瘦男人忿声道。
王庸冷冷看着精瘦男人,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他背后那把枪。
“老56式,这种枪可是早已淘汰,会用的已经不多了,能用好的更是少之又少。你能在一百米外一枪爆头,似乎没少用过啊。”
精瘦男人耸耸肩:“没办法,二十年前就是抱着这玩意上的战场,用习惯了改不掉了,退伍后也就搞了一把这个。你在怀疑我?”
这人却也是退伍军人,不过比王庸早了太多。二十年前也确实是五六式盛行的年代,他这个解释理由倒也说得通。
“不,我在夸你。你枪法很厉害。我叫王庸。”王庸暂时放下了戒心,选择了相信眼前的精瘦男人。
毕竟是子玉风晴介绍来的,可信度还是有的。
“你叫我大猫就行,当年部队里的外号。这地方乱的很,没几个人用真名的,都是代号。时间长了你会连名字都忘记。”精瘦男人咧嘴笑道。
“我不会在这里久呆,歇一天就走。”王庸淡淡道。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华夏最乱的地区,各种毒贩、武装分子横行,在这种环境中呆的时间久了确实会忘记真实的自己,只记得代号。
不过那跟王庸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准备在这里生活。
大猫目光一闪,道:“好!明天我就送你越境。到了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这是我跟子玉小姐承诺过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下黑手
暂时放下戒心,选择了信任彼此的王庸跟大猫,结伴往村子里走去。
据大猫说,子玉风晴运来的武器被他全藏在村里一间民房里。这段日子一直逗留班来,就是在等王庸来取货。
虽然大猫没有明说自己是干什么的,但是王庸从他手上的老茧跟走路的姿势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常年刀口舔血的家伙。
手上几处指节有明显的凸起,走路的时候习惯于左手摆臂,右手基本不动,就像是患了小儿麻痹症。
其实这是长期训练遗留下来的习惯性动作,右手不动是为了保证能够第一时间拔枪,这在士兵尤其是一些侦察兵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而王庸作为特工,也有类似的习惯。不过龙脊训练要求比其他特工组织要高,这种会暴露身份的习惯在龙脊训练里是不允许存在的。许多时候龙脊成员必须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去忘掉这种习惯。
当然,这个很难。就像是现任某大国总统的葡京,在出席一些重要场合的时候经常会呈现这种姿态。
当时人们还以为葡京患了重病,后来经过询问专家才得知,这是克格勃训练的后果。因为在克格勃的课程中,要求特工必须右手紧贴在腰间,最快时间拔枪。
葡京曾经在克格勃担任特工,这个习惯也就保留了下来。
“吸烟吗?”正走着,大猫拿出一支烟递向王庸。
王庸摇了摇头,拒绝了。
没确认大猫底细之前,王庸仍旧对大猫不放心。
见王庸拒绝,大猫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啪一声点火,自顾自吸了起来。
徐徐吐出一口烟圈,他道:“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我在这条线上跑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孤身越境去缅境的人。你知道那边丛林对面有什么吗?全都是凶神恶煞的毒贩跟当地武装,他们不信任任何人,只要看见闯入的陌生人,连审讯都不审,直接就地枪毙。”
大猫指了指南边一片幽深的密林,那里,就是华夏跟缅境的界线。穿过密林,就相当于到了缅境。
而密林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不止是里面的各种蛇虫鼠蚁,还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方位躲藏着毒贩。
王庸没说话。
缅境的情况他比大猫更清楚,在上次演习的时候他早就做过大量研究了。
“我建议你找个当地人接应一下,这样不管做什么都容易的多。我可以给你联系,保证便宜。”大猫冲王庸道。
说这么多话却是想从王庸身上赚点钱。
王庸道一声:“谢了,不用。”
将大猫的建议直接了当的否决了。
他这次的行动绝对不能有其他人参与,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几率就越大,尤其是在坤德知道王庸即将入境的情况下。
一旦王庸联系了当地人,坤德那边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得知王庸来了的消息。那样王庸还搞什么?肯定到不了仰光就先被杀了。
死无所谓,可王庸担心的是那个叫做钟馗的情报人员,那人为了帮王庸查找张捷落入坤德手里。王庸之前可是在子玉风晴面前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救出钟馗的。
所以,这次的行动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大猫斜眼看着王庸表情变化,脸上泛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到了,就是那里!”
两人走到一栋草屋前,大猫指着草屋说道。
这是佤族村寨比较流行的一种房屋,建筑风格受到了外来人的影响,材质也不是选择竹子,而是用了茅草跟泥土的混搭。
因为简单实用,整个班来地区几乎有一半多的房屋是这种。
像是之前老瓦面馆的瓦屋,很少。可以称之为当地房屋中的“高富帅”了。
推开门,大猫先一步走入屋里。
屋里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床跟简单的生活用具。整个屋子散发着霉味,墙角扔着许多垃圾。
显然大猫不是一个喜欢干净的人。
哗啦,大猫一把将盖在床上的破被子掀开,露出被子下面两个帆布包。
包裹很大,足足有一米多。两个包裹横向排在一起,里面鼓鼓的,显然是那批枪支弹药。
“货都在这,你点点。”大猫示意王庸检查下。
王庸上前,拉开一个帆布包的拉链,当即看到了里面一支支的枪械。
全都是按照王庸之前的要求提供的,一水的国内特种部队制式装备。这种装备王庸很熟悉,不需要适应就能直接使用。
咔嚓一声,王庸将枪上了空膛,然后瞄准一下。很不错,都是调校好了的装备,无须王庸再调校。
大猫这一点做的很到位。
嗤啦,拉开第二个帆布包。
这里面的东西却是让王庸眉角连跳。
子玉风晴竟然真的给他准备了一整套的美军装备!
m4a1卡宾枪,psg-1、巴雷特m82a1/a2两种型号的狙击步枪,m90手枪,拦截者防弹衣、单兵战术防弹背心、轻型快速脱卸改进型战术防弹背心、模块化集成通信头盔、夜视仪等等。
王庸伸手一拎,好家伙,这一包的东西至少有70公斤,要是全都背着上战场,那可是一个不小的负重。
关键时刻这种负重可是会要命的,尤其是单兵作战的时候。
“真是人傻钱多速来啊!”王庸悠悠道,为子玉风晴浑厚的财力而惊叹。
“怎么样?东西还满意吗?这一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要说美帝鬼子的玩意先进是先进,可就是不实用的太多。比如这个玩意,这算什么?手榴弹吗?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东西。”大猫随手摸出一个手榴弹,吐槽道。
王庸转眼一看,却是一个外形看上去塑料一般的弹药,体积也不大,爆炸后产生的能量应该有限。
不过这手榴弹却不是用作爆破的,而是另有用途。
拿到武器后王庸戒心也减少很多,他冲大猫一笑,说:“你退役比较早,那时候应该还没这种玩意。这叫做西玛震晕手榴弹,是秘鲁生产出来防爆用的。不过这个型号停产一些时间了,竟然会出现在美械装备里,真是奇怪。”
“哦,原来如此。”大猫点点头。
然后将手榴弹扔回了帆布包里。
与此同时,王庸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想都来不及想,拔腿就要往外跑。
可是为时已晚。
大猫扔下的那枚震晕手榴弹瞬间爆炸,散发出剧烈的强光跟响声,将整个屋子都震得晃了一下。
而王庸就站在手榴弹不到一米处,首当其冲。几乎将手榴弹爆炸威能全数吃中。
眼睛在刹那间失明,耳膜也被强烈的冲击波冲击的一震,整个人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就是西玛震晕手榴弹的作用。利用弹药爆炸瞬间产生的强烈闪光、噪声、冲击波超压,使人员暂时失明、失聪、失去战斗力。
人的视觉在突然遇到强烈的明暗变化时,会造成数秒时间的视力失常,即短暂致盲。而手榴弹的爆炸声压只要达到一定的限度,就可以造成人员一时间的失聪跟失衡。
即便王庸身体素质强悍,可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也无法抵挡。一瞬间就中招。
在倒下那刹那,王庸心中还在叹息,自己不该放松警惕的。
他明明已经说出了疑点,可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最终自食其果。
很明显美军特种兵装备里不会出现这种停产的玩意,这玩意之所以存在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人为放进去,用来伏击王庸。
背后下黑手的人不用想,除了大猫还有谁?
从一开始大猫就没怀好意,先是故意枪杀了孙八一,又用震晕手榴弹吸引王庸注意,悄无声息引爆手榴弹击倒了王庸。
躲在王庸身后的大猫也没能幸免于难,他也晃悠着身体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只是在他倒地的前一秒,他冲着外面做出了一个手势。
之后便听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群人冲进了茅草屋。
咔嚓一声,有人将晕倒的王庸双手反绑,铐上了手铐。
震晕手榴弹的作用时间比较短暂,只有十几秒。
很快王庸就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
虽然还是觉得眼前一片白光,可依稀能看清屋里情况了。
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枪,虎视眈眈看着王庸,枪口也都对准王庸身体。
在门口,大猫正躺在那里,他明明比王庸受到的冲击小,却还不如王庸醒来的快。
终于,数秒后大猫也醒了过来。
一醒,大猫就骂了起来:“妈的,这玩意真厉害!差点把老子耳朵给震聋了!”
其实震晕手榴弹的设计是有安全峰值的,0.5米以外爆炸不会产生任何碎片,爆炸的光波冲击也不会真正对人类造成损伤性的影响。
“哟,比我醒得早,看来真没白费功夫设计这么个计划。换成别的手段未必治得了你呢。”大猫在一个手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王庸道。
王庸冷冷看着大猫,说:“为了对付我,不惜拿自己当饵,你也够拼的。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我有那么值钱吗?值得你出卖子玉家族?”
大猫咧嘴一笑,说:“只有你的话,确实不值得。可加上这么一堆武器那就不一样了。再说,只要把你交给背后那位大爷,我还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子玉风晴就算知道我背叛了她又能怎样?到时候我往缅境一钻,谁也别想抓到我!”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月光
自古财帛动人心,放到现在依旧未变。一个人背叛与否只在于筹码够不够大,只要筹码足够,就不存在不背叛的可能。
大猫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王庸心底掠过一丝寒意。他有点不敢想象这件事背后那人到底什么背景了。
从当年反手灭杀一个精英特战小队,到现在针对王庸做出的种种埋伏,都证明背后那人的可怕。
王庸想不通,龙脊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尊真神,让他一定要灭掉龙脊。
“弄晕,带走!”大猫看一眼王庸,挥手道。
这种组织所谓的弄晕从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有一个字——打。
砰一声重重的响声,一个人在王庸后颈狠狠来了一下。
王庸瞬间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如果不是王庸强壮,这下甚至都有可能要了王庸的性命。
不过下手的人明显不在意这点,要知道这里什么都值钱,就是人命不值钱。
孙八一的尸体还在老瓦面馆那里扔着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既没人报警,也没人围观。
到头来打扫现场的人仍旧是面馆老板,假如他还想把面馆继续开下去的话。
打晕王庸后,两个人架起王庸往外走去。
而一个三角眼的家伙则跟在大猫后面,殷勤问着:“老大,这回兄弟们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了吧?你不是说这家伙是条大鱼?”
大猫瞪了三角眼一眼,说:“现在孙八一死了,对方钱也没付,我们怎么知道事情真假?”
“那老大你还跟子玉家翻脸?”
“就你他妈话多!”大猫抽了三角眼一下,接着又道。“孙八一背后的人确实厉害,他答应我的条件也确实诱人。这种条件值得咱们为此铤而走险一次,富贵险中求。不过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把人交出去,这个王庸还有利用价值。咱们用他把那个计划作完,然后再卖掉。一举两得。”
三角眼登时嘿嘿一笑,冲大猫竖起大拇指:“老大,高!还是你想的周全,就算孙八一的主子不给咱们钱,那个计划搞完咱们也不愁吃喝了。”
“就尼玛知道吃喝!没出息!”大猫又抽三角眼一下,骂道。
“不要老是抽我脑袋好不好,都快抽傻了。”
三角眼摸着脑壳,不乐意的往大山深处走去。
那里,是大猫一伙人的聚居地。
一年前大猫笼络了这么一群人占山为王,专门在边境从事非法生意。
杀人越货,黑吃黑的买卖没少做了。
只不过他是子玉家族的一个老联络人,之前钟馗在缅境的一应物资就是通过大猫运过去的。子玉风晴一直以为大猫很安全。
谁曾想大猫会因此背叛子玉风晴。
夜色渐渐深起来,晚上的班来显得格外寂静跟恐怖。
远处幽幽深山一望无边,不时有吓人的野兽呜咽声音响起,如果在这里走失,基本上就相当于宣告死亡。
而就在这莽莽深山里,却有着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佤族村寨。
他们的村寨依山而建,多建在山腰或小山巅。单看村寨建筑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规模也不小,是一个近百户的大寨。
这个深山里的村寨跟外面的不同,佤族喜欢住竹楼,这个村寨里近百户人家全都是竹楼。
只是奇怪的是,本该灯火通明的村寨却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好像走进了一座死城。
“快点!”
大猫催促着手下,带着王庸走进寨子最中央的一栋竹楼。
这栋竹楼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住人,下层关牲畜。房内陈设简单而明快,左右中分别摆着三个火塘,一个是供人使用的,一个是供祭祀之用的,另一个则是给牲畜饲料加热的。
此刻火塘里的火焰熊熊燃烧,为深山里湿寒的天气带来一点暖意。
即便是夏天,湿气也重,必须要生火。不然就容易骨头得病。
“老大,这家伙怎么办?”三角眼问道。
老猫将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想了想,回答:“这家伙功夫不低,不能关在竹楼里,不然肯定会被他逃脱。送他去司岗里!”
“好叻!”三角眼答应着,拖着王庸往寨子上方走去。
在寨子最顶层的山腰上,有一个深邃的山洞。那就是司岗里。
“司岗”是石洞,“里”是出来,意即人类很早是从石洞里出来的。传说从石洞里最先出来的是佤族。佤族人把石洞视为“圣地”。
而还有一个解释是,“司岗”是“葫芦”,意即人类从葫芦里出来的。
不过无论哪种解释,都代表佤族对自己本民族古穴生活的回忆。
三角眼累的气喘吁吁,好半天才将王庸拖到半山腰。
走到山洞口,却不往里进了。
而是冲里面大声招呼道:“叶喃!叶喃!给老子滚出来!”
好半天,走出一个穿着黑色佤族服饰的女子。女子样貌普通,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清秀。加上单薄的服饰,让人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三角眼狠狠咽了口口水,可看到叶喃那幽深的眼眸后,却忍不住打个冷颤。
再漂亮的花如果扎手,那也要不得。
这个叶喃是佤族村寨的祭祀,曾经救过大猫一命。之前有个兄弟见色起意想要对叶喃图谋不轨,谁知还没做什么就惨叫着滚出了山洞。
之后才发现他裤裆整个都烂掉了,不知道是被什么弄的。
大猫后来听说这件事后,当众宰了那个家伙,进行了猎祭人头。
猎人头是佤族的祭祀风俗,寨子里头人在猎祭之日会派几十个壮汉去猎取人头,猎获人头后要尽快返回寨子,走到离寨子不远外就鸣枪高呼,头人得知获得人头后就敲锣击木鼓,敬告村民不要上山下河。
然后由头人、老人带红包头、一碗米、一个鸡蛋到指定地点迎接人头。将红包头戴在人头上,把米粒、鸡蛋喂给那人头“吃”,之后祈祷,给人头敬酒,几个妇女一边哭泣一边给人头梳洗。
人头砍到了,则开始祭人头。主祭人家是经过头人选定的、能承担祭礼期间村民吃饭的富有人家。祭礼活动结束后,由主祭人家的壮年男子,在众人的吼叫声、铓锣声、木鼓声中把人头装进竹笼里,抬到放置人头的神林里。
最后则是洗涤砍人头的长刀。负责洗涤长刀的人家也是经过头人选定的。洗刀人家要备一条黄牛,届时剽牛款待村民,剽牛部位是右前腋部位,剽后若牛往左方倒,牛血喷向空中为最佳。
这个祭祀风俗极为残忍,几乎就是变相的杀人。在后来解放后,被华夏政府废除。可在一些深山里的村寨里依旧保留着这种习惯。
这个村寨便是如此。
当时亲手砍下那家伙人头进行祭祀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单薄柔弱的叶喃。
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娇弱女子杀起人来毫不手软,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眸子里满满的冷漠,手起刀落,就跟剁掉一头猪的脑袋没什么区别。
这个场面当时就吓坏了一群对叶喃不怀好意的人,谁也不想半夜睡着觉被一个女人一下剁掉脑袋。
“什么事?”叶喃眼神冷漠,问三角眼道。
三角眼指了指手里的王庸,说:“这是老大让送来的。这家伙很危险,老大要把他绑在司岗里的刑架上。”
叶喃扫一眼王庸,面无表情,说:“你们做什么跟我无关。”
说完,就走进了洞里。
洞里没有一点亮光,叶喃却像是能够黑夜视物一样,就那样一直走入最深处。
三角眼害怕的看了一眼漆黑的洞口,叹口气。他实在没胆量冲进去,兄弟们都说这女人会巫蛊,之前那个裤裆烂掉的兄弟就是中了巫术。
三角眼也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毕竟叶喃之前就是这个村寨的“巴赛”,也就是佤族语言里的祭司。
哗啦啦,三角眼撩起洞口旁边岩壁上的两条铁链,将王庸绑了上去。
这是之前村寨里的刑架,一般用来惩罚犯错的族人,杀人的时候也会用到。
铁链固定在岩壁里,异常的结实,王庸绝对挣不开。
三角眼刚刚将王庸绑好,这时却见几个人影走上来,带头的是大猫。
“老大,你怎么来了?”三角眼赶紧问。
老猫扫一眼山洞,似乎是在看叶喃有没有出来。
见她没出现,这才看向王庸。
此刻王庸还昏迷着,四肢被紧紧束缚在刑架之上,就像是一只等待开膛破腹的牛羊。
“拿过来。”老猫对身后说道。
一个手下接着递过来一个针管,里面是半管子白色液体,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寒的光芒。
“月光?这玩意不是刚刚研制出来吗?老大你准备拿他做实验?”三角眼一看到针管,就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这是对面刚刚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毒品,据说采用了更加先进的工艺,纯度更高,致瘾性更强。
因为颜色看上去就像是流动的月光,所以取名叫做月光。
这东西目前还处于试制阶段,还没有正式投放市场,对人体的效力还未知。老猫也只有不到十只的试验品。
寨子里兄弟没有一个敢用这玩意的,因为据说对面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曾经兴奋致死了七八个人。
这哪里是毒品,分明就是毒药。
而此刻老猫竟然想把这东西注射进王庸体内。
第二百六十六章 控制
针头闪烁着动人心魄的森冷光华,在王庸皮肤上扎出一个凹点,刺了进去。
一针管的月光液体很快被注射进王庸静脉之中,看的一群人都牙齿发酸,脸上露出异样神色。
注射毒品其实是一种要命的吸毒方式,传统毒品使用方法都是吸食,而后来注射却逐渐流行起来。原因无他,因为注射的成本低,见效快。只需要一点点的量就能满足吸食者的需求。要是换成传统吸食的方式,量就很大了。一般人都消费不起。
可注射带来的问题也十分大,几乎就是在透支生命。一般走到注射毒品这一步,就证明那人成瘾性已经很重,并且生命也快走到了尽头。
王庸没有吸过毒,可大猫一上来就对王庸采取了注射的方式,可以想象这对于王庸是怎样一种折磨。
直接致死都有可能,别说还是一种未经验证的新型毒品。
注射完毕,大猫将针管扔掉,静静看向刑架上的王庸。
按理说一管子针药下去,王庸一分钟内就会醒来,并且表现出亢奋状态。
可现在王庸就跟死了一样,毫无反应。大猫使劲怕拍王庸脸蛋,只觉脸颊冰冷,肌肉僵硬的跟石头似的。
“老大,不会直接死了吧?”三角眼看王庸模样,担忧的问。
大猫也是拿不准,皱着眉头说:“不至于这么脆弱吧?他身体素质不是很好?”
说着,又把手伸向王庸心口,感受王庸心跳。
咚!咚!咚!
及至触摸到王庸那闷如大鼓的心跳,大猫才放下心来。
“妈的,死不了!走吧,以后每天给他打一针,直到他离不开这玩意。我就不信控制不住他!”大猫道。
说完带人转身离去。
他却是想用毒品来控住王庸,好让王庸为他做事。
之前他拉人入伙靠的就是这个方法,当然事后还不肯跟他同流合污的,基本被他处决了。
这个大山里的寨子就是他的自留地,就连边防警察拿他也没办法。
往深山里一跑,多少警力撒进去也是大海捞针,不光找不到人,还会折损一些警员。
加之大猫做事有原则,从不做过分触怒华夏警方的事情,使得当地警方也没下大决心扫掉这个团伙。
风声呼啸,一弯月光升起在大山顶上,就像是挂在山尖的轻舟。
此时寨子里的人基本都睡了,除了几个竹楼里发出的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那是村寨里的佤族女人跟大猫团伙的人做着一些皮肉生意。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习惯让这些女人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耻辱,忘记了整个寨子的仇恨,只知道安于现状,安于享受。
哗啦!
忽然一阵铁链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山洞岩壁上的刑架被一股大力带动,发出声声巨响,震得岩壁碎石都有一颗颗从山上滚落。
王庸醒了。
只是此时的王庸双眼通红,就跟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只会怒目注视着前方。
他全身的肌肉虬起,一节节一块块,如西方雕像里的大力士。束缚在他手腕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钉在岩壁里的铁链另一端开始出现一丝松动。
轰!轰!
刑架被王庸挣的开始晃动,整个岩壁都跟地震了一般,发出丝丝颤抖。
“谁?”这时山洞里猛然跑出一个人,厉声问道。
当她看见正在奋力挣扎的王庸后,不由愣住了。
叶喃见过不少被绑在此地的人,虽然也有力大超群的,可也仅限于将刑架摇晃的哗啦啦响而已。
像是王庸这般几乎将刑架都挣脱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刑架是百年前寨子里的老人们特殊设计的,里面的钉子并不是简单的纵向钉入,而是有着一定的横向倾斜。这样钉子就可以死死嵌入岩壁,保证牢固性。就算是一头犀牛来也难以挣开。
可王庸现在却做到了犀牛都做不到的事情。
落石一块块滚落,砸在叶喃身前。固定刑架的岩壁表面出现了一丝裂纹。
叶喃见状大惊,假如真被王庸挣脱,刑架毁掉无所谓,可连带着整个山洞都会毁掉,那就严重了。
这是司岗里,是佤族祖先走出来的地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可叶喃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怎么能阻止狂暴的王庸?
叶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王庸,深邃的眼眸就像是一汪深潭,逐渐变得如星河般广袤,散发出万千光芒。
狂暴的王庸不自觉被叶喃眼神吸引,他目不转睛看着叶喃,就像是发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存在。
叶喃微微松了口气,这是族里传下来的一门**类的术法,原理跟现在的催眠术类似。能够最快时间内催眠想要催眠的对象。
在古代这是祭司用来表示自己可以沟通上天的能力。
不过就在叶喃这一分神的功夫,王庸又开始了狂暴迹象。
注入的新型毒品简直就像是翻版的兵王心意把,瞬间让王庸丧失了理智。
“不要怕,你不要怕……”叶喃双手下压,抚慰着王庸。
然后退开几步,背对着月光,开始翩翩起舞。
同时嘴里哼着一首歌谣,如遥远天边浮起的一抹天音,悠悠而来,涤荡人们心灵。
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渲染成一抹幽影,伴随着清冷的光华旋转,旋转……
王庸眼神逐渐安静下来,似乎被叶喃的舞姿给吸引住了。
忽然,王庸眸子一亮,如一点星光迸发在瞳孔里,迅速扩散,充满整个眼眶。
如果走近便可以看清,其实那一点点的星光便是一个个月光幽影,无数的叶喃在里面跳跃。
良久,叶喃的舞姿渐渐变缓,舞动的衣袖在月光里慢下来,最终倾斜成一地流光。
王庸眼睛里的光芒也轰然碎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清澈。
“你是谁?”王庸开口问道。
叶喃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着王庸,就像是看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
半晌她才轻轻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身上有木依吉的气息。”
“木依吉”是佤族最高神灵,它似光、似火、似空气,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木依吉”掌握着人的生命。梦见它是吉兆,如梦见被它拉着走则是死亡的预兆。所以平时人的一举一动不能触犯它,否则就会遭到不幸。
佤族其他神灵全都是木依吉的儿子。分管不同的事务。
叶喃说王庸身上有木依吉的气息,那是很高的褒奖了。
王庸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他看着叶喃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子明明算不上漂亮,只是路人水平。可眼睛里一旦出现她的身影,就会情不自禁被她身上的一种气质吸引,觉得这女人便是姑射真人一般的仙女。
姑射真人是掌雪仙子,庄子在《逍遥游》里描写她:“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六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是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叶喃给王庸的感觉便是这样,“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
“你是谁?”王庸再次开口,执拗的问到这个问题。
叶喃微微一笑,坐到了王庸身旁的地上,双臂抱着膝盖,语气柔软的道:“我叫叶喃。”
“叶喃?”王庸茫然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这不是汉族姓名,这是佤族一种特殊的取名方法。
佤族盛行父子连名制。佤族的名字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排行,第二部分是本名。两个部分组成一个人的真名或者全名。男子的排行是长子叫艾,次子叫尼,三子叫桑,四子叫赛。女子的长女叫叶,次叫伊,三女叫安。
叶喃的叶不是姓,实际上是一种名字的昵称,代表她是长女。
而喃则是佤族女孩比较常用的一个名字,这在佤族语言里表示一种非常美好的意向。大抵跟汉族给女孩子取名叫做“x雪”类似。
“啊!”忽然王庸难受的呼叫一声,胃里翻江倒海,身体深处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传来,一遍遍的刺激着神经末梢。
就连军队的训练都没能让王庸如此难受过。
“你被他们注射了月光,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毒品。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如此强烈的药性,可你承受了下来。”叶喃看见王庸模样,解释道。
“毒品?他们为什么要给我注射这个?”王庸有些不解。
大猫背叛了子玉风晴,难道不应该直接将自己杀掉,或者说交给背后的人吗?
怎么还会把自己带回这个寨子,甚至注射了新型毒品?
曾经参与过缉毒的王庸明白一个新型毒品有多么昂贵,这种毒品连他都影响到了,研发成本肯定更高。
可以想象一旦投放市场,会制造多少瘾君子。恐怕吸食一次,都不需要第二次,就会离不开这东西了。
“这是他们控制人的一贯手法。当你上瘾之后,就会哭着求着要他们给你毒品。从此以后你就只能变成他们身边的一条狗,帮他们咬人。”
叶喃语气冷冽,目光中带着一抹嘲讽。
王庸被那抹嘲讽刺激的有些不舒服,他皱眉反击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冰冷的故事
面对王庸的讽刺,叶喃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脸上表情不带一丝变化。
只是看着远处的山坳,看着竹楼里的点点灯火,看着夜色里偶然划过天际的一道黑影,回答:“我也是。我们都是。”
叶喃伸手画了一个圈,远远的将整个村寨都圈了进去。
“我们?”王庸不解。
叶喃却没多说。
片刻的沉默后,王庸看着村寨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立马出声问道:“为什么寨子安静的过分?那些竹楼都没人居住吗?”
“以前有。”
“以前?那现在呢?”
“现在都没了。”叶喃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就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被杀了。”
王庸心中一惊,继而涌出一抹愤怒。
叶喃话语说的简单,可王庸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看这个村寨的规模,至少有百户人家,一户人家平均三口的话,那就是三百人了。别说少数民族家庭的人口偏多,实际人数可能要在五百人左右。
五百条人命啊,就这样没了,被杀了。
凶手不用怀疑,只有一个人,大猫。
“能给我讲讲吗?”王庸试探性的问叶喃道。
他知道那是叶喃的一个伤疤,可也知道这个伤疤永远不会结痂。
如果王庸肯倾听,叶喃或许会好受一点。
这个女人始终表现的波澜不惊,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可王庸分明看到她刚才身体的剧烈颤抖,是源于对整个世界的愤怒与绝望。
当一个人一觉醒来发现所有亲人都死掉,几百口人都跟牛羊一样被人宰杀,那种恐惧与愤怒,王庸可以体会。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跟你有一样的经历。就在缅境,在山那边,我一个小队的兄弟,十多个人一夜之间命丧他乡。原本他们可以荣耀归来,再服役两年便回归故乡。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从此过完一生。可现在一切都成了奢望,他们甚至都没有一块墓碑,没有一个人为他们上坟祭奠。在给他们父母的讣告里也只有简单的一句因公殉职,他们连个英雄称号都没能拿到!”
说到这,王庸忽然变得激动起来,铁链被他挣的就猛烈作响。
叶喃看王庸一眼,道:“你确实跟他们不一样。”
说罢,就轻轻讲述起那个惨绝人寰的故事来。
原来之前叶喃出山采购一些生活用品的时候,曾经救过老猫一命。
老猫当时被人追杀,身上至少有三处枪伤,基本上快报废了。
如果不是叶喃途经那里,将他带回了寨子治疗,老猫绝对活不到今天。
伤势治好之后,老猫就离开了寨子。叶喃这个村寨是隔绝式的寨子,每个月出山一趟卖掉草药特产,换取一些必需品。老猫这个外人是不能在此居住的。
叶喃收留老猫直到他伤势痊愈,已经是破例了。
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不会被任何人当做什么大事来铭记。可没想到,几天后老猫又回来了。
他带来了满满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一些奢侈品。说是要报答叶喃的救命之恩。
寨子里头人只当老猫报恩心切,也没当回事。又留老猫住了一晚。
从此老猫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开始还会带些东西,后来则成了带人来。
直到那些人开始久居寨子不走,把这里当成了匪窝大本营。
寨子头人才发现引狼入室了,于是跟寨子族人商量要将这些人驱赶出去。
可万万没想到商量的当晚,消息走漏。老猫一行人就跟变成了魔鬼一样,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戮。
他们是行走于生死线上的悍匪,手里又有新型武器。寨子里青年人用的不过是老式的猎刀跟几杆鸟铳,如何是老猫等人的对手?
惨剧来得很快,走的也很快。因为这种一边倒的屠杀本来就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一夜,整个寨子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寨子所有男人全都被杀死,扔进了山涧。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女子,被大猫等人刻意留了下来。
因为他们还有生理需求,他们需要一群能够让他们发泄的工具。
起初寨子女人没有一个愿意,甚至还不少反抗的,可无一例外被残忍的杀害了。
在死亡面前,其他幸存的女人选择了苟活,开始配合。甚至有人还主动勾搭男人,换取更好的生活条件。
大猫等人发现这点后,时常从外面带点时尚品回来送给女人,渐渐的双方演变成一种买卖关系。只要一个小小的唇膏就能换取一晚。
叶喃本来也差点遭难,可她利用一些巫蛊手段重伤一人后,就很少有人敢打她主意了。而大猫倒是还念着叶喃救命恩情,一直严令所有人不准动叶喃。
这也是叶喃在寨子里地位独特的原因所在。
如果可以,叶喃大概会一直这样活下去,直到老死在山洞。
可王庸知道叶喃不会,因为他从叶喃心里看到了仇恨,那是一个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的沟壑。
血债,只有血偿。
叶喃看着远方月光,幽幽说完整个事情经过,之后便不发一言。
王庸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相比起叶喃的仇恨来,王庸的瞬间就显得小了很多。
自己那些兄弟虽然是被人陷害,可他们终究是死在沙场上,终究是死在跟敌人的正面搏杀里。他们每个人死前都至少带走了两个对手的性命。
可叶喃的族人不一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灾难就一夜之间降临。而降临的理由更加充满了黑色幽默,竟然是因为他们之前的善良。
呜呜呜~~
有风从山林间吹过,发出呜咽之声,像是死去之人的哭泣。此时王庸再看这个寨子,再没了那种世外仙境的淳朴美丽,而是像一个修罗地狱,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鲜血跟尸骨,让人不寒而栗。
王庸思虑片刻,忽然下定决心般,道:“放了我,我帮你报仇!”
叶喃闻言,却是无动于衷。她轻蔑的看王庸一眼,眼中是淡淡的讥笑。
然后起身,往山洞里走去。
“不早了,睡吧。”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让王庸重重叹了口气。
也是,叶喃之前经历过这等欺骗,怎么可能再会相信别人?
她刚才露出的讥笑,分明是在嘲讽王庸还想哄骗她。
现在的叶喃不是之前那个善良的女孩了,而是一个只有仇恨,再无其他念头的复仇使者。
不过,她孤身一人能做到吗?她又能杀掉谁?她连枪都不会用。
王庸是真心想帮她。
两个充满仇恨的人,就这样一内一外,隔着一个山洞渡过一个晚上。
第二天,三角眼给王庸送来了食物。是最难吃的军用食品。
这些个做的跟牙膏一样的东西,第一次吃也许还有点感觉。第二次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别说吃过成千上万次之后。
王庸看见那东西就差点吐出来,他宁愿吃黑暗料理,都不想再吃这玩意。
可不吃又能怎样?王庸不想死,他还有未完成的宿命。
强迫自己将东西塞入嘴中,王庸只觉跟啃石头一样难以下咽。从口腔到肠胃,都在本能的拒绝这玩意。
三角眼嘿嘿乐着看王庸咀嚼,脸上全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多吃点吧,晚上老大还要再给你来一针。要是不吃饭恐怕你就熬不过去喽。别怕,吸毒这玩意,前两次都不好受,等你过了适应期,你就会主动索要了。因为那实在跟升天一样美妙。”三角眼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神情猥琐。
他也是个瘾君子。他不信王庸能够抗住毒品的诱惑。只要三天,王庸就会跪地求饶,主动投降。到时候无论是让他吃土还是杀人,他都会言听计从。
王庸没说话,依旧艰难咀嚼着牙膏一样的行军口粮。
果然如三角眼所说,到了晚上老猫再次给王庸注射了一次月光。
这回是清醒状态下,王庸切实感受到了这种毒品的厉害。
注射完没多久,他就开始出现精神恍惚,眼前的景象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一种莫名的快感出现在大脑里,不断刺激着大脑做出臆想。
这苦寒之地顷刻间就变成了人间仙境,王庸就跟皇帝一样,仙女环绕,百官臣服,只觉人生再也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了。
第三天,王庸甚至还产生了更离奇的幻象。
他看见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仙人,手持飞剑诛敌无数,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他就跟割韭菜一样,将一个个妖邪的脑袋割掉,然后扔下云端。
有几个皮糙肉厚,一剑杀不死的,直接大手压过去,翻手镇压,随手丢进一枚小小的玉佩里。
王庸看的清楚,那枚玉佩就是自己身上带的七窍玲珑。
甚至他还看见最后丢进去的是一只美艳到极致的九尾妖狐。
“真他吗的!应该跟那狐狸谈个恋爱的!”王庸忿忿吐槽道。
为自己的幻象而生气。
转眼间,已经是王庸被抓到此地的第四天了。
这天晚上大猫就像是算准了王庸已经上瘾一般,故意拿着一针月光出现在王庸面前,却就是不给王庸注射。
王庸目光紧紧盯住针管,本来感觉还不甚强烈,可一看到月光,整个人就**难耐起来。
脑子里好像有成群的蚂蚁在爬,那种密密麻麻的声音来回震荡在脑海里,由小至大,逐渐变成天雷一般的轰鸣。眼前的景象就跟扭曲了一样,皮肤上一层层鸡皮疙瘩耸起,痛痒难当。
不一会这种痛痒就钻进骨头里,让王庸忍不住在岩壁上使劲蹭起来,想要止痒。可越是蹭,就越是痒。夹杂着刀尖剜骨似的痛楚,让王庸骤然发出一声大吼。
“给……给我……”王庸身体哆嗦着,伸出手想要抢过月光。
第二百六十八章 杀人,入伙
大猫狞笑着将月光往王庸身前一递。
王庸颤巍巍的要抓住,谁料大猫猛然往后缩手,王庸抓了一个空。
这让王庸的情绪变得更加暴躁起来,他撕扯着自己头发,声嘶力竭的大喊道:“给我!给我!杀了你们!”
大猫冷笑看着王庸,道:“杀了我们?就你这熊样能杀的了谁?三角眼,你让他清醒清醒。”
三角眼应一声,嘿嘿笑着走上前。
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鞭子不知道用什么皮拧成的,没个花结周围都生着一圈倒刺,好像是老虎、熊瞎子的舌头,舔一口就能舔掉人半张脸。
啪!
三角眼将鞭子甩的啪啪作响,忽然抬手朝着王庸身上抽了过去。
只听一声刺耳的脆响,鞭子抽在王庸胸膛,登时留下一道伤痕。伤痕不是连贯的,而是像锯齿形,那是倒刺留下的刺伤。
王庸禁不住一个哆嗦,发出一声闷哼。
“哟,还挺硬朗。”三角眼道,抬手又是一鞭子。
这次更狠,直接在王庸脸上留下一道鞭痕,就跟古代脸上被刺字的犯人。
王庸脸上露出丝丝痛楚之色。
可三角眼并没因此停手,而是啪啪啪抽起来没完,只听鞭子入肉的声音连续响彻在众人耳边,不一会王庸就皮开肉绽,身上再无一丝完整的皮肉。
“行了!”大猫挥手制止了三角眼。
“本来我是准备把你交给孙八一的主子的。但是念在你也算是条汉子,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肯配合,我不光保证你能活下去,我还保证在事成之后把你送到对面。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此咱们山水不相逢,再无瓜葛。”
说完这段话,大猫走到王庸身前,将手里的月光注射进了王庸血管内。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庸瞬间有了精神,整个人变得亢奋起来。
只是那种亢奋不是正常的亢奋,而是一种迷离的情绪。好像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吸毒者都是这个样子。
“你好好考虑考虑,明天给我答复。如果到时候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只能把你送给那位了。”
大猫说完,掉头就走。
此时夜风微凉,吹进王庸伤口,犹如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让伤口两边的血肉都痛的收缩起来。
而王庸却跟毫无知觉一样,脸上洋溢着莫名其妙的笑容。
他看着远方如黛山峦,看着天空皎皎月光,蓦然高声吟唱起来。
“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
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
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
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
当地一弹挑起的回音
一贬世上已经够落魄
再放夜郎毋乃太难堪
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
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
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
……
这是著名诗人余光中的一首《寻李白》,王庸就跟发了酒疯一样,高声吟唱,肆意狂笑。
仿佛目光处有一代诗仙在舞剑,在长啸月光。
王庸的吟唱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烈,就跟一个原始部落的野人,在用嚎叫跟上天沟通,试图让上天降下恩德。
“你太吵了。”
这时,叶喃从山洞里走出,看着王庸静静道。
王庸却毫不理会,兀自喃喃吟着:“只消把酒杯向半空一扔/便旋成一只霍霍的飞碟/诡绿的闪光愈转愈快/接你回传说里去……接你回传说里去!哈哈哈哈!”
叶喃眉头一蹙,这回倒不是在抱怨王庸太吵,而是发现了王庸身上的伤痕。
一道道的伤痕结了薄薄的血痂,可一动,血痂就会破裂,流出丝丝鲜血来。
王庸现在可以靠着药劲挺住,可等下呢?毒品作用一旦退去,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的痛楚。
脸上露出一抹犹豫神色,叶喃随后快步走回洞中。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瓶子,她扒开瓶塞,走到王庸身前,道:“别动。”
这话就跟有魔力一样,顷刻间让王庸安静下来。
叶喃将瓶子里的粉末一点点洒在王庸伤口,一道道伤口撒过去,不一会整瓶的粉末就倾倒一空。
就像是奇迹一样,王庸身上的鲜血顿时止住了,开始结痂。看那模样,大概两三天伤势基本就能痊愈。
这种见效奇快的药粉显然价值不菲,叶喃就这样都给王庸用上了,毫无一丝可惜的神色。
上完药,叶喃叮嘱王庸一句:“晚上别乱动,扯开了痂痕就难办了。”
说完,自顾自走回山洞,再没看王庸一眼。
此时的王庸毒品作用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萎靡跟困顿。
他低着头,就跟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在夜色中陷入沉睡。
梦里王庸浑浑噩噩,灵魂就像是出窍了一样,被风一吹都有灰飞烟灭的可能。
据说吸毒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出现这种幻象,以为自己灵魂出窍,成了仙。
这也是毒品成瘾的一大特性。
“王庸!王庸!王庸!”
远处好像有一个女子声音在呼喊,一声高过一声。叫的王庸脑仁炸裂一般,耳朵里充斥的全都是那个声音。
“谁?!”王庸悚然惊醒。
抬头看,却见远处一轮旭日缓缓升起,却是天亮了。
王庸再也睡不着。
回想起昨晚老猫的话,王庸陷入了沉思。
老猫的话明显不可信,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可信的地方。至少他说他需要王庸,这一点就不是假的。
不然他不会费这么大劲对付王庸,还给王庸注射毒品,试图控制王庸。
可老猫到底想让王庸做什么呢?
王庸想不明白。不过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甚至还会很危险。
晚上,老猫再次来到王庸面前。这回他直接带来了一个箱子。
啪一声打开箱子,里面是整整七支月光。
一看到那流动的白色,王庸骨子里就忍不住生出一股痛痒,刺挠着他内心底处。
“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说吧,你要怎样选择?”老猫问。
王庸看一样月光,又看一眼老猫,露出一副艰难的神色,半晌后道:“你说话算话?帮你完成事情之后你真的会送我去缅境?”
老猫目光一闪,笑道:“当然。我老猫虽然不地道,可说出去的话还是算话的。不然我手底下这十几号兄弟首先就不会服我。”
“好!我答应!希望你能信守诺言。”王庸下了决心。
老猫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一挥手:“给他解开!”
当即就有人上前将王庸放了下来。
被绑了四天,王庸只觉四肢跟失去知觉一样,一落地差点栽倒在地。好半天才缓过来,站稳脚跟。
“这东西也是我的了吧?”看着月光,王庸迫不及待的道。
老猫眼中射出一抹得意神色,说:“当然!只要你肯合作,要多少有多少。咱们这地方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多。事后你要是需要,我还能给你联系一个对面的大头子,放心,自己人。我跟他合作了十多年了,绝对能给你优惠!”
看来老猫这一行人从事的就是毒品走私活动。
这可是一个高利润也高风险的买卖,相当于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赚钱。
怪不得老猫会屠光整个寨子的人,对于贩毒人员来说,这个寨子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窝点。
一是深山老林难以搜查,二是此地为佤寨,因为民族政策原因,警方很难干脆利落的展开针对行动。
“我住哪?”王庸接过放着月光的箱子,马上问道。
他想要找个地方注射一针去。
老猫嘿嘿一笑,摆手道:“不急。你虽然嘴上说入伙,可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道上规矩,入伙你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相信你也明白吧?”
王庸点点头,没有一丝的犹豫:“我明白。要杀谁?洞里那个女人?”
王庸若有若无看向洞里,眼中满满杀气。
老猫眯着眼看着王庸,似乎在揣测王庸这种表现的真伪。
“不是她,另有其人。前短时间我发现队伍里混进来一个警方的卧底,虽然抓住了可还没时间处置。既然今天你投诚,那就拿他当投名状吧。”老猫不动声色道。
王庸一伸手:“刀。”
当即有一个老猫手下递上一把刀,王庸接过,耍个刀花,又道:“人在哪?”
老猫一扬头:“跟我走。”
说着就带头往山下一栋竹楼里走去。
到了竹楼一层,停了下来,老猫指了指竹楼一层一间房,说:“就在里面。”
佤族竹楼一层一般不会住人,那是给牲口住的。
老猫却把那个卧底跟牲口关在了一起。
王庸毫不怀疑,推开门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臭味,是牲口拉尿产生的气息,一下灌入鼻子中,让人闻之作呕。
而在屋子一角,一个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中年男人正缩成一团。
他看见有人进来,眼中闪过一抹惊恐,被堵住的嘴巴不住发出呜呜呜声音,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老猫在门外看着那人,发出一声冷笑:“衰狗,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在你入伙那天我就说过,背叛我的人我保证他会死的很惨。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是警方卧底。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早该料到如今结局。看在曾经兄弟一场的份上,你死后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说完,老猫看向王庸:“动手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行动开始
听到老猫的话,那个叫做衰狗的人剧烈挣扎起来。
他使劲撞击着竹楼,撞的楼板发出咚咚的响声,可无济于事。
就算他能撞开,也跑不掉。这里可是有十多个人围着他,别说人人手里都有枪。
王庸冷漠看那人一眼,眼中不带丝毫情感。
一步步走到衰狗面前,王庸把手里匕首一晃,说:“兄弟,今天这事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当什么不行,非要给黑皮当卧底。杀你,就是我的投名状。今天你却是非死不可!”
那人看着王庸眼里的凶光,不由大为惊惧。他在地上拼命挪动着,想要远离王庸。
可王庸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把就将他提了起来,跟提着一只待宰的鸡鸭一样,走到门口。
啪一声扔在地上,王庸露出一抹狞笑,问老猫道:“猫哥,你说让他怎么死,我听你的!”
那谄媚模样,看的老猫其他手下都面露鄙夷。
王庸却没有一点羞耻心,依旧不停叫着猫哥。
老猫皮笑肉不笑,说:“随便你,你开心就好。”
王庸应一声,道:“好叻!那猫哥你就瞧好吧。我在部队的时候听说过一种土人剥皮的手法,从头皮上开个缝隙,然后灌进水银。把人埋在土里等两天,那水银比血重,会沿着皮肉一点点的往下渗。等到两天后水银渗到脚底,那人早就疼的受不了了,使劲往上一窜,嗤啦,你猜怎么着?”
“一个血淋淋的人就出来了!而他的皮还埋在土里,甚至还能看见脸上表情!”
王庸说的兴高采烈,绘声绘色。
其他人却被王庸说的毛骨悚然,一个个脸上露出恐惧神色。
他们没想到,王庸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的家伙。
“猫哥,要不要我给你露一手?”王庸殷勤的问。
老猫淡淡看王庸一眼,点了点头:“好,听你说的有趣,我倒是想见识下了。”
王庸答应着,嘿嘿一笑,走近衰狗。
衰狗则被吓得够呛,他呜呜大叫着,好像在跟王庸求情。
可王庸不管不顾,走上前将他抓住,匕首在衰狗头上一比量。
嗤啦一下,一大撮头发被王庸割了下来,露出衰狗的头皮。
王庸将匕首刀尖倒转,在衰狗百会穴处微微停留,随即抬手,手腕骤然用力,就要将衰狗的头皮割开。
“住手!”
这时却见一直冷眼旁观的老猫大声叫道。
只是王庸就跟没听见一样,刀尖依旧在衰狗头皮上割出一道血痕,那种刀子切割人皮的声音,单单听一次,就会让人做一个月的噩梦。
“你tm疯了!”这时候三角眼猛的扑上来,一把将王庸推开。
咣当一下,王庸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
王庸则不解的看着三角眼,怒声道:“你为什么要挡着我?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猫哥,要不我连这家伙一块收拾了!我早他吗看他不顺眼了!”
三角眼被王庸这番话气得不轻,身体哆嗦着,上前狠狠踹了王庸一脚,骂道:“去你***,收拾我?我还想收拾你呢!看不出来你小子手真黑,比我们心都狠!”
“猫哥,这是……”王庸被三角眼的话给弄糊涂了。
老猫蓦然一笑,上前拉住王庸的手,一把将王庸拉了起来。
他亲昵的给王庸拍着身上的尘土,道:“兄弟,别介意啊。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其实这只是个试探,衰狗也不是真的卧底。”
“哦,我明白了。你们是在演戏!要是我下不去手,或者作出什么不对头的行为来,我就被你们杀了!”王庸恍然大悟道。
随即忿忿不平起来:“猫哥你这手也太阴了,这不摆明了不相信我吗?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事?”
老猫陪着笑脸,说:“兄弟,当大哥的总得多考虑一下,你就多谅解谅解。好在你通过了考验,现在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有我老猫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在老猫劝慰下,王庸的怨气才算消下去。
而那个扮演卧底的衰狗此时却满腹委屈了,他头上可是真被王庸割出来一个口子,正疼着呢。
有人帮他解开绳子后,他立即气愤的爬起来,一副找王庸拼命的模样。
王庸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不屑道:“怎么?想跟我玩浑的?别以为你是老人我就怕你。你不妨过来试试,我刚才的戏法还没耍完,正好有了机会继续表演下去。不过这回我不给你灌水银,我要给你灌蜂蜜水!这样不仅你皮肉会脱离,还会有几千只蚂蚁爬进你体内,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啧啧,想想就爽啊……”
“艹!你他妈就是个心理变态!”
衰狗被王庸的话吓住了,怔在原地良久,没敢上前一步。
其他兄弟也被王庸渗的有些脊背发凉,一个个下意识远离王庸。
老猫见状,挥挥手说:“行了,都散了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做,今天晚上都给我消停点。尤其那几个管不住裤裆里玩意的家伙,注意点!要是因此耽误了明天的事情,我要你们命!”
“知道了,老大!”一群人轰然应道,然后散去了。
只剩下王庸跟老猫。
老猫指了指靠近叶喃山洞的一间竹楼,说:“整个寨子也就那栋竹楼没人住了,你就住那里吧。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有任务给你。”
王庸点点头,往那栋竹楼走去。
进了竹楼,王庸将那箱子月光放在桌子上。这栋竹楼很久没人居住了,里面落满了尘土,到处都是蛛网。
床上扔着一床破旧被褥,上面沾染着暗色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迹还是油渍。
呆坐半晌,王庸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月光。
虽然他很想控制自己不去碰那玩意,可发现真的很难控制。
老猫说明天就有任务,很可能就是他要王庸做的那件事。届时因为对抗毒瘾导致身体过度虚弱的话,王庸恐怕不容易蒙混过去。
想到这,王庸竟然有些期待的摸出针管,注射了一针月光。
现在的王庸,却是已经开始沦为毒品的奴隶。心底主动为吸毒找理由了。
而所有吸毒者的堕落,都是从这一步开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喃出现在王庸门口。
她站在门口如一朵静静伫立的水仙花,摇曳的花朵纯洁无暇。
“你在妥协。”叶喃看着王庸,生硬说出一句。
王庸却像是还没从毒瘾里走出来,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唱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叶喃眉头皱起,她汉语并不好。对于王庸的话不知甚解。
片刻后,叶喃悄然离去,留在门口的是一碗佤族特有的茶花稀饭。
这是用一种叫做茶花鸡的肉做的稀饭,是佤族食物里的上品,只有招待客人的时候才会做一两次。
王庸闻到香味,端起碗就大口吃起来。这几天一直吃行军口粮,可把他吃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一碗饭吃完,王庸只觉意犹未尽。而毒瘾的后劲也上来,让他昏昏欲睡。
也不管被子上的痕迹是血迹还是什么,拉过来盖在身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王庸就被叫醒。
却是老猫在召集人手。
只见十多个人站在一起,老猫正给这些人发着枪。
老猫控制手下的方法跟军队类似,他给了手下枪,却不给子弹。
子弹交给他信任的人,等到必要的时候才会发放。
王庸茫然不知的来到人群中,三角眼随手塞给王庸一把95式自动步枪。
王庸接到枪之后,眼皮不由一跳。这是子玉风晴为王庸准备的那批枪械里的。
王庸深知那批枪械的火力之强,像是王庸这把95短自动步枪,它可以有效杀伤300米内暴露的有个人防护的目标。在一般火拼场面中有着强大的作用,足以扭转战局。
如果把这一批枪械用在对付当地民警上,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民警会跟人肉靶子一样,沦为屠杀的对象的。
老猫到底要干什么?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一组。三角眼,你们三个一组……”老猫清点着人数,将人员随机编队,编成一个个战斗小组。
每个小组里都有一个负责掌握弹药的人,行动前夕会将子弹发给小组的人。
王庸被安排到了衰狗组里,跟他们两人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做大d的家伙。
子弹就是大d拿着。
而这个小组的行动计划也只有大d一人知道,王庸一无所知。至于衰狗知不知道,王庸就无从猜测了。
“兄弟们,这次行动不成功则成仁,咱们后半辈子就指着这回了!成功了,咱们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不成功,那就别爱惜性命,反正被抓住了也是个死。临死前能拉几个垫背的就拉几个!”大猫高声说道。
一干人都是情绪高昂,满脸的兴奋。
看来这次的行动他们谋划许久了。
王庸本想问问到底要干什么的,可大猫安排的节奏很快,根本就不给王庸发问的机会。
一行人出了寨子,直接上了一辆破旧的中巴车,颠簸着往市区驶去。
第二百七十章 惊天大劫案(上)
一路之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这本是一群见惯大场面的悍匪,可这次行动还是让他们心里有些波动。
王庸冷眼观察着这些人,心里逐渐担忧起来。
这次老猫要干的估计是一个惊天大案,不然不会连这些老手都紧张的。
王庸在心中快速将几种可能性分析了一遍,最后都颓然发现,无论怎样都很难阻止老猫得手。这一批武器的添置让老猫这批人简直如虎添翼,在整个沧源县都不可能遇见敌手。
除非公安部门有专门的布置,调动大批特警前来增援。不然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吱嘎一声,中巴车忽然停住。
此地是一段荒无人烟的偏僻小路,不知道停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人下车,换车!”老猫随手点了三个人,说道。
却是王庸这个小组。
王庸疑惑的站起身走下车,只见小组里负责保管子弹的大d走入路边的庄稼地里,片刻后就听一阵汽车轰鸣声,却是一辆小面包开了出来。
大d拉开车门,冲王庸、衰狗挥手:“上车!”
老猫站在中巴车门上静静看着,道:“去吧,具体行动方案大d会告诉你们。此次行动以小组为单位,每个小组环环相扣,谁都不准犯错!”
听老猫这么说,王庸跟衰狗跳上了车。
很快车子发动,在前面路口拐了。
王庸从面包车的后视镜里看见,中巴车上又陆续下来几个人,分组换乘车辆离开。
大猫显然做过了详尽计划,化整为零,力争把这伙人的目标降到最低。
“大d,老大到底要我们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这家伙是新人,我可不算新人了吧?难不成老大连我也不信任?”衰狗不满的抱怨道。
大d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得了,管那么多干吗?老大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说实话我都糊涂着呢。待会具体行动还要听老大的信息提示,等短信来了就告诉你。”
有大d这句话,衰狗也就不再多问,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王庸则始终留意着路边情况,大d开着车一路往前,看样子是往市里而去。
想来也是,沧源县这种地方除了市里不会有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目标。
嘀嘀,这时候却听大d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d一笑,道:“老大的短息来了!”
说着,他一只手摸起手机,迅速扫一眼,然后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稍纵即逝。
“啧啧,这回还真是个大买卖啊。老大要我们赶往沧源人民银行。”
抢劫银行?
王庸眉间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觉得老猫不像是会干这种活的人,可再一想,沧源县除了银行也没什么有油水的地方了。
像是沧源这种县级市银行,流动资金大约能有几百万到一千万。因为边境贸易的原因,许多客户对于现金需求比较大,真实现金流可能还会再多一点。
不过也不会很多,毕竟现在电子结账才是主流。
一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倒是值得为此冒点风险。
以老猫这些人的武器配备,即便银行报警也无济于事。赶来的警察根本就拦不住他们。
面包车平稳行驶,很快进入市里。
大d不停看着路面情况,似乎在观察交通是否拥挤,挑选撤退的路线。
从这点也能看出这伙人却是很有经验,估计都有点从军经历。
“哎哟!大d,你停下车。在那个公厕那里停下,劳资要拉屎!”衰狗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
大d骂一声:“懒驴上磨屎尿多,就知道你不中用!”
“滚你麻痹,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你不停也行,大不了我拉车里!”说着,衰狗裤子一褪,竟然真的撅起屁股要在车里方便。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二皮脸,死无赖。
大d见状气得方向盘都没拿稳,差点撞上路边栅栏。他吱嘎一声踩下刹车,道:“赶紧,赶紧!两分钟时间啊,过了点我直接走人。耽误了跟老大汇合,到时候有你好看。”
“耽误也是你开车慢耽误的,关我屁事!”衰狗骂着,一个箭步窜下车,拉开路边公厕的门就蹲了进去。
这是一个单人公厕,衰狗也不怕里面蹲着人,就跟强盗一样蛮不讲理。
只听里面哗啦啦声音不绝于耳,片刻后则见衰狗提着裤子走出来。
脸上全都是惬意神色:“爽啊!”
大d恶心的瞪他一眼,说:“你食屎啦!这么爽!赶紧上车!”
等衰狗上车,大d一踩油门,加速朝着沧源人民银行而去。
而在车子离开后不久,一个人偷偷摸摸进了衰狗刚才进入的公厕。
他在公厕里翻找了片刻,终于在纸篓里找出一个卫生纸卷筒。
卷筒内侧写着四个字——人民银行。
那人将卷筒撕烂,冲入下水道,然后消失不见。
此时,沧源县公安局里骤然响起一声欢呼。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放出去的一个线人时隔两个月后终于有了回应。
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他们还以为线人已经遭遇不测了呢。
而线人这次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异常重要的情报,对方要打劫人民银行!
“所有人员注意!033行动正式开始收网!这条大鱼我们盯了整整一年,每次都被他狡猾的逃脱。这回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拿下!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县公安局的所有干警都被集中在了一起,共同参与到这个跨度为一年的重案之中。
033重案的主犯叫做边建民,外号大猫。屡次从境外贩运毒品进入内地,数量巨大,涉及的金额也十分之大。只可惜这人出身军旅,曾经当过侦察兵,还上过前线。具备优秀的反侦察意识,基层公安干警在面对他的时候,立马暴露出实战不足的缺点来,多次被他戏耍。
有一次差点就逮住他了,可还是被他跑过了边境,甚至利用边境线不准开枪的规定,点杀了两名公安干警。
也是从那时候起,公安部决定启用一位线人,以便掌握大猫的行踪。
谁知道线人在入伙之后除了给过几条作用不大的信息外,就再无反馈。许多人都以为线人被杀了或者叛变了,没想到今天忽然又出现,并且给出一个足以一举定鼎的关键信息。
他们等待这个时机太久,那两位死去的同事等待这一刻也太久。
有些仇恨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而现在,时候就到了!
“出发!”指挥下达了命令。
警灯闪烁,迅速朝着人民银行而去。
他们特意联系交通部门改变了线人行进路线上的信号灯,将几个路口的红灯时间都延长,以此拖慢对方进度。
而这个时间差内,警方就会布置下天罗地网,保准一个也跑不掉!
“到了!”大d将车子停在人民银行附近的一个公园旁,说。
他拿出子弹,分给王庸跟衰狗,将子弹上膛,然后藏进了身上的风衣里。
“背包,谁拿?”大d扔出来一个黑色帆布包,那是用来装钱的。
衰狗似乎很嫌弃这活,一脚踢给王庸,道:“新来的,你拿!”
王庸也没怨言,俯身将帆布包捡起,打开看看,疑问道:“是不是有点小?这一个包装钱够吗?”
正常情况下一个背包是装不了多少现金的,大d只带了一个背包,有点不正常。
大d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又不是只有我们一组,好几组人一起呢。一组一个包足够了!不然跑的时候也是累赘。行了,下车,准备去银行门口跟大哥汇合。”
说完,大d率先跳下车,将枪藏好,快步往公园对面的人民银行而去。
衰狗则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跟上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劫匪一般。
王庸提着帆布包跟两人保持一定距离,此时大d跟衰狗都没注意他,似乎是一个逃跑的绝佳时机。
不过随后王庸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他一跑就会被大d两人察觉,一梭子子弹扫过来,王庸未必躲得掉。更让王庸放心不下的却是叶喃。
虽然叶喃没有帮王庸逃跑,可因为拥有共同经历的原因,王庸对这个女子始终有一种怜爱的感觉。他明白那种痛失亲人的心情,也真的想要帮助叶喃报仇。
她本不该背负如此沉重的仇恨的。
“磨蹭什么?快点!你不会是想趁机跑路吧?”这时候,大d忽然回头冲王庸道。
王庸赶忙摇头:“怎么会!金山就在眼前,岂有进宝山而空手回的道理?”
大d阴笑着说:“没这种想法就好,不然你肯定会后悔。来,给你个表现机会,你打头阵!别害怕,就跟电影里那样进去明抢就行。咱们这边信号一起,老大他们接着就会冲进来。”
王庸心里暗骂一声,无奈的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在大d不断的催促下,王庸终于走进了人民银行。
一进门,三人奇怪的神色跟不正常的服饰,当即就吸引了银行保安的注意。
哪有大夏天还穿着这么大一件风衣的?不是神经病就是图谋不轨。
无论哪一种,却是都不能进入银行。
“你们几个干什么来了?”保安指着王庸三人,厉声问道。
王庸刚想说话,却见大d狞笑一声,道:“当然是抢银行来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惊天大劫案(中)
大d说完,猛然推了王庸一把:“还愣着干什么!抢!”
与此同时一梭子子弹扫出去,将银行大厅里的人全都吓得哇哇大叫,那个保安也灵敏的一滚身,躲到了长椅后面。
看身手,却不像是银行保安,反倒是像警察。
大d脸上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一边用子弹压制着大厅里的人员,一边往外跑。
而王庸被他推到了前面,一时间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他察觉大d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些银行里哇哇大叫的客户,一下子变成了穷凶极恶的饿狼,瞬间扑到了王庸身上,将王庸按倒在地。
咔嚓咔嚓,两副手铐同时铐住了王庸,将王庸捆了个结实。
一把手枪顶在王庸脑门上,却是那个保安。
保安眼中闪烁着喜悦之色,将王庸交给其他人。
转身就往外跑,却是追大d跟衰狗去了。
衰狗这小子从开始就缩在最后头,他见到大d跑,根本就没犹豫,掉头就溜,直接把王庸一个人给卖了。
似乎他们两人早就知道这一银行的人全都是警察一样。
“站住!别跑!再跑我开枪了!”几个警察追在大d两人后面,大声喊道。
大d狞笑着回身扫出一串子弹,说:“煞笔,不跑你就抓住我了。开枪?有本事你就开啊!”
本来此次行动沧源县公安局已经派出了最强精力,每个人手里拿着的也都是局里最先进的武器。
可谁能想到这活劫匪手里的家伙比警察的还好,大d手里的就是一把标准的柯尔特mod733型5.56毫米突击步枪。
这种步枪大部分警察都只是在电影里看过,连真枪都没见到过,别说是摸一下了。
谁知道一帮劫匪竟然装备了这么先进的武器!
这tm还是劫匪吗?
在大d火力压制下,追逐警察的脚步被迫放缓。逐渐跟大d拉开了一段距离。
眼看大d两人就要接近面包车,上车逃跑。
此时埋伏在高点的狙击手则紧紧锁定着大d后脑勺,在请示是否要开枪。
行动指挥微微犹豫,刚想下达指令,忽然看见逃跑的衰狗做出一个手势,似乎在说一切交给他。
于是指挥一摇头,否决了狙击手的请示:“放掉那两人!”
很快,衰狗就跟大d上了面包车,疯狂逃窜。
面包车里,衰狗拿着枪指向大d,恶声道:“草你姥姥的大d,没想到你竟然是叛徒!这次行动肯定是你泄露的,不然银行里怎么可能会有警察埋伏?”
大d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他眼皮连跳,从后视镜里看衰狗一眼,道:“衰狗你别乱说,这事跟我无关。兴许是那个新来的家伙呢?”
衰狗却呸一声,道:“你当我三岁小孩?那新来的家伙明白被你卖了,你故意把他推上去,结果自己跑了。还真是讲义气啊!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老大在哪里?我要见老大!”
“你好意思说我!搞得好像你没跑一样。老大当然有老大的事情要做了,我不会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咱们今天这一切值了就行!回头老大就会好好犒赏我们。”大d开着车,道。
按照他之前早就计划好的逃跑线路,车子跟失控的野马一样,疯狂奔驰在路上。
衰狗面色凝重,似乎在思忖大d话里的意思。
半晌后他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我们三个就是诱饵!故意抢劫银行引开警方注意力,然后等警力都赶往人民银行的时候。老大他们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真正目标给抢了。对不对?”
“哟,有长进啊?差不多就这样。行了,你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人民银行大厅内。
王庸被两个警察控制着,带上头套就要带走。
一干警察刚才的兴奋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沮丧跟懊恼。
尤其是追击的那几个警察。
气冲冲回来后,二话不说就冲王庸肚子上踹了一脚。
“马勒隔壁的,你们这群王八蛋竟然比老子的装备都好!说,你们老窝在哪?”却是那位假扮保安的警察,也是沧源公安局重案组的组长,叫赵涛。
王庸被赵涛踹的连退几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可王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禁让赵涛愈加生气。冲上前就要修理王庸一顿。
幸亏有人拦住了赵涛,王庸才没再受皮肉之苦。
“赵组,先带回局里吧。这里不合适。”
赵涛冷哼一声,就要吩咐人把王庸带走。
这时却听王庸蓦然说出一句话,话里的嘲讽登时激怒了在场所有警察。
“哈哈哈,沧源有你们这群猪一样的警察,也是可怜。”
“小子,找揍是不是?”之前劝阻赵涛那人却是也来了气。
刚想教训王庸,却被赵涛拉住了。
“不对,他话里有话!”赵涛面色严肃的道。
然后上前摘下王庸头套,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庸轻蔑的看赵涛一眼,说:“难道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你们被人耍了!”
“被耍了?你凭什么这么说?”赵涛眉毛一挑,不信的问。
“我猜你们之所以会提前埋伏在银行,是得到了卧底消息,对不对?”
赵涛没回答。卧底的事情是机密,就连普通干警也没资格知道,他当然不能跟王庸透露了。
王庸没追问,他从赵涛的表情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们此刻一定在纳闷为什么布置好的局,却收获甚微,只抓到我这么一个无从轻重的人物。”
“为什么?”赵涛果然顺着王庸的思路,问道。
王庸呵呵一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悠悠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弃子!老猫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这家银行,而是另有所图!他这么做只是要吸引你们注意力,在你们把精力都放在人民银行的时候,他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完成了另外一个地方的抢劫。而那个地方,绝对比银行的价值更大。”
“这是你的供述,还是你猜的?”
“你觉得一个弃子有资格知道具体行动计划?当然是猜的。不过相信不用多久就会验证我话的正确性。”
果然,王庸话音刚落,就见到一个人走过来,神色沮丧的在赵涛耳边说出一番话。
赵涛听完,登时面色大变,整个人呆住了。
王庸微微一笑,显然他的猜测全中,大猫那边已经得手。
像是故意刺激赵涛一样,王庸目光闪烁,饶有兴趣的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大猫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沧源县不过是一个县级城市,有价值的目标一定不多,而老猫连银行都看不上,显然目标价值远远超越银行。而一个小县城里似乎没有具备这种特征的地点,除非……恰逢其会,有某种大型展会或者说一群精英富商云集。不对,不可能是富商,绑架来钱太慢,又麻烦。老猫不会干那个。那就只有大型展会了,字画不会在小县城举行,珠宝首饰也不可能,应该是……”
“翡翠!”
王庸就跟推理成功的侦探一样,兴奋的道。
沧源紧邻缅境,缅境是全球最大的翡翠产地。许多翡翠原矿跟切好的玉石都会在沧源中转交易。
像是许多人极为喜欢的赌石,就是在历次的展会上进行的。
一个展会上的玉石总价值累加起来,确实大大超越了银行现金。能够吸引老猫也不足为奇。
听王庸说出“翡翠”两个字,赵涛脸上当即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王庸猜的很对,确实是翡翠展会出了问题。今天正好是沧源县翡翠展会进行的第三天,而这一天展会的成交量也会达到顶峰,许多商家会将珍藏的极品玉石拿出来招揽买家。
据说今年的展会甚至有两块帝王绿级别的玉石现身,每一块都有拳头大小。
帝王绿是翡翠里的极品,价值极其昂贵。一个帝王绿级别的小吊坠,都能卖到几百万。别说是拳头大小的石头了。
这种极品一旦整块雕刻成型,价值只会成倍的上涨。
而刚才反馈过来的信息里说,那两块帝王绿就在被抢劫物品之列。
展方粗略估计这回的损失在两个亿左右!
两个亿啊,沧源县哪里发生过这种惊天劫案?
赵涛瞬间想到多年前一部老电视剧,就叫做《惊天大劫案》,而电视剧里的歹徒正是采用了跟大猫一模一样的手法,或者说大猫根本抄袭的那部电视剧。
电视里歹徒先是派人假装抢劫储蓄所调动了警力,然后另一波人趁机血洗了一辆运钞车,抢走了巨额现金。并且利用这个时间差逃出生天。
谁知道,电视剧里的情节竟然在现实中上演了!
赵涛恨啊,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可能。还是在一个犯人的启发下才想明白的。
“把他带回局里!”赵涛对手下说道。
王庸却猛的喊出一声:“慢着!”
“你想干什么?”赵涛有些烦乱的问。
王庸慢条斯理看赵涛一眼,道:“如果我说我能帮你,你信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惊天大劫案(下)
“你?”
赵涛就跟听见了一个天大笑话一样,露出一抹嘲讽。
没经过任何审讯,也没任何引导,嫌犯就主动提出要帮助警察。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涛不会相信王庸,因为王庸招供的姿势不对。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带走!”赵涛一挥手,拒绝了王庸的提议。
王庸发出一声呵呵冷笑,道:“愚钝到如此程度,也难怪会把案子办成这种样子了。你还以为你们那个卧底会提供给你们进一步消息?”
“你什么意思?”赵涛一愣,随即问。
王庸却不肯说了。
“你知道些什么?说!”赵涛察觉王庸话语不对,不由怒声道。
卧底的事情就连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一个保密级别很高的线人打入了敌人内部,具体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一概不知。
只有负责此次行动的指挥,肖副局自己一人掌握着具体资料。
“你说不说?”
见王庸不开口,赵涛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忍不住想在这里就给王庸一点颜色瞧瞧。
审讯犯人,其实就是一个跟犯人博弈的过程。如果你不能从气势跟心理上压服犯人,就别指望犯人能够开口。
所以一般警察都会给犯人点苦头吃。虽然现在明令禁止,可不得不说这种手段实际上很有效。
赵涛刚想动手,却见王庸眼皮一翻,蓦然张嘴了:“你级别不够,喊你们指挥来吧。”
这话把赵涛气得够呛。
什么叫级别不够?堂堂重案组组长还级别不够?
“别不服,觉得我看低你。如果你能说出那个线人的名字,我立马就跟你道歉。”王庸继而补刀。
“……”赵涛无话可说了。
他确实不知道线人名字。
无奈之下,狠狠瞪了王庸一眼,赵涛走到一旁指挥车,开始跟肖副局汇报情况。
片刻后,就见赵涛在指挥车里一挥手,示意把王庸带过去。
两个警察将王庸押上指挥车。
车里晦暗的光线下,只见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王庸。
“听赵涛说你在没得知具体信息的情况下,推断出了大猫的作案手法?”肖副局一看到王庸,就问道。
王庸点点头,随即一笑,问:“你一点不怀疑我是早就知晓计划?”
肖副局也一笑,说:“一个弃子是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不然怎么能心甘情愿的去当弃子?”
这个理由跟王庸说的一样。
王庸心中稍稍安定,看来这个行动指挥比赵涛好说话,也聪明许多。
“说说吧,关于线人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王庸看看赵涛,又看看肖副局,却是在询问需要避嫌吗?
赵涛又被王庸气到了,感情他成了多余的。一个嫌犯反倒是警察自己人。
“得,我走!”赵涛懊恼的摇晃下脑袋,就要下车。
“赵涛,你留下。他是重案组组长,可以知道线人具体情况。假设你说的对的话。”肖副局说。
王庸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道:“没有假设,我说的一定是对的。”
“呵呵,挺自信。那就说来听听。”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你们的线人已经暴露,因为在我被逼入伙的时候他们曾经上演一出苦肉计,让你们线人假扮警察,让我动手做掉他。当然,我从大猫的眼神跟他手下的反应里猜出了真相,所以一直在演戏。假装真的要杀人入伙。但是在演戏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那个线人的表现竟然十分完美,就跟影帝一样,让我看不出一点破绽。我可不认为犯罪团伙里能有这种人才,不然他也不会遭罪吃这碗饭了。所以当时我就断定,这个假扮警察的家伙有问题!”
“还有这种事?”肖副局一愣,却是没料到中间有这样曲折。
“虽然后来我成功过关,大猫也表示这是试探。可我对于那个假扮警察的家伙仍旧存有疑问,我曾经想着接触他,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寻求到什么帮助。后来却放弃了。因为我觉得他不会相信我,线人跟打入敌国的特工一样,都是战战兢兢,步步为营。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王庸深有感触的道。
这模样也让肖副局纳闷起来:“听你语气,好像你也当过线人?”
“线人没当过,可我当过兵。我能了解那种感觉。”王庸掩饰道。
肖副局则若有所思的看王庸一眼,然后示意王庸继续说。
“决定暂时不接触他之后,我就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逃跑的机会。大猫强迫我入伙而不是杀我,我就知道我肯定有利用价值。如果抓住机会,并且争取到那个叫做衰狗的人帮助,我就可以逃出生天。”
王庸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肖副局的神色。
果然当王庸说道衰狗两个字的时候,肖副局的神色微微一变,瞳孔有个不自然的收缩。
显然王庸猜对了,衰狗就是警察的线人。
肖副局见王庸看他,知道自己心思被王庸看穿了,不由点头承认道:“你很厉害。衰狗确实就是033行动的一级线人。”
线人也是分级别的。
其中最低级的一类就是纯粹利用一次,好立功减刑。像是一些大案中主动投诚策反的就属于这类。
另一类则是在警方有档案,经常会为警察工作,可只是如打零工一般,遇见危险性小的才会接任务。这类线人会按照小时计算工资,一小时三百元左右。
第三类则是最高级的一类,属于职业线人。他们本身就有案底,因为接过线人任务减刑之后,自愿主动的长期担任警方线人。他们每个月可以拿到七八千元左右的固定工资,破获大案之后还有一定的奖金。
衰狗则属于第三类,也就是一级线人。
七八千块钱的工资听起来不少,可比起他们干的事情来,实在是少太多了。许多线人根本活不到领完整年工资的时候,就暴露了。这是一个真正把命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
王庸作为特工,其实也属于另类的线人,两者从事的工作十分类似。
所以王庸理解这群人。
脸上微微露出一抹悲伤表情,王庸看向肖副局,用沉重的语气道:“衰狗他……此刻估计已经走了。”
“什么!”肖副局跟赵涛同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庸。
“你怎么知道?”赵涛问。
“之前其实我也不知道衰狗已经暴露,但是上了车之后,大猫突然点名让我们三人单独行动。一直到了市里,大d才有意无意的说出此次行动目标是人民银行。这个时间点选择的很巧妙,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会让警方得知消息后无暇分析真假,因为这个时间只够布置人手的。等你们把警力调动向人民银行,大猫则带着其余人把翡翠展会给劫了。人民银行跟展会距离应该很远吧?”
肖副局点点头:“一个最东边,一个最西边。就算不堵车,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那就是了。大猫凭什么断定你们警方一定会上当呢?一定会派出大部分的警力呢?很显然,就是因为他知道衰狗的真实身份。大d从头到尾都是在故意骗我跟衰狗。骗我是因为需要我当替罪羊,骗衰狗则是需要衰狗给你们传递错误信息。只可惜大d没料到你们警方速度奇快,竟然提前在银行里布置了人手,不然他不会跟我们进入银行的。”王庸摇头道。
听到这,肖副局也是扼腕叹息,当时如果果断一点,或许大d就逃不掉了!而线人也不会因此陷入危险!
“那你又凭什么断定线人已经……死了?”赵涛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俩字。
对于所有线人,赵涛都怀着崇高的敬意。因为他们的工作比警察都要危险,他们才是真正的“卖命”。
“呵呵,之前说你笨你还不乐意。你们的行动跟大猫设计的一样,这明显就是有人泄露嘛。我是新来的,大d是他的心腹。除了衰狗还有谁?犯罪团伙对付叛徒的手法你比我清楚,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衰狗跟随大d回去根本就是送死,估计大猫早就在等他了。”王庸扫赵涛一眼,说。
听了王庸的话,肖副局跟赵涛脸上同时露出一抹戚戚之色。
事实正如王庸所说,在离开沧源县的小路上,大d的小面包车跟大猫一行人汇合。
衰狗一上了大猫的车,就开始哭诉起来:“老大,大d是叛徒啊!我们这次行动早就被警方知道了,他们假扮成工作人员守株待兔。那个新来的家伙一下就被抓住了。我也差点没能回来啊!只有大d,他就跟早就知道情况一样,拔腿就跑。还把那个新来的家伙卖了。”
大猫看着衰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是吗?大d,衰狗说你是叛徒,你怎么说?”
大d则一脸的笑意,耸耸肩:“我能怎么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就怕待会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此刻衰狗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往门口一缩,战战兢兢问道:“老大,你什么意思?”
大猫狞笑着摸起枪,道:“没什么意思,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衰狗,认了吧。做什么不好,非要当烂屁股的线人,你可知道兄弟们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二号线人
衰狗颤抖着大叫:“大哥,真的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是大d冤枉我!”
大猫笑的愈加灿烂,就跟看见一个十分开心的事情一样,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死犟死犟的样子。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大猫枪口缓缓对准了衰狗。
衰狗眼中露出一抹恐惧,随后却换成浓浓的鄙夷跟嘲笑。
“还有一句话……”衰狗颤巍巍说。
“我草泥马!”
吐出四个字,衰狗骤然暴起,神情狰狞,扑向大猫。
大猫带着丝丝的不屑之色,手指一动,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跃起在空中的衰狗就跟触电一样,在空中接连颤栗几下,然后轰然倒飞出去。
胸口几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眼睛里只有微微一点亮光在闪烁,随着他手指的缓缓僵硬,亮光消失不见。
死了。
大猫冷哼一声,一脚将衰狗的尸体踢开,道:“一会收拾干净,脏了劳资眼睛!”
说完,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
其余人等则默然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警方指挥车内。
肖副局正拿着一个掌上电脑查看着王庸的信息。
据王庸交待,他是一个退伍兵,退伍后在天泰市当老师。这回本来是应子玉家族之邀去缅境旅行,参观子玉集团在缅境的一个翡翠矿场的。
谁知道半路上遭遇大猫,被大猫劫持进了匪窝。大猫见他当过兵,有军事基础,就逼迫他入伙,甚至不惜给他注射毒品逼他就范。
片刻后,肖副局看完了王庸所有信息。确实,根据内网显示,王庸的记录可谓良好,从没有什么案底,也确实是天泰市第一中学的代课老师。
而跟子玉集团联系后,子玉集团方面也表示王庸的确是他们的邀请游客之一。并且询问王庸出了什么事情。
肖副局当然不能明说,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事已至此,王庸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似乎可以相信了。
但是,那又怎样?
王庸究竟还是参与了抢劫银行,虽然是被迫。在法律上也是等同有罪的,顶多量刑轻一点。
见肖副局沉默不语,王庸忽然笑了起来:“我猜你此刻一定在考虑用什么理由说服我,让我回到匪窝给你当线人。”
王庸这话一出口,顿时惊得肖副局脸色一变。
这家伙就跟能看穿人心一样,怎么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其实你根本不用想那么麻烦,只要给我一个条件,我就心甘情愿的给你当线人。”王庸又道。
“什么条件?”
“这个案子了结之后,我从没出现过!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卷宗里,甚至是保密档案中。”王庸正色道。
肖副局眉头一皱。
王庸这么说其实就是变相脱罪,名字不出现,关于他的罪责也就无从说起。
不过想到王庸罪责本来就轻,本身又没作恶的主动意愿,以此作为交换似乎也说的过去。
肖副局微微沉吟,随即回答:“这个条件我基本上可以同意,不过还要跟上面汇报一下。放心,我不会提及你的名字。”
王庸点点头。
很快,肖副局就跟上级请示完毕,对于这次行动的失误,上级狠狠臭骂了肖副局一顿。
并且要求肖副局立下军令状,72小时内一定要侦破此案。不然这个局长就别干了!
当然,如果破了,肖副局就会高升,离开沧源县,进入云滇省厅都不是没有可能。
军令状,本身就是一个机遇跟风险并存的东西。
收起电话,肖副局走回车里,深深看王庸一眼。
然后对赵涛道:“给他打开手铐!”
打开手铐后,肖副局目光炯炯盯着王庸,说:“上面只给了我72小时的时间,如果限定时间内案子破不了。我的职业生涯到头了,你也必将成为真正的通缉犯。因为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人只有我,我不说,你就只是一个抢劫犯。”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王庸毫不在意的一笑,说:“你用不着对我说这些,我能做到一定会做,做不到也只能认命。大猫的窝点在山里,往南一跑就能越过边境线进入缅境。他要是现在已经在往缅境跑,那咱们两个就只能认命了。这次是一个赌局,赌大猫的胆量,也赌咱俩的运气!”
肖副局点点头。王庸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懂?他担心的也是这点,如果派遣警力直接去搜查,且不说山高林密需要大量警力。就单单打草惊蛇,让大猫逃出华夏这一条,就无可奈何。
大猫可以肆无忌惮的进入缅境,可他们作为华夏警察,却不能无视国境线的存在。不然那就不是抓捕罪犯,而是成了挑衅他国了。
而派遣王庸潜回,或许还有一点希望。能够在关键时刻掌握大猫的动向,提前在边境线布防。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大猫足够自负,现在还没有离开华夏。
“我要逃走了!那辆车借我用一下!”王庸冲肖副局说一声,然后走向银行门口停放着的一辆桑塔纳。
那是一款老式轿车,还没有发动机防盗技术。
王庸一拳砸开车门,将线路对接之后踩下油门就狂奔而去。
肖副局看着车子逐渐消失在远处,蓦然发出了命令:“二号线人启动!命令下去,十分钟后开始追捕一辆车牌号为xxx的白色桑塔纳轿车!”
这是一出戏。肖副局必须配合王庸把戏做足了。
一路疾驰,王庸靠着过人的记忆力沿着大d开来的路,原路返回。
很快就出了沧源县,看到了来之时的那条小道。
道路直通班来,然后就可以进入大猫藏匿的那个窝点了。
而此时,大猫等人乘坐的中巴车上,一行人正看着车载电视。
做出这等惊天大案,得不到同行的喝彩,那就只能从警方身上找到成就感了。
一车人看着电视新闻里的消息,不由乐的哈哈大笑。
警方果然跟煞笔一样被耍得团团转,完全没有料到这是一个调虎离山的计划。
而这也愈加证实了衰狗死有余辜,不是他告密,警察怎么可能提前埋伏在银行里?
不过一想到新来的那小子被抓,大家就觉得有点可惜。那小子其实挺有天分的,只可惜运气不好当了弃子。
“老大,你说那家伙会不会出卖咱们?把寨子地址告诉警察?”三角眼问大猫。
大猫不屑的道:“他一个外地人,能记得寨子长什么样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记得路?就算记得,那又怎样?咱们现在武器精良,警察一进山就先干他一波!让他们有来无回!再不济,还能边打边撤,往缅境那边跑。总之,都不要担心。今晚就安心在寨子再呆一晚,等我联系到买家,把这些货出了。咱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老大牛逼!”一群人拍着马屁。
大猫则十分受用的露出一丝笑容。他确实挺牛逼的,警察跟个鳖孙一样被他耍,一出手就干出这等大案。能不牛逼?
对了,得联系下燕京那位主儿,那位点名要王庸的命。现在王庸用完了,到了警察手里。不就相当于变相交给那位了吗?
燕京郑家,想要一个人,这沧源县还没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想到这,大猫摸出手机准备跟那位主儿联系。
谁知这时猛然听到电视新闻里冒出一句:“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天上午抢劫银行的一名案犯正往城外逃窜,具体方向不明。请各位司机、市民留意一辆车牌号为xxx的白色桑塔纳轿车,如果提供线索,警方会有重谢。”
“什么?!”
听完这条新闻,车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随后就是各种惊叹的声音:“卧槽!这家伙牛逼!这都能跑出来?”
“妈的还以为他被抓了呢,感情也跑出来了啊!”
“猛人!这种情况都能跑掉!不过接下来就不好说喽,他人生地不熟的,估计逃不出警察包围圈。”
大猫也被这条新闻给震住了。
他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抖,随即暂停了拨号。转头看向大d,问道:“大d,你跟他进银行的时候,亲眼看见他被警察抓住了没?”
大d仔细回忆一下,摇摇头:“我没印象了。当时太危险,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只来得及推了他一把,没看见银行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他有没有被抓,我也不敢确定。”
大猫听罢,皱起眉头:“难不成这小子真逃出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功夫不低,连孙八一都打死了。那些警察三五个别想留住他。算了,不想了,他要是能活着走到我面前,就正式让他入伙。如果跑不出警察包围圈,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了……”
说完,就不再说话。
而其余人则暗暗叹了口气。大猫这种做法实际上就是再次把王庸放弃了。
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人,想要跑出警察包围圈,实在是难。
车轮滚滚,碾起大片的尘土,往前方驶去。路面颠簸不堪,越来越难走。却是已经快到寨子了。
这时候中巴车就不能进山了,免得暴露寨子方位。
司机将车掉转方向,开向了另一个地方。其余人则提着几个大包,穿过小路,往寨子里而去。
只要熬过一晚,他们就自由了!他们也将成为有钱人!两个多亿,一人少说也能分个千儿八万的,这些钱足够在某个小国花天酒地一辈子了。
而这时,他们忽然听到对面的庄稼地里响起一阵汽车轰鸣声,巨大的声音就跟荒野巨兽一样,震的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而一辆脏的不成样子,看不出颜色的轿车撞倒成片的庄稼,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暗夜复仇(上)
大猫等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端起枪就要朝着轿车扫射。
幸好这时候车里探出一个头来,冲大猫喊道:“老大!是我!王庸!”
王庸这一喊,刹那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才刚刚从新闻里得知他的消息,紧接着他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也太神速了吧?
反倒是大猫,表现出来的不是惊讶,而是警惕跟愤怒。
他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然后看向远处庄稼地。
一排排的庄稼被王庸撞的东倒西歪,暴露出一个空阔的视野来。
从那里看过去,只见远方白云悠悠,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猫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没有放下枪,而是一脸谨慎的盯着王庸。
老侦察兵出身的他,无时无刻不保留着对于敌人的警惕。王庸出现的又太突然,不得不让人怀疑。
吱嘎一声,王庸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在大猫前面。
王庸推开车门,狼狈的滚下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整个人满身泥土,头发散乱,就跟刚刚逃难回来一样。
“你怎么逃出来的?”大猫看王庸一眼,问。
王庸指了指汽车:“我当时冲进银行,发现银行里的工作人员不对劲,好像是警察假扮的。当即就知道我们当中可能有叛徒。于是我没有跟着大d跟衰狗往外跑,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我往银行里面跑。直接跑上银行二层,放翻好几个警察之后从二楼窗户里跳到了后院,然后搞到一辆车,跑了出来。”
“这么简单?”大猫有些怀疑的问。
“就这么简单。那些警察全都是废物,连我一拳都挡不住,他们凭什么跟我玩!”王庸带着得意的笑容,道。
同时晃了晃拳头,展示自己超人的武力值。
大猫被王庸那双拳头晃的有些心惊,他可是亲眼见过王庸实力的。知道这家伙确实厉害,别说是警察,就算是三五个训练有素的侦察兵也别想拿下他。
要说这三人里面唯一一个有希望逃出来的,还真就是王庸。
走上前看一眼那辆桑塔纳,大猫登时知道王庸没有说谎。
这是一辆老式车子,确实可以抢了就跑。而且王庸很聪明的将白色的车身在泥水里走了一遭,使得整个车身溅满了泥水。前后车牌号也被泥巴刻意遮挡住了。
就这样行驶在路上,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难以发现这是新闻中提到的那辆车子。
“有前途。”大猫夸奖王庸一句,说。
王庸没说话,看着大猫目光闪动,似乎有什么疑问憋在心里。
大猫见状,登时明白王庸想法。
他拍拍王庸肩膀,说:“别想太多。你是新人,咱们这个计划就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要是换成你当老大,你怎么决定?你肯定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再说了,你这不是安全的逃出来了吗?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什么是青山,命就是!大哥做主,这回分钱多给你一百万!就当卖命钱!怎么样?”
听到有多的钱可以拿,王庸登时脸色好看了一点,道:“那谢谢大哥了。这次就当是对我的考验,下次别这样玩我了。”
“说什么呢?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只要你肯踏踏实实跟我干,我保证不出三年,让你飞黄腾达!我看你之前弄一批枪械也是想干一票大的吧?”
王庸摇摇头,带着一丝懊恼道:“其实我是想去投奔缅境一支雇佣兵团的。那些武器就是那边提供的钱,要我自己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唉,现在好了,雇佣兵那边是去不了了,只能跟着猫哥你混了。”
大猫眼中闪烁着一丝精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哈哈大笑着道:“行!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兄弟!走,回家!”
说完,带头往寨子里走去。
大d也凑上来,对王庸伸出大拇指:“牛逼!我以为你肯定被抓了呢。之前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我说话还是能管点用的。”
“谢谢大d哥!”王庸假意谢过大d,跟在队伍后面往深山里走去。
很快,一行人就进了山,又长途跋涉一段,到了寨子。
折腾一天,此时已经下午。一进入寨子,就见有几个佤族女人兴高采烈的迎上来,似乎隐约知情。
她们跟大猫团伙里的某些人已经发展成了姘头关系,这次发了横财,大猫团伙显然不会再住在寨子里。她们当然希望自己也能跟着走,去享受荣华富贵。
只是荣华富贵又岂是那么容易享受的?她们也不怕半夜睡醒看到自己族人在床前哭泣。
“三角眼,留几个人放哨。其他人把东西放到库房里看好,等我联系到老板变现之后,咱们立马分钱。”大猫道。
三角眼答应着,屁颠屁颠去安排了。
附近有一个高高的山头,被大猫改造成了岗哨。配上10倍望远镜,几乎一览无遗。三千米外的所有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岗哨的观察。
这也是大猫有恃无恐的一个原因。
山路曲折,三千米距离看着不远,真要走进来至少要折腾半小时,这还是急行军的情况。实际上山路很不适合急行军,真实速度还要慢。
等到警察摸到寨子里来,大猫等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王庸仍旧是回到自己那间破屋,关上门上床睡觉。
他现在还没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大猫。即便有行动也要等夜幕降临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是很难成功的。
而在王庸走后不久,大猫忽然招手将大d喊过来,悄声吩咐道:“你去盯着那家伙,我总觉得那家伙不是很可靠。能跟子玉风晴打交道的家伙,不可能是普通人。他说的那些话未必可信,万一他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直接做掉就是!”
大猫挥手比划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d点点头,表示明白。拿上一把92狙,就往紧邻王庸的一座竹楼而去。
那个位置正好可以观察到王庸房间里的情况,只要王庸有什么通风报信的行为,或者不正常举动,大d可以第一时间开枪干掉王庸。
92狙的精度不错,即便不是专业狙击手也能保证一定的命中率。何况那栋竹楼距离王庸住所又很近呢?只有不到三百米,这个距离大d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而当大d赶到竹楼,架设好狙击枪观察王庸之后,发现王庸只是在睡觉。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暗道老大有点大惊小怪,这家伙现在就是重度毒瘾患者,离开毒品活不了,他怎么敢背叛?
心里腹诽着,大d却也不敢放松警惕,依旧死死盯着王庸。
很快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王庸中间只是起床跟大伙吃了一顿饭,又回到屋子里开始睡觉,就跟猪一样,永远睡不够。
而其他兄弟此时则纷纷钻到老相好屋子里,开始干些让人心痒痒的勾当。
今天参加抢劫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藏私,顺手摸几件翡翠镯子或者玉佩掖起来,谁也不知道。大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马无夜草不肥,匪徒更是如此。指望这些人跟战士一样纪律严明,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只听竹楼里时不时响起一声声诱人的叫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埋怨:“死鬼,就给人家这么一小块,怎么不给个大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可是冰种!就这么一小块少说十多万,你还不满足?就是我亲妈我都没舍得给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啊!”有兄弟解释道。
女人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便听那兄弟迫不及待的发出一声狼嚎,哧拉一声撕开衣服,就扑了上去。
“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轮到这种差事!别人在跟女人滚炕头,我却要监视一个臭男人!”大d不爽的说道。
再看狙击镜里的王庸,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丝毫没有一点清醒的意思。
要是大d此刻一颗子弹射过去,保管让他一命呜呼。
“猪!”大d暗骂一声,又忍不住偷听起邻近竹楼的靡靡之声起来。
月光清亮的照在竹楼上,伴随着一声声竹床的吱呀之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刚刚送出冰种翡翠的兄弟似乎急于要将成本收回,一次次的发起冲锋,女人也开始配合的低声喘息大叫起来。
因为明天即将离开的原因,整个寨子几乎都在重复着类似的事情。这也是大案之后的一种放松方式。
就连大猫也不例外。
此刻大猫正站在叶喃石洞门口,轻声跟叶喃说着什么。
“其实我一直不准其他人碰你,是因为我嫉妒。从你救了我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你。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你的眼睛就跟宝石一样清澈纯净,它深深的征服了我的心。我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倾心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始终没有强迫过你。实话跟你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寨子了,到另一个国家去。这次我们干了一票大的,下半辈子的吃喝是不愁了。如果你愿意,愿意接受我的话,从今往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大猫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正有些惊慌失措的诉说着自己情愫,企图让石洞里的人听到。
可洞里黑灯瞎火,别说是人影了,就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在一样。
等了片刻,大猫见里面没有回应,不由满脸的失望,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却骤然听洞里响起一个声音:“你进来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暗夜复仇(中)
听到这个声音,大猫骤然一喜。眼睛里亮起一抹光芒,就像是夜里的星。
他既忐忑又激动的转身,咽了口唾沫,问道:“真的可以吗?”
“嗯。”
“叶喃,你确定想好了,要跟我一起走?”大猫又问。
“我要掌管你所有的钱财。”叶喃提出一个条件。
大猫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道:“可以!我早说了,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比不上你万分之一!都给你!”
大猫这个回答似乎让叶喃很满意,嚓一声,是火柴点燃的声音,一盏烛火亮起在洞里。
叶喃修长的身影被烛火倒影出来,铺在大猫眼前。
大猫看着这身影,只觉胸中一荡,忍不住往洞里走去。
他是真的喜欢叶喃,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久没动过叶喃。但是此刻离开在即,他压抑许久的爱意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爆发。
况且叶喃也说了让他进去,他还犹豫什么?
“叶喃,我来了!”大猫走进洞里,看到穿着一身单衣的叶喃,眼睛当即再也挪不开。
叶喃谈不上多漂亮,可佤族女子特有的一种异域风情,加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会瞬间点燃男人的征服**。
尤其叶喃作为寨子祭司,其实保养的相当不错。皮肤白皙,胸前一对峰峦并不波澜壮阔,却也傲然凌人,有着少女才有的坚挺。
佤族女子服饰一向简单,甚至不乏一些露出肚子的短装。
一想到叶喃穿着那种服装的画面,大猫就忍不住邪火上升,喉咙里发干。
他看一眼叶喃,红红的烛光照耀的叶喃好似一朵娇羞的花朵,待君采撷。
大猫发出一声低吼,按捺不住瞬间就扑了上去。
双手死死抓住叶喃双肩,将叶喃柔嫩的肩头捏的生疼,长满胡茬的嘴就要对着叶喃亲过去。
“等下!”叶喃忽然道。
“怎么?你后悔了?”大猫喘着粗气问。
“不是。我自己来。”
叶喃说着,挣开大猫,走到床前。在烛光剪影里,缓缓解开了衣扣,将衣服脱下。
而露出的内衣,一下让大猫喘息更加粗重起来。
只见叶喃里面只穿了一件类似肚兜的小衣服,从胸口到肚脐眼,傲人的峰峦将肚兜撑起,两个凸点暴露在大猫眼前。
再往下看,雪白的肌肤上一个浅浅的肚脐,就像是美女嫣然一笑的梨涡。
大猫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冲动了,眼睛里闪烁着悠悠光芒,跟狩猎的野兽一样,狠狠扑了过去,将叶喃压在床上。
而叶喃眼里则闪过一抹难以明说的情绪,缓缓闭上了眼睛。
呼,一阵风吹过,将烛火吹熄。
眼看叶喃就要**于大猫之手。
这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砰一声响,似乎是哪里放枪了。
这枪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让正在兴头上的大猫一下子惊醒。
他惊慌失措的扭头看向山洞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警察来了。
而紧接着就有人慌里慌张跑上来,告诉了大猫真相。
“不好了,大哥!小凳子死了!”
“什么?”大猫一愣。
小凳子是跟随他最久的一个手下,一直很听话,有令必行,忠心耿耿,怎么就死了?
“谁干的?是警察来了吗?”大猫第一反应就是警察。
“不……不是!是伊社那个贱女人干的!”
伊代表家族次女,社则是佤族根据天干地支来命名的名字。伊社是小凳子的相好,小凳子也没少送了东西给伊社。
谁能想到伊社竟然会杀死小凳子?
“伊社呢?”大猫怒气冲冲,也不管叶喃了,就往外走。
“已经抓起来了!不过……好像有个地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刚才开枪的时候只出来几个兄弟,其他兄弟好像都没出来。我看了下,都是有姘头的。”汇报那人说道。
“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裤裆里那点事!给我把他们都叫出来!”大猫气坏了。
拔腿就往外走去,走到半途,忽然想起来什么。
转头对叶喃道:“我去处理下事情马上就回来,你别急。嗯?你情绪好像不对啊,怎么了?”
黑暗中大猫敏锐察觉到了叶喃的情绪,不由问道。
刷一下点燃灭掉的蜡烛,大猫一下看清了叶喃此刻模样。
只见叶喃身体颤抖着,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就像是中了邪一般。
刚想上前抚慰下叶喃,大猫忽然怔住了。
下一秒他就面色一变,射出一抹厉色:“我明白了!是你干的!小凳子被杀,是你支使伊社做的!”
叶喃闻言,蓦然微笑起来:“没错,就是我让她干的。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死有余辜!你以为我们山寨的女人没有气节?她们甘愿被你们**,成为你们发泄**的工具,不过是忍辱负重而已!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你们这些刽子手一个都跑不掉,都会被木依吉带走!”
大猫气得浑身颤抖,良久,他才冷声道:“我说今晚你怎么如此反常,肯接受我呢。原来你是准备趁机杀我!不过很不幸,你没得逞。看来你们的木依吉并没有选择庇佑你,而是成了我的庇护神。放心,我接着就会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祭祀它,好好感谢它一番!”
说完,他上前狠狠抽了叶喃一个耳光,然后提起叶喃身体,往洞外走去。
当来到寨子中心地带时,大猫才发现只不过这一会功夫,自己手下兄弟就有三个死亡,两个重伤的!
而那三个死掉的兄弟,全都是被人用剪刀捅进心脏,活活扎死的!
另外两个运气好,侥幸躲过了心脏位置,却也被扎的不轻,尤其最后抬上来的一个,整个肚子都快被扎烂了,鲜血呼呼直冒。
“好!很好!你们这些臭女人,今天全都要死!”大猫怒了,他大叫着。
警察都没能让他折损这么多兄弟,没想到今天却败在一群女人手里!
这些女人半年多来一直逆来顺受,似乎对这种生活已经甘之如饴。许多女人更是表现的极为疯狂,主动勾搭男人。谁能想到,她们竟然是在忍辱负重,寻找复仇的时机!
尤其是伊社那个贱女人,平常表现的最为风臊,大家都以为这女人已经彻底忘了仇恨。可没想到她反而是今晚第一个下杀手的人。
不过,这些兄弟身手都不错,就算寨子女人再有图谋,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得手啊?
似乎看出了大猫的疑惑,有个家伙上前说道:“老大,这些贱人在身上涂抹了一种致幻的药物,我们这几个兄弟就是那个的时候舔进嘴里,这才导致身体无力,被杀的。”
大猫神色一冷,看向叶喃。
这个主意无疑是叶喃想出来的,整个寨子也只有她会配制这种药物。
恐怕今晚叶喃身上也涂抹了这种东西,就等着大猫上钩。
嗤啦一声,大猫上前猛的一把撕开了叶喃衣服。
叶喃惊恐的大叫一声,双臂挡在了胸前。
不过这刹那的功夫,大猫已然看清,就在叶喃那凸起的两点上,两抹淡红色的颜色异常显眼。配合上叶喃处子之身特有的颜色,平添几分诱惑。
如果当时大猫正处于兴奋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吃进嘴里。药物也就自然而然的进入大猫体内。
“该死!”大猫扬起手掌,啪一声又给了叶喃一记响亮的耳光。
叶喃白嫩的脸蛋登时肿起一块。可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嘲笑跟不屑,嘴角从始至终都带着一道翘起的弧度。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错!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来人,把这些女人都给我绑起来,一会砍了她们的头祭天!”大猫咬牙切齿的说道。
立即就有人上来,把寨子里所有女人都捆绑起来,排成一排。
而此时王庸邻近的竹楼内,大d正惊疑的看着外面。
他本来监视王庸已经监视的快睡着了,谁知被枪声一下子惊醒。
当他看见大猫跟一群兄弟气势汹汹走向寨子中心的时候,才明白出事了。
他有心想要过去帮忙,可一想到大猫给自己的任务,不能擅自离开。
只能懊恼的骂一声,再度把目光放回狙击镜上。
只是当他看清王庸屋子里的景象后,忽然整个人呆住了。
屋子里竟然不见了王庸踪影!
就这片刻的功夫,他能跑哪里去?
“不好!”大d叫一声,提起枪就要跟大猫去汇报。
只是这时他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
“是不是在找我?”
“王庸!”大d一惊,转头正好看见王庸从竹楼门口走进来。
而他之前竟然没有一丝察觉,连竹楼被踩踏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王庸就像是一个无声无息的鬼魂一样,诡异的出现在门口。
“你找死!”大d眼中露出一抹凶光,道。
现在的王庸就属于行为不正常,却是可以击杀了!
只是他却忽视了他跟王庸之间的距离。
从门口到他监视的窗口,不到五米。
这个距离,基本宣判了大d的死亡。
咔嚓!
王庸骤然一动,就跟突进的火箭一样,瞬间闪现在大d身边。不等大d手指扣下扳机,一拳就轰碎了大d胸骨。
碎裂的肋骨凹进胸腔,将大d脏腑扎破,大d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就轰然倒下。
王庸眼中闪烁着恶狼一般的光芒,捡起地上的狙击枪,纵身从窗口跳下,隐入黑暗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暗夜复仇(下)
王庸伏低身体,手中92狙随着胳膊有规律摆动,好像跟身体融为了一体,没有发出一点枪械零件晃动声音。
其实王庸一直没有睡觉,他早就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
如此近的距离被人狙击,王庸如果还不能察觉到,那就真跟猪一样了。
但是王庸没动,只是装作熟睡。直到听到远处的枪声,王庸瞬间知道机会来了。
他趁着大d愣神的功夫,迅速从竹楼跳下,摸到了大d所在的房子。
甚至还趁着上楼的功夫看了一眼远处发生的事情。
只是看到空地上跪着的那群佤族女人,王庸就明白了事情经过。
很显然这是叶喃精心策划的一次复仇,只是复仇并不成功。只杀了两三个大猫手下,就已经暴露。
如果叶喃肯跟王庸商量的话,王庸肯定能够拿出一个更加行之有效的方法来。
只可惜,叶喃没有。
“唔!”
正奔跑间,王庸忽然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他就跟受了风寒一样,身体莫名其妙开始颤抖。骨子里也跃动着丝丝焦躁的因子,让他整个人都烦乱起来。
“不好,毒瘾发作了!”王庸脸色一变,自言自语道。
每到晚上这个时候,王庸都需要用月光来渡过。经过这么多天的注射,王庸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
月光的强效致瘾效果就连他也难以抵挡。
挣扎着站起来,王庸暂时将92狙放下,然后一个纵跃,攀住了竹楼二层,跟一只猴子一样,到了他的房间。
哆哆嗦嗦从箱子里摸出一支月光,吸入注射器,陡然扎入胳膊静脉。
随着注射器的推动,月光一点点被注入王庸血管内。
不过才注射三分之一,王庸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拔出了针头,将注射器扔在了桌上。
此时此刻,王庸却是不能足量注射。因为注射太多会引发幻象,过度兴奋的状态可不适合狙击手。
王庸只能注射一点,暂时压制一下毒瘾就行。
砰一声落地,王庸摸起狙击枪,扫一眼附近地势,往远处一个比较高的小山头上跑去。
那里生长着一丛杂草,周围还有两栋竹楼交相掩映,一眼看过去根本难以察觉有人藏在那里。
而且那个位置也是易守难攻,一旦被发现,王庸也有机会立刻更换狙击阵地。
刷,王庸到达狙击地点,隐身进了杂草丛中。
将狙击镜调整到一个相对清晰的程度,却发现在没有夜视仪的情况下,视野实在是不那么理想。
远处发生的情况大致能够看清楚,但是想要达到足以狙击的精度,就有些难了。
不过此时也没更好的办法,王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狙击手在日常训练中也会训练枪感,所谓枪感,就是类似古代剑客的“人剑合一”,当然没有那么玄乎。可大致上不会出现太多偏差,即便闭着眼也能保证命中人体。丹是不是要害就不好说了。
王庸就像是一个雕像,一动不动,枪口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他的呼吸也被调整到了最低频率,力争减少呼吸起伏对于枪口精度的影响。
在部队中,狙击手训练之时会在枪口上叠加三个弹匣,最低限度便是一个小时内弹匣不准掉落。而一个小时后,狙击手学员将枪膛内仅有的一颗子弹打出。如果无法命中靶心,那此次训练就会不及格。
王庸便是在这种严苛环境下训练出来的狙击手。而他的极限记录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保持不动。甚至还可以同时挑战伪装科目,让战友们找他。三个小时内找到他,就算输。
而王庸从没输过。
“啪!”
这时忽然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将王庸有些走神的思绪拉回。
王庸这才心底一惊,意识到这毒瘾终究还是给他带来了影响,让他过于兴奋导致浮想联翩。
透过狙击镜看过去,却是一个人正打着伊社耳光。
伊社被打的嘴角吐血,脸上却全都是状若癫狂一般的冷笑。
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我昨晚梦见了木依吉,梦见木依吉拖着你们的尸体,这是天示,说明木依吉今晚就会来带走你们!哈哈哈,你们完了!”
在佤族的传说中,“木依吉”掌握着人的生命。梦见它是吉兆,如梦见被它拉着走则是死亡的预兆。
说完,伊社又看向一旁的叶喃。
这时候她的脸上才泛起一抹悲伤,哽咽道:“对不起,巴赛。我没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扎了他三下,没能扎死他。他要摸枪,我没办法,只能抢先拿过枪杀了他。如果不是我开枪,今晚咱们姐妹就都能成功!这些肮脏的外族人全都要死!我是寨子的罪人,我是寨子的罪人……”
说着,伊社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她这话却是将前因后果大致说清了,她在杀小凳子的时候,没想到小凳子生命力顽强,两人在争夺枪的过程中,伊社无奈之下只能开枪杀了小凳子。
可这样一来也惊醒了大猫,导致叶喃设计的计划流产。最终只干掉了三个大猫的手下,还有一半多的人活蹦乱跳着。
叶喃目光平静,就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失败的结局一样。她看着远方月亮,悠悠道:“没关系。今晚木依吉必然会带走他们,这是神谕,谁也无法违抗。”
大猫听见叶喃这番话,不禁狞笑道:“神谕?那就要看看你们佤族的神到底能不能管到我们汉族人了!来人,给我拿刀来!”
一个手下捧着一把雪亮的大刀走上来。
大刀约莫一米多长,厚刃宽背,刃口雪亮,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
这是佤族祭祀时候用来斩杀牛头的大砍刀。寨子里的青年卯足力气一刀砍下去,牛头会应声而落,滚落在地。
可见其锋利程度。
而如今大猫却要用这把刀来杀掉叶喃这些人。
“把伊社那个贱人押上来!”
随着大猫话音,伊社第一个被压了上来。
大猫嘿嘿一笑,往刃口上吐了一口唾沫。
传说古代刽子手杀人的时候会王庸刀刃上吐唾沫,这样被杀之人就无法变成鬼,自然也就无法找刽子手报仇了。
这是汉族的一个说法,大猫此刻也不管不顾,拿来对付佤族人了。
雪亮的大刀扬起,大猫一只脚踩住伊社披散的头发,将伊社脖子按在一截木桩之上。
伊社眼中闪过一抹惊慌,面对死亡她终究还是有些恐惧。这世界上能够真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究竟还是少。
伊社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铁骨铮铮了。有太多人刀斧加身之时吓得屎尿齐下,伊社才只是畏惧,比那些人强了太多。
由此可见,这个寨子里的佤族儿女全都是值得尊敬的真英雄。
王庸看着这一切,眼睛微微眯起,准星对准了大猫。
只待大猫手起刀落的那一刹那,王庸就会开枪,将大猫一枪击毙。
擒贼先擒王,只要大猫死了。其余人等不足为惧,全都是王庸的枪下之魂。
但是就在王庸等待时机的时候,却听夜空中陡然划过一抹火光,一声枪响乍然而起,一颗子弹从王庸斜对面的位置射出,带着强烈的风声射向大猫。
“糟糕!”
王庸暗叫一声,他只是听子弹声音就知道这一枪根本就打不中大猫。
对方太过相信自己枪法了,距离足足有八百米远,还是在晚上这种环境里。子弹一出膛,初速声音就不对。等飞行到了大猫身前,子弹必然会发生偏转,失去准头。
砰!
一连串的火花飞起,就像是点燃了一根滴滴金,满满的火星子。却是子弹击中了大猫手里的大刀,碰撞摩擦发出了火花。
而大猫却狗屎运的躲过一劫,子弹连他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谁?”大猫惊叫一声,二话不说扔掉手里的大刀就往旁边一滚。
他是老侦察兵,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规避狙击手。
他滚落的地方是一个凹地,正好将他的身形全都遮挡住,造成了狙击手的射击死角。
不止对面那个不知名狙击手无法射击,就连王庸这边的角度也不好,始终带着一丝别扭。
“妈的,老奸巨猾!”王庸暗骂一声,枪口掉转一个方位。
大猫有这等反应,不代表着其他人也有同样的反应。
剩下的那几个手下反应就慢了很多。有的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正东张西望着,试图要找出隐藏的狙击手。
“自寻死路!”王庸叹息一声。
却没有选择那个人当目标,这种简单的目标留给另一边的狙击手才对。虽然王庸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对方是暂时跟王庸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砰!
果然,对面狙击手选择了那个东张西望的目标,一枪爆头。
那人还在转悠着脑袋,下一秒整个脑袋就炸开,爆出一团的红白之物。
这一幕可把众人给吓坏了。尤其是佤族的那些个女人。纷纷抱着头缩到一起,就跟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
“有狙击手!”这时候剩下的大猫手下终于明白过来。
一个个赶紧趴下,要找掩体。
只是已经有点晚,王庸冷笑连连,只凭借着模糊的视野就射出一发子弹。
只听一声脆响,一个试图用佤族女子当掩体的家伙,被王庸一枪轰开了脑袋。
第二百七十七章 真实的幻象
这时候大猫等人才发现,原来隐藏着的不止一个狙击手,而是两个狙击手!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将大猫等人当成了活靶子。
一声声的枪声响起,一声声的哀号也随之响起。
那些手脚慢的人,几乎全都死在了狙击手的枪口之下,而位于左边的狙击手就像是军中王牌一样,每颗子弹必然会带走一条人命。比右边的效率不知道高了多少。
大猫只觉心中发寒,他缩在凹地里,一动不敢动。
而这时,忽然只听一个阴暗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好似地底魔鬼发出的呓语,让人从骨子里颤栗。
“葫芦里来,司岗里生。阿达最初,阿达是根……”
却是一旁的叶喃正仰头看着天空,吟诵出一段意义不明的咒语。
她的神色庄重,就像是在跟上苍祷告。随着吟诵,叶喃逐渐从地上站起,头发散成一团,赤着的上身也不遮挡,又叫又跳起来。
这一幕看上去实在诡异,就像是女巫跳大神一般。
而一旁抱在一起的佤族女人,在听到叶喃吟诵之后,瞬间全都安静下来。
一个个脸上同时露出圣洁之意,眼望苍天,双手合在一起,跪倒在地。
她们嘴唇嗡动,也跟着叶喃低声吟诵。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群振翅的蜜蜂,嗡嗡嗡嗡响成一片,让旁听的人不自觉心里发慌。
这声音好似有一种魔力,汇聚成一股力量,搅动了天地气机。
原本还是月光皎洁的天空,瞬间乌云笼罩,变得愈加黑暗。那厚重的云层里,不时传来阵阵怪异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
而叶喃等人的念诵声音也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圣洁,同时眸子里带着丝丝的坚毅之意。
“她们……这是在献祭?”王庸愕然看着叶喃族人的奇怪举动,猜测道。
关于佤族王庸了解的实在不多,只知道这个民族的文字记载不多,许多东西都是通过口口相传来传承的。
像是祭司这种职位,更是没有任何的书籍文字。全都靠着上一代的老祭司传给下一代。
佤族人有这么一段话:“从前阿佤没有文字,但我们都能记住祖先的路;从前阿佤没有书本,但我们都能说出祖先的理。阿佤的路和阿佤的理,全部都在《司岗里》里。”
司岗里不止是山洞,还是佤族的一部史诗。里面记载着佤族的所有创世传说跟民族大事,还有大段大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此刻叶喃念诵的似乎正是这个。
这一会的功夫,整个寨子里的天空已经完全被乌云笼罩,乌云压的很低,让人有一种伸手就能够到的错觉。
一阵阵的阴风也从山坳里吹起,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裹卷而来。
本来正是夏天气温,此刻所有人却全都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好像到了四九天,冷彻入骨。
因为月光的骤然消失,让王庸视野受到了很大影响。所以王庸不得不停止了射击,只能依靠狙击镜模糊辨认着对面的情况。
“那是什么?”王庸透过狙击镜看着叶喃,忽然发出一声疑问。
只见狙击镜里的叶喃身上不断散发着浓浓血气,血气汇聚成一条溪流,蜿蜒流淌向半空。其他佤族女子身上也带着淡淡的血气,虽然不如叶喃的浓厚,可加在一起也不逊色太多。
两股血气交汇在寨子中心点,陡然射入乌云之中。
乌云刹那间染上了血色,开始了疯狂的涌动。云气汹涌翻腾,竟然一点点的往地面威压而来。
那滚动的乌云形状,就像是一个长角的恶魔伸出了触手。要从地面择人而噬。
“这是……幻觉?”王庸狐疑的说道。
他刚刚注射了毒品,出现这种幻觉也不意外。可为什么王庸又觉得此情此景格外真实呢?
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如果不阻止叶喃的话,整个寨子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吞噬,变成供那团乌云吸食的血气。
“见鬼了!”王庸有些烦躁的大骂。
他怀疑自己陷入了现实与幻觉的双重迷惑里,典型的吸毒后遗症。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现实还是妄想之中。
“冷静!冷静!”王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全然无用,叶喃等人的念诵声音就跟魔咒一样,催动着王庸情绪走向狂躁。
一股愤懑压抑在心中,让王庸恨不得跳出去大杀一通。
他在莫名的愤怒,愤怒于眼前这些人的作恶多端,愤怒于这些人的藐视天理。就像是自己尊严受到了挑战一般。
不自觉的,王庸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动了。
他看都没看狙击镜,仅仅凭借着印象,就开出一枪。
当子弹射出,王庸才悚然惊觉。要知道此刻佤族女子跟大猫手下正扎在一块,肯定会误伤那些佤族女子的!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王庸惊讶了。
子弹竟然准确的规避过佤族女子,击中了一名匪徒!
那名匪徒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而在王庸幻象里,那人倒下的同时,血气瞬间被乌云吸走,一命呜呼。
杀了人,王庸心中的愤懑稍稍缓解。同时也兴起更加强烈的杀人**。
仍旧是看也不看,王庸再次扣动扳机。
子弹在黑暗中呼啸着飞出,下一秒就爆开在另一端。
一颗头颅当空炸裂,那人藏身在一名佤族女子的身后。刚才不过是露头看了一眼,却被王庸敏锐的抓住时机,一枪击毙。
连杀两人,王庸兴致越来越高。子弹连续射出,而奇怪的是那些匪徒无论怎么躲藏,只要暴露在狙击枪的射程之内,王庸都能准确命中。
就跟射出去的不是子弹一样,而是一颗颗带着自动巡航的导弹。
顷刻间,血流遍地。炸裂的**迸溅的满地都是,更有许多溅射到了佤族女人身上。
可那些女人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表情愈加的神圣,眼中泛着喜悦之情。好像在为木依吉听见了她们的祈祷而高兴。
很快,所有匪徒都死在了王庸手里,只剩下大猫一人。
大猫躲藏的实在太好了,王庸这个角度根本就无法命中他。除非子弹能够拐弯或者用的穿甲弹,可以击穿巨石。
眼看暂时杀不了大猫,王庸不由涌起一股焦躁,好像任务没有完成一样。
刷,王庸不自觉起身,想要换个方位射击。
而这时却见藏在凹地里的大猫目光一闪,似乎猜到了什么。他陡然跃出,一把捏住了叶喃的脖子。
“妈的,我虽然不知道你用的什么邪门手段,可我看清楚了,只要杀了你,这邪门状况就会消失!你给我死吧!”大猫恶声道。
捏着叶喃的手越来越用力,叶喃吟诵的声音逐渐悄不可闻。
可叶喃还是嗡动着嘴唇,尽力发出音节。
王庸看到这一幕,胸中的焦躁陡然达到了顶点,就跟自己的东西即将被人损坏一般。
他站起身,眼中泛着血光,死死盯着大猫。
大猫此时也发现了主动暴露行踪的王庸,他用恍然大悟又带着怨恨的语气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当初没能狠下心来直接做掉你,看来是个失误。”
王庸没说话,只是端枪瞄准大猫。
大猫狞笑着,说:“开枪啊,有本事就开枪啊!我死,她也活不了!”
大猫将身体完全藏在叶喃的后面,王庸如果贸然开枪,必然会打到叶喃。
而此时叶喃被大猫捏着脖子,已经是面色苍白,渐渐萎靡。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个音节,却是软弱无力。
不知道为什么,王庸变得着急起来。似乎叶喃念诵的咒语跟他有关,他只能在叶喃的咒语之中才能存活。
大猫见王庸迟迟不敢开枪,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恶狠狠骂道:“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不行了?你以为我不明白,叶喃才是关键!没有她,就没有你的超常发挥!只要我弄死叶喃,一切都会回归原状!”
说着,大猫手上发力,要捏碎叶喃的喉结。
这时却陡然听见大猫身后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却是伊社猛然跳起来,扑在了大猫身上。
她用牙齿咬住大猫后颈,被捆住的双手艰难的往前挪动,抓住大猫衣角。
使劲往旁边倒下去。
大猫猝不及防,登时被伊社带倒在地,暴露在王庸的狙击范围里。
王庸毫不犹豫,瞬间扣动扳机,射出一颗子弹。
大猫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剧烈挣扎着,要躲避子弹。
可身后的伊社就跟料到了大猫会挣扎一样,咬住大猫后颈的牙齿毫不松口,将大猫的脑袋死死固定在原地。
“不……不!”大猫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
下一秒子弹就穿入他眼睛,轰然炸开,炸飞他半个后脑骨。
大猫抽搐几下,表情定格,再无声息。
而一直咬着大猫后颈的伊社这时也目光一滞,接着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笑意,好像得偿所愿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子弹爆炸之后却是动能不减,径自翻滚着穿入了伊社的颅骨。
一枪两命。
伊社用自己性命换来了为族人的复仇。
叶喃跌倒在地,萎靡良久才缓过气来。她看见眼前景象,无悲无喜,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然。
摸起地上的鬼头大刀,叶喃眼睛不眨一下,手起刀落,大猫的脑袋被整个砍了下来。
用刀尖挑着大猫脑袋,叶喃将这血淋漓的头颅放在了乌云正下方。
然后嘴里嗡嗡有语,不知道在念诵些什么。
下一秒就见一道浓重的血气窜起,涌入了乌云之中。
此时王庸则呆滞站在原地,目光里情绪变幻,时而懵懂,时而愤怒,时而喜悦,又时而贪婪。
就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般。
第二百七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叛徒
叶喃看着王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她嘴里念诵着咒语,对王庸毕恭毕敬的道:“木依吉大人,感谢您为我们族人复仇。现在我就将您送回去。”
说完,手里刀刃狠狠戳在地面,只听铛一声响,地面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本该是松软土壤的位置,露出一块青石板。
叶喃小心翼翼将青石板周围的浮土清除,青石板才露出全貌。
却是一个画着古怪图像的祭坛。
图像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蹲着的小人,小人背后生着一排短短的翅膀,类似西方的六翼天使。只是翅膀短了很多,也坚硬很多。如刀如剑,刺破天空。
小人蹲在一根柱子之上,柱子上刻着的是一个似牛似虎的动物。
葫芦、牛、老虎、木鼓是佤族的四种图腾。这个奇怪的祭坛除了木鼓之外,却是其余三种元素集齐了。
咚!
这时却陡然听见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好似一个闷雷炸响在人心底。
再看叶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巨大的木鼓。足足有两米长,横亘在地面,就像是一根刚刚砍伐下来的原木。
佤族认为木鼓能通神,有灵魂,所以须祭祀,并给它建筑房子。木鼓是神器,过去除了在较大的宗教活动和军事行动时方击鼓聚众外,平时很少敲它,也忌进鼓房和乱敲木鼓。
叶喃此刻骤然敲响木鼓显然不是为了好玩,更不是为了庆祝复仇成功。
她眼睛直直盯着王庸,好像专门针对王庸而发一样。
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依次递进,一声衔接两声,两声衔接三声,就像是天际的炸雷轰动,轰隆隆蔓延开来,一直到人耳朵旁边才一下子炸开,震耳欲聋。
叶喃所敲的这个木鼓是马老鹰树制成,至少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
即便间隔这么久时间,一槌下去,仍旧鼓声震天,可以传出数里地去。
王庸在这个鼓声里,目光逐渐变得清澈,那种奇怪的情绪也在消失。好像是大梦如醒,要清醒过来一般。
叶喃见状,鼓声不禁敲得愈加响亮,也不知道她一个柔弱女子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能把如此大的一面鼓敲出这等声响。
一时间整个天地间只剩沉沉鼓声,一下下敲击在人心坎,让人心跳都不自觉跟着鼓声加速。
骤然,本来快要目光清明的王庸猛然一个颤栗,眼神却是再度变成之前的混乱模样。各种情绪交替出现,就像是眼睛里面安装了一个走马灯。
“不好!木依吉不肯走!”叶喃大吃一惊。鼓声变得更加密集,如雨落地面,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半空中的那块乌云也随之呼啸起来,压的越来越低,乌云里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啪嗒一声,王庸扔下了手里的枪,不自觉朝着叶喃走去。
他脚步奇特,两只脚顺拐,差点跌倒在地。一眼看过去不像是个人,反倒是某种动物在直立行走。
叶喃看到这一幕,眼里的焦急之色变得越来越浓重。
她一咬牙,摸起地上的鬼头刀在雪白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汩汩鲜血顿时滴在木鼓之上,叶喃顾不上止血,拿着鼓槌就狠狠敲击起来。
一声声如雷轰响,朝着王庸方向扩散而去。
可王庸身形仅仅是受到了一点影响而已,稍微一停,立马又迈动脚步朝着叶喃走去。
目光也变得异常凶狠,看叶喃等人就像是在看一道道可口的食物。
“木依吉要带走我们!木依吉要带走我们了!”这时有佤族女人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大声叫道。
她这一叫,其他人顿时呼啦啦跪倒一片,冲着王庸不住磕头。
叶喃则颓然跌倒在地,看着渐渐走来的王庸,眼中露出一抹歉意。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们伟大的木依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不是你的身体啊!”叶喃冲王庸说道。
而此时王庸已经走到了叶喃身前,他贪婪审视着叶喃赤着的上身,目光在叶喃胸部来回寻觅。
蓦然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双手就要抓向叶喃。
叶喃则像是认命了一样,双眼紧闭,不躲不闪。
眼看王庸就要抓住叶喃,看他那凶狠的目光,显然要将叶喃置之死地。
“小小精怪也敢学人夺舍,你是找死么?”这时虚空中陡然响起一个冷冽女声。
如果王庸神识清醒,绝对会大叫起来。因为这个声音他在梦里听过,似曾相识。
女声兀自震荡在空中,王庸脖子上挂着的七窍玲珑吊坠忽然散发出阵阵红光,一明一灭,如一盏闪烁的信号灯。
红光缓缓侵染到王庸脸上,渗入王庸眼睛。红光每闪烁一下,王庸眼中的凶狠之意就消失一分。
等红光闪过十来下,王庸眼神却是已经清明一片,再没一丝的异样情绪。
而王庸紧接着也打个哆嗦,一下清醒过来。
他看着眼前情景,不由愣住了。
自己怎么跑到叶喃身前来了?地上这么多尸体,全都是爆头而死。大猫尸首异地,看尸体僵硬程度显然死亡有一定时间。谁杀的?
这一切到底怎么一回事?
王庸只觉脑袋乱哄哄的,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
“妈的,毒瘾真是害人!”王庸自然而然将头疼归结到了毒瘾上。
却是没注意七窍玲珑里有淡淡红光隐去。
而叶喃则怔怔看着王庸,就像是在看天外来客一样。
良久,她才蓦然冒出一句:“你身上那是什么?”
“什么?”王庸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道。
“那个。”叶喃指了指王庸胸口。
“这个啊,玉佩。因为形状像是七窍玲珑心,所以叫做七窍玲珑。怎么了?”
叶喃却不回答,只是盯着王庸手里的七窍玲珑,看了半晌,忽然摇摇头。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莫名其妙……”王庸嘟囔一句,接着问。“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话才出口,就知道不对。这些人明显是被子弹爆头而死,叶喃根本不会用枪,怎么可能是她杀的?
难道是另外那个狙击手?
王庸清楚记得在自己12点方向,还隐藏着一个狙击手。
“那位朋友准备藏到什么时候?还不现身吗?”王庸提高声音,冲12点钟方向的草丛喊道。
话音刚落,就听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接着爬出一个人来。
那人手里还端着一把狙击枪,枪口仍然对着王庸这个方向。
“三角眼?怎么是你!”当王庸看清那人面貌后,不由大吃一惊道。
那个狙击手竟然是三角眼!大猫的心腹!
三角眼怎么会背叛大猫,还开枪射杀曾经的兄弟?
这是演的哪出戏?
叶喃却跟没有看到三角眼一样,依旧漠然盯着王庸手里的七窍玲珑,好像那个指节大小的东西里有无穷的魔力。
王庸被叶喃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可叶喃现在赤着上身,两个白玉般的峰峦就那么暴露在王庸眼前,偏偏还被冷风吹得自然收缩,峭立坚挺。让王庸心中有一种冲动,忍不住想伸出手去盈盈一握,触碰那种手感。
“咳咳!”王庸尴尬的轻咳两声,想要提醒叶喃。
可叶喃恍若未闻,还是一动不动。
终于,王庸受不了了。他伸出手,略带着一丝颤抖,将叶喃两边衣襟拉到中间,然后轻轻系上了扣子。
只是在系扣子的过程中,王庸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那微微蓓蕾,让王庸心中一荡,差点把持不住。
整个过程叶喃都没有反应,目光随着七窍玲珑回落王庸胸口,也跟着看向王庸胸口。
看到这一幕,王庸不由有些生气:“这女人也太小气了吧?别人看了你胸,你就一定要看回来吗?”
想着,王庸陡然双手捂住胸口,拒绝叶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行为。
“嗯?”
目光被阻断,这时叶喃才一下惊醒。
她看一眼王庸,再看一眼自己扣好的衣襟,聪明如她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脸色通红,转过了头去。
“王庸,没想到你枪法这么高。看来老猫这次栽的不冤,他遇见了一个真正的高手。”三角眼缓缓走上前来,枪口始终对着王庸,说。
看得出来,他对王庸十分的忌惮。直到此刻也不肯放松一点警惕。
反倒是王庸毫不在意,王庸饶有兴趣的打量三角眼一眼,问道:“我猜你从一开始就打上了老猫主意吧?不过这么长时间没被老猫察觉,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跟你无关。我杀他们也不是为了救你,更不是为了救这些佤族女人。你们的生死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老猫抢到的那批东西。”三角眼冷声道。
他的目的却是为了那一批价值两个多亿的翡翠。
财帛动人心,三角眼似乎正是因为这个而起了背叛之心。
王庸一笑,摇了摇手指,道:“不好意思,那批东西谁也不能动。我跟警察说好了的,要把东西还给他们。”
“你找死?”三角眼嘴角一抖,脸上冒出一抹怒气。
“咱俩到底是谁找死,那就要看谁的命更硬了。我赌你一枪打不中我,你敢玩吗?”王庸哂笑看着三角眼,蓦然说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果邦大军阀
三角眼被王庸这番话说的心中没底。
王庸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了,无论是功夫还是枪法,他都不可能是王庸的对手。
尤其在刚才的狙击射杀中,他总共就打中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早就被王庸击毙的死人。
而王庸却枪枪命中,还都是一枪爆头而死。尤其最后打老猫那一枪,时机拿捏的神乎其神,三角眼自认自己做不到。
面对这种高手,三角眼心里没底。
他思考一下,妥协了。
“这样,这批翡翠我全都带走,这些东西我是真的有用。大猫这些人平日里也攒下了几个钱,那些钱你带走。如何?”三角眼尽量做出诚心诚意的模样,试图跟王庸商量。
孰料王庸根本就不买账。王庸撇撇嘴,说:“我再不懂翡翠我也知道你们劫的这批东西至少值两个亿,如果不急着出手缓点卖,卖到三个亿以上也很有可能。大猫等人再能攒钱能攒多少?三千万都未必有。这种赔本买卖我怎么可能做?”
三角眼闻言顿时面色一沉,冷声问:“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抢这批东西了?”
王庸摇摇头:“不是我跟你抢,是你跟我抢。我拿到东西可是要交给警察的,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华夏良好公民。”
“是吗?那很遗憾,我不是华夏公民,我就不用遵守什么华夏法律了。这批东西我要定了!”三角眼狞笑一声,说。
听了三角眼的话,王庸跟叶喃都是一愣。
三角眼竟然不是华夏人?这怎么可能?
他样貌明明就是华夏汉族,说的话更是略带云滇口音的普通话。这种口音可不是外国人能够学出来的。
无论从外表还是内里,都不能再像一个华夏人了。他竟然不是华夏人?
“你是掸邦人?”王庸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有华夏人血统,会说华夏语,外貌又跟华夏人一模一样。同时符合这三种条件的外国人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来自缅境的掸邦自治区!
在缅境东北部有三个由华夏人建立的国中之国,其领导集体都是华夏人。这三个华夏人政权均位于缅境东北部的掸邦,面积5万多平方公里。即缅境第一、第二、第四特区。
在掸邦生活的人基本上全都是华夏裔,无论是佤族还是汉族,全都来自于华夏境内。
据传掸邦祖先就是明末跟随永历帝流亡到此处的汉人,除了永历的一些护卫之外,还有许多饱读诗书的儒生。这些人在原地驻扎,渐渐开枝散叶生存下来,形成一个小国度。便是如今的掸邦。
“你倒是聪明。没错,我来自果邦!”三角眼承认道。
果邦是掸邦三大特区之一,也是华夏血统最为纯正的一个缅境特区。
他们之所以叫做果邦,取的便是果断勇敢之意。
不止名字出自华夏语,就连日常的生活也跟华夏人一模一样。
那里的人大部分都能说较为流利的普通话。那里的政治制度与华夏极为相似,如县级官员有县长、县委书记等。人民币是那里最主要的流通货币。经济文化同云滇联系较为密切,对华夏的经济文化非常依赖。当地的手机信号也是华夏移动和网通的,电话区号更是0883开头,赫然就是云滇的一个地级市。
如果一个外国人去到那里,一定会分不清那里到底是华夏还是缅境的。
而果邦的政治地位也十分的微妙,因为缅境军政府一直想吃掉他们,而华夏因为地缘跟血缘关系,则在努力扶持他们。如果不是顾忌华夏的话,果邦估计早就不存在了。
而那个地方到现在也是极为混乱,作为东亚最大的罂粟种植地,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杜绝罂粟的种植,甚至许多官员也会暗地里种植,走私毒品。
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名声赫赫的“金三角地区”便是那个地方的别称。
不过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还是崛起了一个牛逼哄哄的果邦王。
彭嘉生。
他掌控着果断最大的武装势力,统治着果邦的人民跟土地,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大军阀头子一样,一人独尊。
这位大军阀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大戏,充满了各种想象不到的曲折离奇。起于微末,兴起于乱世,有恩怨,有情仇,又有仁义跟任侠。
王庸久闻这人名声许久,没想到今天却是终于见到了他的手下。
“你要这批翡翠是为了给彭嘉生拉军费?”王庸略微思索,就知悉了三角眼的目的。
现在的彭嘉生处境艰难,因为缅境中央军政府的打压,他不得不一再退缩。而之前他曾经下令禁止种植罂粟,导致果邦的财政急转直下。加上缅境政府一直不曾拨款,整个果邦地区的财政全由彭嘉生一人支撑。
独木难支,现在的彭嘉生却是走投无路,沦落到了需要派出手下劫掠边境匪徒团伙的地步。
这批翡翠如果能够出手,两个多亿可是足够让果邦支撑一阵子了。彭嘉生也能缓一口气。
怪不得三角眼如此坚决,一定要带走这批翡翠。
三角眼听王庸一语就道破他的目的,不由愣了愣。
“你怎么知道?”
王庸笑了笑,也不解释,而是道:“既然知道了你身份,那这事就没的说了。往前数一百年,大家本就是一家人,放心,这事我肯定不让你作难!”
三角眼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对王庸也多了点好感。他冲王庸点点头,谢道:“那我就替彭司令谢谢你了!你不是要去缅境?正好可以跟我同行,从我们果敢过去,也能省不少事。”
谁知王庸一摆手,道:“先别急着谢,你会错我意了。我的意思是,这批翡翠你还是不能带走。”
“你耍我?!”三角眼登时一怒,枪口指向了王庸。
王庸面露微笑,忽然一动。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人就诡异的贴了上来。
三角眼大惊,想要开枪。
可手指一扣扳机,却发现根本无法扣动。却是王庸的手指抢先挡在了扳机后面。
轻轻在三角眼手腕上一拍,三角眼就跟被烙铁烫到了一般,刷的松开了枪柄。
枪口掉转,却是到了王庸手里,指向了三角眼。
“你……你想干什么?”三角眼惊慌失措的问。
他实在没想到,王庸武功竟然高到这种地步。以前一直听彭司令说华夏有高人,能够在十米内下人枪,持枪的人连反应都来不及,枪就被下了。
他以前不信,现在却是信了。虽然王庸突袭的距离只有五米,可也让他大大惊讶了。
“不干什么。”王庸胳膊一抖,就见手里的枪弹了出去,摔在地上。弹匣被磕飞。
“我之前的意思是,翡翠你不能动。因为它属于华夏,你们劫的也是华夏人的财产,我必须要交还警方。而我会陪你去果邦,亲自跟彭嘉生解释这一切。如果彭嘉生迁怒,也不会落到你身上,他只会拿我出气。”王庸淡淡道。
三角眼听了王庸的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良久,都没出声。
显然他并不同意王庸的做法。
王庸见状摇摇头,遗憾的道:“如果你不同意,那很遗憾。我就得把你交给华夏警察了,你也别想回到果邦。”
听王庸要把自己交给警察,三角眼这下才真正慌了神。
华夏不是缅境,就算彭嘉生也别想从华夏警方手里捞出自己。
三角眼艰难的张开嘴,道:“翡翠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王庸一扬眉,道:“说。”
“大猫等人的财产我要带走。我们果邦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如果再筹集不到军费,就要失去家园了!坤德那个混蛋带着政府军都打到了果邦大门口!”三角眼恨恨道。
“坤德?”王庸心中一惊。
万万没想到,坤德竟然跟彭嘉生是敌对关系。想想也对,坤德刚刚投靠政府军,他此时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谋取更多利益?
那帮军方大鳄凭什么要让出一份蛋糕给他?
他只能倾尽全力做出点成绩来,而最佳选择就是彭嘉生的果邦。
那可是著名的金三角啊,带着一个“金”字啊!
只要能够拿下果邦,坤德就将成为新的金三角之王!
心念电转,王庸一瞬间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三角眼去果邦!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来王庸此次缅境之行孤立无援,现在看来,却是有了一个潜在盟友。
“好!我答应你!”王庸答应了三角眼的请求。
三角眼微微松了口气。
大猫等人的财产虽然不多,可真搜刮搜刮,还是能刮出点油水的。至少能够解一下果邦目前的燃眉之急。
暂时跟三角眼谈妥,王庸看向旁边的叶喃。
“那些翡翠都藏在大猫房间,你带几个族人去清点一下,等到天亮就通知警方来取。你们整个寨子的血海深仇也能昭雪沉冤,现在是开放社会,你们总是独居一隅不问世事也不好。以后还是多跟外界接触吧,最好能够在警方还有县政府那里备案,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也能有个照应。”
叶喃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看王庸,带着丝丝愧疚道:“对不起,今天差点害了你。之前我说你跟木依吉很像,是因为我发现你是我们佤族传说中的通灵体质。所以我选择了用你来通灵木依吉,杀了大猫那些人。谁知道木依吉附在你身上不肯走,差点就把你变成木偶人……”
“还有这种事?”听叶喃说的离奇,王庸不由瞪大了眼睛。
目光中满是疑惑,这也太扯了吧?
儒家一直主张“子不语怪力乱神”,“**之外存而不论”,这种通灵附体之说,王庸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不过王庸尊重叶喃的信仰,所以只是表示了好奇,并没有露出质疑之色。
而叶喃也没察觉王庸真实心思,只是郑重点头:“有。”
第二百八十章 结案
“好吧,既然你说有,那就当有吧。你刚才说木依吉不肯走,那它最后又是怎么走的?”王庸随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叶喃脸上露出一抹迷茫,似乎真的想不通。
不过随后她又朝着王庸胸口一指:“是那个东西。木依吉怕那个东西。”
“七窍玲珑?”王庸愕然拿出七窍玲珑,狐疑的道。
说实话,王庸对于七窍玲珑所知不多。只知道这块玉从小就陪伴着自己,距今二十多年从未离身。
要说这玉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王庸也没感觉到。不就是平常玉的冬暖夏凉嘛。
不过话说回来,玉在古代一直是君子之器,在许多志怪小说中,玉也是有着辟邪能力的。
这么想的话,叶喃的话似乎就好理解了。
王庸也不想跟叶喃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而是道:“我决定趁天没亮跟三角眼去果邦,不然等明天肯定又有一大摊子摆脱不了的麻烦。对于寨子里发生的事情,你就说匪徒内讧了,相信警察也不会过多为难你们。”
说完,王庸冲叶喃还有余下的佤族女人一拱手:“诸位,告辞。”
佤族女子知道眼前这人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用跪拜大礼对王庸表示感谢。
三扣之后,王庸拱手回礼,然后看向三角眼。
三角眼点点头,将大猫等人的一些财产全都搜刮干净,又将子玉风晴给王庸的那批武器带上。两人走向南部大山。
穿过那座山林,就进入了掸邦。果邦则在掸邦的东北部。
寨子越来越远,不一会就变成了夜色里的幢幢黑影。
风吹过,林间发出隐隐啸声,王庸跟三角眼行走在月色清辉之下,默然不语。
此时此刻,两人对于对方仍旧怀有一定戒心。尤其是三角眼。
他宁肯自己受累,也坚决不肯让王庸帮他拿东西。
一大包的美式枪械跟大猫等人的现金、金玉首饰,粗略估计至少有一百多斤。
三角眼没走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走一步歇一会。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不由分说,一把就将那一包的枪械抢了过来。
“就你这样子,天亮前能不能越境都难说。枪械我拿。”王庸道。
三角眼看看王庸,想说什么。
“别忘了这些枪本来就是我的。你带走它们我可还没同意。”王庸见状,冷声道。
三角眼这才不甘心的转回头去,手里没了最重的负担,脚步却是快了许多。
不一会就看见了远处的边境。
而此时夜空中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声音,像是一个女子在喃喃自语,又像是风声在低低吟唱。
声音盘旋在夜风中,被夜风送出很远。
王庸听到这声音,不禁脚步停下来,转身看向身后。
只见在寨子方向,一个高高的山头上,有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望着前方。
声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似乎看见了王庸正往这看,夜风中的声音越来越大,音节一个个传入人耳,似金石丝竹,急管繁弦。铮铮铮连成一片,仿佛有无穷星光在里面闪动。
“是叶喃。”这时候三角眼也看到了山顶上的身影,说道。“这是佤语,真好听。”
王庸没说话,只是静静倾听着叶喃的歌声。
曾经有音乐大师说,音乐走到最后就会回归到原始状态,不需要电子琴,不需要电吉他,更不需要和声团。只是一个轻轻的低唱浅酌,就能给人最为美好的感受。
王庸现在就体会到了。
尤其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之后。叶喃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彻的释然,让人忍不住身心放松下来。
咚!
这时,却陡然听见一声鼓音响起,就像是一声惊雷,先是电光闪现到了人眼睛里,接着才听到那声震九州的雷声。
这一声鼓起瞬间将叶喃之前所有的低唱都压了下去。
天地一时间为之寂静,好像所有事物都随着鼓声而轰然惊醒,进入了半梦半醒的懵懂状态。
王庸瞬间明白,原来叶喃之前那段的低声吟唱全都是为了这一声鼓而铺垫。
别人唱歌是用乐器衬托歌声,让歌声变得更好听。而叶喃却正好相反,她的歌声只是为了这一声鼓,直达人心的鼓音。
王庸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在冷冷风中,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正静静看着即将远行的丈夫。随着夕阳将丈夫的身影拉成长长一道线,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却又旋即坚定。
丈夫始终不曾回头,一步一步朝着那沉沉暮霭而去,最终化为暮光下的一点流萤。
“远方的大鼓声
邀我作漫长的旅行
我穿上陈旧的外套
将一切抛在脑后”
这是一首土尔其古老歌谣,有一位曾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便是听了这首歌谣,毅然踏上漫长的旅途。也正是在那次的旅途中,他写出了赖以成名的《挪威的森林》。
王庸不是村上,可他也有自己的理想。
这一声鼓音,让王庸听懂了叶喃的拳拳心意,听懂了这个背负着仇恨的女子的悠悠心思。
可王庸没有回身,反而像是什么都不懂般毅然抬起头,没入前方山林。
他是个旅人,他的脚步停不下来。而这一声鼓音将会永远记在他心里。
“哎,你等等我!”三角冲着王庸背影大喊道。
拔步追了上去。
身后山上那一抹单薄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有些情缘如同露水,天一亮,就不复存在。
半夜行进,王庸始终没有停歇。这时候三角眼才知道王庸的恐怖。
王庸负重几乎是他三倍,可他跟在王庸身后依旧累的气喘如牛,总是追不上王庸脚步。
就在这种速率下,两人终于在天亮之时赶到了果邦。
一到果邦地界,三角眼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他累坏了。
他瘫在地上,直冲王庸摆手:“歇会,歇会。我一会给司令部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我们。”
三角眼搜刮大猫等人财产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也有千把万。这么一笔钱好歹也算是小功一件,三角眼有足够的理由喊人来迎接。
闻言,王庸也不再坚持,就坐在原地等待彭嘉生的人来。
而隔着一片山林的对面沧源县。
一大早警方就接到了报案,说昨天被劫的那批翡翠已经找到。
肖副局正忧心忡忡坐在办公室里,王庸十几个小时没有跟他联系一次,他差点以为王庸就这样跑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兴奋的跳起来,二话不说,立马组织人手往举报人所说的地点赶去。
对于大猫团伙,肖副局有一个基本的了解。知道这批人大都是军队退伍,有着相当不错的单兵素质,不输于警察。加上昨天抢劫留下的影像,看出他们武器也很先进。
所以肖副局一下子就调动了整个沧源县所有警力,甚至还向上面申请了武装直升机,保证可以在大山环境中迅速追击敌人。
肖副局不怕闹大,动静闹得越大越证明这个案子难办,一旦在他手里完结,那他的功劳也就越大。
这是官场上的学问。
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前往了班来。
当到达班来那破旧的村落之后,一行人皱眉了。
因为在此等待他们的是一个瘦弱的女人。而不是线人王庸。
女人自称叫叶喃,是佤族人。说她知道大猫劫持那批翡翠的下落。
虽然怀疑,可肖副局不认为这个叫叶喃的女人敢戏弄警察。
于是大手一挥,浩浩荡荡的警察大军下车徒步进山,到了寨子里。
而一进入寨子,就见一群佤族妇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喊着求政府做主,哭天抢地起来。
肖副局心里咯噔一下,以为遇见了民族问题。这种事情可是相当棘手,他没本事也没资格处理。
本想推脱,可当他听完一名佤族妇女诉说之后,不禁一股气血涌上头,他这个年纪跟地位绝对不该出现的“热血上头”却是出现了。
不止是肖副局,所有警察都神情愤怒,义愤填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大山里,竟然发生了这么一起令人发指的惨案。
几百条人命就这样被当成猪羊一般屠杀!
“大猫在哪?老子要毙了他!”赵涛作为老刑警,最是嫉恶如仇。
他拔出枪,满脸的狰狞之色,就跟失去理智了一样。
就连赵涛身后的一名名特警,也是被愤怒充满身躯,握枪的手不住在抖。
“大猫死了。”这时,叶喃忽然淡淡说出四个字。
“什么?”肖副局跟赵涛同时愣住。
大猫怎么就死了?这个狡猾的家伙逃过了多少次追捕,怎么可能不明不白死了?
不会是假死想要逃避警察追捕吧?
可当他们被叶喃领着走向佤族祭台,看到摆在祭台上的赵涛头颅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相信了。
大猫,确实死了,一枪爆头。
“昨晚大猫团伙内讧,一个叫做三角眼的人杀了所有人。他说他是果邦彭司令的手下。”叶喃眼睛不眨的说道。
“彭嘉生?怎么这事还牵扯到了他身上?赃物不会也被他带走了吧?”肖副局当即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叶喃摇摇头:“没有。一个姓王的人把它留了下来,让我转交你。”
“王?”肖副局目光一闪,当即明白那人是王庸。
看来其中另有内情,如果不是王庸,这批东西可能就被带走了。
“他呢?”肖副局下意识问道。
叶喃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不说话了。
肖副局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感叹道:“还真是一个谨慎的家伙。不过我既然答应过他,就肯定会做到。这个案子里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姓王的人,听明白了吗?赵涛!”
赵涛当即一敬礼,道:“明白!”
最终,警察带走了那批翡翠还有所有大猫团伙的尸体。而随后警方就召开了记者会,宣告此次惊天大劫案被沧源警方以光速破获。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随着案子披露,一个有关深山佤寨的故事也浮出水面。故事之凄惨,凶犯之残忍,让所有人都默然垂泪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金三角之王
针对佤寨的救助工作迅速展开,佤寨剩下的女人都被妥善安置到了市里。毕竟寨子里埋葬了数百条人命,已经不太适合居住。
可叶喃却选择了留下来,坚守她作为佤族祭司的职责。
政府人员在劝解无果的情况下,只能给叶喃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走了。
那一夜,叶喃将库洛木鼓敲得苍凉悲怆,如这个存在了百年却即将消失的村寨。
果邦境内。
王庸跟三角眼正坐在树荫下休息,却听远处轰隆隆声音响起,一辆军用卡车朝着这边驶来。
卡车停在三角眼面前,从上面下来一个带着军帽的军官。
军官一下车就看见了王庸手里提着的美式装备。
瞬间眼睛一亮,也不管王庸允许不允许,直接就要抢过去。
“美国海军陆战队用的玩意!三角眼有你的啊,这个都能搞到!”
只是他用力拉拽之下,提包却纹丝不动。
手提绳攥在王庸手里,王庸则看着军官露出一抹冷笑。
军官见状,不禁脸色一沉:“三角眼,这是你带回的小弟吗?怎么一点规矩不懂!”
三角眼也不回答,只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显然他跟军官并不怎么对付,有心要看军官吃瘪。
“给我拿来吧!”军官说着,吐气发力,双手在提包上使劲一拽。
提包被拉扯的有些变形,嗤啦一声,皮包被撕裂开来,武器滚落在地。
看到滚出的武器后,军官眼睛更亮,对于这些装备更加志在必得。
他刚刚跟司令申请组建了一个特战队,正发愁特战队的装备太差呢,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美军特种部队的新型装备直接送到了家门口来。
只是这个不开眼的小子也太可恶了,竟然不松手!
“你给我滚一边去吧!”军官说着,抬起一脚,就往王庸脸上踹去。
这是他在教育下属时候常用的手段,遇见不听话的下属,一脚踹个满脸开花,保管变老实。因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再让他发第二次火,那就会动枪了。
面对军官的恶劣态度,王庸目光一闪,一言未发。
只是左手轻轻在军官脚踝上一搭,也没见王庸用什么力气,就见军官哎哟一声摔了个仰八叉。
“你他妈敢打我!”军官登时勃然大怒,一抹腰间的手枪,就指向王庸。
他是真怒了。
果邦这个地方向来不是一个有法制的地方,说他们是军政府他们就会勉强拿出点军人的样子来,要说他们是土匪霸王,那他们也能立马变成土匪霸王。
此刻这个军官就匪相毕露,准备开枪杀人了。
一见动了枪,三角眼也慌了。王庸要是挂了,谁给他说服彭司令啊?要是彭司令真的以没完成任务枪毙他,他可就真的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彭寅,住手!”三角眼赶紧喊。
谁知军官脸上带着丝丝不屑。他在军中就跟三角眼不对付,怎么可能听三角眼的指挥?
咔嚓一声,手枪上膛,彭寅就要开枪。
可王庸的表情就跟面对一把呲水枪一样,嘴角带着哂笑,挑动的眉毛似乎在说,有种就开枪啊。
莫名的,三角眼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被王庸卸掉武器的场景。那时候他距离王庸可还有五六米远呢,现在彭寅连一米都不到。
“彭寅要倒霉了!”三角眼心中蓦然兴奋起来,眼中满满都是期待。
果然,只见彭寅手指一动,想要扣动扳机。可下一秒就听咔嚓声音传来,手枪没有发出声音,彭寅却反倒惨叫起来。
他握枪的手腕软绵绵垂下,手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脸上都是冷汗,表情痛苦不堪。
“好!”
这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叫好声,却是三角眼。
“白成义!你再叫一声,劳资崩了你!”彭寅铁青着脸威胁三角眼道。
三角眼的真名却是叫做白成义。
果邦居民基本都是汉姓,跟华夏人几乎没有区别。
“啧啧,想崩我?行啊,前提你得拿得起枪!手腕都折了,还敢装。”
“……”彭寅顿时无语,想到这一切都是王庸造成的,不由怒气冲冲看向王庸。
王庸一击让他手腕脱臼,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气,他跟一头野狼一样盯着王庸,似乎在找机会狠狠咬王庸一口。
“这家伙倒是个狠角色。”王庸暗暗道。
这种凶戾的气质其实蛮适合当兵,这种人在战场上一沾血就会变成虎狼,只有被打死的可能,绝无被打退的可能。
也正是孔子所说的“暴虎冯河”者。
当然,这类人是不适合做领导者的。但是看他模样,似乎在彭嘉生军中级别不低。相信他手底下的兵一定牺牲比例最高。
“我不是他的小弟,而是他请来的客人。如果下次你还不懂得待客之道,我也不会像是今天一样留手了。”王庸看彭寅一眼,淡淡警告道。
同时右手掌猛然朝着背后的大树一拍,掌背重重撞击在树干上。
只见大树剧烈震动,就像是被一辆卡车给撞上了一般,树叶簌簌而落。一块老树皮应声而落,看树皮断开的截面,明显还有新鲜的木头汁液,并不是枯死树皮。
彭寅扫一眼树皮,看到树皮那足有一个指节的厚度,不禁脸色一变。
就这种力道,如果打在他身上,他当场就得毙命。
刚才王庸只是让他手腕脱臼,确实是留了手。
“厉害!我服你!”彭寅这种人性子耿直,见到王庸功夫高,不禁当场就叹服起来。
这也让三角眼看的目瞪口呆。彭寅可是个愣头青,在军中除了彭司令外谁都不服,想要找出一个让他服气的人来可难比登天。没想到他竟然会服王庸。
王庸听罢,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陡然出手,这下又快又急,彭寅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听他右手腕咔嚓一声,接了回去。
而他只是感觉到一下刀割般的疼痛,就再没感觉。
“神了!简直就是老中医啊!”彭寅活动下手腕,灵活自如。不由冲王庸竖起大拇指道。
王庸满头黑线。彭寅这家伙显然不知道在华夏国内“老中医”不是一个什么好词,都是用来形容江湖骗子的。
“走吧,带我去见你们司令。”王庸提起那包武器,直接扔到了卡车上。
之前彭寅硬抢,王庸不给。现在彭寅不敢抢了,王庸却反倒是主动给他了。
这也让彭寅对王庸愈加崇拜起来。彭寅的心理很简单,越让他捉摸不透的人就越厉害。彭司令如此,眼前这个人也是如此。
彭寅跳上卡车,主动给王庸留出来一个位子。
二人座的卡车登时坐满,三角眼就只能委屈的蹲车厢去了。
卡车发动,掉头,朝着果邦中心位置而去。
果邦首府在老街,说是首都城市,其实面积并不大,只有两千多平方公里,人口也只有不到十万。
而老街的原名叫“麻粟坝”,傣语意为“最野蛮的地方”,曾是金三角上赫赫有名的毒品产地。这里人治重于法治,经济落后,毒品不合法,但黄赌是合法的。
只是现在似乎毒品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沿路一路驶来,王庸就看到了不下四处罂粟农田。
这些罂粟都隐藏在庄稼地里,如果不熟悉的人还以为是庄稼。可王庸曾经参与过缉毒工作,当即就认出来那是罂粟。
看来果邦的局势确实已经恶化到了一定程度,让彭嘉生这个下达了禁毒令的先驱者都不得不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样一来彭嘉生积攒了多年的国际名誉就会毁于一旦,将会被国外媒体重新冠以“金三角之王”的毒枭称号。
这是彭嘉生早期的一段不光彩历史,经过数十年几乎快被人遗忘,现在却面临重新被大肆提及的危险。
王庸轻轻摇摇头。
果邦距离华夏实在是太近了,一旦这里的禁毒令撤除,那首当其冲的一定是华夏。大量的毒品肯定会涌进华夏,给华夏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王庸此行却是任务艰巨,不禁要说服彭嘉生放弃那批翡翠,还要说服彭嘉生再次严格执行禁毒令。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王庸没有任何官方身份,彭嘉生又凭什么听他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王庸就像是只身使楚的晏子,必须用一人之力解救一个国家的危难。
“到了!”
卡车行驶到一处军区前,彭寅说道。
此时正值果邦跟缅境政府军交战时期,彭嘉生就住在军区里,负责指挥前线的战争。
只是这段时间打打停停,大烦恼没有,小烦恼却不断。缅境政府军明显是要缓缓消耗彭嘉生的资源,最终兵不血刃的拿下果邦。
所以只是屡次发生小规模冲突,保持大军压境的态势,却只派小股军队骚扰。
一路驶进军营,到了指挥所前面,卡车停了下来。
彭寅示意王庸在此等待,然后进去通报了。
很快就得到命令,让三角眼跟王庸进去。
门口的守卫将王庸全身上下搜查一遍,确认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才放行。
而一进入指挥所,王庸就看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脸上带着丝丝疲倦之色,可一双眼睛深邃锐利,就像刀剑刺穿人的心灵,让人忍不住心底一寒。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金三角之王!”王庸暗道一声。
这便是彭嘉生了。
彭嘉生看都没看王庸一眼,而是盯着走进来的三角眼,眼皮一翻,蓦然厉声道:“白成义!交待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还敢回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说客
听到彭嘉生的话,三角眼当时就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司令,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实在是事出有因,而且我也带回来了一些钱。”三角眼辩解道。
这回却轮到了彭寅看好戏了,他斜眼看着三角眼,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显然彭寅在彭嘉生面前说了什么,才致使彭嘉生如此生气,大有要挥泪斩马谡的架势。
“哼!带回来一些钱?带回多少?”
三角眼颤巍巍将搜刮的大猫等人的财物都拿出来,递向彭嘉生。
只听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三角眼递过来的手提袋里倒出来。
有金银首饰,有银行卡,还有一沓沓的现金。
果邦这个地区通用的钱币是人民币,几乎就是华夏的一个附属国。
像是这种从大猫身上搜刮而来的钱财,却是可以直接在果邦内使用,都不用兑换。
彭嘉生扫一眼那些钱,看模样有个几百万。再加上金银首饰等东西,能凑个千儿八万的了。
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三角眼这回不能说有功吧,但是也没过。
可彭嘉生还是脸色冷寒,一双眼睛中闪烁着严厉的光芒,道:“你真当我老糊涂了?这些东西能有两个亿?你丢了劳资的两个亿,想拿着不到两千万的东西来糊弄劳资。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傻!”
三角眼嘴唇一哆嗦,吓得脸都发白了。
赶紧道:“司令,我真没有糊弄你。那些翡翠本来我已经到手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三角眼看一眼旁边的王庸,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锅让王庸背呢?
王庸见三角眼看自己,不禁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交给自己。
这种时候三角眼没有不假思索的出卖王庸,已经算是难得了。要知道换成其他人,恐怕还没等彭嘉生询问,已经把王庸卖个底朝天了。
这份“犹豫”恩情,王庸承了。
往前迈出一步,王庸冲彭嘉生一拱手,说:“彭司令,翡翠之事赖不得白兄弟。是我拦下来,不准他带走的。”
彭嘉生一愕,随即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怎么看都带有丝丝杀意:“敢承认,倒还算是个汉子。不过你大概没听过我彭嘉生的脾气,我的东西,没有任何人能动,也没有任何人敢动!今天你动了,那就得死!”
说完,彭嘉生一挥手。
当即就见两个士兵从门外走进来,二话不说拿枪指向了王庸。
“带出去,毙了!”彭嘉生随便一挥手,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样。
之后就不再看王庸一眼。
王庸愣住了。
这跟想好的剧本不一样啊,剧本里彭嘉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留下翡翠,然后自己就以晏子使楚的口才跟勇气,给彭嘉生摆事实讲道理,最终让他心悦诚服,五体投地,主动放弃追究三角眼过错。
可现在呢,彭嘉生竟然什么都没问,直接就让人枪毙王庸!
“艹!千算万算,没算到彭嘉生是个戏霸,竟然临场改剧本!”王庸此刻只想仰天长叹。
“走!”不由分说,两个士兵将王庸押出了指挥所。
王庸看看周边,只见装甲车不断驶过,成队的士兵穿着华夏80年代的军装列队而行。远处岗楼上一个哨兵正眼神锐利的盯着这边,哨兵手里端着的是一挺重机枪。
只要王庸有什么异动,重机枪就会顷刻间吐出火舌,将王庸撕成碎片。
在彭嘉生军营里,王庸想逃跑,根本不可能。
逃得出这两个士兵之手,却绝对跑不出军营。
“跪下!”士兵在王庸膝盖处使劲一踹,王庸猝不及防,顿时就跪倒在地。
竟然要直接在彭嘉生的指挥所前行刑!
吱呀一声,指挥所的门推开。却是彭寅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脸上带着丝丝遗憾看向王庸。
问:“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其实你这个人挺好,唯一不走运的就是得罪了司令。放心,等你走后我会给你烧香上供的。”
王庸面色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冲彭寅道一句:“谢谢。”
王庸这种反应倒是让彭寅有些始料未及,半晌才竖起大拇指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夸大,现在才明白,原来还真有这种人。佩服!如果不是你就要死了,我真想跟你交个朋友!”
王庸呵呵一笑,不说话了。
彭寅则遗憾的摇摇头,咔嚓一声将枪上膛,枪口对准了王庸后脑勺。
而这时指挥所门缝里,一双眼睛露出来,正静静看着门外情况。
“你还有什么遗言没?”彭寅又问。
谁知他这一问,反倒惹得王庸不耐烦了:“你要杀就快点,磨磨蹭蹭的哪里是杀人样子?如果实在下不了手,那就把枪给我,我自己来!皱一皱眉头绝对不姓王!”
“……”彭寅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刑人反倒被死刑人鄙视了,鄙视的理由还是嫌弃行刑人磨蹭。这要是说出去,谁会信?
于是彭寅不再磨蹭,枪口缓缓顶在王庸后脑勺上,冰凉的枪口触在王庸头皮,让王庸头皮一阵发麻。
彭寅似乎被王庸那句话给弄上了脾气,也不再废话,直接扳机扣下。
只听击锤撞击声音响起,王庸闭上了眼睛。
不闪不避,不悲不喜,王庸就像是一个得道高僧,要就地圆寂,成就道果。
只是,枪响之后良久,王庸却都好端端跪在地上。
身体没有一丝的摇晃,脑袋没有一丝的破损,就像彭寅根本没开枪一样。
“哈哈!服了,这下我彭寅是真服了!”彭寅忽然大笑起来,然后伸手将王庸搀扶起来。
等王庸站起时,再看彭寅手里的枪,却是空膛击发状态。
原来枪里根本就没子弹!
似乎这一切都是彭嘉生故意试探王庸的。
而彭寅目睹了王庸面对死亡的过人风采,不由愈加对王庸敬佩。对王庸的热情简直提高了数倍,亲昵的挽着王庸胳膊,往指挥所里走去。
“王兄,没的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硬汉!我打了那么多仗,杀了那么多人,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跟你一样,枪口顶到脑袋上真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个字,服!”彭寅滔滔不绝说着。
而王庸则心里暗暗冒冷汗。
妈的,要不是听出来彭寅上膛时候没有子弹,王庸刚才差点就反击了。
虽然逃不出军营,但是可以冲进指挥所挟持彭嘉生。相信有这么个人质在手,逃掉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彭寅,很可能就要死于王庸手下。
幸亏,彭寅拿的是一把空枪,这才逃过一劫。
彭寅当然不知道自己刚才跟死神擦肩而过,还热络的跟王庸说着话。
通过他的话,王庸才知道。原来刚才彭嘉生真的对王庸动了杀心,现在正值果邦动乱之际,彭嘉生根本就没心情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枪毙是最快又最简单的方法。
不过三角眼跟彭寅同时给王庸求情,这才让彭嘉生改变了主意,给了彭寅一把空枪,好吓唬下王庸,让王庸出丑。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彭嘉生以为王庸至少会被吓得尿裤子,丑态百出。再也没脸学古人当什么说客。
可谁曾想到,王庸的表现竟然让彭嘉生都一脸震惊。
就算换成彭嘉生,他自问也做不到王庸那般镇定。
这小子,有点意思。
王庸跟彭寅推开指挥所的门,重新走进里面。
第二次面对彭嘉生,王庸心中已然底气十足。因为在跟彭嘉生的这轮心理较量中,王庸占据了上风。
春秋战国时期的说客都是这样,无论对方怎样不待见自己,一定要保持充分的气节。只有这样才能在心理战中抢得先机,赢得与对方对话的机会。
说客要说服的全都是一国之君,而他们只不过一介平民。这个身份本来就不对等,只有国君高看他们一眼了,才会认真听取意见。
他们既可以以布衣之身庭说诸侯,又可以以三寸之舌退百万雄师,也可以以纵横之术解不测之危。
正是这样,那一批不惧生死的说客才能得到一个“纵横家”的称谓,独成一派。
“叫什么?”彭嘉生看王庸一眼,问道。
他问王庸姓名,显然是认为王庸已经有资格跟他对话了。
“姓王名庸。”王庸凛然答道。
“王庸?没听过。说说吧,为什么要截留我的翡翠。”彭嘉生坐回椅子上,喝了口水,问。
他言语中将那批翡翠称为“我的翡翠”,可见对于王庸所作所为是真心痛恨的。
“彭司令这话说的未免让人不解。那批翡翠明明是大猫从华夏国内抢来的,翡翠也没有出华夏国境,何来你的一说?”
听见王庸质问,彭嘉生目光一闪,厉声道:“我的人盯上的,那就是我的!”
“那彭司令也盯上了整个缅境,整个缅境可曾落入彭司令手中?”王庸带着一抹嘲讽,说。
这话顿时让彭嘉生勃然大怒,啪一声拍案而起,用杀人的目光瞪着王庸。
这是他最大的心病,也是他的伤疤。本来他立志要收服整个缅境,还参与了总统竞选,可现在却沦落到连果邦都快保不住的地步。
王庸这话就像是当众把他伤疤揭开来展示一样,怎能不让他生气?
彭寅跟三角眼也担忧的看着王庸,拼命给王庸使眼色,示意王庸赶紧道歉。
不然这回司令再要枪毙王庸,可就谁也救不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猛回头
可王庸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彭寅跟三角眼的示意一样,依旧带着一抹嘲讽看着彭嘉生。
彭嘉生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眼中一抹忿意正缓缓酝酿,看向王庸的目光分明就是在看一个死人。
在果邦,没人敢用这种话语刺激彭嘉生,王庸还是第一个。
三角眼轻轻叹口气,看来彭司令这些年在国际上的名声蒙蔽了王庸,让王庸以为彭嘉生是个好人。可实际上果邦人民谁不知道,参政之前的彭嘉生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枭雄。
那金三角的万人坑直到现在还提醒着所有活跃在此地的雇佣兵团——宁惹缅军,莫惹彭生。
王庸如今不知死活的讽刺彭嘉生,等待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刚才王庸没死成,这回却是真要死了。还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彭嘉生缓缓伸手,站在他旁边的彭寅见状,硬着头皮将手枪放入彭嘉生手里。
司令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彭寅也不敢在司令气头上顶撞。
王庸这回只能自求多福了。
彭嘉生接过手枪,缓缓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摸出一粒子弹,不紧不慢的嵌入弹匣。然后咔嚓上膛,对准了王庸。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声音冷冽,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彭嘉生就会开枪,将王庸脑袋打爆。
王庸却咧嘴一笑,让人纳闷这家伙心有多大,这种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
看着彭嘉生,王庸轻轻道:“你觉得杀了我就能堵的住悠悠众口吗?今天是我说,明天就会变成别人说,甚至你这些老部下也有可能在背地里嘀咕上那么一两句。”
听到王庸的话,彭嘉生立马转头看向三角眼跟彭寅,那意思很明白,在质问两人是不是真的诋毁过自己。
三角眼跟彭寅慌忙摆手,直道“没有”。两人狠狠瞪王庸一眼,责怪王庸怎么把战火引到他们身上。
“谁说我就杀了谁!”彭嘉生的回答也很简单粗暴,尽显一代枭雄本色。
“哦,这个答案我不意外。能够强占不属于他的东西的人,这也是合乎性格的回答。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一首古诗。”王庸悠悠道。
“什么诗?”彭嘉生下意识问。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听完王庸的吟诵,学历不高的彭嘉生不由皱起眉头,却是不懂什么意思了。
王庸一笑,立马极为贴心的解释起来。
“这是《诗经》中的一篇鄘国民歌,叫做《相鼠》。意思是:你看这黄鼠还有皮,人咋会不要脸面。人若不要脸面,还不如死了算啦。
你看这黄鼠还有牙齿,人却不顾德行。人要没有德行,不去死还等什么。你看这黄鼠还有肢体,人却不知礼义。人要不知礼义,还不如快快死去。”
王庸话语带着强烈的讽刺,将《相鼠》里人民嘲讽当朝者的神态跟口气模仿的惟妙惟肖,就像是先民复活,在嘲弄当时的在位者一样。
而彭嘉生很不巧的,就成了被嘲弄的对象。替几千年前的先人背了黑锅。
看着王庸模样,听着王庸话语,彭嘉生脸色越来越臭。眼中闪烁着暴戾光芒,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枪崩了王庸简直太便宜王庸了!
也不怪彭嘉生如此生气,因为《相鼠》这首诗歌虽然出自风雅的《诗经》,可字里行间实在跟风雅沾不上一点边。
后人说《相鼠》是《诗经》里骂人最露骨、最直接、最解恨的一首诗。汉儒们评价它“嫌于虐且俚矣”,意思是这是最粗鄙的语言暴力,是《诗》“三百篇所仅有”。
空山先生点评它“痛呵之词,几于裂眦”。几乎完美的描绘出了彭嘉生听到这首诗后的反应。
很明显,王庸根本就是在借古讽今,用这首诗嘲讽彭嘉生!
说他做人不知廉耻,就跟那些贪婪丑陋的灰皮大老鼠一样。
换成谁听到这些话也会气疯的,别说是一地统治者的彭嘉生。
王庸就像是一个斗牛士,成功的挑起了公牛的怒气,只是接下来等待王庸的是胜利还是死亡,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很好!自从我成为果邦司令就再也没见过这么有胆量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暴晒三天!三天后我要亲手活剐了他!”彭嘉生声音颤抖,怒气冲冲道。
当即就有卫兵进来,要把王庸拖出去。
王庸也不反抗,而是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不住摇头。
似乎在叹息遗憾什么。
“你什么意思?”彭嘉生见状,暂时止住卫兵,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有些失望而已。原本以为金三角的彭嘉生虽不说正气堂堂,可至少也该是曹操般的一代枭雄。谁曾想到,他连曹操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悲乎哀哉!”
王庸高声说着,忽然扬起头,自己主动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吟出一段苍凉悲怆、荡气回肠的唱词来。
“俺也曾,洒了几点国民泪;俺也曾,受了几日文明气;俺也曾,拔了一段杀人机;代同胞愿把头颅碎。”
“这华夏,那一点,我还有份? 这朝廷,原是个,名存实亡。替洋人,做一个,守土官长;压制我,众汉人,拱手降洋。”
“看近末、西洋人,到了极步,这是我,毫未曾,较短比长。天下事,怕的是,不肯去做;断没有,做不到,有志莫偿。”
“越怕死,越要死,死终不免;舍得家,保得家,家国两昌。看起来,留得命,有何好处;倒不如,做雄鬼,为国之光。”
“猛睡狮、梦中醒,向天一吼;百兽惊,龙蛇走,魑魅逃藏!”
末了一句王庸骤然提高音量,声音灌入众人耳膜,振聋发聩。配合唱词里的语境,瞬间让在场所有人表情一震,好像经受了什么精神洗礼一样,内心剧烈波动起来。
王庸所唱的,岂不是如今果邦的情况?
当初彭嘉生为什么要带领果邦人反抗缅境政府?还不是因为果邦华夏人屡受欺压,缅境政府根本就不把华夏人当人看,不仅福利没有,甚至面对排崋暴行都漠视不管。
那段时期在果邦的华夏人流了太多不该流的血,受了太多不该受的气。
而彭嘉生登高一呼,就此打出了果邦华人的一片天。
而现在,果邦的第二次危机来临。彭嘉生却是需要再来一次“登高一呼”,就像王庸歌里唱的一样,“猛睡狮、梦中醒,向天一吼;百兽惊,龙蛇走,魑魅逃藏!”
睡狮一旦惊醒,朝天一吼,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只能狼狈逃窜!
彭嘉生目光闪动,表情不断变幻,似乎被王庸触动了心绪。
半晌,他忽然冲着外面大喊道:“等下!把他带回来!”
接着就听脚步声响起,王庸被卫兵第二次带回指挥所。
彭嘉生盯着王庸,问道:“你刚才唱的 什么?”
王庸就像是早就料定彭嘉生会有此反应一样,回答:“陈天华的《猛回头》。”
“猛回头?好名字!”彭嘉生眼睛一睁,赞叹道。
“不光名字好,词作者更好。”
“好在哪里?”
“好在他18岁时就以血书寄示各学堂,抵制沙俄入侵;好在他以大勇气创立华兴会并且策动军队起义;好在他不仅写出了《猛回头》,还写出了《警世钟》;好在他为了唤醒人们麻木的内心,他毅然投海自杀,选择用生命来唤醒同胞!”
王庸慷慨激昂的说完,脸上神采奕奕,似乎陈天华在世。
彭嘉生当即猛拍桌子三下,说出三个字:“确实好!”
他却是将陈天华引为知音了,跟陈天华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一首《猛回头》让他听得酣畅淋漓,只觉积蓄心中几十年的怨愤跟理想都被说了出来。以后再也无人能说的这么透彻,这么明白,这么壮怀激烈。
“就冲你这番话,我不杀你!那批翡翠我也不要了!”彭嘉生大手一挥,冲王庸道。
王庸却毫不领情的道:“翡翠本来就不是你的。”
彭嘉生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你说不是就不是吧!行了,我不会因为这事处罚白成义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你可以走了。”
彭嘉生却是下了逐客令。
旁边的三角眼松了一口气,一抹额头,满满的冷汗。不仅是为自己担心,还为王庸担心。刚才他是真怕司令一怒,把王庸杀了。
现在好了,司令让王庸走。那就是真的放过王庸了。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庸却动也不动,就伫立在原地,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怎么?你还有事?”彭嘉生纳闷的问。
王庸神秘一笑,说:“当然有事。如果只是为了跑来给你念一遍《猛回头》,那我这条命也未免太不值钱了点。”
“哦?”彭嘉生来了兴趣,眯眼看向王庸。“什么事?”
王庸陡然往前一步,手指着彭嘉生,高声道:“我是当老师的,我们这行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好为人师。今天我也想骄狂一回,做一做彭司令的老师!”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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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庸竟然要当彭嘉生的老师!
这何止是骄狂,简直就是妄自尊大、不自量力!
彭嘉生即便再没文化,再没上过大学,再是泥腿子出身,可他也完成了带领果邦人民站起来的壮举。
单单这一项丰功伟绩,就足以让他跻身世界名人之列,随随便便出入牛津、哈佛等名牌大学进行演讲教学。
哪里轮得到王庸当他老师?
王庸算什么?他能去牛津吗?恐怕也就能去个家里蹲大学授课吧?
彭嘉生也一副听见了笑话的表情,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看着王庸。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且不说学问高低,单单人生经验就远远超越王庸。用华夏俗语就是,走过的路比王庸过的桥都多。
他还需要王庸一个愣头青来教?
王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众人反应,不慌不忙的道:“也许诸位认为我有些不自量力、妄自尊大,我凭什么教彭司令呢?又能教给彭司令什么呢?”
“是啊,你能教给我们司令什么?”彭寅点点头,好奇的问。
“我能教的不多,也就是治国之道跟治军之道这两样而已。”
“什么?”
王庸这话却让屋里几个人都愣住了。
治国之道跟治军之道,这两条已经囊括了所有。如果这还“不多”,那什么才算多?
只是话谁都会说,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王庸如果真的有这等雄才大略,为何没被华夏政府挖掘出来,进入华夏智库?
彭嘉生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之前还对王庸有些好感,但是现在看来,这家伙也是一个爱吹牛皮的家伙。
这些年彭嘉生见过太多这等人物,背上背包,行走天下。嘴里嚷着什么志在四方,解救万民,到了某个地方就会扮演上帝使者的角色,大肆吹嘘一番。
而实际上只是想为他们的经历镀一层金而已。这样他们回去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别人说,我是当过彭嘉生老师的人,我曾经帮助果邦治理过国家。如此自然赢得别人的追捧,名利双收。
王庸显然也是打的这样算盘,利用一下彭嘉生的名气。
放在以往,彭嘉生念在对王庸有好感的份上,不介意给王庸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但是现在……果邦已经到了危难时刻,彭嘉生怎么可能有闲心陪着王庸玩耍?
一想到当前局势,彭嘉生就变得有些烦躁,他挥挥手,不耐烦的说:“行了,你从哪来回哪去吧。近期缅境局势都不会好,别留在这里平白丢了性命。彭寅,送客!”
彭寅答应着,要把王庸往外推。
王庸却仍旧不死心,他冲彭嘉生大嚷着:“所谓治国之道无非就是行王道。华夏地大人多,治理起来异常艰难。可你们果邦这小小一地,只需要二十个字就足以治理!生息立国、生产富国、尊老稳国、教育兴国、立德固国。只要能做到这二十个字,果邦绝对能够自强起来,无须看缅境军政府的脸色!”
彭嘉生眉头皱起,说:“你说这些不过是书本上的老生常谈,就算真的有用,那也得十数年才能显现功效。我没那耐心!你要是真的厉害,那就证明给我看!我服了,就拜你为师!”
“怎么证明?”
“你不是说你不光会治国之道,还会治军之道?那你把你的治军之道展示给我看。就比如目前果邦困局,该如何解决?”彭嘉生这几天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其实他并不相信王庸真有本事。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还是随口讲了出来。
当然他可不认为王庸能讲出什么金玉良言来。
谁知王庸听了彭嘉生的话,竟然真的看向挂在墙上的地图,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看到王庸这样子,就连三角眼跟彭寅也有些看不下去。
行军打仗可不是看两本书就能懂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庸指定过会一开口就会出丑。
两人心里微微叹息,为王庸的强行装比而不解。
彭嘉生眯缝着双眼,等待王庸的回答。
现在果邦同盟军跟缅境军政府在几十公里外的清水镇上对峙,基本处于胶着状态。而这也只是暂时的,任是谁都能看出来,彭嘉生的同盟军坚持不了多久。
一个没有后援的游击队性质的军队,能正面硬刚过一国政府?显然不可能。
只要缅境军政府再围困果邦几个月,届时彭嘉生这些人立马就得陷入缺粮少枪的境地。
毕竟现代军事战争玩的是科技,人力已经很有限。没有飞机坦克,都是白搭。
彭嘉生怎么看不出这一点?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对策。目前唯一想到的就是战略性放弃老街,撤退到情况更为复杂的边境地区,进行丛林游击战。等缅境大军撤走后,再伺机收复老街。
只是这个对策现在不能说,老街可是果邦的首府式城市,一旦老街失陷,那就意味着果邦失陷。
其实也就变相宣告了在这场战争中彭嘉生失败。这是果邦人民不想看到的,也是同盟军无法面对的。
可彭嘉生是真的没有办法啊!若是有办法,他又何尝不想据守老街?难道他喜欢看着果邦难民流落到华夏境内,吃不饱穿不暖?
一想到这,彭嘉生就觉心里莫名的疼痛,一口气郁结心中,难以发泄出去。
“敌我军力差距悬殊,重武器力量对比也十分之大。乍看之下,彭司令似乎没有什么路可走。如果我猜得没错,想必彭司令早已计划好了撤退方案了吧?退到边境丛林地区,利用老本行的游击战进行骚扰,等时机成熟再仿效之前收回果邦。对不对?”王庸看着地图,慢悠悠道。
“你胡说什么!司令怎么可能撤退?我们同盟军宁死也不会退一步!”彭寅是直性子,立马冲王庸大声嚷嚷道。
三角眼也是不同意王庸的话,道:“老街是果邦核心,老街失守果邦也就相当于沦陷。所以老街万万不能放弃,一旦老街放弃,我们果邦人民又将回到连身份证都拿不到的地步!”
几年前的果邦人连缅境身份证都没资格获取,就跟非法移民一样,不光受到当局压榨,还要受到缅境土著的歧视。那是果邦最为苦难的时刻。
谁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刻。
而现在王庸却说彭嘉生想放弃老街,彭寅跟三角眼当然不乐意了。
“司令,你说句话啊!”这时彭寅见彭嘉生迟迟不说话,不由急了。
他心中涌出一股不妙的语感,难道王庸说的都是真的?
“唉!”轻声叹口气,彭嘉生看向王庸。“没想到你真有几分本事,一眼就能看破当前局势。甚至连我心中的对策都猜了**不离十。没错,我确实准备坚守一阵子之后放弃老街,等待机会卷土重来。”
彭嘉生这话一出口,顿时让三角眼跟彭寅目瞪口呆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庸竟然真的猜对了!
“不行!我不同意!要撤你们撤,我彭寅绝对不会撤退半步!”彭寅赌气的说道。
三角眼比彭寅稍微好点,却也态度坚决:“司令,老街对我们果邦人意义重大,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如果您仍然坚持己见,那我只能选择陪着彭寅留下来。”
“好!三角眼这些年你总算说了一句让我感动的话!我们果邦只有战死的战士,绝没退缩的懦夫!”彭寅拍着三角眼肩膀,道。
三角眼则白了彭寅一眼,暗骂这家伙不会说话。这么一来岂不是说司令是懦夫?
本以为彭嘉生会生气的,可彭嘉生只是无奈的苦笑一声,随即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又何尝不想坚守下去?我又何尝不想一鼓作气干掉坤德那个王八蛋?可现实却很残酷,坤德投靠军政府后拿到了大量的美械装备,还有大炮坦克,咱们完全比不过啊!坚持下去只会害了老街百姓,万一坤德发起狠来,直接炮火覆盖老街,那得死多少人?坤德造的起这个孽,我们造不起啊!”
“司令……”
彭寅跟三角眼都不说话了。
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火一起最终受难的还是果邦百姓,单单这段时间死于流弹的无辜百姓已经有几十人,那惨状让人看一眼就心脏收缩,不敢再看。
他们军人可以不惜战死,百姓可不行。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坐以待毙?”彭寅不服气的道。
彭嘉生摇摇头,没回答。
却是默认了彭寅的话。
顿时整个指挥所陷入一种难言的死寂,彭寅更是狠狠捶了下墙壁,表情愤怒。
而旁边的王庸却像是看戏一般,饶有趣味的看着三人,还不停撇嘴。
忽然,王庸开口:“知识量少没关系,不懂可以问。最怕耻于发问,那就没救了。”
“你最好找个好理由,不然会为取笑我们付出代价!”彭嘉生眼里涌现一抹怒气,道。
他认为王庸在故意取笑他。
王庸只是轻轻一笑,没多解释。而是快步走到地图旁边,手指连续在地图上几个点划过,然后转头问彭嘉生:“彭司令,你觉得现代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彭嘉生一愣,回答道:“科技。”
王庸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科技确实在现代战争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战机一飞,导弹一响,就能轻易抹掉无数条人命。可这些都是建立在毁灭基础上的,是要被国际社会谴责的。而美军在海湾战争跟伊拉克战争中,却动用了另一种常规军事力量,最终才赢得了这种局部战争的胜利。彭司令,你知道是什么吗?”
彭嘉生不解的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因为外界解读美军这两次战争,基本都认为是现代科技战争的胜利。
而王庸却说另有原因,难道王庸比那些军事专家还要专业?
很快,王庸就给出了解答,他拿起彭嘉生桌上的红笔,刷一下划出一道箭头,箭头凌厉,直刺缅军指挥所。就像是一把匕首,将缅军指挥所狠狠斩断。
“当时美军用的就是——特种部队!”
第二百八十五章 渗透斩首
“特种部队?”彭嘉生目光一闪,有些吃惊。
他以为王庸会说出一种什么新式武器呢,没想到竟然是特种部队。
彭嘉生当然知道特种部队厉害,可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小股作战部队,说他们影响了海湾战争跟伊拉克战争的局势走向,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一旁的彭寅听到王庸的话,却是眼睛骤然一亮,就像是听见了什么赞赏他的话一般。
他搓着手,一脸的兴奋,道:“我就说英雄所见略同嘛!连王庸都说特种部队厉害,能起到关键作用,是谁说我组建特战小队总是瞎折腾来?”
一边说着,彭寅一边看向三角眼。
显然那句话是三角眼说的。
早在几年前彭寅就有了组建特战小队的想法,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军事迷,特别想要一支属于自己的特种部队。但是当时三角眼表示了反对,认为华而不实。
即便是现在,三角眼依旧这么认为。果邦只是一个小地方,许多士兵连最基础的军事素养都达不到,冒进的组建什么特战队,根本就是在乱弹琴。
白了彭寅一眼,三角眼反问道:“那你给大家说说,海湾战争中美军特种部队起到了什么作用?”
“我……我不告诉你!”彭寅明显不知道,索性耍起赖来。
三角眼鄙夷的笑一声,然后看向了王庸:“王兄弟,既然你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那就给我们解解惑吧。”
王庸将红笔扔回桌上,拍拍手上的粉尘,道:“有关特种部队在现代化战争中的运用,这可是一门大课程。恐怕一两天内根本讲不完,其中更是涉及一些机密,也不方便给各位说。”
听到王庸这话,三角眼跟彭嘉生等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王庸如此推托,摆明在害怕嘛。害怕圆不上自己的大话,害怕说露馅。
还什么机密,他是什么人?能接触到机密?说穿了他就是一个牛皮匠。
看到三人的笑容,王庸当然清楚他们心中想法。
无奈摇摇头,看来今天不拿出点干货来,这些人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了。
而说服不了彭嘉生,那就无法借助他的势力对付坤德。现在的坤德有军政府撑腰,王庸想要做个孤胆英雄,怕是没那么容易。
必须要抓住彭嘉生这根稻草!
下定主意,王庸踱着步子在屋里走动起来。
“既然各位不怕麻烦,那我不介意给你们上一堂课。特种部队顾名思义,就是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部队。其任务包括敌后执行侦察、袭扰、破坏、绑架、窃取情报和救援等等。
特种部队的作战特点是受最高军事机构直接指挥,事先进行周密细致的侦察,行动中隐蔽渗透,秘密接近目标;行动要求果断迅猛,撤退快速而不留痕迹;可以在任何地点与时间行动;行动时间一般是以分秒来进行计算的;务求第一次打击就完成任务。”
“比如说秘密渗透。1968年10月31日,以色列特种部队派出18名伞兵特种队员,秘密渗透至埃及的纳加哈马迪发电站和克纳大坝,突然袭击埃及守军,并用定时炸弹炸毁了电站的重要设备,破坏了阿斯旺至开罗的主要输电线路,使埃及遭到重大损失。这便是一个成功案例。”
“海湾战争中,在多国部队对伊拉克实施空袭之前,美空军第1特种作战联队兵分两路,各乘6架直升机于夜间以低于150米的高度避开伊军雷达和观察哨,接近目标后在5秒钟内同时摧毁2座雷达站,挖掉了伊军的“眼睛”,破坏了伊军的防空预警网,为达成空袭企图创造了先决条件。这叫做特种破击。”
“还有一种叫敌后定位,引导攻击。还是海湾战争中,美军为掌握伊军“飞毛腿”导弹发射阵地的准确情报,派出一支特种小分队潜入到伊拉克荒无人烟的沙漠腹地,用高倍夜视望远镜搜寻到伊拉克“飞毛腿”导弹发射架,再用gps定位仪迅速定位,将精确坐标数据发回多国部队总部。特种队员刚撤离该地区,伊军的26枚导弹就被美军的空地导弹击中。
而2001年11月14日晚,美特种队员遥控先进的“捕食者”无人侦察机,发现***高层领导在一个旅馆活动,遂迅速将图像传输到美国本土的作战指挥中心;在喀布尔地区上空盘旋的3架战斗机接到指令后突然发射导弹,旅馆瞬间化为灰烬。”
王庸侃侃而谈,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脚步,炯炯看着彭嘉生,问:“这些实例难道还不能说明特种部队在战争中的重要性吗?”
彭嘉生有些出乎意料的扫一眼王庸,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懂的这么多军事知识?”
王庸没正面回答,而是道:“我敢夸下海口,自然就有相应的本事。这些不过是理论而已,如果彭司令想看实例,那我还可以给彭司令上演一回特种部队最大的作用——突袭斩首!而这也是目前足以解决果邦困境的唯一手段!”
彭嘉生眼珠滚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忽然道:“你是想斩首坤德,让政府军的攻势瓦解?”
王庸点点头:“果邦此次骤然遭遇危机,一方面是因为政府军从未放弃对这块地盘的觊觎之心。另一方面则是坤德在其中搅风搅雨。如果没有坤德跳出来当先锋,政府军不会公然撕破脸的。而只要挡在最前面的坤德死了,政府军就会有所顾忌,顾忌你的实力,从而主动跟你谈和。这难道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吗?”
“司令,这方法确实可行!”彭寅对王庸的斩首方案很感兴趣,立马就双手赞成。
三角眼却打击彭寅道:“坤德可不是大街上的乞丐,他在金三角混了十多年,把自己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如果能轻易斩首他的话,他早就死在那批美洲毒贩手里了,还轮得到我们?”
坤德当年进行毒品交易没少干黑吃黑的事情,因此得罪了不少国际拆家。那些拆家数次雇人做掉坤德,却都没能如愿。派去的人反而被坤德切成碎片,寄了回去。
从那以后就很少有人敢在缅境内对坤德下手了,他已经把缅境黑路子经营的水泼不进。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他,别说现在投靠了军政府,连白道也吃得开了。
王庸这回也就是走运遇见了三角眼,直接进了彭嘉生的军营。不然他进入缅境的消息早晚会被坤德知道,那时候对王庸就不利了。
左右心腹看法不同,彭嘉生也不发表个人意见,只是看着王庸,似乎在期待王庸给出什么让人心服口服的答案来。
果然,就见王庸嘴角一动,笑了起来:“斩首这种事情成功与否,还要看执行者是谁。如果是我,不敢说成功率在百分百,至少也能有百分之六七十吧。”
“吹……”彭寅跟三角眼心里同时冒出这个字。
王庸这家伙越来越没下限了,之前吹嘘还算有些根据,现在干脆直接吹破天了。
百分之六七十成功率斩首坤德,就算是美军海豹突击队也不敢这么说吧?
似乎早就知道这三人不会相信,王庸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摇晃着道:“今天晚上入夜之后,我将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们看,我是不是在自吹自擂。诸位,晚上见!”
说完,王庸转身就走。
在带上指挥所门的时候,还不忘对彭寅说一句:“记得保护好你们司令,如果晚上被我摸进来斩首成功,那你就丢人了。”
这话登时把彭寅气得跳脚,冲着王庸背影就大骂:“你他娘的休想!我保证你连营房门口都摸不进来!”
王庸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晚上见分晓。径自出了营地。
“跟着他!看他去哪!”彭寅冲一个卫兵吩咐道。
那卫兵当即远远跟在王庸身后,一直跟出去老远,消失在军营远处的街道转角。
指挥所里,彭嘉生脸色平静,只是目光不停闪动,似乎真的在考虑王庸建议。
“司令,您别听他胡说。我新组建的这个特战队绝对有把握防范住任何形式的渗透!没有人能够摸到军营里来伤到您!而且我看那小子也就是故意这么一说,想趁机溜走。”彭寅拍着胸脯保证道。
彭嘉生却微微一笑,道:“我怎么觉得他是认真的?说不准他今晚真会摸上门来,你可千万别给我丢脸。”
“不可能!”彭寅信誓旦旦说。
只是话音才落就听追踪王庸而去的卫兵去而复返,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报告道:“司令,那小子没走远,就在街口的旅店住了下来!”
“什么?”彭寅一愣。没想到王庸竟然来真的。
“马上派人盯住他,一旦有什么举动立马跟我汇报。包括他离开此地!”彭寅命令道。
他还是认为王庸只是缓兵之计,最终目的是要偷偷溜走。
而一旁的彭嘉生只是神秘莫测的微笑着,全然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潜入
彭寅见彭嘉生这种模样,立马知道彭嘉生心里还是认为王庸真能摸进来,不由心里生出一股不服之气。
别说王庸是外来客,人生地不熟。就算王庸对这里山川地理了如指掌,彭寅也绝对不相信王庸能渗透进来!
只要王庸走出了军营,再想进来就难比登天!
“司令,您现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晚上我一定会用事实证明,我组建的特战小队是无敌的!”彭寅气呼呼的扔下一句大话,转身出门走了。
却是去调配人手,开始布置防范计划。
而彭嘉生看着彭寅背影,忽然冲三角眼招招手,在三角眼耳边嘀咕了两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三角眼立马也紧随彭寅而去,消失在远处。
老街旅馆里。
负责盯梢的那个卫兵疾步跑回来,一推开旅馆的门,就问老板娘道:“老板娘,刚才住店那个人有没有出门?”
老板娘奇怪的看卫兵一眼,说:“他刚刚住进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出门?”
“你确定?”
老板娘就像是受到侮辱一样,指着自己眼睛道:“这段时间打仗,住店的旅客根本就没几个。我就算瞎了眼也不会搞错!我确定!”
听老板娘这么说,卫兵才稍稍心安。溜达出门,悄悄猫在一棵树底下,盯着旅馆门口看了起来。
王庸住的房间他早就打听好了,就在二楼左手第一间,201。
他选的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见201的动静,甚至王庸开门声音都能听到。这样就能保证王庸绝对不会逃出他的盯梢。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逐渐偏向西方,眼看就要没入群山之中。
而让卫兵诧异的是,201房间从始至终竟然都没有一点动静,好像里面根本没住人一般。
“情况有点不对啊。”卫兵心里有点发虚,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忐忑的厉害。
“还是看看去吧。”
卫兵想着,迈步走入旅馆。
旅馆老板娘看到又是卫兵,不由眉头皱起来,不欢迎的道:“怎么又是你?先说好,不管你执行什么任务,你得让那人把我的房钱结了!”
卫兵嫌弃的挥挥手:“钱钱钱,就知道钱!少不了你的!我问你,那人真的没有出门?”
“当然真的!从你来到现在,连个苍蝇都没出去过!不信你自己上楼去看!”老板娘道。
卫兵微微犹豫,随后就当真蹭蹭上楼,要去看个究竟。
他不亲眼看一下,心里总不放心。
当他来到201的时候,手抬起想敲门,一想自己现在正在监视呢,哪里能直接敲门?
于是找老板娘要来钥匙,轻手轻脚打开门锁,推开一道缝隙,看向里面。
只见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却是根本不可能有躲藏的空间。
而床上,被子隆起,似乎王庸正缩在被子里面睡觉。
“还在,那就好。”卫兵松了口气。
可随后,他就猛然一惊,想到一件事情。
现在可是夏天,果邦的夏天也十分炎热,王庸睡觉竟然还裹着被子,这不合常理!
“不好!”卫兵大叫着,猛然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刷一下将被子掀开,当他看见被子下面藏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不由傻眼了。
果然!王庸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卫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连王庸什么时候走出旅馆的都不知道,他这次的监视任务彻底失败了!
卫兵有些慌忙的嘟囔着:“不应该啊,旅馆没有后门,二楼的窗户全都临街,他不管用什么方式离开,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但为什么就是没发现他呢?奇怪,太奇怪了。”
紧跟进来的老板娘也愣住了。
老板娘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前台半步,王庸到底出没出去,她比谁都清楚。可现在王庸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那人会法术,隐身了?
卫兵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彭寅交待他任务之前可是反复叮嘱,一定不准漏了王庸踪迹。现在他却连王庸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岂止是没完成任务,简直就是玩忽职守!
卫兵忧心忡忡的走下楼,往营地跑去。再害怕被责罚,也得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彭寅。不然出了更大的乱子,他更加担待不起!
而就在卫兵走后不久,旅店老板娘皱眉看着201房间,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影。
她好像记得卫兵第一次回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衣衫破旧的中老年人从旅馆里走出去。
当时她还以为是旅馆里住的一位老人呢,可后来一想那老人早上就走了。怎么可能是他?
很明显,那人应该就是卫兵要找的那个人了。
老板娘猜的没错,王庸确实在卫兵第一次回去报告的时候,就通过伪装紧随卫兵出了旅馆。
伪装技术是一个特工最基本的技能。
特工们常通过屈身、一瘸一拐的动作来影响自己的身高和体形。改变衣着则需要把身上的衣服做一下变动,或者带上可以更换的衣服。同样,如果有所准备,几分钟内便可以改变自己的相貌。基本的要求是变成一个相貌平平的人,更进一步的话,是变成一个没有明显特征的人。穿的烂一点要比穿得好一点更容易,同样的道理,看起来老一点比看起来年轻一点容易。
正是基于此,王庸才选择了化妆成一个穿着破旧的老人,这样的身份在老街比比皆是,就算事后被看穿,对手也很难找到王庸的踪迹。
而王庸伪装的方法也很简单,几乎就是傻瓜式。
在袜子里装进沙砾,制造出以假乱真的一瘸一拐的样子;把报纸折叠起来,撕成两半,分别放在两肩,这会让人的腰围看起来更细;把棉花塞进嘴里让脸颊鼓起;烧块软木,把经常刮胡子的地方抹黑;使用煤灰、纸灰、烟灰、滑石粉改变头发的颜色等等。
这些手法连五分钟都用不了,可一旦化妆完毕,一般人很难认出伪装者的本来面貌。
军营里,刚刚布置完成防范的彭寅正志得意满的等待王庸上钩。
他通过综合考虑,认为王庸想要混入军营只能通过一种办法,那就是利用晚间厨房的送菜车。
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瞒过门口的哨兵。
所以彭寅早早的就守在了门口,就等送菜车到来。
很快,一天一次的送菜车来到军营旁。一辆小卡车,里面满满都是蔬菜。以及少量的生鲜肉类。
这段时间同盟军财务紧张,士兵们却是很难吃到大鱼大肉了。甚至这些蔬菜都不太新鲜,都是早市之后剩下,才送到军营。
为了节省开支,彭嘉生几乎已经用尽办法,只是仍旧无法想到什么好主意。所以彭嘉生才会对那批翡翠如此在意。因为有了那批翡翠,同盟军至少能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伙食问题。
这也是游击战的必然保证。
彭寅敲敲送菜车车门,示意司机下来。然后一挥手,当即就有四五名特战队的队员涌上去,开始搜查整辆车子。
哪怕有一丝藏人可能的地方,他们都不放过。
一时间满车的蔬菜被翻得乱七八糟,急坏了送菜的司机。可他又能说什么?毕竟这是在同盟军军营。
片刻后,搜查的特战队员面色沮丧的走了回来,冲彭寅汇报到:“报告队长,没有任何发现!”
彭寅一愣。
王庸竟然没有通过送菜车进来?还是说他已经悄悄溜掉了?
正疑惑的想着时,负责监视王庸的卫兵忽然慌里慌张跑了回来,一回来,就说出一句让彭寅勃然大怒的话来。
“彭队长!那人……不见了!”
“什么?我不是让你盯着吗?怎么会不见!他去了哪里?”彭寅问。
“我……不知道。”卫兵哭丧着脸,回答。然后从头到尾把自己看见的情况讲了一遍。
听完后,彭寅也是傻眼了。
就在眼皮底下消失了?这怎么可能?难不成王庸长了翅膀还是说隐身了?
不对,他肯定用了什么不知道的方法!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可以确定,王庸是当真要来斩首司令,并不是就此溜走。
不然王庸不会这么费尽心机设计这些。
彭寅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心里跟打鼓一样,一下子吃不准了。
“队长,我觉得不管怎样那人最终都要进入军营,只要咱们守好军营,他就得逞不了!”一个特战队员说道。
这话顿时提醒了彭寅。
“对!咱们就守株待兔,等他自己上门!我就不信他长了翅膀,能飞过咱们防守!”
彭寅又燃起一丝信心,将特战队员们分开,各自防守军营可能被潜入的角落,准备在王庸潜入之时直接拿下。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天色越来越晚。王庸却就跟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一度彭寅怀疑王庸已经用什么手段混了进来,带着几个特战队员将军营翻了一个遍,可最终他什么都没发现,军营反倒被他折腾的鸡飞狗跳。
“难道他打算认输了?”彭寅自言自语道,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知难而退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自己不会笑话他的。
而彭寅却不知道,就在他此刻站立的地方,有一处松软的沙土。沙土上生长着一片乱麻般的灌木植物。
而在灌木丛里,一根黑色的出气管正藏于其间。
出气管的另一头,则连接着王庸的嘴。
王庸整个人连头带脸都埋入泥土之中,脸上套着一个塑料袋,防止泥土进入口鼻。只用一根管子维持呼吸。
彭寅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庸却是早已经潜入了军营!仅仅靠着一根管子跟一个塑料袋,就完美隐藏了下来!
两人只隔数米,却如同隔着一个世界,互不相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强硬突袭
这种简单却又极其实用的伪装战术,却是源于越战之时的惨痛教训。
当时我军跟越游击队屡次交手,虽然我军在力量跟装备上占据着优势,可面对越方复杂的丛林环境,几乎就是懵了。
越游击队利用这一点,不断的进行潜伏刺杀,用如同猴子一样的狡诈手段暗杀了我军不少战士。导致那个时期内我军战士一天黑就会缩进猫耳洞,完全不敢出去行动。
而最为邪门的一次是,我军明明得到了情报,说有两个越游击队员摸进了我方阵地,上了山。要求各单位配合排查。
而在出动了大量人力,甚至将整个山头都搜了一遍的情况下,都没能找到那两个游击队员。
后来搜查的军队撤退,到了傍晚有老乡反映曾看见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穿回了边境。
那个时候我军才终于意识到了越游击队员伪装的厉害。于是再遇见此类情况,直接就是炮火开路,用火力犁一遍再走。
这样对方隐藏的再完美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只是这个无奈之举还是大为让人没面子,后来才有人揭开了谜底。原来越游击队用的隐藏方法不过就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当方法揭晓的那刻,有多少军方干部扼腕叹息,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简单的方法竟然坑了我军这么久!
而也是那时候,我军战士才真正了解到越方在丛林战上确实有着世界一流的能力。
当然,后来我军“师夷长技以制夷”,硬生生将越方打到首都,也让他们知道了原来华夏军人不是美军,他们那些泥猴子把戏对付美军有用,对付华夏却是还欠缺了点。
王庸现在用的方法比越军的更加先进,不是科技上的,而是身体能力上的。
有国术根基的王庸可以在土中进行“龟息”,降低自己的代谢频率,连身体温度都会跟着降低。即便对方有最先进的热成像夜视仪也无法发现王庸。
这便是华夏传统武术的好处了,龟息术是属于仿生气功之一的吐纳气功。《脉望》载:“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凡言龟息者,当以耳言也。”意思是说,龟息导引,要以听息为之。
此功是武当道家修炼内功的一门功法,又名“玄武定”“龟息真定功”,由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组成。
这四个部分循序渐进修成,便能变成一只老龟,埋藏于水中探头吃气,一口气足以支撑良久。
听着彭寅脚步声渐渐远去,王庸通过伸出的管子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吸入一口新鲜空气。
他在卫兵第一次回来反馈信息的时候,就悄悄尾随其后,缩在一辆军车的后面悄悄进了营地。那时候的彭寅兀自认为王庸是要溜走呢,哪里想起来布置人手搜查?
等他想起来,却是为时已晚。王庸早就潜入军营躲进了沙土之中。
夜色渐渐黑下来,王庸耐心藏在泥土中,一动不动。
当外面响起号声的时候,王庸才微微一抖身体,只听簌簌声音细密响起,一层层的浮土被抖开,露出了土下的王庸身体。
吹号代表着到了饭点,这个时候军营的防御是最松解的。同时也是最能获取军营信息的时刻。
只要看着送饭卫兵的路线,就能知道整个军营里军官的分布位置。
像是彭嘉生这种身份,肯定是由卫兵亲自送饭的。王庸料定彭嘉生必然会转移住所,不会再呆在指挥所里,所以要趁机找到彭嘉生的位置。
只是当王庸偷偷观察半晌后,却愕然发现,彭嘉生好像并没转移地方,而是从始至终就呆在指挥所里。
大有“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意思。
而看指挥所周围的防御人员,全都是眸子精亮,虎视狼行。
这种人肯定是一军精锐,他们根本就不吃饭,依旧忠心耿耿巡视着周围,防范敌人进攻。
今天他们要防范的人当然就是王庸了。
再看一会,却发现指挥所周边不光这一道明哨,还埋藏了至少两处的暗哨,都隐藏在黑暗中,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这个彭寅倒是带出来一批硬朗士兵。”王庸心中暗道。
现在彭寅摆明了是要玩硬的了。
他找了王庸半天都没能得到一点蛛丝马迹,干脆就不找了。王庸不是说要执行斩首行动吗?那就直接重兵包围指挥所,等着王庸自投罗网。
这是一种笨办法,却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王庸估计彭嘉生确实就在指挥所里,彭寅已经将所有精锐都调派在了指挥所周围,要是彭嘉生藏在别的地方,那就没有什么卫兵可用了。
到时候且不说王庸能不能找到,就算王庸找不到,那万一被缅境政府军摸过来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彭嘉生担不起这个风险。
默默将周围暗哨的位置记下来,王庸扭动下身体,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来硬的?好啊,正愁找不到一个有足够震撼力的方法震住这些人呢,彭寅却是雪中送炭,送了上来。
只要凭借一人之力冲翻这个铁桶阵,王庸不信彭嘉生不服!
不信彭嘉生这些手下不被吓到!
斩首,有明有暗。目标就在眼前,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直接明着来!
目光如电,王庸眼睛紧紧锁住了徘徊在正门口的一个士兵。
他是这伙人里实力最强的,太阳穴微微往外鼓起,显然有点功夫底子。
彭寅安排他正面防守,就相当于安上一个大闸,不怕王庸来,就怕王庸不来!
王庸自然看得出彭寅如此安排的理由,可今天王庸还偏偏要打碎这个铁闸!
这个士兵周围的防御力量比较薄弱,十米范围内仅仅有一个暗哨存在,显然是彭寅对这个士兵很有信心。
可这种信心是盲目的,因为彭寅并不知道王庸的真正实力!
“十秒钟时间,必须突入指挥所内。不然就会被困住。”王庸默默想着。
习惯性的就要按下手腕,本该有一块表的手腕上空空如也,王庸这才哑然失笑。现在早已不是当初,哪里还有什么校对时间之说?
既然没表,那就用自己心跳计算吧!
王庸虽然气息悠长,心跳相对普通人慢。但是剧烈奔袭起来,心跳速度就差不多能达到一秒一次了。
也就是说,十次心跳内,王庸必须从彭寅布置的正面防御里踩过去!
“啪”,王庸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用了一个巧劲。只见石头划出一道弧线,啪一声砸在指挥所正面偏一点的地方。
这声响,瞬间就吸引了防守人员的注意。
而当他们看清只是块石头后,没有像是电影里那样若无其事,而是互看一眼,迅速打个手势,示意往相反方向搜查。
他们却是怀疑王庸要从指挥所后面发动袭击。
只是他们没想到,王庸要的正是他们这种反应。
“就是现在!”
王庸眼睛一缩,猛然身形拔高,就像是一头奔马,双腿用力踩在地上,咔嚓一声窜了出去。
急速的身影在灯光下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防守在门口的暗哨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风扑面,然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个暗哨距离王庸最近,首当其冲,先被王庸撞晕了。
而王庸奔跑的速度丝毫没有降低,甚至更快。全身肌肉拧在一起,好像是一具人形高达,轰隆隆就撞向指挥所正门。
果然不出王庸所料,最先反应过来的正是那个太阳穴鼓起的士兵。
他眼神一变,仅仅凭借着声音,就刷一枪托砸向侧后方。
那里正是王庸突袭而来的方位。
“有两下子!”王庸微微一惊,啪一声抓住了砸过来的枪托。
借助身体冲击力道,带动着枪托反向撞了回去。
这下反倒是成了王庸拿着枪在刺那个士兵。
那士兵只觉虎口一震,手里枪几乎要抓不住,脱手而飞。
当即知道遇见了劲敌,这人很可能比队长描述的更加厉害!
队长说这人当时轻轻一动就卸掉了队长的枪,当时还以为这人也就手快点而已。
没想到功夫如此之硬,力量如此之大!
咔嚓!
两人施加在枪身上的力道交错,终于使得木质枪托承受不住如此力量,一下子断成两截。
王庸握着半截,想都不想,就朝着那士兵的脸面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王庸一记崩拳藏在腋下,在枪托即将砸到士兵之时,崩拳骤然发出,带着山呼海啸撞向士兵胸口。
那士兵心里咯噔一下,整个脸色都变了,变得苍白。
原本还对王庸有着一丝轻视之心,觉得自己天生神力,遇见王庸顶多也就多费点力气,王庸最终还是要被自己抓获。
谁知道及至亲身面对王庸一拳之威,才明白王庸的恐怖。
他仓促之下架起胳膊,咬着牙要硬抗王庸这一拳。
只要能够挡住王庸两拨攻势,其他位置的暗哨立马就能支援过来。
到时候十几把枪指住王庸,不信王庸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只是他想法虽好,却根本来不及实施。
王庸这一拳携带着奔腾之势,根本就是一个整劲迸发,就算前面有一头大象,也会被一下打倒在地。别说区区人类了。
那士兵只觉胳膊一痛,然后防御架势就溃散了。两只胳膊发出咔嚓声音,却是直接被冲断。
而王庸拳力不减,拳头打在他胸口,直接将他打飞。沉重的身躯倒飞出去,正好撞在另一个暗哨身上,将那个暗哨撞翻在地。
此时距离王庸发动突袭,才过了不到六秒钟。
第二百八十八章 王与王的碰撞
六秒钟时间,还是算上王庸扔石头的时间。
之前被王庸调走的暗哨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呢,就见一道人影如疯牛惊象,横冲直撞进了指挥所。
指挥所的门是特别加固的,里面上了锁。
就算是一辆小轿车撞上去都得费点力气才能撞开,而王庸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门一下撞开。
门板哐当一声翻倒在地,溅起大片的尘土,顿时将王庸身影给笼罩在了其中。
几个跑过来的暗哨下意识就要开枪,可手指刚刚放在扳机上,就被同伴按住了。
“你傻了?司令还在里面!如果打不中,误伤司令怎么办!”
这下卫兵们投鼠忌器,全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等灰尘散尽,再看指挥所里面,却是已然不见了王庸身影。
刚刚想要开枪的卫兵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要是真的开了枪,肯定会伤到司令的!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只是,王庸去了哪里?
砰!
正当门外卫兵疑惑的时候,倒在地上的门板忽然飞起,一下子堵在了门口。好像安装了弹簧,自动回弹了回去。
指挥所里面的情形却是看不清了。
灯光晦暗,指挥所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并没有如王庸想象设置了大量的兵力埋伏。
面对外面的动静,彭嘉生毫不理会。正低头伏案,刷刷刷疾书着什么。
在彭嘉生两边,则分别站着两个人,彭寅跟三角眼。
两人看到王庸,那表情就跟见鬼了一样。满脸的惊恐,兀自不敢相信王庸就这样闯了进来。
尤其是彭寅,别人不知道这防卫线的难度,他可是一清二楚。
里三层外三层,整个指挥所周围足足被他布置下了十多个人。
十多人不是空手的,而是拿着枪的!
这种森严的守卫,就算一只苍蝇飞进来也不可能。谁料王庸竟然就这样闯了进来,还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彭寅一下子脸色变得灰暗,对自己特战队的信心降到了最低点。
本来他以为这批人不说全世界数一数二,可起码面对缅境政府军绝对能够摧枯拉朽,一个小队灭掉一个排没问题。
可谁知道只是王庸一个人就轻易洞穿了这个小队。小队里最强的队员甚至都没能接住王庸一招!
王庸挑挑眉毛,看向彭嘉生。
“彭司令,是要我动手还是直接愿赌服输?”
三角眼跟彭寅则紧闭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说实话事到如今,即便王庸没有对彭嘉生做什么,实际上彭嘉生已经输了。
就算彭寅跟三角眼再不服,也得面对事实。
“呵呵。”彭嘉生慢悠悠写完一行字,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笑声。
然后抬起头,目光闪烁看向王庸。
“什么?!”当王庸看到那人面孔后,登时愣住了。
这个人却不是彭嘉生!只不过穿了彭嘉生的衣服,体型跟彭嘉生极为相似而已!
他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做疾书状,却是成功误导了王庸。
“不好!”王庸当即暗叫一声,就要往外跑。
而彭寅跟三角眼都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笑容,笑吟吟摇起了头。
那意思很明显,晚了。
这个根本就是一出局,故意诱骗王庸入瓮的局。王庸错就错在太过聪明,以为彭嘉生不敢涉险,放弃护卫。
可谁知彭嘉生偏偏就做了,浪费了整个军营的精锐保护一个冒牌货,他自己不知道藏到了哪里。
铛!
门板被踹开,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特战队员打扮,手里端着枪,正眼神锐利的看着王庸,眸子里带着淡淡的骄傲与得意。
却是彭嘉生。
作为金三角之王,彭嘉生的骄傲不容许他输。所以他故意安排彭寅设计了这么一出,就是要捍卫金三角之王的荣耀!
很显然,彭嘉生做到了。
王庸确实被骗进了瓮中,外面十几把枪对着王庸,里面又有彭寅跟三角眼两把枪,王庸插翅难逃。
王庸这回的斩首行动,宣告失败。
而此时就在军营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个身形娇小的身影正坐在树杈上,双腿一摆一摆荡在空中。
借着模糊的星光可以看到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着军营里发生的一切。
当她看到王庸中计,被人俘获的时候,不由摇了摇头,失望的自言自语道:“差劲,实在太差劲了。”
哗啦一下,她将手里的瓜子扔掉,准备从树杈离开。
只是离开前目光偶尔往军营里瞥了一眼,忽然小脸就怔住了,然后暂时忘了要下去的念头。重新坐回树杈,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重新看了起来。
指挥所里。
彭嘉生慢步走入,微微笑着对王庸道:“王先生,现在你怎么说?”
王庸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一丝窝火,有些死鸭子嘴硬的道:“你们这是取巧!如果你们不知道我今天要偷袭你们,此刻彭司令已经被我斩首了!”
“哦,你这样说也对。我们确实取了巧,不过那又怎样?难道你能保证你的行动计划不会泄露?如果是我们得知你行动后故布迷阵诱你入局,那到时候的局面也会跟现在一样吧?”彭嘉生不缓不慢道。
王庸嘴唇嗡动一下,似乎还是不服。可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脸不甘心的看着彭嘉生。
彭寅见状,不由乐呵呵走上前,拍了下王庸肩膀,安慰道:“王兄,行了。你今天的表现已经让我大开眼界,说实话,你能进入这指挥所,已经算是成功。至于能不能斩首司令,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丝毫不影响你带给我们的震撼力。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我服!”
彭寅说完这话,满以为王庸会感动的无以复加。
谁知道王庸却诡异一笑,道:“我要赢,就要赢得彻底。这种安慰式的褒奖我可不要!”
话没说完,就见王庸抓住彭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一抖。
然后彭寅就跟一只风筝一样,哗啦一下飞了起来。
巨大的身形展开,正好将彭嘉生的视线跟枪口给挡住了。
老辣的彭嘉生一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不妙。立马掉头往外跑。
只是他终究不是习武之人,脚步慢了王庸何止十倍?
他才掉了个身子呢,王庸已经摸到了他身边。双手一抓一扣,彭嘉生就被王庸控制住了。
彭嘉生手里的枪也神奇的到了王庸手里。
“彭司令,你会用计,难道我就不能将计就计吗?”王庸笑吟吟冲彭嘉生道。
彭嘉生脸色一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庸从头到尾都是故意入局的!
他既然找不到彭嘉生在哪,干脆就故意撞进彭嘉生准备好的瓮里。反正到时候彭嘉生绝对会露头。
只要彭嘉生出现,武力值爆表的王庸就可以轻而易举对其斩首。
因为现场之人单论武力值没人能够阻止王庸!而这次不过是一次演习,也没人会真正拿枪射杀王庸。
轻轻抬起手掌,王庸在彭嘉生脖子上抹了一下,然后冲彭嘉生眨眨眼,说:“彭司令,game over!你阵亡了。”
彭嘉生苦笑一声,道:“没想到啊,我算计你,你竟然也在算计我。真是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我认输!”
彭嘉生此话一出,正式宣告了此次斩首演习行动的结果。
王庸胜利!
在这场金三角之王与华夏特工之王的对决中,王庸终究笑到了最后!
军营外大树上,树杈上的女子目睹这一幕,嘴里发出一声“咦”,似乎有点没预料到这种结局。
片刻后,她才将胸前的麻花辫甩回脑后,跳下树杈。
“这才像杀死了师兄的男人嘛!好玩!”
女子说着,伸手将倚靠在树干上的一个巨大物体拿起。
那物体足足有三米多长,全身上下都被白布包裹着,远远看去好像是一根长长的棍子,可头部又有着奇形怪状的形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少女将那物体背在身后,迎着星光远远而去。
巨大的物体跟少女娇小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带给人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
此时指挥所里的王庸就像是有了某种感应一样,忽然转头看向军营外。
只是指挥所的墙壁阻隔着,王庸如何能看见?
“王兄,这回我算是真的服了!之前我都以为你是在吹牛皮,现在才知道,吹牛都无法描绘你的厉害!如果我的特战队员们能有你一半的身手,那斩首坤德就是手到擒来!”彭寅走上前,由衷的说道。
这回他是真的被王庸折服了。
而三角眼也是满脸的惊叹,显然也被王庸表现出来的凶猛所震惊。他以为王庸只是拳脚厉害呢,谁能想到连特种作战都是一流!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嗯?!”
王庸刚想客套几句,忽然表情一变。下一秒就见他额头上渗出涔涔冷汗,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栗起来。
眸子里闪烁着疯狂之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嘎吱嘎吱,王庸将牙齿咬得作响,双手扣住地面,青石地面瞬间被抓出十道指痕。
“这是……毒瘾?”
彭嘉生本来正赞赏的看着王庸,但看到王庸这模样后,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戒毒
跟毒品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彭嘉生,一眼就看出来王庸此时的状况属于毒瘾犯了。
五年前他是国际大毒枭,五年后他是著名的禁毒英雄。对于毒品彭嘉生有着难以形容的情感,可以说“成也毒品,败也毒品”。
尽管对毒品并不排斥,可彭嘉生看见王庸这副模样,还是表现出了厌恶感。
熟悉彭嘉生的人都知道,他最恨的就是自己手下吸毒。但凡沾染上了毒瘾的手下,必然会被他强制戒毒。如果戒除不了,会被彭嘉生直接放逐。
因为彭嘉生深知毒品的威力,这玩意可以轻易毁掉一个战士的精神,将一个铁血战士变成一根一无是处的废柴。
原本王庸已经表现出了让彭嘉生心动的价值,彭嘉生也不在意给王庸一个名头,让王庸做自己老师。
但是现在看来,王庸这个老师却是不够合格。
再好的老师,身上不干净,彭嘉生也不会要!他不想整个同盟军战士全都变成瘾君子!
彭嘉生冷漠的扫王庸一眼,一句话不说,走回了自己桌子前。
看到彭嘉生这表情,三角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彭嘉生对王庸有了成见。
王庸被迫吸毒的整个过程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不是大猫,王庸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样子?
有心为王庸开脱两句,三角眼轻咳一声,开口道:“司令,其实王先生的毒瘾另有隐情……”
缓缓的,三角眼将在佤寨里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当彭嘉生听完后,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不过仍旧带着丝丝的冷峻。
“月光?那可是刚刚研制出的新玩意啊!听说药性极强,一般人根本难以适应。他竟然能够吸食后还活下来,确实有点出人预料。”
三角眼赶紧道:“是啊,鼓捣出月光的那几个家伙,目的就是要制造出一种具有强效致瘾性的毒品。他们计划将月光做成一天必须注射三次以上的针剂,每支针剂容量极小,成本只有过去价格的一半不到,出售价格却要提高三倍。这样吸毒者们的吸毒频率高了,每支毒品制剂的利润也变高了。最终攫取到的利益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听到这,彭嘉生眼角不自觉一跳。
他岂能不清楚这一支小小月光里所包含的暴利?用一本万利来形容都是轻的,简直跟抢钱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彭嘉生得到月光的配方,并且大肆制作贩卖的话,不出一年,彭嘉生就会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不是缅境这种小国,而是堪比中东石油国家的那种土豪国家!
可随后彭嘉生就熄灭了这种想法,他这些年究竟真刀实枪的做了不少禁毒工作,也确实感受到了禁毒之后的好处。虽然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又暗地纵容属下搞了一些毒品相关的小动作,可那些只是小量,贩卖的也只是危害性比较小的类型。只要熬过这段困难时期,他就会收手。
可月光不一样,月光这种强效致瘾性,是以高倍摧残人体为代价的。一旦上市,绝对会遭到全世界所有国家政府的强力打压!
而他彭嘉生三个字,也将再次成为臭名昭著的国际毒枭,被盯上耻辱柱。
个人名誉不算什么,但是果邦几十万人民呢?
所以彭嘉生不能做,也做不起这种事。
“司令,您看是不是要给王先生一次机会?”三角眼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知道彭嘉生心里有了芥蒂,肯定不会再愿意用王庸。但是王庸表现出来的实力又太让人心动,不能留下王庸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彭嘉生没说话,而是静静盯着一脸痛苦的王庸。
此时王庸毒瘾发作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这段时间他对于月光的需求也变得越来越频繁,相信过不了多久,王庸就得打破一天注射一次的规律,开始一天两次,直到发展到一天三次。
而那时候,王庸恐怕也无法正常做什么事情了,一天天只能沉浸在吸毒之中。
这也是彭嘉生担心的一点。
“药……药……”王庸双手紧紧扣入地面,胳膊上青筋隆起,缠绕成一团乱麻,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出来一样。
这是一个典型瘾君子的表现。
只是从佤寨出来的时候,王庸并没有带上剩余的那几只月光,却是哪里有毒品给他注射?
彭嘉生蓦然叹了口气,轻轻道:“乌鸦落在猪背上,只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啊。我彭嘉生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可想要当我彭嘉生的老师,至少也得是不能有明显缺点的人。总不能我自己是乌鸦了,还要再拜一只黑猪为师。瘾君子,还是算了吧。”
说完,彭嘉生挥挥手,示意三角眼将王庸带出去。
却是表面了自己态度,他宁肯忍痛割爱,也不会让王庸当他的老师。
三角眼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旁边的彭寅一把拉住了。彭寅虽然一直都看好王庸,可在看到王庸有毒瘾后,也是态度大变。彭寅父亲就是死于毒瘾,他对于瘾君子有着巨大憎恨。所以始终没给王庸说好话。
甚至他都怀疑王庸之所以能力如此出众,全都是靠着月光才达到的。吸食了毒品后的人本来就兴奋度高,爆发力增强。就跟运动员们服用兴奋剂一个道理。
如果是这样,那不夸张的说,整个同盟军都能做到。只要人手一支月光,打仗时候注射上就可以了嘛。
但是以后呢?难不成同盟军就打一两次仗,等注射个一年半载,一命呜呼,再次被军政府不费吹灰之力占据果邦?
“走吧!”彭寅一把提起王庸,要将王庸带走。
至于带到哪里,那就无所谓了,随便扔个小旅馆自生自灭就是。
“等……等下……”这时候,却见满脸痛苦的王庸忽然说话了。
声音颤抖,好像骨子里有万千只蚂蚁在噬咬一样。
“别等了,你没戏了!就你这样子,不出半个月就得被掏空身体。就死了做我们司令老师的这条心吧。”彭寅毫不留情的道。
王庸听了这话,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悲痛之色。
彭寅的话虽然略有夸张,可大致上没错。王庸早就估算过,按照月光这种强效药力,自己恐怕也就能撑半年。本身就被兵王心意把透支了不少生命力,再加上月光,几乎相当于宣判王庸死刑。
王庸不怕死,可他怕明明已经走到了这里,却倒在门槛上。
那样王庸不甘心。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彭嘉生!要借助彭嘉生的力量实现复仇!
“不!”王庸骤然抬起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坚毅,郑重看向旁边的彭嘉生。“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事实证明,即便是月光,也对我无效!”
彭嘉生一愕,没想到王庸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换成普通的毒品,他还相信王庸能做到。但是这可是月光啊!升级版本啊!
历史上有多少人连鸦片这种初级版本的毒品一关都过不去!
就比如赫赫有名的东北少将军,张学亮。当时他有一段时间吸食毒品,而且瘾甚大。甚至到了一天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注射一次玛卡的地步。
后来张学亮决心戒毒,他被送进一家外国人办的医院,医生把张跟夫人等三人用丝带绑在三张连在一起的病床上,并关照所有人:不论这三人发出什么命令或请求,一概不要理会,旁人更不能擅自进入病房。
张晚年回忆说,那种滋味就是肉外面没有皮。整整七天七夜,张不断挣扎、尖叫,终于戒掉了毒品,而他的两位夫人也一起戒掉了毒品。
但是相比起张学亮那个年代来,现在的毒品何止升级了一倍!更别说月光这种版本的毒品了!
王庸说的容易,可真想要戒掉月光,简直比登天还难!
彭嘉生狐疑的看着王庸,没有说话。
王庸看出了彭嘉生眼中的怀疑,声音颤抖着,再次笃定的重复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如果到时候我没有戒掉,你直接一枪崩掉我!”
这话,王庸却是几乎等同于用生命来戒毒了。
彭嘉生终于动容,缓缓点了点头:“好!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能成功,我彭嘉生就斟茶奉酒,拜你为师!”
王庸强忍着痛苦从地上站起来,道:“一言为定!”
说完,就走出军营。
与此同时还招呼彭寅,要彭寅帮忙。
彭寅跟上去,不知道王庸要让他做什么。
而王庸走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旁,停住了。身体往大树上一靠,对彭寅道:“把我绑在上面。树杈上吊两个馒头,三天内别让任何人接近我!如果我忍受不了想要逃跑,别犹豫,直接开枪杀了我!”
“你来真的?”彭寅眼皮一跳,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以为王庸只是说说呢,谁知竟然来真的。这根本就是拿命在赌啊!
“到时候千万别手下留情。来吧!”
在王庸催促下,彭寅找来一根手臂粗的麻绳,将王庸捆在了大树上。
为了防止王庸挣脱,还特意多捆了几圈,几乎将王庸捆成了一个木乃伊。王庸连手臂都别想动一下。
而树杈上,则吊起来几个馒头。这是防止王庸饿到。
接下来三天,是成是败,是生是死,却是要看王庸自己了。
第二百九十章 拳术弓马
作完这一切,彭寅看了王庸一眼,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明。
彭寅父亲曾经也试着戒毒,但是每次都熬不过两天就旧病复发,再次沦为毒品的奴隶。直到吸得家破人亡,父亲也一命呜呼。
正是这段惨痛的经历,让彭寅对于毒品恨之入骨。在彭嘉生禁毒期间,彭寅也是甘当彭嘉生手里的一杆枪,彭嘉生让他打哪,他就打哪。毫不犹豫,不畏生死。
他彭寅的名头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打出来的,直到现在金三角好多毒贩还对彭寅恨之入骨,甚至都要超越对彭嘉生的恨。
“祝你好运吧。”彭寅微微摇摇头,不大相信王庸能够戒毒成功。
月光这种毒品几乎是不可能被强制戒除的,必须要有最专业最先进的医疗手段辅助才行。王庸只凭借着意志力就想戒掉月光,难,太难。
如果到时候王庸戒毒失败,彭寅真的不会留手,按照王庸所说痛快给他一枪。
死的壮烈总比活得屈辱强。
转身走入指挥所,彭寅不再理会王庸。
而此时王庸被捆在大树上,须发皆张,眼里闪烁着吓人的神色。
月光发作的痛楚刺痒感觉深入骨髓,撩拨的他所有细胞都在颤抖。人的意志力在这时候能起到的作用变得异常脆弱,人体本能的**在凶狠冲击着意志的藩篱。
王庸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奋力挣扎着,胳膊粗的麻绳被他挣的崩起,带动整棵树都轻微晃动。
而在王庸周围,则围了一群士兵。
这些士兵基本都是彭寅特战队的队员。他们之前被调来保护彭嘉生,还没有遣散。
对于王庸他们是发自本能的畏惧,尤其是王庸冲关之时的凶猛,让人只是看一眼就忍不住心底颤抖。
可是谁能想到这种猛人竟然身染毒瘾?招惹上这玩意,再凶的人也架不住,早晚会变成一个骨瘦如柴的弱鸡。
特战队员们遗憾的叹息着,看向王庸的目光带有丝丝怜悯。
而有几个不服王庸的,则是嘴角翘起,幸灾乐祸。
王庸对这些视而不见,准确的说是他已经没有空闲去理会别人的看法。此时的王庸距离野兽也就仅仅差一步。
当月光的瘾性完全发作,王庸立马就会变成比野兽还野蛮的存在。
咔嚓!
王庸狠狠咬了一口面前的馒头,一口将馒头咬去了一半,大口咀嚼着。
他想用这种方式暂时欺骗身体感官,减轻毒瘾发作的痛苦。
只是馒头大口吞咽着,都将他噎的要喘不上气了,可仍旧没有一点用处。
身体深处的刺感仍旧狠狠凌虐着他,让他几乎癫狂。
“啊!”
王庸蓦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吼,将围观的特战队员们吓得齐齐后退几步。
因为王庸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像是丛林里那七八米长的森蚺,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猎物,瞬间张口,腥风扑面,猎物就已经粉身碎骨,成为森蚺的食物。
嗡~
捆绑着王庸的大树忽然被王庸挣的晃动,落下一片树叶。王庸隐藏在这树叶雨之中,呼呼喘着粗气。
按照王庸这种挣扎程度,不出半小时他就会耗尽体力。那时候应该能安分一点。
而戒毒这种事情只要熬过了第一天,后面的就相对好一点。
王庸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正拼命消耗着自己体力,要把自己累到无力挣扎的地步。
大树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一人合抱粗的树干都难以抵挡王庸的力量,被他带的根系不稳。
崩!
忽然一声脆响,围观的几个特战队员眉角一跳,全都脸色大变。
胳膊粗的麻绳竟然被王庸挣断了一圈!
如果不是彭寅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采用了交叉式的捆绑法,恐怕王庸此时能直接挣脱束缚。
“看好他!看好他!千万不能让他挣开!”
几个特战队员端起枪,对准了王庸,以防万一。
现在他们的任务反倒变成了提防王庸,而不是保护彭嘉生。
不为别的,只因为一个发狂的王庸在这个军营里几乎是无敌的。在场这些特战队员假如不动枪,恐怕都要死在他手里。
而那时候彭嘉生估计也难以幸免于难。
精神高度紧张盯着王庸,几个特战队员只觉自己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呼啸山林的东北虎。
在所有猫科动物之中,东北虎是体型最大,战力最强的一种动物。
目前已知的最大的东北虎足足有七百斤重,蹲下来能够赶得上一个成年人的身高。体长四米,纵身一跃就是十多米,可谓虎中之王。
人们常常讨论老虎跟狮子到底谁才是兽王,其实这个根本就没有讨论价值。只要亲身经历过或者见过东北虎,就再也不会拿狮子跟它对比。
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因为成年东北虎实在是太凶了,华夏科学家曾经解剖过一头东北虎,发现它的肌肉一打开之后,比最好的健美运动员的肌肉还要好看,还要结实,肌纤维极为粗,浑身上下,很少能找到多余的脂肪,几乎很难见到脂肪,强壮的骨骼附有强大的肌肉,证明这种动物有极强的爆发力。
而有关东北虎的爆发力更是有实证,在燕京动物园狮虎山兽舍的水泥地面上有一道裂痕,那便是被一头东北虎随手一爪子抓裂的。可以想象,如果这一爪子拍在人身上,那将是什么下场。
狮子作为群居性动物,单打独斗的能力差了老虎何止一倍。前苏曾经做过实验,将饥饿的狮虎同时放入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意外,狮子直接被老虎秒杀。
那还是普通的亚种老虎,别说是东北虎这种老虎里的王中之王。
此时王庸就像是一头发狂的东北虎,正呼啸下山,纵横肆虐,对在场的所有人都造成了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直到此刻那些特战队员才知道了王庸的可怕,明白过来之前王庸突袭之时根本就没有尽全力。
“咔嚓”!
忽然又是接连两声脆响,缚在王庸身上再次崩断两圈。
本来王庸不能动弹的手臂,却是可以活动了。
只见他眼里闪烁着兽性光芒,胳膊上青筋暴起,就像是一团钢筋麻花拧在一起,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王庸双手扣在树干之上,硬生生将树干扣出一道道指痕,木屑纷飞。
王庸喉结不断滚动,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好似老虎攻击前的示威。他身体微微蹲下,腿部肌肉爆成一大坨,不知道酝酿着什么力量。
“不好!他可能要挣脱!快去喊队长!”有人大声道。
当即就有人匆匆跑去喊彭寅了。
而事实证明喊话那人预测的很准确,接近丧失理智的王庸,此时正做着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他身体微微弓起,将绑得紧紧的绳圈挣出一指空间,双腿弯曲,十指紧紧扣住树干。
“呵!”
只听王庸骤然爆出一声大吼,身体好似一张合金复合弓,身体弯曲的弧度一下子达到了顶点。然后砰然松手,弓弦瞬间反弹回去,巨大的弹力顷刻间作用在了树干之上。
身体如弓腿如马!
国术里讲究身体以脊椎为准形成一张大弓,发力才能迅猛而暴烈。而腿则要跟奔马一样,不仅要快,还要有力。战场上高头大马扬起前蹄,一下就能踏破敌人胸膛,这便是马腿的力量。国术也讲究这个力量。
弓马互相配合,爆发出来的力道那得多大?眼下王庸正是用上了这种方法。
轰!
只见树干发出一阵剧烈摇晃,震落哗哗树叶,还有一截截的新鲜树枝。
这一幕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机甲啊!
只是众人第一波惊诧还没退去,第二波就马上来临。
“呵!”
王庸再次大吼一声,身体还是如一张弓崩起,射出。巨大的力道又将树干撞的猛烈摇晃,这次就连根系下方的土壤层都开始了颤动,大蓬的碎土被震出。
刚刚出门的彭寅看到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想都不想,一下子摸出了手枪。他有一种预感,这样困不住王庸!就算换成铁链也不行!
因为根本不是绳子材质的原因,而是这棵树的原因!这一整棵树都很可能会被王庸连根撞倒!
轰轰轰,王庸不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反复冲击着树干。无穷的精力都被他消耗在了这上面。
初始大树还算坚挺,并不曾有一点的倾斜。但是当王庸冲击十多下之后,咔嚓一声,大树忽然倾斜了十几度,地表则露出一根折断的树根。
有了这一点倾斜,接下来几乎就不用想了,大树在王庸不断的撞击下,终于轰然一声栽倒在地。
而足足上千斤的重量带动的王庸也往后栽过去。
王庸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显然累得不轻。
周围的人则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全都被吓傻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用身体冲倒大树,这可是一颗直径足足一米的老树啊!就这样被王庸蛮不讲理的冲倒了。
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头人熊吧?
狗熊就喜欢用背使劲靠大树,靠的大树树皮开裂,树干断裂。
一旁彭寅眼里闪烁着畏惧的光芒,艰难咽了口唾沫,忽然一咬牙,咔嚓一声子弹上了膛。
然后对准倒在地上的王庸,于心不忍却又强行逼迫自己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冲着王庸脑袋而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领悟
此时王庸兀自哈哈喘着粗气,就跟一只累到吐舌的大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彭寅冲他开了枪。
而周围的特战队员们则都不忍心的转过头,不想看见王庸被射杀的样子。
就连彭寅,在子弹出膛后,胳膊也是微微一哆嗦,手里的枪差点掉落在地。
他并不想杀王庸,可刚才王庸发狂的一幕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彭寅知道,如果不能趁机阻止王庸,整个军营都可能成为王庸蹂躏的猎物。
包括彭嘉生。
而想要阻止王庸,除了用枪杀掉他,似乎别无办法。
“对不起。”彭寅默默在心底说一声,强迫自己眼睛看着王庸,算是最后为王庸送别。
直到此刻,王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毒瘾造成的幻觉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陷入迟钝。
王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一滩烂泥。
眼看子弹已经距离王庸不到一米距离。
这时正沉浸在毒瘾痛苦之中的王庸猛然一震,脑海里响好似有人扔进去了一颗大炮仗一样,砰一声炸响,震得他浑身抖了一个激灵。
几乎在顷刻间,王庸全身上下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好似炸毛的老猫,如箭头般攒射而起,皮肤下一个个细密的鸡皮疙瘩排列着,将毛孔堵塞。
原本正快速流泻着的汗水精气,一瞬间被堵住了。体内气血被急速调动起来,流遍全身,巨量的热气在体内产生,冲击到毛孔处,却无处可泄。
呼!
王庸身形在刹那间由静转动,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就像是一个烧开了水的水壶,剧烈的蒸汽沸腾而起,将壶盖冲击的啪啪作响。而这种冲击力道,则被王庸转换为了力量与速度,如飞机突破音障般爆出一声长长的响声,下一秒王庸人已经出现在彭寅身边。
一只手探出,瞬间就扼住了彭寅的喉咙。
“怎……怎么可能?!”
彭寅被王庸扼的眼珠凸出,呼吸困难,嘴里冒出一句震惊的话语来。
刚才他可是看的清楚,明明子弹只差一点就要击中王庸了。
而王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竟然在一瞬间爆起一道残影,避开了子弹。
至于王庸怎么到的彭寅身边,又是怎么出手扼住的他喉咙,彭寅一概不知。感觉就是一场梦,一睁眼人已经在了王庸手里。
王庸眼中闪烁着冷冽杀意,只要再施加一点力道就能将彭寅脖子拧断。
其他特战队员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个喊着:“放开他……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他们却是说不出来了。就现在这情况,他们能拿王庸怎样?
彭寅眼中也闪过一抹恐惧,他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王庸身上的杀意。
那种浓重的煞气比他这个常年在战场作战的人都要重,几乎到了气势一出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杀……了……我吧。”彭寅认命了。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王庸扼住他喉咙的手忽然一松。
吧嗒一声,彭寅跟一条软泥鳅一样掉落在地,全身瘫软,一时半会都站不起来。
接着王庸目光中杀机缓缓散去,低声对彭寅说出一句:“抱歉。”
刚才王庸却是纯粹依靠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躲过子弹的同时立马锁定了彭寅,要将危险扼杀在源头。
那时候的王庸就是一头野兽,完全凭借心性本能行事,不带一丝理智情感。
也正是这样,王庸才能做出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用强悍的身手硬生生躲过了差点爆头的厄运。
见王庸道歉,彭寅知道王庸已经清醒过来,起码不会发狂对他人造成威胁了。
揉着脖子,彭寅有些畏惧的看向王庸,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行,我换一根铁链,再把你固定在炮台上。这样应该没那么容易挣脱了。”
“王庸?”
“王庸?”
彭寅一连问了两遍,谁知王庸就跟傻了一样,痴痴站在原地,眼睛里不时涌起一股股的雾气,不知道怎么了。
彭寅赶紧退后两步,生怕王庸再次发狂,把自己给咔嚓了。
只是这次王庸的状态似乎不一样,他嘴里喃喃自语着:“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一边说,还一边弓起背,曲起腿,脊椎当真弯成一张铁胎硬弓,双腿也当真重重踩在地面,有了匹马之力。
嗡!
众人恍惚间仿佛听到一声天地震颤的声音,却戛然而止,等再侧耳细听的时候,却是只有虫鼠鸟声,哪里有什么震颤之音了?
看向王庸,众人陡然察觉仅仅这一刹那功夫,似乎王庸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假如之前的王庸是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那现在的王庸就是一只老猫。
所有气势都被王庸锁在了身体内,外人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威胁的意味。
就像猫咪,看着很可爱,都想上去抱一抱摸一摸,但是如果真那样做了激怒了猫咪,猫咪锋利的爪子会顷刻间抓花那人的脸蛋,甚至抓瞎眼睛。
而王庸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只不过王庸是外表如猫,体内如虎。
呼,只见王庸动了。
崩了很久的弓马架子啪一声抖出去,如弓如枪,弹性、力道、诡劲一应俱全,在空气中爆出一声脆响。
而有眼尖的人则发现王庸在打出拳架子的时候,脖颈处的汗毛是倒立着的,每根汗毛下都有一个鸡皮疙瘩锁住毛孔。
明明是很费体力的一下,王庸却没有出一点汗。
一拳打完,王庸毫不停歇,又是一拳打出去。
砰砰砰,只听脆响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情的还以为军营里在放炮。
一眨眼的功夫,王庸已经打出了十多拳,一如之前的怪异情况,王庸没有出一点汗水。
等到王庸收了拳脚,却见王庸蓦然张口,刷的喷出一道白气。
约莫半米多长,吹气如剑,刺的空气猎猎作响。
这一幕让周围人都迷糊不解了。
现在可是大夏天,不像是冬天那样哈气就能看见。可为什么王庸吐出的气息却可以清晰看见,甚至还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不啻于水枪的威力?
王庸这口气足足吐了半分钟,才徐徐收口。
吐完气,王庸精神也变好了许多,好像刚才吐出去的全都是积攒在体内的毒质一样。
彭寅也察觉了王庸的变化,他带着巨大诧异,问道:“你这是在服气餐霞?仙人手段?”
服气餐霞是古代道教传说中的仙人手段,仙人也不需要吃五谷杂粮,只要吃天地霞气就能长生不老。
李白就曾写到“我昔东海上,劳山餐紫霞。亲见安期公,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
李白都被吸引的不想要回去了。
当然这只是夸张手法,现实中怎么可能有吃彩霞的人呢?彭寅也不过是根据王庸刚才的表现脑补出来的而已。
王庸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尽量通俗的解释道:“这哪里是什么仙人手段,只是形意拳里最基本的一种桩法而已,叫做三体式。以前我也练过,但是当时自以为得其神髓,现在才明白,原来以前都是在瞎玩而已。”
具体的,王庸没有多说。武学这东西领悟在个人,每一次的领悟都是极为宝贵的经验,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无法领悟那一点,但是别人稍加点拨就能刹那贯通。可见这领悟经验的重要。
王庸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将自己的心得领悟说出去。
三体式确实是形意拳里的基础桩法,但是基础两字往往蒙蔽太多人,让人以为只要练会了就行。其实大错特错,基础才更加需要练精通。
就像王庸对于三体式的领悟,之前只是以为这玩意就是一个简单的架子,也没深入研究。
直到他发狂之时无意中用出了弓腰马腿,忽然间就福至心灵,明白过来为什么一些前辈宗师说三体式是通往丹道的钥匙。
丹道是对人体极限境界的形容,就好比一个人得了长生,入了道。
将三体式誉为丹道钥匙,原因无他,就因为三体式这一个桩法,就囊括了炼精炼气炼神三种作用。
王庸曾经见过形意拳大宗师孙禄堂站三体式的照片。年轻时候的孙禄堂重心在后腿,前后重心分布对比大约是三七分。而中年时候孙禄堂曾经在国民面前演示过另一种版本,重心在两腿中间,前后重心五五分。
等到了老年,孙禄堂却是忽然站姿大变,一下子变成了整个重心九分以上转移到后腿,只留不到一分在前身。
而后腿上的重心依旧不同,大半重心都分布在后腿的脚后跟上。
可以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姿势,有种发丝悬于一线的感觉,只要风一吹,人就有可能摔倒。
在这种站姿下还得保证身体上中下三部分的重心一条线,难度可想而知。
这也被人称作临界三体式,距离失去重心只差一个发丝般的界线。
王庸以前不懂孙禄堂为什么要这么玩,以为他只是为了凸显自己高人一等的本事。现在一下明白过来,原来这样才能最大化的锻炼骨骼、肌肉、气血、心意的力量。
当保持这种站姿的时候,重心放后,尾椎骨就不自觉炸起,好像多了一条尾巴。尾椎骨炸起,毛孔就会堵塞,锁住热血精气不流失。等到精气反复在体内冲击多次之后,一下喷出。气血脏腑却是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就跟刚才王庸一样,不止喷出去了热气,还捎带着洗练了气血,把月光的毒性都捎带出去了不少。
有了这等奇功妙法,接下来王庸只要坚持站桩,反复冲刷气血,三天时间内绝对能够戒掉毒瘾!
甚至连三天都用不到!
第二百九十二章 红尘炼心
“果然是红尘炼心,空坐在屋子里是根本领悟不到这等知识的。先祖阳明公概括自己心学只用了十个字,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而最后四个字便是鼓励学子们要多在红尘走动,把知识跟行为合二为一,相互印证。”
王庸一遍遍站着临界三体式,心中一种明悟缓缓升起。
拳术也是学问,学问也能兼济拳术。
王阳明被人称为一代鸿儒,可他在武功上的造诣也不低,十四岁的时候就会骑马射箭,一箭射杀两个敌人。平定宁王叛乱之时,夜深于帐中炼气,一声长啸,便惊倒了十万军马。由此可见其厉害。
拳术,也是格物致知的一种手段,也是知行合一的一种途径。
王庸脸上逐渐呈现出一抹神光,就像是找到了心灵归宿一般,再无之前毒瘾发作的痛楚。
他不断催动着气血,反复淬炼体内脏腑。一开始只站五分钟的桩就要宣泄一次浊气,到了后来则延长到了二十分钟。这证明王庸脏腑、骨髓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可以将练功产生的气血都锁住而不被冲伤。
换成喷发暗气,就会变得愈加犀利,威力成倍提升。如同将孩童呲水枪换成了高压水枪,两者喷出来的水力能相提并论吗?
如果王庸以后能够站到一小时以上,那王庸就算练到了暗劲巅峰,迈入化劲了。暗劲一发,犹如刀割。
孙禄堂老年时候站三体式便能站一小时,可以想象他的境界。
而这种临界三体式的另一个好处则是,方便王庸把暗劲练到全身。
暗劲最终的目的还是要练遍全身,随便身体哪个部位都能瞬间喷发伤人,或者是运起暗劲抵御对手伤害。
暗劲一开始是把劲力往软里练,要无声无息,再练就是要硬,喷发伤人,形同刀剑。等到练到最精深处,则是回归了暗字,全身上下无处不是劲,一只苍蝇想要落在身上,都站不住。
那才算正式碰到了化劲的门槛。
王庸现在只是练到了暗劲第一重,借着明劲打人的时候送出去一道暗劲,伤人脏腑。真要单靠着暗劲喷发就把人打伤,却是还差得远。
不过有了这回的领悟,王庸气血经过了淬炼之后,暗劲质量会变得更加高,届时从毛孔冲出去的气血也就更加猛烈,自然而然威力也得到提升。
这却都是按部就班的事情,急不得也快不得,不然就容易走火入魔,把身体跟心神都练坏了。
“王兄,你确定不需要帮忙了?”彭寅仍旧有些不放心,问道。
他所谓的“帮忙”自然是指把王庸捆起来。
王庸微微一笑,摇头道:“不需要了。毒瘾最烈的那一拨我已经抗过去了,接下来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三天后,保准让你们彭司令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师。”
“……但愿吧。”彭寅有些无语的说。
他没料到王庸要当彭嘉生老师的心愿这么强烈,只是如果到时候彭嘉生真拜了老师,那他又该喊王庸什么?
也跟着喊“王老师”吗?
总觉得怪怪的。彭寅晃着脑袋,走了。折腾这么久,他只觉又累又乏,赶紧回去休息。
至于王庸,看模样是真没事了。现在只希望如王庸所说,三天后可以初步戒除毒瘾,能够实现自我控制。
至于王庸说的完全戒掉,彭寅是不信的。
戒除毒瘾是一个长期活,偶尔几天不吸不代表着戒掉了,复吸的可能性仍然很高。他还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够在短短三天内就戒掉毒瘾。
而且还是月光这种烈性毒品。
彭寅走了,特战队的队员们也开始换岗。
王庸依旧一个人站在倒下的大树旁,聚精会神站着三体式。
一次次将浊气喷出,王庸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站得越久王庸就越觉三体式之妙,当他心神贯注之时,甚至都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就是一座行走的大山。谁推也推不动自己,而自己一动,就能把别人碾压过去。
实际上,这却不是王庸错觉。因为许多形意大师都说过三体式站的好,人就等同一座会走的山,推之不动,浑元一体。一发劲,筋骨缠拧鼓荡,惊炸爆发,堪比炮弹炸裂。
站到后半夜,王庸终于觉得有些体力不支。随手摘下树杈上的那几个馒头,三口两口就吃了。毫不在意馒头上已经沾了不少泥土。
吃完馒头,王庸直接王庸树干上一躺,和衣而睡,不一会就发出轻微鼾声,却是累得够呛,一下子睡着了。
这也看的轮班的特战队员敬佩不已,这种环境下都能睡得着,还甘之如饴。就连他们也很难做到,大树滚圆滚圆的,又硌得慌,睡不一会准掉下来摔一跤。可王庸就跟没事人一样,八风不动,睡得香甜。
第二天,太阳升起。
彭嘉生起了一个大早,专程看看王庸怎么样了。当他看到王庸正站在原地打拳,不禁愣了下。
瞅王庸那模样,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啊。难道毒瘾真的被他克服了?
不过彭嘉生还是谨慎的摇了摇头,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还是三天后再看吧。
吩咐人给王庸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彭嘉生直接去前线视察了。
刚刚得到消息,好像坤德那边有什么动静,昨晚政府军的阵地往前推进了几百米,火力也比平时凶猛了很多。以往交战半天都死不了一个人,可昨晚一晚上同盟军就被炮火轰死了六七个士兵。
阵亡的人不多,可坤德的举动就耐人寻味了。这极有可能意味着坤德已经失去耐心,准备不顾伤亡发动强攻,拿下老街了。
如果真是那样,彭嘉生恐怕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之大吉。
同盟军总共才三千多人,死一个少一个,一轮炮火下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彭嘉生可耗不起。
到达前线后,前线的情况果真印证了彭嘉生的推测。政府军动作频繁,已经快要接近老街外围了。
“看来要早作准备啊!最迟两天,必须制定好撤离计划。”彭嘉生心中叹口气,暗暗道。
回到老街指挥所,彭嘉生便着急了一批中高层军官开始研究撤退计划。
而王庸对此一无所知,仍旧练习着三体式。现在他已经可以站三十分钟了,站完全身上下一点汗不出。等到毛孔打开,汗气瞬间喷出体外,景象壮观。
这一天的毒瘾发作起来也没了昨天的剧烈,王庸很轻松就扛了过来。
只是现在的彭嘉生跟彭寅等人已经无暇关注王庸,正抓紧研究对策。
最终彭嘉生做出决定,等坤德部队抵达老街外围,就象征性的跟坤德打一场,拖上个一天半天的,然后再撤退。
散会后众军官的心情都不好,任是谁被逼着跑路,心情也不会好。
彭寅更是气呼呼,直言要带上特战队员弄坤德去,死了正好,算为国捐躯了。
要不是三角眼连劝带骂,彭寅还真差点就集合人员要去硬拼。
这时候王庸才察觉到气氛不对,以王庸的脑子,瞬间就猜到了原因。
“这可不行!彭嘉生撤退了我找谁对付坤德去?必须要尽快取得彭嘉生信任啊!”王庸心里一惊,担忧的想到。
而眼下之计,只能是尽快戒掉月光毒瘾,拿着彭嘉生先前“口实”逼他拜师。那时候王庸就可以光明正大建议彭嘉生暂停撤退计划。
于是王庸练得更勤,几乎一夜未睡。
翌日,太阳刚刚露出头,王庸就敲响了彭嘉生的房门。
彭嘉生穿衣起床,疑惑的打开门,看到是王庸后,却是表情一怔。
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王庸此刻的状态发生了极大变化。
不仅丝毫没有毒瘾患者的萎靡,而且还更进一步,比王庸以前状态还好。
鹤行龟背,肩膀溜圆,皮肤细嫩,小腹微鼓,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也凸出一块。双目如电,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到三天时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彭嘉生心里吃惊道。
彭嘉生却是不知道,这便是所谓内家高手的真正模样。
内家高手多鹤行龟背,远看就跟驼背老头一般,让人轻视。实际上不然,龟背是因为当人体脊柱舒展到最佳状态的时候就跟猫科动物的脊柱一样是耷拉着的。尤其象猫在蹲着的时候,背是圆的。世人还误以为是驼背,其实这正是传统武术中要求习练者所必须达到的含胸拔背。
而溜肩圆背则是一种最佳状态,它是先天功能在人体生理改造上的一个重要标志。因内家高手内功之极饱满丰润,且真正的无微不至,故其背或后臀,略似驼子。肩溜才能发力顺畅。
皮肤细嫩则触觉灵敏,有听劲化劲之能。小腹微鼓说明丹田气充盈。骨瘦如柴的内家高手十分厉害,那是因为他们把气和能量都藏到了骨髓里,将能量蓄积于整个身体之中,包括化于骨髓中。平时用于养生,战时爆发为汹涌澎湃的内力,可把人反弹出丈外。
王庸虽然没有达到精气入髓的地步,可至少外表上的变化已经趋向于一个内家高手了。
这才是国术的正路子。性命、性命,必须性跟命同时修,才能长生久视。只练外功明劲那是摧残身体,活不长久。必须往内劲上走才行。
尤其是王庸还被兵王心意把摧残着,更要多练内劲。
“你找我做什么?”彭嘉生压下心中惊讶,问道。
王庸微微一笑,说:“相信你也看得出,我此刻毒瘾已经基本戒除。你身为果邦最高领导,要言而有信。说了拜我为师,就得做到。我不求场面宏大,也不要你行什么叩拜礼仪,只要斟茶奉上,喊一声老师就可。”
彭嘉生眉头一皱,王庸这种说法让他本能不喜,好像自己欠他的一样。
可是细细一想,还真是欠王庸的。毕竟自己答应了的,不能失信。
彭嘉生不愧为一代枭雄,想通此节,立马态度一变,说:“我彭嘉生拜师岂能如此随便?你不要脸面,我彭嘉生还得要!你去指挥所等我,不止斟茶行礼,古代有什么礼仪,我全都一应仿效!保准拜的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第二百九十三章 拜师
既然彭嘉生都这么说了,王庸还有什么异议?
点点头,直接走去了指挥所。
而彭嘉生则站在原地,看着王庸背影,眼中情绪复杂,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久,便见彭嘉生穿好军装走来,其他军官也是相继而来,有些狐疑的看着彭嘉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只有彭寅跟三角眼看到这幕,当即就明白彭嘉生这是要拜师了。
两人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没想到彭嘉生会当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竟然拜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为师,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可彭嘉生非但没有一丝的不舒服,还表现的极为自然。
这便是为王之道跟为将之道的区别了。为什么有些人当得了将军,打得了胜仗,却是当不好领导者?
就因为眼界跟胸襟不够。
彭嘉生答应了王庸,就肯去做。而他更深远的用意则是——千金买马骨。
他彭嘉生表现出来一副礼贤下士的态度,连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都可以认作老师,那其他人听了之后会怎样想?
肯定会夸赞彭嘉生有气度,任人唯贤,这样更多的千里马就会闻风而来,愿意加入到彭嘉生麾下,为了果邦的自由而奋斗。
从王庸提出拜师条件之时,彭嘉生就做好了打算。输赢都不亏,可谓老谋深算。
彭嘉生认为自己在这一次交锋上,稳赢王庸一头。
他却想不到,其实王庸更是另有用意。
一是借助彭嘉生对付坤德,二则是王庸想要效仿一下民国时期的著名国学大师,不仅教得名校学子,更是教得诸侯军阀。
王庸立志成为一代名师,那手下的学生便不能只局限于青少年,更要有中老年,各行各业之人。
所谓有教无类,只知道利用学校资源教育学生,那是一个好老师,但是谈不上名师。真正的名师是随便走到一处便能教出一个优秀学生,不管那学生之前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
孔子弟子三千,又哪里具体区分年龄、职业、性别了?
王庸的野心很大,他要当一个近代从没出现过的老师,要全世界都遍布自己的学生。华夏、东洋、欧美诸国,十大常用语言的区域,都流传着“王庸”这两个字。
这是一个比孔子还要伟大的理想,也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野望。
可王庸愿意为这份野望而努力一辈子。
现在收彭嘉生为学生,便是拼凑世界版图的开始。
“诸位,今天将大家伙召集来,不为其他。只因我先前答应拜这位王先生为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彭嘉生不能食言。所以请大家来做个见证。”彭嘉生中气十足的说道。
此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一群军官的震惊跟议论。
他们看向王庸,眼中闪烁着的全都是不解。
这人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何德何能可以让彭司令拜他为师?
当下便有不服气的活动筋骨,想要上前给王庸一点颜色。
自古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大头兵最喜欢欺负的就是读书人,在这些军人看来,王庸肯定不知道用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了司令,只要把王庸打的满地找牙,到时候王庸的丑相就会让司令醒悟过来。
只是那人才刚刚迈出去一步,还没走到王庸身前,忽然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那人眉头一皱,回头怒声骂道:“谁拉老子?”
“老熊,你要作甚!”却是三角眼拉住了他,质问道。
那个叫老熊的军官脸上一堆横肉,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三角眼啊!也对,别人根本不可能拉我,这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当然向着这人了。”
三角眼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没想到老熊是这种想法。
“怎滴?说不出话来了?就知道你那点心思瞒不过俺!小家雀一撅腚,俺就知道你往哪里拉屎!”老熊得意洋洋道。“看着吧,等俺教训了那姓王的家伙,再跟司令揭穿你的阴谋!”
三角眼更是无语了:“我有什么阴谋?老熊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没把门的了!还教训王庸,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别的不说,门外那棵大树你能撞倒吗?”
老熊一愣,不自觉看向门口。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远处那棵倒在地上的大树。一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过来,这么粗的树干就是一头真正的熊恐怕也撞不到,别说他只是外号叫做老熊。
“不能。”老熊老实承认。“不过那跟俺什么关系?”
三角眼撇撇嘴,说:“是没什么关系。就是那棵树是被你要教训的人撞倒的而已。”
“什么?!”老熊登时吓住了,两只眼瞪得比牛眼还大,一脸的不信。
“三角眼,你在唬我?”
三角眼爱理不理的看一眼老熊,说:“是不是唬你,你自己问彭寅,他可是见证者。另外,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连彭寅手下的头号队员都打不过,还想打过王庸。王庸可是一拳就把彭寅头号队员给揍趴下了。”
三角眼说的头号队员,便是之前被王庸评定为实力最强的那个特战队员。
听到这话,老熊更加不信了。他没少跟彭寅手下那队员交手,几乎没赢过。王庸竟然能一拳将他打趴下,实在有些太耸人听闻。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彭寅,求证的冲彭寅眨巴眼睛。
彭寅被老熊弄得又气又笑,道:“三角眼说的都是真的,你还是老实点吧。就算王庸身手不如你,你要是真把他揍了,你肯定免不了被司令责罚。司令做事都是有理由的,你猜不到就别出声。还敢搅局,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艹!”老熊听罢,恨恨的骂出一个脏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微微抚慰他那惊惧的心灵。
自己根本就不该叫什么老熊,这个外号送给那个王庸才对!
用身体撞倒大树,一拳打飞特战队员,恐怕熊也做不到这样。
老熊一偃旗息鼓,其他心中有想法的军官瞬间也老实下来。
一时间指挥所内陷入宁静。
彭嘉生看向王庸,道:“我彭嘉生是个粗人,具体拜师有什么礼节也不懂,就请王先生指示吧。”
王庸一笑,说:“拜师之事在心不在礼仪,真心想要认我为老师的,没有什么礼节也会死心塌地。不是心甘情愿拜我的,那礼节做的再全也是白搭。”
“先生这是怀疑我?”彭嘉生目光一闪,问。
“岂敢?拜师是我提出来的,用人不疑,我当然不会怀疑彭司令,只是说这么一个道理而已。这样吧,如今战事吃紧,咱们也就不搞什么大操大办了。斟茶一杯,鞠躬三数,就表示拜师礼成,如何?”王庸道。
华夏古代,拜师可是一件大事。周代已有释奠尊师之礼。然而拜师却一直无专门礼仪。
孔子说“自行束修以上者,吾未尝无诲焉”,似乎师弟关系之建立较为朴素,心仪成礼,辅以束修而已,乃一种私人关系。先秦诸子,私家讲学,大抵均是如此。
直到《通典》才开始提到拜师礼。该书卷六七“礼典”强调:“天子拜敬保傅”,说天子也要拜师,把拜师纳入国家典制中了。其拜师礼节极为繁复。
而王庸对此一直持否定态度,觉得这种繁文缛节完全没必要。唐代以前那种“以心相交”的朴素拜师礼,才更符合教学的准则。
所以王庸只要彭嘉生敬茶一杯,鞠躬三数,便可以了。
彭嘉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王庸着实明事,虽然彭嘉生表示礼数要做全,可真按照电视剧里演的又是祭天又是祭孔,一套折腾下来王庸的面子是有了,可彭嘉生面子必然丢失。
王庸这么做,却是将双方的面子都保全了。
于是彭嘉生道一声“好”,亲自沏了一壶茶,洗干净茶杯。
提壶注入一碗茶水,恭恭敬敬端起,走向王庸。
将茶碗含在左右手虎口,双手拢于一起,郑重朝着王庸拜了三下。
王庸微笑点头,接过茶水一口饮尽。便算是收下了彭嘉生这个学生。
至此,王庸却是在同盟军中有了地位,当得起一声“司令先生”的称呼。
先生,却是对于老师的一种尊称。字面的意思表示出生比自己早,年龄比自己大的。以此外延为对有一定地位、学识、资格的人可以称为先生。古汉语“先生”一词是对有学问者的尊称,民国时期多用其称呼自己老师。
这个称呼倒是不唐突,也给了彭嘉生面子。不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天天跟在一个小伙子屁股后面喊“老师”,那场景也不好看。
有了身份,王庸却是立马投入到新身份中,猛然开口,让在场所有人都愕然一惊。
“彭生,今天拜师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就解一下你心中所忧以为代替吧。”
“什么?”彭嘉生面色一变,问。
“虽然你并没跟我说,但是我看得出今明两天恐怕你就要放弃老街,想来是前方政府军加强了攻击,急于拿下老街扩大战果,才逼得你不得不出此下策。其实我倒认为,事情还没走到最坏那一步,我有一法,绝对可以让坤德数天内不敢前进一分!”
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正的特种作战
王庸就像是古代沙场大将,于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说出一番“我有一策可定天下”的话语。
君王都喜欢这种将领,因为他们“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
说白了,就是这种人不光办事能力卓越,还谦虚懂事。事成之后不恋权,功成身退,给个虚名就老满足了。
王庸此时此刻的表现,就像极了那种传说中的将领。
彭嘉生看的是怦然心动,觉得自己这个便宜老师没认错,好像捡到宝了还。
彭嘉生轻咳一声,虚心的求教道:“先生之法为何?能不能给学生听听?”
王庸一笑,点头允诺,老师气派十足:“自然可以。不过说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几句话。”
“先生请问。”
“坤德此人性情如何?”王庸问。
“凶残狡诈,杀人不眨眼,却也极为怕死。这些年国际毒品拆家没少买人搞他,他就跟惊弓之鸟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藏得远远的,很难抓到他的行踪。”
“他审时度势的本领怎样?”
彭嘉生微微思索,随即道:“高!非常之高!甚至还要超越我。当年我称雄金三角的时候,坤德不过是一个小势力的头目,没想到这几年竟然平步青云,一举做大成了金三角最大的地方武装。就在众人以为他会遭遇政府军打击之,坤德却又转头投靠了政府军。这人就像是一根墙头草一样,哪边的风吹得厉害点,他就立马倒向哪边。虽然看不起他三姓家奴的人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善于揣摩形势,闻风而动,从不做什么轻率的决定。”
王庸听罢,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便好!我还就怕他是个愣头青,只知道强攻猛打。生性多疑,那便好办!这样,你把彭寅的特战队交给我,我短暂训练两天,后天凌晨就给他来一次斩首行动!”
“斩首坤德?”
王庸此话一出,顿时让周围的人都一阵讶然。
随即纷纷摇头。
斩首坤德这种事情他们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做过。但是正如彭嘉生所说,坤德这人极为怕死,平常住的地方都至少五处,经常轮换,人们根本摸不到他踪迹。
就连军营中,他都会不定时的更换住所,从来不住指挥所内。加上坤德的精锐兵力都被他调派保护他,根本就不可能摸进坤德核心住处。
上回彭寅就曾经试图摸进去搞点动作,结果才到阵地前沿就被打了一个灰头土脸,大败而归。
坤德私军得到了政府一批美械之后,实力大增。彭寅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所以听到王庸的斩首计划之后,彭寅等一批军官都表示出不理解跟不看好。
彭嘉生也是微微皱眉,他刚刚拜了王庸老师,不好当面驳斥王庸想法。但是深知两军差距的他,却也不认可王庸这个计划。
王庸见众人表情异样,哪里能看不出众人什么想法?
只是他微微一笑,没有详细解释,而是信誓旦旦道:“彭生你可以持反对意见,但是我要求的时间并不多,仅仅是两天而已。两天后不成功你大可以继续执行你的撤退计划。但是一旦成功了,老街就能保住,果邦人民的希望就能保住。”
“可这是赌博,万一失败了整个特战队岂不陷了进去?”彭寅迟疑着,说出自己担忧。
王庸转头看彭寅一眼,没有保证什么,只是带着一丝不屑,淡淡问:“你是对你的特战队没信心了?”
这话当即激的彭寅满脸通红,就即便心中没底,也不敢说出来了。只是一味嘴硬道:“谁说我没有信心!我的特战队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就上次摸进坤德阵地,他也没能留住我一个队员嘛!无所谓,大不了再空手跑一趟而已!我没意见!”
王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见彭寅的时候王庸就看出来,这家伙太冲动容易被人怂恿,不适合当领导人。现在看来一点没错,随随便便激将一下,彭寅就上当了。
“既然彭寅都没意见,那我赞成王庸的计划。”
半晌,彭嘉生终于发声,却是对王庸表示了支持。
也不知什么原因,大概是出于对王庸那深不可测实力的盲目信任吧。
其余军官还有想反对的,可见司令都同意了,也只能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毕竟王庸还是有一定的个人实力的,指不定就有什么方法成功呢?
一旦斩首成功,那果邦目前困境可就迎刃而解了。缅境军政府也会被迫选择跟同盟军和解,起码三年内不敢再打果邦的主意。
这就是一个以小博大的超级博弈,至于成功几率,那玩意就交给老天。命中是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会砸到你头上。命中不是你,万分之九九,也轮不到你。
同盟军众人指望的是老天,却不是王庸。
他们却不知道,王庸不打没把握之仗。更是很少赌几率,这次的斩首行动在王庸看来,根本就不会输。
散会之后,王庸便让彭寅将特战队员都集合到了操练场。
那个之前被王庸一拳砸断肋骨的队员也来了。
彭寅组建的这个特战队总共十个人,看身板倒是都很结实,眼中也满满的坚毅之色,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可再看他们持枪的姿势,立正后还不断的小动作,王庸就知道这个队伍终究还是一群乌合之众,顶多算是高级乌合之众。
特种部队的选拔历来都是最严格的。哪个国家都不例外,要的只有四个字——精中之精。
像是龙脊这种更高级的队伍,选拔更是严苛。除了考查候选人的射击训练技能,是否适于飞行,体育运动测验等,还会进行心理测试。
心理测试是龙脊选拔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项目,要以此确定候选人的个性特点、社会面貌、反应能力、整体智力水平、逻辑、抽象思维能力、言语文明、光觉敏捷性和可靠性、对工作的态度、工作状态下的主动性和适当性、对光声刺激的反应等。一旦有一项不合格,都会被剔除。
作为特工组织类的特战大队,龙脊要求队员心理必须要强大,容不得一丝的瑕疵。
而这些通过之后,还要进行为期六个月的培训。内容包括熟练掌握各种武器装备的战斗使用、开车、英法德意四门外语、掌握直升机战斗训练等科目,连续两次未能通过考核的,在特种训练结束时被淘汰,同时补充新的人选。
这些完成后,还会根据训练表现再细分特殊专业训练。要求每个队员都要精通一门特殊本领,比如蛙人、登陆队员、狙击手、爆破专家、驯犬师、空中救援者、技术专家等等。
由此选拔出来的龙脊成员,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的强悍。
而王庸当初便是从这种选拔中脱颖而出,一举夺下训练综合科目第一,特殊作战技能全通的殊荣。
而龙脊成立以来,能做到这两点的,也仅仅只有历任两名队长而已。王庸是第三个。
摇摇头,王庸毫不掩饰对于这群队员的失望。
他用一种不屑的语气刺激着这群队员:“就你们这样也敢称特战队员?送你们一个字,**!”
这话登时激怒了十名队员,他们怒气冲冲看向王庸,满脸的不服气。
王庸毫不在意的看他们一眼,冷声道:“怎么?不服气?想打我?尽管来好了,能打过我,我自己滚蛋,从此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特战队员们说不出话来了。
笑话,王庸的实力到底多恐怖,他们这些人可是直观感受者。比其他人只用眼睛看到的清晰多了。
就给他们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挑衅王庸啊。
见没人敢动,王庸这才继续道:“别怪我骂你们。你们在同盟军中的确属于一流战士,顶尖者。可放在其他国家,也就是一个正规军水平。就连跟缅境政府军相比,优势也并不大。平常打仗是够了,但是担当特种作战任务,还差得远。
“特种作战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无论是峰峦耸立的群山还是凶险莫测的密林,又或者波浪滔天的大海、一望无际的平原都可能是特种作战战场。特种队员还要能在酷暑严冬、风雪雷电中不分昼夜地连续作战;掌握空降、机降、泅渡和徒涉等作战要求;在面对水断粮绝、孤立无援的困境时,可以利用当地资源确保生存。”
“一名特战队员不仅要学会射击、格斗、刺杀和爆破技术,学会照相、窃听、通信、泅渡、滑雪、攀登和跳伞技术,学会警戒、侦察、搜索、捕俘、营救等技战术技能,还要掌握一些疾病的防治,可食野生动植物的辨别知识,掌握预定作战地域语言、风俗等。就这些,你们会几样?”
王庸一番话说完,十名同盟军特战队员都睁大了眼睛,一副震惊之色。
他们从没想过当一名特战队员还要掌握这么多知识,其中更是要学习文化课,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当即就有几人眼睛一眨,流露出丝丝不自信。
不过随后王庸又道:“当然这些全让你们学会也不现实,毕竟你们不需要出国执行任务。所以接下来两天,你们只要掌握适用于丛林山地战斗的技能就可以了。记住,所谓的特种作战,只有十个字!”
“那就是,随风潜入夜,杀人细无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偷袭教学
王庸背着手,来回踱步训着话。
当他说完这十个字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不见,骤然出现在一个特战队员的身旁。
手刀迅猛的朝着那队员喉结切割而去,那队员完全没有想到王庸会突施杀手,吓得脸色都白了。愣在当地,一点反应动作都做不出来。
等到王庸手刀悬停在他喉结一厘米处良久,那队员才一下惊叫出声,额头上一道道冷汗当即就流了下来。
一瞬间,他还真以为王庸要杀自己。
王庸冷哼一声,离开了那队员身边,目光炯炯看着整个特战队,说:“看见没?这就是所谓的杀人细无声。”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这首诗描写的是春雨,可换到我们特战队员身上,同样契合无比。”
“漆黑的夜晚,特战队员就像是顺应天意一样,潜入夜风之中,无声无息。远处云尾低垂,不能见物,唯有任务目标的住所有点点灯光。第二天人们一觉醒来,看见地面上绽放的一朵朵鲜血之花,才知道死亡在夜里已经悄悄降临。”
王庸就像是一个诗人,声情并茂的描述着一场残忍的杀戮。在他的描述里,特战队员化身夜色行者,如死神一般悄无声息收割对手生命,然后飘然而去。直到翌日人们才惊慌发现原来昨晚有人来过。
十个特战队员,包括彭寅,都听得如痴如醉。
因为王庸把特种作战描述的实在是太美了,就像是一个潇洒浪漫的剑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股子一击必中的酷劲,让人心生向往。
看到众人状态,王庸心底不由暗喜。
这是他头一次用讲课的方式描绘军事战斗,看来效果不错。至少比军队上只知道残酷训练强。
“王老师,那我们怎样才能达到你说的境界呢?”有人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王庸微微一笑,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要是说两天内你们就可以达标,相信你们自己都不信。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偏偏就是只有两天。所以我跟你们都无路可走,两天内不达标也必须让它达标!彭司令那边一直对你们特战队不感冒,你们自己心中也应该清楚。此战不光关乎果邦,还关乎以后整个特战队能不能继续保留建制。因此,不管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我们都没有理由不成功!”
“说得对!我们必须要成功!”
“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王老师肯教,我们就肯卖命学!两天时间,我们给所有人一个奇迹看!”
“对!我们同盟军特战队必然会成为缅境的一个传奇!”
一时间,特战队员群情激奋,都表示出昂扬的斗志跟十足的信心来。
这一点是王庸想要看到的,只要肯配合,就算是一群猪,王庸也有信心教出来。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些人不是新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欠缺的无非一些专业特种作战技巧而已。
只要王庸针对性的传授,肯定能将他们捏合成一个专业队伍。
就像是工厂流水线,一个巨大的发动机有上千个部件,每一个部件的安装位置跟安装方法都不同,每颗螺丝的拧紧力矩也不同。综合起来就是一个极为庞杂的记忆量。可工厂里的工人们为什么能够很轻松组装成功?
不就是因为流水线化了吗?每个工人只需要负责一个工位,记忆量大大减少,根本都不需要刻意学就能掌握。
王庸准备用的方法也是类似。他这两天只传授会在斩首行动中用到的知识,其他的一概不教。
“好,既然大家这么有信心。那我也更不会藏私!但凡我会的,我都教给你们!训练课程正式开始!”王庸环视一圈,沉声道。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件事。关于特种作战的手势,你们采用的是哪一套?”
世界上各国家特种兵的作战手势不同,主要是为了防止敌人从手势里知悉战略意图。像是华夏国内的就跟欧美的不同。
彭寅是特战队长,当即回答道:“我们参考了美军的一些,还掺杂了自己的几种独有手势。”
保持独特性很重要,彭寅这一点做的很对。
而王庸听到彭寅参考的是美军手势之后,不由心中一乐。
真是天意啊,正想着改变一下他们的作战手势呢,让他们趋向于美军。没想到根本不用费这功夫。
于是王庸详细询问了所有手势,你、我、来、看见、听到、方位、掩护、狙击手、突击等等。
确实跟美军的很像,有几个几乎是完全拷贝。还有一些则是四不像,不过王庸也没纠正,他要的就是“既像美军又不像美军”的感觉。
沟通完作战手势,王庸目光如鹰,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之后,缓缓道:“特战队按照古语形容,就是一支虎狼之师。当一名特战人员除去身上所有高价、精密与致命的特战装备后,与一名一般的士兵站在一起时,你仍然可以清楚的分辨出何人为特战人员。为什么?因为其整体散发的气势与精神,即所谓的战斗意志,才是特战人员最重要与珍贵的资产,也是一个醒目的标记。而想要体现这种战斗意志就需要靠着战术运用来实现。”
“所以接下来我会重点教授几种战术以及斩首行动中会用到的击杀技巧。”
王庸说完,手指快速在特战队员中点着,将十个特战队员分成了两组。
“丛林、山地战不同于城镇、房舍战斗,所需要的战斗队形比较庞大。一般而言需要12个人才能构筑成一个安全的阵型。但是在斩首行动之时又需要化繁为简,分成小组便于行动。所以我将你们分成两个小组,我跟彭寅也各自编入一个小组,组成两个六人小组。在野外山林则可以快速汇编成一个大组,机动灵活。”
十名特战队员按照王庸指示,很快分成了两个组。每一组的实力都比较均衡,王庸还是考虑了个体的强弱的。
分好组之后,王庸先走到其中一组面前,以这六人作为演示对象,进行指点。
“先教你们基础的六人中开门战术。这种战术名义上是为了开门入屋击杀敌人设计,实际上不止屋内,在许多地方都可以灵活运用。”
“咱们只演练一种,4:2。即四人进屋,两人留在屋外的人员配置方式。这种战术的走位方式是中门两侧各有三人一组,攻击发起时由一到四号人员分别依序攻进屋内,并部署成火力扇面,五号六号人员则前进至门口两侧,分别朝两方警戒,完成以 4:2 的人员配置。”
“而前四名人员进攻房间的方式,除了传统的沿墙顺走的方式外,以交叉走位的方式前进就定位也是另一个常见的方式,交叉走位的方式是容易造成敌方的混淆,不但人员移动快速,不易被瞄准外;交叉移动的人影也会使敌方计算我方人数时产生错觉,无法精确得知我方人数,进而对心理上先产生动摇,就方便被击倒了,而最大的好处是交叉走位对队员们而言是直线前进,速度上与机动性都比沿墙顺走的转弯方式来得快。”
王庸一边说着,一边进行演示。
演示突进步伐之时,王庸还掺杂了自己多年总结的经验,利用上了咏春的进马、八卦的趟泥步等步伐,其中咏春进马突进速度极快,趟泥步则是带着防御余地的前进,两种步伐可以根据不同环境分别利用。
这是王庸的心血总结,除了龙脊成员以外没再传过别人。这次却是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同盟军特战队。
“除此之外,万一我们在野外遭遇到敌军,那我们还用几种战术阵型可以选择。双箭攻击队形、侧翼包围战术、口袋包围战术、单侧翼、双侧翼与三面攻击法等。这些我都会一一讲解,其实百变不离其宗,只要单兵素质到了,这些战术阵型并非固定不可改变,适当进行个人发挥式的改变也是允许的。”
而谈到单兵素质,这却是王庸想要着重训练的了。
“行进。说到这个词可能很多人都不屑一顾,觉得不就是往前走路吗?谁不会?可真那么简单吗?在特种作战中,行进可是最为重要的战技,每一个特战队员都必须知道自己所踏出的每一步距离,每个人也要知道自己在平地、上山与下山时踩出第几步的距离会刚好是一百米,时间也都必需能在掌控中,每小时与每公里的行进速度与时间都必需能在任务要求内作自身最佳的调适。因为许多时候,地图上的距离需要用队员的脚来测定,尤其是进行夜袭行动跟跨地区、跨国界行动之时,脚步感知变得异常重要。”
“而一旦接战,你们必须要掌握的三大原则是:不浪费弹药、不浪费时间与不给敌人任何机会。可以火力击杀的,就火力击杀,不要浪费体力。而需要消声清除的目标,则就要用到格斗技巧了。有关格斗技巧,我只教你们三招。你们其他都不用学,这三招练会,足以胜任大多数行动。”
王庸说完,喊出彭寅为演示对象,展示了三招格斗击杀技巧。
一个是颈后折脖,一个是西班牙绞索,一个是比利时击倒。
三种方式又快又狠,即便彭寅知道王庸要攻击他,都无法做出防备。
顿时看的一群人目瞪口呆,艳羡不已。纷纷出言求王庸传授。
“所谓特种格斗,其实根本就不算格斗了,因为它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你们发现没有,我教你们的这三招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偷袭。杀人不是比武,杀人要的只是结果不是过程。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作为一个特战队员你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都要是偷袭。创造任何条件去偷袭对手,把成功几率最大化。”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机械训练
听到王庸这个奇葩理论,众特战队员都有些不理解了。
那么高大上的特种作战,怎么到了王庸嘴里就成了猥琐的偷袭呢?
见特战队员们不解,王庸招招手,示意一个队员上前来。
“假设你现在已经发现我,我已经没了偷袭空间。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王庸问那队员道。
那队员想都没想,就身体一倾,猛的朝着王庸扑了过去。
而王庸一动不动,等到那队员快要扑到自己的时候,骤然挪动脚步,身体滴溜溜一个旋转就到了那队员的身后。
下一秒王庸浑身上下爆发出骇人气势,如同一只盯了猎物很久的土狼,张口就朝着那队员的后脖颈咬下去。
那队员只觉后脖颈发凉,还没来得及转身防御,就落入了王庸手中,被王庸捏住了脖子。
王庸象征性的在那队员脖子上作出一个折颈动作,示意那队员已经死亡。
“看见没?这就是一刹那从正面对攻转为背后偷袭。关键点就在于步伐的利用,我转身绕背的步伐是趟泥步,而瞬间偷袭折颈的步伐则是咏春进马。为什么我说步伐是特种作战的重中之重?原因就在于此。一个步伐好的特战队员就能比别人活得长活得久。”
王庸重复一遍趟泥步跟咏春进马,讲解道。
正如王庸所说,步伐是关键所在。所以王庸也讲解的格外细腻,真正将灵魂技艺传授给了果邦这批特战队员。
而从此这这队伍也将烙上王庸烙印,不管以后王庸跟他们是友是敌,他们都不可能抹去这种烙印。
很快,这批队员就初步掌握了两种步伐。
而紧接着也有人提出了疑问:“王老师,要是对方身手也不错,绕背不成功呢?难道还要继续选择偷袭战术吗?”
王庸看那人一眼,赞赏的点头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确实会遇见那种对手。而我的回答则是——别让你手里的枪成为玩具。”
“啊?”
这话却是让众人不明白了。之前王庸还说要尽量做到悄无声息,尽量不开枪。但是现在又说开枪射杀对手,这不自相矛盾吗?
对此,王庸解释道:“斩首行动的目的是斩首别人,而不是被人斩首。一旦遭遇险境,确实无法破解的时候,就应该选择信任自己的兄弟们。开枪或许会惊动敌方,但是你的兄弟也会帮你稳住局面。更何况,我们还会在行动中安插狙击手,辅助行动。”
一听到狙击手三个字,之前那个提出问题的队员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王庸看到他表情,当即知道这家伙狙击技术应该不错,否则不会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而他的军帽上边斜插着一根白色羽毛,似乎是在效仿越战时期的美军传奇狙击手——白羽毛。
果然,王庸一问之下,那家伙给自己取的外号便是白羽毛,其心思可见一斑。
美军狙击手白羽毛真实姓名叫做卡罗斯·海斯卡克。
他在越战狙击王的排行中位列第三,官方给出的狙杀数字是93人。而实际上这个官方数据是不严谨的。
因为官方认定的标准非常严格——它要求在正面的战场上,一个狙击手搭配一个观测手;再依照官方要求,以第三方公证人来确认狙击结果。但在越南战场上,第三方的公证人往往不存在,在无法确认的状态下,其实卡罗斯的击毙总数早已突破三百人,而部队中相信他击毙总数超过四百人者,更是大有人在。
可以说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狙杀之王。
当时北越方面开出“三万美元”的高价悬赏卡罗斯的项上人头。这个数字在那时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由此可见卡罗斯的实力。已经到了让北越不除掉他就睡不安稳觉的地步。
而卡罗斯总喜欢在丛林帽束上夹上一根白羽毛,“白羽毛狙击手”一说就此在北越军中不径而传,而这个称号也回传到美军的部队里。北越军队中甚至有一个排狙击手被派出来,务必要击毙这个“戴白羽毛的”,这场狙击战因而变为“战争中的战争”。不得不说,这也是身为一个狙击手的莫大荣耀。
王庸看那个崇拜白羽毛的特战队员一眼,问道:“你知道白羽毛生平最漂亮的一枪是什么吗?”
那队员当即兴奋的回答道:“知道!白羽毛生平最漂亮的一枪就是打穿敌人的瞄准镜,然后子弹继续向前飞,再钻进敌人的眼窝让敌人爆头而亡。当时白羽毛只是偶然看到对面丛林里有狙击镜的反光,于是凭借着本能意识扣下扳机。结果就创造出了这神乎其技的一枪。而这一枪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至少在三十年内,是不可能再被复刻出来了!这是独属于白羽毛的骄傲!”
那队员显然对白羽毛极为推崇,对于白羽毛那一枪赞不绝口,还认为绝对不会有人能够再打出那种枪法来。
王庸听罢,只是笑而不语。
轻轻拿过摆在训练场地旁边的一把雷明顿721狙击步枪。
这是这个特战队唯一的一把狙击步枪,还是缴获的缅境政府军的。这种老式狙击步枪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论起狙击精度来远不如现在的新型狙击枪。
不过它却是最有名的一种狙击步枪,也最为容易上手,倒是适合新手使用。
端起枪,王庸微微调整了一下各部件,然后指了指远处营地上扔着的一堆酒瓶。
“左上第一个。”王庸淡淡说道。
而其他特战队员扫一眼那瓶子,不禁齐刷刷脸色一变。
那瓶子距离他们至少有八百多米,虽然说雷明顿的射程在1000米左右,可想在八百米击中目标也非常勉强,几乎不可能。
那个白羽毛队员也是摇着头,觉得没戏。认为王庸未免有点太逞强,非要跟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较劲。
面对众人的反应,王庸面无表情,只是趴在地上,平稳控制着呼吸跟心跳。
当心跳正好间隙的时候,王庸一下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呼啸着飞了出去。
接着让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左上第一个瓶子竟然真的爆开了!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瞬间特战队员们拍手称赞道。
而那个白羽毛队员也是面色一滞,有些出乎预料。不过旋即他带着一丝不忿道:“虽然很厉害,但是比白羽毛还是差远了。白羽毛可是一枪穿透狙击镜!狙击镜才多大口径。”
此时的他就像是维护偶像的脑残粉,不自觉就说出这么一番话,维护偶像的传奇荣耀。
话出口,他才恍然察觉不应该,赶紧看向王庸,眼神带着一抹歉意,要跟王庸道歉。
谁知王庸根本没在意,而是冲他道:“去,把瓶子捡回来看看。”
那白羽毛队员尽管心中疑惑不解,还是执行了王庸命令。
当他走到酒瓶前,看到那个碎掉的酒瓶后,不由整个人都傻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个酒瓶爆掉的只是后半部分!前面瓶嘴部分一点事都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庸一枪穿透了酒瓶嘴,打爆了瓶底!
跟白羽毛击穿狙击镜的手法如出一辙!
“牛逼!实在是太牛逼了!”那队员瞬间激动起来,摸起残余的瓶嘴就往回跑。
而其他队员看到瓶嘴后,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个教官不止拳脚过人,连枪法也是一等一,达到了传说级别。
那个白羽毛队员更是当场跪下,要认王庸当师父,求王庸传授他狙击技巧。
王庸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将他扶起来表示会尽力传授。
虽然震住了这群特战队员,其实王庸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枪距离白羽毛仍有差距。
当时白羽毛是仓促下做出的反应,而王庸却是准备了一定时间才扣动的扳机。在狙击意识上,白羽毛远远超越王庸。
至于世界狙击之王西蒙海耶,王庸就更加比不上了。
当初西蒙海耶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就用芬兰版的莫辛纳甘步枪射杀了542名苏军,一举成为世界上杀人最多的狙击手。
而最传奇的是,这位狙击之王所用的不过是一把从帝俄时期沿用下来的莫辛纳甘步枪。而这种老式步枪不仅没有激光瞄准镜,更没有超远的射程。它的有效射程只有四百米,最远射程也才堪堪八百米而已,西蒙海耶却可以用它精准射杀700米以外的敌人。
西蒙海耶的枪是老式的,狙击技术更是老式。而他之所以能够创造这种奇迹,全因他的狙击意识远远超越其他人。他的眼睛、耳朵、皮肤、毛孔都是他的观测器,正是这种最原始也最玄妙的工具让他成为“白色死神”。
如果做个类比,狙击意识就是语言里的语感,语感到了哪怕语法不会,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狙击意识到了,哪怕没有刻意瞄准,也能击杀敌人。
白羽毛那传奇的一枪便是由此而发。
不过这种意识是长期的狙击生涯中锻炼出来的,并没捷径可走。
所以王庸没有答应收那个队员为徒,因为他教不出。不过一些技术上的技巧,王庸还是会适当传授的。
剩下的则要看那个队员的天赋了,是成为真正的白羽毛还是只有一个外号,那就不得而知了。
训练重复而又枯燥的进行着,在果邦炎热的环境里,王庸用近乎残酷的方式让这些队员反复进行着那几式训练。
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养成肌肉记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直到练得最后一名队员累瘫在地上,王庸才下令回营休息。
紧接着的“明天继续”,则让这些人刚刚放轻松的心情再度崩溃。
第二百九十七章 王扒皮
本来兴高采烈觉得学到了不少新东西的特战队员,一个个脸色晦暗,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营房里走去。
王庸操练的实在是太狠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饭喝水之外,全都是在进行训练。一个简单的比利时击倒,王庸能拆解成三步,每一步让这些人练上几千次。
就像是传说中的剑客练剑,每天站在空旷的庭院里反复拔剑,铿锵的声音不绝于耳,能把人逼疯。
练到最后,这些特战队员几乎到了睡着觉都能下意识用出比利时击倒的地步。
“这位教官简直太狠了!”几个队员勾肩搭背,相互搀扶着,说道。
其余几个纷纷点头:“是啊!之前彭队长那训练强度我们都觉得够高了,没想到跟他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得比!真不知道有什么用!也不说教点真正压轴的绝技,净教这些。”
“就是!教官那一手狙击技术就堪称神技,要是能够教给我们就太棒了!”一个队员幻想道。
不过立马招来无情的嘲讽。
“得了,就冲你那烂枪法,教了还不如不教打得准呢!”
几个人说着话,渐渐驱散了一点训练的疲惫。距离营房没多远了,他们此刻只想赶紧躺回床上,不洗脸不刷牙不洗脚,呼呼大睡。天塌地陷也别叫醒他们。
可是他们的心愿似乎完不成了。
因为对面忽然走来三个老兵,也是如他们一般勾肩搭背,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不同的是人家那是惬意的,他们是疲惫的。
特战队员看见那几个老兵,当即眼睛一缩,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是牛粪那三个混蛋!”一个特战队员低声道。
“别理他们。今天累得够呛,体力都消耗干净了,改天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另一个特战队员劝道。
牛粪是那个老兵的外号,跟名字谐音。自从特战队组建,就一直跟特战队员们过不去。究其原因还是他没能选上,就故意找茬。
而这个牛粪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不成样子,实际上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老兵。他很早就跟在彭嘉生身边了,之前也是出了名的狠人。不过当初彭寅组建特战队的时候,考虑到不易管理,就没有招他进去。
谁想这家伙就此记恨上了。
“哟,这不是特战队的软脚虾吗?啧啧,今天好像真的成了软脚虾了,这是怎么了啊?”
特战队员想要避开牛粪,牛粪却不想避开特战队员。
快速前进几步,牛粪一下拦住了几个特战队员。
牛粪作为老兵油子当然看得出此刻这几人体力透支,是个大好机会。
放在以前他未必能百分百在冲突中占据上风,但是现在却是不用担心这个了。
就冲这几人的状态,牛粪估计自己连五成力都不用使,就可以放倒这些所谓的特战队员!
“呸!什么特战队员,狗屎!”牛粪在心里骂道。
而跟在牛粪身边的两个老兵也是笑嘻嘻围上来,准备趁人之危。
“牛粪,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告给司令,有你好看!”一个特战队员警告牛粪道。
牛粪啧啧一声,一脸不在乎的道:“告状?我怕你啊!有本事你就去告,到时候传起来看是谁丢人。堂堂特战队员被我揍得找司令告状,会笑掉别人大牙的,知不知道?哈哈哈哈……”
牛粪笑,他身边两个同伙也跟着笑。
一时间将这几个特战队员笑的满脸通红,怒不可遏。
牛粪见状不由心中暗喜。
要是真被告状,他也害怕。少不得又要被司令一顿臭骂。
只有将这四个特战队员激将起来,他们才会忍气吞声,为了面子不敢乱说。
见火候已到,牛粪冲另外两个同伙使个眼色,嘴里说着:“听说你们今天新学了本领,能不能给我们展示展示啊?”
话音刚落,根本就不准备听取特战队员的意见,牛粪主攻前面,另外两个同伙主攻侧翼,瞬间三个人就包了上去。
战火中历练出来的老兵,一个个心黑手辣,下手的部位也是极为猥琐。
掏裆的掏裆,插眼的插眼,牛粪更是两者并用,左右拳分别朝着两个队员眼睛戳过去。
“卑鄙!”
首当其冲的一个特战队员大骂一声,瞬间怒火中烧。
但是牛粪发难极快,又瞅准了这几个特战队员体力不支的空档,似乎牛粪三人这一击必然得手。
而四个特战队员也是有点懵。
他们一脸的呆滞,脑子中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牛粪三人的攻击就已经到了眼前。
砰!
砰!
砰!
连续三声传来,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异常清晰。紧接着就是三声噗通倒地声,一个个脑袋磕在地面,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这是?”四个特战队员茫然对视,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再看地下,倒地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牛粪三人。
牛粪三人全都脑袋向里,三人脑袋撞在一起,有个家伙甚至都被撞晕了过去。
“比利时击倒!我们用出了比利时击倒!”忽然一个特战队员兴奋的大叫道。
而其余三个队员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确实,他们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肢体依靠着肌肉记忆直接作出了最快反应,自然而然用出了比利时击倒。
甚至还用上了王庸教的趟泥步,绕背从背后实施攻击,一击中敌。
牛粪三个人即便是老兵油子,也被瞬间打趴,一时间丧失了战斗力。
如果四个特战队员体力充沛,恐怕这一个比利时击倒能够要了牛粪三人的性命。
因为让敌人倒地并不是比利时击倒的最后一击,真正致命的一击是倒地后的追加动作。踹裆加拧断脖子。
“你……你们……”牛粪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鼻子都出血了。他艰难的爬起来,指着四个特战队员,愤怒的道。
而四个队员有了底气,却是不怕了。甚至还想借着牛粪来验证下今天所学。
单单从刚才那情况来看,王庸教的简直太有用了!
他们之前还抱怨王庸不肯教绝技,现在看来这种简单的机械训练本身就是绝技!
人体大脑从做出反应到下达指令给肌肉群,整个过程至少需要0.01秒,再受限于精力匮乏等情况,时间还要长。
这个时间一两下看不出什么,积累在一起却会要命。
而依靠肌肉的自我记忆进行防御攻击,就不需要大脑再判断、反应,直接就会下意识做出动作。时间缩短了不说,攻击速度也变快了。
这也是他们能够一招击倒牛粪的原因所在。
明白了这个道理,四个特战队员变得跃跃欲试。伸出食指冲牛粪勾着,示意牛粪继续进攻。
牛粪心里有点发虚,刚才他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倒下了,根本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再进攻,很可能还是一样的结局。
可不进攻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怕了他们?
一咬牙,牛粪决定豁出去再来一次。这次他不会再有保留,会用上百分之二百的力量!
刷,牛粪身形动了,凶狠的冲向最前面一个特战队员。
那特战队员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见牛粪冲自己而来,也不着急。
等到牛粪身体冲到了,他才微微一晃身体,并不跟牛粪正面硬拼。
脚步迈出一个弧形,巧妙的躲过了牛粪撞击,而他的手臂则环成一个圆圈,就像是绞索,正好将牛粪的脑袋给圈了进去。
别人看来,却更像是牛粪自己主动送进去的一般。
牛粪脑袋一进圈,那特战队员当即合拢手臂,收缩绞索。
双臂如绳子,丝丝绞住了牛粪的脖子,借助着牛粪冲击的力道,一下子就勒的牛粪满面通红,呼吸不畅。
“放……放手……”牛粪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下次还敢不敢再找我们麻烦了?”
“不……不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牛粪不想死,只能认栽。
听到牛粪示弱,那队员这才冷哼一声,手臂往后一送,陡然松开,牛粪就踉跄倒地,呼哧呼哧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牛粪看向四个特战队员的目光,也隐隐多出丝丝惊惧。
显然今天特战队员们的表现震惊了他。他没想到即便是趁人之危,都没能一举拿下特战队员,还被打成了猪头。
“那个王庸这么神?才一天功夫就把这些人训练到了这等程度?真是可怕!”牛粪心惊胆颤的想着。
原本他还准备找个时机折一下王庸的面儿,谁让他当特战队的教官来。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却是纯属找死。
眼见轻而易举就揍得牛粪服服帖帖,四个特战队员别提多高兴了。
王庸训练的成果他们也切切实实感受到,只觉浑身充满了干劲,本来对于明天的训练极为厌恶跟畏惧。可现在却变得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明天王庸还能教给他们点什么。
四个队员依次冲着牛粪做出一个威胁手势,回了营房。
只剩下牛粪怨愤的坐在地上,只觉报仇无门,绝望的快哭了。
而这四个特战队员的遭遇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特战队,其他特战队员受到鼓舞,却是也不再抗拒明天的训练,而是期待起来。
一夜很快过去,翌日凌晨五点钟,特战队的营房就被一脚踹开,王庸就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地主老财,拿着树枝啪啪抽打着睡的正香的队员,喊他们起床干活。
而王庸也由此得到一个外号——王扒皮。如同那个华夏故事里的周扒皮一样,王庸就差学鸡叫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虎狼之威
本来正沉沉昏睡的特战队员,瞬间惊醒。
一个个惊恐的看着王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庸将十个人抽了一个遍,才停下手,冷笑道:“如果换成敌人摸哨,你们早就死了两回了!说你们跟猪一样,你们是不是还觉得委屈?”
特战队员们纷纷低下头,一时间不敢跟王庸对视。
王庸说的没错,从王庸进来到抽人,整个过程连十秒都不到。如果王庸手里拿的不是树枝,而是匕首。恐怕在场的特战队员至少有一半要牺牲在这里。
而那时,剩下的那一半人多半衣服都没穿上呢。
这群人的反应确实有够迟钝。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不是拿来装比用的。作为一个战士,你们必须永远有这种意识!好了,五分钟整理时间,五分钟之后训练场集合。”王庸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而特战队员们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后才哀嚎一声,一边大叫着悲惨的一天又来临了,一边眼中放着光芒,期待王庸能够教一些新东西。
数分钟后,特战队员们全都集合完毕,彭寅也不例外。
而让所有人诧异的是,今天王庸根本就没有教新东西的打算。一上来做了几组热身训练之后,就再次开始了步伐跟偷袭技术的训练。
只有那个外号白羽毛的队员,被王庸单独叫到一旁,练习狙击技术。
这也看的一干人羡慕不已,只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队伍里的狙击手来?
一边看着白羽毛队员,王庸一边用闲聊的口吻问道:“你做狙击手多久了?”
白羽毛见识了王庸厉害之后,对于王庸完全就是一副偶像崇拜心情,有些紧张的回答道:“报告教官,我担任狙击手一年零三个月了。”
王庸没说话。
这个时间段不长,加之同盟军的作战方案一直是游击。狙击手的发挥余地不大,所以对战经验应该不会太丰富。
“老家哪的?”
“兴旺区一个小村子。五年前彭司令征兵,我就报名了,后来被选上了。”白羽毛回答。
身世挺简单,没啥值得关注的。
不过王庸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白羽毛身世简单,而是因为白羽毛出自农村。
一个狙击手的成长环境是很重要的。一般认为,在郊区或农村长大的孩子更适合培养为狙击手。因为他们对于野外自然环境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更透彻的了解,甚至已摸索出一套大自然的生存之道,因此起更有效的学习诸如如何测量风俗,隐蔽,观察等野外生存技能。
还有就是,狙击手这职业本身的性质,导致狙击手要能够适应寂寞的环境。要自我考虑接受离群独居的生活。农村孩子一般很小就开始做农活,玩耍的时间不多,能够习惯那种孤独。还在做农活的过程中养成了孤独的专注。这些都是非常适合当狙击手的条件。
“我看过你的狙击记录,在特战队中你确实是枪法最好的队员。但是一个狙击手只有枪法好是不够的,在队伍协同作战中,狙击手还要肩负起警戒跟掩护的工作。你要第一时间发现队友位置无法发现的危险,还要在队友需要支援的时候给予最及时的支援。这些你明白吗?”王庸讲解道。
白羽毛点点头。
王庸看他一眼,忽然右脚在他脚踝上一点,白羽毛猝不及防一下趴倒在地。
接着一把枪啪嗒一下丢在白羽毛面前,王庸的声音随即而来:“从现在开始保持狙击姿势,不准动。”
说完,王庸背着手在他身边来回踱步,脚步声音干扰着他的注意力。
不止脚步,王庸还开始进行讲解,更是让白羽毛一时间注意力难以集中起来。
因为不光要瞄准,还要听王庸的讲解。一心二用,难上加难。
“在cqb战斗中,狙击手的作用是掩护侦察和攻击小队,消灭指挥官认定的会威胁到攻击小队的敌人。对于狙击手来说,战术通讯电台是必须的。果断和全神贯注是对一个成功狙击手的要求。在一支队伍中,狙击手应该是经验最丰富,受训时间最长的人。”
“一旦狙击手发现敌人的方位,他必须马上向指挥官报告,除非这个敌人已经对狙击手造成直接的威胁。在向指挥官报告的时候,要报告敌人的方位、精确的距离以及射击的难度等等。指挥官会决定由狙击手消灭目标还是由攻击小组来完成这个任务。还有一种情形狙击手可以直接开枪而不用向指挥官汇报的就是他确认攻击小组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他除了开枪以外没有别的选择。这些你都要记清楚。”
cqb战斗就是指狭窄空间内的战斗,对于斩首行动来说,不可避免要接触到。狙击手在cqb中作用却是极为重要。
王庸就像是讲师,滔滔不绝讲着狙击手理论。
足足半个小时,王庸的嘴都没停一下。
而白羽毛也渐渐被王庸讲的吸引住了,一时间忘记了瞄准。
这时,却听王庸陡然大喊一声:“前方七百米!左下绿色啤酒瓶!射击!”
听到指令,白羽毛先是呆愣一下,随即慌乱的扣动扳机,根本就没来得及瞄准。
砰一声,子弹出膛,却是击中了右侧一个酒瓶,迸散一地玻璃渣子。
王庸失望的摇摇头,没发表评价。
不评价本身就是一种评价。白羽毛当即知道了自己犯下的错误。
那就是精神不够集中。
“对不起教官!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错了!”白羽毛大声保证道。
王庸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摆在了他头上。
“石子掉下来的话,这次行动你就不用参加了。”
听到这话,白羽毛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神色,变得愈加认真起来。
而王庸则转向了正在训练的其他队员。
啪啪啪,拍拍手,道:“暂停一下,开始负重训练。”
王庸要求的负重不是背上沙袋,而是按照正常情况将单兵携行具全都装备齐整,仿照战斗情况持枪训练。
而王庸特意交代他们将弹匣卸掉。
队员们穿戴好携行具之后,训练重新开始。
王庸则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躺在树荫下乘凉。
这一幕也是看的所有队员悲愤不已,却无可奈何,只能将悲愤转化为力量,可劲训练。
太阳渐渐升起,温度也一点点攀升。汗水从特战队员身上滴下,挥汗如雨。
因为负重的原因,今天的训练比昨天累了一倍。没多久,这些队员就觉得身体发酸,一个个动作开始变的机械,好像是牵线木偶。
王庸对此视若无睹,嘴里叼着一根草,悠然自得。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王庸忽然站起身,像是看风景一样看向远处。
紧接着一句短促而严厉的话从他嘴里冒出:“3点钟卡车,射击!”
这一声指令惊得特战队员们一抖,下意识的就转身扣动扳机。
只是他们射击动作做出来了,射击目标却没有一个人找对。
最好的一个也仅仅是瞄准了两点钟方向,没能找到那辆卡车。
王庸又是失望的摇摇头,没说话。
一挥手:“继续。”
然后再次回到树荫底下,才躺下没几分钟,忽然开口:“狙击手!一点钟方向白色酒瓶!”
砰!
枪响,一颗子弹呼啸而出,将七百米外的白色酒瓶轰碎。
时间、准头,拿捏的都很好,完全执行了王庸的命令。
“非常好!继续保持!至于你们,丢人!”王庸夸奖白羽毛,同时训斥另外队员道。
因为王庸在给白羽毛下达指令时,那几个队员也紧张的转向了一点钟方向。
这要是在战斗中,恐怕已经酿成了大错。
训练就在这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进行着。
王庸时不时就会下达一个指令。目标充斥整个营房,各个方向、各种物体,都会成为射击目标。
前半个小时内仍然有很多人不适应,半个小时之后,却是基本没有人再犯错了。
而王庸紧接着又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速度要快。在下达指令的一秒内必须要完成转向跟射击两个动作。
也就是说,王庸话音落下一秒钟内,他点名的目标必须已经是死人。
这个难度很高,一时间让所有特战队员叫苦不迭。
只是王庸就像是个铁面判官,丝毫不讲情面。残酷的下达着一个个指令,直言如果有人失误十次以上,将会踢出此次行动。
这对于特战队员们可是极大的侮辱,他们宁愿挨打挨骂,也不想被半路刷下去。
于是一个个卯足了劲,力争不失误。
另一边的白羽毛也展现出来他独有的天赋,认真起来后专注程度之高超出王庸预料。
除了第一次失误,之后他竟然再没失手过。而王庸放在他头上的小石子也是一动不动,从始至终都没有掉落。
这让王庸大为兴奋,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教出一个真正的狙击高手。
现在的王庸对于教书育人的乐趣远大于其他,教出一个狙击手,当然也算教书育人的一种。
古代儒家六艺之中就包括“射”跟“御”。君子必须掌握射箭跟骑马这两种技艺。王庸教战斗技艺,也不算逾矩,属于老师教导范围之内的职责。
重复的,大量的,机械式的训练,让所有特战队员都有些吃不消。却没一个人喊累,全都憋着一股气坚持。
等到傍晚来临,一天训练将要过去,这些人虽然看上去疲惫不堪。可熟悉他们的人就会发现,此时这十一个人气质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一个个变得干练刚硬,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凛凛杀气。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目光如电,一收一放之间如虎狼般闪烁着幽幽光芒,似乎要吃人。
情不自禁让人想到四个字——虎狼之师。
第二百九十九章 彭生真龙?
看着这些队员内在气质的改变,王庸只觉两天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只是他们目前的虎狼气质只算一种表象,还不算真正的永驻体内。
就像是文玩盘玩讲究包浆,用手不断的盘搓之后,文玩的表面就会形成一层贼光。许多人以为这种贼光便是包浆,其实不然,那只是一种磨砺之后的玻璃光泽,一旦跟空气接触几天就会不复之前。
真正的包浆是用数年的岁月盘玩凝结出来的,即便扔在外面十天半月不管不问,也不会丧失其包浆光芒。
这批特战队员的虎狼气质就是贼光跟真正包浆的区别。
可两天功夫能够训练出“贼光”来,也是极为难得了。
趁着这种“贼光”状态立马出任务,也能在任务中爆发出虎狼之威。
“收队!”
这时王庸骤然发出一声喊,让特战队员们全都一愣,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出现了幻觉。
这才几?刚刚太阳落山而已,就连饭都没到呢,教官怎么就喊收队了呢?
见队员们诧异看着自己,王庸摆摆手:“别多问,也别多想。所有人即刻回去换洗衣服,吃饭,憩三个时。三个时后有任务。”
听到王庸这话,特战队员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竟然是要出任务了!
不过之前王庸是要明天才会执行斩首行动,怎么一下子提前了这么多?
有人想问,可一想到王庸了不要多问,只能压抑住心中的好奇,解散吃饭去了。
彭寅没走。
他作为特战队长,对于王庸做出的这个决定其实还是有些意见的。认为行动太过仓促,甚至有些鲁莽。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缓一缓?我承认之前对你抱有怀疑态度,但是经过训练之后,我发现队员们实力确实都提高了。按照这种情况训练下去,相信很快整个特战队将会成为一流队伍,那时再去执行斩首行动,岂不是更好?”彭寅劝王庸道。♀♀♀♀,<div style="margin:p 0 p 0">
王庸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我们等得了,可坤德等得了吗?果邦百姓等得了吗?那时候果邦被坤德拿下后,政府军必然会派军驻扎。大量的守军占据老街,想要再打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尤其谁都知道你们同盟军擅长游击战,更加不会给你们游击的机会。你以为局势还会跟以前一样那么简单?”
彭寅默然不语了。
王庸的是事实。之前彭司令靠着游击战术拿下了果邦,占地为王。缅境政府吃过这么一次亏,想必不会再吃第二次。只要这回坤德占据老街,缅境政府必然会派精锐力量防守。
军事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同盟军拿什么去填?何况届时同盟军还是处于攻城方,更是难上加难。
“放心,这次行动保证不会失手。搂草打兔子,即便实现不了第一目标,第二目标能够实现也可以接受。”王庸神秘的一笑,没有细。转身走了。
剩下彭寅一个人愣在原地,念叨着王庸那句“搂草打兔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二目标又是什么。
难道不斩首坤德,也能解决果邦困境吗?
咚咚咚,王庸来到指挥所,敲响了彭嘉生的办公室。
彭嘉生开门,见是王庸,头称呼了一声:“先生来了。”
桌子上,彭嘉生正铺着一幅地图,看模样是在研究撤退之后的游击方向跟根据地。
呜,这时旁边烧着的电热壶发出一声鸣叫,却是水开了。
彭嘉生顺手提起壶,道:“先生来得巧,正好能喝上一碗茶水。”
茶碗里是一层看上去异常零碎的茶叶,单看卖相就不可能太值钱。
这个果邦领导人却是真正身体力行、以身作则,自己主动杜绝了哪怕奢侈一的行为。
王庸看着彭嘉生泡上茶,也不接,只是笑吟吟道:“彭生,你可知道经科学家研究及几百万例临床联合实验表明,无论是城里还是农村的,无论是大铁锅还是电水壶烧开的水,都是不能直接喝的?”
彭嘉生一愣,冲泡茶水的手暂时停住了,纳闷的问:“这里面还有学问?”
王庸头,却是没为什么,而是话题陡然一转,道:“今天晚上十钟,我会带队执行斩首行动。特地告知你一声。”
“这么快?”彭嘉生也被王庸这个仓促的决定给惊到了。“才不过训练了不到两天,行吗?”
“行不行,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对了,三角眼带回来的那批美式军械给我用下,成败全在这上面了。”王庸回答。
听王庸要用美式军械,彭嘉生目光一闪,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看看王庸,无声的笑了起来,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模样。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给你拿过去!还有其他要求吗?”
王庸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赌一赌你彭司令的气数吧!”
王庸就像是一个神棍,眯着眼看着彭嘉生面相,胡言乱语。
只是王庸玩笑之言,却被彭嘉生当了真,他一愣,随即问:“先生还懂天子望气之术?”
古代皇帝在位都有所谓的“气数”,称为龙气、天子气。江湖三教九流中流传着一门神秘术法,便是彭嘉生嘴里的天子望气术。专为皇帝看气数,看王朝运道。
盛世皇帝身上的气为青色,跟天一个颜色。这乃炉火纯青之兆,意味着会出现一个大治之世。次之的为紫色,算是风调雨顺。再差的为灰色,那就在走下坡路了。最差的则是黑色,意味着王朝离覆灭不远,皇帝也是马上身首异处。
果邦人祖上都是华夏人,对于这类文化颇为迷信。所以彭嘉生听王庸提起,立马就有些期待的问道。
彭嘉生自认身上是有些龙气的,不然也不可能从一个兵成为一邦之主。可他又怀疑自己不是传中的“真龙”,否则为什么命运如此坎坷,果邦连年遭受战乱?
彭嘉生抿着嘴看着王庸,眼中闪烁着光芒,却是极为希望能从王庸嘴里出让他兴奋的话来。
只是,他失望了。
王庸呵呵一笑,:“我是正经国学老师,那些东西可以当杂学看个乐子,却是不能真的拿来传授,误人子弟。望气?不会。”
出这话,不知怎的王庸心中蓦然闪过爷爷选择的那个墓穴——麒麟星。一下子又对自己的话心虚起来。
山医命相卜,真的只是杂学无用之术?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些玄奥玩意的时候,还有更加重要更加现实的事情等待王庸去做呢。
听王庸不会,彭嘉生眼中的光芒一下就熄灭了。
显然有些失望。
但是他这个地位的人也不会真的固执于命相学,不一会就恢复了情绪,刚想跟王庸什么。
却听王庸又话了:“望气之术我不会,可看人之术我略有心得。古代大儒看人,眼睛扫过去一句话不问,就能知道那人如何。这种本事比什么望气卜卦厉害多了吧?彭生你性格坚毅,百折不挠。以前略有刚愎之意,但是现在却是好了许多,知人善用。拿一个人类比的话,我倒是觉得你跟华夏太祖昔年遭遇很相似。都是龙困沙滩,却少不了早晚一场大雨浇下来,重新翱翔九天。”
听到这话,彭嘉生眼睛顿时再次亮了起来。
华夏太祖,那可是极高的褒奖了。华夏这几百年来,历代帝王、名士都没有比太祖更厉害的,那可真是白手起家,硬生生打出一个天下的bug级人物。
彭嘉生也知道当年太祖历经磨难,没少被人追着狗撵兔子一样跑,他用的游击战术还是太祖当年发明的呢。
这么一对比,别,还真跟当年太祖面对的情况极为类似。都是以弱对强,都是带着一帮泥腿子。
“呵呵,先生你笑了,我可比不了,比不了。”彭嘉生摇着手,表示谦虚。
可他脸上的笑意出卖了他此时的心境,明显得意的很。
王庸心底暗笑,觉得彭嘉生也未免太好忽悠。不过也不破,而是用严肃的口吻继续道:“彭生你不必谦虚,你完全有可能成为那样人物的。当然,前提是你能等到一场及时雨。现在看来,你的及时雨恐怕……”
“恐怕什么?”彭嘉生急忙问。
“恐怕要应在某个人身上了。”
“谁?”彭嘉生一愣,有不理解。
王庸呵呵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猜去吧。”
完, 转身就走。
而彭嘉生则愣愣看着王庸,有些不敢肯定:“你?”
只是王庸早已走出门,没法回答他了。
“哎,不对!先生,之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刚烧开的水不能喝?”猛然,彭嘉生想到了王庸之前的提问,一下子推开门追了出去。
这个问题如鲠在喉,刺挠的他心痒痒的,得不到答案恐怕今晚都睡不着觉了。
远处王庸头也没回,懒洋洋出三个字:“因为烫。”
听到这个答案,彭嘉生一下傻在当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好半天才无奈一笑,没想到竟然被王庸给耍了。
不过无所谓,因为王庸那番华夏太祖之言让他心潮澎湃,越想越觉得两人处境简直一模一样。那岂不意味着自己以后肯定能冲破困境,甚至一统缅境?
王庸没想到一句安慰之语在彭嘉生心里掀起这么大波澜,此刻他正检查着那批美式军械,将此次行动能用上的全都挑拣出来。
第三百章 告密者
“这个可以,这个不错……咦,竟然还有这玩意?子玉风晴还真舍得下本钱啊!”王庸将整包的军械检查一遍之后,蓦然在最底下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
大乌鸦!
大乌鸦是美军特战队配备的一款小型无人机。该无人机重2.72千克,使用电池驱动,可携带红外摄像机和数据链,滞空时间为90分钟。
这种无人机使用非常的方便,可以从地面站进行遥控,也可以使用gps航途基准点导航从而完全自动执行任务。而只需要一个按键,飞机就会自动返回出发点。
在斩首行动中有了这玩意,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堪称特战队神器。
王庸兴奋的将大乌鸦拿起检查一番,却是全新机器,还没有使用记录。
控制大乌鸦的遥控器是一个类似游戏手柄的东西,在中间有着一块小屏幕,可以接收无人机反馈回来的图像。
“可惜没有载弹功能,要是换成捕食者,那就能百分百干掉坤德了!”王庸遗憾的说道。
捕食者是美军研制的最新型无人机,拥有超大的携弹量,超长的运行时间,自带燃料箱,机身还有前掠翼,尤其是附带了一个可变向喷射引擎,让无人机的速度跟灵活性都大大增加。
追踪到目标后,会自动锁定目标发射导弹,一颗飞弹至少能够炸毁一辆卡车。斩首坤德岂不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捕食者一直未能量产,目前还只存在于美军的实验室里,这几年来总共才有三架试验机问世。其中一架还毁在王庸手里。
别说子玉风晴,就算是华夏政府也不可能弄得到那玩意。王庸也就是幻想一下罢了。
“你在这啊!找你好半天!”这时却听彭寅的声音响起。
“你来的正好!我挑出来的这些玩意全都带走,今晚咱们就用这些!”王庸指了指地上一大堆的枪械,说。
彭寅愣了一下,疑惑的问:“为什么突然换武器?这可是大忌啊。”
临阵换枪,尤其还是美式军械,特战队员们几乎都没摸过。很有可能会因为使用不畅而出问题。
王庸没回答,而是含糊的道:“别问了,这也是行动计划的一部分。总之有用。何况枪就是枪,一开始不习惯,多杀几个人不就习惯了?”
面对王庸这种理论,彭寅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好默默的将武器收拾在一起,提走了。
十点钟很快来到,王庸来到训练场。只见十名特战队员连同彭寅都已经整装待发,精神抖擞的列队等待王庸到来。
那个被王庸打伤胳膊的家伙也在队列中,从这几天他参与训练来看,伤情似乎影响不大,也不得不让人赞叹他牛犊一般的体质。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王庸还是将他分配进了指挥组,呆在自己身边负责下达指令。
其余人等则被王庸分成斥候组跟火力组。斥候组两人,火力组每组四人,共两组。
“现在每人检查手里的武器跟弹药,确认无误后,开拔!”王庸沉声道。
咔嚓咔嚓,只听枪械声音不断响起,特战队员纷纷开始检查武器是否正常,顺便适应下美式军械。
而子玉风晴提供的美式军械数量有限,分不到的只能选择旧有枪械。
“出发前我说明一点,此次行动以我指令为准,哪怕是遇见必死的情况,我没说撤退。所有人都要拿出拼命的架势来继续攻击!一旦遭遇中量以上敌人,不用想,所有人火力全开,执行十二人全攻模式!两个火力组手里的枪也是最好的枪,一定要确保实现火力压制!明白了没?”王庸问。
“明白!”一干队员气势如虹,回答道。
“出发!”
在王庸的命令声里,十二个人静悄悄出了营区,往前方阵地摸了过去。
不紧不慢,王庸走在前面刻意控制着行军速度。
远远看去,就能看到远处的炮火,坤德仍旧在不停歇的进攻着。只是他采取的方式很保守,并没有派兵上前真刀真枪的冲锋,而是隔一段时间便炮击一阵,想要用这种方法削减同盟军的战力。
事实证明他这个方法也确实奏效,这段时间同盟军已经被迫撤退了四五里,退出炮火覆盖范围。而这边一撤,坤德就适时推进。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三天,老街就会落入坤德手里。
王庸一言不发,大踏步朝着炮火连天的前方阵地而去。似乎一点也不准备避开坤德主力,准备硬刚。
“教官,我知道附近有一条小道,虽然肯定有人把守,但是总比走前方阵地强啊!”有熟悉本地情况的队员说道。
王庸一笑,问:“你认为我想从正面突击?捕蛇人抓蛇的时候都会用一根棍子敲打草丛,好将蛇惊出来。这叫做打草惊蛇。正如你所说,你知道的那条小路有人把守,那我们走那边的时候会不会惊动把守的人?把守的人又会不会请求支援?万一坤德派一个排的人支援怎么办?所以我们必须先打草惊蛇,把坤德主力给吓出来,让他们没空也不敢支援,之后才能选择强突小路。”
“教官的意思是,我们先从正面给政府军来一巴掌,把他们打懵了之后掉头就跑?等他们清醒过来就会以为我们在反攻,只能提心吊胆防备,没空管小路那边了。”一个队员当即就领会到了王庸意图。
王庸赞赏的看他一眼,说:“没错!装完比就跑!俩字,刺激!”
王庸这形容瞬间让所有队员嘿嘿直笑起来,战前的紧张气氛也一扫而空。
很快,王庸等人就到了阵地前沿。有彭寅引导,特战队跟前线士兵接上了头。
一番商量之后,前线士兵用火力掩护,王庸则带领特战队从侧翼摸了过去。
不求突破防线,但求造成杀伤。
特战队员一人一箱老式手榴弹,匍匐前进。在前线士兵的掩护下,很快到了阵地中段位置。
嗖嗖嗖,就跟小时候扔炮仗一样,手榴弹从特战队员手里飞出去,轰隆隆落进了政府军的炮军阵地里。
只听一连串的爆炸声音响起,四溅的碎片散射在炮军阵地,将政府军的炮兵炸的哭爹喊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同盟军竟然会摸上来,还一下丢出这么多手榴弹。
这哪里是手榴弹啊,简直就是加农炮齐射,一轮火炮雨!
瞬间炮军阵地大乱,连绵不绝的炮火也暂时停了下来。
看到这,王庸不由微微摇头。
缅境究竟是个小国,且不说对于炮军阵地的保护不够,单单遇袭后的反应就烂到家。换成华夏或者美军,早就直接掉转火力口,将王庸等人所处的位置给犁成坑地了。
“撤!”又扔了一轮手榴弹之后,王庸下了撤退指令。
于是一群特战队员兴奋的撤回阵地,这一次偷袭至少干掉了好几个炮兵,受伤的更是十多个。
如此战果几乎出乎预料,就连王庸都感觉诧异。看来政府军战力也是稀松平常,遇见专业队伍只有吃瘪的份。
由此推论同盟军的战力更渣,连政府军都打不过。
见王庸一行人随便出手就取得这么大战果,前线士兵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以英雄凯旋般的声势迎接他们。
王庸却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交待前线指挥官这段时间尽量保持压力,让坤德那边以为同盟军要反攻。
随后就带领特战队离开,来去如风,弄懵了所有前线士兵。
原来特战队不是来支援他们的啊。
而此时,坤德阵地后方,刚刚得知了伤亡消息的坤德正大发雷霆。
“废物!全都是废物!妈的一个炮兵手多少钱?五个普通士兵都换不来!竟然一下子死了五个!伤了十几个!如果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我都想一枪毙了你!”
被训斥的那军官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次确实是他的失误,本来这段时间一直是碾压态势,炮火轰的对面都抬不起头。谁能想到同盟军忽然来这么一手,导致他都没有设置任何防御措施就中招。
“妈的,最近真是烦心事一件接一件!华夏那边已经好几天没有反馈那个王庸的信息了,也不知道王庸来没来缅境!”坤德烦躁的站起身,来回走动着,骂道。
“应该没有吧?以将军黑白两道的势力,那家伙只要在缅境落地,绝对不可能逃过我们人的眼睛。既然没有消息,说明他还没进入缅境,兴许在华夏就被做掉了呢。还少了将军一个隐患。”军官忙不迭道。
坤德瞪了他一眼,说:“你懂个屁!王庸跟我有深仇大恨,我曾经一个名为手下实为兄弟的心腹就死在他枪下,不杀了他,我寝食难安!”
坤德眼中涌起一股怒火,显然是真的对王庸充满了恨意。
看到这一幕,坤德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噤声不语,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
因为此时的坤德就是一个恶魔,说不定就会拿谁撒气。之前有个家伙不开眼,在这种时候惹了坤德不开心,被坤德砍掉了一条胳膊。
“算了!眼下先不想王庸的事情了,解决彭嘉生才是正事!只有解决了彭嘉生,我才能真正在军政府立足,为竞选大总统蓄势!”坤德脸上泛起一抹笑容,说。
他的最终目标竟然是竞选总统,掌控整个缅境。
而一干属下刚想大拍马屁,称赞坤德几句。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
“坤德将军雄心不小,可惜只限于此了。”
“谁?你这话什么意思?”坤德眼中寒光乍起,冲属下使了一个眼色,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将军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三百零一章 死神之镰
坤德的面色骤然一沉,语气中不自觉带出丝丝杀气。
“你是在威胁本将军?”
门外女人声音轻轻笑了起来,如银铃一般清脆动听。
坤德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听见这个笑声后,他的杀气不知不觉消解了大半。
笑完,那声音才悠悠道:“我是真的在给将军提醒,将军却如此误会我。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
“你是说——有其他人准备刺杀我?”坤德很快领悟到女人意思。
“自然。难不成会是我?”女人回答。
坤德沉默不语了。
而此时坤德四五个下属已经悄悄移动到了门口,看坤德一眼,四个人同时猛的推开门,朝着声音来源处扑了出去。
劲风扑面,门一打开,众人才看清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形娇弱的女孩子,干净的脸蛋,无暇的眼睛,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甩在背后,好似林家小妹。
女孩面对扑向自己的坤德属下,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好像不认为这些人都是吃人的饿狼一般,而是一条条听话的狗狗。
这种态度也激怒了四个坤德属下,他们眼中闪烁着凶戾之意,丝毫不准备因为女孩外貌上的娇柔而怜香惜玉。
倒是旁边的坤德,看见女孩样貌后,眼睛深处爆发出一抹贪婪与垂涎。
如此极品的女孩,他好久没见过了。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有抑制不住的冲动,他小腹升腾起一股火焰,催促着他要对女孩做点什么。
不过多年的经验告诉坤德,这时候还是不要被**冲昏了头脑的好,最漂亮的玫瑰往往是带刺的。
坤德准备静观其变。
而正是这个刹那间的想法,救了坤德一命。
那四个属下气势凶狠,看上去一下就能把女孩碾压。可事实上他们连女孩身边一米都没能进去,只见女孩伸出手掌,快速在四个人头顶依次拍了一下。
就像是抚摸一条大狗一样,被拍中了脑袋的四个坤德属下瞬间怔在原地。
半秒后,一个个软绵绵瘫倒下去,成为一滩烂泥。
看见这一幕,坤德瞳孔骤然一缩,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任是谁都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女人何止带刺,简直就是一只蛇蝎美人!
坤德四个属下不算什么高手,可也是身经百战,从一场场生死战斗中挺过来的。可他们就这样被人一个巴掌拍倒在地,到现在生死不知。
那女孩得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坤德缓缓往房内退去,与此同时房间内其余的卫兵全都端起枪,对准了女孩。
女孩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坤德将军,我明明好心给你通风报信,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本以为咱们即便成不了朋友,也能联手一次呢,因为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可没想到你竟想杀我。”
坤德嘴角抖动的厉害,眼神如一只阴鹜的食尸秃鹫,冷声道:“朋友?你伤了我四个手下,就这一点我们就成不了朋友。至于你说什么通风报信,笑话,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既然是帮我,又为什么会痛下杀手?不觉得你的行为自相矛盾吗?”
女孩立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像是才明白关键点一样。她点点头:“将军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你怎样才肯相信我?”
坤德嘿嘿一笑,指了指屋内:“你双手抱头,走到屋子里来。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招,我这些卫兵的枪子可不长眼睛。”
这是一个瓮中捉鳖的提议,只要女孩走进屋里,这间屋子瞬间就会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几十支枪也会指在女孩身上。
这种情况,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别想逃出去。
而坤德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意图,那就是他要生擒这个女孩!
因为他实在是很想将这个女孩扔到床上,狠狠蹂躏一番。
女孩听了坤德的建议,竟然真的头一歪,作出思考之态。好像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坤德的要求。
片刻后,女孩粲然一笑,答应了坤德要求,一抬脚,就这样缓缓走进了屋子中。
而随后,一大队的战士跟在女孩身后,将门口给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房间里的卫兵也是挡在坤德身前,齐刷刷把女孩围成一团,只要女孩敢动一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将其射杀。
坤德满意的点点头,如此铁桶阵之下,他的安全却是足以得到保障。
“说吧,你所谓的通风报信究竟是什么意思。”坤德坐回椅子上,懒洋洋问。
女孩眼睛一眨,道:“有个叫王庸的家伙带了同盟军一队战士,今天晚上要斩首你。”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坤德刚刚坐下的身体就一下弹了起来。
“王庸?是他?我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呢,原来他进了果邦!那块地盘我的势力笼罩不到,自然也就得不到他进入缅境的消息。看来华夏那位公子爷也不怎么靠谱,还是让王庸来了!”坤德快速自言自语道。
只是他生性多疑,随后就看向女孩,一字一句问道:“你亲眼所见?”
“自然。”
“你认识王庸?”
“化成灰都认得。”
“你跟他有过节?”
“杀兄之仇。”
坤德眼睛微眯,似乎有些诧异于女孩这个回答。
不过他从女孩眼睛跟脸上没有看出一点撒谎的迹象,这个答案应该是真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女孩的消息很有可能也是真的了。
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坤德露出一抹笑容,道:“既然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正如你之前所说,咱们是足以成为朋友的。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小住几日可好?到时候王庸来袭,也能让姑娘亲眼见证那厮之死,甚至我也能给姑娘机会,让姑娘亲手结果他,为兄报仇。”
坤德老奸巨猾,这套说辞说的滴水不漏,盛情难却。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只要女孩答应下来,坤德便有无数手段对付女孩,将其弄到手。
女孩长长的睫毛闪动,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坤德的恶意,眼看就要答应。
坤德嘴角泛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只觉小腹那团燥热愈加难耐了。
只是,就在此时,女孩忽然长叹一声,满脸笑容转为了哀伤。
这突然的转变,也让坤德大感莫名。
“本以为能跟将军好生联手一把,共同做掉王庸的。没想到人类总是喜欢做些不自量力的妄想,坤德将军也不例外。”
坤德面色一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心邀请你,反倒是错了?”
女孩又叹口气,不再解释什么,而是轻轻将背后那根足有三米长的长形物体取下。
那东西用白布包裹着,根本看不见到底是什么玩意。
女孩似乎有意要制造悬念,她一点点,不急不躁的拆解着白布。
随着白布的拆解,渐渐露出那东西尾部的面貌来。
却是一个金属质地的棍状物体,一路往上,延伸到两米多的地方。
到了两米半左右,棍状忽然开始往外延伸,好像套了一个造型杂乱的缸套。
片刻后,所有白布拆解完毕,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金属长棍,棍子上刻着简单的花纹,头部好几块凌乱的金属混杂在一起,好像是后现代雕刻艺术,让人摸不着一点头脑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
坤德更是有点傻眼。
这女孩拿根棍子干什么?难不成真以为这玩意可以打人?
真是笑话,如果不是这间屋子空间足够大,高度足够高,恐怕这根如此长的棍子都未必能够拿得起来。别说是挥舞了。
这女孩不会神经有问题吧?
坤德有些嘲弄的看了女孩一眼,给女孩下了最后通牒:“本将军的耐心有限,姑娘最好还是快点给出答案。不然我这些手下拿枪拿的太久,万一手一抖走火伤到姑娘,那就不好了。”
女孩则冲坤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小手一摆,说:“不要急,马上就好了。”
说着,手掌在棍子头部那奇形怪状的金属上一按,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续响起,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那团乱七八糟的金属瞬间弹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镰刀。
而此时,女孩这根棍子的终极形状才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赫然是一把超大的死神之镰!
看到这个情景,坤德心中陡然闪过一抹不安的念头。来不及多想,他冲女孩一指,下达了指令:“杀了她!”
只可惜,他究竟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咚一声,女孩手中的镰刀挥动,尾部撞在门板上,将门关上了,暂时隔绝了门外士兵的视线。
而另一头的镰刀随着女孩的舞动,在空中划出一道曼妙的弧线,雪亮的刀刃冷漠的穿透一个卫兵身体,瞬间将那个卫兵拦腰切割成两半。
砰!
鲜血飙飞,溅了其他卫兵满脸。
这恐怖的一幕顿时把所有人都吓住了,谁也想不到,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动起手来竟然是如此的狠辣!
有几个反应快的,立马手指一动,扣下了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射向女孩站立的位置。
只是再看那位置,却哪里有女孩身影?除了轰隆隆挥舞过来的巨大镰刀外,再无其他。
噗!
又是血液喷出,开枪的卫兵头颅激射上天,颈子处涌出大股鲜血。
啪嗒一声摔倒在地,死透了。
第三百零二章 死神轮舞
连续两个卫兵刹那间死在女孩手里,而整个过程才用了一秒钟而已。
强大的杀伤力加上恐怖骇人的血腥场面,瞬间让不少胆小的卫兵小肚子颤抖,抽起筋来。
可女孩并不会因为卫兵的害怕而收手,死亡之镰一旦展开,就意味着生命的收割没有尽头。
这个房间里的人都要死。
刷刷刷,巨大的镰刀明明很沉重,就连一个成年壮汉也未必能挥的起来。可在女孩手中偏偏轻若无物,绽放一朵朵死亡之花。
“开枪!开枪!”
卫兵们用缅语大声喊着,鬼哭狼嚎。
只是这种狭小空间里哪有开枪的余地?之前阵型不乱还好,一通扫射就能杀掉女孩。但是现在阵型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人,往哪里开枪都会伤到自己人。
一时间却是谁也下不去手。
而士兵下不去手的后果就是,被女孩一面倒的屠戮。
冷兵器在这个时候展示出来无与伦比的魅力,女孩舞动着镰刀,身姿曼妙,犹如在舞台上起舞。
旋转,跳跃,追逐着杀戮永不停歇……
灯光下镰刀的投影闪烁,每一下的跳动都会有一朵血花绽放,代表着一个人的生命消陨。
坤德躲在角落,看傻了眼。
他刚刚还不屑一顾的无用兵器,狠狠打了他的脸。
女孩对于空间的掌控简直登峰造极,如此巨大的武器挥动间根本没有一丝阻滞,每一个挥动的角度都像是精心测量过一般,正好容得下镰刀长度。
长长的刀杆大大增加了杠杆力道,一镰刀砍下去,就算是隔着一张桌子,躲在桌子后面的人都会被劈成两半。
这武器,分明就是为了杀戮而生。
坤德吓得浑身发抖,此时他才想起那句古语——色字头上一把刀。而这把刀已经几乎要了他的命了。
一个护卫小组,十个人。从屠戮开始到结束,连半分钟都没用。
女孩镰刀挥动之时,往往是一下连续斩杀两到三个人。
镰刀的长度又几乎覆盖整个房间,让这些卫兵逃无可逃。镰刀总会如跗骨之蛆,准确的出现在他们脖子上,咔嚓一下,将他们的脑袋切掉。
血腥恐怖中,唯有女孩的身形圣洁高雅,她小心翼翼穿行在屋子里,不让一滴鲜血溅在身上,怕弄脏了衣服。
女孩脸上也始终带着恬静的笑容,如死神行走人间,不为杀戮,只为维持生与死的平衡。
铿!
一声金属撞地声音响起,余音不绝,如龙吟虎啸。
屋内所有卫兵被屠戮一空,女孩顺势将镰刀往背后一收,巨大的刀头杵在地面,半月形刀刃隐藏在女孩雪白小腿后,兀自滴答滴答流着鲜血。
角落里坤德面如土色,似乎被吓懵了。
女孩冲坤德微微一笑,道:“坤德将军,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会后悔刚才的举动呢?”
坤德身如筛糠,抖个不停,说话的声音也伴随着牙齿上下磕碰之声。
“会……会……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
女孩静静看着坤德,摇了摇头。
坤德像是早知道这个结局一样,放弃了挣扎。
他双手撑住墙角,以便让自己站姿挺立一点,死的有尊严一些。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坤德平静的道。
“说。”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微笑着,说出五个字:“千眼,林千眼。”
“林千眼?”坤德目光闪烁。“好名字,我记住你了。以后我一定会……”
轰隆!
坤德的话还没说完,他所处的那个墙角陡然响起巨大响声,然后就见墙面翻转,坤德整个人瞬间被墙面翻转到了房子外面。
这却是一个机关!
而坤德之前的表现也只是为了麻痹女孩,好触发这个机关。
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往那个墙角钻,原来早有预谋!
而此时坤德的话音也从房外模糊传来:“我一定会将你抓住,好好玩玩你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女孩显然有点没有预料到。
她小脸上涌起一抹怒色,想要追出去。而此时忽然想到坤德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已然成为活靶子。
之前外面的士兵不敢胡乱开枪,怕伤到自己人。现在却是不用怕了。
“哼!白偷学一回,什么破招!不好使!”女孩赌气的道。
这个主动进入房间并且关门打狗的方法,却是她之前偷学王庸的。
只是两人遇见的情况完全不同,怎么可能好使?
女孩却是强行怪罪王庸,让王庸背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再调一门迫击炮来!我要把那个表子轰成肉渣!”门外传来坤德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能不生气?今天差一点就栽这里了。要不是他一向警惕,早就装了逃命暗门,怕是就死在自己营地里了。
到时候传出去就是一个大笑话。
眼看要被炮火覆盖,林千眼眼睛一转,手中巨大镰刀倏忽抬起,沉重的刀头狠狠撞击在屋顶。
轰!
只听一声巨响,屋顶一下被镰刀给撞破,露出一个口子。
镰刀则卡在了口子处,正好形成一个攀援的绳梯。
林千眼抓住刀柄,刷一下轻盈跃了上去,同时手腕带动镰刀舞动,撞破的口子又是一阵轰响,大片的渣土落下,已然可以容纳一人通行了。
而此时房子外面的卫兵刚刚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怒吼着倾泻进房间里,将门板、窗户打的千疮百孔。
尘土飞扬,遮蔽了房间里的景象,只有浓重的血腥气从里面散发出来。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死了没有。
坤德狐疑的看着房里,总觉心头不安。
当他偶然抬起头的时候,瞬间就知道了不安的原因。
只见那个林千眼如月光女神,冉冉升起在空中,巨大的镰刀反手持在身后,渲染出一副肃杀景象。
“上面!上面!”坤德急的大喊道。
士兵慌忙转火。只是抢先射出子弹的不是坤德手下,竟然是空中的林千眼。
只见她将巨大镰刀一端,右手在刀柄中段位置连续按动。
哒哒哒,死神之镰赫然变成了一把机关枪,镰刀头成了枪口,凶猛的火力瞬间将一干士兵打的抱头鼠窜。
而趁着这功夫,林千眼已经落地,连续几个起落,消失在营地外。
直到不见了林千眼身影,坤德等人才从弥漫的硝烟里回过神来,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懊恼之色。
尤其是坤德,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晚上的损失比跟彭嘉生开战以来的损失都要大,让他无比的肉疼。
更要命的是,前线说同盟军似乎有反攻迹象,使得他又不能贸然把前线兵力调回来。
“艹!”坤德恨恨骂出一个脏字,眼中涌动着道道杀机。
“别让我抓到你,不然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收拾现场,加强防守!把我房间换到五号住所!”坤德下达一系列命令。
狡兔三窟的他,却是有着足足五间方位不同的住所。就算林千眼再次来偷营,也别想找到他。
至于林千眼所说的王庸,却被坤德自动忽略了。
这个林千眼分明就是故意找借口杀自己的,想必她提供的消息也是假的。
而且就算王庸真来了,他能跟林千眼一样,利用美人计诱使自己主动现身?到时候恐怕王庸连自己住在哪个房子里都没弄清楚,就被卫队突突了。
坤德高枕无忧。
很快,坤德营地一片忙碌,开始执行坤德的命令。
而有了林千眼的前车之鉴,坤德的警卫排也加强了对营地周边的警戒,再次偷营的难度也大大增加。
此时的王庸却不知道,好好的斩首计划不仅被人告密,还被人搅的增加了难度。由原来的中级模式变成了地狱模式。
“教官,这就是那座桥!”
特战队的那个本地队员引领着一队人来到小路,却是一座悬在江水之上的桥。
王庸看着那座桥,眉头拧成一团。
说好听点这叫做桥,难听点分明就是两根钢丝!
一上一下,过河就抓着这两根钢丝过去。胆子小点的能直接被吓死在桥上。
不过王庸也知道,果邦这种地方就是这样,跟华夏云滇山沟沟里一样。因为太穷,所以修不起石桥,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式过河。
王庸就见过架设在怒江之上的滑索桥,湍急的怒江河水在下面咆哮,上面则是一道钢索。想要过桥就得利用滑轮支撑柱身体,一路滑过去。
过那种桥跟过刀山火海没多大区别,都是危险至极。
而眼前这个双索桥,却是更加危险。因为并没有滑轮设备,只能跟杂技演员一样抓着钢索一步步挪动过去。
就这种桥,根本就不需要多少兵力守卫。但凡上了桥的敌人就是活靶子,一枪一个准,只能被活活点死在桥上。
“教官,怎么办?对面肯定有人盯着,过这个桥最快也得一分钟,一分钟都够死好几回了。”那个本地队员问道。
一分钟,是他熟练后的速度。换成其他人,估计时间要翻五倍以上。
王庸看看对面,夜风呼啸,河流拍岸声音掩盖了其他声音,根本就无法知道对面到底有多少人,又是否正盯着这边。
“白羽毛,你去九点钟方向高地架设狙击阵地!彭寅,你带队隐蔽前进,两个火力组埋伏在三点钟位置。金刚,把大乌鸦拿出来!”王庸略微思索,很快下达了指令。
金刚就是那个被王庸打伤队员的外号,却是蛮符合他特征。
很快,金刚就将大乌鸦拿了出来。王庸摆弄两下,将大乌鸦调试好。
看一眼河对面,手持着大乌鸦,就像是小时候扔纸飞机一样,将大乌鸦扔向远方天空。
借着滑翔之力,大乌鸦迅速升空,被王庸控制着飞向对岸。
第三百零三章 隔空猎杀
嗡嗡嗡,大乌鸦的飞行声音隐藏在哗哗水声里,并没有引起敌人的警觉。
而实际上就算没有其他声音的掩盖,大乌鸦也极难被发现。
因为它在300英尺高度以上飞行时几乎听不到电动马达的声音,超好的静音性能加上微型体积,保证了大乌鸦基本不会受到敌方炮火的攻击。
而在大乌鸦的鼻头位置装着一个红外摄像机。
此时红外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就反馈回王庸手里,呈现在遥控器屏幕上。
王庸静静看着屏幕,专心致志操控大乌鸦躲避各种障碍。
很快,大乌鸦就飞到了桥的对岸。王庸操控飞机保持在高空,调转摄像头往桥头拍摄。
遥控器画面先是一阵晃动,接着出现一副黑白画面。
只见桥头两侧各有两个山包,适合埋伏。而在桥头,两个持枪的士兵正交头接耳说着话,还时不时的会往桥对面看一眼。
“这两个人倒是还算警惕。”王庸心里暗暗道。
“嗯?探照灯?”王庸从画面里看见一个士兵从脚底摸出一个矿灯大小的灯具,打开后放射出极强的亮光。
却是探照灯。
看那模样,应该还是华夏某知名购物网站买的,几百块钱就能买一个,照射距离足有两千米。防守这个桥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高端的红外摄像仪。
“全体隐蔽!”王庸下达指令。
特战队所有人顿时趴下头,藏起了身形。
雪亮的光束从桥头照过来,将周边区域照了一个遍,见没有发现什么,士兵才关掉了灯光。
王庸透过屏幕看着士兵,见那两个士兵又开始说话,这才继续操控大乌鸦往前探查。
一圈探查完毕,不出王庸所料。这个桥头的守卫兵力并不多,一个小组,六个人。
两个明哨,四个暗哨。明哨在桥头位置观测,暗哨隐藏在山包两侧,每个人手持一把形状有些怪异的突击步枪。
王庸认得,那是缅境自产的ma1突击步枪。这种枪械不光外表不过关,质量也差得很远。100米以外着弹点就会出现剧烈的散射,射击精度非常之差。就连同盟军在缴获了这种枪之后,都不愿意用,宁愿用一些老式的步枪。
除此之外,唯一会对王庸等人造成威胁的便是架设在右侧山包上的一挺老式重机枪了。
那是华夏产的67式轻重通用机枪。
而这款机枪在世界上都鼎鼎大名,原因无他,只因为在中东战场上好多被欺负的小国手里都有这玩意。尤其是伊啦克,当初一次性采购了上万挺,给美帝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而缅境政府军因为近水楼台的原因,自然也不会舍近求远,同样装备了这款机枪。
王庸深知67式的威力,一千米以内开起火来,别说是过桥了,就算是没有桥,一片平地,也别想冲过去。
这种小规模对战中,一挺重机枪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完全压制对手。
“这东西得想办法弄到手。同盟军也太穷了点,连重机枪都没有,算什么特战队!”王庸心里暗道。
特战队缺少了重火力支持总是有些欠缺,王庸此刻的想法就是以战养战,把对面那挺重机枪搞到手。
将敌方情况全都摸清楚之后,王庸收回了大乌鸦。
微微思考,随即王庸就下达了作战指令。
“白羽毛,待会你看见灯光亮起,立即以灯光为中心,偏左上移20mm之后开火。速度一定要快,尽量在灯光亮起的刹那就开枪!”
“明白!”白羽毛回话。
而王庸则手里提着一把巴雷特,一点点摸过去,潜伏下来。
这是子玉风晴那批美式军械里技术含量最高的武器,也是狙击高手的最爱。白羽毛几次想要拿着过瘾,都被王庸拒绝了。
狙击枪可不是说换就能换的,白羽毛临阵玩巴雷特,肯定玩不好。
将巴雷特架设好,王庸又将夜视仪戴在头上。
微微感受了一下风速、空气湿度,王庸随即摸起一个石头,朝着钢索桥就砸了过去。
当一声,石头重重砸在钢索上,发出一阵响声。震动的整根钢索嗡嗡作响,传递到桥另一头。
“谁?”守在桥头的两个士兵警觉的喊道。
与此同时手持探照灯的士兵打开探照灯,一束强光照射过去。
却见对岸白晃晃一片空地,风声水声汇成一片,灌入双耳,哪里有什么人?
“搞什么鬼!”那士兵嘟囔着,刚想移动探照灯看看其他区域。
这时忽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随后那士兵心口处爆开一个血洞。
士兵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心口,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探照灯也滚落地下,跌入湍急的河水中。
而此时白羽毛才明白王庸为什么要让他快速开枪,因为人类提灯的习惯性动作,会让探照灯保持在腰间位置。大约数秒后才会移动,进行不同区域的探照。
而那时候光源移动,想要再根据光源去判定对手的要害部位就难了。所以在光源刚刚出现的刹那就开枪,能够最大限度命中要害。
“有敌人!”另一个士兵被溅了一身血,吓得魂飞天外。
想都不想就往地下一趴,想要躲避狙击手的打击。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明智的,没有转身逃跑,而是选择了趴下。低位姿态下狙击手确实很难命中。
只是他运气不太好,遇见的是王庸。一个不能用普通狙击手水平去推论的狙击高手。
砰!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线路,径直击中了那士兵脑袋。
王庸这一枪分明就是设计了提前量,打了一次完美的移动靶。
“教官果然厉害!就这种一枪爆头的枪法,我再练三年也未必能赶上。”白羽毛心中默默道。
接连挂掉两个同伴,埋伏在两侧山包的四个士兵终于被惊动了。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敌人要过河。
控制着67式重机枪的那位,直接就开始了疯狂的扫射。
子弹越过河面,哒哒哒扫在对岸的地面上,将地面打出一个个深坑。
其余三个士兵也拿着枪乱射,如惊弓之鸟。
就这种密集的火力,王庸等人想要突破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彭寅!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王庸下达指令。
早就埋伏好的彭寅火力组,瞬间露头,依靠着地形优势,也开始了火力压制。
两方就像是没头苍蝇,无脑乱射。打了半天,其实都没摸到对方的边角。
而王庸则趁着这功夫,迅速换了一个位置,将巴雷特对准了那个正疯狂扫射的机枪手。
只是这个位置距离有点远,差不多一千两百米,命中很有难度。
不过对于巴雷特而言,却是绰绰有余。巴雷特m82a1的有效射程是1850米,只要技术到家,1200米并不算难度系数超标的距离。
王庸小心翼翼调整着枪口,同时给白羽毛下达了指令。
“白羽毛,全速风,左30密尔。开枪!”
白羽毛下意识的听从王庸指令,将枪口调整到指定方位,扣动了扳机。
而王庸也同时开了枪。
砰!
两颗子弹的响声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回声式的单独声响,让人误以为只有一颗子弹。
而对面的机枪手在听到狙击弹声音之后,几乎是以猴子般的灵敏速度,就往一侧滚落。
显然,他在开枪的过程中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保持着对潜藏狙击手的戒备。
事实证明他戒备对了,那个击杀了两个同伴的狙击手再次出手了。
不过很遗憾,机枪手作为一名老兵相当熟悉子弹声音的不同。狙击弹一出膛他就听了出来,立马躲闪。
再牛比的狙击手也别想击中他。
机枪手嘴角泛着一抹得意的微笑,以为这次狙击必然躲了过去。
谁知只听噗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带动他的身体往后仰去,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烈疼痛,迸散的血肉模糊了他的双眼。
“怎……怎么可能?”
机枪手带着满脸不解之色,闭上了双眼。
“这?”白羽毛也被狙击镜中的景象给惊呆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手打出去的一枪竟然能命中敌人,一枪狙杀。
而此时耳机中传来王庸的话:“干得不错!继续加油!”
这是双人狙击小组常用的战术,主狙击手负责狙杀,另一位则负责补枪防止目标躲避或者主力手失误。
只是王庸用的比较神而已,算出了那机枪手的躲避方位,提前给白羽毛下达了指令。
机枪手被干掉,局面立马改变。
对面桥头此时只剩下了三个士兵,没了重机枪的火力压制,只能被打的缩在土包后面,不敢露头。
有心要补位过去,重新掌控机枪。可一想到对面那神一般的狙击手,这几个士兵就心惊胆寒。
“他们不是同盟军!同盟军里没有这种狙击手!我们是不是遭到了某个国家精锐部队的袭击?”有个士兵颤抖着说道。
“很有可能!怎么办?要不要回去禀报将军?”
“要,必须要!这样,你去掌控机枪,掩护我。我立即回去禀报将军,顺便搬救兵!”三人中军阶高的那位发话了。
尽管另外两人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按照那人的命令行事。
一个家伙悄悄摸上去,到了重机枪位置。手刚刚摸上重机枪扳机,露出半个脑袋。
忽然就听砰一声枪响,巴雷特喷出一道火焰,一颗狙击弹擦着重机枪的枪膛,轰入了那家伙的脑门。
第三百零四章 诡雷
王庸透过夜视仪看见这一幕,心中惊出一身冷汗,不由骂了一句:“臭小子,看着点!别打坏了那挺重机枪!”
白羽毛一愣,这才明白比起人命来,王庸更加在意的反而是那挺重机枪。
于是白羽毛变得小心起来,尽量不让枪口对准机枪。
“怎……怎么办?”仅存的两个士兵战战兢兢,对视一眼道。
现在可以扭转局面的重机枪,反倒是成了催命的绞索。谁上前触碰,谁就会被一枪爆头。
对面那个拥有超远程射术的狙击手简直太可怕,妥妥掌控了整个战场的节奏。
“我数一二三,跑!他们还在桥对面,咱们撒开脚丫子跑,他们肯定追不上来!”那个军衔高的士官说道。
“一,二,三!”
话音刚落,就见山包后面窜起两道身影,拼命朝着远处跑去。
这两人有一定的反狙击知识,跑动中蹲着身体,利用路边凸出的山石进行隐藏,有效遏制了王庸跟白羽毛的狙击。
“彭寅,过桥!别让他们跑掉!”王庸下达命令。
早就到了桥头的彭寅一下跃起,抓住了钢索。
如同一只灵巧的大猿猴,攀着钢索使劲一荡,随风摇摆,瞬间前进了数米。
嗖!
这时却见一道人影比彭寅还快,从彭寅身边超了过去。
如果说彭寅是一只猿猴,那这个人影就堪称人猿泰山了。
大长臂在索桥上一抹,好像手上装了滑轮,一下子划出去老远。借助索桥的弹力,身体瞬间起跳,稳稳飘出去好几米,又是一段滑行。
本来极为危险的索桥硬生生被他完成了杂耍,不到二十秒,那人影就落地,到了桥的另一头。
“厉害!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下的本地人果然都是好手。就这种游刃有余的动作,换成我也未必做得出来。”王庸在心里赞叹道。
那道人影却是战队里的那个本地人,不光对此地的环境熟悉,身手也矫健的很。
一上岸,那队员就摘下挂在身上的枪,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扫过去。
只听噗噗两声,却是子弹击中了一个逃跑士兵的后背。那士兵当场趴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而另一个士官则机敏的很,听到子弹响声早就开始了规避动作。
只是一规避,速度就变慢。刹那间彭寅也上了岸来,一边往前追一边开枪。
彭寅两人夹击之下,那士官登时左支右绌,规避动作也做不利索了。
骤然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而他一倒地,当即就高举双手,嘴里大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彭寅上前将那士官控制住,等待王庸的处理命令。
很快,特战队所有人都渡过了索桥。王庸走到那士官跟前,目光闪动,似乎在考虑这人的价值。
只是王庸只考虑了不到两秒钟,就手一挥:“杀了!”
“为什么?”那士官最后的疑问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一枪轰碎脑壳,倒在地上。
像是为了回答士官的疑问一般,王庸看着士官左手腕上一个看似简直不菲的白金手链,冷声道:“如果不认得字就不要把它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是我这种华夏人!”
弯腰将那个白金手链取下来,却见手链的表面刻着一行小字。
“唯爱张苑——赵峰于普者黑留。”
很明显,这是一个男孩给女孩的定情信物,地点在云滇的普者黑。看双方名字也都是华夏人,跟这个缅境士官扯不上一点关系。
按理说这种信物女孩肯定会妥善保管,绝对不允许丢失。但是现在却到了缅境士官的手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女孩在缅境遭遇了不测,导致东西流落到了士官手里。
深知缅境政府军德行的王庸,当即就猜到了最大的那个可能性,杀人越货。
在缅境独自旅行其实是很危险的,缅境那几个大城市还好点。万一到了野外,极有可能遇害。
这些政府军白天是军人,晚上就有可能成为盗匪,抢劫杀人无恶不作。
所以王庸看到这个手链之后,才不由心中掠过一抹怒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击毙这名士官。
哗啦一声,王庸将手链扬起,扔进了湍急河水中。
就让这手链随水流而去吧,不管背后是凄凉还是哀伤,都会在奔腾的水浪里魂归天地。
“换装,挑几件能穿的政府军衣服换上。待会摸进坤德大营就靠这个了。”王庸道。
经过一番挑拣,彭寅等人挑出来四件还算能穿的政府军军装,选了四个身材合适的队员穿了上去。
黑夜里看去,根本就分不清是真正的政府军还是假扮之人。
“穿过前面那段丛林,往西一拐就是坤德的大本营了。不过那边戒备森严,要是这样摸过去,很有可能会被集火。”彭寅指着前面一片密林,说。
丛林在缅境是天然的防御屏障,一般人进入其中根本不用缅境政府军动手,自己就先挂在了里面。
不过这也是相对的,政府军用得,王庸也能用得。只要精通丛林战,丛林就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拖上这两个人的尸体,走!”王庸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指令,道。
特战队员虽然不理解,却还是依照命令行事,拖着两具尸体往丛林里走去。
这片丛林不用想,肯定布设了不少的地雷,防止有人从这里偷袭。
王庸带头,小心翼翼行走着。
忽然,王庸手一挥,整支队伍的步伐暂停下来。王庸蹲下身,轻轻扒开一堆枯叶,露出了枯叶下面藏着的几个连环雷。
这个连环雷布设在一个狭窄地段,如果想要通过丛林,必然要通行这里,踩到地雷。
只是,但凡有点经验的丛林老手,谁不知道规避这种区域?
可见对面坤德的手下水平有限,还是停留在普通的布雷方式上,更加先进阴狠的诡雷却是没有学会。
将连环雷小心翼翼取出,王庸示意继续前进。
一路之上,却是接连发现了十多个地雷,只是布设的太过明显,都被王庸一一发现,起了出来。
“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些雷既然是对面给的,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来,接下来我再给大家上一课,学习布设诡雷!”
王庸微微一笑,道。
诡雷,被称作诱人的暗箭、穿着时装的杀手。因为诡雷大都披着诱人、惑众的外衣,设置在敌人必到或可能接近的地点,故易达到出敌不意的杀伤效果,并能使敌人产生严重的恐惧心理,以扰乱和迟滞其行动。
特种部队之所以区别于其他普通部队,就在于对诡雷的有效利用上。
可以这么说,一个诡雷高手可以在丛林、山地等复杂地形中单遛一个排的兵力。
最终结果只会是那一个排兵力全都被诡雷爆破而死,那个诡雷高手则安然无恙。
同盟军特战队显然都知道诡雷的厉害,眼中露出跃跃欲试之色。
王庸一边拿着一个地雷进行布设,一边讲解:“诡雷的设计通常都在最平常、最不起眼的东西上动手脚,例如,当人一走进漆黑的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电灯开关,因此将灯泡拆下,沿着玻璃与铜圈接合处切开,在玻璃球体内装满炸药,再装上铜圈,装回灯座,一打开开关,通电后所造成的火花就可引燃炸药。轰隆一声,整个房间的人都会死掉。这种诡雷是不是简单易学,方便好用?不过这只是极端方法,战场上大部份的诡雷还是以导绊索的应用为最大宗,而这中间则仍有一门学问,首先是导绊索位置的设定,低绊索的水平高度有两个最合适的高度,距地面5cm或15cm。”
说到这,王庸话语一停,扫了几个特战队员一眼,问:“谁知道为什么是这个高度?”
“我知道!”回答的却是金刚。这小子粗犷的外表下倒是有一颗细腻的心。
“因为现代的士兵大都穿着长统战斗皮靴,5cm的高度会接触的位置正是鞋头的位置,而一般的战斗靴鞋头皆有某种程度的强化或硬化处理。而且大部份的鞋头与脚指间皆会有空隙,皮鞋头的微小碰触,不会直接传达到脚部或被查觉到。而15cm的高度则是靴筒开口高度与打绑腿的位置,绑腿、两层裤管与长时期行军的重量及磨擦,导致全身上下知觉最弱的部位大概就是这,别说一条导绊索,就连踢到石头都不会有什么感觉。一旦踩到导绊索,基本就只有死亡的份儿。”
王庸赞赏的看金刚一眼,说:“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短短谈话功夫,王庸却是已经将好几个地雷布设成功,这是一种比较简单的诡雷。只要碰到导绊索就会触发。而导绊索则被王庸用泥巴抹了一层,使其无法被发现。
“记住这个位置,待会撤退的时候千万不要误踩诡雷。”王庸对特战队员吩咐道。
说完,王庸又拿起几个地雷,连同一捧重机枪弹壳埋入了土里。
这便成了一个简易的人员杀伤地雷。
爆炸之后弹壳碎片会溅射出去,不止爆炸范围内的人会受伤,就连不在范围内的地方人员也会被击中。运气不好的还会被命中要害,一命呜呼。
“时间不多!把那几个地雷都给我拿过来!顺便把那两具尸体也给我拖过来!”王庸道。
王庸让带的两具尸体,却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第三百零五章 摸哨失败
金刚对尸体的利用最为好奇,当即跑到尸体前,一只手一具,将尸体拿到了王庸面前。
王庸指了指一个方位,道:“一具摆在那里,另一具摆在后面二十米处那两棵树中间。”
金刚依言照做,很快将尸体摆放完毕。
而王庸则在尸体旁边埋了数颗地雷,安全插销全都拔掉,轻轻用一块小石块压上,然后拉过尸体,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用尸体的重量压住安全插销。
作完这些,王庸看一眼尸体,似乎觉得还有点不完美。转头看向身后的队员:“你们谁骂人最厉害?发挥一下!就用这人的鲜血写两句。”
骂人这种活谁不会干?尤其是军人,哪个没有骂过娘?当即便有几个人踊跃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占着那尸体的血迹写了起来。
天南海北,父母家人,全都被他们问候到了。只要看到这些骂人的话语,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无法保证不生气。脾气稍微差点的,恐怕会被气得原地跳脚。
“好!”王庸赞叹一声,虽然一些缅语他并不懂。但是通过观察其他队员的表情就知道,这几句骂人的话一定空前绝后。
作完这些,一直压抑着好奇心的众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问了:“教官,这到底是什么?骂人也算是诡雷的一种?”
“骂人当然不算。”王庸摇了摇头。“可是当骂人跟地雷结合起来,就算是一种非常阴狠的诡雷了。”
见众人还是有些迷糊,王庸更加详尽的解释道:“诡雷,就是在敌人最想像不到的地方设置,让敌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受到伤害。而成功率最高的诡雷就是一种——利用一枚拔除安全插销的手雷,将令敌人感兴趣的物体置于压板上,等敌人一拿开上压的物体,轰一声响,敌人的灵魂就上了天堂。举个例子,在越战时期,越军便经常在美军的尸体上装设诡雷,而当经过的其他美军想帮同僚收尸时,他们的家人不久就会收到一纸通知,说明令郎己为了国家与人类自由平等的崇高理想,光荣的为国捐躯了。这种状况导致后来美军发现路上有同僚尸体时,不是前往收尸,而是先以步枪扫射一轮,确定无诡雷后才会前往收尸,如此的做法虽然使被人体诡雷伤害的人员大幅减少,但对第一线战斗人员的士气却产生严重的打击,因为每个人都不想成为死后还要被同僚扫射的对象。士兵们开始畏缩,战势开始一面倒,最后终于输了越战。”
“原来如此!这一招果然是阴毒!”金刚恍然大悟道。
谁知王庸听罢却一笑,说:“这种方法只能用来对付普通士兵,遇见精锐部队,学习过反诡雷技巧就不会上当。当然,坤德手下不属于精锐行列。”
特战队员当即一阵窃笑,他们不敢笑的太大声,万一因此暴露目标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教官另一具尸体也是准备这样玩的吗?”有人看了眼第二具尸体,问道。却是想要亲自动手布置一番。
可是王庸却摇了摇手,说:“敌人再笨也不会连续上当两次。他们中了第一具尸体的陷阱后,第二具尸体绝对不会上前碰一下了。这时候就需要另外一种布置方式。”
说着,王庸走到第二具尸体前,拿出最后几个地雷。轻轻将地雷拆开,拉过一根细细的导绊索,将导绊索跟地雷的弹簧连接在一起,使劲拉扯,使得弹簧往旁边弯曲收缩。如此一来只要导绊索松开,弹簧的力道就会弹起,瞬间接通地雷的两极,造成爆炸。
不过爆炸地点王庸并没有选在尸体下面,而是选在了第一具尸体跟第二具尸体的中间位置。将导绊索绕过树干,拉成一道弯曲的弧线,埋下地雷。
第二道诡雷却是布设好了。
而旁边的特战队员目睹整个过程,全都目瞪口呆,冲着王庸竖起大拇指:“还是教官够阴!”
王庸白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将埋下诡雷的地点都用树枝摆出不规则记号,让队员们记住,待会撤退的时候千瓦别中招。
“好了!相信这几个玩意到时候一定会给坤德手下一个难忘的教训。走吧,都打起精神来,枪械安装消声器。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说完,王庸带头往丛林的尽头处走去。
这片丛林并不是很大,对于精通丛林战的王庸来说,后面的路上基本没有再遇见什么麻烦。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丛林边缘,看见了远处空地上耸立着的一座营地。
这里,却就是坤德的大本营了。而惜命的坤德也是颇为下本,王庸只是观察了五分钟,就见两个机动巡逻小队走了过去。
巡查路线之密集,时间间隔之短促,完全出乎预料。再加上明暗哨,坤德大本营的警戒力度已经非常之大,好像坤德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王庸有些纳闷的想到,疑惑不解。
他却是不知道,就在刚才,一个女人在坤德军营里大开杀戒,将坤德吓破了胆。不得不加强了警戒力量,防备那女人去而复返。
王庸现在纯属为林千眼背锅。
“金刚!你当机枪手,留守这里准备接应!其他人,准备摸哨!”王庸吩咐道。
金刚被留下,脸上闪过一抹不满之色,他骨子里流着暴力血液,不能亲身参与斩首行动,他怎么甘心?
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有伤,强行参与只会拖后腿,也就不敢再有什么意见了。老老实实将那挺重机枪架好,弹药备足,等待支援跟接应。
王庸带上夜视仪,将四周仔细观察一周,然后摘下来,手指朝着九点钟跟三点钟方向指了指,伸出两个手指。
意思是在九点跟三点各有一个暗哨,需要解决。
彭寅跟另外一个身手好的队员当即站出来,示意他们去。王庸却摇了摇头,又指出来两个人。却是要求他们两两一组一起去。
彭寅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不爽,认为这是王庸对他技术的不信赖。想说些什么,可是见王庸目光严厉,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能将话咽回肚子里。
而另外两个明哨,王庸也挑出四个人前去。
这不是王庸对他们不信赖,而是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杜绝失误跟意外状况。
“上!”王庸手一挥,八个特战队员隐藏在夜晚的风声跟虫鸣声里,悄悄摸了过去。
此时远处的机动巡逻队刚刚从这里走过去,他们再次返回的时间是大约两分钟。也就是说,在两分钟以内,特战队员们不光要干掉四个明暗哨,还要将尸体处置好。
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王庸却是毫不担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了两个队员。
就是那两个换装了政府军军装的队员。
沙沙,沙沙……
寂静的夜晚时不时传出一阵怪异的声响,即便是在此地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也不敢保证自己对丛林夜晚的每一个响声了如指掌,分别说出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响。
丛林的复杂性远超许多人想象。
这也给摸哨的同盟军特战队员提供了便利,他们隐藏在草丛里匍匐前进的声音得以掩盖,没有引起哨兵的怀疑。
而此时一个暗哨正伸着懒腰,想要舒缓下疲惫的身体。
刷,一阵风吹过,带起细微尘土迷进他的眼睛。
那暗哨心里骂一声“艹”,刚想揉眼睛。忽然觉得喉咙一紧,嘴巴跟喉咙同时被人捂住了,他当即意识到不妙。
本能的想要反抗,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刻他背后有两个人,两人一起将他的身体往后扳,噗,早就等待着的匕首顺势刺入他肺部。
哨兵想要呼喊,可是肺部被刺,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下一秒,又一柄匕首从喉咙处斜插进下颌,直捅大脑。那哨兵却是瞬间死亡。
一个特战队员弓着身体,将软倒得哨兵抗住,然后缓缓放在地面。
三点钟方向的暗哨却是被解决了。
另一边,九点钟方向的暗哨。彭寅也摸到了那人身边,他悄悄跃起,右手五指狠狠探出,一下卡住了那名哨兵的喉咙。
这种摸哨方法叫做卡喉刺穿杀。用两根或者三根手指插入哨兵的咽喉后,卡住喉头,然后扭断或者捏碎它。同时另外一只手用刀刺穿哨兵的锁骨下动脉。
干净利落,哨兵从中招到死亡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当然对于摸哨者的技术要求也高。
彭寅自信自己能做到,毕竟这种技术他练过成千上万次了,闭着眼都不会做错。
可是谁想到,一摸到那暗哨的喉头,彭寅当即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
因为入手处硬邦邦的,那名暗哨竟然在脖子上戴了一个护圈!这种护圈是专门为了防备摸哨抹脖子而设计的,这个暗哨显然具备丰富的经验。
“完了!大意了!”彭毅心猛地下沉,只觉百死莫赎。因为他一失手,就意味着渗透失败,只能转变成强攻。
十二个人强攻几百人的营地,开玩笑,这跟飞蛾扑火没有任何区别,完全就是找死!
第三百零六章 舌头
彭寅苦笑一声,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速做掉眼前这个暗哨,力争将损失降低到最低。接下来的强攻中他必须拿出双倍的努力来,尽最大可能弥补他的失误。如果需要,他会选择牺牲自己的性命,为整个团队赢得一线生机。
只是他还有机会吗?那个暗哨此刻已经张开了嘴,手里的枪也移动到了扳机上,无论是大喊出声还是开枪,都会暴露整个特战队的存在。
"完了。"彭寅灰心丧气,却是要放弃了。
谁知道这时,就在那个暗哨即将喊叫出声的时刻,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下子捂住了那暗哨的嘴巴。接着一柄匕首如吐信的毒舌,缠上了暗哨的手指,嗤啦一声,鲜血喷出。那名暗哨的手指掉落,却是再也无法扣动扳机了。
彭寅惊喜的转头一看,这才意识到他此次摸哨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两个人!王庸特意安排了两人一组,为的不就是防止这种意外情况发生?
"队长,动手!"却是更彭寅搭档的那名队员,喊道。
彭寅点点头,扳住那暗哨的脖子,方向一拉,同时右手匕首狠狠刺入那暗哨的眼睛,45度角斜向一搅,那暗哨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别想活了。
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彭寅冲那队员道了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他,这次摸哨就失败了。
"隐蔽!"这时却见远处灯光闪动,却是巡逻的小队走了回来。
如果被他们看见明哨暗哨全都挂掉,肯定会坏事的。
但是王庸此刻又没下达任何命令,是攻还是躲,一概不知。难道就任由巡逻小队走过来,堵他们不会发现?
跟彭寅想法一样的还有其他队员,所有人心里都担忧至极。但是行动之前王庸特别申明过,没有他的命令一律不准妄自行动,所以众人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心中的焦虑却不会随着沉寂,反而随着巡逻小队的步伐声音越来越近而愈加焦躁。
眼看着,巡逻小队已经走近,甚至有个人好像发现了这里情况不对劲,正探着脖子看呢。
这关键时刻,却见王庸依旧不慌不忙,轻轻在留守那两人的肩上拍了拍,道:"去吧!"
那两人嗯一声,当即冲出去。步伐慌乱,跌跌撞撞,还有一个人一下子就滚到在地。
这两人成功吸引了巡逻小队的注意力。小队几个人端起枪指向两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谁?"
两名特战队员异口同声的道:"别开枪!我!"
"报口令!"
没有当晚值班口令,就无法证明书自己人。那两名特战队员肯定会遭到枪杀。
彭寅等人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倒是那两个特战队员不慌不忙,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一边做出仓皇失措的模样,大骂道:"报你麻痹的口令!美军三角洲特种部队杀过来了!还不跑,等下死了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三角洲特种部队?那你确定没搞错?"
这句话也把巡逻小队给吓住了。三角洲部队可不是一般特种部队,就连海豹突击队也无法让他们如此心惊胆颤。因为海豹跟三角洲性质不同,虽然两者都是特种部队,可海报重点是发展精锐力量,队员数量少,只招收兵王级别的。但三角洲不一样,三角洲是专门为了战场而训练的一只特种部队。虽然顶尖力量不如海豹,但是胜在数量多,精锐多。小股的突然袭击作战,海豹肯定占据上风。但是一旦投入战场,正面作战中胜出的一定是三角洲。因为他们人更多,协同作战的素质更高。
放到缅境这种地方,很显然三角洲的威慑力量更加强。他们能将缅境政府军一路平推,一直推到首府去。
"妈的,绝对不会搞错!巴雷特ma1,1200米外一枪爆头,连杀两个兄弟!你觉得同盟军能做到?"一个特战队员气急败坏骂着,悄悄走近巡逻队。
"草!这么厉害?看来是真的了,必须赶紧往上汇报。"听到这种狙击能力,巡逻小队的队长也被吓住了,不由不相信了特战队员的话。
何况巴雷特ma1也确实是美军专用的一款狙击枪,别的国家能搞到这玩意的不多,更别说啥列装了。
"你们两个过来,一起跟我去汇报!剩下的人抓紧构筑防线,千万别让他们杀过来!"巡逻队长命令道。
只是余下的几个巡逻队员却是一脸的不满。把他们几个留在原地防守,跟把一块肉丢到狼群里有什么区别?这个小队长分明就是把他们卖了,当作拖延三角洲的炮灰了。
"你们好好看着点!万一三角洲那些人真杀过来了,你们千万别怂!"一个队员颐指气使的说道。
这种行为登时引来巡逻小队的咒骂,却是愈加不满了。
只是这时候巡逻小队长已经跟那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走远,骂也听不见了。
"呸!什么玩意!咱们也躲远点,看见人立马就跑,绝对不给那群够娘养的当垫背的!"一个老兵说道。
于是剩下的巡逻队员往营地里面缓缓退缩,退到一半,那老兵忽然站住了,疑惑的道:"不对啊,咱们将军不是刚刚得到一批美械吗?这证明将军跟美国当局关系不错啊。三角洲部队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们呢?"
他这么一说,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剩下几个队员同时醒悟过来。
"不好!可能中计了!"巡逻老兵一拍脑袋,叫道。
"呵呵,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只可惜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再见!"
这时老兵耳边骤然响起一个杀气森森的声音,接着一柄匕首从他下颌处刺穿,直接穿透嘴巴将他舌头搅成了碎渣。
与此同时几声微弱的枪声响起,子弹射入剩下几名队员的脑袋,将那几名队员送入了地狱。
而巡逻小队长也未能幸免于难。才走过一个转角,那两名假扮政府军的特战队员已经暗下杀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干得好!"王庸道一声,然后手一挥,全体队员弓着腰开始往军营腹地突进。
远处一座搭建起来的临时塔楼上,一个警戒哨正站在上面不断观察着远处动静。那是最后一道外围的警戒了,只需要做掉他,坤军营的外围力量就正式瓦解。
"抓舌头,要活的!"王庸指了指塔楼上的哨兵,说。
一个队员点头示意知道,悄悄靠近了塔楼,藏身在塔楼底下。这座塔楼并不算高,整个竹子搭成,更像是缅境传统的吊脚竹楼。那个队员便藏在竹楼下面的空隙里。
啪嗒一声,彭寅捡起一块石头扔在竹楼旁边。
那警戒哨顿时察觉,立马低头往下查看。
而藏身下面的特战队员手中抛出一段绳索,绳圈正好套住了那警戒哨的脖子,使劲往下一拉。只听咔嚓一声,警戒哨从竹楼跌落,巨大的力道使得他一落地就昏死过去。
那队员将昏死的警戒哨兵提起,托回到了王庸身边。
"醒醒!"王庸在哨兵脖子后面一按,巨大的痛楚让哨兵悠悠醒转。只是哨兵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堆敌人,瞬间吓得面如土色,筛糠般颤抖起来。
"想活命就配合一点。"王庸厉声道。
哨兵忙不迭点头,表示自己想活命,也会配合。
"我问你,坤德住在哪?"
哨兵却摇摇头。
"想死是不是?"彭寅枪一端,顶在了哨兵脑袋上。
哨兵脸色更加难看了,结巴的解释道:"将军他每天的住所都不固定,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除了将军的贴身卫兵没人知道的。"
这哨兵却是心眼不少,想要诱使王庸等人去抓个坤德贴身卫兵来,那样王庸等人就是自投罗网了。
砰一声,彭寅给了他一枪拖,骂道:"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毙了!"
"别,别。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三个房间是将军可能会住的,但是具体他会住哪一个,我就不敢保证了。"哨兵终于吐出一点实话。
"那就一个个排查!前面带路!"王庸道。
然后从死人身上撕下一块破布,塞进了那哨兵的嘴里,押着哨兵往军营腹地走去。
一路之上哨兵眼珠乱转,似乎很期待有人看见他,解救他。只是他过于低估了王庸等人的能力,以为还是同盟军那些战五渣的特种兵。一路之上被王庸等人看见的士兵,都逃不过一刀毙命的下场。
连杀三个人之后,哨兵终于害怕了。意识到这支队伍的不寻常,开始乖乖带路。
"最近天气炎热,将军比较喜欢竹楼。左面那个双层的竹楼就是将军这段时间经常住的地方。"哨兵呜咽不清的说道。如果不细听,根本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嘴里的破布虽然杜绝了他呼喊的可能,可也带来了交流的不方便。
王庸看一眼呐竹楼,夜色深沉,竹楼里只有一盏微微灯光闪烁,周围把守着两个士兵,看眼神跟站姿就知道久经沙场。倒是有些符合坤德护卫的特征。至于暗哨,王庸倒是没有发现。估计藏在竹楼内。
"彭寅,你带俩人摸上去看看。"王庸命令道。
彭寅当即带了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摸向竹楼。
而那个舌头哨兵看着远去的彭寅三人,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第三百零七章 三发点射
此时王庸等人都在目不转睛看着竹楼,浑然没有注意到那舌头哨兵的不正常表情。
彭寅三人分开,呈扇形摸过去。
风声呜咽,将三人的脚步声掩盖住。三人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死了这么多的外围岗哨,相信坤德的人不多久就会察觉。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靠近竹楼之后,彭寅仔细搜索一圈,然后回头冲王庸比出一个ok的手势。
另外两个队员也是同时给出了反馈,示意并没有危险情况。
“只有两个卫兵把守?不太对啊。”王庸心里嘀咕道。
习惯性的拿起夜视仪,王庸扫了一圈。却是跟彭寅三人的反馈一样,除了那两个卫兵之外,周围确实没有其他的守卫力量了。
放下夜视仪,王庸手指缓缓划过自己颈部,冲彭寅三人做出一个清除的指令。
彭寅三人得令,忽然跃起,矫捷的如同一只捕食的豹子,瞬间咬住猎物,将那两个卫兵脖颈折断。
“推进!”
在王庸手势指令下,所有特战队员迅速推进,往竹楼方向走过去。
虽然过程有点出乎预料的顺利,可王庸并不在乎。
有兔子没兔子,搂草打一耙子就知道了。至于这个竹楼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住着坤德,王庸并不十分关注。
本来这趟行动的真正目标也不是坤德,而只是为了实现一个战略上的意图。非是战术上的目标。
灯光闪烁,王庸等人却是不知道,就在竹楼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藏身在竹篓子里,全身都被篓子罩住,只有一把狙击枪探出,正目光炯炯盯着王庸一行人。
那名舌头哨兵之所以露出诡异的笑容,正是源于这名狙击手。
这是坤德手下枪法最好的一名狙击手,从坤德金三角贩毒时期就跟着坤德了,十多年的磨练让他练出一副坚如铁石的心肠跟稳健的手指。
面对弱小的对手他不会因为轻敌而失手,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也不会颤抖。
跟同盟军开战一来,死在他手上的同盟军已达十三名。
只是这段时间坤德忽然将他从前线调回,让他把守这个竹楼。
虽然心中觉得不满,可作为坤德的老部下,他知道坤德这么做肯定有理由。于是无条件的服从坤德的命令。
事实证明坤德确实有先见之明,果然今天晚上就有不怕死的同盟军摸了上来。
枪口瞬间锁定彭寅,这个狙击手看出来,彭寅的身手很好,即便不是指挥官也应该是一名重要队员。
能够一枪击毙彭寅的话,对于敌人的震慑肯定很大。
狙击手的手指稳稳触在扳机上,多年养成的经验让他可以在一瞬间扣动扳机,整个延迟不会超过0.1秒。
彭寅在动,他的枪口也随着彭寅动。
终于,彭寅停了下来。正好是击杀了一个卫兵之后。
为了能够确保击毙彭寅,这名狙击手却是连战友的生命也不在乎,用两个卫兵做了诱饵。
要的就是彭寅在击杀之后刹那的心理放松。
这个时候人的身体会因为心理因素,将之前紧绷着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即便是只有短短一刹那,可想要再度恢复之前高度紧张的时刻,也需要耗费至少半秒钟的时间。
肌肉可不是那么听话,能够在你下达放松指令后即刻又恢复紧张状态。就算是钢铁机器关掉电源再打开,还需要不短的启动时间呢,别说是人了。
这个启动时间便是致命的。
“再见了!”
狙击手心里默默说道,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子弹出膛,朝着彭寅脑袋爆射而去。
狙击手很有信心一枪干掉彭寅,除非彭寅不是人,身体素质超越人类的反应速度。
确实,彭寅反应不过来。
在听到枪响的刹那,彭寅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的想要趴下,可身体肌肉就跟松弛了的弹簧一样,压下去之后很久才开始回弹。
按照这个反应速度,在他躲开之前,子弹一定会撞进他的脑袋!
“完了!”彭寅惊叫一声,随即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既然活不成,那就带着敌人一起走!他身上带着两个手雷,在中弹后身体不会立即丧失行动力,还能靠着最后一丝的意识拉响手雷,为王庸等人扫清障碍。
手指扣在手雷拉环上,彭寅下意识就要拉响手雷。
只是这时却听呼一阵风声响过,接着一个人影如风一般撞到他身上,将他撞飞出去。
紧随而来的狙击弹正好擦着那人影的身体而过。
“王庸!”彭寅看清那人身形后,不由低呼一声。爬起来就往王庸身边冲。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彭寅心里念叨着,生怕王庸为了救自己而牺牲。
正想着,却见倒在地上的王庸犹如一只大狸猫,倏忽一下团起身子,滴溜溜快速往竹楼滚动过去。
与此同时手里微冲在滚动间隙连续射出子弹,利用持续火力压制住了那名狙击手。
诡异的身形加上精准有效的连贯打击,瞬间让那个狙击手不敢再露头。
而实际上此时王庸还没看清那名狙击手的具体位置。
之前他用夜视仪观察过了,如果有隐藏狙击手,是很难逃过夜视仪的。而且王庸估摸坤德手下也不可能有什么狙击伪装大师,能够将吉列伪装服穿出“天人合一”的境界来。
这种伪装水平,全世界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没有一个也不可能有一个在坤德手下。
只是,那狙击手到底在哪呢?又是怎么逃过夜视仪探查的呢?
王庸纳闷不解的想着,手上却没停下来。
他先是利用狸猫滚水的身法快速移动规避,找到了一个相对死角。这个角落理论上对面那个狙击手不可能狙击的到。
接下来最关键的,却是怎么找出这名狙击手来了。
如果不找到他,这个竹楼就别想攻进去。所有人都会被他一一点死。
“怎么可能?同盟军里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此刻那名狙击手也是满脸的震惊。
见识到王庸身手后,那狙击手只觉心底发凉。刚才必中的一枪都让王庸察觉,救下了彭寅。
而紧接着王庸还用一种诡异的身法快速欺进,就差冲进竹楼把自己揪出来了。
“还好他还没发现我的隐藏位置。只要位置不暴露,所有人都只能是我枪下亡魂!杀不了你,难道我还杀不了其他人?”狙击手冷笑一声,调整枪口,准备狙杀其他同盟军特战队员。
这时王庸则快速做出一个战术动作,示意全队变换阵型,机动掩蔽。同时快速推进,尽量逼出那个隐藏狙击手来。
不过这种手段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历来战场上狙击手都是最难搞定的一类人。
一般情况遇到狙击手可以根据现场的实际环境找到其隐藏的位置,用直瞄火炮摧毁。或者利用炮火压制,减少其活动范围,压缩其狙击阵地,逼其躲避炮弹并暴露自己,一旦暴露就可以将其击毙。
还可使用其它辅助侦察设备的同时使用诱饵诱其开枪,一旦开枪就能发现其位置,不是死,就得跑。现在美军就有一种反狙击探测系统,叫做猫眼。利用激光束探测狙击镜的反光,同时配以姿态判断仪器,准确率确实很高。
但是不管怎样,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已经知道了有狙击手存在,狙击手已经展示过了他的枪法。
枪法不好的狙击手还好,枪法好的,却是已经一枪崩掉一条人命了。
这时候的反狙击纯粹是亡羊补牢。
所以一直以来部队中都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能够反狙击手的只有狙击手。
一个比敌人更好的狙击手,才是最实用最有效的。
很幸运,现在同盟军中就有这样一个狙击手。
王庸。
快速躲进狙击死角之后,王庸就悄悄趴在地上,微冲对准了刚才枪声传来的方向。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需要动用巴雷特。普通的微冲足以。
而其他特战队员心有灵犀的不规则移动着,火力全开,只听装了消声器的枪口不断发出咻咻微响,一颗颗子弹扫射进竹楼。
十个队员同时开火那是什么阵势?子弹真跟雨滴一样,噼里啪啦一起射进竹楼。
虽然几乎都没有精准度,因为根本没人知道那狙击手的躲藏位置。可也架不住子弹多,一旦有流弹或者打歪了的子弹打过来,只需要一发就能让那狙击手受伤或者挂掉了。
“艹!野蛮战术!”那狙击手心里骂道。对于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战术十分鄙视。这么做跟火炮犁地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狙击手呢?有种来一场一对一的对决!
不过对面好像没有会狙击的人?
想到这,狙击手微微放宽了心。他躲藏在竹篓下,轻轻挪动脚步。
这个竹楼其实暗藏玄机,竹楼的底下有一个地下室。他准备先进里面避一避,然后再出来将这些没技术含量的家伙一一干掉。
但是,他顶着竹篓还没移动半米远,忽然就听子弹声音响起,声线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分明是找准了目标对他而来!
噗噗噗!
三发点射!三颗子弹散布成一个面,将竹篓整个包围。
就像是军队里的打靶练习,三发子弹全部上靶,钻进了竹篓里。
第三百零八章 暗藏的空间
三发点射,这是一种老式的短点射手法。
因为当使用全自动枪械时,通常只有前两三发比较接近想射击的目标,前三发之后因为枪口上扬的关系,通常都不会击中目标,有点浪费子弹。所以干脆就提供一种射击模式,限制每次扣扳机只能发射数发,而有时间重新控制枪身调整瞄准。
实战证明这种三发点射的命中几率很高。不像是全自动射击,一梭子子弹扫出去,火力压制是形成了。但是枪械的后坐力导致枪口持续跳动上扬,子弹全都偏离了目标。
就连王庸这种老手,也无法做到在全自动射击下,让上靶率达到30%以上。
所以王庸利用自动射击模式,随手打出三发子弹,顺应枪口的跳动,让子弹切断了那狙击手的移动路线。
咣当,关键时刻那狙击手反应极快,身体在竹篓下一倒,借助竹篓的椭圆形状就地滚动。咕噜噜滚向一侧。
而王庸打出去的三颗子弹其中有两颗命中目标,却遗憾的擦着竹篓的边缘而过,将竹篓的藤条打断一大片。
“可惜了!”王庸叹息一声。
竹篓底下的狙击手却是只觉后背发凉,一阵阵的冷气从脊椎冒上来。刚才要不是他反应足够快,恐怕已经死在王庸的三发点射下了。
“这家伙如此恐怖!到底什么来头?把自动步枪用出狙击枪的水平,这可不是同盟军那群泥腿子能够做到的!只有世界上有数几个国家的特种队才能做到。难道……”狙击手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将他惊得愈加后背发凉。
不过随后他就将这个想法压到心底。
他一直以来都不曾退缩过,哪怕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特种兵王他也敢上前迎战。
咔嚓,狙击枪瞬间被他重新抱起,在滚动的过程中,他早就观察好了王庸的方向。
虽然王庸很聪明,躲在了一个射击死角。可那里不代表安全。
因为王庸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一点——这栋楼是竹子制成的。即便是再刁钻的射击死角,也无法阻挡子弹的穿透力。
狙击手正是准备利用这点,将王庸隔山打牛,击杀于枪下。
几乎不用瞄准,凭借着之前的眼神定位,狙击手就调整好了枪口,轰一声,大威力的狙击弹瞬间出膛,朝着王庸藏身的死角而去。
空气都被子弹高速运动的速度摩擦出阵阵烟火味道,此时两人距离很近。按照这个距离,王庸根本就没有时间躲避,肯定会被一枪轰中。
即便不死,也要丧失行动力。到时候随便补上一枪,还不是死的透透的?
狙击手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咔嚓!
竹楼在子弹的冲击下,顷刻间碎裂,炸开的竹篾四散纷飞,就这些薄如刀刃的竹篾也能轻易割伤人体。别说是藏在竹篾之后的子弹了。
狙击手看着弥漫一片,如柳絮飞舞的粉末,咧开嘴笑了起来。
“战场上决定生死的只有狙击手!想用一把微冲就做掉我,也太天真了!”狙击手喃喃道。
然后准备将余下的敌人击杀。
只是还没等他将枪口挪移,忽然整个人就僵住了。
他身体僵在原地,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只是几秒钟,脸上就落下豆大的汗珠,手臂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任何动作。不是不动,是不敢动。
因为他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凛冽杀气,那股如实质一般的杀气几乎将他冰结,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是他!是他!”狙击手在心底狂喊道。
尽管不知道王庸是如何躲过狙击的,但是狙击手很肯定,自己身后站着的人绝对是王庸!
“你说的不错,一把微冲确实干不掉你。所以我用上了拳脚。”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正是王庸。
“拳脚?”狙击手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缓缓转头看向王庸。
果然,此刻的王庸两手空空,不止枪,连一柄匕首都没有,就这样赤手空拳的站着。
狙击手先是心中惊讶,随即却涌出一阵狂喜。
真是天助我也!这个家伙对自己实力自信过头了,竟然不用武器!简直就是找死!
眼珠一转,狙击手蹲着的身体忽然动了。他右腿一下弹起,朝着王庸裆部就狠狠踹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左手在另一只脚的脚踝处一摸,手里瞬间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拿到手之后就反手朝着王庸的脚筋划了过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动作异常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如果这家伙在华夏,肯定能入选华夏那几支特种部队。
只可惜,他生在了缅境,成了王庸的敌人。
“有点意思。”
王庸竟然还有心情点评狙击手的动作,浑然不在意即将踢爆他裆部的脚,跟划在脚上的匕首。
“狂妄自大,自寻死路!”狙击手心中瞬间闪过这八个字。
只是王庸究竟是不是自大,是不是找死,却由不得他来定论。
王庸双腿猛的一夹,用出一个咏春里的钳羊马。
二字钳羊马可是咏春的桩功,看家本领。一旦用出,就跟机床上的老虎钳一样,谁也别想掰开。
华夏有一部电影中便有这么一个情节。梁博俦和严咏春洞房夜,酒罢三回,宾客散尽,梁博俦看着自家媳妇儿一乐:不早了,咱睡吧。严姑娘眉眼含笑,笑嘻嘻倒在床上,双膝一并,横着练起了二字钳羊马,梁博俦没办法,跳上床跪在新娘子的双腿前,使了牛劲,却掰它不开,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跑到屋外去睡在地上。
能把一代大侠梁博俦逼到洞房夜都只能睡地板的份上,可见二字钳羊马的厉害。
王庸用出来,还见威力。
那狙击手的右脚被王庸一钳,只听咔嚓一声,脚踝瞬间就产生了骨裂。
痛的那狙击手惨叫一声,但他也算有血性,剧痛之下动作仍然不变形,刺向王庸脚筋的匕首仍然极具穿透力。
只要能够割断王庸脚筋,他还是有希望逃掉的。
只是王庸岂会让他如愿?
钳羊马夹断了狙击手右脚之后,王庸脚踝微微抖动,转了一个半径极小的圈。
好像脚掌都没离地,整只脚就拉出来了一个踢击的空间。
脚尖绷得笔直,如枪如剑,点在那狙击手的手腕上。
咔!咔!咔!
连续三声响声,王庸脚尖在狭窄空间里发出三段力,直接将狙击手的手腕给踢断了。
啪嗒一声匕首掉落在地,插进竹楼缝隙里。
而那狙击手则捂着手腕,满脸的痛苦之色。
王庸用的这种小范围内踢击的脚法叫做戳脚。最擅长的就是攻击人小腿以下部位,一脚戳出去,树桩都能戳断,别说是人的手腕了。
“可惜了。”王庸看着那狙击手,摇了摇头。
叹息这个家伙是个好苗子,却要死在这里了。
脚尖一动,王庸踢碎了那狙击手的胸口。
狙击手不甘心的看王庸一眼,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其他队员已经按照演练的战术,突进了竹楼。
竹楼几名卫兵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土鸡瓦狗一般被送进了地狱。
所有人集合之后,借助微弱的灯光一看。却是一个个都傻了眼。
这个竹楼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几张桌子再无其他。显然坤德并不在此。
“艹!被那个舌头坑了!”彭寅怒骂道。
不过幸亏在突击之前彭寅就将那舌头给一枪砸晕了,大可以慢慢找他算账,甚至是直接在他脑袋上补一枪。
“舌头说了三个房间,或许坤德在另外房间里呢?咱们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突袭一个。总会蒙对吧?”有人提议道。
王庸微微考虑,旋即点头:“可以。不过动作一定要快,这里的战斗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某些人。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定要迅速完成。即便两个房间都找不到坤德踪影,也不要恋战。立马撤退!”
“是!”
特战队员们应道,准备分头行动。
两个小组的人鱼贯而出,很快就按照既定方案摸向另外两个房间。
而王庸也要跟上队伍,但是一抬脚的瞬间,忽然愣了下。
因为他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这里只是坤德的一个幌子房间,那为什么还要派遣如此厉害的一个狙击手镇守呢?要知道这种狙击手整个政府军里也不一定能找出几个来。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一定有问题!”王庸心中想到。
随即眼睛如鹰在房间里巡视起来。
当王庸扫视一圈,看见那张桌子之后,猛的眼睛亮了起来。
砰一脚将桌子踢翻,王庸走到桌子位置,用力踩了踩地面。
只听咚咚之声传来,却是空的很。再看竹板铺排的缝隙,明显比其他地方紧密的多。好像要隐藏什么秘密。
“就是这里!”王庸说着,抬起脚骤然下落,巨大的力道灌注在脚掌,带着跺地山摇的威势,踩在了竹板上。
咔嚓!竹板瞬间裂开,露出了下面一个黑漆漆的空间。
王庸小心翼翼低头往里一看,才探进去半个头,就陡然抬起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第三百零九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因为封闭空间里传出的味儿实在是太冲了。如果用一个东西形容的话,那就是微波炉烤榴莲,那味道根本不是水果,完全是在烤翔。
就连王庸忍耐力这么强的人都没能忍住,硬是被呛得坐倒在地。
“艹,什么玩意?难不成里面是个化粪池?”王庸嘀咕道。
如果真是化粪池那可就搞笑了,费劲找了半天以为找到了坤德的什么秘密,结果找到一个粪坑。说出去一定让人笑死。
摸出战术手电,王庸打亮之后照进密闭空间。
灯光照射处,只见一片片的污物漂浮在黑漆漆的脏水里,偶尔还能看见一些个黄白之物露出来。里面成群的蚊蝇萦绕,趴在黄白之物上。被王庸手电光芒惊到,只听嗡嗡嗡响成一片,迅速朝着灯光扑过来。
“真是化粪池?!”王庸大惊失色。
赶紧关闭手电,滚到一旁。
没了灯光的指引,那些蚊蝇登时乱作一团。好久之后才没了声音,应该又潜到池子里去了。
王庸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真的找到一个化粪池。
这个坤德脑子有毛病吗?派一个狙击手守护化粪池。
“哗啦”,这时候,忽然化粪池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声音。
听着像是水声,可细听之下又不完全是。似乎是铁链发出的哗啦之声搅动了污水。
王庸蓦然心里一动,再次摸出了手电,照向声音传来之处。
而这次,灯光一照到那个位置之后,王庸登时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顾忌被敌人听到,王庸恐怕会放声大笑。
因为这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灯光里,一个人披头散发的人低垂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许多的蚊蝇趴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在食用一块腐肉。那人身上有许多露出骨头的伤口,似乎已经溃烂,十分严重。
他半个身子都被埋没在粪池之中,只有两只胳膊被铁链拴在柱子上,露出水面。
而露出的右手掌只剩一根大拇指还在,其余的四根手指都已经不见了。创口处还流着脓血。
这些特征汇合在一起,只有一个人可能有。那就是钟馗!
子玉风晴的那个情报人员!
在坤德寄给王庸的视频里,坤德亲手将钟馗的四根手指削落,王庸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右手。
由此可以推断出,这次攻打果邦,坤德没有将钟馗放在仰光,而是一起带到了前线。
手电筒转动,王庸看向其他地方。
这个化粪池不小,应该能容纳不少人。这里关押着的似乎不止钟馗一个人。
果然,王庸又接连看到了四五个囚犯。都是被打的遍体鳞伤,浑身无力的浸在粪池里。
有人被灯光刺激到了,有气无力的睁开了眼睛,还以为王庸是坤德手下呢,呸出一口血水,骂道:“格老子的,想让爷爷出卖彭司令,门都没有!”
口音带点华夏川省的方言,说的是正儿八经的汉语。
而他话里提到了彭司令,在缅境这片地上,彭司令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彭嘉生。
难道这人是同盟军的战士?
一个骂,其他的囚犯也被惊醒,哗啦啦铁链声响起,骂声也随之而起。尤以钟馗骂的最狠,花样最多。
这个情报人员走南闯北,可没少学了各地方言脏话,一句句骂出来,那叫一个舌绽莲花。
王庸要是听不懂就算了,可偏偏王庸还都听得懂。
饶是知道对方认错了人,王庸也被气得够呛。钟馗就像是天生自带嘲讽属性,连王庸都没能免疫。
“别骂了,是子玉风晴让我来的!”王庸冲钟馗道。
听到“子玉风晴”四个字,钟馗骂的正欢的嘴巴瞬间就闭住了,眼中陡然闪烁起一抹希冀的光芒,同时还保持着三分怀疑。
这是一个情报人员应该有的理性,对所有事物都不盲目相信。
“你没必要怀疑。我叫王庸,就是我让你帮忙打探张捷消息的。”王庸解释道。
听到这个解释,钟馗眼中的怀疑一下子消除了。
他知道王庸。
“等着!”王庸捡起地上的狙击枪,对准了绑着钟馗的铁链。
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出,灼热的气流冲击的蚊蝇四散奔逃,逃跑不及的直接被烧死,掉落在粪池里。
铁链在子弹的射击下,也应声而断。钟馗双手当即垂落,差点站不稳栽倒在池子里。
如果栽倒,那恐怕就要不得不喝几口粪水了。
好在钟馗自身有些功底,硬生生稳住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出口处。王庸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那些人都是果邦彭司令的手下,一起救出来吧。果邦毕竟跟我们同宗同源。”钟馗看一眼化粪池里的另外几个人,对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这是自然。即便你不说我也得救,因为我现在还有一个身份,彭司令的老师。”
“什么?你是彭司令的老师?”王庸的话一出,登时让那几个果邦战士惊讶了。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信不信都没关系。救出你们之后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王庸语速飞快的道,同时手里枪口连续移动,几乎不用瞄准,就将一个个犯人的铁链打断。
这些人被拷打数日,又加上恶劣的环境,体力早就不行了。
只能互相搀扶着一点点在里面移动,光是爬上竹楼就费了半天的功夫。
加上钟馗总共五个人,除了王庸之外全都是浑身脏兮兮、臭烘烘,伤口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
“快走,你们往丛林那边撤退,会有人接应你们!我稍后就来!”王庸耳朵一动,听到远处响起了枪声,估计是彭寅等人已经跟敌人接火。
钟馗五人点点头,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只会拖后腿,当即就相携而走,忍着剧痛往丛林方向逃亡。
本来一路之上他们还担心会遭遇敌人拦截,谁知道除了看见一具具的尸体之外,竟然一个活人都没看见。
再看那些死掉的敌人哨兵,基本都是被暗杀而死。多半还是死于摸哨击杀。
有的尸体脸上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表情,显然死的十分急促,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死了。
“如此手段可不像是一个人能干出来的啊?难道那家伙带了华夏一个特种大队来?”钟馗自言自语道。
其他几个果邦战士也是点头:“手法干净利落,就算是换成我们,在保持足够警戒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躲得过。幸亏那人不是同盟军的敌人,不然就真要倒霉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王庸率领的特战队,就是来自他们同盟军。如果知道了,还不一定惊讶成什么样子呢。
哒哒哒,王庸左手狙击枪,右手微冲,迅速朝着之前既定计划中的房屋扑去。
特战队两个小组早就跟敌人接上了火,按照王庸训练的六人中开门理论,出其不意的突入屋子中,瞬间开火就击杀了卫兵。
这两天的训练真正见到了成果,那种条件反射式的肌肉记忆还没消除,进入战斗状态后,特战队员几乎是眼前看见敌人闪过,不用队友提醒就下意识开枪。
而且一枪一个准,在他们面前,坤德手下士兵根本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tm才是特战队该有的样子!爽!”特战队员哈哈大笑着。
队伍成立这么久,却是头一次像是一个真正特战队员一样展现风姿。
两组人火力全开,将王庸传授的步法跟枪法展现的淋漓尽致。
两所屋子周围的防守卫兵都被惊动,一个个冲上来,妄想跟以前一样利用武器优势碾压同盟军。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此时遇上的不是普通同盟军,也不是只有旧式武器的泥腿子。
现在这支同盟军却是一支有着先进作战理念、装备了美式枪械的特战队。
很快两个屋子里的人就被定点清除,战果也汇报到了王庸耳中。
“报告,1号小组没有发现目标!”
“2号小组也没有发现目标!”
两个房间里,却是都没有坤德。显然这个老狐狸隐藏的更深,很有可能是藏身于一个连普通哨兵都不知道的屋子里。
狡兔三窟都无法形容坤德的狡诈。
“撤!”
听到报告,王庸没有一丝的遗憾跟失望。而是非常冷静的发出了撤退命令。
于是两个小组按照预先演练的队形,开始有序撤退。
呜呜呜~,凄厉的警报声忽然响起,却是特战队的强势攻击终于触发了警报。
整个坤德行营瞬间一片喧嚣,所有人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提起裤子,拿起武器就往营房外面冲。
整个行营里大概还有五百多人留守,一瞬间就惊动了大半。
黑压压的人潮涌过来,那架势颇为壮观。
“愚蠢!给他们个甜瓜尝尝!”王庸冷笑一声,道。
特战队员们嘿嘿笑着,摸出几个手雷,拉开拉环就扔进了如潮人群中。
这种无序的战斗队形却是手雷最爱,一个爆炸就能炸死炸伤一片。
“手雷!快躲!”人群中响起一个尖叫,然后就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坤德士兵,瞬间作鸟兽散,趴地的趴地,狂奔的狂奔,乱成一锅粥。
第三百一十章 阵型猎杀
轰隆!
几颗手雷连成一条线,炸响在最前边。
冲在前面的人立刻倒了霉,倒地好几个,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伤了。
撤退中手雷的投掷也是有讲究的,一定要在敌人前面形成一道封锁线,在尽量杀伤敌人的同时,还要确保起到阻击的作用。
特战队员这几颗手雷就做到了如此效果。
手雷轰响之中炸的砂石乱飞,造成了视觉阻隔,为特战队的撤退营造了良好条件。
“都tm给劳资稳住!他们就几个人,抓到一个赏一万美金!不论死活都有赏!”这时候却听营地喇叭里响起坤德的声音。
却是直接开出了悬赏。
在缅境更加流通的是美金,甚至缅境自己的缅元都不如美金好使。
一万美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许多人拼死拼活十多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所以一听到这个悬赏,本来贪生怕死的士兵顿时红了眼,一个个不顾弹片溅伤,嗷嗷爬起来就朝着特战队员们冲过去。
在最后方,坤德满面寒霜,眼中涌动着股股怒意。
他没想到这些同盟军竟然这么大胆,竟然真的摸到了他的营地来斩首!
而且还突袭了他的两处住所,如果今晚他真的住在其中一处,恐怕早已死了。
先是被一个女人欺负,紧接着又被同盟军欺负。坤德只觉怒气冲冠,难不成自己真成了人人都可以捏一下的软柿子?
那个叫做林千眼的女孩也就算了,功夫高,留她不住。可同盟军这些泥腿子也敢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找死!
不留下这些不开眼的玩意,坤德会沦为政府军大佬的笑柄!
哒哒哒,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坤德手下被金钱激励,一个个奋勇争先,火力逐渐变得凶猛起来。
推进的速度也逐渐加快,就连连续几次手雷都挡不住他们。炸伤了还能爬起来往前冲。
“艹!这些人疯了!”有队员骂道。
“我们十多个人加起来足足十几万美金,谁不想赚这个钱?”彭寅冷声道。
说着一枪撂倒一个冲的最快的家伙。
“所有人变幻队形,使用y字阵型!构筑火力轴线跟火力扇面,区域自由猎杀!”通讯器里王庸的声音凛然传来。
听到这个阵型变幻,所有特战队员登时精神一震,眼中射出一道道跃跃欲试的神色,热血上涌,顷刻间变成了一头头嗜血的野兽。
原因无他,只因为y字阵型是一个非常激进的阵型。通常只有极具进取心的指挥官才会采用此种队形,在这种强势的攻击队形下,基本不留活口。猎杀区域内只有敌人的尸体。
而实际上这种队形更像是奔驰车的标志,三根指针呈不同方向朝外散射,各以120°夹角分离构成三条主轴线。指挥官、通讯兵与机枪手将位於正中心的轴心点,控制整个队伍的动作,以此队形活动,不论敌人出现在那个方向,至少都会面临其中的两个小组,而第三个小组将可立即进行迂回包抄的动作。
即使是被双向伏击,小组仍有一组人员位於不被袭击的开口,可进行反伏击与突围的准备或战术行动,要打散这种队形唯一的方式就是攻击其中心连结点,但不幸的是,那却正巧是整个队形中结构最扎实的地方。此种队形,不论用于进攻、防守、撤离还是人员护送,都很适宜。但对整体的默契与行动概念都有高度的要求,否则任何一个疏失点,都将会导致这个完美队形的溃散与瓦解。
而此刻王庸就主动站到了中心点,担当重任。手里换成了两把微冲,火力全开。
他的手腕时不时的颤抖,看似是被枪械后坐力震动的拿捏不住,实际上却是在不断抵消后坐力,调整设计角度。
如此火力之下,王庸依然保持了惊人的命中率。
正面冲上来的敌人几乎有一半死在了他的手里。
坤德手下看出了王庸这片猎杀区域是死亡禁区,当即就有不少人悄悄变换方向,想要从两翼迂回过去偷袭。
只是才走到侧翼,却同样遭受到了猛烈攻击。
y字阵型的全猎杀模式一旦开启,队伍之外全都是敌人。别说是侧翼了,就算是他们迂回到后面,也会被瞬间被火力覆盖。
何况此时这个队形还少一个最大的火力点,重机枪手。
金刚被王庸安排在了丛林边缘,等待接应。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如果金刚加入,有重机枪的扫射,整个特战小队顷刻间就会变成人形高达,火力全开屠戮整场。
当然,这是建立在双方战术理念有重大差距的基础上。换成其他军事强国的陆军部队,恐怕此时被屠戮的就是王庸等人了。
“这怎么可能是同盟军能有的战力!这些人到底是谁!”最后方的坤德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他怎么也想不出同盟军那帮泥腿子会这种撤退阵型,敢摆出这种全攻击阵型撤退。
之前他不是没见识过彭寅组建的那支特战大队,要是用一个词语形容,坤德只想说两个字——狗屎!
可谁能想到一堆狗屎没过两天,就变成了黄金。
“一定是有人假扮同盟军!不过这种时候会参与到缅境冲突里的国家不多,有这种实力的国家更是不多。难道是……”坤德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可能。不过他也拿不准,因为他在之前早就得到了那个国家某个大家族的保证,保证绝对不会参与。
可现在看来,这支同盟军特战队确实更加像是来自那个国家。
不说战术跟单兵能力,就单单看那美械就明显是掩耳盗铃。
美军真想阴政府军,会傻到使用本国武器装备吗?这就跟武侠片里杀了人,然后拿过一把刻着别门派标志的剑扔在现场一样可笑。
能上当的只有三岁小孩。
“妈的!”坤德抑制不住心中愤怒,狠狠骂出声。“都tm给我打起精神来!谁敢后退就毙了谁!悬赏提高到每个人三万美金!现金发放!”
一听赏金又高了,坤德手下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前仆后继的往前压。
却是用开了尸体战术。只要消耗掉了王庸等人的子弹,王庸等人就只能束手就擒。
至于谁拿命去消耗,那就看个人造化了。反正每个人都觉得不会是自己。
只是他们想的挺好,却错误估计了特战队此时的战术。
撤退。
火力再全开的阵型,也是撤退阵型。一切以撤退为主。
就像是一列倒着开的火车,车头车尾瞬间互换,顷刻间就实现了反向的行驶。
边打边退,很快特战队员们就退到了第一道撤退防线区域。
那里金刚正怒目圆睁,手里机枪早就急不可耐了。
“哒哒哒”,得到王庸指令后,重机枪当即喷出一道道火舌,强烈的火力跟杀伤力,迅速编织成一道火力网,将追来的士兵全都送入了地狱。
甚至有的士兵被连续击中身体,狂暴的子弹威力直接将那士兵拦腰打断,鲜血碎肉喷洒一地。
这种场面对于士兵的心理影响是极大的,一时间将头脑发热的士兵吓得清醒了不少。
“所有人退进丛林!那几个救出来的俘虏呢?”王庸问道。
“陈连长他们已经先走了,估计现在已经快出丛林了吧。”金刚回答。
看来已经跟那几名俘虏接上头,知道其中一人是姓陈的连长。
“你告诉他们埋雷的记号了没?千万不要误踩地雷!”王庸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问。
“教官放心,俺不傻!都交待清楚了!”金刚一摸脑袋,说。
“那就好!你归队,白羽毛可以先行撤离埋伏,准备定点狙击!”王庸下达命令。
白羽毛立马应一声,换出狙击枪,先走一步去架设狙击阵地了。
撤退路线中需要构筑好几道防线,一道防线是不可能阻挡住大股部队的追击的。
有的部队甚至会构建四五道,直至将敌人拖垮或者全部消灭。
特战队员一边保持着火力压制,一边徐徐撤退。
而王庸则钻进旁边灌木丛里鼓捣了好一阵,在敌人快要追过来的时候才如兔子一般逃离。
不知道在灌木丛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将军,前面就是丛林了,继续追吗?”坤德一个手下询问道。
没想到却惹来坤德一个大嘴巴子:“混账玩意!我没下令停止,就算前面是岩浆你们也得给我追!”
白白挨了一巴掌的手下捂着脸颊,传达命令去了。
于是一群人追进丛林,脚步却变慢了许多。他们也怕王庸等人布置地雷,所以一个个走的都异常小心翼翼。
坤德看见这一幕又是大发雷霆,可也知道没办法,总不能让这些士兵用命去排雷。就算他有这种想法,士兵也不会愿意。
摸索着走了一段,虽然没有失去王庸等人的踪迹,距离却也拉开了不少。
确定这段路程没有地雷后,士兵们的步伐开始加快。
这时忽然有个最前面的士兵“咦”一声,停了下来。
“老金!”他冲着前方一具尸体大喊道。
却是看见了驻守索桥的战友尸体。
而看清尸体上那一个个血迹殷然的侮辱字迹之后,那士兵整个人都被气的颤抖起来。
后续赶来的士兵也是一个个红着眼,恨不得将那个写字的人碎尸万段。
第三百一十一章 惊魂一击
“这群杂种,竟然如此侮辱我们!还用老金的血写字!不杀光他们誓不为人!”
一个士兵怒声吼道。
“杀光他们!杀光华狗!”坤德的士兵都是缅境土著人,对于果邦的华人抱有天生的敌视。
此刻一个个咬牙切齿,满脸杀气。恨不得再来一次大清洗,把整个缅境的华族都杀掉。
在四十多年前,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整个缅境就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清洗运动。所有缅境土著人针对华族居民的商店、工厂等产业进行抢砸,甚至还打伤打死许多人。其间暴发的侮辱女性丑闻更是不胜枚举,一时间整个缅境都沦为全世界谴责的对象。
那次事件影响范围之大,持续时间之长,让人惊愕。就连华夏使馆都没能逃过一劫,被暴徒攻击放火焚烧。
直到现在一些当时逃亡回来的老人谈起那次事件,还心有余悸。
而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这种排外思想仍然存留在缅境土著人心里。
“说得对!那些该死的华狗不仅抢占我们的资源,还要抢占我们的国家!尤其是彭嘉生那条老东西,竟然还以缅人自居,他也配!兄弟们,挺起胸膛,拿起枪,让我们把果邦狗打回他们真正的老家!”
这时候一个军官站出来,发表了一番颇具鼓动性的发言。
顿时所有士兵的情绪又被推上一个高峰,几近顶点。
许多人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恨不得一路横扫,把果邦阵地都给端了。
“诸位!”那军官见差不多了,不由一挥手。“仇必须要报,但是在报仇之前我们还得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们不能让战友的血白流,也不能让战友的尸体曝尸荒野!他们是英雄,我们要给与他们英雄的待遇!来几个人,把老金的尸体收好,等到战争结束进行国葬!”军官慷慨激昂的道。
实际上他可没有权利给谁国葬。
但是在这种场合,这种话,却是很好的激励了一干士兵。
当即就有许多人急速跑过去,要将战友的尸体收殓。
七手八脚的,几个人将尸体抬起来,想要用军旗裹住等待下葬。
其他士兵也纷纷靠近,立正,齐刷刷举起手敬礼。
场面显得庄严肃穆。
只是气氛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原先尸体位置猛然爆出一大团火光,也不知道是多少个雷埋在一起,一下被引爆了。
强烈的冲击波形成一个龙卷风式的气团,汹涌吹拂着周围。
四散的弹片跟砂石好似子弹,利如钢刀,瞬间爆开攒射四方,只听嗖嗖之声不绝,好似有人在放烟花一样,一个个花朵炸开在耳边。
下一秒就见抬着尸体的几个人一下子消失不见。
身处炸点中心的他们,直接被炸成了碎块,连完整的身体都没能剩下。
而离得较远的士兵也没能幸免于难,弹片溅射出来刺入他们体内,哀鸿遍野。
直到爆炸余波完全散开,坤德士兵才想起来卧倒。
只是这种亡羊补牢的躲避作用不大,硝烟散去后一清点,在这次的爆炸中竟然死了足足十一个人。
受伤的不计其数,靠近行军礼的士兵或多或少都被波及,带上了伤。
“混蛋!血债血偿!别让我抓到你们,不然我要把你们生吞了!”那个鼓动的军官厉声道。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士气就这样被一个诡雷毁于一旦,而且看情况也别想二次鼓动起来了。
这一幕,落入远处拿着夜视仪观察的王庸眼里。
王庸嘴角闪动着冷笑,没说什么。
一挥手,示意队员们继续后撤。
而他则将大乌鸦拿出来,远远的一扔,大乌鸦迅速上升,飞出了丛林,朝着坤德军营方向飞了过去。
而王庸则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大乌鸦控制手柄上的景象,侦测敌人动向。
吃了这个大亏,坤德手下明显胆怯了不少。一行人整合好队伍继续往前搜寻,但是推进速度实在是糟糕,大有如履薄冰之感。
数分钟,竟然只走了不到五百米。这可把指挥官气得够呛。
而更让他生气的是,前面队伍竟然又停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不想活了吗?不知道将军就在后面看着呢!”指挥官上前骂道。
“前面……前面又有咱们的尸体。”一个士兵指了指前面,胆战心惊道。
指挥官看过去,果然在前面的大树中间扔着一具尸体,看样貌有些印象,确实是他们这边的士兵。
只是吃过一次教训,指挥官哪里还敢让人上去收尸?
可放任不管吧,那尸体就横在那里,好像是一个拦路虎。谁知道下面还有没有雷,万一触碰到又是麻烦。
狠狠心,指挥官下了一个决定,虽然他知道这个决定会很伤士气,可也没有办法。
“给我开枪打掉!就当是火葬了!”指挥官狠着心说。
听到他这个命令,士兵们脸上都闪过一抹怪异神色,一个个都不想动手。
感同身受,他们看着战友尸体免不了代入到自己身上,谁也不想死后还要被自己人蹂躏,连个整尸都留不下。
“一群废物!”指挥官骂道。
伸手从旁边士兵手里抢过一把自动步枪,一扣扳机,整梭子子弹扫射出去,倾泻在那具尸体之上。
瞬间尸体就被打的血肉模糊,没有人形。幸运的是,这具尸体下面没有雷,没引发爆炸。
“走!”
指挥官将枪交还士兵,下令道。
只是他一个走字才出口,忽然就脸色一变。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地雷安全销崩开的声音。
“跑!”指挥官大喊着,纵身往旁边灌木丛里跃去。
旁边士兵见状,有样学样,纷纷逃窜。
可是为时已晚,轰隆一声响,一团火焰从他们站立的地方升腾而起,将中心点的几个士兵吞没。
那具尸体终究还是有陷阱!
片刻后,硝烟散去。这次又折损了好几名士兵。
连续两次的中招,将士兵的自信降到了最低点。
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之前的气势再无踪影。
队伍后面,坤德拿着望远镜看见这一幕,嘴角都被气歪了。
“没用的东西!劳资好吃好喝养着你们,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骂完,坤德暂时冷静下来。
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言重了,这两个诡雷布置的极为阴险卑鄙,就算是换成他都未必能够识别出来,别说是这些普通士兵了。
由此,坤德更加认为这些特战队员别有来历,不可能是同盟军。
“行了,留一队人继续追捕,其他人都撤回来吧。等打下了老街,今天的屈辱一定要加倍讨回来!”坤德恨声道。
说完,转身就要回营房。
而此时,王庸正通过大乌鸦看着坤德举动,见坤德想要走。
王庸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冷冷道:“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说完,另一只手里握着的一个简易遥控器猛然一按。
只听砰一声,丛林边缘的一处灌木丛里爆出一团猛烈的火光。
一颗子弹如流星一般射向坤德。
坤德才刚刚迈出去一只脚,听到声音骤然转头,就看见了奔着自己而来的子弹。
“有狙击手!”这是坤德第一个念头。
下一个念头则是猛然往地上一趴,好像是狗吃屎,再也顾不上什么将军脸面。
噗!
子弹出现了一丝偏差,擦着坤德站立的位置而过,击中了坤德旁边的一个副官。
那名副官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表情一怔,眼珠凸起,胸口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背后更是直接被轰出一个大坑,半个脊背都没了。
重狙之王巴雷特的威力,就是如此霸道。
看着副官缓缓倒下的身体,坤德脸色都吓白了。
刚才要不是他反应机敏,恐怕子弹至少会擦到他胳膊。
按照巴雷特的威力,就算擦到也是重伤,很有可能整只胳膊就得报废。
“幸好,幸好……”坤德惊魂未定,只觉心突突跳得厉害,脑子里嗡嗡一片,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太久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了,一直以来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别人还没靠近他就已经死亡。怎么可能对他做出这种攻击?
但是今天的敌人却多次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先是神不知鬼不觉摸进营地,连续断掉他两个备用住处。
接着又在撤退途中埋伏下狙击手,差点一枪干掉他。
这伙人,实在是可怕。
“对了,狙击手!”坤德心中猛的一个激灵,想到远处还埋伏着一个狙击手。赶紧连续在地面滚动,以便躲避狙击手的二次狙杀。
同时命令士兵往射出子弹的灌木丛包抄。
但是当士兵小心翼翼包抄上去,围住了那个灌木丛之后,却哭笑不得的发现里面只有一挺巴雷特狙击枪。
狙击枪上绑着一个简陋的电动马达,对方正是基于此做出来一个移动狙击平台。
当坤德看见巴雷特跟电动马达之后,脸色一下变得异常愤怒。抓起枪狠狠摔在地面,眼中闪烁起毒蛇一般阴冷的光芒,气呼呼走了。
而他却没发现,在他头顶天空上,有一架无人机正低空盘旋,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拍摄下来传回去。
另一头王庸正盯着遥控器的屏幕,一脸的懊恼。
第三百一十二章 扎麻花辫的幽灵
“妈的,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
王庸摇摇头,颇为遗憾。
这套移动狙击系统,他还是从弥漫那里学来的。
当初弥漫就用这玩意一枪打中了他胸膛,虽然后来不知为什么身体莫名其妙愈合,他没有死。可这个东西的威力一直萦绕脑海,让他念念不忘。
虽然这玩意构造很简单,可用好了不啻于一件大杀器。尤其是用在偷袭上。
唯一的缺点就是精度很难控制,没有高科技平台的辅助,想要命中目标非常非常困难。
但是对王庸这种狙击高手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只要他大致上扫一眼对方的位置,就能大差不离的击中目标。
就像是刚才,只差一丝丝就能命中坤德了。要不是调整时间太短,无法进行更加精确的判断跟调整,坤德早已死在王庸枪下。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这一枪把坤德的魂儿都打了出来,把他打成了惊弓之鸟。短时间内坤德是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了。
更何况,这次的行动名义上是斩首行动,可实际上王庸是将其当做一种战略方案来执行的。
目的是敲山震虎。
王庸跟彭嘉生打包票说能缓解坤德攻势,当然不是将赌注放在斩首坤德上,虽然这的确是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当斩首失败之时,退而求其次,战略威慑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
让坤德知道同盟军有一支超强的特战队,能够悄无声息把他营地搅个天翻地覆,还能不知不觉干掉他。
以坤德胆小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最有可能的就是远离前线,坐镇大后方督军。
而坤德心里的大后方,恐怕只有仰光总统府了。
还有一点,也会促使坤德离开这里。
那就是今晚王庸故意采用的美式装备跟半吊子美式特种战术。
只要不傻就能看出来,这支队伍是故意模仿美军混淆视线,而真正的身份,恐怕用脑子一想就能猜到。
除了华夏,恐怕别的国家不会有如此精锐,也不会跟政府军暗地里做对。
事情一旦牵扯到国家层面的明争暗斗,按照坤德墙头草的处事风格,恐怕就会心里打起小九九,盘算怎么样做才能得到最大利益,怎么做才能两边都不得罪。
想必坤德想通这一点后会第一时间返回仰光,跟他熟识的华夏方面人员联系,求证华夏那边的态度。
这样一来就给了彭嘉生喘息时间。
“教官,我们已经撤退到索桥位置,还要不要布置第三道火力线。”有队员问道。
按照计划,王庸在索桥附近布置了一道火力线,用来狙击追击的部队。
王庸拿起夜视仪看了看,只见远远的一个小队正在心不在焉的搜索,看那样子完全没准备抓到王庸等人,只是应付差事。
两个诡雷加一发狙击弹,就吓破了坤德这些人的胆。
“不用了,你们先行撤退。对方已经放弃追击,我跟白羽毛再敲打敲打他们就行了。”王庸道。
另一头的队员得到命令,执行去了。
而此时王庸缓缓退着,跟事先埋伏好的白羽毛取得了联系。
两个人,一把狙击枪。
王庸则充当了观测手,利用夜视仪给白羽毛提供狙击参数。
“八点钟,半速风,修正6密位。”
在王庸指挥下,白羽毛就跟练习打靶子一样,轻松写意的调整到具体参数上,砰一枪打出去,子弹正中敌人。
那个搜索小队本来觉得敌人已经走远,这样装模作样的搜索一下应付差事就算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谁能想到,都保持这种龟速了,还是不可避免的遭到了猎杀。
如果能跟王庸两人说上话,搜索小队的队员一定会哭着骂王庸两人没同情心,人家都不玩了,你们还打!
“卧倒,卧倒!”有人喊着,瞬间整个搜索小队都趴在了灌木丛里。
就跟把头扎在沙漠里的鸵鸟一样,以为如此就安全了,不会遭到狙击。
王庸目光闪动,冷冽如一尊死神,下达着收割生命的指令。
“十一点钟,逆风,11.5密位。”
砰,又是一枪。
子弹径自穿过灌木丛,跳入一个士兵的身体。
这一枪不致死,可也重创了那个士兵。
顷刻间丛林里就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士兵的哀嚎听得其余士兵胆战心惊。一个个缩在灌木丛里,一动不敢动。
“走吧,他们不敢追上来了。”王庸轻轻道。
白羽毛点头,收起狙击枪,两人趁着夜色往回走去。
果然如王庸所说,直到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队搜索士兵也不敢露出头,生怕被一枪爆头。
即便猜到王庸两人已经走掉,这伙人也没敢继续追击。
而是磨洋工,在原地呆了良久,假装没追击到,撤了。
哗啦啦,王庸跟白羽毛穿行在树林中,风吹过树叶发出阵阵响声。
今晚可谓大获全胜,虽然没能干掉坤德,可也重重挫伤了坤德等人的气势。
白羽毛从军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打这么酣畅淋漓的仗。
而王庸制定的计划也让他开了眼界,见识到了真正的特战队是什么样子。
面对白羽毛的兴奋,王庸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你们今晚的表现只能说勉强及格。如果换成顶尖特战队,今晚根本就不会惊动敌人,如鬼魅一般完成斩首。”
“教官放心,我们会努力的!”白羽毛倒是心态蛮好,回答道。
王庸点点头,刚想说两句,忽然眼角一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脚步逐渐慢下来,警惕的看向丛林某个方向。
“教官,怎么了?”白羽毛诧异的问。
“没事,你先走。我再布置一道防线,防备坤德耍诡计。”王庸解释道。
白羽毛疑惑的“哦”一声,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出于对王庸的信任,还是听话的先走了。
在看到白羽毛消失在前方后,王庸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下来。
他脚下一停,骤然窜动,藏身在了一株大树后面。
“这位朋友,出来吧!藏头藏尾算什么真男人!”
王庸中气十足的喊道,声音扩散到远处。
只是远处树影婆娑,好像根本没什么人。
“难道是我精神太过紧张,出现了错觉?”王庸眉头一皱,纳闷的道。
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丝隐隐不安,不敢走出大树背后。
就这样,王庸如一只蝉蜕,黏在大树树干上,一动不动。
气氛极为诡异。
而在王庸喊话的方向,一株高大灌木丛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子正端着一杆造型奇特的狙击枪,瞄准着王庸藏身的树干。
狙击枪的前头赫然是一个镰刀造型,整把武器更像是死神镰刀。
麻花辫,镰刀,却是那个大闹坤德军营的林千眼。
此时她就像是暗夜幽灵,盯上了王庸。
巨大粗犷的奇特狙击枪架在地上,镰刀当做支架,没有狙击镜,也不需要准星。
就是这样简陋的狙击枪,却给王庸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有点水平,竟然能够发现我!”林千眼甩了甩麻花辫,撇嘴道。
她对自己的隐匿技术十分自信,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藏身于一个大人物的花园里一天一夜,都没人发现她。最终等到那个大人物出门,一枪干掉了大人物。
可是现在,王庸还没进入她的狙击射程竟然就感知到了危险,这让她有些纳闷不解。
想了想,林千眼站起了身,张嘴高声道:“老娘是如花少女,自然不是什么真男人。所以可以藏头藏尾。”
听到这个声音,王庸目光一闪,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在那里果然埋伏着一个人。
“那你现在怎么又露头了?”王庸问。
“你管得着?喂,姓王的,我问你,你是怎么察觉我的?”林千眼一本正经问。
“她知道我名字?”王庸悚然一惊,知道这回恐怕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不过他还是镇定了下心神,说:“我没别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一点。我分明记得那丛灌木周围有一家子树蛙,来的时候还叫的很欢。可回来之后不光蛙见不到了,声音也没了。你说我能不感到奇怪吗?”
“原来这样。”林千眼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这件事确实是她的失误。作为女孩子,再厉害也会本能的讨厌一些长相丑陋的动物。比如林千眼就很讨厌青蛙蛤蟆之类的。
当她选择了这个狙击点之后,自然而然的将那几只树蛙赶跑了。
本来偌大丛林里少几只树蛙不会有人发现,可谁能想到王庸偏偏是个怪胎,能记住一路上的地貌特点。
“你是为我而来?”王庸试探着问道。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答案,刚才他让白羽毛先走,对方一动不动,视而不见。分明就是只在意王庸一人。
“你这话说的很坏啊,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不能谈恋爱呢!”林千眼嫣然一笑,回答。
那流转的眼波,盛放的容颜,多亏王庸没看到。不然非要被迷惑。
“我去……”王庸满头黑线。
感情遇见了一个变态杀手!还小姑娘,八成是人妖。满脸络腮胡子,大把腿毛,偏偏装小姑娘说话。
王庸心里暗暗腹诽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汪汪汪
对话完毕,又是一阵寂静。
两个人都是狙击跟反狙击的高手。林千眼暴露之后,原本的设伏狙击就变成了正面对决。
虽然王庸并没有持有狙击枪,可王庸手里还有一把微冲。对于林千眼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咕咕咕,这个时候,王庸提到的那家子树蛙忽然出现,大叫起来。
林千眼小脸一怒,恨恨道:“该叫的时候不叫,现在偏叫起来。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可树蛙哪里听得懂林千眼的话,鼓着肚子叫着,一蹦一跳走远了。
“喂!”林千眼眼珠转了转,说话了。
“干什么?”王庸问。
“我们这样躲下去,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把武器丢掉,就靠拳脚决个生死怎么样?”
“……”王庸听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竟然还有这种杀手,提议放弃武器用拳脚对决。这是对自身实力有足够信心呢,还是太自负呢?
王庸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王庸知道,这个提议其实对于他很有利。对方手里是狙击枪,射程跟威力都有优势,如果放弃武器,双方就站在了一个起跑线上。
“好!”王庸立刻点头答应。
“痛快!”林千眼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丢掉武器,然后走出来。不准骗人哦,谁骗人谁是小狗!”
“一”
“二”
“三”
话音落下,只听对面脚步声响起,王庸耳朵分辨着脚步声音,知道对面确实履行了诺言,走了出来。
于是王庸也从树干后微微转身,露出半个身子。
至于武器,王庸好像忘了这个约定。丝毫没有一丝丢掉的自觉。
“奸诈!”这时候却听林千眼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显然她看见了王庸手里拿着的武器。
王庸刚想辩解一句,忽然脸色一变,整个人纵身跃起,滚向远处。
下一秒就听一声巨响,一颗子弹呼啸而来将王庸藏身的大树轰出个大洞。
这女人嘴里说着别人奸诈,却偷偷开枪。差点就命中了王庸。
这可把王庸气得够呛,又找了一棵大树藏好,王庸气急败坏的骂道:“卑鄙无耻!还好意思说我,你为什么也没放下武器?!”
“啊,我看你没放,我当然也就没放喽。”林千眼振振有词。
“背信弃义!刚才谁说骗人是小狗的?”
“我说的呀,我承认我骗人了。那又怎样?汪汪汪!”
“噗!”王庸听到林千眼那三声狗叫,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头一次,他头一次遇见一个比他还要无赖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王庸瞬间感觉到压力山大,遇上这种对手,估计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解决的了了。
微微转头,王庸看向对面。
只是一眼,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头发扎成一根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是热裤。白嫩的手里端着一根巨大无比的奇怪武器。武器头部还散发着袅袅青烟。
刚才那颗狙击弹应该就是那玩意发出来的。
“这人什么路数?怎么如此怪异!”王庸心里嘀咕道。
准备套套话,试谈下对方底细。
“美女,就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跟你素未相识,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王庸问。
林千眼似乎毫不畏惧王庸偷袭,就那样俏生生的站着,手里端着死神镰刀。
“你没得罪我。”
“那可奇怪了,既然我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截杀我?”王庸纳闷的问。
“因为我喜欢你呀。你没听过一句话,相爱相杀吗?”林千眼眼睛一眨,没正形的说。
“……”王庸快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果然张无忌他妈说的对,这世界上漂亮女人都有毒。
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格外毒。王庸还是头回见到让他接不上话的人。
“咳咳……美女咱们能正经点吗?现在可是生死搏杀啊!”王庸提醒林千眼。
林千眼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终于不再嬉皮笑脸了。但是紧接着的话又差点让王庸栽倒。
“美女确实是美女,可正不正经我就不知道了。”
王庸一下子就不想跟这个女人说话了。
就在王庸准备闭嘴不言的时候,林千眼却主动开口:“算了,告诉你原因吧,免得你到时候死不瞑目。你还记得德猜吗?”
“德猜?”王庸一震,隐隐猜到了什么。“你是德猜什么人?”
“德猜是我师兄,我跟他一个师父。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也很少跟他说话。但是他毕竟是我师兄,师兄死了你说我当师妹的该不该为他报仇?为师父分忧?”
“嗯,该。”王庸不自觉回答。
回答完才猛然惊觉,呸了一声,道:“不该!既然你也不喜欢德猜,我帮你杀掉他,那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你看这莽莽群山,幽幽丛林,多美的风光。咱们孤男寡女赏赏风月、聊聊人生多好,何必要打打杀杀呢?”
林千眼似乎被王庸说动了,转头看向了远方。
狭窄的林间小道,弯曲如羊肠迤逦而出。月光被云彩遮住,露出淡淡的光晕,好似旋转的水太极。夜风缓缓吹拂着树林,发出庞然而低沉的沙沙声。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涌动,形成一道壮阔的森林海浪。
湿热的林间时不时有水珠落下,砰然一声摔碎在皮肤上,带来一股沁凉,浑身通透。
确实,很美。
“唉,我也想。但是我师父那里怎么交待呢?”林千眼幽幽说。
王庸顿时心里一喜,急忙道:“好办!古代有衣冠冢,也有割袍断义,割发代罪。不如这样,你把我衣服拿去,再割几根我的头发就当报仇。相信令师届时也不会说什么的。是不是两全其美?”
“咦?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呢。王庸你还真是个聪明人啊!”林千眼惊奇的赞道。
只是话音没落,忽然轰一声,却是又一颗子弹飞来,轰在了王庸藏身的树上。
林千眼杀气腾腾的声音也紧跟而来:“你当我傻还是当我师父傻?王庸,是男人就站出来!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你若能赢我,我保证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我……”王庸真的很想说自己不是男人。可究竟还有底线,这么自辱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但是总不能真的如林千眼所说走出去吧?林千眼说得好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妈蛋她手里那玩意既能当狙击枪,又能当冷兵器用。王庸手里有什么?
一把微冲而已!
王庸真敢走出去,绝对是自寻死路。
王庸不说话了。
林千眼冷哼一声,骂道:“孬种!”
然后就拖着巨大镰刀,悍然往王庸藏身的方向走去。
镰刀锋利的刃口将地面犁出一条沟壑,路上的灌木、虫豸全都被切成两半,遭受无妄之灾。
沙沙沙,林千眼的脚步很轻,如风。只有巨大镰刀拖地的声音响亮而尖锐。
王庸眼中精光闪动,他不用探头去看就能感受到林千眼身上传来的凛凛杀气。
这个女人不光长得漂亮、心如蛇蝎,实力也很强。
也许境界未必有多高,但是杀人技艺绝对炉火纯青。王庸见过太多此类高手,明劲巅峰都没到,可就是能够利用娴熟的杀人技巧干掉实力高他数倍的敌人。
王庸本身也算这种人。
但是林千眼却是比王庸还要厉害,杀气比王庸还要浓烈纯粹,好像她一落地就在练习杀人,十多年从未停歇过。
王庸手心竟然不可抑制的出了冷汗,心中产生了微微的惧意。
“不好!被她杀意影响了!”王庸瞬间警觉,知道陷入了林千眼的气场里。
如果再多陷入一会,王庸精神就会出现恍惚。
许多人以为气场很飘渺,很虚无,是不存在的。可一旦面对大领导,面对国家大人物的时候,他们往往连话都说不利索,严重的都会不自觉小腿抽筋。
这还是大人物们和颜悦色的情况下,如果大人物雷霆一怒,被吓得尿裤子的都有。
这就是气场。气场影响人的精神,精神受到惊吓之下,膀胱括约肌就会失控,自然而然小便失禁。
至于那种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杀人机器,杀意一旦聚拢,更是可怕。
就连王庸都差点被林千眼的杀意影响,换成其他人,早就瘫倒在地了。
“不行,得阻止她蓄势!”王庸心里想着,脸上闪过一抹狠色。也不等什么时机了,直接就是滚身而出,一梭子子弹全都扫出去。
哒哒哒,子弹跳动在丛林里,将林千眼周围的泥土打的层层翻起。
林千眼平稳走来的步伐瞬间被打乱,出现了微微的停滞。
这便是王庸的目的,打断林千眼的蓄势。
从远处拖刀而来,一路畅通无阻。林千眼就像是戏文里的关公,拖刀杀人,连下五关,斩杀六将,气势攀升到顶点。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王庸要是不阻止她,恐怕届时连林千眼一镰都挡不住。
林千眼眸子里微光浮动,显然有些讶异王庸能够看穿她气势。
别看只是被子弹阻挠了这么一下,可这一路积攒的气势就泄了大半,想要再积攒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想一刀解决呢,看来是不可能了。那就勉为其难,多动几下吧。”林千眼喃喃自语着,镰刀再次拖行,朝着王庸义无反顾的走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跗骨之蛆
多动几下……
王庸听到这四个字,只觉一种屈辱感升腾而起。
就算是动,也该是男人动!这句话,是属于他的台词!
啪嗒一声,王庸将微冲甩到了一旁。眯眼看向林千眼,再也不闪躲。
林千眼见状,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在赞赏王庸。
可在王庸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嘲讽。
“武器有时候未必是优势,真正的高手拳脚足以杀敌。”王庸身体一抖,浑身上下的骨骼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就跟炒豆子一般。
筋骨齐鸣。
下一刻,王庸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弓马合一的状态,身体似弓,脚步如马。
林千眼看到王庸这个站姿,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她发现,王庸那句话不单单是装比,而是确实有一定的实力。
她杀过不少人,有武林高手,也有军界精英。可她还从没见过一个人仅仅摆出站姿,就让她心生寒意的。
由此也印证了王庸能够杀掉德猜不是偶然,而是真正有这种本事。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林千眼嘴唇微张,漂亮的牙齿在红唇之间隐隐闪现,说出的话却带着丝丝杀意。
当她走到距离王庸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王庸不由一愣。
这个距离似乎有点远吧?就算是化劲高手一跃也未必能由十多米,林千眼如此娇滴滴的姑娘,怎么可能爆发出比老虎还要凶猛的力量来?
可是下一秒王庸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因为林千眼不是老虎,而是比老虎更加聪明的人类。
只见林千眼将手里巨大的镰刀一挑,刷一下镰刀就飞出去三米远,插在地上,构成了一个支点。
而林千眼则借着这个支点,如同撑杆运动员离地而起,镰刀一倒一放,瞬间跨越了六米距离。
脚步才落地,轰隆一声,镰刀又被她拔起,故技重施。
连续两个起跳,十几米的距离在刹那间被缩短到不到三米。
而此时林千眼的身形正好到达空中顶点,再往下一跃,却就是王庸头顶了。
王庸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弓马身形瞬间展动,脚下爆发出巨大力量,好似受惊的奔马,倏忽一下朝着一侧闪掠过去。
事实证明王庸的反应正确无比,因为林千眼在空中竟然双手一提,将地下的镰刀提了起来,镰刀划出一道明晃晃的光芒,就斩向王庸刚才站立的地方。
轰隆一声,附近的草木全都碎裂,地面更是被斩出一个深坑。
这一击力量之大,实在出乎王庸预料。王庸想不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体内,怎么可能蕴含如此大的力量。
这哪里是镰刀,分明就是一把杀人斩马的陌刀嘛。
陌刀,唐代长柄刀的一种。《唐六典》卷十六即载:“刀之式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刀重十五斤,又名砍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马步水路咸可用。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皆为齑粉。”
也就是说,士兵拿着陌刀奋力斩出,对方骑兵不止是人,就连身下的战马都会一同被斩碎,成为齑粉。
“人马俱碎”便是古人对于陌刀威力的一种形容。
只是陌刀不允许陪葬,所以现代一直没有真正的实物出土。人们也只能根据史料记载进行猜想。
王庸也曾见过几种复原的陌刀,可拿起来比划之后都感觉有些不对。因为那种形制跟刀刃,做不到“人马俱碎”的地步。
可现在看到林千眼手里的死神镰刀之后,王庸忽然想象出了陌刀该有的样子。
那就是三米的总长,刀柄一米,剩余两米全都是刀刃。整把武器至少要在五十斤以上,只有如此重量才能爆发出巨大威力,产生雷霆一击的效果。
正如林千眼镰刀这一斩。
咔,林千眼落地,将镰刀从土里抽出。也不回头,直接舞动镰刀对着王庸方向就是一刀。
王庸立马躲避,只是才躲开,林千眼的镰刀如影随形,又跟了上来。
三米长的巨大武器,被她使出了绣花针的感觉。镰刀弯刃始终如跗骨之蛆黏在王庸身后,时不时惊出王庸一身冷汗。
举重若轻,王庸可算明白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了。
王庸之前说的好听,高手不用武器也能杀人。可如今境况却跟他说的正相反,没有武器的王庸吃尽了苦头,连林千眼的身都近不了。
一寸长一寸强,这个拳理被林千眼发挥到了极致。
很难想象平时这个女人是如何练习这种兵器的,并且将它练到如此地步。
王庸处于劣势,一时间难以脱身。而林千眼舞动巨大镰刀,似乎根本就没有力竭的迹象。攻势还越来越密集。
她皓白手腕上一串菩提子随风而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月光一照射,就有幽幽光华泛起,异常好看。
黄色肉质已经玉化,表面点缀着不规则的黑色条纹。108颗小珠子盘成几圈,绕在胳膊上,六颗弟子珠旋转飞舞。
王庸认得,这种菩提子叫做千眼菩提。本是酒椰果的硬化胚乳,因表面有很多天然斑点,仿佛有众多的眼睛而得名。
千眼菩提四十年开花结果,一生只开一次花,结一次果,然后就全株枯死。一辈子的努力都为了刹那的绽放。
王庸蓦然想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她难道也有着一样的身世跟故事?
“跟我打还敢分心,找死!”林千眼不晓得王庸此时想的什么,只是看王庸一直盯着她手腕上的千眼菩提,不由冷笑一声。
哗啦啦,手腕猛然一抖,千眼菩提就像是摇曳的珠果,在月光下发出璀璨明光。
些许光芒反射到了王庸眼中,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可也让王庸一下恍惚起来。
而林千眼怎么会放过这种时机?一直贴着王庸的镰刀刷的飞起,镰刃裹卷住王庸后背,就要从后面将王庸斩成两半。
紧急时刻,王庸虽然不能看不清具体情况,可凭借着本能奋力往前一纵身。
真如一匹高头大马吃痛奔跃,三米多的距离倏忽就被王庸跃过。
速度之快,让林千眼都有些措手不及。
“机会!”
王庸近身之后,猛然心中一喜。之前镰刀如跗骨之蛆缠着他,封锁住了他前进的路线。使得他无法欺入林千眼中宫。可现在林千眼以为能够斩杀王庸,就放弃了封锁。
没想到被王庸借力打力,一下子进入了林千眼身边范围。
这种距离,三米长的镰刀却就成了累赘,根本施展不开。
唯一能施展的只有短兵器跟拳脚。
王庸嘴角泛着冷笑,大有嘲讽林千眼“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思。
砰!
王庸胳膊一抖,拳头藏在肘底爆破而出,声音轰响,如出膛的炮弹。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干脆利落的击杀林千眼,不然等林千眼挪出距离来,又是王庸的困局。
林千眼似乎也知道王庸想法,可她却一点惧意都没有,甚至还优哉游哉的冲王庸眨了眨眼睛。
王庸一愣,本能的觉得不妙。可又不知道不妙在哪里。
嗤啦,直到一柄匕首被林千眼从镰刀柄部抽出,划向王庸胸口。王庸这才知道了原因。
这把镰刀根本就是一个小型武器库!
远了有枪械狙杀,中等距离有镰刀横扫,近身还有匕首刺击,远中近全都考虑到了,哪里还有什么缺点?
王庸只想问候这把武器设计者的家人。老母安在否?
猝不及防之下,王庸胸口瞬间被划出一道伤痕。
衣襟破裂,一个指长的血痕露了出来。
林千眼看着王庸露出的肌肉,忽然眼睛一亮,道:“哎哟,看不出瘦归瘦,挺有肉的嘛!”
这女人,生死当头竟然还有空调戏王庸。
“何止这里有肉!劳资有个地方的肉更多,你要不要看!”见血后,王庸心中的戾气一下子暴涨不少。
这段时间一直被林千眼压制,他愤怒早已经满格,就差发个大招了。
“流氓!”林千眼娇羞着脸,啐道。
紧接着林千眼脸色却忽然一变,只听嗡的一声,她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镰刀震颤起来。
就像是地震了一样,嗡鸣声音不止,高速的颤动传递到手心,让她拿捏不住。
再看镰刀另一头,却是王庸的拳头打在上面。
勃发出暗劲引动了镰刀整身的震颤。
咣当,巨大镰刀跌落在地。林千眼最大的依仗却是没了。
虽然林千眼手里还有一把匕首,可王庸并不惧怕。
空气中响起嘶嘶之声,不知情的还以为已经被毒蛇包围,实际上却是王庸手臂带动空气发出来的响声。
形意拳,蛇形。
蛇形讲究落势如掘土,将地中的土块掘起攉出。
王庸拳头化作一条青蛇,迸发出浑厚钻劲,要钻入林千眼身体中。
只要打中林千眼,下一步的挤劲就会自然而然的打出来。林千眼也会像是土层一般,被王庸的拳头掘出大块血肉。
“着!”王庸速度极快,手腕一动,拳头就已经到了林千眼胸口。
第三百一十五章 剧情反转太快
有人说蛇形是形意拳里最难练的形,因为一个蛇形里几乎包含了形意拳的所有形式。
因为蛇形功架与龙形裹横同源。裹横时前手掌心向上,后手在前手肘内侧,走的是鸡步,弯套弯。俗语说龙蛇本属一族,这蛇形练出来了,龙形也就跟着有了。
而蛇形往前扑的路子,又是虎扑的架势。俗话说的“马奔虎践”便是如此。
王庸一个简单的蛇形打出去,外人看来不过是随手一下。
可身处拳意中心的林千眼感受却截然不同。
在林千眼的眼里,王庸好像一下子化身成了一条巨蟒。身体扭曲翻腾着,血盆大口张开,要咬住猎物。
同时身体还使劲扑上来,要利用巨大的蟒身缠住猎物挤压致死。
“好厉害的拳意!师父只教杀人手法,却是从没教过这些东西!没想到华夏国内还是有高人的。”林千眼心中一惊,想到。
林千眼的师父是华裔。在当年嗡嗡嗡时期出国,侥幸逃过一劫。如果不是见机得快,恐怕早就死在牛棚里了。因为她师父就是标准的臭老九,懂点学问,关键以前还当过蒋的贴身护卫。这几条加起来,不斗他斗谁?
这些以前的事情林千眼只是听师父偶尔谈起过,所知不深。但是师父言语里对于如今的华夏却是极度不屑。
曾经说华夏国内早已经没了真正的高手,剩下的全都是一群拿着本拳谱装神弄鬼的假把式。华夏武术的中坚力量都散到了国外,尤以南洋跟北美为最。
南洋,便是林千眼师父当初逃难落脚的地方。
受到师父影响,林千眼自然也持有相同观点,认为国内武林都是渣渣。对师兄竟然死在一个大头兵手上极为的不理解。
可是现在她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泱泱华夏九百万平方公里,隐藏的高手仍然不少。眼前的这个王庸无疑就是。
念头闪动,林千眼眼中终于露出一抹郑重之色,开始认真起来。
她娇小的身躯瞬间一缩,随即如一根弹簧一样展开来,右腿绷得笔直,雪白的大腿泛起月白光华,瞬间就踢到王庸脖颈。
同时右拳一摆,要架住王庸的蛇形,左拳诡异的打出一个弧度,直击王庸下颌。
古泰拳,三首象挑牙!
之前在缅境沙漠里,德猜用的也是古泰拳。他跟林千眼师出同门,林千眼会用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但是林千眼用的却比德猜厉害十倍!
德猜是泰国人,他崇尚的是泰拳的恐怖爆发力,所以拳头打出去狠辣有余,圆转不足。
可林千眼作为华裔,明显继承了华夏人的性格,这一招象挑牙用的少了三分狠辣,可多了三分的灵动。
如果说德猜的古泰拳像熊,那林千眼的就是豹子。
速度极快又异常灵活的豹子,关键还不缺乏爆发力。
这才是泰拳应该有的精气神。
“这女人不简单!”王庸心中略惊,却是不慌张。
打过去的手掌猛的一抖,好像一条蛇生了翅膀,变成了翼蛇,刷的就飞了起来,跃过了林千眼的拳头。
而林千眼踢过来的腿脚,王庸根本不躲不闪。脚下发力,之前锻炼的临界三体式瞬间发挥作用。
王庸重心转移,身体力量落在了脚跟。微微晃动半侧膀子,落脚跺地的幅度并不大,却蓦的起来一声炸雷,地面尘土飞扬,砂砾四溅。
轰!
林千眼的腿狠狠踢在王庸膀子上。本来可以踢断一棵橡胶树的腿力,却在王庸这里吃了瘪。
林千眼只觉这一腿如同踢在铁疙瘩上一般,不光没能取得一点效果,相反还被撞的生疼。
而此时王庸翻飞的蛇形右手却凛然到了林千眼胸口。
这一击,林千眼是别想躲开了。
呼!
关键时刻蛇形又变了,变成了似蛇非蛇,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东西,三者的优势又兼而有之。
林千眼脸上露出一丝恐慌,此刻她的眼里仿佛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鳄鱼。有着老虎一般的体型,又有着蟒蛇一样的长度。
就那样张开利口咬向自己。
只要鳄鱼的嘴巴合上,林千眼这条命就别想留住了。
在自然界鳄鱼有一招绝技,叫做死亡翻滚。
鳄鱼因为牙齿的原因,不能咀嚼食物,只能通过翻滚的力量将食物撕裂,进而吞咽下去。
曾经有人拍到一部视频,就是一头豹子在河边喝水,却一下子被一只鳄鱼咬住了头部。鳄鱼当即将豹子拖入水中,用出了死亡翻滚。
只见河水翻腾,大片的水花溅起来。豹子奋力挣扎,可无济于事。鳄鱼连续的翻滚之下,豹子身体组织被一条条的撕裂,扯下。不一会河水就被染红,豹子也停止了挣扎,死了。
可见这个死亡翻滚的厉害。
王庸这招虽然不是专门模仿鳄鱼,可攻击原理类似。在命中林千眼之后,王庸也会用出螺旋劲,在林千眼身上造成撕裂伤。
林千眼似乎吓呆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躲闪。
王庸的手准确无比的抓向了林千眼胸口,眼看就要撕裂林千眼身体。
这时却见林千眼忽然将胸膛一挺,不躲反迎,主动将胸膛送了上去。
颤巍巍的胸脯在薄薄的衣料下格外显眼,王庸甚至都能看到下面那一点粉红。
一瞬间,王庸打出去的手势慢了下来。眼看就要抓在林千眼胸肉上的手,也情不自禁收缩。
而林千眼就像是料定王庸有此反应一样,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忽然右手后撤。
王庸只觉背后呼呼一阵风声,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不用想,这个风声肯定是林千眼催动了死神镰刀,要从背后将王庸拦腰斩断。
“该死!关键时刻怎么能心软!”王庸骂着自己,只能将打出去的蛇形改成熊形,手掌摊开如一头狗熊,啪一爪子拍向林千眼肩头。
借助这一拍,王庸侧身划出去老远。
而林千眼也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镰刀也偏离了方向,伤不到王庸了。
不过林千眼见机极快,娇小身躯一旋转,镰刀就被她带动,好似舞动着一个流星锤,镰刀划出一个半圆,又准确无比的袭向王庸身后。
“啪”,镰刀狠狠嵌入土壤,砸出一个深坑。
距离王庸后背只差一点,王庸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这女人对于镰刀的掌控简直如臂使指,空手的王庸想要打过林千眼,比登天还难。
目光一转,王庸看见了自己先前丢在地上的微冲。
脚尖迅速将微冲勾起,二话不说就朝着林千眼扣动扳机。
林千眼没想到王庸会突然使用枪械,下意识的移动身形要躲避子弹。
只是随后却听微冲里传出咔咔声,却是子弹早就被打空,只有空膛击发的声音而已。
再看王庸,已经狼狈逃窜,朝着坤德大营方向而去。似乎是慌不择路,跑错了方向。
“想跑?哼,没那么容易!”林千眼哼一声,麻花辫一甩,甩到了身后。脚下发力,朝王庸追去。
“喂,我说。咱们今天就算打成平手,改天再战好不好?”前面王庸气喘吁吁,道。
“不行!我跟人打架从来没有平手。必须赢了才行!”林千眼不买账。
“好,那我承认你赢了!这样总可以了吧?”王庸没骨气的投降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还差一点。”
“哪一点?”
“我赢的后果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手死。所以你得死了才算我真正赢了。”林千眼悠悠道。
“你个心如蛇蝎的恶女人!白长了一个萝莉的脸蛋跟身材,其实内心是恶毒至极的老巫婆!白雪公主就是你害死的!”王庸干脆骂了起来。
“什么?你说我是老巫婆?你死定了,王庸!”
林千眼怒气冲冲,脚下速度也越来越快,只差几步就能够得到王庸了。
届时镰刀落下,王庸指定被大卸八块,再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只是林千眼却没注意到,王庸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好像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你给我去死吧!”林千眼终于追了上去,镰刀一挥,就朝着王庸后脑勺落下。
但是在镰刀挥起的过程中,林千眼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微的声响。
叮!
声音清脆,如果不是林千眼耳力好,绝对听不见。
也正是这个声音,一下子让林千眼魂飞天外,整个人都被惊的动作僵硬起来。
因为这是地雷安全销弹开的声音!
也就是说,林千眼踩中了一枚地雷!
咚,镰刀落地,没有斩中王庸。而林千眼却呆在原地,不敢动了。
再动一下,她就会被地雷炸飞。
王庸则得意洋洋的转过身体,笑吟吟看着林千眼,故意道:“哎呀,老巫婆你怎么不追我了?难道是觉得我太帅,你配不上我,主动放弃了?”
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把林千眼气得够呛。咬牙切齿看着王庸,恨不得不管脚下的地雷,也要把王庸砍死。
王庸知道林千眼不敢动,所以有恃无恐。嘲讽也愈加升级,把林千眼气得脸蛋通红,眼中满满的怒火。
忽然,林千眼想到了什么,倏忽端起镰刀,对准了王庸。
“混蛋,去死吧!”
砰一声枪响,镰刀头部飞出一颗子弹。
这回惊慌失措、魂飞天外的却成了王庸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打不过就跑
“草草草!”王庸此时只想大骂自己猪脑子,只顾着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林千眼那镰刀还有枪械功能。
慌乱之中,王庸下意识的就地一滚,滚倒在地。
但却没能完全躲过幸免,只觉背后瞬间一阵火辣辣的疼,似乎是子弹擦到了脊背。
站起身,王庸不敢去查看后背的伤口,也不敢将后背面对着林千眼。
他不能让林千眼知道自己受了伤。
“老巫婆,你枪法不行嘛。没打中,有点可惜。”王庸依旧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林千眼暴怒之下哪里注意观察细节了?真以为子弹被王庸躲了过去。
“小贼!你现在骂的越开心,到时候死的就越痛苦!我发誓,不抓到你,我林千眼誓不为人!”
“林千眼?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好了,我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先解决脚下的地雷吧。对不起,先走一步。拜拜!”
王庸冲林千眼做个鬼脸,小心翼翼的绕了一个大圈,用树木隐蔽身形,走出了林千眼的射击范围。
打不过就跑,王庸对这个原则执行的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面对王庸的无赖行径,林千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不一会,就见王庸消失在远方丛林中,不见了踪影。
而林千眼兀自站在原地,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脚下的雷。
她运气还算好,踩到的并不是什么诡雷或者绊发雷,只是普通的步兵雷。
如果是绊发雷,踏踩之后,会直接触发被炸飞,丧命或重伤的可能性至少在九成以上;其次趴下,碰运气可能会逃得一命,但估计至少也要重伤。
而步兵雷,却是有办法可以处理。
一般都是踏上后,脚不能移开,吸气,慢慢下蹲,小心弈弈地拿相应重物压在地雷引信上。或是按照排雷的要求拆卸引信,防止引信作用后地雷跳起爆炸。
这种情况林千眼自信能够处理,前提是没有人干扰。
林千眼眼睛四处看着,又等了十几分钟,确定王庸没有去而复返,也没有埋伏在某个地方等着阴自己。这才开始排雷。
她缓缓将镰刀收回来,把脚底的力量一点点转移,脚掌抬起,最终只让脚尖一个点踩在地雷上。
接着她将镰刀小心翼翼的送入地雷跟脚底之间,差不多之后,忽然脚尖抬起,同时整个人纵跃而开,滚倒在地。
手臂抓住镰刀尾部迅疾一拉,镰刀当即被拉开。
地雷没了压力,一下子触发。只听轰隆一声,碎片飞舞,砂砾激射。
林千眼躲开的距离并不远,仍然处于溅射范围之内,很有可能受伤。
却见她不慌不忙,镰刀舞动起来,顿时舞成一个螺旋桨,只听啪啪之声不绝,凡是溅射过来的物体全都被镰刀挡下,没有一个能伤到她的。
咚!
林千眼将镰刀放下,剧烈喘息起来。
把镰刀舞到水泼不进的程度可是极为费体力,饶是她体力惊人也坚持不了多久。
“幸亏这附近没有绊发雷,不然这回死定了!王庸那个混蛋,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林千眼气呼呼道。
只是她话音才落,忽然眼前亮起一团烟火,一声爆炸声响起在远处。
又是一枚地雷。
不过没有人触发,怎么会爆炸呢?林千眼疑惑的想到。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是她舞动镰刀反弹回去的碎片,触动了连接在地雷上的导绊索,造成了地雷爆炸。
刚刚她还说这里没有绊发雷,老天爷却立马给了她答案。用爆炸告诉她不光有,还距离她刚才中招的地方不远。
如果王庸再诱进她一段距离,她肯定会直接踢到导绊索,引爆地雷。
那种情况下就算她身手再高,也别想活下来。
“菩萨保佑!”林千眼情不自禁摸了摸手腕上的千眼菩提,合十道。
只是在她心里,却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觉得这不是菩萨在保佑她,而是王庸故意这样做的。
王庸故意选了一个步兵雷诱她中计,手下留情了。
“不!绝对不可能!那个混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善心?”林千眼赶紧否定这个想法,将麻花辫甩的飞舞,想要把王庸甩出脑海。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不光没有被甩走,还越来越顽固,让她难以释怀。
加上王庸没有趁她排雷时候暗下杀手,种种情况综合起来,全都指向一种可能。
王庸确实手下留情了。
“哎图烈!”林千眼用泰语骂出一句脏话。
她目前就跟师父居住在泰国唐人街,所以基本的泰语还是会的。
也只有泰语里这个词汇,才能抒发她此刻的心情。
丛林外,王庸优哉游哉往索桥方向走去。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自己刚才明明可以将林千眼诱入绊发雷位置的,为什么偏偏停在了一颗步兵地雷那里。
难道自己骨子里仍然摆脱不了怜香惜玉的性子?
“哎呀,当文人就是烦恼!总是下不了狠心辣手摧花。文化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王庸不要脸的感叹着,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烦恼的样子。似乎还为这个自诩的“文人”身份而沾沾自喜。
很快,王庸就来到了索桥旁边。
按照王庸命令,彭寅等人早就撤回去了。相信一路上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只可惜通讯器在跟林千眼的打斗中掉了,不然就能联系上彭寅问问了。
“林千眼……名字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谁要是喜欢上她,估计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她砍掉小弟弟。”王庸腹诽着林千眼,过了索桥,朝着同盟军营地而去。
一路上,倒是没有任何的风险,王庸安然无恙到了老街。
林千眼也没有再追来,似乎就这样放弃了。
“是教官!教官回来了!”
王庸才出现在营门口,就听到一阵欢呼声。
却是彭寅等人不放心,正焦急的等在门口。如果王庸再晚回来一会,他们就要重整队伍杀进坤德大营去找王庸了。
“教官你做什么去了?担心死我们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围上来,关心的问道。
经过此次行动,这些人对王庸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也没有半点的质疑。
现在只要王庸一句命令下达,哪怕明知是死,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王庸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同盟军里,除了彭嘉生,王庸隐然成为最有威望的那个人。
“没什么,处理掉了一个尾巴而已。进去再说吧。”王庸说道。
只是才迈出去一步,忽然身体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有人赶紧搀扶,却不小心摸到一手血。
“不好,教官受伤了!快,喊军医!”
众人叫嚷着,火急火燎的抬起王庸,送进了军营里。
借助昏黄的灯光可以看见,王庸的后背处一道半指深的伤口,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
“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庸才睁开眼睛,醒过来。
摸摸后背,伤口已经被缝合好。他躺在手术台上却是因为麻药跟太累的原因,睡着了。
“先生醒了?”一个声音响起在王庸耳旁,却是彭嘉生。
“彭司令。”王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虽然他是彭嘉生名义上的老师,可这个军营里的老大仍然是彭嘉生。古代皇上的老师见了皇上依旧要行君臣之礼,王庸虽然不至于,可也要有基本的礼貌,不能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先生躺着就好!”彭嘉生赶紧将王庸按住,说。
“为了果邦,连累先生受伤,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说实话我之前对先生仍有怀疑,直到此刻才真正服了先生。先生不止武力无双,就连计谋也是用的出神入化,运筹帷幄啊!学生愚钝,现在才明白过来先生之前为何问我坤德性情如何。”
彭嘉生却是终于明白了王庸的意图。
之前王庸询问彭嘉生坤德的性格,得知坤德性情多疑,善于见风使舵之后,才确定了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的战略方案。
整个斩首行动都是为这个战略目标服务的。
“具体结果如何还不一定,总之司令还是要做好艰苦奋战的准备。”王庸淡淡道。
“这个自然。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感谢先生。此事值得我为先生三鞠躬。”彭嘉生说着,忽然身子一弯,郑重鞠了三个躬。
“司令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担当不起啊!”王庸赶紧道。
“先生完全当得起!如果不是先生,那四位战俘兄弟就要丧命坤德之手。等他们伤好,他们还要亲自来感谢先生呢。”彭嘉生解释道。
“对了,另外一位战俘,却是不知何人?他说跟先生认识,所以我也安排他一并疗养了。”彭嘉生又道。
却是说的钟馗。
王庸微微一笑,道:“那人司令务必要好好待之。如果可能,他将会是果邦的一大助力。具体情况我跟那人谈过之后再跟司令解释。”
“哦?真是那样的话,我就提前谢过先生了。先生休息吧,我不多打扰了。”彭嘉生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道。
说完走了。
彭寅等人在门外,见状想要进来探望,却被彭嘉生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一群人只能讪讪的离开,留给王庸一个静养的空间。
第三百一十七章 逆小势顺大势
一晚上过去,翌日一大早,王庸就醒过来。
后背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但是稍微一伸腰还是会火辣辣的疼。这还只是被子弹擦到,可以想象如果完全命中会怎样。
林千眼那把镰刀里装的绝对是口径超过15mm的大狙击弹。这种口径都可以称的上反器材狙击步枪了,即便穿上防弹背心都能一枪贯穿。
“那女人真是如蛇蝎般碰不得啊。”王庸心里感叹着。
越觉此次缅境之行困难重重,只是一个坤德就很难办,现在又多出一个林千眼。两个人一明一暗,让王庸头疼无比。
推开医疗室的门,王庸看向远方。
没有炮火的轰响,也没有浓浓的硝烟。甚至一些鸟儿也从前线方向飞过来,不同于昨天的“万径人踪灭”。
看来昨天的斩首行动确实起了一些效果,至少坤德没有再发动丧心病狂的攻势。
“教官,这么早?您身体没事了吧?”却是白羽毛走过来,问道。
“没事。对了,你知道咱们营救回来的那几个兄弟在哪吗?”王庸问。
“知道,他们就在东南角那边的战地医院里。”白羽毛一指。
说是战地医院,其实也就名字好听而已。实际上只是一排简单搭起来的竹楼,中间全部中空,连成一片。竹楼下面是病床,躺着不少的伤兵。
有几个白大褂护士正在忙碌,真正的医生却是只有两位,明显不够。
王庸摇摇头,钟馗五人的伤势很严重,恐怕同盟军的医疗条件无法治愈。
信步走进战地医院旁,果然就听到一个医生正跟个小护士说着话。
“那五人的伤情比较严重,身上多处组织溃烂,有的已经大幅感染。以咱们的医疗条件恐怕很难抑制住这种程度的感染。你给他们换药的时候,委婉点说明情况。如果伤势恶化,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医生一脸严肃的说着。
小护士频频点头,拿着一卷纱布跟药水进去了。
所谓的非常手段,就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哪里感染了就切掉哪里。手臂、腿脚这种部位估计很难保住。
“医生,我能进去看看他们吗?”王庸蓦然开口问道。
医生看王庸一眼,他昨晚给王庸做过缝合手术,认得王庸,也知道王庸是彭嘉生的老师。于是点点头,放王庸进去了。
一进入,王庸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是消炎药水跟腐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而王庸救回来的五个人,此时正躺在病床上,身上多处被绷带裹卷,渗出丝丝血迹。
可见溃烂伤口没有被控制住,依旧侵蚀着他们身体。绷带上的血迹都是乌黑色的。
听到有人进来,五个人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看到是王庸后,五个人齐刷刷挣扎着坐起来,就想要下地。
正给他们换药的小护士却是训斥上了:“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命了?都给我乖乖的躺回床上!尤其是你,最不听话!”
说的却是钟馗。
这个艰难困苦都挺过来的男人,面对小护士时候却出人意料的软弱了。讪讪笑着,刚刚抬起的一条腿乖乖缩回了被窝里。
王庸不由莞尔,他看得出,钟馗对这个小护士有意思,所以才会如此听话。
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出,也哈哈大笑着,还有人取笑小护士道:“我们没打算娶你做老婆,不用听你话吧?见了恩人鞠个躬是必须的。”
说着硬是挣扎着站在地上,给王庸鞠了几个躬。
小护士一脸的红晕,气呼呼的将一根沾了碘酒的棉棒捂在说话那人的伤口,顿时惹得那人痛呼起来,再也不敢乱开玩笑。
“诸位兄弟别客气,实话我能救下你们完全是误打误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被关押在那里。”王庸解释道。
“不管怎样反正是先生救了我们,我们欠先生一条命!如果先生需要,尽管招呼,我们四个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是孬种!”说话的是那个姓陈的连长,在同盟军中算是一个上层军官了。
果邦人忠厚的性格在他身上体现的很清楚。因为这个救命之恩,他愿意一命换一命,为王庸出生入死。
王庸微微动容,这年代能有这种情义的人却是不多见了。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也就如此了吧。
这个物质贫瘠的地区,却以一种别样的方式保留着几百年前华夏古人的风骨。
“钟馗先生。”王庸走向钟馗,道。
两人对视,同时闪过一抹两人才懂的目光。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只能用眼神沟通了。
“现在方便吗?如果可以,跟我去见见彭司令。”王庸伸手搀起钟馗,名义上是征询,实际上是“绑架”。
“你干什么?别以为你是司令老师就没人敢管你!他现在不能动!”小护士显然对钟馗也有意思,立马过来护犊子道,好似一只保护雏儿的老母鸡。
“玉儿,没事。王先生喊我肯定有正事。”钟馗劝阻道。
叫做玉儿的小护士这才撅着嘴,挪开了身体。
王庸一笑,搀扶着钟馗往外面走去。
直到走到周围没人的地方,王庸才停下来,小声问道:“你见过张捷了?”
钟馗点点头:“我接到小姐命令后,就动用关系买通了坤德家里一个保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查探明白,那个张捷确实就在坤德府中。只是很少出来见人,那个保姆总共才见了一回。我让那保姆画出坤德住宅图,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将张捷带走交给小姐。谁知道……”
“那保姆有问题?”王庸目光一闪,问道。
“嗯。她交给我地图之后,忽然害怕起来。怕坤德知道后杀了她,于是就告诉了坤德。后来的事情你也应该看到了。”钟馗脸色平静道。
后来坤德将钟馗抓住,削掉了钟馗四根手指拍成录像,寄给了子玉风晴。
王庸有些愧疚的看着钟馗右手,眼中射出一抹笃定光芒,道:“你放心,坤德这条命我要定了!”
说完,王庸又看钟馗一眼,说:“你身上伤势很重,想必你也知道以同盟军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治愈你,甚至还会延误病情。我的想法是先把你送回国内,在国内治好。同时也帮我给子玉风晴带个消息。”
钟馗微微沉吟。这对他本是一件好事,可看他脸色却有些不情愿。
王庸哈哈一笑,立即明白了钟馗在想什么。
“我可以跟彭司令说一声,让那小护士跟你一块走。甚至陈连长四人也可以去国内接受治疗。治病、恋爱两不误!”
被王庸戳穿心思,钟馗不由老脸一红,却也没反驳。
显然王庸的话颇得他心。
“对了,这次坤德上前线只带了你一人吗?张捷没带来?”王庸问。
“没有。应该还留在仰光。”钟馗回答。
王庸皱皱眉头,这倒是有点出乎预料。
“好了,我知道了。眼下还是先解决你的问题,走,咱们去见彭司令。”
说着,王庸领着钟馗往彭嘉生指挥所走去。
推门进入之后,王庸隐晦的介绍了钟馗的身份,只是说钟馗跟华夏某高层有关系。希望能够通过同盟军将其护送回国治疗,那位高层一定会感念彭司令之情,为果邦说话的。
彭嘉生听罢,脸上微微惊讶。
他倒是猜到钟馗跟华夏官方有关联了,但是没想到关联如此之深,竟能影响到华夏高层的决策。
其实这也是王庸故意抬高了钟馗的身价,真正能起作用的是子玉风晴,不是钟馗。
可现在王庸跟钟馗双位一体,把钟馗说的越牛比,王庸也就越牛比。彭嘉生心里也自然有底气,不会轻易退出老街。
“好!我同意!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钟馗先生了!”彭嘉生当机立断道。
其实果邦一直跟华夏某些高层有联系,但是这次坤德的突然进攻似乎将华夏高层打懵了,直到现在都没给出一个建议或者任何暗地援手。
如果能够通过钟馗影响到华夏那边的态度,果邦保存下来的几率就成倍提高。
“彭司令客气了。”钟馗抱拳道。
三人又商议片刻,主要是彭嘉生讲了一些果邦的诉求,希望钟馗帮忙转达。
之后便让三角眼带了一队人,护送钟馗、陈连长等人往华夏边境走去。
而那个玉儿护士自然也在其中。
送别之时,王庸只对钟馗说了一句话。
“转告子玉风晴,逆小势顺大势,把握这次机会。”
钟馗带着王庸的话上路了。
至于这句话子玉风晴怎么听,怎么做,那就不是王庸能够控制的了。
起陆地产大厦内。
子玉风晴中午就收到了钟馗回国的消息。
她对此颇为惊讶,没有想到王庸如此的效率,这才进缅境几天就成功救出了钟馗。
而在沧源县发生的事情,子玉风晴早就知晓了。她也没有想到大猫会背叛,而且还做出这等惊天大案来。
好在从警方那里得到消息,知道王庸安然无恙,子玉风晴才放下心来。
“逆小势,顺大势。”子玉风晴重复着王庸带给她的这句话,在屋里来回踱步。
王庸说这次是一次机会,可参与到缅境的内政里面真的合适吗?这有违她一向的经商原则。
第三百一十八章 买定离手
子玉风晴对于缅境现在的局势其实一直有关注,毕竟她手里也有一些资产就在缅境境内。尤其是之前钟馗负责的那个翡翠矿山。
但是以她的手腕,无论缅境发生什么局势,那座矿山都不会有太大变故。顶多是上台后那人的胃口大小问题了。
王庸所谓的机会,真的是个机会吗?难道不会是吃人的陷阱?
输了可就一无所有了。
咚咚,这时候却听敲门声响起,魏冉走了进来。
“小姐,钟馗还有果邦那四个人已经安排完毕,就在云滇最好的医院里接受治疗。我还联系了国内顶尖的专家过去诊断,相信钟馗一定会好起来的。”魏冉汇报道。
“嗯。”子玉风晴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蹙着眉头,看魏冉一眼,忽然问。“你怎么理解逆小势,顺大势这句话?”
魏冉想了想,随即回答:“这句话倒是颇为符合我认识一个炒股高手的操作原则。他就是善于观察大势,经常在确认股市大方向的情况下,果断出手,反其道行之入手一些垃圾股。别人不以为意,甚至还鄙视他没有眼光。可往往一段时间之后那些垃圾股就变成了绩优股,顺着大盘往上涨。他炒股十年,倒下的对手不计其数。只有他一直站在股市里,没有倒下过一次。我觉得他就是用了这六个字‘逆小势,顺大势’。”
“这样么?”
子玉风晴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垃圾股真的能变成绩优股吗?或许可以试一试。”子玉风晴喃喃说着。
她本身也是炒股高手,深知股市之中闻风而动的重要性。上面吹什么风,下面就得赶紧动。
但是那股风究竟是持续不断的飓风,还是偶尔一阵的小风。就需要个人的判断了。
魏冉说的逆小势,就是迎着小股妖风而上,利用落差赚取利润。等真正来了飓风,那时候再跑。
“备车!回老宅子!”子玉风晴忽然道。
魏冉当即道一声“是”,去准备了。
半小时后,一辆车缓缓停在子玉家族老宅前。
子玉风晴疾步走下车,进入宅子里。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那么热,微风拂面,异常的惬意。
子玉中霆正坐在躺椅上,悠闲享受着午后时光。
他手里搓着两个文玩核桃,核桃年久日深,已经出现极为厚重的包浆层。在阳光下闪烁着红润透亮的光泽。
四座楼。
一种很稀有的种类,能够玩到这么漂亮的更是稀有。这一对核桃的价值里,老爷子的盘玩还要占据六成以上。
“爷爷。”子玉风晴进院,叫道。
子玉中霆微微睁开眼,看到孙女回来,有些意外:“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怎么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事?”
“爷爷慧眼如炬,我确实有件事抉择不下。”
听到这话,子玉中霆顿时来了兴趣。在他印象里子玉风晴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为难的情况,每次都是能够准确而快速的判断出最佳选择。
这回到底是什么抉择,让她失去判断了呢?
“说来听听。不对,先让我猜一猜。我猜肯定跟王庸有关,对不对?”子玉中霆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促狭的笑着,道。
“爷爷你真是……”子玉风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子玉中霆说的没错,这件事还真就是因为王庸而起。
“呵呵,无妨无妨,爷爷就随口一猜。你赶紧说说到底遇见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吧。”子玉中霆见孙女有些害羞,立马转移话题道。
但是他眸子里那抹笑意却是异常明显,看来他对于子玉风晴跟王庸的进展很满意。
至少两人没有成为冤家,子玉风晴还能听进王庸的意见。不然也不会如此难以抉择了。
子玉风晴此时也没空理会爷爷的调侃,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道:“您觉得缅境那边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获取更大利益?”
子玉中霆闻言立马眼睛一眨,眼中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政治这个问题,说碰得也碰得,说碰不得也碰不得。缅境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内政问题,中间还夹杂着许许多多的他国势力纷争。如果是我,我会小心翼翼行事,就像是三九天走在冰上。”
三九天的时候天气转冷,河水都结冰了。但是此时的冰层不厚,稍不小心就会掉进河里。
如履薄冰便是这个由来。
子玉中霆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参与进无法控制的纷争里,比如缅境。
“爷爷说的也正是我之前所想的。可是有个人告诉我了六个字,一下子让我难以决定了。”子玉风晴道。
“哦?哪六个字?”
“逆小势,顺大势。”
子玉中霆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却舒展开,赞同的点头道:“有道理,颇得太祖思想精髓。太祖一生都在践行这一点。何为小势?就是敌人打我。何为大势?就是民众拥护我。人民群众支持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咬死这个大势,就永远不会失败。至于那些小势,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惧。蒋某人如此,美帝如此,苏俄更是如此。”
一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解读出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魏冉用股市作比,是一种都市白领安身立命的小智慧。
而老爷子用太祖作比,却让子玉风晴感觉到了一种“天下风云出我辈”的浩大。
这个时候子玉风晴忽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她想知道王庸又会怎么解读这六个字。
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理解呢?
不过到底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子玉风晴明白过来,她必须要有她自己的理解。
思索片刻,子玉风晴忽然开口,语气笃定,道:“爷爷我决定了,我要资助彭嘉生!”
子玉中霆就像是早就如此预料一般,波澜不惊,说:“你想怎么做尽管去做。在华夏,我们子玉家就是大势!”
简单几个字,却道出了身为子玉家族掌舵人的无限霸气。
确实,这个绵延了足足上千年的姓氏,尽管起起伏伏,尽管多有坎坷,却始终未曾湮灭在历史尘埃里。这一千多年的时光就是它最大的势。也是其他家族无法比拟的底蕴。
“谢谢爷爷为我解惑。我要走了。”子玉风晴站起身,跟爷爷告别。
然后上了车,又消失在远处。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子玉中霆看着孙女车子变成一个黑点,呵呵笑道:“晴儿啊,你是真的理解了,还是单纯相信那个小子?这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噢。”
回到公司后的子玉风晴,立马开始拨打一些高层领导的电话。
子玉风晴知道,在华夏高层也有着分歧。有人倾向于扶植彭嘉生,利用果邦作为缓冲带,对抗一向亲近美帝的政府军。
而另外一批人则倾向于交好政府军,利用跟缅境毗邻的优势,以经济市场诱使政府军跟华夏走到一条道上来。
子玉风晴联系的则是第一批人。
她要押宝彭嘉生!
这场豪赌,输了一无所有,赢了就能得到整个缅境的资源!买定离手,谁也无法后悔。
而子玉风晴劝说那些人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她保证未来几个月内坤德会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位高层,都是震惊不已。
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坤德死亡,彭嘉生就相当于搬掉了头上压着的大石头,从此缅境政府军也要对他忌惮三分。
如果适当给予彭嘉生一定的经济跟武器援助,彭嘉生说不定能将政府军打服,直接进入缅境总统府里跟政府军那些头头谈条件!
届时风向一变,整个世界都会因此修正对待缅境的策略。只要彭嘉生运用得当,很有可能就此当选缅境新一任总统。
因为整个缅境论起国际声望来,没人能够超越彭嘉生。而彭嘉生是华夏血脉,他控制缅境总比政府军控制的好。
无疑,这是一个诱人的计划。
但是一切的前提还是要建筑在坤德死亡上。
“诸位也不必急着回复我,只要你们适当表露态度就行。其余的交给我,届时我说的事情没有应验,诸位再另作选择也不迟。相信这件事一旦成功,诸位都能再进一步。”子玉风晴淡淡道。
她不怕这些人不同意。
因为她很清楚,到了这些人如今的位置,想要再往上已经变得很难。这时候单纯的人力推动已经作用很小,更多还是要靠运势。
缅境事情处理好,无疑能够解决华夏南边一个隐患,为华夏争取数年国运。这是大功,足以让他们更上一层。
果然,那几人沉吟一会,全都同意了子玉风晴的计划。
其实他们也不用做太多,只是吹吹风,帮助彭嘉生赢得一点喘息空间而已。
“再见,诸位。”放下电话,子玉风晴心里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下子变得轻松无比。
逆小势,顺大势。她要逆转的便是彭嘉生这个小势,顺应的则是华夏终将引领世界的大势。
至于计划能否成功,她根本不担心。因为她相信王庸,虽然相信的有些莫名其妙。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纷纷入局
这边子玉风晴在布局,另一边,同样有人做着同样的事情。
只是布局的方向跟子玉风晴截然相反。
燕京京郊,郑家别墅。
郑少正端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本《道林格雷的画像》阅读着。
这是英国作家王尔德写的一本书,里面描写了一个荒诞却暴露人性的故事。
郑少借着午后的阳光,一页页翻看着,悠闲自在。
此时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中年人急匆匆走进来。当他看到屋里的郑少后,不由堆起笑容,隔着老远就站住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而郑少也像是没有发现他一样,依旧翻着手里的书。
直到最后一页翻完,整整一个小时过去。那中年人也在旁边站了一个小时。
“你这媚上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高了,不过很讨我喜欢。”郑少这才合上书,转头看向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笑着,走过来,道:“这怎么叫媚上呢?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也是对主人最基本的尊重。郑少在看书,说不定感情正浓烈的时候,我若是打扰了郑少,那就罪过了。”
郑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而是随手将手里那本书扔向中年人。
“赏你了。”
中年人慌忙接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郑少赏赐,我就却之不恭啦!”
说完,他看一眼封面,又道:“《道林·格雷的画像》,好书!”
“你看过?”郑少擦着手,漫不经心道。似乎连书本都会弄脏他的书,必须要擦拭。
“没有。但是能让郑少看的书,必然是一本好书。”
“郑抹子,你知不知道事不过三?如果你跟我的十句话里有三句是拍马屁,我就会厌烦。而你现在已经快触及这个底线了。”郑少淡淡说。
叫做郑抹子的中年人立马露出一副惶恐的模样,不再说话。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郑少满意的点点头,坐回沙发上。
比起拍马屁,他更喜欢看到的是手下人对他战战兢兢,畏之如虎。
“坤德那边来了信,说他怀疑华夏这边有人对他搞小动作。昨晚他的营地被一队很厉害的特战队偷袭了,他差一点就死于斩首中。”抹子回答道。
郑少闻言,却是没有一点惊讶,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般。
见郑少不说话,抹子又道:“坤德希望大少能给他一个说法,说大少答应过他保证华夏官方对他攻打果邦不会干涉。他觉得大少出尔反尔……”
“呵呵,坤德那个白眼狼这时候就迫不及待要挟起我来了。连一个特战队都搞不定,还差点被人弄死,也有脸找我要说法。”郑少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那……我回绝他?”
“不!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据我所知今天确实有几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家伙递交了建议,要求华夏正式关注下缅境的内战。很明显,他们是偏向于彭嘉生一方的。这几个家伙平日里素不关心缅境政策,现在却跳了出来,要说背后没有什么猫腻,谁也不会信。”
郑少目光阴鹜,说道。
他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大发雷霆,差点就将正在蹂躏的一个小女孩给弄死。不过随即他就冷静下来,还特意挑了一本书阅读。
说是阅读,其实他是在思考对策。朝堂之争本来就是一个你出招我接招的过程。谁的功夫高谁就能胜利。
虽然他不清楚那几个颇有地位的大员为什么要跟他郑家唱反调,但是他清楚一点。那就是自从上次龙脊事件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对郑家有非议了。
说白了,还是被龙脊那群多管闲事的家伙坏了郑家大计。
“大少?”抹子见郑少陷入沉思,不禁轻轻喊了一句。
郑少被惊醒,慵懒的伸了伸胳膊,指向抹子手里的书。
“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
抹子摇头。
“王尔德在里面写了一个人,很有趣的一个人,道林·格雷。这是一个长在伦敦的贵族少年,相貌极其俊美,并且心地善良。道林见了画家为他所作的画像之后发现了自己惊人的美,在画家朋友亨利勋爵的蛊惑下,他向画像许下心愿:美少年青春永葆,所有岁月的沧桑和少年的罪恶都由画像承担。
道林刚开始时不以为然,但当他玩弄一个女演员的感情致使她自杀之后,发现画像中的道林发生了邪恶的变化。恐惧的道林没有克制,反而更加放纵自己的**。道林美貌依旧,画像却一日日变得丑陋不堪。
十八年后,基于对画家作品的憎恶以及对自己丑陋灵魂的厌恶,道林谋杀了画家霍尔沃德。之后,那位女演员的弟弟前来寻仇,被道林巧言欺骗,最终死于非命。正是女演员弟弟的死亡唤醒了道林的良知,他举刀向丑陋的画像刺去,结果自己离奇死亡。他的面容变得丑恶苍老,而画像却年轻如初。”
“好故事。”抹子立马道。
“你懂?”
抹子摇头:“不太懂。总觉得哪里好,却说不出来。”
郑少微微一笑,说:“很简单。你把这个故事跟那群跟郑家唱反调的人一对比,就会明白。”
抹子像是若有所悟,眼睛一亮,道:“郑少的意思是,那群人就是道林格雷。缅境的局势就像是他们的自画像,让他们以为自己很美,错误的估计了形势。结果到最后发现美的只是那幅画,而不是他们。而美丽的画也不会落入他们手中,因为他们已经死了。真正受益的人却是活得更久的那个人。”
郑少有些惊讶的看一眼抹子,说:“没想到你倒是反应得快。没错,郑家之所以成为郑家,就因为它在华夏这无可撼动的底蕴与实力。有人螳臂当车,那就不能怪郑家下狠手了!缅境这个赌局,我入了!还要下重注!只要坤德不是一头猪,缅境迟早是我们郑家的后花园!”
“那具体该怎么做?”
“你告诉坤德,不管华夏官方态度到底如何,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稳住,不能自乱阵脚。前线对同盟军的攻击不能停,这是他上位的投名状,必须要拿下。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劳他费心。他只管做好这一件事便行!做好了少不了他的好处,做不好,我要他命!”
最后一句话说完,郑少已经是杀气凛凛。
抹子记住这番话,跟郑少告辞,回复坤德去了。
而在抹子走后,郑少也开始打电话,动用郑家的力量试图左右局势。
这一出大戏终于到了高朝迭起的时刻,各路人马拉开了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就看谁更能把握住风向,搅起一个滔天巨浪了。
缅境坤德阵营内。
坤德有些焦躁的坐在房间里,显得心不在焉。
他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此刻正处于一个大涡漩之中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被涡旋卷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多年来他只有一次有过这种感觉,那就是他带领的武装做大之后,被政府军清缴的前夕。
也正是有这种感觉才让他在政府军出兵之前作出决定,选择了投诚。才得以逃过一难。
而现在他又有了相同的感觉,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这意味着这回的事情很可能比上回还大,事情走向也更加的难以控制。
“不行,我得回仰光一趟!不能在这干等郑家的消息!”坤德豁然站起来,做出了决定。
说完,他就招呼人准备车,往仰光赶去。
至于前线的事情,他也不着急了。反正彭嘉生已经被围困住,只要保持一定的压力,彭嘉生就是瓮中之鳖,早晚崩盘。
相比之下,理清彭嘉生背后的关系反而更加重要。只要把彭嘉生背后的势力给打掉,果邦就不是问题。
匆匆而走的坤德,却是不巧错过了刚刚从华夏那边回过来的消息。
等他接到后,人已经在了仰光。
而郑家的这个回复无疑让坤德十分不满,这算什么?
完全就是糊弄!
他们郑家远在千里之外,隔山观虎斗,事情成功他们获利,失败不会伤筋动骨。而坤德却是身处局中,万一判断不对风向就只有死这一条路!
“这件事不能完全按照郑家的主意来,狡兔三窟,还得早做打算才行。万一政府军这边顶不住华夏官方的压力,又跟彭嘉生谈和,那我岂不成了替罪羔羊。先去大总统那里探探口风。”坤德自言自语着。
说完就让人备上厚礼,准备去大总统那里套点话,以便根据形势做出应对。
而他还没出门就从电视里看到一个消息,让他不禁赞叹自己这随机应变的能力。
华夏官方却是正式通过大使馆,对缅境的内战表示了严重关切。
像是华夏这种低调的国家,在对外措辞上一向很谨慎。
一般情况下用上表示关切,就说明华夏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可能要采取措施干预。
而严重关切,则程度上升一层,说明缅境这边的情况已经触动了华夏利益,华夏接下来肯定要动用什么手段了。
“妈的,我就说那个特战队不会凭空冒出来!果不其然!”坤德恨恨骂一声,道。
第三百二十章 子玉风晴的大礼
坤德这边得知消息,另一边的王庸却是也立马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兴奋的冲进彭嘉生指挥室,正想告诉彭嘉生。
却见彭嘉生也是一脸的高兴,看见王庸进来后,彭嘉生不由上前狠狠拥抱了王庸一下。
这个消息对于果邦来说,不啻于天降甘霖,不仅能够缓解果邦的危急局势,还能让政府军变得忌惮,不敢展开什么大的军事行动。
“先生,谢谢你!没想到那个钟馗真的有这种能力!”彭嘉生感谢王庸道。
他对于王庸是真服了。一个星期前他还对果邦的未来充满迷茫,觉得这次很有可能挺不过去。
但是现在却仿佛拨开乌云见青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王庸笑笑,说:“谢字说的有些早,毕竟果邦的危机还没真正解除。我估计华夏官方那边只会象征性的照会缅境大使,提出一些抗议。真正的动作未必会有。”
“啊?那岂不是……”彭嘉生当即跟笑了一盆冷水一样,变得意兴阑珊。
抗议谁不会?华夏那边只是抗议的话,顶多缓解三两天,还是没法解决果邦的困境。
见彭嘉生表情变化,王庸呵呵一笑,道:“彭司令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嘛。缅境作为华夏的接壤国,对于华夏的边境安全至关重要。你觉得华夏会放任不管吗?”
“不会。可是那先生为什么说华夏不会有真正动作呢?”彭嘉生不解的问。
“对于缅境,华夏上层是持两种态度的。一方认为需要维持果邦的存在,制造一个无法统一的缅境。这样对于华夏来说会更好控制,也更加有利于边境的安全。另一方则更趋向于跟政府军交好,力图将政府军拉拢过去。这两种无论哪一种其实都是一种办法,都会起到作用。”
“而彭司令你的价值就在于第一派人能够在决策中占据上风,那样你才有机会。现在很显然,你已经拿到了这个机会。但是华夏历来做事都是腹黑型的,他们可以表面上支持你,但是暗地里也未必不会跟政府军那边联络。可以这么说,眼下缅境形势就是华夏上层不同派别的斗法,无论哪一方胜利,对于华夏都有益处。而处于斗法之中的果邦,只能争取胜出,没有其他路子可走。”
王庸对彭嘉生分析道。
彭嘉生闻言,当即面色沉重,显然在思考接下来果邦到底该怎么走。
可是他无论怎么想,总觉得斗法的最后果邦都会沦为华夏棋子。这让他心中颇为不舒服。
像是看穿了彭嘉生的想法,王庸道:“司令看来心有芥蒂。要我说,司令现在完全不用想这些。因为死人是没资格当棋子的。只有胜出,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届时司令你步步为营,将势力范围逐渐扩大,甚至走进仰光总统府。那你不是有多了讨价还价的资本?想想太祖,相信你行的。”
一想到太祖,彭嘉生顿时脸色好了许多。眼中放射着精光,重新燃起了信心。
他既然能够带领果邦抗争几十年,换来果邦的自治。就能继续抗争下去,让果邦人真正成为缅境的主人。
这种决心,即便是华夏也不能阻挡。
“那么我现在该拜哪座庙门呢?”彭嘉生看向王庸,问道。
却是在问钟馗背后代表的势力到底是谁。
王庸也没遮掩,这时候却是可以让彭嘉生知道子玉家族的存在了。时间久了也能构建起双方的信任,让双方知道彼此合作是一件共赢的事情。
“子玉家族的大小姐,子玉风晴。”王庸一字一顿说道。
“她?”
彭嘉生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背后推动的人物竟然是一个年轻女人。
他本以为会是某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呢。
“怎么?司令认为她不值得托付?”王庸问。
“那倒不是。子玉家族我也久有耳闻,在华夏颇具影响力。我们果邦这一个小地方哪里有资格看不起这种大家族?只是她当真能有本事帮助果邦?”
归根到底,彭嘉生对于子玉风晴还是有些怀疑。
王庸只是笑而不语。子玉风晴这个女人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彭嘉生轻视子玉风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两人合作下去,彭嘉生会渐渐发觉子玉风晴的手腕,然后不敢再生出什么异心。
而且王庸也明白,子玉风晴在这件事上的布局更多谋求的还是国内,而非国外。
对于缅境,子玉风晴顶多也就是获取一些资源上的利益,不会试图控制权力。而华夏国内,子玉风晴则是想要借助这件事的成功,送一些亲近子玉家族的人更上一层楼。
子玉家族的野心从来没有停歇过,到了子玉风晴这一辈则变得更甚。子玉家跟郑家之间的仇恨,很有可能会在这一代解决。
解决的代价当然是其中一方烟消云散。
“司令如果怀疑,不妨坐等半天。相信很快你就会得知子玉家族那边的能力跟诚意的。”王庸道。
彭嘉生则依旧不太相信的看着王庸,摇摇头。
就算是子玉风晴能力出众,他也不认为子玉风晴能够在这半天内干出什么来。
不过出于对王庸的尊重,彭嘉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给王庸倒了一杯水,请教一些特战队的问题。
经历此次斩首行动之后,彭嘉生终于意识到了特战队的厉害。明白了这种局部作战中特战队是足以影响整个局势走向的。
他言语中多少透露出想要扩大特战队的念头。
只是很快就被王庸无情浇灭。特战队之所以特别,就在一个“精”字上。扩大队伍可以,至少要有精兵,可现在同盟军的精兵全都在了特战队,剩下的人哪里还有多么厉害的?
就连现有的这些特战队员,如果后续训练不合格,王庸还想裁减几个呢,再择优录取。这样形成一种竞争力,也让普通部队的战士有个期望。
见王庸否定自己想法,彭嘉生有些失望。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也有心理准备,并没说什么。
而这时,忽然指挥室的门被人一下推开,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差点就扑倒在王庸身上。
王庸手腕轻轻一带,将那人身形托住,道一声:“小心点。”
再看那人,却是三角眼。
三角眼一向谨慎,这回怎么如此冒失了?
彭嘉生有些责怪的看三角眼一眼,要不是王庸在这,恐怕就直接骂上了。
三角眼也知道自己失礼,冲王庸跟彭嘉生拱拱手,告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着急。”
“什么事这么慌张?军中出问题了?”彭嘉生问。
“不是!我刚从边境回来,司令你猜我带来了什么?”三角眼神秘的问。
“什么?”
“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绝对让你大吃一惊!”三角眼说着,推开门出去了。
彭嘉生则疑惑的跟出去,当他走出门,看见一辆卡车车厢后,瞬间傻了眼。
因为那油布一角露出的,赫然是一挺机枪!
型号虽然有些旧了,可放在缅境战场上,依旧是一件利器!
彭嘉生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亲自跳上卡车,一把掀开了油布。
车厢里的东西一下子露出了全貌。
只见密密麻麻的,各种武器装了满满一卡车。
有突击步枪,有重机枪,还有便携式rpg。
余下的则是一箱箱的手雷跟弹药,让人看花眼。
“这是?”
三角眼也兴奋的跳上车,道:“您让我护送钟馗去边境,后来我在那边将其交给接应的人之后,呆了半天,确认几人情况良好这才离开。而半路上则被人截了下来,那人什么都没说,只说有东西给我。然后我就看见了这辆卡车。”
“司令,这不会就是钟馗为了感谢我们送的吧?没想到钟馗有这么大的能量。”
彭嘉生却是没作声。
此刻他内心翻江倒海,刚刚还怀疑子玉风晴的能力。现在子玉风晴却送上一个大礼,用实力狠狠回击了他的怀疑。
华夏官方高层发表声明、一卡车武器送出边境,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不是随便一个二代子弟能够办到的。何况还只有短短的半天时间。
现在彭嘉生却是对子玉风晴再无怀疑,开始接受这个暗地里的合伙人。
而王庸则悄悄离开了现场。
子玉风晴送来的这批武器很及时,同盟军这边跟政府军最大的差距就是装备。有了这批武器的补充,就算是坤德发动强攻,同盟军也能守几天。
回到房间,王庸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捷的下落他已经得知,仍旧在仰光。如果想要得知当初的真相,就必须要找到张捷。
可是仰光是缅境的首府,属于核心地带。王庸单枪匹马想要找到张捷,难比登天。更别说王庸得知坤德也回了仰光,坤德府上的防备必然更加森严。
“不管了!张捷必须要找到,坤德也必须要死!这次坤德回仰光也未必就不是一次机会,至少比去军营里斩首坤德要简单一些。”王庸忽然一拍桌板,道。
他却是下定决心,准备孤身一人去仰光一趟,争取找到张捷问出真相的同时,击杀坤德。
不过这事的难度可不会因为王庸的信心而降低。
单人斩首比起特战队整体行动来,难度成倍增加。与其说是斩首,更不如说是刺杀。
王庸要化身战国时代的刺客,像司马迁的《刺客列传》里描写的一样,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第三百二十一章 还是太嫩
具体计划王庸还要详细制定,包括寻求彭嘉生的帮助。
王庸不信彭嘉生在缅境经营这么多年,会没有几个暗子布置在仰光。甚至总统府里有彭嘉生的人也说不定。
为了杀掉坤德,彭嘉生应该会愿意动用那些暗子的。
夕阳西下,很快就到了傍晚。
因为子玉风晴这一车武器的到来,整个同盟军都跟疯了一样,撒起欢来。尤其是特战队的几个家伙,比起美式装备来,他们还是更喜欢华夏产的。
送来的好玩意全都被特战队先截留了,剩下的通货才发放到普通战士手里。
王庸今天没有带队训练,而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彭寅。基本的一些东西王庸都教了,剩下的就是巩固跟反复练习,以及多参战行动积累经验。
经验比技能还要重要。一个技能并不怎么好的老兵,生存几率是尖刀兵的两倍以上。这都是经过战场洗礼证明的。
饭点时间,王庸吃过饭。看着已然落下的夜幕,心中难得有一丝安宁时间。
缅境这个地方的气候湿热,虽然是傍晚可也难以忍受。同盟军军营这种环境,换成旁人估计连一天都待不下去。因为实在是跟野外露营没有太大区别。
王庸倒是还好,毕竟有丛林作战经验。而且这个时间段已经是一天之中较为凉爽的时刻了。微风轻拂,丝丝沁凉入骨,让人舒服的简直不想动弹。
王庸就这样一步一停,回寝室的路足足耽搁了半个小时才走完。
这一幕,全然落在一个人的眼里。
营地外,林千眼荡着腿坐在大树树干上,正紧紧盯着王庸的动向。
她脑袋微微倾斜,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对付王庸。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王庸从营地里引诱出来了,毕竟那是同盟军的大本营,一旦被发现,林千眼也吃不消。
可王庸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
“真是伤脑筋。”林千眼叹口气,说。
身为这几年上升速度最快的新星杀手,林千眼头一次感觉到了压力。在她执行过的上百次任务里,都没比王庸更加棘手的对象。
这个王庸不仅功夫了得,而且狡诈无耻,诡计百出不说,还不要脸。说的一些话让人脸红。
想到之前王庸曾经说过“我有一个地方更硬”,林千眼就只觉脸颊微微发烫。
“流氓!”林千眼轻轻骂一句,脸上却是看不出太多的气愤,反倒有点小儿女打情骂俏的意味。
王庸此时已经走到了寝室门口,说是寝室,实际上只是一座简单搭起来的竹楼。王庸住的这个还好点,有个屋子模样。
其他同盟军战士的住所连个屋子模样都没有,就是一个简单的联排大通铺,只不过建在了离地一米高的地方。
吱呀,王庸推开门,刚想进屋。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的回头,看向营地外某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林千眼所在的位置。
吓得林千眼小脸一绷,晃荡着的双腿也不敢动了。整个人就像是跟大树融为了一体,不用高倍望远镜仔细查看,很难看出树干上面还坐了一个人。
半分钟后,王庸狐疑的收回了目光,走进了屋子。
“哎呀妈,可吓死我了!那家伙怎么跟狗一样,鼻子这么灵。”林千眼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道。
“不行,今天晚上必须解决他。不过到底该怎么办呢?是直接杀进去还是等他半夜睡熟了偷袭呢?”
林千眼左思右想,终于确定了一个方案。
那就是半夜偷袭。
杀手,悄无声息的杀人才是基本准则。强攻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是杀手的耻辱。
林千眼很好的为自己不敢强攻找了个借口。
缅境的夜晚总是很难入睡,王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后背的伤口缝合处始终有丝丝的麻痒感觉,这是行将愈合的标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庸就察觉自己身体愈合速度变快了。
以前类似的伤口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好,可现在,一个周估计就能完全好利索。
王庸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这种状况归于暗劲的修成。
暗劲境界气血运行速度加快,血液再生速度也变快。在往前就是震荡骨髓,从本质上易筋洗髓。据典籍记载确实是有加速愈合的功能。
但是王庸才刚刚迈入暗劲,竟然就能提高一倍速度,这还是有点匪夷所思。
时针很快指向了零点。这个时间段的天气也开始转凉,夜风带着凉气吹入竹楼,让王庸终于感受到了丝丝惬意。
劳累了一天的他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外面下弦月悬挂在空中,才只露出一个尖锐的牙角。
风轻轻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细响。树干上林千眼斜着身子倚住一根枝丫,随着枝桠的颤抖有节奏的颠着,像是睡在弹簧床上一样。
蓦然,林千眼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看天,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到时间了呢,好烦躁,都没睡够!”
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一跃而下,如一只猫,落地无声。
树底下的死神镰刀被她抄在手里,缓步走向王庸竹楼那个方向。
竹楼距离军营边界不远,而所谓的边界其实也算不上边界。只有砍下来的竹子扎成篱笆,一人多高。能防备野兽,却无法防备人。
自从王庸上次打赌袭营成功之后,彭寅就安排人加强了周边的防守。
一道篱笆墙分成两个防守节点,中间位置还有暗哨看着。加上塔楼的哨兵,其实防守已经相当严密了。
但是对林千眼而言,依旧有些小儿科。
林千眼提着镰刀轻轻一跃,就越过了篱笆墙,就见她那么自然的走了进去,一点都不带躲避哨兵的。
可几个哨兵愣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就连暗哨也没注意,就这样放任她走了过去。
等到哨兵目光转到林千眼走过的位置时,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对于视线盲点的利用,林千眼可谓炉火纯青。
脚步声音隐藏在风声跟虫鸣里,林千眼一点点接近了王庸住所。
当她走到竹楼背面三米处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然后侧起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只听里面王庸轻微的呼吸声传出,平稳而且悠长。
呼吸的频率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高手的呼吸频率都是很低的,犹如老龟冬眠。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高手,听他的呼吸是否绵长就能判断个**不离十。
林千眼的师父呼吸频率可以降到极低,普通人类是一分钟20次左右。林千眼师父一个呼吸都能撑半分钟之久。
这一次呼吸里实际上他就完成了排出废气、鼓荡气血、胃肠蠕动、易筋洗髓的功效。这是一种神奇的境界,起码现在的林千眼做不到。
而王庸一分钟之内的呼吸次数差不多有八到十次。可见他的体能之好,一次呼吸又深又长,平稳而缓慢。
经常锻炼的运动员呼吸就是如此。因为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缘故,他们呼吸肌收缩力量得到加强,可以扩大胸廓的活动范围,使呼吸的深度加大、加深。参与气体交换的肺泡数量增多,因为运动员比一般人参与气体交换的肺泡的数量多,所以每呼吸一次,和正常人相比可获得更多的氧气,整个频率也就降了下来。
“看来他已经睡着,简直是天赐良机。”林千眼确认王庸入睡,默默想到。
手里镰刀轻轻提起,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微寒光。
林千眼手里握着镰刀柄部,准备利用这个机会一击杀人,将王庸斩杀于床上。
可不知为什么,镰刀已经举起,可林千眼总觉得有些下不去手。
“我这是怎么了?他可是杀兄仇人啊,就算不在乎德猜的生死,可师父的命令总不能不听。林千眼!你这是心障!不杀掉他你这辈子就完了!”
林千眼目光流转,在心中训斥着自己。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手里镰刀向后拉出一个弧度,身体也略微后仰,两只手臂上凸显出淡淡的青筋,酝酿着雷霆一击。
“去!”
蓦然,林千眼手中镰刀狠狠落下,朝着竹楼里斩去。
竹子制成的墙壁根本无法阻挡锋利的镰刃,一下子就碎成了齑粉,暴露出里面躺着的王庸。
而王庸依旧睡得深沉,丝毫没有察觉刀刃加身,马上就要命丧黄泉。
刷!
镰刀寒光一闪,将前面的所有障碍都破开,到了王庸脑袋上方。
眼看就要将王庸脑袋切下。
这时却见一直没反应的王庸动了,倏忽而起,如一只玩命逃窜的大老鼠,哧溜一下子就跑下了床。
轰隆!
不止床板,整个竹楼都被林千眼这一下斩碎,地板塌陷下去。
镰刀也深深嵌入了中空的地板,一时间难以拔出来。
“不好!”林千眼立马察觉到了危机。
只可惜为时已晚,只见王庸身形一动,脚就踩住了镰刀,顺着镰刀的刀柄一路而上,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镰刀上,阻止林千眼拔出镰刀。
同时脚下晃动,一式鸳鸯连环脚踢向林千眼身体。
“小姑娘,你还是太嫩了!真以为我睡觉会睡到万事不察的地步吗?”
王庸冷冷的声音响起。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变味的厮杀
林千眼脸色一变。
很明显她上了王庸的当,估计早在她下了杀心的时候,王庸就已经察觉。
刚才一阵纠结,林千眼却是忘了收敛杀意了。以至于杀意暴露的太过明显,惊醒了王庸。
“哼,那又怎么样!你今晚还是要死!”林千眼小脸满满寒霜,身体躲闪,放弃了对镰刀的控制权。
王庸脚头踢空,却也成功的将镰刀留了下来。
只要林千眼没了这把镰刀,就不足为惧。
咚!
王庸还特意跺了一脚,将另一端的镰刃跺的入土愈深,整个镰刀位置也发生了倾斜。
林千眼想要拔出来得要费一番手脚,而这个空档将会是王庸绝佳的攻击机会。
所以林千眼不敢拿,也没空去拿。王庸的身形逼得正紧,根本就不给她空间。
王庸此刻用的是形意拳里的熊形,配合着鹰形的凌空重击,有效弥补了熊形的笨拙。
林千眼一点点的后退,大有挡不住王庸攻势的架势。
这倒不是她故意示弱,而是因为王庸这个熊鹰合演的招式实在是厉害。
王庸上来就下重手,又凌空而击,占了气势上的优势。抓住这一点的优势立马如长河涌动,一浪叠一浪的打下去,自然而然就积累成了压制性的优势,将林千眼压制的无法有效还击。
另外一点,王庸这个熊鹰合演也是形意拳里极为厉害的一招合计之术。
它源自《庄子》,“吹呼吸,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此导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
意思是说这个是养身演练的法门,就连彭祖也是靠着这个才长寿的。
形意拳所用的则是这句话的本意,熊攀树而可以自悬,鸟飞空而伸其脚,这样将两个形糅合到了一起。
吼!
王庸骤然身体一动,腰腹发力,好似爆发了力量的大熊,凶狠无比的朝着林千眼就撞了过去。
这一下的撞击犹如压路机的巨大碾子启动,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轰隆隆碾压过去。
林千眼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知道这一招厉害,不敢硬接,只能闪避身形。
只见她身子一晃,如水蛇柳枝,擦着王庸撞击而来的身形就绕到了王庸的背后。
刷一拳直击王庸腰眼,反应之快超出王庸想象。
这应该就是林千眼的真实实力了,身法跟力量都达到了一个顶点,浑然不像是女人能够做到的境界。
砰,拳头打在王庸身上,王庸根本闪避不及,一下中招。
林千眼心头一喜,按照她的拳力,这一拳就算是一块铁板也能打下去一个凹印。别说是血肉之躯了。
王庸肯定会被一拳打的气息阻滞,甚至栽倒在地。届时就是林千眼反杀的时刻。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林千眼傻眼了。
只见王庸只是身体一晃,竟然再无其他反应。随后就扭转过身体来,拳头崩出,带着巨大力量打向林千眼。
“这怎么可能?”林千眼倏忽退开,眼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王庸冷哼一声,也不解释。
林千眼哪里知道,这个熊鹰合演的要点就在于腰腹。
薛颠说,熊形,搅海。“海”是人的下腹部。熊经,就是把人的下腹部,骨盆,腰,小腹,包括大腿根,当成一个水缸,左右摇晃。熊经,最补人,晃一会,命门就会发热。练熊经鸟申,都必须慢。大水缸里的水,自然而然的按重力的速度荡漾起来,最终形成一个蕴含恐怖力量的漩涡。
林千眼刚才一拳看似打在了人体要害上,实际上却是打在了这个漩涡之上。拳头打漩涡,力量还能不被消解?
就算是林千眼力量再大几分,都无法将王庸击倒。除非形成压倒性的力量一拳把王庸腰胯打断,否则都难以伤到王庸。
王庸眼里流转着精光,一副吃定林千眼的样子。
之前丛林一战被林千眼用武器抢了先手,这回纯粹拳脚对决,王庸要是再输给林千眼,那就可以死去了。
气血快速在身体里绕行,王庸汗毛乍起,将毛孔堵塞住。力量隐藏在体内,在酝酿着。
而王庸身形不快也不慢,就跟一只熊一样朝着林千眼晃荡过去。
明明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林千眼压力陡生。那种感觉就跟面对着一头真正的野生大狗熊一模一样。
“难道这才是这家伙的真正实力?好可怕!竟然有种跟师父交手的错觉。”林千眼暗暗想到。
嗡!
忽然王庸的速度加快了,一晃身体,胸腹腰挎全都在晃动,震动骨骼响起嗡嗡之声,朝着林千眼就扑了过去。
太极十三式步伐有进、退、顾、盼、定五种,其实就是前后左右晃荡,跟王庸所表现出来的熊形极为类似。
左右两脚分开,左脚到右脚之间,分五个点,人的重心便在这二四两个点上来回晃。杨氏太极中以寺庙里的大钟比喻人的身体。说人的胸腹腰挎就是一个钟身。钟锤在人身中脉从上垂到钟口,配合二四点步伐,钟锤前后左右晃荡,撞钟身发声。因此太极发劲很雄浑,如洪钟,声波滚滚;似锤,开石裂金。
王庸这个熊形就是用出了太极钟锤的味道,雄浑里带着凛凛杀机,刚猛狠烈。
林千眼察觉到危机,来不及多想,身体一下子腾空,忽然整个人如一条蛇缠上了王庸身体。
她的反应是对的,在王庸身体开晃而没发力的时候黏住王庸,一下子就抵消了王庸钟锤的撞击距离。
否则只是闪躲,无论往哪里躲都避不开这个力道的杀伤范围。只有黏在王庸身体上,王庸就没了办法。
世界上最大的大力士也举不起自己来,就是这个道理。
王庸一愣,没想到林千眼会用出这种柔术。
不过也没时间变招,王庸依旧朝前撞去。
轰隆!
王庸跟林千眼撞在断裂的半边床上,将剩下半边床彻底撞塌了。
而林千眼跟王庸都被这下撞的有点七荤八素,王庸分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撞林千眼,连自己也搭上了。
此时两人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场面极为暧昧。
王庸手肘抬起,捣向身后的林千眼。同时左手快速发力,成猴拳抓挠林千眼身体。
林千眼躲得掉王庸肘底锤,却未必躲得过王庸的猴拳。
这种时刻却见林千眼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同上次在丛林,林千眼猛的将胸膛一挺,挺拔的峰峦呈现在王庸眼前。
按照上次的剧本,王庸必然会下不去手,不得已收招。
林千眼胸有成竹。
可紧接着王庸的动作却让林千眼大跌眼镜了,蓦然叫出声。
只见王庸手掌毫不停留,仿佛没看见林千眼挺起的胸膛一样,一下抓了下去。
酥,软,柔,嫩……
王庸甚至还颇为享受的捏了几下。
而王庸眼里闪烁着嘲讽的目光,似乎在嘲笑林千眼太幼稚,真以为王庸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呢。
林千眼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嘴里喊着:“流氓!”
想要摆脱王庸。
可王庸早就预料到了这点,身体反向一扭,就跟蟒蛇压制猎物一样,将林千眼的身体都束缚住了。
这下两人的姿势变得更加暧昧,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不一定以为两人在做什么。
“你放手!”林千眼气咻咻的道。
“我干吗要放?明明是你让我摸的。”王庸一副无赖模样。
“你……不要脸!”林千眼气坏了。
“这就不要脸了?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王庸说着,抓在林千眼胸口的手忽然一抖,只听嗤啦一声,林千眼薄薄的t恤瞬间被撕裂。
露出了立马一片嫩白的肌肤。
而这下也把林千眼吓得眉角一跳。
“怎么?害怕了?哼!”王庸冷声哼道。
他不过是吓唬下林千眼而已,还真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竹楼已经漏风一半,有人路过的话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情景。王庸可不想当众表演什么少儿不宜的爱情片。
可谁知道林千眼竟然一点不服软,眼中闪动着冷冷的鄙视之色,不屑的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也就是嘴上逞能而已!先不说你只要敢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绝对会天涯海角追杀你至死。就算我让你做,你也没那个胆量跟功能!”
“你……”这话可把王庸给气得。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王庸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好像一头眼冒绿光的饿狼,看的林千眼浑身不自在起来。
林千眼忽然后悔之前那番话了,威胁威胁王庸就算了,为什么要嘲讽他不行呢?
这不是硬生生把一个老实人给逼到了“激情犯罪”的地步吗?
“我觉得……”林千眼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的嘴巴被王庸的嘴堵上了。
撕拉!
王庸左手粗暴的将林千眼t恤撕开,放肆而野蛮的摩挲着林千眼嫩白的肌肤。
整个人恶狠狠压在林千眼身上,将林千眼固定的死死的,指尖在林千眼热裤上一抹。
林千眼只觉下身一凉,遮体的衣物已然不见。
随着王庸摩挲跟亲吻,林千眼意识开始出现迷离。而下一秒就觉一个温热的东西刺入,让林千眼悚然一惊,脑海中响起一声惊雷。
可这道雷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一种异样的感觉给代替了。林千眼眼里流露着如水眼波,眉头拧在一起,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
一场惨烈的厮杀,瞬间变味,往一个所有人都没猜到的方向发展而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从来不吃亏
月光温柔,凉风轻吟。
这算是王庸第二次的逾矩之举了,第一次是跟安然,第二次就是眼前的林千眼。
王庸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怎么就一冲动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王庸也不后悔。毕竟林千眼是敌人,自己没有一刀杀了她就算不错了,还把自己的“第二夜”奉献给了她。
说到底还是她占了便宜呢!
怀着这个想法,王庸越觉吃亏,必须要补偿回来。速度也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
下面的林千眼发出痛苦而欢愉的声音,那种眉头拧在一起的模样,让王庸心底爆发出一种摧残的欲望,整个人都被引燃,陷入了癫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庸只觉腰腹有些酸痛。
体力远远异于常人的他,加上本身也是高手的林千眼。两人这春风一度却是比普通人的时间都要长,都要久。
当然,也更累。
王庸有些尴尬的挪开身体,再看林千眼,眼中也不知道闪烁着什么样的光芒,只是盯着王庸看。
看的王庸都不好意思,以为林千眼会跟他同归于尽。
却听林千眼说话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道:“本来我该杀了你,哪怕追到天涯海角。”
王庸闻言顿时心里一紧张,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就摆出一个防御架势,说:“是你先激将我的!我这是……这是正当防卫!”
王庸找出了一个无耻至极还自以为合理的理由。
林千眼气得翻个白眼,真想摸起一旁的镰刀来把王庸作案工具给没收。
不过看着王庸那做贼似的胆小模样,林千眼忽然又涌现另外一种感觉。
王庸缩在屋子一角,双腿蜷缩,再给他一床棉被,就是一个活脱脱被欺负的小媳妇。
感情占了便宜的不是他,反倒成了林千眼。
林千眼恶狠狠看着王庸,忽然一动。
这可把王庸吓得够呛,打个哆嗦,手刀差点就砍出去。
再看林千眼,却并不是要攻击王庸。而是唰一下,竟然将t恤完全脱了下来,露出洁白如玉的身体。
王庸一愣。
她要做什么?想要利用身体优势吸引我注意力,然后趁机杀掉我?不行,坚决不能上当,坚决不能看!
可心里这么想着,王庸眼睛却一点没闲着,滴溜溜转动,看的比谁都要认真。
如果林千眼真想杀他,恐怕已经得手了。
“我,林千眼,从来没吃过亏!记住,今天不是你上的我,而是老娘上的你!”
林千眼脸色一变,霸气无比的宣布道。
“大家萍水相逢,遇见就是缘分,何必纠结这种问题呢?如果你真的在意,那就当你上的我好了。”王庸毫无骨气的回答。
以为这样就能换来林千眼的原宥。
可谁想到,林千眼根本没打算放过王庸。她身体猛然一扑,本来就以身法见长的她一下子就扑到了王庸身上。
王庸连反应都没做出来,就倒在地上。
“完了!这女人要对我杀下毒手了!”王庸心中咯噔一下,心惊胆颤的想到。
但是接下来林千眼的行为却让王庸傻了眼,甚至好长时间脑子都没能转过这个弯来。
林千眼竟然坐在上面,主动动了起来!
王庸满脸的呆滞,不明所以。下一刻却被异样的感觉迅速湮没,再次陷入两人的变味搏斗之中……
下弦月已经消失在天空,远方甚至都出现了晨鸟的鸣叫,一些不知名的虫子也收敛了声音,似乎要准备睡觉了。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从零点到凌晨,整整四个多小时,王庸跟林千眼都在进行着跑题的战斗。
而后续王庸也明白了林千眼那句“从来不吃亏”是什么意思。
就是她就算做,也要在上面!绝对不会屈居一个男人之下!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林千眼也只是第一次,却比王庸都要疯狂,索求无度,差点把王庸都掏空了!
“你……你这是睚眦必报!”王庸有气无力的看着身上的林千眼,指责道。
林千眼却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微笑,精神饱满的说:“王庸,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只要我愿意,翻手之间就能杀死你。你服不服?”
“服,我服。”王庸赶紧投降。
能不服吗?一次又一次,都快被榨干了!
“哼!服就好。”林千眼冷哼一声,想要穿衣服。
可她的t恤已经被王庸撕成一条条,却是怎么穿?
眼转一转,看见了王庸床边扔着的一件迷彩衫。林千眼直接不客气的摸了过来套上,起身提起死神镰刀就要走人。
“喂。”王庸总感觉哪里不对,不禁出声叫道。
“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不是……”王庸听到这句话腿都不自觉打颤。“我只是想说,你就这样走了?”
林千眼忽然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对你负责?”
“我……”王庸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他不是那种意思,可表现出来的还真有那么点意味。
“咳咳,我是想说,咱们好歹也近距离接触了一次,怎么也得多了解了解吧。可我对你除了名字都一无所知呢。”王庸解释道。
林千眼闻言,脸色古怪的走了回来,歪着脑袋,麻花辫往后一甩,问道:“你爱上我了?”
“怎么可能!”王庸当即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道。
他怎么能爱上一个要杀自己的女杀手?绝对不能!
可是,为什么用的是“能”字,而不是其他词汇?这岂不代表着如果能,他就会爱上?
王庸一下子被自己内心复杂的想法给弄乱了。
林千眼似乎看穿了王庸心思,本来要走的她将镰刀放下,面对着王庸坐了下来。
“把你衣服穿好。”林千眼瞟一眼王庸某部位,道。
王庸这才察觉自己衣不蔽体,赶紧整理一番,穿好了衣服。
“我是华裔,祖籍川渝,父母很早之前就出国去了南洋。只是很不幸,死于那次惨绝人寰的排华运动中。”
林千眼的声音娓娓道来,如潺潺的溪水流过人心。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悲伤,可王庸知道那是悲伤到了极致。
当年那次发生于南洋的排华运动,比缅境的还要严重数十倍。几乎看过资料图片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震惊跟气愤,愤怒于为什么人性会变得如此丑恶。
王庸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次事情,可在发生的那年他也懂事了,清晰记得爷爷当年看新闻后的那种愤懑。从不大发脾气的爷爷一天就撕了好几份报纸,接着联络了好多好友发表文章谴责这种暴行。
只可惜,一个国学大师能做的也仅限于此。文化影响人是一个长远的事情,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暴行显得异常无力。
仅仅两天的暴力活动,造成了几千人的华人死亡。各种令人发指的行为罄竹难书,而事情最后竟然不了了之,也成为许多华人的痛。
林千眼父母死于那种时候,显然不会有善终。很有可能死的无比痛苦。
而看林千眼年龄,恐怕那时候的她也就五六岁,父母死亡,拿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似乎为了解答王庸的疑惑,林千眼又说了起来。
“我从没想到父母会活生生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从没想到仅仅五岁的我就要经受这种惨剧。当时那群人杀死了我父母后,把魔爪伸向了我。有个人狞笑着走向我,眼睛里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那种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他们抓住我,想要对我图谋不轨。只有五岁的我第一次感受到绝望跟愤怒,我常常想,如果那时我有一颗手雷,一定会选择跟他们同归于尽。而庆幸的是,在关键时刻师父出现了。师父偶然路过那里,作为华裔,他对这场浩劫异常愤怒,一路走来,杀了不少人。师父走进屋的时候双手沾满鲜血,整个人就像是凶神恶煞,不止那群坏人,就连年幼的我都被吓到了。”
“我还以为师父也是坏人呢。没想到师父二话不说,直接一拳一个,六个人全都被拍碎脑袋死掉。按理说我看见这种暴戾场面应该会害怕,可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镇定跟奇异感觉,甚至还觉得异常过瘾。师父也发现了我的反常,于是他把我带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师父精英着一门地下生意。专门给国外的华人社团提供精锐战力,就是后来大圈的空降兵性质。只不过师父提供的人更加厉害,价格也高。”
“我从那时候起跟着师父学习杀人技艺,各种武术各种流派,各种国家的枪械兵器全都学习。直到把这种杀人手段融化进骨子里,变成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十六岁那年我正式出师,三年多的时间死在我手上的人恐怕已经上百人了。你还是第一个没死的。”
王庸有些不自然的笑笑,道:“那我还真是荣幸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也别太难过了,那句禅语说得好: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老天爷一定会让那些人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听到王庸的安慰,林千眼嫣然一笑,声音却出奇的冷,道:“你这种心灵鸡汤对我不管用。我从不把希望放在老天爷身上,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就回了一趟印泥,将我家附近凡是有参与过那次暴行嫌疑的人,全都杀了。”
王庸闻言一愣,只觉一阵寒意袭身。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美分的搭档
不是有仇报仇,而是只要有一点嫌疑,就杀掉。
林千眼这种连坐行为已经足以称的上暴虐了。
可不知为什么,王庸对林千眼谴责不起来。
他读遍了圣贤书,看尽了天下道理,可还是无法大义凛然的指责林千眼“暴夫”。
人都是有感情的,罔顾感情只讲道理,那不是真正的圣贤。作为王阳明世孙,王庸对于朱熹那套“存天理灭人欲”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朱熹站在高高的圣人位置上指责别人,私自却干出跟儿媳扒灰的事情来。这也证明了他这套理论的不正确。
只讲天理罔顾人情的那是伪君子。
“下次不要这样了。”王庸只是轻轻一句,如此说道。
林千眼又是展颜一笑:“肯定不会了啊,别人跟我又没这种深仇大恨。我做事是讲道理的。”
“……”王庸满脸黑线。
讲道理还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来。
不过王庸没在这个问题上跟林千眼纠缠,而是好奇的问道:“你们这个组织似乎很神秘啊,我在华夏军方服役这么久,竟然都没听说海外存在这么一个华人组织。”
“世界之大,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们运作的形式很隐秘,就算告诉了你有这个组织存在,你也查不出什么来。”林千眼不屑的道。
显然她对那个组织十分的自信。
而王庸从林千眼跟德猜身上判断,那个组织应该走的是高战路线。只培养精英之中的精英,类似于旧社会下九流之中的杀门。
古代人们将各行各业分为三教九流。三教指的是释道儒三门,严格意义上讲王庸也算是儒门的弟子。因为王鸿瑾在解放前确实也曾在儒门之中挂有名号,只是后来随着社会发展就不时兴这个了,取而代之的是国学大师这种名号。
如果真论起来,王庸作为王鸿瑾的孙子,却是也能在儒门之中排上辈分。
而九流又分为上中下三个档次。下九流却是旧社会最为低贱的九种营生。分为师爷,衙差,升秤(指秤手),媒婆,走卒,时妖(拐骗及巫婆),盗,窃等九种行业。
王庸对这些知之不深,毕竟不属于江湖中人。作为昔日国家机器中的一员,对这种江湖组织也是有些不屑的。因为国家机器开动之下,管你什么大门大派,什么牛逼组织,全都抵挡不住,只能化为齑粉。
事实上在建国初期国家也确实搞过这么一波行动,重点清理的就是下九流中的那些违法人员。
那回的两种力量对抗最终以国家机器获胜而告终,许多流传了数百年的门派都被剿灭,以偷窃、抢劫、诈骗、杀人为生的人员关的关,杀的杀,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可也只是“几乎”,据王庸所知就有一个颇有名望的人逃了出去,下落不明。而那个人当时就曾经负责过外八门之中的杀门。
杀门,据他们所称,祖师是荆轲。大概源于战国时期刺客辈出之由。杀门以前的理念可不是以钱换命,无论是荆轲、专诸,还是要离、无名等人,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刺客无不本着“为民为天下”的信念。他们明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依然毅然决然的踏上行程,只为一个信仰。可以说这是一个墨家任侠式的组织,也是具备华夏传统侠义情怀的组织。
而杀门之所以演变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违法社团,完全是因为明朝初期对外八门的赶尽杀绝导致的。在这种朝廷压榨下,杀门逐渐发展成为地下组织,与国外的那些杀手再无区别,刺客之美名也荡然无存。所谓的任侠情怀更是抛之脑后,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当初华夏建国初期为什么要针对八大门,就是因为他们影响了时局稳定。试想只要有钱就能买凶杀人,那群人手段还高的很,警察轻易破不了案。那还了得?只能动用国家机器将其剿灭。
林千眼这个组织,王庸怀疑就是当年漏网的外八门中人所建。
林千眼说这个组织跟华人社团联系紧密,为其提供空降兵,恐怕也就当年外八门中的一些人才有这种关系网。
想到这,王庸脑子中忽然兴起一个念头,让他大为兴奋,觉得可以一试。
搓着手,王庸看向林千眼,道:“这么说你们组织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喽?”
林千眼点点头,又摇摇头:“收钱干活不假,可也得分对象。我师父可不是谁的面子都卖的。之前黑手挡就曾经联系上我师父,想要雇佣几个人,可被我师父拒绝了。因为他们想要对付的是我们华人社团。”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对付咱们自己人的。我让你对付的是一个大坏蛋!”
“你?你想雇佣我?”林千眼愣了,诧异的看着王庸,似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王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有件事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不就想到了你。怎么样,这单子接不接?”
林千眼撇撇嘴,一副看不起王庸的模样,说:“我们价格可是很贵的,你出的起吗?”
“做生意嘛,你出价我还价,总得有个价格商讨。你说说看。”王庸自信满满的道。
“一个人头,五百万美金,视具体难度数额还要往上增加。”林千眼伸出如葱手指,在王庸脸上晃了晃。
接着就见王庸跟喝水呛到了一样,干咳不止,不说话了。
五百万美金,合人民币都要三千多万了。这还是起步价,要是王庸说目标是坤德,估计价码立即就得翻两番。毕竟坤德也是政府军的将军,手下有部队,不是一般目标可比。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吓到了?”林千眼料定王庸出不起这个价钱,抱着胳膊笑吟吟问。
王庸哪里肯服弱,故作大气的道:“五百万美金而已!想当年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亿的金额从手里滑过去,连看都不看一眼。五百万算什么!”
“那你拿出来嘛。我可以做回主,只要你拿出五百万美金来,不管你要杀的人是谁,我都不再给你涨价。”林千眼故意说。
这却是便宜了很多,可关键就算便宜这么多,王庸也拿不出来。
王庸浑身上下,能凑出五百块钱来就不错了。
讪讪的笑着,王庸眼巴巴看着林千眼,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问:“千眼啊,咱们都这种关系了,能不能打个折?写欠条也行,我保证不赖账!”
“打折,打几折?”
“0.0001折。”王庸害羞的说道。
林千眼闻言,不由脸色一寒,狠狠道:“干脆我把你腿打折算了!不可能!这样回去我根本没法跟师父交差!”
“那就写欠条?”
“你是不是想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你让我以身相许?”王庸无奈的随口胡说起来。
谁知这胡说竟然引得林千眼一笑,认认真真打量着王庸,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王庸心底升起一股恶寒,总感觉自己是卖的一般,正被人挑牲口一样挑选着。
正当王庸犹豫着是不是要义正言辞拒绝的时候,林千眼忽然伸出手,掌心如玉,闪动着淡淡光泽。
“拿来。”
“什么?”王庸不明所以的问。
“一美分,你总有吧?”
“有。”王庸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还有几个硬币。恰巧有个一美分的。
其实在美国境内一美分这种小额流通的已经不多了,但是缅境却因为物价的原因一直大量流通。毕竟一美分也快差不多一百缅元了。
林千眼一把将那枚美分硬币抢过去,刷一下抛起在空中。
只见硬币在空中滴溜溜旋转着,然后落入林千眼白嫩手掌里,消失不见。
“成交!”林千眼语气愉快的道。
“成交?”王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你的单子我接了,一美分。嫌少吗?”
“不……不嫌少。难道你不问问目标是谁?”王庸有点“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的感觉。
“坤德嘛,这还用问。”林千眼却是早就洞悉了一切,随口回答。
“那你还接?”
“哦,正好我跟他也有点仇,顺带着报了。还能赚一美分,傻子才不接呢。”
听了林千眼的回答,王庸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自己是赔了还是赚了。
但是有一点很明确,人们说一炮泯恩仇,啊,不对,是“一笑泯恩仇”一点也没错。他现在就跟林千眼一笑化解了仇恨,成为了搭档。
有林千眼这个超级杀手帮助,加上王庸的专业特工素养,肯定无往不利,基本上宣告了坤德的死亡。
“是谁!王先生,你怎么了?”
此时晨曦渐现,反应迟钝的哨兵终于看到了王庸这边的异常。
整个竹楼被拆掉一半,如果还看不到就怪了。
一个哨兵一声喊,顿时引来好几个人跑过来,一个个脸上充满担忧,以为王庸遭遇了不测。
可见王庸在这些人心中却是真的有了威望,这些人对王庸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没……我没事!你们不用过来!”王庸一惊,赶紧阻止哨兵过来。
笑话,他跟林千眼“大战”的证据都还在呢,只要不傻就能猜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旦被揭穿,王庸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可为时已晚,那几个哨兵止步的时候,已经到了近前,那个距离却是足以将竹楼里的景象收入眼底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祸从口出
“先……先生……”
几个哨兵瞠目结束,看着竹楼里凌乱的一切,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庸竟然金屋藏娇,还搞得这么大,把床跟竹楼都震塌了。
哨兵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想到那个场面,再看见林千眼那绝美的容颜,一个个立马面色通红起来。
王庸有点慌乱的想要摸衣服,他此时上身还光着。可是一摸之下,只有林千眼那一件被撕成布条的t恤。
当王庸拿到手上后,不由愈加暴露了他跟林千眼战况的激烈,让几个哨兵脸色更红起来。
反倒是林千眼,一脸的淡定自若,没有丝毫的害羞表情。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拿件衣服来!”王庸冲哨兵呵斥道。
用恼羞成怒来掩饰尴尬。
哨兵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偷笑着,一溜烟去拿衣服了。
剩下王庸摸着鼻子,尴尬不已的看向林千眼。
林千眼斜睨着王庸,一副鄙视的表情。
似乎在嘲笑王庸敢做不敢当,她一个女孩子都不在意,王庸在意什么?
被林千眼刺激到,王庸却是一挺腰杆,尴尬情绪缓解好多。
对啊,林千眼都不在乎,他作为男人在乎什么?吃亏的又不是他。
“先生,拿来了。两件都是新的。”一个哨兵手里拿着两件t恤,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套在身上,顺手给林千眼一件。
林千眼穿的那件毕竟是他穿过的,女孩子一般都比较厌恶这种。林千眼应该会换掉。
可让王庸意外的是,林千眼却拒绝了。显然更加喜欢穿王庸那件一点。
这也让王庸心中一喜,有种莫名的感觉。
“咳咳。”王庸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行了,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赶紧去值守吧。”
那哨兵转身走了。
只是远远的就能看见他跟另外几个晨练的战士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往王庸这边指指点点。
估计不出半个小时,王庸金屋藏娇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军营。
本来枯燥的战争生活就十分无聊,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花边新闻,这群人还不可劲的传啊?
想到这个王庸就觉得头疼,看看林千眼,决定还是尽早离开同盟军军营为好。
一方面林千眼的来历不好解释,另一方面坤德那边也得早做准备,久则生变。
“我去见彭司令,跟他说下去仰光的事情。你是呆在这里,还是一起去?”王庸问道。
林千眼睫毛一眨,说:“一起去吧。听说彭嘉生是个人物,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听林千眼这么说,王庸也不好反驳。但是那把死神镰刀却是不能带过去了。
林千眼也知道规矩,伸手拿起镰刀,鼓捣几下,就听咔嚓咔嚓的机括声音响起。
伸出的镰刃缓缓缩回去,三米长的刀柄也一节节的缩短,缩短成了只有一人多高。这样携带着却是方便一些。
“真是好东西!打造这把兵器的人一定是个鬼才。”王庸由衷感叹道。
林千眼点点头:“这把武器是师弟给我打造的,师父也一直说他是鬼才。他最大的长处就是可以根据一个人的身手设计最契合的武器,比如这把镰刀,就几乎把我战斗中的缺点悉数弥补。有镰刀跟没有镰刀的战力差距,至少是三倍。”
林千眼淡淡说着,却是把她的底细暴露给了王庸。可见她现在对王庸的信任度已经相当高,可以毫不顾忌的说出这些来。
换成一个敌人知道了这点,就会在战斗中故意不让林千眼使用镰刀,那林千眼就危险了。
好比之前王庸用计限制了镰刀,轻而易举的战胜了林千眼,跟丛林里局面完全不同。
“哦?这么厉害?如果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要让他请我打造一把武器。”王庸有些向往的道。
如果王庸也有一把类似的武器,那战斗力会成什么样子?
恐怕两个姚星元都未必是王庸的对手,子玉家的战力评定榜上,王庸战力少说也得加个万儿八千的。
可惜林千眼紧接着一句话就把王庸这个念头浇灭。
“我师弟打造武器的价格很贵的,五百万起步,要求高价格高。还有,单位是欧元。”
“……”王庸一下子愤恨这个不公的世界了。为什么自己没钱?!
“而且……”林千眼说了两个字,欲言又止,却是忽然住口不说了。
“而且什么?”王庸好奇的问。
“没什么,走吧。”
林千眼快步往前走去,不再回答。
这让王庸愈加好奇,心中各种猜测,甚至怀疑那个师弟有断袖之癖,想要他打造武器得先献身才行。
摸着自己胸口,王庸只觉一阵恶寒。这种没节操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王庸却不知道,林千眼没说的是,她师弟也喜欢她。
所以为她打造的这把武器也最为用心。
倘若被师弟知道林千眼竟然委身于王庸,肯定会暴怒的。到时候别说是给王庸打造武器了,就是把王庸打造成武器都有可能。
想到以后王庸有可能被师弟追的鸡飞狗跳,抱头鼠窜。林千眼就莫名的开心。
一路走去,这个时间点同盟军战士基本已经起床,正在洗漱准备吃饭。
他们看见王庸跟林千眼,都是一脸促狭的笑容。显然知道了王庸的事情。
而所有战士看见林千眼之后,全都是一副呆滞表情。
他们连女人都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别说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一个个被林千眼的美貌震惊,有几个人刷着牙都刷到了鼻子上,都不知道。
王庸强行挺着腰板,摆出一副“先生”的气场,可实际上内心里虚的不行。
倒是林千眼是真正的坦然,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空欣赏着四周风景,跟战士们打招呼。
“嗨,嗨!”
前方,是起得更早的特战队员们正在操练。斩首归来后,彭寅就给这些人制定了更为严苛的训练计划。
按照王庸所说,这些人的基本身体素质还未达标。先把身体练上去,再把王庸教的那些东西练好。那在缅境这支队伍基本就无敌了。
听到王庸如此说,这伙人自然情绪高涨。一个个跟拼命三郎式的,天刚蒙蒙亮就开始了训练。
只是训练间隙,这些人也听到了有关王庸的风言风语。
起初还不信,觉得教官这么自律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金屋藏娇,半夜啪啪震塌竹楼的事情来呢?
可当他们看到走在王庸身边的林千眼之后,一个个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教官,竟然真的有女人?
“看什么看?继续训练!”王庸看出这些家伙眼神里的调侃,不由训斥道。
只是这种时候王庸的威严似乎不大起作用,有几个家伙直接嘿嘿笑着开始取笑王庸了。
“教官,您这身体素质到底怎么练的啊,真棒!竟然能把竹楼震塌!”
“就是,教官教教我们呗。我们也想学。”
“你们这些家伙,这种事情是想学就能学会的吗?首先你得有个娇滴滴的小情人!其次得考虑这个小情人能不能经受住这种强度的摧残……”
“哈哈哈哈。”
一群特战队员笑的前仰后合,大有看王庸出糗的架势。
至于王庸身旁的林千眼,则自动被他们忽略了。
如此瘦小的一个女孩子,能够承受住王庸震塌竹楼的强度就很难得了,难道还有力气打骂他们?
而他们的这个判断失误,也为他们埋下了祸根。
王庸没说话,因为他知道有人要替他说话了。
林千眼也是笑吟吟看着这些特战队员,等到他们笑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笑完了吗?好笑吗?”
特战队员面面相觑,没想到林千眼会这么问,不由点点头:“好笑啊。”
“哦,那就行。至少你们这顿揍挨的值了。”林千眼漠然点点头。
还得等特战队员们明白林千眼话中的意思,林千眼身形就消失了。
然后就见林千眼跟一阵风一样,诡异出现在最先一个队员身后。
啪,一个甩腿。
那队员猝不及防,瞬间被踢出去一米远,摔倒在地。
紧接着林千眼的身形又动,下一秒出现在另外一个队员身旁。
泰拳里的膝撞,简单至极的招式,那队员甚至都能猜到林千眼要用这招。可他就是防不住,瞬间弯曲成一个大虾米,整张脸都变得惨白,痛苦无比。
“卧槽,这女人好厉害!”其余特战队员被吓坏了,赶紧有意识的防御。
只是毫无用处,林千眼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些队员们往往才摆出一个防御架势,都没摆利索呢,就已经中招。
唯一一个功夫底子好的金刚,算是勉强料到了林千眼攻击的部位。
仗着皮糙肉厚生吃了林千眼一下,被震得七荤八素。
而林千眼也有些讶异的“咦”一声,似乎没想到同盟军里还有这种好手。
金刚见状心底微微得意,可是还没得意完,就见林千眼轻飘飘一腿踢了出来。
看着不重,可真正踢到了身上,金刚才知道这下的厉害。
简直重愈千斤,跟被一辆疾驰的汽车迎面撞上没什么区别,瞬间就倒飞出去,整个人跌倒在地,原本就没好利索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了。
转眼间,训练场上就只剩下了彭寅一个人。
彭寅看看王庸,见王庸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只能苦笑一声,举手投降道:“不劳女侠动手,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啪一下给当胸给自己一拳,然后夸张的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前往仰光
林千眼见彭寅如此上道,赞赏的看他一眼,然后从彭寅身上踩了过去。
“唔!”彭寅闷哼一声,满脸颓败。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能免得了一顿苦头。不过比起其他队员来,他这点痛苦却是小的多了。
短短一刹那,所有特战队员全都被放倒在地。
仅有一个人撑住了林千眼一下,倒在第二下上。
这一次可谓输得一塌糊涂,将特战队员们刚刚提起来的心气一下子就给打压了下去。
这些家伙突袭了一次坤德军营,回来后就觉得成了高手。哪怕遇见三角洲特种部队也敢拼一拼。
可还没等到三角洲来呢,就先被一个人女人给撂倒了。
林千眼拍拍鞋子上的尘土,一句话没说,走回了王庸身边。
而远处偷偷观战的其他战士也被震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千眼竟然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十一个特战队员都没够她打的。特战队长彭寅更是没骨气的自己倒地。
如果换成是他们,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了。
“幸亏刚才没敢说什么!”不少人心里都暗暗庆幸。
当然,对于特战队员的遭遇则表示出了幸灾乐祸。谁让这些家伙平时就眼高于顶,行动回来后更是拽得不得了,以为自己成神了。这下被打落凡尘了吧?
无形中,林千眼倒是成了普通战士心中的女神。
“丢人!”王庸终于站了出来。
不是安慰,而是落井下石。谁让这群混蛋刚才嘲笑自己来?
特战队员此时都满脸羞愧,不敢看王庸。
确实,这次的表现有些丢人。
倒是白羽毛,颇有几分孜孜不倦求学的精神,他挣扎站起身,问道:“教官,遇见这种高手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办呢?”
王庸摇摇头,走到训练场中间,吼道:“都给我站起来!”
哗啦啦,瞬间一群人都站了起来。只是一个个面露痛楚,显然刚才林千眼下手不轻。
王庸犹如一个十万禁军教头,正教导着不成器的手下,脸上全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一群笨蛋!告诉你们,下次再遇见这种高手……”
特战队员一个个支起耳朵,期待的看向王庸。
按照教官的习惯,这种时刻肯定又会传授某种吊炸天的绝技。
那样的话,这次挨打也值了。
王庸似乎也知道队员们的期待,声音提高几度,冷声道:“很简单,一个办法就能制服他!那就是……”
“开枪!”
噗!
特战队员们只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只差一点就要吐血身亡了。
谁不知道开枪管用!
本以为王庸能说出点什么闻所未闻的技战术来,没想到却是一句最没用的大实话。
“好了,知道了自己不足,那就抓紧针对性训练吧。早说你们单兵素质太差,现在明白我不是晃点你们了吧?从今天开始,每个人训练量增加一倍!等到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承受缅蟒的绞杀,那就差不多了。”王庸高声道。
“不是吧?”一众队员不由叫苦连天起来。
不止因为训练量加倍了,还因为王庸所说的训练效果要达到承受缅蟒绞杀,这几乎不可能。
成年的缅蟒力量极大,曾经有人拍到过缅蟒捕食豹子的过程,缅蟒将豹子缠住之后,不断的收缩,利用强劲的肌肉力量不断施压,最终将豹子骨头给绞碎。
连豹子都承受不住缅蟒的绞杀,别说是人了。
王庸这个要求分明不可能达到嘛。
王庸却没多解释,他这么说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按照他现在的体能,一条缅蟒绝对不可能绞死他,甚至被王庸撑裂都有可能。
即便是遇见号称世界上绞杀力最强的网纹蟒,王庸也不有一战之力。而缅蟒跟网纹蟒的力量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没再理会这些家伙,王庸领着林千眼往彭嘉生的指挥所走去。
剩下特战队员们叫苦连天的开始了高强度训练。
这批队员将会是彭嘉生未来保卫果邦、争夺缅境的最大助力。所以必须要最快速度让他们成长起来,那样彭嘉生才能保证在未来时局变幻的缅境中抓住先机,不辜负王庸跟子玉风晴的一番帮助。
敲开彭嘉生的屋门,彭嘉生早已经起来,正看着资料。
王庸扫一眼,却是有关行军作战以及政治竞选方面的书籍。
看来彭嘉生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自信的很,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进入缅境政府,真正将果邦人民带进缅境这个国家里。
“先生来了。”彭嘉生见到王庸,立即起身,客气的道。
有子玉风晴那批武器,彭嘉生不对王庸客气也不行。毕竟这些都是王庸给找来的。
“这位是?”彭嘉生看到林千眼,也是愣了一下。
他活了这么久,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孩。如她手腕上那串千眼菩提,晶莹闪亮却又带着深沉的光泽,让人一时间难以看透。
“呃,这是林千眼林小姐,是我的搭档。我今天来也是想找司令商量一事。”王庸介绍道。
“什么事情?先生但讲无妨。”
“我准备跟林小姐一起行动,去仰光探探坤德的老底,尽量将坤德做掉。那样果邦的困局就会得到极大缓解。而且假设坤德死在仰光,距离这里足足千里地,缅境政府想要控制坤德遗留下来的部队也难。届时司令就可以快速吃掉群龙无首的坤德部下,武器全都收缴,同盟军的战力自然得到极大补充。还有,司令也可以招募果邦的流民参军,别小看他们,这种流民的生存本能是很强的,只要善加利用就是一支强兵。”
王庸却是给出彭嘉生一个极好的建议。
招募流民当兵,这不是王庸的首创,早在东晋时期就有这种先例。而且当时组建的还不是一只普通部队,而是特种兵性质的队伍。
那时候东晋广陵和京口聚居着大量逃避北方战乱而来的流民,谢玄到任后,在流民中选拔骁勇士卒,建立了一支军队,因为当时京口又名北府,故其所率军队得名北府兵。
北府兵被誉为华夏古代最强的几支部队之一。最为辉煌的战绩莫过于八万人打的苻坚的百万雄狮丢盔弃甲,创造了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淝水之战。
只是一群流民,就创造出这等奇迹,可见其厉害。
流民长期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得他们对于危险感知极为敏锐,生存技能更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一旦训练成军队,当然就成为一支虎狼之师,横扫天下了。
“流民?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前提是坤德死亡。先生此行可谓步步杀机,凶险异常啊。是否再考虑考虑?”彭嘉生道。
王庸摇摇头:“其实我跟坤德也有一点私人恩怨,我这次来缅境耽搁的时间已经够长。必须赶紧解决了此事回华夏,那里还有一群真正的学生等着我呢。”
想到四班那些学生,王庸就禁不住泛起微笑。他实在是喜欢那群孩子,也从心底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第一批弟子。
比起这种刀尖打滚的亡命生涯,王庸还是更喜欢教书育人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废话。先生到了仰光可以找此人,此人算是仰光的地头蛇,我跟他有些交情,只要他能办到的,他必然会给先生做到。”彭嘉生说完,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跟一个人名,递给了王庸。
王庸惊喜的接过。他本来就是想要找彭嘉生要个暗子的,没想到直接给了一条地头蛇。
这种人能起到的作用可是相当大,不亚于一个安插在敌人核心位置的间谍。
又跟彭嘉生聊几句,王庸告辞了。
而一出门,林千眼就撇着嘴道:“还以为彭嘉生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物呢,也不过如此嘛。”
王庸不禁失笑:“难不成厉害之人就要凶神恶煞?彭司令虽然以前做过一些坏事,本人也不算什么圣人。可就凭他为了果邦人民而奋斗几十年的份上,就值得我们尊敬。要知道之前缅境政府可没少招降了他,只要他肯放弃果邦领导地位,当即就是大富大贵,可他没有。而是宁愿甘受清贫,也坚持战斗。就冲这一点,就没得黑。”
林千眼却依旧不以为意。她只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女杀手。国家大事她不关心,更关心的反而是八卦新闻。
譬如王庸说自己在华夏还有学生。
“你真的当了老师?”林千眼歪着头问。
“嗯。”
“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能当老师。”
“……”
“我也去你当学生好不好?”林千眼又问。
“别闹,我教的是中学生,十六岁的孩子。你早过年纪了,就算想要上学,你也该上大学了。”王庸一本正经说。
“大学?我还真没上过。你这个提议值得考虑。”
林千眼却是当真了。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默默为将来招收林千眼的那个学校悲哀。有这么一个暴力女神在,恐怕那学校安生不了。
简单吃了早饭,王庸就收拾行李,在三角眼的送行下,坐上了前往仰光的汽车。
因为果邦的战事,原本的火车已经停运。只有一些个客车还在冒险营运,价格也贵的离谱。
也多亏有彭寅相送,不然王庸两人肯定要被狠狠宰一笔。
坐在颠簸的中巴车上,王庸跟林千眼靠在一起,打起了瞌睡。
大战在即,不能放弃一分一秒养精蓄锐。
第三百二十七章 恐惧修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巴车停下了。∽↗,
却是需要换乘火车了。
果邦距离仰光足足两千多公里,这个距离差不多等于华夏川渝到燕京的距离。即便乘坐高铁都需要十二个小时左右,别说缅境还没有高铁了。
王庸拉着眼睛迷蒙的林千眼下车,走向火车站。
此时的林千眼就跟一个没睡醒的普通小女孩一样。略显稚嫩的容颜让人以为她只是一个高中生,而王庸饱经风霜的面容妥妥大叔范。走过人群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火车虽然不通果邦了,但是却在果邦上一个站点截停。这里是个小站,但是成为暂时的终点站之后,人流一下子变得熙攘起来,几乎将这个小站挤爆。
里面更是有许多逃难而来的果邦人民,这些人应该是在果邦家境不错的人,在遭遇战争之后,没有选择往华夏方向逃跑,而是选择了仰光。
在他们看来,凭借着他们的钱,他们至少能够在仰光混个不错的生活。要是去华夏,只能沦为难民。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一点,那就是他们的果邦身份并不被认可。
不用去仰光,只是在这个小小的车站上,就足以看出来。
几个缅境土著的地痞无赖就正叼着烟、斜着眼睛打量着乘客。
看见那种明显穿的不错,拖家带口的果邦人,就会立马围上去。一番吓唬,不交钱不让上车。
而小站的工作人员就跟没有看见一样,甚至还带着笑容饶有兴致的观看。显然把这个当成了一种调剂工作的乐趣。
被欺负的果邦人只能忍气吞声,交出贵了十多倍的车票钱买平安。
可以预料到了仰光,他们想要定居下来可能还会遭遇更多的欺辱。即便这样,他们依旧没有放弃前往仰光的想法。
这就是人性的悲哀。如果他们敢于反抗,假如彭嘉生的同盟军,为全果邦人打出一片天来。或许情况就会不一样。
王庸摇摇头,叹息一声。
他也不能对这种人说什么,植物都有趋光的本能,何况人类。对于这些人来说,仰光就是光明。
“走吧,总有人喜欢苟且而卑微的活着,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是雄鹰、狮子,也要有老鼠、虫蚁的存在。”林千眼看一眼,立即明白了王庸的想法,劝道。
王庸“嗯”一声,没再说什么,往车站走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忽然就见一个趿拉着拖鞋的混混走过来。
“小子,果邦人吧?知道规矩吗?”那家伙用着不太流利的汉语问道。
缅境的通用语言是缅语跟英语。而在缅境北部,人们多少会说点汉语。
“不知道。”王庸呵呵一笑,道。
“哟,那我得教教你了。想要坐车去仰光,先交800美金。”
“800?”王庸眉头一皱。
这些家伙还真是够黑,800美金几乎可以绕整个缅境游玩一圈了。他们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可见其贪婪。
“对!就是这个数!如果实在没有的话……”那混混转眼看向林千眼,眼里露出一抹**。“让这个小妞陪大爷玩一次也行!不,要三次!”
混混瞬间改口,因为他觉得林千眼这种妖孽般的美女,只玩一次太暴殄天物了。如果可以他想玩十次,但是三次却已经是他的极限。
王庸依旧一笑,看着那混混淡淡道:“两点。第一,要钱没有。第二,人不是你们能够动的。”
“哦?哈哈哈!老大老大,快来看,这里有个煞笔,竟然说我们不能动他!”混混听了,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冲其他地方的一个光头喊道。
光头闻言立马脸色一沉,手里拿着的铁棍一挥,朝着王庸走过去。
只是他才走了一步,就停住了,整个人愣在当地,眼里满满的惊恐。
因为他看见了一幕骇人的画面。
王庸单手提着那混混的脖子,将混混举的离地半米高。
脸色冷峻,一句话不说,忽然大踏步往前走去。混混被王庸提在手里,憋得脸红脖子粗,呜呜叫个不停,可无济于事,丝毫不能阻止王庸的动作。
砰!
王庸走到火车站闸门前站住了,手腕一落,混混被重重的摔在了闸门之上。
坚硬的闸门被撞的微微晃动,可见王庸下手之重。
混混当即脑袋开花,鲜血顺着脸颊留下来,浸满了半个胸膛。
“跟你们这种小喽啰讲道理真的很浪费时间,所以我用了比较直接的手段。你不介意吧?”王庸轻声问道。
那混混浑身战栗,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噗通一声,王庸随手将那混混扔在地上,跟鞭子炸响在空中一样,王庸手臂发出一声脆响。混混如一条死蛇啪嗒落地,瞬时晕死过去。
王庸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似乎有点厌倦这种耽搁时间的事情。
“你是老大?”王庸看向光头。
光头点点头,又赶紧摇头,却是被吓懵了。
“到底是不是?”
“不是,不是……”光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决否认。
“哦,没关系。反正我也找不到老大,你长得比较像,就当你是吧。”说着,王庸走到光头面前,如法炮制。
提前光头咣当往闸门上一摔,光头比之前那个混混更不堪,才撞上就晕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光头还在腹诽王庸,既然是不是老大都要挨揍,那你还问干什么?
他却是不知道,王庸纯粹是想找个人揍而已。
打晕光头,王庸又转头看向其他人。
这时候其他混混哪里还敢露头?全都畏之如虎的缩到人群里,不敢跟王庸对视。
只是受尽了欺负的乘客可就没这么善良了,混混躲,乘客就闪。
一瞬间就把剩下的几个混混都暴露出来。
王庸也不客气,上去一手一个,砰砰两下脑袋对撞,扔在地上。
不一会功夫,这伙混混就跟一条条鲶鱼一样,被敲晕了脑袋,不再蹦跶了。
王庸拍拍手,冲林千眼使了个眼色。
两人昂首挺胸进了火车站,买票。售票员都被吓懵了,半晌才手忙脚乱的给王庸出票。
等王庸走入车站里面,外面才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为王庸喝彩起来。
有时候,人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敢登高一呼的人而已。
“刚才你的样子好man哦。”林千眼就跟一个小女人一样,偎依在王庸身上,两眼亮晶晶,有一种叫**慕的东西闪动。
王庸却是满头黑线。
如果这话换成钟心讲,王庸会觉得很正常。毕竟这种话符合钟心的年龄跟性格。
可林千眼作为一个顶尖杀手,一下就能废掉一群混混,说这种话只会让王庸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却体会不到被夸赞的骄傲感觉。
等到坐上车了,王庸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他自卑了。
他面对林千眼,一个不逊于他甚至让他几次吃瘪,就连啪啪之时都要在他上面的女人,能不自卑吗?
在王庸心中,林千眼才是那个强势的人。该依偎着说出那番话的是他才对。
“艹!我怎么能有这种心理?这是男人的屈辱!”王庸恨恨想到。
跟王庸爷爷齐名的一位国学大师,南先生就曾讲过一番话,便是说明王庸这种自卑心理的。
“我常说,傲慢的人,他根本就是自卑,不自卑的人不会傲慢,因为自卑的人晓得自己没有什么,又深怕你看我不起,故而傲慢。自己很充实的人,你看得起我也好,看不起我也好,因为他心里没有你也没有我,他看天下人就是黑压压的一堆,他不管这些。所以凡是傲慢的人都是可怜人,都有自卑感,因为有自卑感,反过来他就傲慢,他不懂人生,就是这个道理。”
在南先生的眼里,王庸却是一个可怜人。
而这种可怜,会造就王庸的自我封闭跟傲慢。会让他无法打开心怀公正的看待世界。
南先生将这种傲慢比作佛家里的“增上慢”,还用了螳臂当车的例子举例说明危害性。
“中国文化里庄子有一个比喻傲慢的典故:“螳螂当车”,他说螳螂发起脾气来,举起两只细长的手臂,想把车子挡住,不让车子过,结果可想而知,不但被压扁,连浆都出来了。庄子这句话是比喻人“自不量力”,超过自己能力、智慧范围的事非做不可,螳螂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想用两只手臂去挡车了?就是因为“我慢”。一般人常说:“格老子,我不在乎!”你不在乎就变成肉酱啦!”
一想到那个被压成肉酱的螳螂,王庸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怎么了?”林千眼察觉王庸状态不对,问道。
王庸缓缓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些道理。自我反省,吓到了。”
《易经》中讲君子,“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意思是君子跟朋友喝着酒,天上忽然打下一个雷来,君子被吓得一哆嗦,立马开始反省自己的过错。
王庸就是类似这样,意识到自己有错之后心里害怕,开始主动反省。
这便是一个人做学问应有的态度。不止学识要高,为人处世上的原则也要与学识相匹配。两者合起来才能称作学问。
“哦。”林千眼撇撇嘴,没再接着问。
在她看来,道理这种东西还用去想?拳头大不就是道理?
她信奉的却是跟王庸截然相反的一种处世观。
第三百二十八章 求见无门
对于林千眼的不以为然,王庸只是一笑。【,
林千眼自小生活的环境不同,她心里只有最简单的是非观,而没有经历复杂的社会环境。换言之就是林千眼的三观太过于简单。
别人的三观可能是一颗茂密的大树,林林总总的道理跟见闻合起来构成一个体系。
可林千眼的只有简单一根树干,笔直如箭。任何枝桠都没法在这个树干上长出来。
这却是接近于王阳明所提倡的混沌之心了。
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林千眼是无意识的处于“无善无恶”状态,心如懵懂的走兽。
而王庸却要依靠着“格物”手段,祛除心中的恶念,来达成这种状态。
正如王阳明那句千古名言,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人的负面情绪一动就会出现恶念,王庸距离那种境界却是远的很。
一天一夜,二十多个小时。车厢里空气流通不畅,满满的各种异味,让人呆的异常烦闷。
好在王庸跟林千眼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忍耐力,这点困难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终于,火车经过漫长的行驶,终于停了下来。
在第二天的上午,准时到达仰光。
一下火车,就看到了远处迤逦而过的伊洛瓦底江。
如一条碧绿的彩带轻轻围住仰光这个城市,纯洁透明的让人窒息。
仰光便是地处缅甸最富饶的伊洛瓦底江三角洲,素有“和平城”的美称。可谁知道这个城市中酝酿着多少不和平的事情呢?
走出英式火车站,王庸牵着林千眼一路游逛,看上去像是一对前来旅游的小情侣。
其实两人这是在观察火车站周围的地形。无论是特工,还是杀手,王庸跟林千眼都有着类似的行为习惯。
到达一个新城市,第一时间便是观测好车站等撤退地点的地形,免得到时候出现变故措手不及。
一番游览之后,王庸不得不感叹仰光其实还是一座风景相当美丽的城市的。
城区三面环水,东面是勃固河,南面是仰光河,西有伊洛瓦底江入海汉河之一的莱河。从濒临仰光河的南部,沿东西两河之间向北扩展,是繁华的商业区,一条条笔直宽敞的大街上,花圃里鲜花盛开,人行道上绿树成行。
市内的民间建筑具有传统的缅族风格,同时也有不少西式建筑。不同的建筑风格融合在一起,构成一幅相当美的画卷。
整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开放公园,到处是花草和佛塔。裸露左肩、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赤脚在街上走着。英伦风格的暗红色屋顶矗立在远方,镶着各种神灵雕像复盖着青苔的瓦顶异常显眼。一群鸽子在天空嬉戏,悠闲的飞过教堂、佛塔顶,没入蓝天白云。
“如果这次不是来杀人该多好。”林千眼似乎真的代入进了小女人角色,一路之上始终小鸟依人的模样,现在还感慨了起来。
“还有机会再来的,纯粹以观光的目的。”王庸随口道。
“真的?你说话算数?”林千眼眼睛一亮,却是当真了。
王庸看着林千眼那闪烁着莫名光芒的眼睛,心底蓦然腾起一股冲动,轻轻捧住林千眼脸颊,郑重保证道:“说话算数。”
“耶!”林千眼小小雀跃,似乎发现了美丽新世界一般。
“走吧,先去找那个叫吴登的人。”王庸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道。
吴登,这是一个典型的缅人姓名。其实缅人只有名字没有姓。常见缅甸人名前的“吴”不是姓而是一种尊称,意为“先生”。
这个吴登在仰光应该有一定地位,被人尊称为登先生。
如果他是一个女人,那就会叫做杜登。杜便是缅人对于女子的尊称,意思是女士。
“十美金!”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王庸递过来的地址,用简单的汉语交流道。
华夏来仰光旅游的人很多,这里的一些出租车司机都能说点简单的汉语。
而仰光的出租车都是上世纪的旧式车,也不计价。而是上车之前谈好价格。
就像这个司机,直接开出了十美金的价格。
不过王庸从他眼神里看得出,这个价格应该有虚报。真实价格也就在五美金左右。
不过王庸也不在乎了,跟这司机讨价还价又要浪费不少时间,还未必能够还的下来。宰客是所有国家通用的黑暗法则,不止这里有。
痛快上车,王庸只说了一个字“快”,司机顿时知道王庸赶时间。
也不再绕路,而是径自奔着市中心而去。
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上面用英文写着一行大字,仰光大赌场。
却就是那个吴登所在的地方。
缅境一向有赌城、赌埠之称,与蒙特卡洛、拉斯维加斯并称为世界三大赌城。其赌业已有140多年历史。赌业专营,由政府开设,博彩业又被缅境政府定为缅境经济的龙头产业。
所以赌场在缅境随处可见,只是这么大的赌场,即便全世界也不多见。
显然这个吴登很有本事,能建起这种规模的场子,跟军方政府的关系错不了。
这种人不会有问题吧?他可是身家丰厚,会为了彭嘉生一张纸条而得罪坤德,得罪军政府?
王庸有些怀疑。
试探的走上前,王庸冲门口的门卫说了几句英文,意思是说求见他们老板,吴登。
而门卫看了王庸一眼,却是一挥手,毫不客气的就要赶走王庸。
长期在赌场工作,这些警卫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是只看不玩的,什么样的人是小玩一把的,什么样的人又是玩大的的,他们基本都能判断个**不离十。
老板雇佣他们的目的也就在此,需要他们将那种连看都不看,故意捣乱的客人挡在门外。
而王庸无疑被他们列为了此类。
“我真的是来找你们老板的!我……”王庸想要搬出彭嘉生来。
可转头一想,彭嘉生可是一个禁忌,恐怕外人都不知道吴登跟彭嘉生的关系。王庸要是给暴露了,吴登得恨死自己,别说是帮忙了。
“走走走!别找打!”警卫不耐烦的挥舞着警棍,说道。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其他警卫,一个个眼里露出警惕的神色,虎视眈眈看着王庸。
而王庸也清清楚楚看到,门后面的那几个人脖子上都挂着微冲,荷枪实弹。不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
想想也对,缅境赌场都有政府参与,能明目张胆的持枪也不足为奇。
无奈之下,王庸只能悻悻的退了回来。
林千眼见王庸吃瘪,咯咯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一弯新月,格外漂亮。
“你笑什么?”王庸没好气的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吃瘪就高兴。你说我这是不是病啊?”林千眼一副认真模样,问。
“何止是病,简直已经病入膏肓!这病有个名字叫做相思,没有一个医生能够治好。你怕了没?”王庸随口胡诌。
可林千眼却眨巴着眼睛,思考起来。半晌后忽然道:“你说的好像很对,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王庸不说话了。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见王庸不回答,林千眼眼里闪过一抹细小的失落,却随即隐入眼眸深处不见。重新笑嘻嘻说道:“逗你的了!好了,你进不去不代表本姑娘进不去。看我的!”
说完,林千眼大步往赌场走去。
王庸狐疑的看着林千眼,好奇林千眼有什么办法。
却见林千眼跟那警卫说了两句,接着就被放行了。
王庸不禁傻了眼,这也行?林千眼到底说的什么?
“过来,笨蛋!”林千眼却是冲王庸叫了。
王庸赶紧跟上去,再看警卫,却是已经不阻拦王庸,任由王庸走了进去。
“你到底说的什么,这么管用?”王庸进去后,好奇的问。
“很简单,我告诉他我是来赌钱的。顺便报了一个账户,要求他联系柜台给我兑换十万美金的筹码。”林千眼回答道。
十万美金,却是不小的数目了。警卫只要通过柜台那边验证了账户的有效性,当然迫不及待的放行了。
一路走进去,经历过几道安检,确保两人身上没有携带违禁品,这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赌场。
而两人一走入,就收到了十几道关注的目光。
不是因为两人自带王霸之气,而是因为王庸跟林千眼是从正门走入的。
吴登这间赌场设计之时用了很多风水上的知识,像是正门,就做成了一个貔貅大嘴的模样。寓意从此走入的人别想带走赌场的钱,就跟貔貅一样,只进不出。
所以有经验的赌客都会选择侧门,不像是王庸两人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而入。
赌客们只是扫了两人一眼,接着就挪开目光继续自己的牌局了。
而王庸则有点不解的凑到林千眼耳边,轻声问道:“你没搞错吧?咱们是来找吴登的,你知道他在哪里?”
林千眼却一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还进来。”
“笨呐!既然警卫不肯给你通报,那我们只能让吴登自己出来了!”林千眼白了王庸一眼,说。
“让他自己出来?怎么出来?”王庸还是没懂。
“当然是赢光他赌场里的钱喽!”
林千眼随口道,口气惊人。
第三百二十九章 高人不露相
“你这办法还真是……高。”王庸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悄声道。
他是真不敢大声,万一被人听见,别说是见吴登了,恐怕连赌桌都没看见呢就先被揍出去了。
不过林千眼这个方法却也可行。一般赌场里遇见砸场子的高手,在无人可敌的情况下,最终只能是赌场老板出面摆平。
那样确实可以见到吴登了。
只是林千眼有这个实力吗?
如果是小赌场,王庸自信可以用一点手速上的小技巧大杀四方。可这里是仰光,一个可以跟拉斯维加斯并称的赌城。
而这个赌场敢叫做仰光大赌场,就肯定有浑厚的实力,不怕有人来砸场子。
像是这种高级赌场,里面养的高手都经验丰富,出千之人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一旦被发现出千,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打断手扔出去。
这是赌场里通用的准则,很少有例外。
林千眼自信能够做到不被发现吗?如果被发现,那情况可就会不妙。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卫不是吃素的。
可是还没等王庸询问呢,林千眼已经从柜台那里拿到了筹码。
“你要不要玩?”林千眼上下抛着筹码,问王庸道。
王庸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坚决拒绝。
他穷,万一输了王庸怕还不上。
“没胆量!”林千眼鄙夷的看王庸一眼,施施然往场子里走去。
这间赌场规模很大,将近五十张的中场赌桌,二十多间贵宾赌桌。另外一边摆开是一溜老虎机,粗略看过去少说得五六百台。周围还有水疗会所跟餐厅。
而一些个赌客围在赌桌前,正认真而投入的玩着。
有正襟危坐、脸色波澜不惊的中年人,这类人基本都是高官,养就了上佳的养气功夫。即便输了也不会大喊大叫,始终平平淡淡。
还有双眼通红的疯狂赌徒,衣领敞开,领带松松垮垮垂在前面,时不时的都要抓几下头发。眼睛一刻不离开赌桌。赌桌上的一丁点变化都让他们的心跟着牵动。
至于一些个小赌怡情的游客,则是好奇的跟风下注,往往几百美金丢下去,成了镜花水月。却也不懊恼,能进赌场来玩的游客,几百美金还是输得起的。
而在这些赌客的旁边,有殷勤的叠码仔手里拿着水跟香烟,不时给赌客们加油呐喊。
叠码仔便是赌场雇佣的招揽客人的员工,他们游说一些有钱人进赌场玩,有提成。而有钱人赢了钱,也会给他们分红。当然,更多的是赔个精光。
而场子里还有一些个穿着暴露的女郎不断游走,时不时搭讪客人。另外还有眼神鬼鬼祟祟的瘦小汉子,不断观察着赌客。偶尔看见一个人就悄悄的凑过去,一番耳语。
这却是所谓的“又鸟”跟“米分”了。
这种称谓是汉字拆解出来的叫法,其实就是皮肉生意的女人跟卖粉的马仔。
林千眼走在前面,两条大腿包裹在热裤中,配上那条麻花辫,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赌场里不少赌客就把目光看向了林千眼,有几个家伙眼里放光,一副看到了极品的模样。
确实,以林千眼的容颜加上娇小身材,会瞬间燃起大多数男人的欲望。
王庸见状,赶紧跟上去,用身体隔断那几个男人的目光,同时示威的冲那些人做出一个“别找死”的动作。
王庸凶狠的表情加上壮实的身板,瞬间吓退了不少好色之徒。
“怎么?吃醋了?”林千眼没回头,对身后的发生的事情却是一清二楚。
王庸一正色,否认道:“哪有!我就是担心影响计划进行而已!”
林千眼一笑,却是没再说什么。
她不断在赌桌旁边游逛,也不下注。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总看也不是办法啊,要不我们去老虎机那里玩点?”王庸提议道。
一般游客都会选择相对简单的老虎机,没有什么复杂的游戏规则,投币即玩。屏幕上出现相同的图案,就表示赢了。
专门砸场子的高手也会先用这种手段积累筹码,然后再徐徐图之,玩几把大的。一点点将赌场里的钱卷入自己钱袋。
可谁知林千眼一撇嘴,不屑的道:“那种玩意有什么技术含量?不去。”
“那你在转悠什么?难道看能赢钱?”王庸不解的问。
“笨!我在找人!”林千眼解释了半句却是不肯多说了。
忽然她脸上一喜,快步冲着赌场角落里的一张赌桌走了过去。
那张赌桌上玩的是21点,这是一个在华夏跟周边地区相当盛行的一种棋牌游戏。几乎跟麻将、牌九一起成为最受华夏人欢迎的游戏。
缅境因为跟华夏毗邻,这里的人也相当喜欢这个。
规则很简单,2到6个人玩,使用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张牌,游戏者的目标是使手中的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量大。
而且据科学家研究,21点是赌场里最可能赢钱的游戏,也是那里唯一相对公平的游戏,在采取最佳玩法的情况下,玩家胜率高达49%。
曾经有一本书叫做《迷失的天才》,里面就记载了上世纪90年代一群mit高材生通过21点狂赚300万美金的故事。
林千眼选择这个赌桌,是因为对自己的计算能力有自信吗?
难道她日常除了学习怎么杀人之外,还会学习高等数学?
王庸不知道,也没问。数学是他的弱项,他怕问了不光听不明白还会丢脸。
这个桌子旁边围了整整一圈人,其中几位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最差的一人手上戴的都是卡地亚蓝气球镶钻版,据王庸所知,这种手表在华夏国内差不多要50万rmb。
至于另外一人戴的一款,以王庸的眼力都看不出到底值多少钱,只知道那一圈蓝钻实在是耀眼。
六个人端坐在赌台前面,围成一圈,上首是庄家。
牌桌上的筹码已经堆成堆,粗略估计得有百万左右。
而让王庸诧异的是,这六个参与的玩家里有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畏缩,拿牌的手也有点生疏,似乎是个新手。
按理说这种人一般都是赌场挨宰的肥羊。
林千眼看看左右跃跃欲试的赌客们,忽然招招手,道:“大家玩一把怎么样?赌眼力,猜哪个人可以笑到最后,赢走所有钱。有没有人玩的?”
围观众人见林千眼是个漂亮小姑娘,顿时生出一些好感。不过在赌场里开设赌局,这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吧?
林千眼眉毛一扬,悄声道:“这是暗台,别声张啊。”
懂的赌客立马点头。
暗台是设于赌场里的地下赌台,可以避税又可以避免抽成。一般都是很有关系的人设立的,像是这类跟官方合营的赌场,赌场的经营人都会自己开设几个暗台,用来获利。
林千眼说她是暗台,却是一个无法证明她是,也无法证明不是的事情。
而林千眼的个人魅力无疑起到作用,有对林千眼垂涎的赌客流着哈喇子,说:“赌可以,但是如果你输了,今晚就要陪我一晚。”
林千眼眼睛不眨,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
这下顿时惹来一种男性赌客的追捧,纷纷围在林千眼身边,按照林千眼的指示下注。
而外围的骚乱并没有引起赌台上的几个人,就连发牌的庄家也不例外。21点是最考验庄家能力的一种游戏,也是闲家获胜几率最高的游戏。一个庄家如果能力不到位,很可能会被高手闲家杀个人仰马翻。
此时的美女荷官就眉头紧锁,显得有点精神紧张。因为她手底下已经连续输了两局了,虽然数额不大,可要是继续输下去。那她的声望也就毁了。
被林千眼蛊惑的一干赌客选择了不同的人押注,而赌台上最末一位看似新手的家伙,明显没人看好他。连一个筹码都没收到。
林千眼轻轻扫一眼,笑吟吟说:“没人压那位老兄?那我就压了。”
说完,扔上去几个筹码。
周围男性赌客们不由双眼放光,觉得今晚林千眼属于他们了。
很快,赌台上的牌局到了揭晓阶段。
荷官此次手里的牌相当之好,21的极限牌面她拿到了19点。这个数字赢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其他的赌客却是已经接连爆掉了四家,只剩下两个人手里还有牌。
一个是带着蓝钻手表的土豪,一个就是那个新手男人。
只是新手男人的手腕不断哆嗦,似乎很紧张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会玩所以才不敢多要牌。
看来决胜局要在荷官跟蓝钻土豪之间展开了。
“先生,亮出您的点数吧。”荷官胜券在握,冲土豪道。
土豪带着一抹微笑,翻开了底牌。当即惹来人群一阵欢呼,因为土豪牌面加起来到了十八点。
土豪自然也以为这个数字赢定了,示意美女荷官亮牌。
只是当美女荷官亮出19点的牌面后,土豪立马笑不出来了。
骂一声脏话,却是毫不在乎的将牌扔回桌子,准备下一轮。这点钱却是没看在他眼里。
至于还没开牌的那个新手,众人几乎将他忽略了。
美女荷官虽然没把他看在眼里,可是根据规定还是礼貌的要求他亮出底牌。
新手男人颤巍巍的掀开底牌,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人家说这个a可以当1点用,是真的吗?俺不太懂,你们别笑话俺。”
第三百三十章 合作
“我擦,还有这种土包子?”
新手男人话一出口,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可是赌台上的其他闲家跟庄家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把a当做1用,新手男人的牌面竟然达到了21点!
这是一个稳赢的点数,秒杀庄家的19点。
而这次的筹码可不少,上百万。美女荷官顿时面如土色,眼里露出一抹紧张。
这时哄笑的赌客们也发现了这点,全都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新手竟然就狗屎运的拿到了21点。这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什么区别。
新手男人挠挠头,再三问了几遍“是不是我赢了”,才将筹码扫到自己身前。
按照一般人的惯性,赢了这么多钱肯定不会继续赌了。可新手男人似乎完全没想到这点,反而兴致勃勃的搓着手,准备继续。
嘴里还嘟囔着:“俺今天有菩萨庇佑,一定要多赢一点。通杀!”
那土包子式的嚣张劲头,让所有人哭笑不得。
美女荷官更是眼里燃烧着怒火,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把就让你把赢的钱全都吐回来。
“咦,这么说我也赢了?”林千眼也是一脸懵懂模样,装模作样说。
她开始的暗台却是也赢了不少钱,让一干跟着下注的赌客们懊恼不已。
王庸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个新手男人跟林千眼一样,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新手男人一定是高手,故意卷钱来了。
而林千眼不知怎么看出新手男人身份,也设局坑其他散客的钱。
两人虽然没有商量过,但是一唱一和获得双赢。
第二轮很快开始。
这次的荷官发牌更加谨慎,她其实心中也有点怀疑新手男人扮猪吃老虎,暗地里出千。可现代的赌场早就杜绝了21点出千的可能性了。
赌场用的都是最新型的洗啤牌机,每一张牌里都有一个芯片,一旦发出去就会自动记录进洗啤牌机器里,生成一个数据。
想要出千必须得控制洗啤牌机,将整个机器换掉才行。可是那基本不可能,哪个老千能有这等本事偷天换日,神不知鬼不觉换掉这么大一个机器?
发牌之后,又是紧张的心理博弈,这回立志要扳回一城的闲家们个个憋足了劲,即便手里拿到的是16点这种大点数,都仍然不停止要牌。试图拿到更高的点数。
而事实证明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作死,没几轮,除了新手男人外的所有闲家都爆掉了牌。只剩下了新手男人跟荷官。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要牌,然后坐等结果。
新手男人憨厚的一笑,道:“俺先亮牌吧,菩萨保佑着俺,菩萨不会让俺输的。”
说完,打开了底牌。
围观众人看见,都长出一口气。因为新手男人这次的点数其实不大,只有15点。这个点数想获胜基本上有些困难。
这回美女荷官应该能赢了吧?
可当众人用期望的眼神看向美女荷官之时,却发现美女荷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掀开底牌,却是一个3。所有牌加起来正好14点!
却又是新手男人赢了!
哗,围观的散客们哗然了。没想到这个新手男人的运气会如此逆天,15点都能赢。
新手男人咧嘴一笑,将筹码扫入怀中。
美女荷官则有点失神,她指着新手男人,用尖锐的语气道:“你出千!”
新手男人闻言,憨厚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凛冽模样:“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打开洗啤牌机看看,你发给我的牌有变过吗?难道你们赌场赢了钱就污蔑赌客出千吗?”
美女荷官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其实她心中清楚,如果牌有问题,洗啤牌机早就发出警报了。机器没出声,就证明牌没有问题。
这家伙不是真的运气逆天就是个计算高手。
而其他散客虽然嫉妒新手男人的运气,可都身为客人,感同身受,最怕赌场玩黑的。于是众口一词的指责起美女荷官来。
美女荷官知道惹了众怒,她不过是个底层工作人员,可得罪不起这些客人。赶紧道歉,平息这场风波。
而趁着这个时间段,那新手男人已然消失在人群里。
至于林千眼,当然又赢了一把。手里的筹码多了一倍多。
林千眼笑嘻嘻将筹码分给王庸,道:“看见没?跟着我绝对大杀四方!”
王庸满头黑线,说:“这哪里是跟着你,分明是跟着那个高手。”
“都一样,都一样。咦,那家伙呢?可不能让他跑了,今天横扫这个场子可靠他了!”林千眼张望着,寻找那新手男人。
这时却听王庸声音一沉,道:“行了,先别找他了,咱们的麻烦来了。”
林千眼诧异的转过头,紧接着脸色微变。正如王庸所说,他们来麻烦了。
现在但凡大点的赌场都有一套高科技设备。其中最厉害的当属摄像头。仰光大赌场里更是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一套摄影设备,整个赌场里的动静几乎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之前有人在这里赌钱,结果结算的时候不小心多给了那赌客五块钱。只有五块钱而已,可稍后不久就有人主动找上那赌客,说给多了钱。可见他们的监控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林千眼这种谎称暗台的做法,瞒得过散客却瞒不过赌场人员。
这不当即就有人走了过来,拦住了王庸跟林千眼。
“对不起两位,你们刚才的行为违反了我们赌场的规定。所得筹码必须没收,如果再次违犯,我们将会采用一些不礼貌手段。”先礼后兵,赌场监控人员倒是还算客气。
不像是其他小赌场,发现这种行为后直接开打。
林千眼不屑的哼一声,随手将赢得的筹码扔给了监控人员。
“不让开就不开,这点钱对老娘来说不值一提。拿去!”
说完,拉着王庸转身就走。
监控人员手忙脚乱的接住筹码,却也没再阻拦林千眼。
这种私设赌局的行为虽然不允许,可也算不上什么大罪。第一次警告不听之后,赌场才会采用非常手段。
当然,现在的林千眼跟王庸已经上了重点监控名单。
而之前那个新手男人,则因为林千眼的掩护,阴差阳错的躲过了监控。
“赶紧找到他!今天就指望着他了!”林千眼咬牙切齿道。
看来刚才损失的那些筹码还是让她有些心疼。
“他要是不配合怎么办?”王庸问道。
而林千眼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当林千眼看到那男人缩着身子,要挤进一个人气高的赌台时,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捏住了那家伙的后脊椎骨。
那块脊椎骨是人体的一个要害,曾经战场上就有这么一种杀人手法,捏住那块骨头使劲一撸,一个活蹦乱跳的士兵当场就能给撸瘫痪。
新手男人察觉到要害被制,瞬间心头闪过一道凉意。
这还没开始大杀特杀呢,难道就已经被赌场发现?那可就完蛋了,要被大卸八块了。
可当他转头一看,看见是林千眼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来。
“你想干什么?刚才你利用我坑了不少钱,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又黏上我了?”
林千眼笑靥如花,轻声道:“要不是我故意帮你扰乱赌场监控人员的视线,你早就被盯上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咱们合作,来个全场通杀,你六我四。”
“我要是不同意呢?”新手男人眉头一皱,冷声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不需要把你交给赌场,我就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这里。”林千眼捏住新手男人的手一动,新手男人顿时痛的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而王庸适时的赶过来,手里玩耍着一个筹码,两根手指轻轻碾动,就见那水晶筹码一点点碎成齑粉。
这种水晶筹码是由高硬度的亚克力掺杂了金属元素制作的,十分坚硬。王庸只用两根手指就碾碎了,可以想象王庸手指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捏到新手男人骨头上,会是什么下场。
新手男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久久不说话。似乎在权衡利弊。
“别犹豫了,你在场子里卷钱迟早会引起注意的。有我们两个人在,不说别的。就这个赌场,保你进出无忧。相当于多了两个免费保镖,还能配合你设局,一举两得的事情,你还要考虑?”林千眼劝说道。
听了这话,新手男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飞快的伸出三根手指,道:“最多给你们三成,不同意就免谈。”
王庸跟林千眼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叫何进,来自华夏大澳。”新手男人冲王庸两人自我介绍道。
没想到,他却是跟王庸一样,也来自华夏。不过大澳跟香江是华夏两个特别行政区,王庸跟这两个地方的人实际上接触不多。
“行了,开工吧。你俩负责给我打掩护,注意点别被监控发现。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何进却是当仁不让,指挥起林千眼跟王庸来。
王庸两人耸耸肩,却是没意见,术业有专攻。明显这个何进水平更高一点。
于是三人开始了搭台式的配合。尤其林千眼跟何进,两人对于赌术都精通,配合起来简直如虎添翼,一会分台子捞钱,一会又凑到一个台子打通气牌,杀了个不亦乐乎。
反倒是王庸只剩下个望风的工作,乐得自在。
第三百三十一章 没有最low
王庸看着那堆成山的筹码,这才真正意识到一个赌术高手的可怕。
只要不管他,任由他赢下去。他就能获得别人几十年努力都赚不到的财富。
如果整个赌场里全都是这种人,那么赌场就别赚钱了。成了给这些赌术高手做嫁衣裳了。
所以全世界所有的赌场才会对这种人严加盯防,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一般都是先礼后兵,好言好语劝说一番,还赠送点礼物邀请那人离开。如果对方还是不识抬举,就要动真格的了。
王庸就听说过一个在大澳开赌场的老板,当时也遇见一个高手杀遍赌场,将他赌场搅得鸡飞狗跳。当时那老板先分析了这人是不是对手派来捣乱的,在得出不是之后。
立即邀请这人去办公室玩,当场将自己的劳斯莱斯扔给那人,要那人在大澳这段时间随便开着玩。
而那高手感激这老板的胸襟,却是成了老板的一个得力助手。在后来一次对手的砸场子里,挫败了对手重金请来的千术高手,保住了赌场脸面。
此刻,在赌场二楼监控室里,就有两个人神色严肃的看着监控影像。
“放大点。”其中一人指挥道。
另一人当即操作起来,将影像拉大。很快监视器上就呈现出一双嫩白的手,手上旋转着四个筹码。
每个筹码夹在指缝里,几乎是一闪而过,就从手背滚到了手心。下一刻则又神奇的出现在手背上。
动作流利,而且十分的快,一看就是一个高手。
“这手艺很见功力啊,恐怕仰光那个贼王也没有这等手艺。”指挥之人沉声道。
做贼的一般都会练习这个,不过通常是一枚硬币在手指间滚动,练到滚动自如的时候,就算出师了。
可画面里的人玩耍起四个筹码来都不带一点失误,可以想象其功力。仰光有个著名的贼王,手异常快,只要被他碰到一下,不管身上藏在哪的东西都会被顺走。
可跟视频里这人比起来,似乎还差点火候。
“格雷先生,那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这个格雷先生全名叫做格雷戈里,是希腊人,在希腊语言里格雷戈里的意思是警觉之人。而他也确实人如其名,天性警觉。后来他将这种天赋运用到了赌术上,利用这种天赋成功闯出一番名头,被聘请到了仰光大赌场里担任镇场高手。
他观看的正是林千眼的视频。
经过刚才的闹事,林千眼早就被盯上了。后来林千眼跟何进串通一气,搂了不少钱。更是直接升格为高危对象,就差保安出动将其赶出去了。
只不过出于稳重,保安队长还是请了格雷戈里来勘验一番。
格雷戈里又看一会,却是摇了摇头:“这人没有出千,至少在这段影像里表现出来的手法,绝对不是一个老千所为。她是一个高手。你立马搜索下这人的身份,看看是不是别的场子的人来捣乱的。我去会会她。”
格雷戈里说完,就带着几个保安走下楼,朝着林千眼走过去。
那几个保安眼神带着火气,很清晰知道此时的他们该扮演什么角色。
格雷戈里则优哉游哉走在最后,思考着一会该说句什么样的开场白。
负责望风的王庸早在格雷戈里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露馅了。
不过他不慌张,故意低着头挡住脸,在人群里几个穿梭,即便摄像头运转速度够快,也是瞬间丢失了王庸身影。
等到下一秒再寻找王庸的时候,已经无法从那几十个背对着的人里快速分辨出来了。
而王庸则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快步朝着两个保安走过去。
砰一声,王庸就跟走路不长眼一样,一下子撞在两个保安中间,把两个保安撞的一个趔趄。
“妈的,走路不长眼睛吗?信不信劳资用筹码砸死你们!”王庸用英文骂出一串脏话。
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却是让两个保安一时间有些发懵。
等到反应过来,却见王庸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不过他们的目标是林千眼,却是没太在意。
就连后面的格雷戈里都没看出来,王庸趁这一撞的瞬间,就完成了一个贼王都未必能够做到的事情。
两个久经训练的保安,相当于他们第二条生命的枪,就这样被王庸神不知鬼不觉的顺走了。
两支枪藏在衣服下,王庸施施然走向林千眼那边。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王庸瞬间又找到了那种俾睨天下的气势。
即便跟赌场撕破脸,王庸也有把握保证全身而退。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什么难以化解的冲突,不然吴登这个地头蛇就利用不上了。
“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保安轻车熟路的挤进人群,一左一右,将林千眼包夹住了。
而此时林千眼还在赌台上下着注,这次是跟何进联手。两人下套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戴着蓝钻手表的土豪。
连续几轮,土豪差不多输了三百多万美金,兀自没有什么肉痛的表情,甚至还在想着翻盘。只是他不会知道,他已经走进一个注定赢不了的圈套里。
保安的出现,却是瞬间将这场牌局给打乱。
荷官很有经验的一扫牌桌,道:“抱歉各位,这一局无效。咱们重新来过。”
其他赌客却是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配合的将手里牌扔下。
那土豪这才恍然大悟的道:“怪不得我总是输,原来这女人出千!”
林千眼妩媚的冲土豪笑了笑,说:“第一我没有出千,第二即便我不参与,你也赢不了一局,信不信?”
这却是大大刺激了那土豪,挽起袖子不信邪的就要继续下注。
而隐藏的何进嘴角微笑,暗赞林千眼真是聪慧近妖,被发现之后还能放下一个饵,诱骗鱼儿继续吃。
“美丽的小姐,你太敏感了,我们并没有说你出千。我们只是觉得这种小儿科的赌局不太适合您,所以想要请您去贵宾室玩。怎么样,赏不赏光?”格雷戈里一弯腰,伸手邀请道。
他还是不想跟林千眼撕破脸皮的,同行之间尽量不要结怨,尤其是开赌场的。不然三天两头来个高手捣乱,那也够受的。
林千眼眼波流转,欣然允诺。昂头往二楼走去。
格雷戈里则在前面带路,一路引领林千眼上了二楼。
王庸生怕林千眼出什么问题,也是跟随其后。两人就这样被半请半押的送入了二楼一间会客室。
格雷戈里啪一声打开一瓶红酒,给林千眼跟王庸各自倒上一杯,道:“两位面生的很,似乎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吧?”
林千眼拿起酒杯微微品尝一口,旋即摇摇头,不满的道:“这酒不好喝,酸。能不能给我加点雪碧?”
听了这话,格雷戈里顿时一阵语滞。好的葡萄酒都会有酸味,相反那些不值钱的大路货才会满满都是甜味。至于喝葡萄酒掺雪碧,更是low到不行的行为。
数万美金一瓶的酒,就这样毁在几美分的雪碧之下。
可格雷戈里还是按捺住性子,吩咐人拿来一听雪碧,递给了林千眼。
林千眼眉开眼笑的接过雪碧,倒入酒中,喜滋滋喝起来。跟喜欢喝牛奶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王庸也被林千眼这种low到家的行为打败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林千眼做个表率。
于是优雅的拿过红酒,倒入杯子。右手捏着杯子微微摇晃,让酒液在杯壁上挂杯回流,然后轻轻嗅探那醉人的酒香。
格雷戈里这才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看来这两人里还是有人懂酒的。
可王庸接下来的举动就让格雷戈里吐血了。
只见王庸拿过林千眼的雪碧,哗啦一声把一杯子红酒给倒进了雪碧里。
一边倒还一边嘟囔:“我觉得这样比你那样更好喝一点。”
格雷戈里被气得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这两人简直就是来演绎“没有最low,只有更low”这句话含义的!
深吸一口气,格雷戈里控制了下心情,随即脸色阴沉的道:“两位,开门见山。你们的某些行为已经触犯我们赌场的规矩了。两条路,一条拿着你们赢的钱离开这里。另一条嘛,我想你们自己也清楚。”
林千眼吸溜溜将兑了雪碧的红酒喝完,小脸立即红扑扑的,平添几分妖冶感。
“咦,不是还有第三条的吗?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什么第三条?”格雷戈里一愣。
“就是你出手打压下我们的气焰嘛,然后你被我们土鸡瓦狗般的击败。气急败坏的你想要对我们动手,结果这时候你们老板出来了,对你一番训斥,还打一巴掌。然后转头说要跟我们做朋友。”林千眼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的道。
“……”格雷戈里只觉自己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这两个人哪里是来赌钱的,分明就是来找乐子的!而且把整个赌场都当成了他们耍乐子的地方!
更让格雷戈里气愤的是,在他们臆想出来的剧情里,自己还是一个活脱脱的大反派!不光技术被羞辱,连尊严都被羞辱了!
格雷戈里双眼燃烧着怒火,砰一下拍了下桌子,厉声道:“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领教下阁下的本事!看看最后被击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个比一个危险
剧情,却是终于走上了林千眼所希望的轨道。
但是最终结局如何,还要看林千眼的赌术高低。她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玩什么?你是女士,你选择。”格雷戈里即便在生气状态下,依然保持着不错的绅士风度。
这一点却是难得。
林千眼扫一眼格雷戈里,慢悠悠道:“玩个简单的吧,骰子。简单粗暴,也最考验咱们水平高低。一人摇一次骰盅,对方猜数字。总共六次,猜对次数多者获胜。”
格雷戈里闻言表情一变,林千眼这个提议确实异常考验一个赌术高手的功力。
不止是摇动骰盅的手法,还有眼力跟耳力,缺一不可。
而且还不是猜大小,而是更加简单粗暴的猜数字。
三个骰子扔进去,想要把三个骰子的数字都猜中异常困难。即便是格雷戈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可看林千眼,一副无所恐惧的模样,似乎胸有成竹。
格雷戈里犹豫了。
林千眼见状,不由冷笑一声,火上浇油:“怎么?堂堂仰光大赌场的镇场子师傅,连个骰子都不敢玩?要知道这可是在亚洲,骰子也是亚洲最流行的赌博道具。你要是承认不敢玩,那我可以换个别的。”
这话刺激到了格雷戈里,他哗啦一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手一挥,道:“拿骰子来!”
却是答应了林千眼的要求。
王庸看的不住摇头,这个格雷戈里还是太嫩啊,坏就坏在这个绅士风度上了。被女人一刺激就完蛋,选择了一个他的弱项。
要是王庸,根本就不会说什么“女士优先”的鬼话,直接拿自己最强的来比拼。
很快,骰子跟骰盅拿了上来。
“谁先来?”林千眼一挑眉,问。
格雷戈里的绅士风度决定了他永远不会抢在女人面前,一伸手,道:“女士优先。”
林千眼不客气的点点头,手一动,就见桌子中央的骰盅落入她手里,与此同时三个骰子也不见了,显然被收入了骰盅里面。
哗啦啦一阵声响,林千眼赞赏的道:“不愧是大赌场,没有做任何手脚。”
格雷戈里则呵呵一笑,表示对这种行为的不屑。
林千眼话音刚落,就见她忽然手往桌子上一落,却是已然摇完。
这也让格雷戈里瞬间愣住,意识到自己被林千眼耍了。
刚才林千眼故意说话引诱他注意力,让他以为林千眼只是在测试骰子有没有动手脚,真正的摇动在后面。
可没想到林千眼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停止了摇盅,打了格雷戈里一个措手不及。
格雷戈里尴尬的看着桌上的骰盅,有点不知所措。
“格雷先生不用着急,慢慢猜。”林千眼轻轻一笑,带着丝嘲笑,说道。
格雷戈里面色登时一红,直接放弃了:“我猜不到。”
不过格雷戈里很快就恢复了信心,他一把捉过骰盅,自信的道:“接下来该你猜了,注意听哦。”
说着,手腕就开始急速抖动,骰盅在他手里也不断的晃动,只听稀里哗啦的声音不停,也不知道骰子到底滚动了多少下,滚动了几个面。
如果没有潜心研究过此道,恐怕都会听得头晕脑胀。
半晌后,格雷戈里终于放下了骰盅,看林千眼一眼,嘴唇微张,刚想开口问林千眼是多少。
却听林千眼直接抢答上了:“十一!三个骰子的点数依次是四、三、四!”
格雷戈里登时就震惊了。他缓缓掀开骰盅,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回椅子上。
果然,骰盅下面的三个骰子呈现的正是四三四,跟林千眼报的一样。
这一局,却是林千眼以明显的优势获胜。
很快,第二局开始。
格雷戈里的注意力明显也提高了一倍,把林千眼当成了大敌对待。
林千眼这次摇晃骰盅的时间比上次略长,不过也不到十秒钟。
啪嗒一下,骰盅落桌,林千眼冲格雷戈里道:“说吧。”
格雷戈里面色凝重,微微迟疑,紧接着报出一个数字:“六六六,十八。”
林千眼骰盅都被掀开,就一把将骰盅推给了格雷戈里。
显然格雷戈里猜对了。
认真起来的格雷戈里却还是有些本事的。
接着轮到格雷戈里摇,林千眼猜。
这一次林千眼依旧猜中,两人打成了平手。
很快,战局在林千眼失误一次之后,就接近白热化。
第五局,林千眼摇动骰盅的时间明显长了不少,显然也有了压力。
反倒是格雷戈里没少接触过这种比拼,心态越来越放松,耳朵不时耸动倾听骰子翻滚的声音,眼睛也死死盯着林千眼的手腕,判断最终的数字。
当啷一声,骰盅扣下。
格雷戈里眼里露出一丝迷惑,这次林千眼摇动的时候用了好几种欺骗性手法,让他有点琢磨不准具体数字了。
此时他脑海里有两个数字跳跃,也不知道选择哪个的好。
半晌后,他终于一咬牙,选择了一个直觉上更加信任的数字。
“十六!五五六!”
骰盅揭开,却见三个骰子叠在一起,依次取下,点数赫然就是格雷戈里报出的五五六。
“yes!”格雷戈里忍不住大叫一声。
这次上帝却是站在了他这边。
前四局他一胜一平两负,还差林千眼一分。这次却是必须要抓住机会了。
格雷戈里聚精会神,手里骰盅不住变幻,甚至连左右手也开始交互摇动。刹那间满屋都是他的手影,硬生生摇出了魔术“鬼手”的效果。
啵,在骰盅落桌之前,格雷戈里却是耍了一个花招,故意用另一只手的手掌垫了一下,手指头勾入骰盅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碰到骰子,改变了原先的数字。
“女士,请猜吧。”格雷戈里得意的笑着说道。
林千眼眉头皱起,显然这次真的难到她了。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也是心中有两个数字在跳动,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
最终林千眼报出一个,却很遗憾的错了。西方的上帝并没有站在林千眼这边。
这一局,格雷戈里获胜。而两人都是两胜一平两负,打成了平手。
最后一局的第六局,却是成了赛点。谁能拿下谁就能获得胜利。
林千眼手一伸,就要去拿骰盅。
这时却听王庸忽然出声:“让我来一次,怎样?”
林千眼疑惑的看向王庸,见王庸冲她眨眼睛,当即点点头:“好。”
王庸走上前,手在骰盅上轻轻一碰,也没见他拿起骰盅。骰盅却盖在桌子上发出嗡嗡震动,就跟地震了一样。
王庸却是用上了暗劲。
暗劲的震动导致桌子、骰盅跟骰子都发出声音,无形中平添了一层干扰,让格雷戈里愈加难以判断。
两秒后,王庸轻轻拿开手掌,示意格雷戈里猜测。
格雷戈里眼中闪烁着迷茫之色,却是真的猜不到了。
“大概是四五六?”格雷戈里都下意识的用上了“大概”这个词汇。
王庸只是微微一笑,示意格雷戈里打开骰盅。
格雷戈里忐忑的将骰盅缓缓打开,随着骰盅上升,只见三个骰子叠成一摞,当骰盅底部脱离了骰子叠成的高度后,忽然最上面的骰子一下子翻了下去,哒哒哒翻滚几圈,最终定格在一个“1”上。
“这……也行?”格雷戈里傻眼了。
他没想到自己不光没有猜对,就算猜对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因为王庸在摇动骰盅的时候,故意让三个骰子形成一种比萨斜塔式的叠加状态,依靠在骰盅上不倾倒。但是当骰盅拿开,不管怎样小心翼翼,都会使得第一个骰子滚落。
那时候骰子会滚成哪个数字,就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
王庸这一手对暗劲的利用,却是将格雷戈里震住了。他呆呆看了半晌,才喃喃道:“幸亏与我交手的不是您,不然我早就输了。”
王庸只是一笑,没作声。
而实际上格雷戈里却是不知道,王庸能够在摇动中做手脚,却听不出骰子的具体数字。因为他接触不多,并不了解每个数字滚动时候骰子会产生什么样的声音。
如果一开始是王庸对赌,那么只会出现一种局面。
王庸摇,格雷戈里猜不出。格雷戈里摇,王庸也猜不出。
别说六局,就算是六百局,两人也分不出胜负。
而此时一楼,何进已经将蓝钻土豪的钱赢了个精光。他身前的筹码足足累积到了八千万美金。
只要一点就能破亿。
可何进忽然收手不玩了,他抱着筹码偷偷看了一眼二楼。
见没人盯着他,陡然低下头,抱着筹码就走向结算柜台。
八千万美金,这小子却是准备独吞。至于王庸跟林千眼两人的生死,他完全不在意。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他的处世哲学。
何进脚步匆匆,眼看就要靠近柜台,离开赌场远走高飞。
这时候一直注意着何进动静的王庸,发现不见了何进身影,登时脸色一变。
他啪一声拉开门,居高临下扫视一眼,忽然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手枪。
不遮不掩,就当着赌场一众保安跟几百位赌客,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向着柜台处的何进射去。
等何进听到枪声响起,意识到子弹是冲他而来时,为时已晚。
子弹却是已经快到了他的后脑勺,只差一步就要轰碎他的脑袋。
而格雷戈里看见这骤然发生的一幕,心中禁不住打个冷战。
这两人,感情一个比一个危险!林千眼好歹只是赌术过人,可这个王庸不止赌术厉害,就连枪法也那么准。
扫一眼,一枪甩出去,子弹就跟装了巡航装置一样飞向目标。
“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格雷戈里面色泛白,悄悄按响了桌子下面一个警铃。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吴登
格雷戈里的这个小动作,王庸跟林千眼都没有察觉。
此时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在了一楼大厅里的何进身上。
而何进乍然遭遇袭击,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让他瞳孔放大,全身肌肉发硬。
凡是赌术高手,感知方面都比较强大。尤其是对于危险的感觉,让他们能够察觉陷阱,从而规避。
现在的何进就有一种被人赌桌上算计的感觉,这一把输了不止倾家荡产,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可他却无能为力,心中只有一股绝望在不断的回荡。
因为这不是扑克、骰子,而是子弹设下的赌局。
“悔不该贪心……”何进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只是砰一声,预想中的痛感却没有来临。反倒是柜台处的小姑娘发出一声尖叫,一下子趴在了柜台下面。
子弹却是擦着何进的耳朵过去,打中了柜台的防弹玻璃。
何进只觉心脏噗噗噗直跳,好像是刚刚经过剧烈运动一样,呼吸都有点跟不上了。头上全都是冷汗,身体有些虚脱。只能扶住旁边的桌子才能勉强站稳。
他这次却是切切实实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要不是那个开枪的家伙没瞄准,恐怕他已经成为一具无头尸体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难道是赌场发现我了?”何进恼怒的转头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然后就看见了正笑眯眯看着他的王庸。
“是你!”何进气坏了。
他没想到王庸刚才还跟他称兄道弟,转头就对他下死手。
自己不就是想拿着钱跑嘛,至于就拿枪射人家嘛?
“没错,是我。我建议你即刻转头走回来,不然我不敢保证下一刻子弹还能这么准确,只是擦着你的脑袋过去。”王庸悠悠道。
何进一阵气结,想了想,心一横,道:“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以为你是枪王在世。我跑你又能怎么办?”
说着,何进就想溜掉,连筹码也不准备兑换了。
因为他敏锐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危险,自己倘若乖乖走回去,岂不会被当成王庸的同伙被赌场方面弄死?
“我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王庸手里枪口微微一转,忽然开枪。
砰一声子弹飞出,打在何进前方不到半米的地上。
只要何进再往前走一步,绝对就会被子弹击中,废掉一条腿。
何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小腿忍不住转筋,走不动路了。
他刚才以为王庸不过是蒙中一枪,没想到王庸根本就是指哪打哪。故意没有伤害他而已。
以王庸这种枪法,他想要跑掉,除非给他一个钢铁侠那样的机甲,刀枪不入,不然很难走出这间赌场。
吹声口哨,王庸随手将枪踹回身上,冲格雷戈里道:“麻烦格雷先生把他带回来吧。”
格雷戈里则脸色铁青的看着王庸。王庸不光在赌场里当着这么多人悍然开枪,吓坏一群客人。格雷戈里还发现,王庸用的竟然是他们赌场的枪!
这小子从哪里得到的?
此时跟在格雷戈里身边的两个保安一摸身上,才陡然察觉自己身上的枪没了。无疑,王庸用的就是他们的手枪。
“把那个家伙带上来!”格雷戈里阴着脸,说。
保安赶紧冲下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何进架了上来。
而格雷戈里则着急忙慌的走出来,发表讲话稳定大厅里客人的情绪。
好不容易,格雷戈里才让客人们安静下来,重新回到赌桌。
暗地里却是对王庸恨死了,王庸这么一捣乱,赌场生意少说要损失一成。那些只是来玩玩的散客估计马上就要走。毕竟谁也不愿意呆在一个没有安全性的场所里。
“这位先生,麻烦把枪交出来。”尽管心中愤怒,格雷戈里还是尽量客气的对王庸道。
刚才王庸展示了高超的枪法,这就是硬实力,由不得格雷戈里不客气。
王庸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道:“枪?我什么时候有枪了?”
王庸这种态度顿时激怒了格雷戈里,格雷戈里语气加重了几分,说:“先生,这里是仰光大赌场!是缅境政府参股的赌场!你即便本领再高,也不可能对抗军队。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不然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面对格雷戈里的强硬态度,王庸依旧不以为意的笑着,张开双臂,道:“我真的没有枪,不信格雷先生搜。”
格雷戈里狐疑的看着王庸,心中暗道难道王庸已经将枪转移了?
可从刚才王庸开枪到现在,王庸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地方,也没有人经过他身边。他就算想要转移,也没有空间啊。
枪一定还在他身上!
格雷戈里一挥手,示意保安上前搜身。
一个保安见状,立即走上前,在王庸身上摸索起来。
先摸衣服里,没有。再摸腰间,还是没有。再摸裤腿,仍旧没有。
保安将几个经常藏枪的地方都摸了一个遍,却是始终没能摸到枪的存在。
“格雷先生,好像……真的没有。”保安吞吞吐吐,转头对格雷戈里道。
格雷戈里一愣,随即走上前,一把将保安推开,亲**索起来。
王庸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般,任由格雷戈里寻找。
格雷戈里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的一个地方都不放过,找了一个遍。
最终竟然愕然发现,枪好像真的没在王庸身上!
格雷戈里疯了。他明明看见王庸把枪放回身上的,怎么可能没有?
难道王庸会什么妖法?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眼尖的保安大叫起来:“在脚下!在他脚下!”
格雷戈里闻言看过去,果然看见一把枪安安静静躺在王庸的脚下。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来王庸偷龙转凤,竟然把枪转移到了脚底这种视线盲点。搜索的时候都把注意力放在王庸身上,根本就没人注意看王庸脚下。
格雷戈里气愤的将枪捡起,一副被耍了的恨恨神色。
只是当格雷戈里捡起枪之后,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
两个保安丢的明明是两把枪,为什么只找到一把?
按理说另一把应该也在王庸身上,可刚才他明明搜过了,没有啊。
格雷戈里想不明白了。
而王庸则微微笑着,一副无辜表情。
如果格雷戈里动用赌场里最先进的扫描设备,就能发现在他搜身的时候,王庸身上的肌肉一块块蠕动,就像是一条大蛇,将手枪不断搬运藏匿。
这种情况下,格雷戈里怎么可能摸得到枪?
“格雷先生,接下来的赌局怎么是否还要完成?”这时候林千眼站出来,分散格雷戈里注意力。
格雷戈里看看何进,再看看王庸,这两个人已经让他很烦躁了。哪里还有空继续什么赌局?
再说了,这赌局十有**他输定了,毕竟他可不会王庸那种暗劲摇骰盅的手法。
干脆一挥手,格雷戈里耍起赖来:“咱们之前是平局,这最后一局玩不玩意义也不大。就算平手如何?而我也会送份礼物给您,当做补偿。”
林千眼微微一笑,没说话。
王庸则不满的摇摇头,意思是火候未到,吴登还没现身呢,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格雷戈里。一定要将他逼到焦头烂额,无法处理的地步。他才会想到请吴登过来。
林千眼会意,刚想说什么,这时却听门外一阵喧哗。
就连客厅里的赌客们也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几个土豪也都换成一副笑脸,嘴里说着客气话,似乎在跟某人示好。
数秒后,才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一身简单的白色上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寒暄的笑意,不断冲赌场里的几个土豪们点头。
“吴登?”王庸当即就看出此人身份。
这种排场,这种气势,除了仰光地头蛇吴登不会有别人。
虽然吴登一直在笑,可王庸看得出来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杀气。
这家伙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能做到仰光地头蛇这个位置,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而吴登突然回来,不用想,绝对是格雷戈里通知了他。
看来格雷戈里也没想象中有抗性,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赌局加两颗子弹,就让他不得不召唤老板了。
一路走来,吴登所过之处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可见这条地头蛇的威势。
蹬蹬蹬,吴登带着两个保镖迅速走上二楼。
“什么情况?我这才出去半天,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在赌场里动枪?哪个王八羔子动的?我要剁下他的手!”
吴登一上来,就冲格雷戈里大声斥责道。
格雷戈里畏缩的低下头,然后指了指王庸:“是他。”
吴登立刻把视线转向王庸,眼睛眯成一条缝,如一条缅蟒,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王庸毫不畏惧,也是眯着眼睛跟吴登对视,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
“有点意思!”吴登道,然后扭头看向会客室。
一扫里面的骰盅跟骰子,他立马就明白了具体情况。
随口问道:“谁赢了?”
格雷戈里有些尴尬的张张嘴,平局这种话究竟不好意思在老板面前说出来。
只能上前一步,在吴登耳旁轻轻道:“还没完,目前是平手。可我有八成以上的几率输。”
吴登闻言顿时露出一丝惊讶。格雷戈里什么本事他一清二楚,整个缅境能够把他逼迫到主动认输的份上的人,基本没有。
看来今天来闹事的这三人不简单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变
吴登却是将何进当成了王庸同伙,以为他们三个是一起来闹事的。
至于闹事的幕后主使,吴登根本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干的。
“这位女士,不知道这最后一局我代替格雷戈里来完成,怎么样?”吴登问林千眼。
林千眼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随便。”
“请。”
说着,吴登走进会客室。
按照之前的赌局继续进行,却是到了格雷戈里摇盅了。
如果林千眼猜得出,那就算林千眼获胜。如果猜不出,却仍然是平局。
吴登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将骰子撞进骰盅,丝毫没有赌术高手的风范,反倒是跟路边打麻将的大妈没什么两样。
可即便如此,林千眼也不敢轻视。毕竟吴登名声在外。
装入骰子后,吴登呵呵一笑,对林千眼说了句“别眨眼”,手腕猛的一抖。
只见骰盅在他手上迅速晃动起来,可让人诧异的是,骰子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装骰子一般。
可刚才众人明明看得清楚,吴登将三个骰子都装了进去,一个不落。
啪一声,骰盅落桌。吴登停止了摇动。
林千眼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吴登这一手玩的极为漂亮,估计是刻意练过,在短时间内使得骰子贴在骰盅上,所以摇晃起来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可是如果你以为骰子根本没有变化,跟装进骰盅时候一样,那就上了吴登的当了。
骰子绝对不可能是当初的那几个数字。
林千眼求救的看向王庸。
王庸其实也猜不出来。就算吴登不玩这一手,他都猜不出。
这下似乎真的要被吴登扳回一城了。
吴登明显也看得出林千眼跟王庸的为难,知道自己这一手已经难住了两人。
他惬意的倒上一杯酒,轻抿一口,也不催促,只等林千眼自己主动认输。
那样才胜的漂亮。
林千眼见王庸也没能给出答案,只能一咬牙,准备认输。反正也是平局,大不了追加一局。
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忽然一个声音抢先响起。
“是六豹!”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何进说的话。
林千眼有些不太信任的看向何进,刚才何进可是不顾两人想要独自卷钱逃跑的,这家伙可信度极低。
“相信我!”何进露出一副诚恳模样,说道。
“相信他一次。”这时王庸也开口劝说道。
于是林千眼转回头,给出了答案:“三个六。”
这话一出,吴登端着酒杯的手明显一滞,脸上得意的笑容也缓缓消失。
片刻后,吴登啪啪鼓起掌来:“厉害!这样都能猜到!这位兄弟是高人啊!”
显然,何进猜对了。骰盅下面确实是三个六。
王庸跟林千眼也同时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何进在赌术方面是真的有天分,连这种情况下都能猜对。
“说吧,三位想要什么?我吴登愿赌服输,只要合情合理,我就都能给你们。”吴登不愧是老板,大气的说道。
其实这也是一种笼络手段,吴登想要笼络王庸三人。
一旁的何进见状不由一喜,马上往前一步,张嘴就道:“其他的就不要了,把我们今天赢得筹码给兑换了就行了。”
吴登转头看向格雷戈里:“他们今天赢了多少?”
“八千万美金左右。”
吴登表情微微一变。这个数字可不小啊,快赶上他这个赌场半个多月的盈利了。一把送出去,即便是吴登见惯大风浪,也是心中肉痛。
瞪了格雷戈里一眼,责怪他怎么没有早点阻止这三人,让这三人一下子卷了这么多钱。
可事情已经发生,吴登也不能当众说什么。他手指敲着桌子,在考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万一这三人是对手派来的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笼络成功的几率很低,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生意场无非讲究一个利字,只要出的钱多,也不怕这三人不会变节投诚。
而吴登还没考虑完毕,王庸却忽然说话了:“no,我们并不准备要那些筹码。我们的条件是另外一个。”
“你疯了!八千万美金你不要,你还想要什么?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四六分成,我不会赖账的!”何进着急的大叫道。
他真是快被王庸给气死了,竟然有人不要钱!这不是沙比吗?
面对何进愤怒着急的表情,王庸无动于衷,仍旧坚定的道:“我们不要钱,而是另有所求。”
何进刚想再说什么,却被王庸冷冷一句话给噎住了,再也不敢嚷嚷。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别忘了你刚才还甩了我们一道,换成其他人恐怕已经当了你的替死鬼了。如果你弄不清楚自己的地位,我不介意让你失去地位。”
失去在三人团伙中的地位,自然就是死亡了。
何进登时想到之前王庸表现出来的手腕,不禁一个哆嗦,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
吴登眉头一皱,却是没想到王庸会这么说。
有句话说得好,钱能办到的事情都不是事。可王庸不要钱,而是要求其他事情,那就难办了。
什么事情会比八千万美金更加重要?显然不会容易。
“说说看。”吴登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准备先听听具体事情。
王庸没说话,摸出了彭嘉生手写的那张纸条,递给了吴登。
吴登疑惑的接过,扫了一眼,看见是彭嘉生写来的后,也是整个人呆滞了一下。
他跟彭嘉生的关系整个缅境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吴登跟彭嘉生八竿子打不着。
实际上吴登当初能在缅境立足,站稳脚跟,多亏了彭嘉生的帮助,那时候的彭嘉生不光有钱还有人马,没少帮助吴登干了黑事。
只是随着彭嘉生成为果邦领导人,这些上不得的台面的事情也就随着时间沉淀下去,再无人知道。而彭嘉生也一直没有找过吴登。
没想到今天,彭嘉生会写信来,还派了两个不知名的高手。
彭嘉生到底要做什么?
吴登心惊胆颤的想着。他太了解彭嘉生了,彭嘉生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然是大动静。派人来仰光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王庸盯着吴登,将吴登的表情跟眼神变化收入眼底。吴登这番表现,却是让王庸有点不放心了。
似乎彭嘉生跟吴登的关系也没那么铁嘛,吴登在仰光混得风生水起,会为了彭嘉生这么个烫手山芋搭上一切吗?如果暗杀坤德事情泄露,吴登可就完蛋了。
人性的复杂远超一切,王庸决定静观其变。如果吴登只是拒绝也就罢了,假如他有什么其他想法,王庸不介意让仰光从此没有地头蛇。
“你们想要我帮什么忙?”吴登思考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这个态度也让王庸略微放下心来,至少吴登没有明确排斥帮助彭嘉生,说明他还是看重跟彭嘉生这段关系的。
王庸看看左右,示意这个环境不方便说。
吴登见状,挥手让格雷戈里等人离开。
格雷戈里点点头,带着几个手下就往外走。
而吴登带来的两个保镖也一起出去,只是两人走路的速度很慢,似乎脚下有千斤重担一样。
王庸目光一紧,眸子里闪烁出异样神色。
忽然,王庸右手往怀里一摸,人们还没看见王庸动作,就听一声枪声响起。
紧接着吴登的一个保镖倒在地上,却是腰间中枪,满脸的痛苦之色。
“你干什么?”吴登豁然起身,满脸震惊之色。
格雷戈里也惊呆了,下一秒则反应过来,刷一下摸出一把枪,快速上膛瞄准,对准了王庸。
“不许动!把枪慢慢放下!你要是敢耍花样小心你的脑袋!”格雷戈里高度紧张的喊道。
他现在终于知道另外一把枪去了哪里,原来一直藏在王庸身上。
没想到这家伙藏着一把枪的目的是这个,想要刺杀老板!
只是,按照这家伙的枪法,这么近距离下打偏,似乎不太应该啊?
格雷戈里还没想明白,就见旁边的林千眼身形一动。
瘦小的身躯蕴含着虎豹一般的力量,一下就将格雷戈里给撞飞了。
而格雷戈里手中的枪也瞬间落到林千眼手里。
砰一声,子弹出膛,击中了吴登另外一名保镖。
那保镖手缩进怀里,正往外掏着什么,似乎是想要保护吴登。
而他中弹后,身体一下跌倒,露出了怀里的东西。
赫然是一把乌兹微型冲锋枪,枪托还没打开。
这种微冲折叠起枪托之后只有117mm,相当于一个人手掌的长度。足以放进西服口袋里不被人发现。
而使用时候打开枪托,立马就能变成高射速的微冲,20发的弹匣容量杀光这个屋子里的人是绰绰有余了。
“保……保护老板!”那保镖倒地后,还艰难伸出手,要将冲锋枪捡起来,保护吴登。
只是一只脚出现,将微冲踢走了。
却是吴登。
吴登面色异常阴沉,眼里涌动着无限杀机,冷冷道:“保护我需要正对着我?我看你根本不是想要保护我,而是要杀我吧!”
活了大半辈子的吴登,却是一眼看明白了整件事情。
王庸开枪不是要杀他,而是救他。
而这两个喊着保护他的保镖,却才是真正要杀他的人。
从让这两人退出去那一刻开始,这两人的身形都微微倾斜,始终面向吴登。分明是要调整枪口,要突施冷箭,将吴登击毙。
事后不用想,王庸几个外人就会成为他们的栽赃对象,祸水东引,掩盖真相。
第三百三十五章 新仇旧恨
可以说,正是王庸三人的到来给这两个保镖提供了绝佳机会。
只是吴登有一点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这次的机会虽然不错,有人给他们背锅。但是杀了吴登之后他们却未必有性命逃掉。
两把乌兹冲锋枪火力是够了,杀几十个人都没问题。但是吴登赌场的保安不是人肉靶子,不会任由他们屠戮的。
一旦开战,真实情况还不好说。
无论怎么看,这两人下手的时机都显得着急了一些,好像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一样。
一旁,被林千眼一下子撞飞的格雷戈里艰难爬起来。他到现在还有些头晕,刚才被林千眼撞上,就跟被一辆汽车撞上一样,一下子就迷糊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身上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而突如其来的转折,也让格雷戈里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保镖跟随老板已经有两年了,怎么一下子成了叛徒?暗杀老板?这种事情他们也做得出来?
整个仰光谁不知道吴登的心狠手辣?一旦暗杀不成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比死还难承受的惩罚。他们肯定明白这一点,可依旧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背后主使之人许诺了足够的利益。另一种则是主使之人的势力比吴登还要大。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格雷戈里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在缅境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于缅境的情况也算熟悉。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他现在就无疑置身于一个动荡的大漩涡之中了,吴登倒了,他必然也会跟着被清理。说白了,这就是两方势力的斗争。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格雷戈里就是那个即将遭殃的小鬼。
啪嗒一声,王庸上前一脚将另外一个保镖身上的微冲踢出。
两个保镖虽然都中枪,可伤不至死,还都有一口气在。
吴登则寒着脸看着两人,眼皮一个劲的跳动。
他刚才确实也吓到了,先是被王庸吓到,以为王庸真的是冲他开的枪。而他那种状态下躲过去的可能几乎为0。可接下来他却惊醒的发现王庸的目标不是他。
只是惊喜没持续半秒钟,他又意识到了两个保镖的危险。
可谓是一波三折,大起大落。直到现在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那些说什么大人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也许有,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即便经历过这么多枪林弹雨,吴登面对死亡仍然禁不住的心悸。
轻轻蹲下身,吴登伸出手在一个保镖脸上拍了拍,失望的道:“没想到背叛我的人竟然会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跟了我也两年了吧?”
那保镖吐出一口血沫,有气无力道:“两年零三个月。”
“两年零三个月,这么长时间里我可曾亏待过你们?”
“没……没有。老板待我们恩重如山,从无半点亏欠。”保镖断断续续回答。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吴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跟悲伤。
任是谁被身边的人背叛也会伤心的。
“不是我们要做……而是……而是有人逼着我们做。”
吴登闻言,脸上登时闪过一丝杀气,冷声道:“谁?遇见这种事情你们完全可以告诉我,我给你们想办法!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的!”
“老……老板你不是他对手……赶快……离开仰光吧……”
保镖说完这句话,立马开始大口的喘息,好像是濒死的鱼儿一样,奋力拍打着尾巴,可也抵不住生命一点点流逝。
很快,瞳孔就逐渐扩大,眼睛里失去神采。
死了。
另一个保镖始终没有说话,他的伤势要轻一些,王庸控制的很好,并没有打中他的要害部位。
他看一眼吴登,喃喃说一句“对不起,老板”,忽然跃起来扑向吴登。
身后的保安见状慌忙开枪,只听砰砰枪声不绝。那保镖瞬间被击毙,身体下流淌出大片的鲜血。
他却是故意求死。
在他死后,脸上始终还带着一抹微笑。似乎欣慰于现在这种情况。
任务虽然失败,可他们终究没做下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情。
吴登站起身,脸上沾染着一滴滴鲜血,他也不管不顾。
他看着远方,眸子里涌动出一阵阵疯狂神色,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坤德!”
听到这个名字,王庸跟林千眼都是面色一震,对视一眼。
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坤德!
如此一来,那整件事情就像是天意一般,玄妙的拢到了一起。
“仰光上个月新开了一家赌场,曾经来人表示想要跟我合作,被我拒绝了。那时他们就放出狠话让我别后悔。我没放在心上,毕竟在仰光混了这么久,还没怕过谁。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家新赌场幕后老板很可能是坤德,坤德刚刚来到仰光,想要发展一份自己的产业。正巧我在政府里的靠山跟他不合,他就打起了仰光大赌场的主意。”
吴登走到桌前做下,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缓缓说道。
“我还一直天真的以为就算幕后老板是坤德,坤德也未必敢公开撕破脸面。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无所顾忌,竟然如此的心急,现在就迫不及待对我下手了。”
王庸听罢,微微一笑:“也许我知道坤德着急的原因。”
吴登一愣。随即想到坤德正在跟彭嘉生开战,难道是前线出了什么问题?使得坤德不得不加紧寻找一个财源,增加军费开支?
可是以吴登知道的信息,彭嘉生的同盟军不止人数不如坤德的军队,就连装备也差了好几个档次。坤德再不济也不可能连同盟军也拿不下吧?
见王庸眼神示意,吴登点点头,冲格雷戈里道:“格雷,你先出去。这两个人虽然背叛了我,可究竟在我手下做过事,不宜做得太绝。葬了吧。”
这话却是仁至义尽,能给这两个保镖一个葬礼就不错了。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挂出去暴尸示众了。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干净,吴登冲王庸一拱手,道:“两位请坐,还没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王庸。”
“林千眼。”
报过姓名,王庸跟林千眼坐下。
“刚才王先生说知道坤德狗急跳墙的原因,请问到底是为什么?”吴登询问道。
“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啊,狗急跳墙。能把坤德逼迫的狗急跳墙的,除了彭司令还能有谁?”王庸故意半真半假的回答。
“哦?现在彭生已经壮大到了这种地步?”吴登显然十分惊讶。
王庸则看看左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忽然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彭司令已经得到了某方的支援,在前几天的交火中,坤德差点被彭司令手下的特战队给斩首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斗彭司令有七八成把握获胜。你说坤德能不激恼?能不狗急跳墙?万一被打败,他可就完犊子了。先不说在政府的地位,就是自保都难。没了牙齿跟利爪的老虎还能叫老虎吗?顶多是个大点的猫咪罢了!”
吴登听的目光连连闪动。
王庸所说的消息他也有听闻,但是并不详细。毕竟前线战事跟他无关,他也无法获悉更多。但是昨天坤德忽然回仰光,听说还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就耐人寻味了。
如果王庸所说是真,那坤德的态度就有了解释。
前线吃紧,逼迫坤德不得不回来搬救兵。但是打仗是要钱的啊,坤德早就盯上仰光大赌场,这回干脆豁出去想干掉吴登,直接拿到赌场换军费。
只可惜计谋没有得逞。
坤德怎么也料不到,王庸会出现在仰光大赌场里,救了吴登一命。
“那彭生派遣两位来的目的?”吴登随即问道。
“这个嘛……”王庸沉吟一下,然后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这动作看的吴登心中一惊,紧接着却是眼中射出一道杀伐果断的目光。
砰一下,吴登狠狠拍了拍桌子:“好,这事我帮定了!就算没有跟坤德的仇恨,彭生来信我也没有理由不帮,何况现在新仇旧恨都赶到了一起。坤德也是我的敌人!”
这么快就下了决断,倒是出乎王庸预料。王庸还以为吴登要考虑个半天呢。
这事成功之后的好处自然不必说,万一失败那可就完了。吴登在仰光打下的基业全都要拱手让人,沦为穷光蛋。
似乎看出了王庸的疑惑,吴登爽朗一笑,说:“人死鸟朝天,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我去果邦跟着彭生打游击嘛!”
王庸赞叹一声:“吴老板真是好气魄。不过恐怕你等不到彭司令打游击的那一天了,现在的同盟军可是鸟枪换炮喽。你就算让他们打游击,他们都未必愿意。”
听王庸这么说,吴登顿时心中又添几分信心。当然,老谋深算的他也不会轻信王庸的话,他有自己的渠道去验证。
是真是假相信很快就会得到答案,那也将决定他对于王庸两人帮助力度的大小。
“吴老板,事不宜迟,我们准备明天晚上就动手。其他的帮助都不需要,只要帮我们搞几把枪以及策应撤退就行。另外,如果有坤德住所的地图,最好弄一张。”王庸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难题
“武器跟策应,这都不是问题,我的武器库打开随便你们挑,甚至还有大威力的玩意,你们只要能够拿的了,都可以拿去。至于撤退你们也大可放心。我手下有一架直升机,在缅境有专用航道。届时上了直升机一走,谁也抓不到你们。”吴登爽快的答应道。
王庸跟林千眼都略略惊讶。没想到吴登竟然把地头蛇做到了这种地步,连直升机跟专用航道都弄了出来。
这还是地头蛇吗?简直快是半个土霸王了。
“但是……坤德住所的地图,这个有些难度。”吴登有些为难的说。
“怎么?”
“你们不知道,坤德这小子来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建住所。把一个好端端的花园洋房硬生生改建成了堡垒。每天晚上都会安排不同的警戒暗号,警戒人员多达几十名。别墅整栋楼更是采用了高抗震材料,就算是炮弹都未必能够轰开。何况也不可能有人在仰光动用炮弹。”吴登摇摇头,说。
听到这,王庸倒是不奇怪。以坤德胆小多疑的性格,把自己家改造成一栋堡垒也在预料之中。
坤德这家伙几乎称的上王庸见过的最怕死的家伙了。
就连一些个国家元首的安保力度都比不上他。这小子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美国总统来保卫,只差装一个侦察卫星重点监控别墅十公里范围内的动静了。
“这还不止,听说坤德客厅正门采用了高科技防盗门,必须要刷指纹才能进入。如果强行闯入,则会触动警报。而整个坤德住所,拥有指纹通行权的不超过四个人。其中三个还是坤德跟他的两个老婆。”吴登又道。
却是越说越离谱,坤德那里都堪比克里姆林宫了,王庸得跟阿汤哥学,依靠各种科技手段破解警卫系统才能进入。
“那另一个拥有通行权的人呢?”林千眼插嘴问道。
“那人叫做波刚,是跟随了坤德十多年的老部下,坤德心腹。对坤德忠心不二,还为坤德挡过枪,基本没有出卖坤德的可能。”
波刚在缅语里代表着系军官,却是跟波刚这个人的职位很相称。
“收买他却是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只要弄到他的指纹不就可以了?”王庸道。
吴登却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这个波刚几乎跟坤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异常的谨小慎微。他白天工作必然带着一副军用白手套,从来不留下指纹。而在平时不工作的时候,他还养成了一个特殊的习惯性动作,那就是抹除自己留在任何东西上的指纹。比如他拿刀叉吃饭,每吃几分钟都会有个抹除的下意识动作。”
“这人……却也太过小心了吧。”王庸也是大为惊愕。
且不说人的指纹没有那么容易留下。
因为人日常可能留下的指纹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明显纹,就是目视即可见的纹路。如手沾油漆、血液、墨水等物品转印而成,通常都是印在指纹卡上成为基本资料;
第二类是成型纹,这是指在柔软物质,如手接触压印在蜡烛、黏土上发现的指纹;
第三类是潜伏指纹,这类指纹是经身体自然分泌物如汗液,转移形成的指纹纹路,目视不易发现。
而一般警察破案侦测到的指纹就属于这种。但是这也有条件,不是说触摸了物体肯定就会留下清晰指纹。需要手上有汗液或者油脂等,才能留下一个足以采集出来的指纹。
波刚却是完全不管会不会留下指纹,但凡手指有接触就抹除,根本就是一个矫枉过正的偏执症患者嘛。
可偏偏这种“矫枉过正”正好就把所有可能性给堵死了。让人无法采集到他指纹。
可要是从坤德老婆身上下手,坤德刚刚回来,他两个老婆还不把他堵在家里啊?根本就不会出门。就算出门肯定也有大量保镖随从,王庸想要靠近都难。
无论是波刚还是坤德老婆,都不好弄。
即便是精英特工,王庸也陷入了为难之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其实严格来说他也不是毫无办法,如果给他充分的时间跟自由发挥空间,他就能站在坤德大门前给他破解了指纹锁。
就像是好莱坞电影《蚁人》里面,就曾拍摄了一段破解指纹锁的镜头。
主角先用胶带反复黏贴,将指纹锁上的指纹给沾下来,然后套在一个圆环上,在里面倒入了液体胶,在火焰下进行烘烤。当烤到一定程度后,他取下那块凝固为薄膜的薄片,镜头中显示薄片上赫然出现了一枚完整的指纹。主角遂将那枚胶水指纹薄片贴在指纹锁上,成功骗过了指纹识别系统。
当然,这里面有一定的演绎成分。实际上这种胶带站下来的指纹是镜像指纹,真正利用到指纹锁上未必可以识别出来。
但是只要给足一定时间,镜像指纹也可以用特殊方法调整,形成原版指纹模样。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时间足够。
就像是《蚁人》里,主角破门的时候对方家里就没人,任由他施展。
但是坤德住所不会啊,肯定会有大量警卫巡逻,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这回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了……
特工之王王庸也皱起眉头,觉得棘手起来。
王庸不断在脑海中搜索着可能的方法,可无一例外都异常繁琐,最简便的莫过于直接砍下波刚的手指,拿着去解锁。
可那显然不现实,王庸的目标是坤德,不是波刚。动了波刚打草惊蛇吓跑坤德,那就得不偿失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王庸揉着脑门,头疼的想着。
吴登也看出了王庸的无奈,他轻轻叹口气。这个情况早在他预料之中,因为他也不止一次设想过找人做掉坤德,可都难倒在那道进出的防盗门上。
随手摸出手机,吴登准备先联系好直升机驾驶员,让他这两天不要随意外出,随时在家里待命。
拨通电话,吴登跟驾驶员迅速沟通完。
王庸则直勾勾盯着吴登,半天后忽然眼睛一亮:“对了,那个波刚用的什么手机?”
“应该是苹果吧。”吴登想了想,说。
在智能机盛行的年代,苹果无疑是许多人的第一选择。不止是土豪们,就连各国政客们也一样采用。
之前就曾经曝出过德总理苹果手机被人破解的消息。堂堂一国总理都这样,别说是其他人了。
“苹果?真是天助我也!”王庸哈哈一笑,兴奋的道。
“怎么?”吴登则不明所以。
王庸神秘一笑,将吴登的手机拿过来,摆在桌子上,问道:“吴老板,请打开手机。”
吴登纳闷的看王庸一眼,不明白王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手伸出手指在手机是一按,利用苹果的指纹解锁系统打开了手机。
而当吴登打开手机后,自己也是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想从波刚手机上收集指纹!”
“没错!手机本身就是最容易留下清晰指纹的东西,别说是有指纹解锁功能的苹果手机了。只要我们稍加设局,就能将他的指纹盗来。届时制作出一个解锁指纹就简单了!”王庸解释道。
“这个好办!我有一个徒弟跟波刚关系不错,两人时不时一起喝酒吃饭。而且他现在就在坤德府中任职,熟悉坤德住所的防卫情况,还能给你绘制出一份地图。我让他约波刚出来吃饭,具体怎么应对,你来指挥。”吴登立马说道。
这是他安插在坤德府中的一个暗子,还没动用。现在却是派上了用场。
然后拿起手机开始安排。
很快,吴登就放下电话冲王庸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安排好了。
王庸则微微一笑,跟吴登、林千眼商议起具体行动计划来。
此时坤德府中。
坤德正焦躁的坐在客厅里,跟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交谈着。
两人似乎有些分歧,坤德脸上明显带着浓重的不满。
“吉将军,这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援助我!我已经得到了华夏方面的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参与到果邦的战事里来。你再给我一批武器,不出三天我就能拿下果邦!把彭嘉生抓到!”坤德站起身,保证道。
而那个吉将军则不为所动,他喝了口茶,慢悠悠说:“坤德将军,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也知道,华夏方面刚刚发表了声明,对果邦战事表示了意见。你却在这里跟我说华夏不会插手,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再说了,上次你就跟我说一周内会拿下老街。可现在都过去两天了,老街没有拿下,你反倒是被彭嘉生给打回了仰光。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坤德闻言不由一脸的不忿,可又有什么办法?吉将军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没能在规定时间里拿下老街,还灰溜溜跑了回来。
咬咬牙,坤德再次开口道:“求将军再帮我一次!这回我保证绝对不出岔子了,而且华夏那边你也知道,他们本身内部就有分歧。只要我打下果邦,华夏内部分歧立马消失,只能选择跟我们合作。这样,如果将军同意给我提供一批重武器,我愿意在原来价格上提高一倍,以示诚意。”
吉将军脸上露出一抹惊讶,被坤德这个价格给吓到了。一倍的价格可不是小数目,坤德这小子发横财了?
“你确定能拿出这么多钱?”吉将军不信的问道。
“当然!”坤德一脸得意。“相信你马上就能听到吴登身亡的消息,仰光大赌场当然也会跟着易主。你觉得这么大个赌场还不够支付你那些军费的吗?”
“你狠!连大赌场的主意都敢打!好,如果你真的拿下了大赌场,我就再帮你一次!”吉将军冲坤德伸出拇指,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窃取
得到吉将军的这个保证后,坤德立即咧开嘴笑起来,走上前给了吉将军一个大大的拥抱。
“将军请放心,我坤德说到做到,彭嘉生根本就支撑不了多少时间。我今天早上刚刚跟燕京通了电话,那边的人告诉我华夏的确有人想要支持彭嘉生,捞取上位的资本。但是支持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再怎么大力度也是徒劳。彭嘉生迟早会成为我的阶下囚!”
坤德信誓旦旦保证到。
吉将军打个哈哈,他对于坤德跟彭嘉生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坤德也不过是想要借助攻打同盟军换点声望而已,只要威胁不到他,他就不会干涉。甚至还愿意出售一批武器给坤德,捞取利益。
就像是刚才坤德所说,一倍价格收购武器。原本价格就虚高很多,再加上一倍却是一笔大钱。吉将军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至于华夏方面的态度,吉将军虽然也会顾虑,但是并不太过担心。他的家族在缅境是军政世家,缅境怎么变都少不了他们吉家的位置。
他现在跟坤德合作,也是出于家族利益而已。换言之,假如哪一天彭嘉生展现出来足够的实力,他也不会介意跟彭嘉生合作一把。甚至支持彭嘉生成为缅境新一代大总统。
这就是世家。
从不在乎敌人到底是谁,只在乎对方有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一代代的捞取利益,经年累月的累积下来,便造成一个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才会被人称为世家,因为他起步早,越往后走步子也就越大。普通人想要追赶实在是太难太难。
“坤德将军,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老规矩。30%预付款,后续等武器到位再支付。”吉将军说完,就告辞走了。
坤德满脸笑容的将吉将军送出门,等到目送着吉将军车队消失在远处,忽然脸色一变,恨声道:“这个吸血鬼,妈的简直掉进钱眼里了!看我将来当选大总统怎么把这笔钱讨回来!”
一个面色冷峻,瘦高个子军官站在坤德身边,闻言立即道:“将军,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买他的武器?在等一个月说不定能找到别的渠道呢。”
“波刚,你不懂。现在军政府几个家伙已经对我很不满意了,本来这回攻打果邦是想捞取政治资本。如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别说是捞取资本,反而会成为大家的笑柄。所以一定要快,必须在短时间内拿下彭嘉生。何况不止是缅境国内环境不允许拖,就连华夏方面也要求我尽快结束果邦战事。无论如何,这回一定要让彭嘉生跟着他的果邦下地狱!”坤德冷冷道。
他身边那个瘦高军官却就是波刚。
波刚眼中闪烁着毒蛇一样阴鹜的光芒,刚想说什么,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一眼手机,却是吴孟打来的。
“是吴孟的电话。”波刚一五一十跟坤德汇报。
“这小子找你准没好事!估计又是离不开酒跟女人!你接吧,注意别玩太过火。晚上交接安保之前回来就行,其他人负责我不放心。”坤德挥挥手,说。
波刚闻言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忙里忙外确实累得够呛,既然坤德允许了,他也就不介意去放松一下。
接通电话,果然如坤德猜测,吴孟是找他喝花酒去的。
波刚不咸不淡的答应了,跟坤德说一声,这才不紧不慢往吴孟要求的酒店赶去。
吴孟是一年前进入坤德府中的,因为身手过人,所以很受重用。而这小子也很会做人,时不时会给波刚送点礼,请他吃饭喝酒,安排女人。这些都摸准了波刚的脾气,波刚对他却也没什么恶感。
很快,波刚就来到了吴孟说的酒店。
老地方,老房间。这是一家东洋风格的主题酒店,在仰光很受欢迎。轻易订不上位置,要排队好久。吴孟这小子也不知道打通了哪里的关系,每次只要来总能弄到房间。
波刚推开门,就看到吴孟正盘坐在地上,跟一个倒酒的和服女人嬉皮笑脸说着什么。手上时不时有些动作,弄得和服女人脸色通红,却也不抗拒,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显然是个中老手,知道怎么取悦男人。
“咳咳。”波刚轻咳一声。
吴孟这才意识到波刚来了,赶紧起身相迎。
两人寒暄一下,波刚随即坐下。不客气的端起酒杯小酌一口,问道:“吴孟,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喝酒?”
“咱们兄弟这么说岂不是生分?没事就不能请你喝酒了吗?”吴孟正色道。
“哦,既然没事那待会可别再提这茬啊。”
“得得,还是老哥你了解我!我也就是想找你打听打听,坤德将军前线还要人不,我想去前线立点军功,嘿嘿。”吴孟搓着手,说。
波刚闻言眼睛一撇,吴孟这个心思倒是没有出乎他预料。
在坤德府上混的再好也不可能达到自己这个位置,而上前线回来至少则能混个团长什么的当当。对于吴孟来说确实是个好路子。
波刚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漫不经心说:“等我回去问问将军,回头给你信。先喝酒。”
这话却是在点醒吴孟,需要吴孟来点实惠东西了。
吴孟自然也清楚,搓着手一脸笑容,一个劲给波刚倒酒,夹菜。
很快,两人就喝下去一大壶清酒,吃了不少的菜。
而正如吴登所说,波刚在吃饭中保持着可怕的习惯,不断用餐巾纸擦拭筷子,不留下一点指纹。尤其是大拇指的指纹。
看来很有可能坤德防盗门收入的便是波刚大拇指指纹。
酒酣耳热,波刚忽然站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你等我会。”
说完就推开门往洗手间走去。
吴孟看着波刚身形走向洗手间,然后拨通了吴登的电话。
“师父,波刚去洗手间了。”
“知道了。”吴登应道,挂断了电话。
洗手间里。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酒店制服,正在殷勤的擦拭着洗手间的玻璃,还时不时跟往来的客人们问好。
这种良好的服务态度也赢得不少赞许,甚至有客人随手扔下几张小费。那工作人员则笑的眉花眼笑捡起钱,冲客人道谢。
波刚慢悠悠走进洗手间,那工作人员看见波刚,立马热情的给波刚指引方向。
片刻后波刚解决完毕走出了,开始洗手。工作人员又主动递上纸巾,供波刚擦手。
波刚满意的看那工作人员一眼,夸奖了一句“不错”,然后走出洗手间。
谁知道刚刚走出去,忽然被对面女洗手间出来的一个女孩撞了一下。
那女孩哎哟一声,一下跌倒在地。
波刚刚想发怒,却见那女孩生的极为漂亮,不由眼中露出一抹异样的色彩。
主动上前将女孩扶起来,一边扶着还一边关切的询问:“小姐,你没事吧?摔疼了没?真是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到,是我的错。”
女孩却是林千眼。
林千眼眨着眼睛,眼中似乎泛着一抹泪花:“好疼。你怎么这么壮,人家跟撞上一堵墙一样。”
这话看似责怪,却无疑是对男人最大的褒奖。
波刚也是心中一阵欣喜,赶紧再次道歉。
而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跟林千眼纠缠的时候,那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悄悄来到他身后,手指轻轻在他裤兜里一夹。
他的手机就被夹了出来。
而那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截胶带,快速在波刚手机home键上一黏,连续几下之后,则转身走回洗手间。
至于波刚的手机,则被他悄无声息的丢在了波刚脚下。
整个过程又快又隐秘,往来的行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别说是波刚了。
此刻波刚还在跟林千眼套着近乎呢。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林千眼则显得有些紧张,一个劲的摆手,说不出话来。
这模样愈加让波刚心头火热,想要拿下这个女孩子。
他拉着林千眼的手微微挪动,趁机揩油。
面对这种欺负,林千眼似乎手足无措,只是用力往回抽着手。
而波刚则一脸假笑,死死握住林千眼的手不松。
“先生,是你的手机吗?”林千眼见王庸已经完成窃取工作,立马指着地下道。
波刚一愕,随即看向地下。果然躺着一只手机,不是他的是谁的?
波刚赶紧弯下腰去捡,手机里面可是有不少的机密资料呢,被人捡走了就坏了。
只是这捡手机的功夫,林千眼趁机逃脱了,跟受惊的小鹿一样忙不迭逃进了女洗手间。
波刚看着林千眼逃窜的背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这小妞,一定要搞到手!”波刚自言自语道,然后往包房走去。
这种活儿交给吴孟干最合适。
而在波刚走后不久,那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冲对面洗手间里的林千眼招了招手。
林千眼见状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抱怨道:“那个混蛋快把我恶心死了,我一定要把他的手剁下来喂狗!”
“放心,这事你不说我也得做,敢摸你这么久!哼哼!”工作人员说道。
听声音,却是王庸。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来自华夏的逃犯
王庸语气比林千眼都要重,好像被摸的不是林千眼,而是他一样。
林千眼笑眯眯看着王庸,一副“我懂”的模样,看的王庸心里有点发虚。
赶紧岔开话题,道:“你没有洗手吧?”
林千眼撇撇嘴,说:“差点就没忍住洗手,要不是想着你的话,我早就洗个十遍八遍了!”
王庸忙不迭的安慰,心里稍稍放松下来。
波刚刚才可是实打实,没有带任何手套或者护具摸的林千眼。
而林千眼之前就在手上涂抹了一种液体,只要被人摸到,就会留下一个比较清晰的指纹。
波刚见色起意,揩油林千眼,自以为占了便宜,实际上却正中了王庸的计策。
加上之前王庸递给波刚擦手的纸巾,以及从手机home键上黏下来的指纹。这三种指纹进行对比,就能完善出一个逼真的波刚指纹了。
当年苹果公司刚刚推出指纹解锁系统时,就曾有一个叫c的黑客团队用类似方法破解了这种系统。
c采用每平方英寸2400像素点的照相机对指纹进行拍摄。然后再在计算机上进行“净化清理”,并用色粉打印机打在透明的纸上。之后c在其上涂以乳胶等材料,待其干燥后,取下。至此,乳胶片已经带有用户的指纹信息了。不过在用乳胶片骗取解锁系统前,要不时地对其哈气,使其有一定湿润度并“栩栩如生”。
这是因为苹果的指纹传感器通过发出射频信号探测手指纹路时,不依赖手指最外层的死皮组织,而是从真皮层扫描指纹。只有活生生的手指才起作用,即便砍下别人手指来解锁手机也无济于事,模具制作的假手指就更派不上用场了。
这项技术实际上也是众多防盗安全系统也采用的技术。
坤德那个防盗门也不会例外。
而借c团队破解的手段,王庸就能制作出一个足以骗过指纹解锁的贴片。
“走。”王庸催促着林千眼,脱掉身上的工作服之后,离开了酒店。
酒店包房内。
吴孟看到波刚回来,时间很短,心中不由有点嘀咕,也不知道师父想要做的事情做成没有。可当着波刚的面不能给吴登打电话,只能暂时按捺下疑惑。
又闲聊一会,波刚则适时提出来让吴孟帮忙寻找林千眼。
吴孟见过林千眼,心里暗笑这个能找到就见鬼了,可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接着喝酒,吴孟见师父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知道王庸跟林千眼应该是得手了,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吴孟,提醒你个事,你可千万别乱传啊。”波刚似乎是为了激励吴孟卖力寻找林千眼,故意道。
吴孟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头去问:“什么事?”
“将军府上那个华夏人你记得吧?”
“你是说张捷?”吴孟立即道。
“对,就是他。你小子之前跟他走的有点近啊。”波刚带着几分醉意,半真半假道。
“哪有……我不过见他是将军的客人,就讨个面熟而已。谈不上走得近。”吴孟当即否认。
“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你跟他肯定没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接下来这段日子就别跟他太近了。将军准备利用他抓一条大鱼,听说抓住那条大鱼之后,赏金都达到了这个数!”
波刚伸出五个手指头,一摇晃,说。
“五百万?”
“五千万!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吴孟也是吓了一跳,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这么值钱。
“对方什么来头,这么值钱?有点夸张了吧。”吴孟怀疑的问道。
当初美国追捕本拉蹬,给出的悬赏才是这个数字。当然,美国的悬赏条件比较宽松,只要提出线索导致拉蹬被捕就可以。
“来头嘛,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之前是华夏那边某个特工大队的队长,叫王庸,厉害的很。得罪了华夏大家族,这不,被悬赏了。”波刚说道。
虽然细节不对,但是大体上没错。
“王庸?”吴孟一听到这个名字,登时愣住了。
“怎么了?”波刚奇怪的问。
“啊,没什么,没什么。喝酒。”吴孟赶紧掩饰。
只是他端起酒杯的手忍不住有一丝颤抖,眼中也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显得异常兴奋。
仰光大赌场里。
王庸正低头制作着乳胶片。吴登给找来的工具很齐全,王庸采集到的指纹也很完美。
几乎没有费太大功夫,就制作出了一个波刚的清晰指纹。之后的精力则转移到了乳胶片的制作上,这是一个精细活,需要保持相当高的精准度,才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林千眼则好奇的在旁边观看着,对这些很好奇。
她虽然学习了不少暗杀技巧,但是这种相对高科技的手段还是没接触过的。她更崇尚的手段是暴力破解。
一千克的tnt直接轰开大门,如果一千克不够,那就两千克。
反正就是一条准则,简单粗暴!
要是被王庸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大骂林千眼疯子的。
一千克tnt爆炸的威力足以夷平一栋小楼了,两千克加在一起,她跑再快也难以逃出爆炸余波。
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好了!”忙活了快一个晚上,王庸终于试制成功了一个指纹乳胶片。
试着对一个新手机设置指纹锁,然后解锁,却是异常的灵敏,反应很快。
看到这一幕,林千眼跟吴登也是大为高兴。这意味着坤德距离死亡近了一步。
当晚,王庸跟林千眼在吴登的安排下去往酒店休息。
而吴登给他们开了两个房间,却不能阻挡住林千眼晚上撬开王庸的门,直接跑上床如蛇般缠住王庸,主动索要。
至于姿势,又是让王庸大为屈辱的女上。王庸悲愤莫名,几次想要翻转地位都没能得逞,以至后来都习惯了如此,开始配合起来。
翌日,阳光照进客房。王庸跟林千眼拥抱在一起,睡得香甜。
房中之事虽然过程舒服,实际上是大为消耗精力的,尤其对方还是林千眼这种女人。
要不是林千眼知道今天还有重要事情,放了王庸一马,估计王庸都要被掏空,直接下不来床。
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懒洋洋起床。
林千眼随意套上一件宽大的衬衫,衬衫底部正好笼罩住她挺翘的臀部,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别样的诱惑感。
王庸看见这一幕,吞咽一口口水,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去再来一次。
好在王庸还有克制力,硬生生憋住,赶紧冲了一个凉水澡祛除心中燥热。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时候却听电话响起,却是吴登要两人去赌场,说他徒弟吴孟送来了坤德将军府的地图。
这却是重要情报,王庸赶紧穿好衣服,拉着林千眼赶往赌场。
一进门就看到了等在会客室里的吴孟。
吴孟站起身,笑意盎然的上前跟王庸握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王庸则感谢吴孟的帮助,对吴孟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好感。
只是王庸有些诧异的是,这个吴孟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不像是看朋友,反倒是像是在看一个女人,眼中满满的火热。
难道这家伙是玻璃?
想到这,王庸忍不住心中一阵发毛,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
而在抽回手掌的时候,王庸手指触摸到了吴孟手上的几个老茧,心中忽然生出一抹疑惑。
不过王庸并没有明确讲出来,而是先接过吴孟递来的地图看了起来。
这张地图将坤德将军府的地形标的一清二楚,甚至连日常巡逻的路线跟警戒位置都画了出来。
而且吴孟还表示,今天晚上他也会值班。如果需要,他会协助王庸进入将军府。但是内门他是没办法的,只能靠王庸自己解决。
有内应接应当然好,王庸再次感谢吴孟的热心帮助。
看完地图,王庸接着问了吴孟一个问题:“吴孟兄弟,坤德将军府上有没有一个叫做张捷的人?”
吴孟闻言,眼神立马一闪,像是什么东西得到了印证一般。然后笑了起来:“张捷啊,有。我跟他还有些熟识呢。不过自从上次有人摸进将军府试图绑架他之后,他就很少露面了。一直呆在别墅里面,除了波刚跟坤德,其他人基本见不到他。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王庸摆摆手,没说。
之后则岔开话题。
几个人又聊了聊一些细节,吴孟则告辞而去。
在吴孟走后不久,王庸忽然转头看向吴登,问道:“吴老板,你这个徒弟可靠吗?你是否打听过他的来历?”
吴登没想到王庸有此一问,回答:“我既然收他做徒弟,就证明这人可靠。至于来历,难道王先生看出了什么?”
王庸点点头:“我刚才跟他握手,感觉到他手上几个位置都有茧子,这是长期摸枪造成的。别的位置还好说,但是他虎口位置有一层淡淡的茧子,还有一点凸起,这就不正常了。因为这种老茧只有经常使用华夏五四式手枪的人才会留下。他不是缅人吗?怎么可能经常用到五四手枪呢?而且我看他一些下意识身体习惯,根本不像是缅境军人,反倒是跟华夏警察有些类似。这太奇怪了……”
啪啪啪,王庸话还没说完,吴登就鼓起了掌。
“王先生真是慧眼如炬。没错,吴孟来仰光之前确实当过缉毒刑警,他是华夏人。不过因为犯了错误出逃,来到仰光。他到仰光后利用自身特长,帮助一些贩毒组织授课,主要讲解如何规避华夏缉毒警察的追捕等课程,很快就声名鹊起。不过在一次毒贩组织内讧中受伤,我救了他。他就开始帮我做事了。”吴登缓缓说道。
而王庸听罢则脸上闪过一抹寒霜。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吴孟竟然是来自华夏的逃犯。逃跑也就算了,竟然还利用自身掌握的知识传授反侦察手段,这不是变相坑害华夏人民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夜袭(一)
王庸自身就是类似专业人员,更是清楚这类人一旦被不法分子利用之后,所能造成的破坏性。
就如吴孟,之前是缉毒刑警,熟悉华夏所有有关缉毒工作的流程,知道华夏边防的警力布置,知道如何反侦察,知道什么情况下代表毒贩被人盯上了。
这种种知识传授出去,几乎能把一个贩毒组织教成缉毒警。他们再用学到的知识去贩毒,几乎无往不利,能把警察溜得跟狗一样。
王庸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本能的不喜欢这个吴孟。
如果不是因为吴登的关系,王庸真想顺手给吴孟一点教训。
“王先生别多心,我敢担保吴孟是可靠的!绝对不会出问题!至于吴孟之前做过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人落难了都会被逼着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不想死只能照做喽。大局为重,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吴登开口劝说道。
王庸沉着脸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你们要的武器我都让人准备好了,确定不需要我派两个人支援你们了?”吴登又问。
王庸没说话,林千眼却是接过话头来:“我们是暗杀,不是强攻。人太多只会暴露目标,两人足矣。你只要做好接应工作就行。”
“那好,预祝二位马到成功!”
吴登一拱手,道。
王庸跟林千眼敷衍的摆摆手,提着吴登给准备好的武器离开了仰光大赌场。
至于何进,这家伙本来就跟王庸不是一伙的。后来逼问过他,得知这小子只是缺钱,就想着跨国捞一笔。之前他已经在南越捞了一笔钱了,现在却是转战到了缅境。
这种人王庸见过不少,本想直接放了。可吴登好像很喜欢他,有收服他的打算,王庸也就不管了。
回到酒店,王庸跟林千眼检视着一包袱武器。
将用得到的武器全都准备好,只等夜幕降临就去坤德府上走一遭。
“行啦,别阴着脸了。你要是真看那个吴孟不爽,咱们行动的时候顺手一枪宰了他就是。”林千眼察觉王庸兴致不高,道。
王庸摇摇头:“暂时还不能动他,这件事以后再说,只要他确实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保管他跑不掉。今天晚上务必小心,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这样,你掩护我,一有情况掉头就跑,不用管我。”
林千眼轻笑一声,饶有意味的看着王庸,问:“怎么?舍不得我死?”
“我只是不习惯女人给我挡枪而已。”
说完这话,王庸不禁想到安然。心中叹息一声,却也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允许喜欢的女人出问题了,安然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林千眼听了王庸这话,笑的有些荡漾,如一朵初夏盛开的木槿花,带着七分热烈三分清丽。
中午两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养精蓄锐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缅境因为靠近赤道的原因,天黑的很晚。华夏六七点钟天色就会黑下来,而缅境则一直八点钟,才看见夜幕缓缓降临。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整个仰光都被各色灯光包围。尤其是著名的大金塔,上面缠绕的灯带散发出五色毫光,真如佛陀背后的万千佛光一样。
大街上时不时有信教的信徒跪在地上磕长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庸跟林千眼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拿好武器,悄悄的离开了酒店。
坤德将军府坐落在距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却又相对僻静,因为周边已经被封闭起来,成为私人景区。
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接近这块地方,即便有误入的人,也会很快被安保发现,劝离此地。
不过王庸研究了周边地形之后发现,这个私人景区范围比较大,巡逻力度肯定是跟不上的。只要潜入这个景区,就能利用景区建筑的掩护靠近坤德将军府。
这种事情对于王庸跟林千眼来说,却就是小菜一碟了。
两人熟练的攀援上墙,落地,不断利用植物、假山等隐匿身形,往坤德住所方向而去。
而正如王庸预料,景区里虽然有人巡查,可并不是什么士兵,而是普通的保安。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很快,两人就穿过景区到达坤德将军府外围。
远远看去,坤德果真是把自己住宅给修成了碉堡。墙体至少有三米高,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而且墙头上假设着许多摄像头,不断移动,交叉扫描,完全没有视线盲点,就连一只老鼠跑过都会被清晰的呈现在摄像头里。
“好家伙,真是下了血本!坤德这小子到底是有多怕死!”王庸暗暗感叹道。
想要突破这些摄像头的封锁,难度不小。除非能够截断视频信号,然后接入设置好的一段视频反复播放。这种在电影里用烂了的手法,在实际操作中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截断信号的时候对方监控器里必然会有短暂的画面消失,对方但凡机警一点都会有所怀疑,别说现在电影剧情已经烂大街,就连小孩子都能想到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王庸不打算那么做,他并不着急。现在时间还早,等到夜更深一点,才是他行动的时机。
“休息一会吧,我看着。”王庸对林千眼道。
于是林千眼靠在王庸肩膀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夜风微凉,坤德府中仍旧亮着灯光。犹如牢笼般的别墅主体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可坤德就是喜欢这种风格,因为有安全感。
周遭的窗户全都采用的最先进的防弹玻璃,而且装有触发警报。从内部开是没事的,从外面打开则会触发警报。
这栋别墅的安全设计师曾经为监狱设计过系统,而坤德这栋别墅也确实很像是监狱。
院子里不断有保镖巡视而过,五步一岗,几十人分散在各个角落。
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坤德就加强了保护力量。
砰!
客厅里传出一声摔杯子声,紧接着就是坤德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声。
“妈的,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那两个废物!他们死了没事,却坏了老子大事!仰光大赌场拿不到,我拿什么去付军火费?混蛋,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却是坤德得知了暗杀吴登失败的消息,之前他成竹在胸,还以此为保证跟吉将军借来了一批军火。可现在却泡汤了,没有大赌场,就没有充足的资金去支付吉将军的军火费。
“行了,这事一定要保密。先把吉将军那30%的预付款付了,至于剩下的钱,就拖着。什么时候拿下了仰光大赌场,什么时候再支付他。”坤德沉声道。
站在坤德旁边的波刚则一脸阴笑,冲坤德恭维道:“还是将军厉害。这样一来却是把吉将军也拖了进来,恐怕他为了您的军火费,也会出力帮我们夺取大赌场。一石二鸟,高!”
坤德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阴沉光芒。
事情走到这地步,他也不在乎这么做是否会得罪吉将军了,先把自己保住再说。
“好了,不早了。我要睡觉去了,波刚你退下吧。”坤德挥挥手,打着哈欠回卧房去了。
卧房里两个老婆正等着他,回来的这两天坤德几乎被这两个女人给榨干了。不过坤德仍然乐此不疲,色是刮骨刀,许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真正能戒掉的,却没几个。
波刚退出去,开始了每天例行的巡视。这是他的职责,他必须要保证坤德的安全。
见所有保镖都精神奕奕,没有任何人偷奸耍滑,波刚这才满意的走了。
他也有自己的家庭,也要回家。
透过墙角的缝隙,王庸看到了走出坤德将军府的波刚,知道坤德可能已经休息。
只要再等一会,待坤德完全入睡之后就可以发动斩首了。
靠在墙壁上,王庸利用一丛不知名植物的遮掩,挡住身形,也闭上眼睛小憩。
外面的风吹草动进入他耳朵,一草一木都清晰回放在他的脑海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来到了深夜。凌晨这个点,却是原本计划好的发动袭击的时间。
林千眼醒来,检查一遍武器,看向王庸。
谁知王庸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好像早了点,再等一会吧。”
见王庸擅自推迟了约定时间,林千眼并没有表示异议。
这在杀手行当里是经常有的事情,有时候仅仅是一个不正常的心跳,都有可能让一个杀手决定取消行动。
这是一种来自心灵的直觉,很难说得清,却又存在着一定的准确性。
而王庸所说的“再等一会”,一等却就是两个小时。
凌晨两点钟,林千眼长长的麻花辫上都出现了露水,一甩头就甩王庸一脸的水滴。
“走吧。”王庸将枪械上膛,装好消声器,道。
随后就猫着腰,跟一只蹑手蹑脚的大花猫一样,轻盈的跃出景区,来到了通往坤德将军府的大路上。
顺着大路一路往前,王庸好像根本没有躲避正面保镖的意思,就这样往坤德府中走去。
既然周遭都密不透风,那索性走正面。
与其翻墙进入触动警报,惊动所有的保镖,还不如从正门进去,将保镖一个个放倒。等到最后一个保镖得知有人闯入,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帮他了。
第三百四十章 夜袭(二)
这不是暗杀的正经路数,可却是一个许多人都未必能想到的路数。
林千眼始终没有发表一句看法,而是坚定不移的跟在王庸的身后,左右手各自持着一把枪。
对王庸来历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她,深知这种情况下王庸的判断比她更加准确。毕竟王庸出自华夏顶尖特工组织,而她只是野路子。
两人如两道星光下的影子,随着星光的闪烁,影子就会往前移动一分。
风吹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形成一种难以捉摸的律动。
王庸跟林千眼却能紧跟着这股律动,巧妙的将脚步声隐藏在风声里。
凌晨两点钟至四点钟,是人类最困乏的时间段。这个时候天地都陷入死寂,无形中也影响着人类潜意识,让人产生疲乏的感觉。
门口那两个保镖眼睛虽然直勾勾盯着外面,看起来精神奕奕,可实际上两人已经足足十分钟没有变换过动作了。
如果走近就能看到,两人的瞳孔一定呈现散乱无神的状态,却是累了。
加之这是将军府的正面,也是最不可能被人潜入的方向,所以两人适时开始偷懒。
他们却没想到,这短短一霎的偷懒却葬送了他们的性命。
噗噗,两声轻微的枪声响起,隐藏在风吹树叶之中,声音才出现,还没开始扩散,就已经被风给带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直勾勾盯着前方的保镖身体一歪,太阳穴处流下一道鲜血,就要往地面倒去。
在两人即将倒下的瞬间,却见两道人影迅疾的跟过来,扶住了两人。
然后轻轻将两人开始变僵的尸体靠在门上。
两人这个姿势从里面看过来,不会发现任何的端倪,还以为两人依旧在忠实执勤。
王庸伸出两个手指指了指左右两边,示意林千眼门内各自有一个暗哨。
林千眼点头示意,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就地一滚,窜入了门内。
枪口随着身体掉转,细微的枪声响起,两个门后的暗哨都没来得及看见对手,就已经死了。
杀掉这两人,王庸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稍稍落地。
这是根据吴孟提供的警力布置图展开的攻击,事实证明吴孟没有骗他,坤德府中的晶粒不知确实跟图上标注的一样。
松口气,王庸两人滚动的身形根本就没有停顿,就朝着院子中间的花园里滚去。
刷拉一声,两人进入花园的声音有些大了,当即引来客厅方向两个保镖的注意。
一个保镖警觉的看向花园,只见花枝颤动,像是风吹过引起的,又像是什么动物钻进了里面。
出于谨慎,他决定过去看看。
跟走廊里共同执勤的另外两个保镖打声招呼,那保镖小心翼翼走到了花园里。
仔细探看一番,却是没能发现什么。再看刚才颤动的那簇花丛,一大丛的夜来香正开的浓烈,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难道眼花了?”那保镖自言自语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可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忽然眼角一跳,好像看到了什么。
赶紧转回头再看向夜来香花丛,这次终于看清楚了,花丛里竟然多出来一个人脸!
那保镖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摸出枪就要开火。
可那人脸的速度更快,手一伸,雪白的手掌就扼住了保镖的喉咙,一柄锋利的匕首随即而来,切断保镖的气管,让那保镖无法发出有效呼救,只有浓浓的鲜血伴随着一声声噎住似的“呃呃”声。
走廊里的两个保镖察觉到不对,目光齐刷刷看向花园。
“那家伙怎么了?中邪了?”
“谁知道,你过去看看。”
两人狐疑的讨论着,刚想过去看下,左边保镖忽然眼睛圆睁,额头多出一个子弹孔。
而另一个保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他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给捏住了,就跟捏住了脖子的公鸡一样,叫不出来。
王庸手指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保镖的喉结就被捏碎,嘴角流出鲜血,脖子整个歪向了一边。
而王庸拖着他的尸体,快速一跃,抢在另一个保镖倒地之前,用脚勾住了另一个保镖的尸体。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从林千眼在花丛里诱杀第一个保镖,到王庸诡异的出现击杀另外两个保镖。
三个保镖从头至尾都没能做出哪怕一点有效反击,就死掉了。
这就是顶尖杀手跟普通保镖的差距。
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七个人,在吴孟提供的防卫图里这个区域应该再没其他人了。移动巡逻小队则要五分钟后才会到达这里。
不怪这里的防卫薄弱,这里其实是整个将军府防卫最为严密的区域。因为有指纹锁大门的存在。
偌大别墅能够通行的只有这么一扇门,而这扇门没有有数几个人的引领,是根本不可能进去的。所以这里也是最安全的。七个人的警卫布置在这个方向,已经是很多了。
留给王庸的时间是五分钟,五分钟之内他必须要打开这道门。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波刚指纹贴片,小心翼翼拆除用以保持鲜活的包装,王庸将其贴在了防盗门的指纹解锁系统上。
只见防盗门扫描窗口一阵光芒闪动,王庸跟林千眼两人的心也跟着跳动。
片刻后,只听叮一声响起,指纹贴片却是骗过了防盗门的系统!
“漂亮!”王庸心里忍不住叫一声,就要推开防盗门。
可是接下来防盗门扫描窗口上出现的一幕,却让他傻了眼。
那是一个数字密码窗口,这个防盗门竟然不止需要指纹扫描,还需要数字密码!
“艹!”王庸跟林千眼同时愤怒的骂出一个脏字。
能不愤怒吗?过五关斩六将,已经马上可以接近最终boss了,竟然出现了一个数字密码锁!
为什么吴孟提供的情报里根本就没提及这件事情?
费尽心力搞定了指纹锁,却要被一个小小的数字密码锁给难倒了。
此刻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再有三分钟巡逻小队就会来到此处,发现王庸两人。
三分钟时间,想要破解这个数字密码锁极为勉强。何况王庸根本就没有带什么破解工具,又从何破解去?
“怎么办?”林千眼看向王庸。
王庸忍住心中的急躁,毅然说道:“撤!”
此时不撤就没机会了,如果被察觉,势必要陷入一场苦战,那时候能不能走掉还不好说。
只是撤走以后再想如今天一般进入坤德将军府,却是基本没有这种可能了。
打草惊蛇之后坤德绝对会大肆搜捕王庸,整个仰光都会变成危险场所。这回斩首坤德计划只能以失败告终,而找到张捷的目的也宣告破产。
一招错,满盘输。
正当王庸跟林千眼转身要撤之时,忽然远处黑暗处出现一个模糊身影。
王庸下意识端起枪,就要开枪。
那人却将手里手电打开,连续闪了四下,长短不同。却是之前王庸跟吴孟约定好的暗号。
那人却是吴孟。
吴孟快速走近,看到王庸两人后,立马就抱怨道:“不是说好零点动手的吗?我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等到你们人!差点睡着了!”
王庸没跟他解释,只是狠狠瞪他一眼,责怪道:“这道门还有数字密码锁,你为什么不说?”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真不知道坤德添加了数字密码,所以才没有跟你们提起。不过你们放心,我打听到了密码!”吴孟道。
“是吗?”
“你们看着就是!”吴孟得意的一扬头,然后伸手在密码盘上连续按动起来。
王庸则保持着警戒,时刻准备掉头逃跑。万一密码不对就会触发警报,必须做好防备。
吴孟却是胸有成竹,按完密码之后,静静盯着防盗门。
吱,只听防盗门发出一声响,往两边分开。密码却是正确!
“怎么样?”吴孟邀功似的冲王庸道。
王庸目光一闪,拍了拍吴孟肩膀,道:“谢谢。时间仓促,你快点离开这里。巡逻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了!”
王庸说着,跟林千眼一起闪入防盗门内。
坤德在安装这扇门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这扇门不止可以阻挡外人,也可以阻挡自己人。只要进入这扇门,外面的保镖想要进来就难了。
除非波刚在场,不然根本就不可能进入。
而别墅里的坤德却是成了瓮中之鳖,只能任由王庸跟林千眼屠戮。
谁知吴孟却没有离去,而是主动请缨道:“我也陪你们进去!一方面这里我熟悉,另一方面也让我出点力,不然师父也会看不起我的。”
王庸眉头一皱,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让吴孟跟好,别乱跑,三人进入了别墅内部。
吴孟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跟在王庸跟林千眼身后,亦步亦趋,确实很老实听从了王庸的命令,绝不乱跑。
“左拐,坤德就住在二楼卧房里。”吴孟分辨着方向,小声对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就要往左边楼梯走去。
只是才走了一步,忽然觉得后背一凉,被一把枪给顶上了。
随即传来吴孟阴森森的声音:“对不起,王先生,左拐不是你该走的路。你的路在前面。”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夜袭(三)
前面?
王庸心中一冷,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正前方。那里空荡荡漆黑一片,尽头就是客厅墙壁了,根本走不通。
啪嗒一声,灯光开关打开,客厅里立马就亮起刺眼的光芒。
而吴孟所指的前方,一个个人影晃动,小小一方空间里足足挤下了将近三十个士兵,全都荷枪实弹,眼神凶狠的盯着王庸。
而在士兵的后面,端坐着一个带着贝雷帽的人,面相凶恶,眼中不断有凶光闪动。
坤德。
坤德就这样藏身在后面,两个士兵手里持着两扇防爆盾牌,透明质地在坤德跟王庸之间构筑起一道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墙。
“吴孟!没想到你连自己师父都敢背叛!”王庸咬牙切齿的道。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防盗门上的数字密码就是故意添加的,为了给王庸制造难度。而这时候吴孟适时出现,替王庸排忧解难,取得王庸信任。
之后趁机提出同行,将王庸送入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
吴孟闻言,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现在这社会有钱就是爷。吴登之前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认他做师父。而现在坤德将军能给我更好的东西,我自然就投靠坤德将军喽。良禽择木而栖,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就你也配称作良禽?喊你一声畜生都是抬举你了!”王庸呸一声,骂道。
吴孟被说的脸色一变,忽然膝盖抬起,狠狠顶在王庸后脊椎之上。
王庸不由吃痛,闷哼一声。
“嘴里再不干净小心老子直接割了你舌头!”吴孟阴阴威胁着。
“割掉我舌头?你不过是一条狗,哪里有这种资格?!恐怕在我交待某些东西之前,我的地位都比你这条狗高一点,摆正自己位置吧!”王庸呵呵一笑,嘲讽吴孟道。
这话是实话。吴孟的作用在抓住王庸之后就失去了,现在的吴孟对坤德来说作用真还不如王庸大。
啪啪啪,防暴盾牌后面的坤德鼓起了掌。
“不愧是龙麟,不光本事厉害,就连嘲讽起人来也技高一筹。你说的没错,你现在的地位确实你吴孟高了那么一点。”
听见坤德这话,吴孟登时脸色变了。然后焦急的道:“坤德将军,我对您忠心耿耿,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他却是害怕坤德为了掏出王庸什么话,把他当交换弃子来用。
坤德取过桌旁一根雪茄,轻轻弹了弹,点上火才慢悠悠说道:“别担心,你就算是狗,也是我坤德家里的狗。只要我在一天,我家里的东西别人就不能动。谁动,那就是找死!”
“将军英明!您说得对,从今往后我就是您最忠心的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让我吃馒头我绝对不要骨头!汪汪,汪汪!”
吴孟恬着脸说道,还学了两声狗叫以示忠心。
这行为顿时恶心的王庸跟林千眼齐刷刷呸了一声。
坤德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了林千眼一样,啧啧两声,想要站起来走到林千眼身边干点什么,可站起后才意识到那样不安全。
之前在前线军营中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之所以设置这个防爆盾墙,就是为了防止林千眼跟王庸困兽犹斗的攻击行为。
有点尴尬的坐下,坤德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开口道:“林小姐,我还愁着该怎么找到你呢,没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你的身份还真是神秘啊,我动用了很多关系都没能查到你的资料。最终不得不花钱从美国情报部门那里购买,这才算是知道了你一点底细。华夏火门的余孽,南洋杀手组织的杰出弟子,虽然没有上什么杀手榜,可真实实力不逊于榜单前列的人物。小小年纪就如此成就,厉害啊。”
火门,便是外八门之一。讲究的是各种养生之术。火门的祖师爷是葛洪葛天师,经典包括《抱朴子》、《参同契》等。江湖上一些炼丹术、炼金术、房中术都是火门的把戏。
虽然名义上火门是养生,实际上真正修行的却是拳脚兵器之道。许多的江湖名家、国术高手都跟火门组织有一些渊源。
通常火门跟要门会一起行动。要门讲究的是落魄之道。祖师爷据说是朱元璋,还有一说是柳下拓,其究竟已不可考。近代以来,打莲花落要饭的,吃大户打秋风的,装作僧尼化缘骗人的,甚至下蒙汗药的,都可算要门中人。
一个负责武力,一个负责坑蒙拐骗偷,火门跟要门合起来就构成了旧社会江湖上最大的恶势力。
建国后之所以打击外八门,这两个门的门人可谓占据了主要因素。
而坤德说林千眼是火门余孽,却是跟王庸之前推测的大差不离。火门外逃后形成新的组织杀手门,专干杀人赚钱的勾当,却也算是老本行。
林千眼见坤德道破自己底细,也不惊讶,只是冷哼一声,反问道:“那又怎样?”
这话一出口,还真把坤德问住了。
知道了林千眼底细那又能怎样?之前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查林千眼?不就是想要报仇嘛,可现在林千眼被抓住了,再得意洋洋的说这些似乎真没什么用处了。
“妈的。”坤德心里暗骂一声。今天熬了这么多个小时,困到不行才抓住这两人,怎么就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呢?
有些懊丧的坤德将吸了一半的雪茄掐灭,准备开始拷问王庸几个问题。
那是华夏方面想要知道的。
可他还没开口,忽然就听王庸先开口问了:“坤德将军,我那十几个兄弟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使得你要买通雇佣兵杀掉我们?”
坤德眉头一皱,随即道:“你要弄明白一点,不是我要杀你们,而是华夏……”
说到华夏两个字,坤德忽然闭嘴,意识到说漏嘴了。
而王庸则微微笑起来。华夏,果然跟他预料中的一样,龙脊小队的覆灭完全就是一出来自国内的阴谋。
华夏国内之人跟坤德串通,华夏方面负责下达越境指令,坤德负责组织佣兵设伏。整个过程滴水不漏,事后只要以误闯边境,遭遇缅境佣兵袭击为由,就能搪塞过去一切。
只可惜他们漏算了一个人,王庸。
在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中,王庸硬生生活了下来,并且一步步走来揭开了这个让幕后凶手心惊肉痛的疮口。
无意中说漏嘴,让坤德极为气恼。恶狠狠一挥手,说出一个字:“打!”
两个士兵立马走出队列,粗暴的按住王庸,就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砰砰砰,力量之大,让旁边的林千眼看的都有些心惊肉跳。
“你们都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力气?滚开,看我的!”吴孟忽然走上前,挥手赶走了两名士兵。
然后他挽起袖子,残忍的咧嘴一笑,猛的飞起一脚。
这一脚又快又重,一下子踢在王庸小腹之上。
咚一声,王庸小腹就跟一面胀气的鼓一样,发出破败的闷响。而紧接着王庸嘴角就流下一道鲜血。
一脚就踢伤了王庸,可见吴孟这脚之狠。
“我这样够不够劲?”吴孟狞笑着,问。
王庸抬起手擦掉嘴角鲜血,轻轻一笑,道:“尽管打,你今天打我的每一下,我都会加倍偿还给你。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如我一般挺住。”
“哟,口气不小!你以为你今天还能逃出坤德将军的手掌心?报复我,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吴孟说着,又是一脚飞出。他本身就是缉毒刑警出身,有刑讯犯人的经验,下手黑起来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王庸登时被踢得表情一变,眼中露出一抹痛苦神色。
“不是很厉害吗?继续!”
吴孟拳脚如狂风暴雨一般落下,不一会功夫他就累的气喘吁吁,而王庸身上也多出一道道伤痕。
鼻青脸肿,地上满满都是吐出的鲜血,模样十分可怖。
旁边的林千眼看见这一幕,眸子里渐渐多出一抹血色,她此时除了被枪口指着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束缚。不像是王庸,还有人按着。
“小人得志,你这种人该死!”
林千眼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众人只来得及听见她的声音,还没看见她身形,就见她人已经不见了。
再看到她的时候却是已经出现在了吴孟的身后。
吴孟正得意洋洋打着王庸,完全没料到林千眼会不顾被枪口指着,悍然发动攻击。
咔嚓!
同样一脚飞出,林千眼这一脚却比吴孟的凶狠多了。
脚尖戳在吴孟肋骨上,瞬间就戳断了吴孟左侧肋骨,脚尖上的力量依旧没有衰竭,而是在戳段肋骨之后往胸腔里扫去。
只要脚尖扫进胸腔,吴孟这条命就别想留住了。
吴孟毕竟当过刑警,长期奔走于缉毒第一线,关键时刻爆发出来超常的反应力,整个人如弹簧一样一下子往后弹出去。
避开了林千眼这一脚的深入。
可即便如此也被林千眼又扫断了两根肋骨,痛的他当即跌倒在地,血流成河。
咔咔,一把把枪齐刷刷指向了林千眼,扳机待发,只要林千眼再敢动一下,这些士兵就会开火。
吴孟痛的快昏过去了,他愤恨的睁着眼睛,脸上全都是疯狂之色,大吼:“毙了她!给我毙了她!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枪?”
可是士兵们表情冷漠,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吴孟的话。
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够指挥得动他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坤德。吴孟只是坤德的一条狗,士兵们怎么可能会听一条狗的命令?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夜袭(四)
见自己的话没人听,吴孟不由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他捂着伤口,那里就像是被钝器给贯穿了一样,全都是撕裂的血肉跟白生生的断骨。
一碰到,就会钻心的疼。越是疼,他就越恨林千眼。
“妈的,这个表子!劳资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吴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抢夺士兵手里的枪。
士兵一时没注意,手里的枪一下被夺了过去。
吴孟眼中闪烁着汹涌的怒意,整张脸都扭曲到了极致,他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表子,死吧!”
接着就要扣动扳机。
可是手指还没落到扳机上,忽然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轻轻抬手,也没见他用多大力量,吴孟整个人就一下子飞了出去,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本就断裂的肋骨一下子戳进肉里,让他痛的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昏过去。
即便如此,他还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是哪个混蛋下的黑手,敢打自己。
终于,他看清了。
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脸颊如刀削般硬朗,双目如电,眼中满满都是冷漠。
“张……张捷……你他妈……”
吴孟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却是再也没力气说完,痛昏过去。
本来弯着腰的王庸听到“张捷”两个字之后,忽然条件反射的抬起身,看向身侧。
入眼处是一张化成灰也能认出的脸庞,十多个兄弟的死都跟这张脸脱不开关系。
却正是王庸苦苦寻找的张捷!
看到王庸看他,张捷脸上泛起一抹嘲笑般的笑意,轻声道:“老队长,好久不见啊。真没想到你还活着,看来不光坤德将军低估了你,就连自诩对你很熟悉的我,也没能完全了解你的实力。六十个佣兵的围追堵截,都没能杀掉你。甚至还搭上了东亚佣兵之王德猜的性命。这种能力真是让人羡慕的很啊。”
王庸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着,眼中喷射出熊熊怒火。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上前撕碎张捷!
因为张捷的话里已经承认了,那次事件他真的有参与,真的出卖了出生入死的弟兄!
那次演习中张捷负责情报汇总,跟总部的联络工作也是他的。可以说,正是因为张捷的误导,王庸整个小队才会误入埋伏圈。
张捷在那场阴谋中的作用称的上“居功至伟”。
当时王庸就曾经怀疑过越境指令,让张捷联系龙脊总部,核实命令的真实性。可没想到张捷很快就发回信息,说指令无误。
王庸怎么也没想到,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就这样出卖了他,出卖了大家伙。
“张捷,你这种人死后是会下地狱的!”王庸怒吼道。
张捷却不为所动,摇摇头说:“队长你一直教导我们大丈夫当重今世,死后的事情不要去管。我还清晰记得你的教导,所以下不下地狱我完全不在乎。”
“有时候地狱未必是神话传说,心魔、梦魇都会成为你的地狱!我不信你晚上闭上眼睛看不到兄弟们找你索命的场面!”
张捷眼睛一动,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他缓缓将眼睛闭上,半晌才睁开。
“咦,好像真的没有。怎么办?”
这话顿时让王庸怒火中烧,胸膛简直都要被气炸了。
他身体剧烈抖动着,按住王庸的两个士兵都有些控制不住,又上来两个,四个人合力加上顶到胸膛的数支枪,才勉强把王庸给压制住。
“呸!”王庸狠狠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唾沫如枣核,嗖一声飞向张捷面庞。
张捷微微一闪,可没想到唾沫就像是预料到他会闪避一样,骤然炸开,丝丝点点的血水溅射到他脸上,将他弄的狼狈不堪。
王庸出气的冷笑一声。
张捷却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将脸上的血水缓缓擦拭掉。
“好了,张捷。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倒是吴孟,你打了他,他难免会记恨在心……”坤德看张捷一眼,道。
张捷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说:“吴孟是自找的,敢在将军面前动枪。如果不是他刚刚立了功,我早就一下废掉他了。这都是手下留情了,他还敢记恨我?”
听张捷这么说,坤德不由大笑起来:“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来人,把吴孟给我抬下去。至于你们两个嘛……”
坤德摩挲着下巴,看向王庸跟林千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华夏那边想要他拷问王庸,看看王庸到底知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内情,又是否留下了什么威胁到郑家的线索。
可现在看来,王庸非但一无所知,恐怕连到底什么原因导致龙脊小队覆灭都没猜到呢。
否则他也不会诓自己口风,还对张捷这种模样了。
那样的话,这两人似乎不必要留着了。
坤德心中打着算盘,盘算着该怎么解决王庸合适。
王庸当年可是杀过坤德一个最信赖的兄弟,而林千眼又差点把坤德干掉。这两人在坤德心中都是头号大敌,坤德对两人也是恨之入骨。
绝对不能轻饶了这两人!
坤德如一条毒蛇,目光阴冷狡诈,始终在王庸跟林千眼身上来回打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毒计。
林千眼似乎看出了坤德心思,她一昂头,冷笑道:“坤德,有种就一枪崩了老娘!不然我师父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上门来取你狗命!”
听到林千眼提到师父,坤德眼中立马闪过一抹恐慌。
他看过美国情报部门提供的资料,知道林千眼师父是个厉害人物,就连美方对其的评价都是满满五颗星的危险程度。
如果林千眼师父真的杀上门了,那么坤德还真有可能被干掉。
坤德瞬间有些心烦意乱,愈加想不出折磨两人的好主意来了。
这时候却见张捷嘴角泛起一抹轻笑,他朝着坤德快走两步,透过防暴盾牌轻轻在坤德耳边耳语了几句话。
却见坤德眼睛立马一亮,脸上洋溢起笑容,不断冲张捷伸出大拇指。
看来张捷为坤德出了一个深得心意的好建议。
果然,接着就听坤德对身边的士兵下达了命令。
咣当当,客厅里顿时响起连续不断的响声。
片刻后,先是两名士兵走回,却是又拿来了两面盾牌,两个士兵人高马大,将盾牌高高举起,挡住坤德头顶上空。将坤德所在的地方围成了一个透明防弹屋。
这样却是即便子弹会拐弯也不可能伤的到他了。
接着又有两个士兵抬过来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只左轮手枪,还有六发子弹。
王庸跟林千眼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坤德到底要搞什么东西。
再看为坤德出主意的张捷,脸上满满的得意之情。
他摸起桌子上的左轮手枪,咔嚓一声甩开转轮。只见漆黑的弹仓里空无一物,却是根本没有装填子弹。
而桌子上那六发子弹,恐怕就是往枪里装的了。
“俄罗斯轮盘?”王庸心里暗暗道。
俄罗斯轮盘一般就是弹仓里不装满子弹,只装一半或者多一点,让参与游戏的人转动转轮,猛然合上,然后扣动扳机赌各自的运气。
这种游戏既危险又刺激,每年都有不少人因此丧命。一些地下势力也常常会让人玩这个,用来取乐。
没想到张捷给坤德出的是这么个主意。
可接下来张捷开口讲解规则,却让王庸愣住了。张捷的游戏雏形仍然出自俄罗斯轮盘,却比俄罗斯轮盘更加的残忍。
因为它掺杂了生与死、善与恶的人性考验!
“两位请听好规则,很简单。我手里有六颗子弹,我会给其中一人一颗子弹,然后任由他将子弹装入某个轮孔。之后这个人自由转动转轮,合上枪膛,由下一个人来扣动扳机。当然,要对准自己脑袋哦,不然这游戏就没意义了。一人死亡后游戏终止,另一人则可以存活。”
“张捷,你想让我们死就给个痛快,别玩这些龌龊手段!”王庸眼中喷薄着怒意,恶声道。
张捷摇摇手指,说:“老队长,你这就误解我了。我怎么会让你死呢?我这是给你寻找一条生路啊!我待会让你第一个装子弹好不好?算不算照顾你?”
第一个装填子弹,也就意味着占据了主动。只要王庸装入子弹后,将子弹转到击锤的位置。下一位的林千眼拿起枪,扣动扳机,必然会触发子弹。那时候林千眼死亡,按照规则王庸却就是可以活下去了。
张捷似乎真的照顾了王庸。
只是王庸却更加愤怒,没有一点领情的意思。
张捷叹口气,忽然从身边士兵手里摸过两把微冲,哗啦一声抖动枪身,两把枪的枪口分别指向了王庸跟林千眼。
“你们没得选择。死一个,还能活下来一个。如果不玩,那就两个都死。甚至我不介意用点下作手段,让那位娇滴滴的小美女享受点特别的乐趣。”
“你敢!”王庸气得浑身发抖。
看看林千眼,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这次是他连累了林千眼,如果害的林千眼死前还遭受侮辱,那就更加不可原谅了。
深吸一口气,王庸蓦然抬起头,眼神炯炯看向张捷:“我玩!不过我要把第一个位置让给她!”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夜袭(五)
王庸指向林千眼,语气不容拒绝。
张捷盯着王庸,半晌后咧嘴笑了起来:“有意思啊,都这种时候了老队长你还是为别人着想。你就不能为自己着想一次吗?”
王庸目光闪烁,冷冷回答:“能。当我面对你的时候就会了。”
张捷嘿嘿一笑,却是没再说什么。
手一挥,示意看管林千眼的人将林千眼推上来。
而林千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那支左轮手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到桌子前,林千眼摸起左轮手枪看了看,然后伸出手,冲张捷要子弹。
张捷随手扔给林千眼一颗子弹,带着一丝嘲笑道:“看来王队长太过信任你了点,你这么迫不及待吗?”
林千眼耸耸肩,道一声:“当然。”
说着,潇洒的甩开弹仓,将那颗子弹压了进去。
林千眼斜睨一眼王庸,忽然嘴角妩媚的笑了起来,就像是在跟王庸告别一样。
然后众人就见她手指轻轻一动,转轮快速旋转起来,最终停留在了某个位置。
而那个位置,一颗弹头赫然正对着击锤。
下一次就轮到王庸了,只要王庸拿起枪扣动扳机,王庸必然会爆头而亡。
周围看着的士兵一个个心里发出叹息,感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是如此的蛇蝎心肠。王庸将第一位置让给了她,她却反倒摆了王庸一道,直接置王庸于死地。
这个游戏,却是将人性的善与恶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死亡面前一个人的真正品质如何,流露无疑,全都**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张捷似乎也没预料到林千眼会做这么绝,他微微一愣,随即眉毛挑动,笑着说了句:“有趣。”
然后手一伸,冲王庸做出请的姿势。示意轮到王庸上了。
而一直站在后面的王庸是无法看见林千眼的动作的,他对于林千眼致他死地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王庸一昂头,就要上前试枪。
这个时候,却见本该离开桌子的林千眼,忽然手腕一缩,迅疾无比的摸到了桌上的左轮。
快如闪电般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下一刻林千眼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张捷。
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张捷就会命丧于此。
林千眼脸上带着一抹嘲笑,似乎在嘲讽张捷作茧自缚一样。林千眼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击杀张捷。
张捷也没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色大变,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
眼看着就要被林千眼一枪击毙。
却见一道人影比林千眼更快,距离林千眼还有数米远的时候,忽然窜了上去,手臂如猿猴一般探出,一下子托住了林千眼的手腕。
砰一声枪响,林千眼扣动扳机,子弹飞出。却是射向了空中,将天花板打出一个凹坑。
“为什么要拦我?我要杀了他!”林千眼怒气冲冲道。
托住她手腕的却是王庸。
王庸没有解释,而是缓缓的冲林千眼摇了摇头,轻轻夺下了她手里的枪。
另一边,面色有些苍白的张捷兀自心惊不已,林千眼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差一点就将他击毙。
如果不是王庸拦阻,恐怕此刻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该死!”张捷眼中喷着熊熊怒火,看向林千眼。
他准备教训下这个不守规则的女人。
“张捷,看在过去战友的面子上,放她一次。我保证接下来她不会冲动了。”王庸带着几分恳求说道。
他从来不会向敌人低头,可为了林千眼,他还是低头了。
张捷自然知道王庸这个脾性,能见到王庸低头对他来说无异于获得另一种快感。他本来怒气冲冲的神色瞬间变幻,换成一种饶有趣味的笑容打量着王庸。
嘴里还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看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一样。
半晌后,他才带着一丝心满意足挥了挥手:“那就给你一个面子,下不为例。如果你们两个胆敢有一点异动,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张捷微微退后,让两个士兵挡在自己身前,同时手里还重新拿起之前那两把微冲,指向两人。
坤德用防暴盾牌做城墙,张捷则用士兵人肉做。对于王庸跟林千眼这种人,作再多的防备都不为过。
“刚才那次不算,现在重新来过!”张捷冷声道。
接着就有人再次递上一颗子弹,交给林千眼。
张捷却是被吓破了胆子,连递子弹的活都不敢干了。始终跟林千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林千眼恨恨的看张捷一眼,然后接过了子弹,重新将子弹压入转轮。
啪一声合上,林千眼快步退了回去。
王庸则走上来,看也不看,直接拿枪手枪就对准了自己脑袋。
众人都有些期待的看着王庸,想要看看这次林千眼究竟是否做了跟上次一样的选择。
远处坤德更是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瞪大眼睛看着这边,那表情浑然一副看马戏的模样。
王庸跟林千眼就是他捕获的两只猴子,一切要为他的乐趣服务。
王庸手指触到扳机上,缓缓下压,对扳机一点点施加力道。
这个过程对于当事者来说是一种煎熬,而对旁观的人来说却也是中煎熬。
他们想要听到子弹炸裂的声音,却又害怕子弹炸裂。
因为一旦那样,就代表着游戏结束了,就没乐子可以看了。
这些人一下子比王庸都紧张起来,一个个紧张兮兮盯着王庸的手指,甚至都有人喊出话来:“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王庸不为所动,依旧继续着自己慢悠悠的动作。
手指一点点的下压,等到施加了足够的力量之后,才看见扳机完全压了下去,引动击锤。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睁大眼睛,生怕错过那刺激的一幕。
咔哒!
只听手枪传出一声清脆的空响,却是没有子弹射出。
林千眼并没有做出上次一样的选择,而是将子弹移开了击锤位置。
围观众人有些失望的叹口气,紧接着又兴致勃勃的看向王庸。
因为轮到王庸装填子弹了。王庸会不会为了自己活命坑害林千眼呢?
王庸似乎了解这些人心思一样,也不遮挡,慢悠悠的将子弹装了进去。
然后食指在转轮上轻轻一拨,就见转轮缓缓转动起来,最终不偏不倚停留在击锤位置。
王庸也被这种巧合震惊了一下,不过他随即嘴角一笑,好像是认同了这种天意一样,咔一下合上枪膛,把枪丢在桌子上,走了。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王庸之前对林千眼那么维护,没想到生死关头还是没能战胜死亡的恐惧,选择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林千眼如果知道王庸把子弹压在了击锤上,她会怎么想呢?在死亡的一瞬间会不会怨恨这个男人?
众人怀着期待的心情看向林千眼。
林千眼却是很轻松,她拿起手枪,在手里微微掂了掂,然后斜眼瞥了张捷一眼。
这个动作也吓得张捷身体一抖,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
“你别耍花样啊!上次有王庸给你求情,这次可不会那么简单了!”张捷枪口指着林千眼,威胁道。
林千眼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张捷的话完全无视。
她纤细的手指勾住手枪,耍了个花,然后才握住枪柄,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脑袋。
没有任何犹豫,也不像是王庸那样缓慢,而是短促、有力的直接扣下了扳机。
众人只觉心脏砰砰砰直跳,随着林千眼那扣下扳机的动作心跳速率到达顶峰,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一样。
因为他们已经预示到了即将发生的画面,林千眼被一枪爆头,如花美眷抵不过人性凶险。
咔哒!
听到这个声音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明明王庸将子弹转到了击锤位置,为什么发出的却是空枪声音?
这不科学!
没有死掉,林千眼挑衅的冲围观的人比了个中指,似乎在嘲讽这些人智商低下。
而围观众人顿时感觉受到了侮辱。原因很简单,如果你在马戏团里看马戏,忽然被一只猴子耍了,它还伸出中指鄙视你,你能不生气?
只是碍于坤德的威严,众人不敢发作,只能继续看游戏进行下去。
林千眼装弹,压入弹仓,旋即离去。
整个过程又快又隐蔽,没一个人看清她到底把子弹压入了哪个位置。
不过现在转轮里已经有了三颗子弹,也就是说王庸有一半几率会中枪。
王庸施施然走上前,摸起枪,依旧故技重施,用缓慢的动作逗弄周围的人。
眼看着他手指就要将扳机完全压下,却见他忽然手指松开了。
那种千钧一发,悬而不发的感觉,憋得众人心中郁闷。
尤其是坤德,气得吹胡子瞪眼。本以为能好好看一场戏,结果反倒被演戏的人给耍了。
可是不看吧,心里又忍受不住诱惑。无奈只能强忍着被戏耍的不爽,看王庸在那表演。
反复几次后,王庸终于扣动了扳机。
而此时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祈祷这一枪是子弹,轰烂这个王八蛋的脑壳。
只可惜,事与愿违。传来的仍旧是空枪声音,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此时的王庸在坤德等人心里就是那个“祸害”。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夜袭(六)
“唉!”许多声叹息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洪流,将众人的遗憾准确无误的传到进王庸耳朵里。
王庸却像是完全不懂一样,还眨巴着眼睛问众人:“你们在叹息什么?”
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一干人都心里冒火,恨不得上前撕了他。
尤其是张捷,被气得手一哆嗦,指着王庸的微冲连着颤抖几下,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不知情的还以为张捷要开枪干掉王庸呢。
就连坤德都出声劝阻:“张捷,别冲动!”
张捷则恨恨的瞪王庸一眼,道:“你别得意!就算你们这样一直避让下去,等到六颗子弹填满,早晚会有一个人死!到时候,就是老天爷开眼,清算你们这些祸害的时刻!”
张捷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他才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一样。
王庸冷冷看他一眼,呵呵一声,道:“亏你也有脸说出这些话,你真不怕死去的弟兄们化成厉鬼找你索命?”
“他们能不能化成厉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变成鬼了!带回去!”
两个士兵上来,将王庸拉了回去。
桌子上,则是王庸装好的子弹。此时里面已经有四颗子弹,王庸如果不刻意为之,林千眼开枪死亡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这种时候就是考验双方信任度的时候了。一方一定要将子弹挪开,另一方则要完全相信对方。
林千眼缓步上前,拿枪,开枪。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果然如大家预料,击锤处依旧没有子弹,是一发空枪。
众人这次都没有了任何失望,一脸的平静。只有眼睛深处涌动着隐隐期待跟报复的快意。
他们在等,等六颗子弹全都填满。
那时候却是没有空枪可躲避了,必然会有一人中弹。
林千眼装弹,王庸开枪,毫发无损。第五发,依旧是空枪。
叮,一粒子弹被扔在王庸面前。
这却是第六颗子弹了。
万众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
这回换成谁也无法避免死亡,也躲不掉死神的召唤!
王庸显然也知道这种必死局面,他拿着第六课子弹的手指有轻微颤抖,颤巍巍的捏着子弹,想要对准唯一剩下的孔位,可就是装不进去。
反复几次,子弹都没能顺利进仓。
啪嗒一声,子弹跌落在桌面。王庸紧张的赶紧一把抓起,再度往枪里填。
这一幕无疑让许多人看的极为解气。刚才丫不是还得意洋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吗?现在怎么不继续了?
呸!活该!
众人抱着落井下石的看热闹心态,以一种畸形的心理欣赏着王庸的惊慌失措。
甚至王庸手指的每一下颤抖,都能在他们心中激发出一阵快感。
这种阶下囚绝望的情景,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一旁的林千眼反倒是镇定许多。实际上她才应该是最紧张恐惧的人才对。
因为王庸装入第六发子弹后,轮到她开枪了。
她这一枪是必死之枪。只要扣动扳机就没有活路。
可她就像是早已经看破生死的圣贤一样,满脸淡然,甚至带着一抹解脱。
对林千眼来说,能够跟王庸在这种游戏里一直走到第六轮,无可避免的情况下才死,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因为她体会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感,叫**情。
于生死之间绽放的爱之花朵,无疑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惊艳,让人迷醉。
林千眼脸上就闪烁着这种浩大庄严的光芒,如菩提树下悟了道。
她手上那一串千眼菩提无风而动,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玻璃光泽折射出幽幽光线,成了佛家舍利一样的宝石。
半天后,王庸终于将子弹顺利装进了弹仓里面。
咬着嘴唇,王庸眼中满满的痛苦之色,他不想将枪合上。他想无限拖延下去。
张捷看出王庸的心思,冷笑一声,说:“既然你这么心疼她,那不如自己来好了。”
这话本是刺激王庸让他加快速度的,可谁知适得其反,反倒是点拨了王庸一样。
王庸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好像找到了解决方案。一直拖延的动作骤然变快,咔嚓一下枪膛就被合上。
手腕猛的抬起,却是顶在了自己脑门上。
“谢谢你提醒我。那就我自己来承受!”王庸郑重说道。
“王庸,不要!”
林千眼大叫一声,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猛的扑了上去。
她抓住王庸的手腕,脸上带着泪痕,一个劲摇头:“不要,不要……”
王庸却像是心意已决,他看也不看林千眼一眼,眼睛盯着前方,道:“我死了,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从今以后你这条命有我的一半,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不……”林千眼有些无力的啜泣道。
坚韧如她,自从懂事后就只哭过两次,一次是父母被杀,另一次就是现在了。
可是她的眼泪却起不到任何作用,熔化不了王庸的心意。
王庸使劲推开林千眼,将林千眼推倒在地。
“好!妙!我他妈就爱看这些!”坤德兴奋的鼓起掌来。
这一刻,他瞬间觉得一晚上的等待值了!而张捷出的这个主意也简直绝了!
等完事一定要好好奖赏下张捷!坤德心里暗暗想到。
“张捷,这辈子我无法为兄弟们报仇了。下辈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再见。”
王庸转向张捷方向,愤恨的说道。
张捷则嚣张的看着王庸,手里两把枪都指向王庸:“老队长,一路走好。如果你实在下不了手,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不用……了!”
王庸嘴里三个字出口,等到“了”字落下,却见现场局面陡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直嘲讽王庸的张捷左手一抖,手里的微冲就扔向王庸怀抱。
右手的冲锋枪瞬间开火,不是冲王庸,而是冲着周围的坤德手下。
王庸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飞身跃起,将张捷扔过来的枪接在手里。
身体在地面滚动的同时,微冲爆发出连珠弹一般的剧烈响声,一颗颗子弹从枪口倾泻出来,形成一片火力扇面,将另一边林千眼位置的士兵都笼罩进去。
而林千眼倒在地上,正好避过了王庸弹雨。
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突然转变的一幕,稍微愣了下神,可随即就反应过来,就势一滚,手腕化成两只鹰爪,咔嚓两声,距离她最近的两个士兵手腕被掰断。
士兵手里的微冲也落入林千眼之手,林千眼一只手一把枪,立刻开始了无情的扫射。
近距离之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但凡看到人影,子弹就会跟过去。命中率百分百,总有一人会倒霉的中弹。
而身为顶尖杀手,林千眼的身形何其诡异。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做出来,在灯光下留下一道道眼花缭乱的身影,让人无从瞄准。
另一边,王庸跟张捷两人配合,动作更快。
两人目标很明确,就是清理坤德周围的士兵。
狭小的空间本来是为了方便瓮中捉鳖,束缚王庸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作茧自缚,几十个士兵拥挤在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哒哒哒的子弹声音响彻不停,将客厅变成了屠宰场。
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让人闻之作呕。
不一会,坤德周围的士兵就被清理干净了。只是一向见机极快的坤德这次也不例外,早在王庸跟张捷发起攻击的时候,他就整个人缩进了防爆盾墙的最里面。
本来他身边的盾墙就密不透风,左右、上下全都被堵死,无从下手。现在坤德缩进最里圈,利用举盾士兵的身体躲藏,愈加无法攻击到他了。
子弹打在盾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甚至有许多子弹弹开,变成跳弹,差点击伤王庸跟张捷他们自己。
“张捷!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背叛我!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坤德藏在盾牌后面怒声吼道。
张捷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只是面对坤德的这个防弹城堡,却也束手无策。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坤德藏在里面,直到外面的人发现后赶来吧?
波刚可是还在外面,他拥有进入的权利。
而且坤德身边那几个防爆兵此时已经从盾牌缝隙里探出枪管,开始射击王庸三人了。
防爆兵组成的这辆人肉坦克,却是早晚会形成优势,压缩住王庸三人的空间。
“妈的要是有手雷就好了!”王庸怒骂一声。
手雷未必能够轰开防暴盾牌,但是至少能够震得这些防爆兵们举盾不稳,撕开一道缝隙。
只是这种时候却是去哪里摸手雷?
王庸心里叹息一声,将两个藏在桌子底下反击的士兵射杀,准备伺机撤退。
这次杀不掉坤德还有下次,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还没下达撤退指令,却听旁边的张捷忽然大喊一声:“队长,我有手雷!我来!”
王庸一愣,正纳闷张捷从哪来的手雷时,却见张捷猛然跃起,腿部爆发出巨大力量,好像是一只凌空扑击的苍鹰,又好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轰向坤德。
盾牌城堡里面的士兵慌忙调整设计角度,一颗颗子弹射向空中的张捷。
噗通!
张捷势大力沉的一扑,终于还是落到了盾牌上面。剧烈的撞击力道瞬间将整个盾牌城堡撞击的不稳,出现了一丝缝隙。
而同时,张捷身上冒出大蓬鲜血,却是中了枪,有一颗子弹直接穿透他后背,炸出一道恐怖的伤口。透过伤口都能看见那碎裂的脏腑。
“张捷!”
王庸瞬间眼睛通红,一连串子弹顺着盾牌城堡的缝隙扫进去,只听噗噗之声响起,两个防爆兵被射杀。
轰隆一声,两块盾牌没人支撑后倒地,盾牌城堡宣告崩塌。
第三百四十五章 真相
坤德惶恐如丧家之犬,匆忙抽离身子就要逃跑。+頂點小說,
而张捷大口吐着鲜血,伸出手狠狠抓住了坤德的衣服。
“妈的,劳资宰了你!”坤德跑不动,回头一看,恶狠狠道。
说着就摸过一把枪,枪口对准了张捷的脑袋,要轰碎张捷。
张捷却是浑然不惧,咧嘴一笑,满口鲜血:“我这半年来忍辱负重,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我也值了!”
坤德眼中闪烁着凶狠光芒,就要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传来,喷出火光的却不是坤德的枪口,而是远处的王庸。
一颗子弹射出,直奔坤德持枪的手指。在这种乱战情况下,王庸就如开了挂一样,在自动步枪的连发震动下都保证了匪夷所思的精准度。
子弹呼啸着撞上坤德食指,只听坤德惨叫一声,不止食指,坤德整个右手的手指都被炸断。
他之前残忍的削掉了钟馗的手指,如今却是因果循环,还是报应回了他身上。
十指连心,断指的痛苦远远超越其他部位。坤德整张脸都变形,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王庸面容冷峻,走上前,在接近坤德的时候,猛然往前一跃,就像是一只老虎下山,巨大的力量全都灌注在脚掌,轰然而落,狠狠压住了坤德。
噗!
坤德顿时喷出一口鲜血,精神一下萎靡下去,脸如金纸,却是短时间内大出血导致。
而坤德身边另外两个举盾士兵则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反击。
王庸就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枪口一动,就喷出两道火蛇将那两人送进地狱。
“坤德,你可想到有今天?”王庸咬牙切齿的看着坤德,问道。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的这一刻,曾经无数次想过真面对坤德之时会怎样做,可无论多么详细的想象、预演,都无法表达王庸此时此刻的心情。
诸多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王庸拿着枪的手竟然有微微的颤栗。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不能废话,直接一枪干掉坤德才是正理。
可王庸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不想这么便宜坤德,一定要让他尝尽痛苦才能死去。
以前看电影觉得生死仇敌对战的时候废话太多,往往一方就在这种废话中翻盘。王庸一直不理解,现在却是理解了。
因为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真的难以刹那宣泄,必须看着仇人一点点恐惧、颤抖、绝望,才能稍稍缓解仇恨。
王庸也想那么做。
坤德似乎明白王庸的心思,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庸,那件事虽然的确是我经手的,但我也是受人指使。只要你放我一马,我不光可以告诉你背后主使之人是谁,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补偿你那些兄弟的,还能余下好多,让你这辈子都逍遥快活。”坤德做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好像真的在跟王庸求情,求王庸原谅他。
说着,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说谎,坤德还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摸出手机,刷刷打开了一个账户,拿到王庸面前。
王庸微微扫了一眼,只见账户的后面是一连串的0,足以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账户是瑞士银行的,可以不受任何干涉的自由转账。王庸即使拿了这笔钱,华夏国内也不会查到。
对于一个被迫退役的特工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而且坤德还提到可以补偿死去战友的家属,这更是会让王庸心动。
王庸冰冷的脸色出现一点松动,好像开始融化,动心了。
坤德见状不由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拿着手机的手偷偷按了下一侧的音量调节按钮。
这个举动看似好像是阻止手机黑屏,实际上却另有玄机。
这里面连通着一个信号发射装置,只要按动,就会有大批的人马赶过来。
坤德只需要将时间拖延住,慢慢的转账,就能等到救援。
到时候别说是王庸,林千眼也别想逃掉。唯一可惜的就算张捷,这家伙竟然敢背叛自己,却是没机会好好折磨他了。
坤德心中闪烁着一个个阴毒的念头,只等时机到来。
而王庸缓缓蹲下身,郑重看着坤德,就像是在跟一个幼稚园儿童对话一样:“坤德将军,你觉得你这种把戏可能骗得过一个资深特工吗?对不起,我需要钱会自己赚。你的钱太脏,我用不习惯。再见。”
说完,王庸手里的枪管一抖,瞬间弹起,一下子塞入了坤德口腔之中。
坤德猝不及防,想要说什么来,却被枪管给堵住了嘴,支支吾吾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回他眼中是真正的恐惧了,流露出的哀求之色也是再无半分虚假。
他从王庸话里听出了杀气,**裸不加掩饰的杀气。
只可惜,王庸根本就无视他的眼神,嘴角泛起一抹嘲笑,手指压向扳机。
“但愿你下辈子不要投胎做人了,做条狗都比现在强。”
说完,王庸狠狠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子弹出膛。瞬间炸响在坤德口腔里。
只见坤德脑袋如一颗熟透的西瓜,砰然一下炸裂。
红白之物溅射的周遭全是,王庸首当其冲,被溅了满头满脸,将他杀气腾腾的神情渲染的更是如杀神临世。
而坤德炸开的脑壳上方,两颗眼珠兀自睁得大大的,不相信王庸就这样杀了他。
“好!好!好!”
这时,趴在地上咳血的张捷猛然大喊三声,畅快淋漓。
只是随着他的大喊,他的伤势愈加加重,中弹的伤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王庸来不及体会大仇得报的快感,赶紧弯下腰,迅速按住张捷身上出血最严重的部位。
张捷看向王庸,无力的摆摆手:“队……队长,别管我了。我不行了……我忍了这么久,就是想要等你来,告诉你一个真相……”
王庸见状,心中闪过一丝悲痛。他当然看得出此时的张捷已然不行,子弹将脏腑都炸碎,现在张捷就靠着一口气吊着,等那口气泄了,张捷就会死亡。
“你不要说话,我带你出去!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了再说!这次却是要多谢你救了我。”王庸道。
刚才电光火石间的变化,其实不是没有由头的。
从张捷提出做这个游戏开始,张捷就暗地里开始布局了。
他先是拿枪佯装威胁王庸跟林千眼,保证了手中有随时可以击发的武器。
接着他又用训斥王庸的口吻暗示王庸,说等到六颗子弹压满,就是老天开眼的时刻。指的却不是王庸,而是坤德。
至于行动的信号,很简单,那就是张捷在威胁王庸之时,不断颤动微冲发出的咔咔之声。
那是龙脊的一种暗号,只有龙脊队员才能听懂。就是为这种无法打手势跟开口的情况下设计的。
王庸敏锐的领悟到了张捷意图,所以在压下第六课子弹的时候各种表演,让人以为他真的绝望了。
顺便将上来抢夺的林千眼推倒在地,为她创造一个良好的攻击位置。
当然,林千眼从头至尾都是蒙在鼓里的。可事实证明她跟王庸之间默契十足,只是一瞬间就领悟了王庸跟张捷的意图,实现反杀。
客厅里三十多名士兵,在三人的游走射杀下,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整个客厅地毯被浸染成了猩红色,脚掌在上面微微用力,都能踩出一汪血水。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像极了人间地狱。
王庸抱起张捷,想要将张捷带出去。
可张捷却一下按住了王庸的手,摇头道:“队长,我真的不行了。放下我……我还有话跟你说。很重要,我怕我一颠簸就没机会把话说完了。”
王庸闻言只能放弃了带走张捷的想法,静静聆听张捷要说的话。
“那次演习,的确是我做了手脚。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因为他们用兄弟们的家人来威胁我!说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指令行事,兄弟们的家人全都会死,无论大小,无论老幼。那种情况下,我真的是没有选择啊,队长!我怕,我怕他们真的会下狠手,会将所有兄弟的父母、妻子都杀掉啊。他们就是魔鬼,他们完全做得出!”张捷满目悲愤,怆然说道。
王庸闻言登时愣住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等原因!
龙脊队员的家属都属于保密资料,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查阅的到。为什么幕后之人能够查到?
敌在庙堂!这是王庸第一个想到的念头。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庙堂任职之人,很有可能是一个相当有背景的家伙。
“到底是谁?”王庸声音里带着凛凛寒意,问。
张捷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跟我通话全程用的假音。一开始我也不信,可他们将兄弟们的家庭地址跟成员一个个报出,我才不得不相信。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被噩梦困扰着,只要一合眼就会看到死去的兄弟们满身是血来找我偿命。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陪兄弟们去了。”
“沙漠之战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就打听战况。在得知没有找到你尸体后,我就松了口气。坚信你一定活着。你也一定能够察觉我的异常,来找我报仇。我就是复仇的灯塔,有我在,你就能找对方向。”
王庸目光一闪,眼中有微微泪光在打转。他曾经为张捷想过无数个背叛的理由,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
可想而知他这半年来是怎么度过的,那种痛苦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队长,还有最重要一件事……我从坤德嘴里套到口风,他说我们小队之所以遭此劫难,是因为一份情报!”
“情报?什么情报?”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情报编号末尾三位好像是044。”张捷回答。
“044?”王庸皱皱眉头。军方的情报资料浩如烟海,编号长度都到了九位以上的数字。只有后三位却是一个很大的搜索量,很难找到。
第三百四十六章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张捷也知道这个信息有些模糊,他遗憾的叹口气,从嘴里呼出的气体满满的血腥味,没有一点正常的呼吸味道。
说实话他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坤德也就知道这么多,坤德为的还是其他的利益,跟龙脊其实没有多大过节。队长,我知道这很难,可你一定要找到幕后主使,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啊。不然兄弟们死不瞑目,我也死不瞑目!咳咳……”
张捷知道自己要不行了,这段话说的又快又急,唯恐有一个字说不出来。
只是话虽然说完,可也牵动了伤势。剧烈咳嗽之下,吐出的已然是血块。
这不是凝结的血液,而是破碎的脏腑被血液包裹,形成了一块块的血块。
“快点,外面来人了!”这时候林千眼走过来催促道。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影,黑压压一片,正冲着别墅冲来。
一个人瘦削挺拔的身形走在最前,看样子是波刚。也只有他才能打开这扇门。
“队长,你们走!我……掩护你们……”张捷猛的推王庸一把,艰难的从地上摸起一把枪,对准了门口。
“可是……张捷!”王庸欲言又止,心中虽然明知张捷已经没救,仍然不想放弃他。
他是龙脊的队长,他没理由放弃任何一个队员。
“看来我只能自己解决自己这个累赘了。”张捷枪口倏忽掉转,指向了自己。
这一幕把王庸吓一跳,知道张捷心意已决,只能忍着悲恸,深深看一眼张捷。
忽然弯腰,冲着张捷鞠了一躬。
“张捷,你不欠大家什么。要说欠,也是幕后捣鬼那人欠的!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件事就不算完。坤德只是一个开始!”
王庸郑重跟张捷保证道。
说完,缓缓转身,跟林千眼顺着楼道上了二楼。
客厅正门是不可能出去了,那里已经被大量士兵包围。
只有从二楼寻找个力量薄弱的点突围出去。
蹬蹬蹬,王庸跟林千眼两人很快消失在二楼转弯。
而张捷目送着两人离去,嘴里喃喃道:“队长真是找了个好女人。也不知道她跟军师比起来谁更好。”
说完,张捷又摸过一把枪。两把枪并排摆在一起,目光坚毅。
砰一声响,防盗门被一脚踹开。最先冲进来的是波刚。
可他还没迈进客厅,就打了一个激灵猛的趴倒在地。
优秀的军事素养让他一瞬间察觉到了危险,选择了救了他一命的卧倒。
哒哒哒,张捷手里的两把枪疯狂扫射,狭小的客厅门成为绝佳的狙击点。
一个个士兵完全没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正按照命令往里走呢,却遭受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一具具尸体倒下去,堆积在客厅门口。
后面的士兵见状吓坏了,赶紧卧倒的卧倒,后退的后退,乱成一片。
同时有人利用死去同伴的尸体当掩护,冲里面开枪。
子弹呼啸,在张捷身边飞过。这些士兵匆忙之下的瞄准根本就没有精度。
可乱拳打死老师傅,终究还是有一颗子弹蒙准了,噗一声钻入张捷脑袋。
张捷扣动扳机的手指骤然一抽搐,微冲发出两声短促的枪响,再无动静。
而张捷已经头朝下趴在地上,再无一丝声息。
“他死了!冲进去!别让其他人跑了!”波刚在死人堆里爬出来,命令道。
于是一群人涌进来,开始搜寻王庸跟林千眼。
一旁波刚站在坤德身边,眼中满满的悲痛神色,他抱起坤德尸体,仰天大吼:“将军!谁杀了你?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抛去敌对立场不谈,这个波刚却也算是忠心耿耿。
二楼上,王庸跟林千眼终于找好了突围点。
这里是整个别墅的后院,直接跟私人景区相连。下面有七八个士兵守着,显然在防备王庸两人从这里逃跑。
不过波刚也太小瞧了王庸跟林千眼。两位数以下的人手根本就不足以抵挡他们两人。
王庸跟林千眼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别墅里的窗户是特制的,只能从里面打开。
王庸伸手将窗户打开,猛然一梭子子弹扫射下去。
下面战士根本就没料到敌从天降,登时吓得抱头鼠窜。有两人中枪倒在地上。
其他人则一边找掩体一边还击,不断朝着王庸位置开枪。
只是他们却正中王庸计策。另一扇窗户旁边,林千眼推开窗户,手中双枪端平,纵身一跃,整个人如仙女下凡,长长的麻花辫当空飞舞。
一连串的子弹喷吐出来,好似天女散的花朵。
下面的士兵注意力还在王庸那边呢,哪里能料到林千眼从背后杀出。
林千眼双枪哒哒扫射,面对的几乎是一个个人肉靶子。
瞬间就扫倒一片。
而她在快要落地之时,身形猛的往前一跃,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一个士兵头上。
林千眼双腿往那士兵脖子上一缠,巨大的下落力量全都施加在那士兵脖子上。
林千眼身体当空一转,变成一个无敌风火轮,咔嚓一声将那士兵的脖子绞断。同时双腿带动士兵的尸体垫在地面,缓冲住了她下落的力道。
那士兵却是惨了,死亡之后都没能免掉鞭尸之辱,胸腔骨头被冲断,眼耳鼻喉里全都往外冒着血。
噗通,王庸如法炮制,也是用士兵尸体当缓冲垫,顺利落地。
八个士兵无一幸免,都顷刻间死亡。
王庸跟林千眼根本无暇欣赏战果,两人掉头就往景区墙体那边跑去。
只要翻过那道墙进入景区,就有很大可能逃出生天。
届时吴登的直升机搭载他们离开,谁也别想抓到他们。
波刚可还没指挥战斗机的权利。
“你先上!”不容分说,王庸对林千眼道。
林千眼也没推辞,这时候不是谦让的时候。她快跑几步,猛的腾空。在王庸手臂上一借力,身体就轻飘飘跃上了高高的墙体。
“我抓着你!”林千眼趴在墙头上,将手臂伸下去说。
王庸点点头,准备助跑。
可无意中一扭头,忽然魂飞天外。
因为他看到二楼窗户处,波刚赫然拿着一枚rpg火箭筒,正对准了王庸方向。
“跑!”王庸大吼一声,立即变向。
林千眼也是面色大变,赶紧跳进景区深处,弯着腰狂奔。
轰隆!
火箭弹冒着尾焰袭向王庸。
王庸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热量,将他后背灼的微疼。
王庸倾尽全力,急速奔跑。他要跟火箭弹赛跑,跑赢了可以苟延残喘一会,跑不赢立马就死。
刷,王庸身形闪动,窜入了一个转角。
而火箭弹追在他屁股后面爆炸,强烈的冲击波震得墙体都不稳。王庸整个人都被掀飞出去,跌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rpg这种神器出现在小巷作战里无异于一个bug,就连美国大兵躲在悍马车里都无法幸免,别说王庸毫无防备了。
另一边林千眼听见爆炸声,不由心中一紧。焦虑的隔着墙大叫起来:“王庸!王庸!你没事吧?”
王庸忍着痛楚站起来,回应:“我没事!你先撤,我从另一条路走。咱们分头行动!”
“可是……”林千眼想拒绝,但是已然没了王庸声音。只能一咬牙,将辫子摔在脑后,弓腰在景区里快速穿行起来。
兀自留在坤德别墅里的王庸却哪里有另外路可走?
正面是大量的士兵,唯一能走的墙头被波刚封锁住了。他现在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根本无路可逃。
只是王庸却满不在乎,嘴角还带着一丝骄傲的微笑,擦掉血迹,忽然冲着远处高声吟诵出一首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声音激昂,充满了豪迈之气。
奔行在景区里的林千眼听到那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精神登时一振。以为王庸已经逃脱,立马加快速度往撤退地点赶去,在那里等待王庸汇合。
可实际上此时王庸除了嘴里豪迈,身体上没有一点豪迈的动作。
反而战战兢兢如一只苍蝇,在紧张等待着苍蝇拍的落下。
二楼波刚嘴边噙着冷笑,rpg又撞上一发火箭弹。这种被****誉为“回报率最高”的神器,展现出它可怕的威力。
轰然发射,火药推动火箭弹飞离发射筒,在半空中火箭弹的稳定鳍就张开,好像是喷气式飞机一样,启动了二次加速。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飞向王庸藏身的地方。
“不好!”王庸赶紧纵身一跃,趴倒在地。
火箭弹撞击在墙角一下炸开,将院子里的这间小屋炸塌一个角落。
碎石纷飞,王庸被砸的七荤八素,灰头土脸。
“抓住他!”楼上波刚指挥着下面的士兵,往王庸方向包围而来。
王庸很快就会成为网笼里的麻雀,飞不出这栋别墅。
王庸也知道这种结局,不过他不在乎。能够掩护林千眼离开,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
抖了抖手里的枪,王庸准备在最后大干一场,多杀几个人捞回本。
可不经意间往崩塌的小屋里扫了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一个人后,王庸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天待自己不薄!知道自己将死,把又一个仇人送到了眼前。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天无绝人之路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孟。
吴孟被林千眼一脚踢成重伤,又遭受张捷暗下黑手,半条命直接搭了进去。正躺在坤德的医疗室里治疗呢。
他刚刚做过手术,勉强保住了性命。一睁眼就开始思考怎么报复回去。没想到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动,慌忙坐起来查看,却从崩塌的屋角里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仇敌。
王庸!
只是扫一眼外面的状况,吴孟立马就明白了王庸此刻的处境。
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快意的道:“你也有今天!本来我还担心将军直接处决你,我就没法欣赏你死亡的情景了呢。谁知天可怜见,竟然让我遇上了!你刚逃出来吧?跑不掉了吧?是不是很绝望?哈哈哈哈……”
吴孟笑的肆意张狂,毫不掩饰对王庸的嘲讽。
只是因为笑的太大声牵动伤势,登时痛得他面色一变,差点滚下病床。
王庸也在笑。
也是嘲笑。
他没想到这个吴孟受伤之后脑子也不好使了。没错,自己确实陷入了绝境,很可能跑不掉了。
但是他就能跑掉吗?
刷,王庸身形一动,穿过墙体洞口直接钻进了医疗室。
下一秒就站在了吴孟的面前,手里微冲直接顶在吴孟眉心。
吴孟顿时傻了眼。这才发觉高兴的太早了,忘了他自己目前的处境。
“你……你……”吴孟目光惊恐,刚才的得意一扫而空,要不是身体不便就直接跪地求饶了。
“我该死,我不是人,我不该背叛师父背叛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可以做你的内应,帮你杀坤德!”
吴孟不愧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毫无一点节操,顷刻间又转变了立场。
王庸哂笑一声,道:“帮我杀坤德?好啊!”
吴孟听罢不由心中一松,赶紧讨好的说:“谢谢你!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你的!”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王庸顶在他眉心的枪口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反而顶的更加紧了。
这什么意思?吴孟惴惴不安的想到。
“不用谢我。去了地府后记得履行你的诺言就行!”王庸回答。
“地府?你言而无信,你不是说不杀我了吗?”吴孟魂飞天外,大叫道。
“我只是同意你帮我对付坤德,谁说不杀你了?现在坤德已经在地府了,你既然要杀他,自然也要一起去才行。怎么,你想反悔?”
“……”吴孟一下呆若木鸡。
他万万没想到,堂堂坤德将军竟然死了!这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坤德死了他投靠谁去?背叛师父换来的竟然只是一汪镜花水月?
吴孟只觉心若死灰。
王庸眼中泛起淡淡杀意,缓缓开口道:“吴孟,你畏罪潜逃,涉嫌为跨国贩毒组织提供情报,谋害我国缉毒干警。数罪并罚,处以死刑,立即执行!执行者,华夏军人王庸。”
王庸的话好似有莫大力量,一个字一个字吐出,犹如一柄柄利刃刺入吴孟的心房。
吴孟被惊得连连颤抖,他回想起了自己以前参与死刑执行的场面。情不自禁就瘫倒在病床上,涕泪横流。
王庸宣判完,冷冷看吴孟一眼,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
顶在吴孟眉心上的枪管轻轻震动,一颗子弹从枪管中爆出,轰入了吴孟的脑壳。
砰!
吴孟脑袋炸裂,死在病床上。
王庸摸一把脸上的血迹,收回枪口,喃喃道:“执行完毕。”
然后转身准备冲出去血战一场。
可在他挪动脚步的时候,忽然听见墙角传来一阵异响。
转头看去,却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正瑟瑟发抖缩在墙角。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右手不住在胸口划着十字,祈祷上帝保佑。
“出来!”王庸枪口转向医生,喝道。
医生见王庸发现了自己,更加恐惧。身体觳觫般颤抖,牙齿不住的上下打颤,简单的英文“别杀我”都说不利索了,连续说了好几次才说完。
王庸眉头一皱,打量那医生一眼。他生怕医生是士兵伪装,可看见那医生模样后知道这人是个真正的医生。
打扮跟气质,还有举起的双手都证明他没有拿过枪,杀过人。
他是真的在害怕。
“快!那人就在里面!”这时候却听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包围而来的士兵到了。
王庸来不及处理这个医生,也根本没想杀他。下意识的挥挥枪口,意思是让他滚蛋。
那医生却误解了王庸意思,以为王庸让他背过身去,好在后面枪决他。
他愈加害怕起来,嘴里蹦着乱七八糟的词语,就连英语很好的王庸都难以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我没时间跟你啰嗦!要么滚,要么死,自己选择!”王庸生气的用英文斥责一句,将两张病床拉过来当掩体,堵住洞口。准备在这里狙杀敌人。
医生见状,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没想到王庸会让他走。
脸上露出一抹狂喜,感恩戴德的朝王庸道谢。
王庸则不理他,手中枪口不断调整,将冲的最快的两个士兵点杀,用死亡暂时遏制了士兵的冲击。
不过这并没有太大作用,恐怕此刻这间房子已经被包围。王庸就算子弹一颗不浪费,也不可能杀掉所有士兵,最终还是要被抓住。
不过无所谓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王庸的目标是赚一百倍!
小心翼翼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调整好呼吸,王庸要精心利用每一颗子弹。
但是这时却见那个外国医生还没走,他走到王庸身后,兀自有些害怕的道:“sir……”
王庸眉头一皱,真想一枪干掉这家伙。怎么这么烦人呢?
“想死就继续站在这里!”王庸警告他道。
话音刚落就听子弹声响起,外面的士兵开火,子弹打在病床金属板上,弹进屋子,差点就折射进那医生脖颈。
吓得那医生慌忙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sir……”医生却是锲而不舍,坚持要跟王庸说话。
“你到底要干什么?”王庸无奈的问道。
“我……我知道一条路或许可以逃出去,但是我也不肯定。”医生怯生生道。
王庸一愣,随即心跳加速,狂喜不已。
“在哪?”王庸赶紧问。
“医疗室的下水道应该是直通仰光城外的森林的,因为医疗室里脏东西比较多,所以会单独走一条下水道。如果你能从下水道走,或许可以逃出去……”医生回答。
“下水道?”王庸略一思索就认同了医生这个观点。
坤德将军府的用水肯定很谨慎,医疗室虽然都会消毒,但是许多东西都会不可避免沾染上细菌。排水管道不会跟别墅正常用水一体,这医生说是直接通往仰光城外,看来他曾经看过排水管道的设计图。
“多谢!”王庸狠狠将一梭子的子弹全都扫出去,压制住敌人又一波进攻。然后一跃而起,冲医生说道。
“不,应该是我谢你,谢谢你没有杀我。”医生慌忙摆手。
王庸不禁无语。感情在这医生眼里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王啊,不问青红皂白看见人就杀。
没时间跟医生解释,王庸问明白位置,径自走向排污口。
排污口设置在洗手间,一根比大腿粗一些的管子直接连通地下。
王庸左右看看,瞅见外面墙壁上挂着一个消防箱。里面一套消防设备,灭火器、太平斧以及一把镐。
王庸一把拉开消防箱,将太平斧提了出来。
太平斧又叫做消防斧,却是在火灾时候用来清理易燃障碍我或者破门用的。斧头还是异常锋利的。
双臂青筋暴起,太平斧被王庸觉得高高的,狠狠落在地面上。
只见火花四溅,坚硬的石头地面瞬间崩碎一片。而太平斧的斧刃也卷了起来。
王庸却是不管不顾,又是一下落下去。地面碎裂的愈加厉害,好像是乌龟壳上的龟裂。
咚!
第三下,地面顿时塌陷下去一块,露出了下面的排污管道口。
管道口不是很大,只能容纳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通行。
王庸这个身材似乎难以进去。
医生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尴尬。他光顾着告诉王庸管道走向了,却是忘了管道体积不足以容纳成年人。
可王庸脸上却没有一点懊恼神色,相反还冲医生挥挥手,说了一声“谢谢”。
接着就身体一缩,奇迹般整个人缩成了小孩子大小,刚好钻入管道中。
医生惊呆了,连呼“奇迹”。
可惜王庸已经听不见他的赞叹,王庸如一条水耗子快速在管道中爬行着。
他的缩骨法持续不了太久,而且用的还是蛮劲儿。
华夏有个老戏法艺人叫做王宝和,就精通缩骨功,他曾经当众表演将一个婴儿穿的衣服穿在身上,并且还能往衣服里再塞三个酒瓶。他缩骨的功力已经很高了,可也坚持不了太久。
而王庸却不知道要坚持多久,因为他不清楚这根管子多长,什么时候才会落入下水道。
咔嚓咔嚓,王庸耳朵里满满都是轰鸣,眼前冒出片片金星。呼吸之中除了腥臭的医疗垃圾味道外,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这表明王庸缩骨中已经伤到了骨头,很有可能肋骨出现了断裂。
可王庸不能松这口气,再痛也要坚持。一旦这口气松了,身体就会恢复原形,会被卡在管子里,受伤更重。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失联
管道里面王庸爬的艰难,管道上方救了王庸的那医生更是战战兢兢。
此时坤德手下已经冲进了医疗室,却发现不见了王庸人影,立刻开始审问医生。
医生畏畏缩缩,只装作听不懂缅语,一个劲用英文问“你们说的什么”,想为王庸拖延点时间。
“恩格利先生,我记得你似乎会一点缅语的。你可以认为这是在故意包庇逃犯吗?”这时波刚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阴冷。
叫做恩格利的医生看见波刚,立马浑身一颤,再也不敢装模作样,颤巍巍指了指洗手间。
“搜!”波刚手一挥,说。
一群士兵踹开洗手间的门赫然发现,地面被凿开一个洞,下水道的管口露出地面,污水丝丝往上漾着,气味异常难闻。
“没人啊?”搜索的士兵纳闷的道。
波刚也看见了里面的异状,他冷哼一声走进去,看了一眼下水管道,转而问恩格利道:“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家伙从这里逃走了吧?”
恩格利慌忙点头。
波刚呵呵一笑,骤然摸起枪顶在了恩格利脑门上:“你在逗我?这管道根本就无法容纳一人通行!”
“真的!他身体一抖就变得只有小孩子大小了,我亲眼所见,我愿意对着上帝发誓!”恩格利神情激动,发誓道。
波刚眉头一皱,恩格利不像是撒谎。难道王庸真的会什么传说中的缩骨功,从这管道里逃走了?
波刚想着,手里的枪管陡然掉转,塞入了下水管道里。
连连扣动扳机,只听砰砰砰的闷响响起,一连串子弹被射入下水道中。
波刚观察良久,却是听不出半点端倪。只能将枪扔回一个士兵,下达命令:“不管是真是假,立马派一部分人给我去下水道的出水口堵截!另外一部分人跟我走,继续追捕那个女人!”
说完,波刚就走出门外。
而在下水管道里,王庸正爬行着,忽然听见背后响起成串的声音,好像是扔进水里的鞭炮。
王庸知道肯定是波刚开枪了。下水管道曲曲折折,子弹想要命中王庸基本不可能。但是不代表着王庸高枕无忧,以波刚的性格肯定会下达命令在出水口堵截。
王庸命运究竟如何还不好说,只能听天由命。眼下却是先爬出管道要紧。
另一边。
林千眼逃出的十分顺利,顺利的有些不像话。除了背后有稀稀落落的人影在追赶她,再无什么大部队。
好像主力人马都去追赶王庸了。
“王庸千万不要有事啊!”林千眼心中担忧的想着。
按照约定好的撤退线路到达了撤退地点。
这里是一栋废弃楼的楼顶。楼上停着一辆直升机,飞行员严阵以待,早就就位,只等王庸跟林千眼回来就可以起飞。
等候在楼顶的吴登看见飞奔而来的林千眼后,不由面色一喜:“怎么样?得手了吗?”
林千眼点点头:“坤德死了。”
“好!”吴登兴奋的挥舞拳头。
可没料到随后却被林千眼一拳打飞。
“你干什么?”吴登不明所以的怒声问道。
林千眼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说:“干什么?如果不是顾忌王庸,我都想杀了你!你事前保证你那徒弟可靠,可正是他背叛了我们,让我们陷入险境,差点就回不来了!而王庸为了掩护我,到现在都生死不知!”
“什么?吴孟背叛了?王庸还没回来?”
一连串的消息将吴登打击的愣在当地,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他脸上全都是愧疚跟懊恼,实在没想到吴孟竟然会背叛他。
至于王庸,他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可是被彭嘉生拜为了老师的人啊!如果王庸出现什么意外,他该怎么跟彭嘉生交待?
吴登从地上爬起来,急的来回踱步。忽然他一咬牙,做出一个决定:“林小姐你在这里等我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我没有回来,你就直接乘坐飞机离开这里!我去找王先生回来!”
吴登端起一把枪,就要往楼下走。
没想到林千眼却身形一动,拦在了他身前。
“行了,你也别惺惺作态了。你去寻找王庸只会给他添麻烦,连我都杀不了他,我不信那些杂兵能把他怎么样!今天不等到他,我也不会离开!”林千眼神色坚决的道。
吴登叹口气,只能走回去。林千眼说得对,他去了只会成为王庸的累赘。王庸一个人反而突围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眨眼就十多分钟过去了。可望远镜里仍旧看不到一点王庸的身影。
林千眼面色逐渐变得着急,心态也有些失衡。这些本来都是做杀手的大忌,她师父不止一次叮嘱过她,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可现在,她却做不到了。她整个心态已经崩溃,如果王庸再不出现,她就要回头去找王庸。
哪怕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从小到大她的爱都是源于亲情,对父母,对师父,却还从未对过一个陌生男人。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爱情,可她知道自那晚森林里王庸故意放过她一次,她对王庸的感觉就变了。
今天共同经历生死,王庸又对她几番舍命保护,更是让她确定了那种感觉。
只有对王庸才有的感觉。
她要救回王庸!
豁然起身,林千眼就要下楼。
“林小姐,你干什么去?”吴登吓了一跳,问。
“不用你管。”林千眼头也不回,冷冷回答。
吴登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他看看时间,再看看远处,知道王庸回来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王庸彻底失联。
而林千眼分明是要去找王庸,这不是主动送死?
“林小姐,你别着急,王先生曾经留了一句话要我转告你的。”吴登喊道。
“什么?”林千眼转过身子,诧异的说。
“真的。”吴登一脸诚恳,走上前,靠近林千眼,压低了声音说起来。
“王先生他说,如果遇见这种情况,他要求我……”
“你声音这么小干什么?大声点!”
林千眼眉头蹙起,不满吴登声音过小。
“事关机密,林小姐担待吧。你可以靠近点,王先生要求我……”
砰!吴登忽然一记手刀砍在林千眼脖子上。
而林千眼正被王庸的留言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丝毫没防备吴登会突然袭击。
一下中招,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在倒下的瞬间甚至还掉转枪口,差点冲吴登扫出一串子弹。
杀手的本能恐怖如斯。
“快!把她弄到飞机上去!”吴登招呼手下。
等将林千眼弄上飞机,吴登才带着一丝歉意道:“王先生他说的是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送走。对不起,林小姐。”
说完,吴登一挥手。直升机轰隆隆起飞,飞向天空。
“老板,来人了!”吴登手下报告道。
“走,撤!”吴登带着人悄悄撤走了。
而得知消息赶来的波刚扑了一个空,他只来得及看见吴登等人车辆的尾灯。
“长官,是吴登!他提供了直升机给那个女杀手,送女杀手离开了。”最早抵达这里的士兵将看到的一切汇报给波刚。
“妈的!”气得波刚狠狠将一梭子弹扫射出去,兀自怒气不消。“去仰光大赌场!吴登这个老匹夫,我要活剐了他!”
怒火攻心的波刚急速飞驰,竟然跟吴登先后脚到达仰光赌场。
一进门就直接冲进吴登办公室,一把枪指在了吴登的头上。
波刚面目狰狞,道:“吴登,你勾结杀手刺杀坤德将军,我要毙了你!”
吴登却是眼睛一眨不眨,悠悠问:“证据呢?”
波刚怒哼一声,说:“我的人刚看见那个女杀手乘坐你的直升机离开了,这算不算证据?”
吴登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乘坐我的直升机?那么请问是哪位兵哥看见的呢?”
波刚身后当即站出一个士兵,一脸倨傲的道:“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不成?”
吴登看那士兵一眼,不说话了,好像被证据给折服,无话可说。
可接着却听砰一声枪声响起,那作证的士兵胸口喷出一蓬鲜血,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竟然直接被吴登的人杀了!
杀完人,吴登一摊手:“现在没证据了吧?”
波刚看见这一幕,被气得浑身发抖:“吴登,你……简直无法无天!老子要弄死你!”
可波刚话音才落下,还没来得及开枪。
忽然自波刚身后走出一个人,一言不发,手里枪口径自射出一颗子弹,轰入了波刚脑袋。
“你……敢杀我?”波刚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吴登敢公然杀害一名缅境在职军官。
吴登却啧啧两声,冤枉的道:“你这可就是栽赃了,我哪里杀你了?杀你的分明是另有他人嘛。”
波刚艰难的扭动脑袋,想要看清身后开黑枪的是谁,可没扭动到位,就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这时隐藏在他身后的人才露出面目,赫然是何进。
何进不是缅境人,也根本没打算在缅境定居。他杀波刚当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至于罪名,以缅境的实力还没胆量去华夏自治区内追捕一名犯人。
何进相当于帮了吴登一个大忙,完美的将吴登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
至于波刚带来的其他人,早就被灭口了。
深夜时分的仰光大赌场就像是鬼门关,带走了一条条人命。等到天亮却是没人会察觉这些,一切照常。
解决了心腹大患,吴登长出一口气。可想到王庸到现在还生死不知,不禁大为担忧。
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彭嘉生的号码。
坤德死亡跟王庸失踪这两件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彭嘉生。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华夏神器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彭嘉生兀自在睡梦中。他晚上睡得都很晚,躺在床上更是辗转反侧良久才能入睡。
今天他就是一直失眠到将近三点钟才睡着。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才睡了一个小时的彭嘉生瞬间被惊醒。他有些恼怒的摸起手机,看看到底是谁在这个时间点打扰他清梦。
一看来电,却是一个老朋友,吴登。
彭嘉生第一反应就是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认为出了事情。
吴登这人一向稳重,沉得住气。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来电话的。
微微控制自己的情绪,彭嘉生接通了电话。
“喂,吴登。什么事情?”
“彭生,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吴登开口就干脆利落的说道。
彭嘉生刚刚安定一些的心情再度紧张起来。
一好一坏,那就意味着总有一件事情会让他心神不安。
彭嘉生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声音中却听不出一丝的慌张,道:“你说。”
“坤德死了。”吴登沉声说出四个字。
简单四个字立即在彭嘉生心中劈出一道晴天霹雳,让他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差点将手机丢在地上。
这不是惊吓的,而是高兴的。
坤德死了!王庸他竟然真的做到了!果邦的困局要解开了!
“坏消息呢?”彭嘉生并没有被这个消息弄晕了头脑,他清楚记得吴登还有一个坏消息要说。
坤德死亡,几乎已经是可以掩盖所有坏消息的好消息。可吴登还是将那个坏消息跟坤德死亡并列,就证明坏消息也不是一件小事。
“王先生……”吴登微微停顿。
彭嘉生脸色瞬间一变,一直没有变化的音调终于出现一丝颤抖:“先生他……怎么了?”
虽然跟王庸只有短短十几天相处,可彭嘉生不知不觉中已经将王庸当成了真正的老师。王庸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混吃混喝的骗子,而是有真才实学。
有人教学生是传授文化知识,有人教学生是传授生活技能,而有一种人教育学生却是以身作则,用自己行动作出表率。
王庸无疑就是最后一种。
而更让彭嘉生为之感动的是,王庸是站在果邦人民立场上去行动。就这一点,就值得他尊重,值得他从心底喊出一声“先生”。
可是现在吴登忽然说王庸就是那个坏消息,怎么能不让他震惊?
坤德死亡的兴奋劲刹那消失,犹如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
吴登似乎察觉了彭嘉生的异状,他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是我接应不到位。王先生跟林小姐选择凌晨行动,结果最后只有林小姐一人回来。林小姐说王先生为了掩护她选择了殿后,生死不知。很有可能……”
彭嘉生眉毛紧锁,拧成一个三字。生死不知,也就是说有可能死,也有可能生。
“呼”,彭嘉生长舒一口气,至少还有一半的几率。那就不必急着给先生吊丧,好像在诅咒先生死一样。
先生一定还活着!
彭嘉生凌乱的心情转好一些,只是问:“麻烦老弟你加派人手打听先生的消息,此时了结必有重谢。”
“彭生你客气了,多年前你救我助我,已经是莫大恩情。我举手之劳怎么敢谈什么酬谢?交给我就是,一有王先生消息我立马告诉你。”吴登道。
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彭嘉生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再也睡不着了。
坤德死亡给眼下的局势提供了一个绝妙的契机。
对面政府军群龙无首,如果趁机一鼓作气打一场硬的,对面未必能够支撑住。没了坤德的压制,这些政府军根本就是一群怕死的怂蛋!
彭嘉生脸上掠过一抹坚定之色,猛然拿起衣服穿上,推开了房门。
嘟嘟嘟……
凌晨的同盟军阵营被嘹亮的集合哨声惊醒,所有同盟军士兵都瞬间醒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迅速穿戴好军装来到了集合地点。
那里,彭嘉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兄弟们,一天前我还在思考撤退路线,认为果邦很可能难逃此劫。说实话,就连我这个司令也对果邦的未来充满了悲观,甚至不如你们。我要检讨,要跟大家道歉!而现在,局势变化,咱们迎来了重大转机!因为……”
彭嘉生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几千名士兵。故意将语调拖长,不说出原因。
士兵们顿时伸长了脖颈,等待司令嘴里那个转机原因说出。
熟悉彭嘉生性格的彭寅、三角眼等人更是心中砰砰直跳。他们知道彭嘉生甚少卖关子,吊人胃口。除非事情真的有重大变化,难道……
彭寅跟三角眼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光芒。看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因为,坤德死了!死在先生之手!”彭嘉生深吸一口气,骤然说出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众人先是一阵惊讶,接着就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即便是脑子再简单的人,也能读懂这个消息的分量。
彭寅跟三角眼更是激动的拥抱在一起,就跟得了大红花的小学生一样。
彭嘉生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圈,又道:“诸位,先生顶在最危险的前沿为我们扫清了最大障碍,难道我们就只会站在这里沾染先生的荣光吗?”
“不!我们要打回去,收复失地!”有人大声喊道。
一呼百应,瞬间几千人汇聚成一道洪流,席卷了整个老街的清晨天空。
“收复失地!收复失地!收复失地!”
不断回荡的声音把鸟儿惊得冲天而起,军营外面还没撤退的居民则茫然探出脑袋,纳闷同盟军怎么了。
见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彭嘉生威严的大喝一声:“好!诸位有此等心志也不枉先生前线一片拼杀。不过我彭嘉生也不会拿着诸位兄弟的命去填,政府军要打,失地也要收回。可用不着兄弟们的人命,咱们也有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士兵们都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问。
“彭寅,把东西弄上来给大家展示下吧!”
随着彭嘉生一声令下,彭寅利索的跑向远方一辆卡车。
轰隆隆发动,卡车径自开过来停在了众人面前。
然后彭寅跳下车猛的掀开了覆盖在卡车上的油布,露出里面的一批黑幽幽的东西。
士兵们看到这些东西后,一个个都呼吸加重,脸上表情高度兴奋起来。
不是他们没见识,而是因为这批东西实在是太震撼了。
有了这批东西,在跟政府军的对抗中无异于扳回一城,甚至是取得了些微的优势!
完全没有任何的吹嘘,因为卡车里的那些玩意叫做107火箭炮!
而它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华夏神器!
华夏的63式107毫米火箭炮看起来有些简陋,有时候粘上泥土后竟然分不清是兵器还是农具,和高科技、数字化更是沾不上边。可尽管其貌不扬,但在其服役期间的50多年中,却屡屡创出另人难以置信的奇迹。至今,使用它的武装力量遍布世界各地。被誉为火箭炮界的“ak-47”。
“司令,这些东西真的是我们的吗?”有士兵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的问。
如果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门两门火箭炮,还可以理解。
毕竟这种华夏神器的价格并不算贵,一门炮十多万,一发火箭弹只有六千多人民币。一两门同盟军还是买得起的。
可看这卡车里的堆积的数量,至少有十多门!加上炮弹,那可就几百万了。
同盟军现在哪里还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彭嘉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止这些,还有!都开过来!”
彭嘉生朝着远处大吼一声。
就听马达声音轰隆隆响起,另外两辆卡车也发动,缓缓行驶过来。
车上跳下的是同盟军特战队员,队员们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哗啦掀开油布。
“哇!”
又是齐刷刷的震惊之声。
每一辆卡车上都是满满的107火箭炮,三辆卡车加起来,那就是快四十门了!
这是什么概念?
华夏当初一个团级单位才会配备6门火箭炮,而配套完整的一个6门制107毫米火箭炮连,可在9秒内完成一个齐放,火箭弹飞行20秒以后,72枚火箭弹就以每秒8发的频率,落在5至20公里范围内的敌人阵地上,这相当于一个122毫米榴弹炮营,或者四个6门制的100毫米迫击炮连进行三发急速射的火力密度和打击效果。
如果有人看过万炮齐发的场面,就会被那种满天都是炮弹的情景震惊。
那是真正的枪林弹雨,黑压压的天空都被飞行的炮弹遮蔽。
这四十门火箭炮组成一个齐射方阵,可以轻易的摧毁政府军的防线!
华夏神器,当之无愧!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叫喊着立马上前线。
彭嘉生则微微一笑,心中不由再次感谢起王庸来。
因为如此大手笔不是出自别人,正是子玉风晴送来的。
第三百五十章 莽莽丛林
而子玉风晴一起送来的不光这些,还有另外两样东西。∷,
ak47跟rpg火箭筒。
这三样东西合起来,被并称为游击界的三大神器。
在这种小规模的对抗中,尤其是双方军事实力都不属于一流强国,有三大神器就意味着莫大的优势。
“炮兵连,接收火箭炮!全部都有,目标前线,出发!”彭嘉生中气十足的宣布道。
只听下面士兵嗷一嗓子,士气十足的列队出发。
而如此多的火箭炮根本超出了同盟军炮兵连人数。本来就是游击性质的队伍,炮兵连实际上没有多少人。
幸亏有彭寅带领的特战队员临时填充,充当炮手,这才勉强凑够了人数。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人群往前线出发。后面则是轰隆隆行驶的炮车。
场面震撼。
被惊醒的老街居民全都跑出来,看着远去的同盟军,一个个惊诧莫名。
“彭司令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果真跟传言一样,要撤退,放弃我们了?”
“不能吧,彭司令不是那种人。就算撤退肯定也会提前通知我们的。你看同盟军去的方向,哪里可能是撤退嘛。分明是去前线。”
“难道……要大干一场了?彭司令是想玉石俱焚还是胸有成竹,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居民们胡乱猜测着同盟军的动向原因,却是全都不得要领,流言也四起。
最终一群人也没能争吵出一个丁丑寅卯来,只能看着同盟军远去的方向,期待能传回好消息。
与此同时,坤德营地正一片死气沉沉。前几天发生的偷袭事件大大挫伤了这些人的积极性。
更要命的是,最高指挥坤德竟然第二天直接逃回仰光,置所有手下于不顾。
军队士气是一个难聚易崩的东西,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士气就会迅速下降。所以历次战争总会有相关的人员负责散布特殊言论,打击敌方士气。
暂时接替坤德的指挥官当然知道这种现象不好,于是下达了严令,禁止传播这种言论。
可是堵不如疏,越是遮蔽,就越是让人怀疑。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法使得主帅逃亡的消息更显真实,士兵们的士气直接降到了最低点。
凌晨五点钟,坤德手下们才刚刚起床,一个个睡眼惺忪,无精打采。
这几天同盟军跟他们好像有一种默契,双方都保持了观望状态,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攻击措施。
当然,同盟军那边本来就拿不出什么攻击措施来。
有这种心理上的优势,坤德手下才如此高枕无忧,军纪散乱。
轰隆隆!
只是这时忽然远处天际响起巨大声响,一些正蹲着洗漱的士兵猛然抬起头,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下一秒这些人就大惊失色,叫喊着,疯狂逃窜。
“敌袭!敌袭!”
“吵什么吵!同盟军那些废物就算袭击又能搞出什么大动作来?都给我镇定点!”军官们从营帐里钻出来,怒声叱骂道。
可他随意的一转头,看到天空那密密麻麻的火箭弹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这种话来了。
这何止是大动作,简直就是bug级的打击!
同盟军从哪里搞来的这些炮弹?
来不及细想,军官就提着裤子狼狈逃窜。
密如飞蝗的炮弹炸下来可不长眼睛,不会因为他是军官就网开一面。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一瞬间,坤德军营乱作一团。
而此时阵地最高指挥官正忧心忡忡坐在房间里。
因为他刚刚收到一个消息,坤德将军死了!
整整两个多小时,他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坤德将军怎么可能死呢?如果来电的人不是认识之人,他一定怀疑对方在骗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的仗还要打吗?”指挥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举棋不定。
而他还没想明白,就听到了外面乱哄哄的声音,以及来自天空的奇异声响。
“不好!”指挥官毕竟见多识广,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火箭炮弹的声音。
他嗖一下窜出屋门,扫了一眼天际,也被这景象给震撼住了。
直到有个卫兵拉了他一把,将他硬生生拖到掩体后面,才算救了他。
轰!轰!轰!
炮弹一枚枚落在坤德营地,将地面轰炸的全都是沟壑。原本坤德前线还布置着一个炮兵阵地,一直保持着对同盟军的火力压制。
可是今天却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就被摧毁,火箭弹摧不毁这些火炮,但是却可以将火炮阵地变成禁区,使得炮兵不敢进入。
可以说,子玉风晴这四十门火箭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猝不及防之下突然偷袭,一下子就获得了压制效果。
如果说子玉风晴没有研究过双方对阵情况,彭嘉生是绝对不信的。子玉风晴送来的这些武器,分明是有针对性选择的。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啊。”彭嘉生看着炮火齐飞的场景,悠悠想到。
他已经预见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群龙无首的坤德士兵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士气的溃散更是雪上加霜,让他们疲于奔命,根本不敢跟同盟军对抗。
取得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么,先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彭嘉生有些走神。
仰光。
坤德将军府的变故已经惊动了仰光高层,大量的兵力、警力被调派而来,迅速将整个将军府包围。
一些得知坤德死亡的有心人士,则在暗中布置开始抢夺坤德死后留下的利益。
外面乱作一团,王庸所呆的地方却异常安静。只有一滴滴的滴水声音回荡在下水管道中。
王庸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住了,他现在呼吸里的血气已经越来越重,被挤断的肋骨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
可即便这样王庸依旧不敢大喘气,那样后果会更严重。
“到底还有多长?”王庸看着前方黑漆漆的管道,心中有些惊惧。
他真害怕这根管道是直接连通到仰光城外的,那可是几万米的距离啊。王庸绝对不可能爬出这么远,他的缩骨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恐怕届时王庸还没爬出管道,就已经死在里面,成为一具腐烂的尸体了。甚至连血肉都剩不下,会被水耗子啃食一空。
想到那恶心的场景,王庸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不!绝对不能死在这里面!”王庸心底呐喊着,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限制的王庸纯粹靠着一口气在支撑,早已经过了他所能坚持的缩骨极限。
呼出的气息血气更加浓郁,王庸感觉自己再爬行十多分钟,恐怕就撑不住了。
“难道天要亡我?”
王庸有些悲怆的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前方。
入眼的一点微弱光芒,一下让王庸心跳加速起来。
虽然光芒很弱,虽然几近不可见,可王庸还是敏锐的看见了!
而且不止光芒,连腐臭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虽然这份清晰依旧充满了难闻的味道。
王庸兴奋的往前爬行,这意味着前方不再是这种圆桶管道,而是宽阔的城建下水道了!
果然这个地下管道系统没有超出常理,仍旧采用了常用的设计。
想来也对,如果全都是这种狭窄的圆筒管道,万一垃圾过多,就很容易形成堵塞。想要避免这种情况,那种一人高的地道式下水道就必须建造了。
噗通,王庸只觉身体陡然一沉,好像是电梯里失重一样,整个人都坠了下去。
下坠的势头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米,王庸就落入了水中。
而王庸紧缩着的身形也瞬间展开,那种憋屈的感觉一扫而空。
却是终于从管道里爬了出来!
吱吱,一群水耗子惊叫着从王庸身边跑过,溅起一片污水。
而王庸身上的血腥气却吸引它们,使得它们不肯离开太远,将王庸当成了可以食用的食物。
“滚!”王庸一脚将一只试图啃咬自己裤管的耗子踢飞,看一眼前方宽阔的水道,毅然朝着出口走去。
每走一步,王庸肋部就会传来一阵剧痛,那是挤断的肋骨在刺动血肉。
王庸努力调整着走路的姿势,尽量不让断骨刺到重要脏腑,不然就没救了。
前方依旧很黑暗,随着接近出口,下水道里的污水也越来越深。
这已经是整个城市的管道系统,不止一家排污,而是多处。
渐渐的污水已经没过王庸胸口,到了脖颈。
王庸只能放弃行走,开始转为游泳。虽然气味难闻,可实际上游泳比走路更利于稳定伤口。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王庸猛然感觉到水流变快,好像前方有了泄洪口。
而光线也越来越亮,都能够看见曙光了。
“到了!终于到了!”王庸激动的想着。此刻他的心情不啻于《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主角,那种逃出生天的感觉难以言表。
如果不是在水里,王庸真想长啸一声发泄感情。
“嗯?不对!好像有声音。”王庸在接近出口时候,侧耳倾听。
这里却是就是出口了,一道铁网闸门封锁住出口,水流从网眼里流淌出去,形成一片泥潭。
远处入眼处全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树木,树木上藤蔓蔓延,茂密的灌木散落生长。
却是莽莽丛林。
而在丛林中传出阵阵脚步声,向着这个方向而来。脚步杂乱,奔行的速度不一致,还带着枪械磕碰响动之声。
“是坤德手下赶过来了!”王庸心中了然,眼睛盯着外面情况一动不动。
在看到坤德手下即将接近之时,王庸不顾污水的腥臭,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潜入了水下,消失在浑浊的污水里。
第三百五十一章 借力打力
沙沙沙,坤德手下小心翼翼往泄洪口这边行走着。》頂點小說,
他们是本地士兵,自然知道这附近的森林其实是个相当危险的地带。
缅境位于热带,森林当然也全都是热带雨林。尤其是参天的乔木,呈冠状盘旋往上,最高能有三十多米。
抬头看去,一眼都看不到树冠。
不熟悉的人或许会喜欢在乔木树干附近流连,殊不知那却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缅境特产的缅蟒就盘踞在乔木之上,一旦发现了猎物,它们就悄无声息的游动下来,猛然发动攻击将猎物绞杀。
这一行士兵都不敢深入森林,最大的心理障碍就是惧怕缅蟒。
只是下水道的出口就在森林里,出口紧挨河流,将一个城市的废水都排入河水里面。
至于环保问题,却不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有资格担心的了。
“泄洪的闸网没有损坏,那小子好像还没出来?”有士兵谨慎的说道。
他们不敢靠的太近,热带雨林危险,热带雨林的河边更加危险。
谁也不知道此刻有没有一条缅蟒或者鳄鱼在河边游曳。
“那怎么办?难道就守在这里?万一那小子根本就没爬出管道,直接死在管道里面了呢?”有人担忧的问。
那样的话他们可就要等到天荒地老了,甚至最后都无法得知王庸到底死没死。因为下水道里的老鼠会把尸体吃的一点不剩,残渣也别想留下。
带头的小队长考虑了一下,忽然转头看向刚才那说话的士兵。
“你去闸网处看看。”
那士兵一愣,一脸的不情愿。
谁想到随口一句抱怨竟然招来这等灾祸,去闸网看看,说的简单。可谁不清楚这是一趟死亡之旅?
“妈的!”士兵心中怒骂小队长,可不敢违拗小队长的命令。
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一步一停的往闸网方向走过去。
哗啦,走到半途忽然灌木丛里一阵抖动,好像里面盘踞着什么东西一样。
吓得那士兵脸色瞬间大变,手中枪口不自觉掉转,哒哒哒扫出一串子弹。
只是子弹扫进去之后,除了打掉成片的叶子,再无其他动静。
等了半天,才看见一只树蛙鼓荡着腮帮子怒声吼叫,蹦跶着消失在远处。
“艹!”那士兵不由懊恼的骂道。
“哈哈哈。”其他士兵哄然大笑,乐不可支。
“笑个屁!有种换你们来!”
这话当即让哄笑的士兵们闭上了嘴,没人想去送死。
那侦查的士兵定定神,继续一点点的往前蹭。
良久,终于被他一步步的蹭到了闸网附近。
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危险,那士兵这才松了口气。
环顾一周,河边安静异常,没有饮水的动物,垂在河里的树枝上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缅蟒。水底下更没有潜伏的鳄鱼。
一切安全。
士兵心中想着,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用枪口碰了碰闸网,纹丝不动。好像真的没有遭受破坏。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打开后重新装好。
保险起见,那士兵微微弯腰,想要观察下水底闸网的状况。
只是他才一弯下身,还没适应浑浊的水底视野,忽然整个人就栽进了水里。
“哈哈哈,那个蠢货!”远处看戏的士兵们再次大笑起来。
一个弯腰都弯不好,栽进水里的蠢货,难道不应该遭到嘲笑吗?
他们却不知道,那士兵并不是自己栽倒的。而是在他弯下的瞬间,水底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他头发。
就像是缅蟒的大嘴,咬住猎物后再不松口。拖着他的身体就往闸网里走。
闸网孔隙很小,怎么可能容纳脑袋通过?于是那士兵脑袋狠狠撞在了闸网之上,犹如撞在墙上,耳中轰响,眼冒金星。
他下意识的举起枪,艰难的将枪口送到闸网方向想开枪。可枪管一下就被人抓住,夺了过去。
而抓着他脑袋的另一只手灵活如一条鳗鱼,绕过水里的杂物准确的捏在了他喉咙上。
咔嚓!
那士兵喉咙碎裂,一命呜呼。
哗啦,水底下浮出一个人,正是王庸。
王庸利用那士兵的尸体遮蔽视角,抢到了枪的手腕一抖,枪身就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枪柄到了王庸手里。
王庸将枪口隐藏在尸体下面,深吸一口气,再度潜入水底。
远处其他士兵看到这边情况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谁栽水里会不爬起来,而是漂浮在水面上?
肯定出问题了!
小队长使了个眼色,整个小队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呈队形缓缓往闸网移动过去。
看侦查士兵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挂了。不然不会脸朝下浮着,一动不动。
眼下需要弄清楚的是,杀死他的究竟是什么。人还是动物?
一个小队的人神情都紧张莫名,热带雨林里有太多的未知,每一个未知都意味着死亡。
他们有些怕。
而王庸缩在水底,一只手抓住闸网底部,保证自己不被水流冲的暴露身形,另一只手则扣在扳机上,等待那一小队人靠近。
终于,小队人靠近了。却很有经验的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个距离正好在射程之内,可以随时集火可能出现的敌人,还能转身逃跑。
王庸有些遗憾的叹口气,看来利用尸体设埋伏的计划行不通了。
那就只能用另外一个办法了。
王庸枪口轻轻在尸体上一推,尸体顿时摆脱了束缚,顺着水流往河里漂流而去。
而借助哗哗水声,王庸在水底连开数枪。
子弹射入尸体之中,登时爆出大团的血液,染红了一片水域。
“动了!动了!”坤德手下喊道。“队长,要不要打捞上来?”
小队长刚想点头同意,忽然脸色一变:“不对!空气中血腥气太浓重了!很有可能引来缅蟒跟鳄鱼!不要管尸体了,快撤!”
这小队长反应也算快,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危险。
只可惜他们究竟还是察觉的晚了一点,作为嗅觉灵敏的河流霸主,河水里的血气早就吸引了数只鳄鱼的注意。
它们摆动尾巴,一下子就行进数米,只是几个摆尾就到了那具尸体的下面。
一个成人的尸体根本不够几只鳄鱼分食,它们撕咬着,争抢着,陷入混战。
浓烈的血腥气传播的愈加远,甚至引来了一群水耗子前来。
只是老鼠这种胆小的物种在看到是几只鳄鱼老大抢食后,立马退缩了。吱吱叫着不敢前进,生怕遭受池鱼之殃,成了鳄鱼大哥的开胃点心。
岸上的士兵看见这一幕一个个脸色大变,根本没心情再管王庸是否藏在附近。
他们掉头就要跑。
王庸潜伏在水底冷笑一声,缓缓浮上来。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你还真有耐性!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帮你好了!”
说完,王庸手中的枪连续点射,也不追求命中要害,只要能打到人身上就行。
噗噗噗,连续三个士兵被点倒在地。
他们惨叫着,这才察觉王庸真的就在附近。
慌忙开枪还击,王庸却一缩头,又进了水里。
一路之上爬行过来,王庸身上别提多臭了,已经跟长期生活在下水道里的水耗子一个味。
所以水里抢食的鳄鱼们根本就没意识到王庸的存在,兀自撕扯着食物。
没有打中王庸,坤德手下慌忙跑。只是有三人中弹,血流一地,跑不动。只能央求求他同伴帮一把。
其他同伴于心不忍想要伸手拉他们,可才伸出手,忽然就听中弹的士兵大吼一声:“头顶!头顶!”
声音里充满了惊恐跟慌张。
只是提示的究竟有些晚,援手的士兵还没弄明白头顶到底有什么东西呢,就觉后颈一痛,接着整个人离地而起,飘乎乎往天空升去。
嗤啦!
好像是布匹被锋利的剪刀裁开,援手士兵后颈肌肉一下子被撕裂,浓重的腥气传出,伴随着黏黏的液体。
是缅蟒!
那士兵心中一惊,接着陷入了绝望。
缅蟒虽然没有毒,但是一旦咬到猎物,猎物别想再挣脱。
尤其是跟它体型相差较大的猎物。
成年缅蟒的长度至少在五米以上,像是野生的缅蟒大都在这个长度范围。
雌性更长。
而很不幸,此刻袭击士兵的正是一只雌性缅蟒,体长足足有八米。一般盘踞在树干上,皮肤花纹几乎跟树干融为一体,天生的伪装色完美隐藏了身形,使得坤德手下都没有发现它。
只有王庸早就发现了这只雌性缅蟒。
王庸刚才说“沉得住气”,就是指的它。
缅蟒这种动物只有在两种状态下才具有强烈攻击性。一是饿了,一是觉得自己安全受到威胁。
刚才缅蟒虽然潜伏隐藏,却因为没有感受到威胁,所以并没有如王庸预想袭击这些士兵。
但是在王庸主动开枪,见了血之后,缅蟒受到血气的召唤,加上对于枪声的本能反应,立即对树底下的士兵展开了攻击。
半空中的那个士兵此时头部已经被缅蟒整个吞了进去,身上血肉模糊。恐怕早已经死亡。
按理说,缅蟒在捕获猎物后不会再主动攻击其他人,可偏偏坤德手下被吓得丧失了理智,子弹不要命的朝着缅蟒就扫了过去。
只听一声声入肉声音响起,缅蟒皮肤在坚韧也无法抵抗子弹,顿时绽放出一朵朵血花。痛的它盘曲着身体,在树干上剧烈翻滚起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动物实战教学
坚硬的乔木树干都无法支撑缅蟒的翻滚,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缅蟒整个摔落在地。
缅甸蟒本就以体型巨大著称,一般体重可达91公斤。缅甸蟒毕生会不断成长,大量的脊椎骨增生令其体型不断加长,而且雌性的缅甸蟒比雄性更为巨大。
像是这一只雌蟒目测至少有两百二三十斤左右,距离两百七十斤的世界纪录也相差不远了。
这种重量加上翻滚的力道,树枝能撑住才见鬼了。
缅蟒一落地,就一下子盘踞成一盘,蛇头高高昂起,眼神凶狠的盯着一干持枪的士兵。
中弹的它已经处于癫狂状态,捕食的目的不再是为了饱腹,而是为了杀戮。
“杀了它!”小队长此时也丧失了理智,面带惊慌的喊着。
他手里的枪口从一开始就没停过,不断有火光喷出。最先击中缅蟒的那发子弹就是他打出去的。
缅蟒像是知道谁才是最大威胁一样,蛇头转向小队长位置,七米长的身躯忽然弹起。
在空中完全舒展开后,众人才意识到遇见了多么可怕的一条蟒蛇。
这条缅蟒最细的部位都足有人类的腰那么粗!可以想象被它缠上,几乎只要一下,就能把人全身的骨骼都挤碎。
小队长吓得掉头就跑,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他这一辈子都未跑出过这种速度。
可是再快,也依旧是人类的速度,无法跟动物媲美。
缅蟒的扑击利用蛇身韧性弹起,说比子弹快那是夸张,可至少不啻于弓箭了。
人类怎么可能跑得过弓箭?
像是遇见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跑,而是迅速后仰同时攻击蛇腹。
只可惜小队长选错了策略。
他只来得及跑出两米远,就就后颈一痛,腥风扑鼻。
缅蟒的大嘴已经咬住了他。
嗜血成性的缅蟒头部一甩,倒钩的牙齿刺入小队长肉里,一下子就将小队长半个脖颈的肉撕扯下来。
不等小队长落地,缅蟒第二口又咬了过来。咔嚓一声直接将小队长脖子给咬断。
其他队员被这凶残的一幕给吓傻了,一个个愣在原地呆若木鸡,连逃跑都忘了。
缅蟒干掉小队长,转头看向其他队员。
这时候那些队员才反应过来,纷纷将手里的枪口对准缅蟒,子弹如雨一般倾泻而出,将缅蟒身体笼罩。
缅蟒吃过一次亏,就像是成精了一样,竟然尾巴勾住旁边的树枝,借助树枝的弹性一下子带动身体弹了回去。
接着顺着树枝蜿蜒而下,又是一口咬住了一个士兵,三下两下就将那士兵咬死。
只是在它屠杀目标的时候,动作免不了要慢半拍。被不顾一切疯狂扫射的其他士兵击中,勉强仗着皮糙肉厚支撑,可身体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血液也涂满身体,不知道是它流出的还是士兵流出的。
岸上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水里的鳄鱼。
鳄鱼分食完尸体有些意犹未尽,立即发现在岸上还有大量的食物。
三只鳄鱼甩动着丑陋的头颅倏忽潜入水底,就像是消失不见了一样。
实际上这是鳄鱼捕食的伎俩,在水底游动只露出一双眼睛,快速接近猎物,然后一跃而起咬住猎物开始死亡翻滚,利用牙齿将猎物撕裂。
鳄鱼的可怕不止在水里,岸上依旧有让人畏惧的威胁性。
缅蟒正跟士兵们大战着,却是没有想到有三只狡猾的鳄鱼悄悄摸了上来。
三只鳄鱼到达岸边后就不动了,如三块突兀的岩石,乍看过去根本分不出真假。
王庸在闸网里看的惊心动魄,同时凛然于这三条鳄鱼的狡诈。
这三条鳄鱼分明是在等缅蟒跟士兵们两败俱伤,它们准备渔翁得利。
“明明是畜生,都跟人一样会用计了!不行,渔翁得利是我的计策,可不能被三只鳄鱼给抢了。”王庸心里嘀咕着。
开枪射击鳄鱼吧,先不说能不能打穿鳄鱼皮,一旦开枪肯定会吸引鳄鱼的仇恨,使得它们转火王庸。
所以坚决不能主动挑衅这三只鳄鱼。
只能让其他人挑衅。
想到这里,王庸计上心头,他蓦然开口,用简单缅语大声喊道:“后面!后面!”
声音急促,就像是同伴在提醒危机情况一样。
还活着的坤德手下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后面,立即看到了河边多出来的三块岩石,以及眨巴着的眼睛。
“鳄鱼!鳄鱼上岸了!”看到的士兵喊道。
他枪口掉转,冲着三只鳄鱼的眼睛就打过去。
只可惜枪法有限,不仅没有命中鳄鱼眼睛,甚至连鳄鱼的边都没沾上。
可这种举动却成功挑衅到了鳄鱼。三只鳄鱼再也无法隐藏,立马凶狠的从水面浮出,一下子爬上岸。
许多人以为鳄鱼上岸后速度很慢,就跟乌龟一样慢悠悠移动。其实鳄鱼攻击时候移动起来还是很快的,强有力的后肢为它们提供了充足的力量。
毕竟是最接近恐龙的动物,当初还没进化成现在这样子时候也是一霸。
三只鳄鱼成一个扇形猛的扑了上去,那开枪的士兵赶紧后退。
但是前有狼后有虎,躲得了前面躲不掉后面。
后面缅蟒正发了性子甩尾,只听砰一声,粗壮的尾巴狠狠甩在那士兵背部。
那士兵顿时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在空中就开始大喷鲜血。
正中一头鳄鱼没想到食物会自己飞过来,微微愣了一下,当即跃起,张开大嘴将士兵含在了嘴里。
落地就势翻滚,士兵瘦弱的身躯在鳄鱼嘴里来回摆动,如没了水的鲤鱼。摆动的越疯狂,死的也就越快。
鳄鱼牙齿会将猎物身体撕成一条条碎肉。
另外两只鳄鱼见兄弟得了食物,它们自然不甘示弱。也是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住一个人就开始甩动。
缅蟒则狂暴的甩着尾巴,将地面甩的砰砰作响,周围的灌木丛都扫成了秃子。
其中一条鳄鱼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甩中,差点甩晕过去,肚皮朝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另外两条鳄鱼见状,当即放下最终奄奄一息的猎物,奔行过去开始攻击缅蟒。
一场人、蟒、鳄的大混战正式拉开序幕。
而在混战之外,还有一个潜藏的猎手,正等待着最佳时机,一箭三雕。
虽然缅蟒是丛林霸主,可因为受伤的缘故,面对三条鳄鱼的围攻依旧有些独木难支。
而苟活的坤德手下在混战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不是被鳄鱼顺带着咬上一口,就是被缅蟒甩飞。
不一会功夫,十多人的小队就全军覆没,只剩下一地的残骸。
他们本来是想抓住王庸建功的,没想到最终成为蟒鳄的裹腹品。
“斯”,缅蟒盘着身体,发出强烈的气流声。不像是毒蛇那么尖细,而是充满了气流的爆破声。
这是缅蟒的威胁方式。
警告鳄鱼赶紧离开,不然就要它们好看。
而鳄鱼怎么可能畏惧缅蟒?缅蟒偷袭的话还可能有几率绞死鳄鱼,可正面对决,根本不可能是鳄鱼的对手。
鳄鱼摆头的速度超越百米短跑冠军,只要咬住缅蟒就能让缅蟒痛不欲生。
何况缅蟒眼前不止一条鳄鱼,而是三条。更加占据优势。
缅蟒也深知这一点,虽然它体型巨大远超普通缅蟒,可面对三条鳄鱼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加之它受伤,更不是三条鳄鱼的对手。
缅蟒尾巴焦躁的敲击着地面,似乎在思考对策。
鳄鱼却不会给缅蟒考虑的时间,三头鳄鱼分三个角度一拥而上,发动了攻击。
一瞬间就战作一团。
缅蟒的优势就是全身都是武器,可以随时甩动或者缠绕,比较灵活。而鳄鱼的主要攻击方式只有咬合。
作为咬合力量最大的动物,鳄鱼只要咬中一下,就能带走缅蟒一大块皮肉。
而缅蟒则倾力避免着这一点,疯狂甩动身躯,不让鳄鱼咬中。
不过缅蟒究竟有伤在身,忽然一条鳄鱼瞅准时机咬了上去。
一咬住就再也不松口,头部开始高频率摆动,展开了传说中的死亡翻滚。
另外两头鳄鱼更是见机极快,也咬住缅蟒尾巴,开始撕扯。
缅蟒痛的发出嘶鸣,可就是摆不脱三条鳄鱼的撕咬。
无奈之下只能头部一动,巨大的身躯翻滚缠绕,就像是一团乱麻,将三头鳄鱼都缠绕起来。
鳄鱼则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姿态,毫不松口。
一时间蟒、鳄陷入僵持,满场只有它们翻滚的声音,以及四溅的血迹。
王庸被这一幕看呆了。
看着鳄鱼跟蟒蛇的攻击动作,王庸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因为他从中看出来了不同的东西。
鳄鱼伏地身体猛然张口撕咬对方要害的动作,却正是形意龙形里的“蜇龙伏地”。只是王庸从没见过一个人将“蜇龙伏地”耍出这般霸道凶狠的境界。
形意拳的招式本来就源自动物,真正体悟其中拳意,却还是要看动物本身才行。
“这是跳步龙形!原来如此,就跟鳄鱼死亡翻滚类似,取的是跳步强杀的凌厉气势。”
“嗯?这缅蟒的滚动姿势跟蛇形的摇身滚压好像!不对,是根本就源自于此。缅蟒滚动的时候肌肉始终在蠕动,这是在保持重心。摇身滚压也要打出这种重心不定的劲来才对,利用不断滚动的重心始终压制对手,将对手的重心滚断。”
“厉害,鳄鱼这下又有点类似虎形了……”
王庸就像是一个武痴,浑然忘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竟然观察着鳄鱼跟蟒蛇的争斗,开始思索起功夫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雌鹿直升机
缅蟒跟鳄鱼缠斗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而王庸也在污水里看了半小时。
王庸不断将形意拳里的蛇形跟龙虎形与之印证。鳄鱼作为恐龙后代,其实在战斗的过程中兼具龙形跟虎形的特征。
王庸重点观摩鳄鱼,却是受益匪浅,对于形意龙形体会的愈加深刻。
“嗷呜”,忽然那条缅蟒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蛇类是无法发出叫声的,只有响尾蛇才能利用尾巴的摆动发出响声。可是这条缅蟒竟然一张**出兽吼,大有成精的架势。
王庸知道,那是因为缅蟒猛烈吐气,气流爆破发出的声音。
伴随着缅蟒的叫声,一大团气流从它嘴里喷出。被缠绕在最里面的一条鳄鱼瞬间被喷了个头晕眼花,咬在缅蟒身上的牙齿渐渐脱落,却是晕了过去。
缅蟒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时机?
只见缅蟒大嘴再度扩张,瞬间就涨的如同水桶一般大小,哧溜一下就将晕死的鳄鱼给吸进了肚子里。
古语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说蛇的嘴巴能张到足以吞下大象的地步。当然这是夸张,不过蛇类可以吞下比身体大数倍的东西却是事实。
鳄鱼进入蛇腹,甚至都能看见鳄鱼肢体的形状在蛇体内蠕动。
即便是巨大的缅蟒,想要一口吞下这么大的鳄鱼也是十分困难。一般情况下吞食完必须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消化。
整个消化过程可能持续一周以上。
可是现实情况比理想中差的太多,吞掉一头鳄鱼,还有两头。
那两头可不会给缅蟒消化食物的机会。
两头兀自活着的鳄鱼看见兄弟被吞,也是烈性发作。
撕咬着缅蟒身体的头部摆动频率越来越高,配合着粗短的小腿,在地面狠狠一蹬。巨大力量带动身体翻滚起来。
两头鳄鱼好像是有过训练一样,发力方向相同,两只力量叠加瞬间就将缅蟒掀翻在地。
吞食鳄鱼之后缅蟒整个肚子都变大,行动变得缓慢起来。
它是本能做出的吞食动作,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害了它,将它唯一的灵活优势给抹煞了。
噗通噗通,只听巨大的撞击声音不绝于耳,两头鳄鱼就跟知道有人在观看一样,卖命表演着成名绝技“死亡翻滚”,将缅蟒的身体甩动的像是一根扭曲的面条。
缅蟒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剧烈甩动之下那条吞入肚子的鳄鱼也成了伤害它的武器,利爪跟鳞片将它肚子划的遍体鳞伤。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就在这种疯狂翻滚中,缅蟒逐渐丧失了挣扎的力气,蛇身也渐渐舒展开,只剩下尾巴还在一点点的摆动,却是毫无威胁。
很明显,在这场战斗中鳄鱼取得了胜利。
嗤啦,一头鳄鱼张嘴咬住缅蟒的腹部,一下子将缅蟒肚皮撕裂,露出了吞下去的那头鳄鱼身体。
只是鳄鱼早就被缅蟒体内的消化液给腐蚀,外形虽然没有变化,可要害部位全都血肉模糊看不清了。
尤其是眼睛等脆弱部位。
缅蟒最终还是杀死一个敌人,然后死亡。
王庸有些可惜的看着那条缅蟒,其实对于缅蟒还是相当敬佩的。
能够生长到这种程度,只要再给它几十年时间,说不定就能创造出一个奇迹,成为具备灵性的东西。
干掉对手后,两头鳄鱼也精疲力尽,却没有放松警惕。擅长偷袭的它们知道这种时候很可能有其他动物埋伏。
在将所有猎物拖入河流之前,危险就始终存在。
两头鳄鱼转动着眼珠,不停观望周围。
不过王庸方向却被它们无视了,它们本能的将王庸当成了一只水耗子。水耗子这种东西,就算是给它十倍的胆量都无法跟鳄鱼抢食。
鳄鱼当然不会将其看在眼里。
半天后,鳄鱼确定了没有危险。这才咬住一具具士兵的尸体开始往河里托运。
王庸看着搬运食物的鳄鱼,并没有急着捡漏。而是将枪口调整到最佳角度,等鳄鱼将食物完全咬合住,头部不会再发生变动的情况下,才轻轻扣动扳机。
砰!
只听一声枪声响起,一颗子弹飞出,冲着一头鳄鱼的眼睛而去。
那头鳄鱼刚刚咬住食物想要进河水呢,哪里想到还有人隐藏着?
猝不及防子弹一下子就射入了它的眼睛,血肉崩飞,子弹将鳄鱼一只眼睛炸烂,整个眼窝周围的血肉跟骨头都少了一半。
砰!
紧接着王庸第二枪袭来,这次却是冲着鳄鱼鼻子位置打去。
子弹再次准确命中,翻滚着击入鳄鱼体内。坚韧的鳄鱼皮阻挡了子弹的快速击穿,但是却也使得子弹有机会造成足量伤害。
子弹在鳄鱼脑袋内发生变形,翻滚,一瞬间就将鳄鱼整个脑袋给轰出一道歪七扭八的通道。
那条鳄鱼嘴里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死在了原地。
王庸暗暗松口气。看来多看点动物世界还是有好处的,动物世界里曾经说过鳄鱼的弱点在于眼睛,大型猫科动物在跟鳄鱼发生争斗的时候,往往会突然跃上鳄鱼的背部,使劲撕咬鳄鱼眼睛部位的皮肉。通常都能获得胜利。
王庸清晰记得当时动物世界说了一个例子,美国佛罗里达州有一位71岁高龄的老者,不小心跌入一条运河中。当他拼命往岸上爬时,竟无意踩到了一条鳄鱼,鳄鱼正饿着肚皮呢,这次竟有人送上门来,于是它立即张口咬住老人的左手。老人惊恐万分,心想活不成了。突然想到曾经看过一个科教节目:节目里告诉人们,面对鳄鱼要勇敢地用大拇指直戳鳄鱼的眼睛,老人想到这儿就赶紧用手指戳鳄鱼的眼睛。结果这一招还真灵。鳄鱼立即放开老人的左手逃之夭夭,老人得救了。
如果不是记着这个故事,从没面对过鳄鱼的王庸还真没有办法对付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
此时只剩下了一头鳄鱼,王庸本想一起击杀的。
谁想那头鳄鱼比另外两头都要机敏,在它听到枪声之后就开始转身。
等到王庸两枪打出,击毙了一头。那头鳄鱼却是已经爬出去老远,一下子进入了灌木丛,逃掉了。
“艹,这雨林里的动物一个个真是成精了!”王庸暗骂。
想想也是,从来不缺乏战斗的热带雨林不光是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们经验丰富,就连弱小的树蛙也有着生存之道。
把枪口对准闸网的焊点,王庸扣动扳机,利用枪膛里的最后三颗子弹轰开了闸网。
一脚将闸网踹飞,王庸迅速上岸,经过鳄鱼跟缅蟒战斗的地方,王庸故意在鞋底跟裤子上蹭了一些血液。
这是示警。如同猫科犬科动物会在领地周围撒尿表明领地,王庸这也是在警告其他动物。连缅蟒跟鳄鱼都被自己杀了,不要不自量力的上来找死。
看一眼之前那条鳄鱼逃走的方向,见那条鳄鱼没有埋伏在那偷袭,王庸这才放下心来。
将现场能用的枪支捡了一把,凑够一个弹匣的子弹。王庸准备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热带雨林里步步都是陷阱,没有丰富的雨林作战经验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王庸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
依靠太阳判断了下方向,王庸准备往果邦方向进发。
也不知道林千眼现在怎么样了,彭嘉生是否又趁机夺取了坤德的阵地,用坤德的武器武装自己。
王庸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耳朵一动,脚步停了下来。
他眉头皱起,望向远处天空。
那里正有一个小黑点快速移动过来,还伴随着轻微的隆隆声音。
“糟糕,是直升机!”王庸心中大惊。
能在这个距离上听见螺旋桨动静,还能看清直升机身影的,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缅境采购自俄国的米格24雌鹿直升机。
雌鹿作为一种源自河马的第一代武装直升机,具有典型的苏式风格:强悍的武备,粗大的机身,还有较高的可靠性和适应性。而且,雌鹿还是世界上仅有的两种可携带步兵的专用武装直升机之一。
也就是说,这架直升机很可能还携带着一定数量的步兵。
彭嘉生跟吴登都不可能弄来这种直升机,能够调动的只有缅境军政府。
所以这架直升机不是来营救王庸的,而是来追捕王庸的。
“跑!”
王庸心底大叫一声,掉头就往热带雨林里面跑去。
雨林里再危险,也总比面对一架全副武装的直升机强。
王庸可没胆量单挑这架直升机。
只是尽管王庸见机极快,可面对直升机的飞行速度依旧是慢了太多。
全速行驶的直升机转眼间就飞到了雨林边缘带,在雷达上发现了王庸的身影。
直升机驾驶员迅速比对目标,确认了就是要追捕之人后,降低高度,追在王庸身后开始射击。
哒哒哒,直升机上的大口径机枪响起,子弹如一枚枚的小炮弹,将雨林湿润的地面掀起大片的泥土,还未长成的小树一下子就被扫断,咔嚓一声倒在地上。
沿着王庸逃跑的路线,泥土跟树叶纷飞,直升机用子弹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王庸头也不敢回,尽管断裂的肋骨作疼,每吸一口气就痛不欲生。可王庸还是不敢停下逃跑的脚步。
终于,王庸抢在直升机之前一下子窜入了雨林之中。
追在身后的雌鹿直升机轰响着飞来,在即将飞入雨林的时候猛然拉升,绕了一个弧线再度掉头转回。
又是一片密集的火力扫射。
第三百五十四章 鸡心珠
王庸大口喘着粗气,暂时停靠在一棵树后躲避。
雌鹿直升机虽然火力凶猛,可也有一些非常明显的短板。比如电子设备落后,机身较大易被击中。
而最让人不能置信的是雌鹿居然不能悬停。
一架不能悬停的武装直升机,这放在现代简直就是一出悲剧。
没有悬停功能,直升机的许多作用就无法凸显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种缺点,缅境才得以从俄国购买到这款直升机。不然俄国是肯定不会出售给缅境的。
缅境指挥官大概是考虑到雌鹿出色的适应性跟运载性,才临时调派了这种型号来追捕。
在热带雨林环境中,雌鹿的可靠性是极为重要的。不会因为一些环境因素而出现故障,就像是著名的ak47,苏式产品总有一种粗犷的耐造性。无论怎么糟蹋,苏式军工产品总能以一种倔强的姿势保持其性能。
哒哒哒,直升机似乎想要找个地方停靠,将搭载的步兵放下来。
但是这里的地形明显不适合,只能一边转圈一边利用搭载的重机枪压制王庸。
不一会功夫热带雨林边缘地带的树木就被扫成了秃子。
大片的落叶飘散一地,地面就像是刚刚发生了地震一样,全都是坑坑洼洼。
强大的火力扫射下,就连成年树木都无法经受住,倒塌一片。
王庸看着这一幕,心中凛然。
只能深吸一口气,再度往雨林深处进发。
越往里,有年岁的乔木就会越多。像是那种三十米高的乔木更是随处可见,它们的树冠会形成一个天然的飞机防御带,将一切试图进入雨林的飞机葬送在枝桠上。
王庸不信那架雌鹿还敢追进来。
雌鹿看着王庸往深处跑,似乎真的无能为力了。
一旦被王庸完全跑进去,想要在密林中搜寻一个人类的踪迹,其困难程度堪比大海捞针。
这种时刻,雌鹿驾驶员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他控制着操控杆的手猛的一按,按下了操控杆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只听轰一声,雌鹿机身一侧挂载的一枚导弹出舱,脱离了导弹挂载架,朝着王庸逃跑的方向飞了过去。
奔逃的王庸在听到那一声轰响之后,就本能的全身一颤。
他太熟悉那种声音了,除了导弹电火的声音不会是其他声音。
雌鹿直升机可以挂载的导弹有很多种,但是能够攻击地面目标的只有趾骨反坦克导弹。
该弹是苏军自行研制并装备部队使用的、拥有首批机载型号的第一代重型反坦克导弹。虽然该弹目前已经停产,但仍在服役,并曾大量出口亚、非、拉及东欧各国。
像是缅境,自然就购买了不少的这种导弹。在实际作战中的作用不小,足够大的威力可以让它轻易击穿坦克的钢板,将坦克轰成一堆废铁。
唯一的缺点就是最大射程只有三千米,可用来打击王庸却也足够了。
王庸惊出一身冷汗,一刹那耳中满满都是导弹发射的嗡响声,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他已经没空去思考怎么躲避趾骨导弹了,面对导弹这种大威力的玩意,想要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跑!
拼命的跑!
越远离它的的爆炸中心,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
王庸全身气血运转到最快速度,就像是一家蒸汽机车,活塞疯狂运转,将海量的蒸汽排出,催动机车速度。
王庸双腿以一种几乎变形的形状甩着,远看像是一头奔马,近看则更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蜘蛛。
而在王庸身后,导弹呼啸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钻入了雨林。
轰!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响起,趾骨导弹在王庸刚才站立的地方爆炸,大团的火光爆发出来,强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树木吹折,低矮的灌木更是直接被吹得只剩下枝条。
犹如下了一场泥巴雨,漫天都是黏糊糊的泥巴。
爆炸中心直接多出一个数米深的巨坑,周遭的土地被焚成一片焦土,一些来不及跑的小动物直接成了干尸。
王庸在导弹爆炸的刹那就猛的往前一跃,扑向前方一丛不知名灌木。
导弹的余波还是不可避免波及到了王庸,王庸只觉后背一阵巨大的气浪涌来,整个人就跟腾云驾雾一样飞了出去。
噗通!
王庸落地,双手本能的抓住地面的灌木丛,想要稳定身形。
谁知道一抓之下,整株灌木都被带出土壤,王庸就像是一个石球,咕噜噜滚了下去。
他所处的位置却正是一个斜坡。
眼前天翻地覆,王庸也不知道这个斜坡到底多长,只能膝盖跟手肘蜷缩护住身体要害部位,任由身体往下滚动。
这也算是一种逃避直升机追捕的手段。
砰一下,也不知道滚了多久,王庸终于停止了滚动,脑袋重重的撞击在一块石头上,眼前一黑就晕死过去。
而在斜坡的上方,远处森林还冒着滚滚浓烟,无法充分燃烧的新鲜木材将整个雨林熏成一个炉火灶,不断有动物无法忍受烟熏而逃窜。
森林外面,雌鹿直升机驾驶员纳闷的看着导弹爆炸的地方,不知道目标是否已经死亡。
按理说,趾骨导弹连坦克都可以炸穿,对付一个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驾驶员也不认为那个人可以逃出“趾骨”爆炸的范围。只要逃不出,就肯定活不下来。
可上头给出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种无头无脑的答案可不会让上面满意。
于是驾驶员只能冒着危险,选择了一个地形相对好点的地方进行迫降。
老半天,直升机终于勉强降落。上面搭载的七八名步兵战士迅速从机舱里跳出,往爆炸地点搜寻而去。
滴答,滴答……
斜坡下面昏迷的王庸忽然惊醒。抬头一看,却是自己躺在一颗藤蔓植物下面,藤蔓植物的叶子跟果实上不断有露水滴落,落在王庸脸上,嘴唇上。
王庸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挣扎着爬起来。
他抓住藤蔓根茎,吃力的站起身。掌心处却是异常的刺痛,显然这种藤蔓植物茎上有刺。
不过现在可不是在意刺不刺的时候,危险还没解除。万一敌人再来一发导弹,那王庸就真的逃无可逃了。
“咦?这种植物的果实倒是有意思。”王庸站起后不经意扫了一眼藤蔓植物的果子。
很小很小的一粒粒果子挂在藤蔓上,颜色鲜艳,在顶部有一块微小的黑斑区域。果子外形像极了鸡心,整整一树配合着绿叶,异常的惹眼。
咔嚓。
这时斜坡上方忽然传来一阵脚踩树枝声音,脚步杂乱,不像是动物发出的。而是像一群人发出来的。
“看来雌鹿搭载的步兵已经下了飞机往里面追来了!不行,必须赶紧离开这里!”王庸暗暗想着,看一眼前方。
板状根乔木生长的异常茂盛,因为天气长期温热,雨量高,所以植物能持续生长,造成树木生长密集且长绿。黑压压的树叶将整个天空都遮蔽起来,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枝叶缝隙里透过,给雨林里提供了光明。
木质藤本植物随处可见,有的粗达20~30厘米,长可达300米,沿着树干、枝丫,从一棵树爬到另外一棵树,从树下爬到树顶,又从树顶倒挂下来,交错缠绕,好像一道道稠密的网。附生植物附着在乔木树干和枝桠上,就象披上一厚厚的绿衣。
最为显眼的则是王庸见过的那种鸡心果实的藤蔓植物。密密麻麻一片横亘在前方,果实微微摆动着,好像是艳红色的星星,异常漂亮。
王庸身子一矮,往那片藤蔓植物丛里扎进去。
这些植物可以帮他隐蔽,让身后的追兵无法掌握他的逃跑方向。
“在那!”
这时追捕王庸的士兵听见了王庸动静,喊道。
只是当他们跑到斜坡顶部之后却犯难了。这个斜坡简直是又陡又长,足足三百米的距离滚下去,不死也得扒层皮。
“下不下?”有人问道。
几个士兵眼中都露出迟疑的神色,看得出来谁都不想下去。
可是不下去怎么交差?
正犹豫间,忽然有人指着斜坡下方的那片藤蔓植物叫起来,声音里满满的惊恐。
“是鸡心珠!好多的鸡心珠!”
其余士兵也看过去,也是一个个脸色大变,骇然的后退数步。
鸡心珠,是一种南亚的特产植物。因为结的种子像是鸡心而得名。这种植物虽然看上去美丽,却是极度危险。
它的种子里包含着强烈的毒性,即便是在非常低的浓度时,也会使红细胞发生凝集和溶血反应,对粘膜有强烈的刺激性,对其它细胞也产生毒害。
普通人要是嚼碎2—3粒咽食,就会导致死亡。一旦误食,会引发呼吸困难、脉搏细弱、心跳乏力等:严重者可因昏迷、呼吸和循环衰竭、肾功能衰竭而死亡。
这种植物的种子在大多数国家都是禁运品,禁止携带入境。之前就有媒体报道,有人曾经佩戴鸡心珠致使整个手腕溃烂,差点截肢。
当地人看见这种植物都是敬而远之的,谁也不敢保证不会中招。尤其鸡心珠的藤蔓上还有细刺,也含有毒性。
所以那几个士兵才会如此的惊恐,更加不敢去追捕了。
“那个人刚才从鸡心珠丛里穿过去了是不是?”有个士兵问道。
“对。”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追了。他必死无疑!中了那么多鸡心珠的毒刺,要是不死,除非他是超人。撤吧!”带头的士兵说道。
于是一行人缓缓退出了雨林,将浑不知情的王庸留在了里面。
第三百五十五章 长夜将至
果邦老街前线。
占据了武器优势又是突然袭击,彭嘉生的军队推进很快。
连续几轮的火箭弹轰过去,几乎将坤德营地给犁成了一片平地。
整个营地里散发着烤肉的味道,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哀嚎声不绝于耳。
原本坤德布置的两道防线都被瞬间推掉,处于前线战壕里的坤德士兵不是死亡,就是已经成了俘虏。
位于最后方的大营满目疮痍,营帐全都在熊熊燃烧。
虽然炮弹落下的频率低了很多,但是准头也愈加的准确。
显然同盟军的炮兵已经占据了很靠前的位置,对于射程劣势的107mm火箭炮而言,能够打出这种精度,只能是往前占领敌人的地盘。
凡是看出这一点的士兵都满脸忧愁,仿佛嗅到了死亡迫近的气味。
“弟弟!”
一个士兵大喊一声,在一发炮弹落下之前,将一个面容青涩的小兵给压在了身下。
轰隆!
炮弹炸开,掀起大片的碎土,弹片呼啸着迸散,如一柄柄的利刃刺入那名老兵的后背。
而他身下的小兵,却是安然无恙,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知道他感受到衣服被鲜血浸湿,才大叫一声,从老兵身下爬出来,摇晃着老兵哭喊起来:“哥哥!哥哥,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声音凄厉,充满了无助跟彷徨。
他今年不过十六岁,为了生计跟随哥哥加入了坤德军队。这个年纪的他对于战争还仅限于想象,直到现在他都没正式上过前线。
没想到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战争,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老兵吐着血,伸出手掌颤巍巍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微笑着说出一个字:“跑!”
弟弟却仍旧不知所措的大哭着,一边哭还一边咬牙切齿的怒骂:“他们为什么非要打我们?为什么要杀死哥哥?我要为哥哥报仇!”
老兵无奈的擦拭掉弟弟脸上的泪水,轻轻解释:“因为我们也打他们了啊。他们死在我们手里的人也不少。你不应该在这里,听我的,跑!跑!”
老兵几乎用尽全身力量,在弟弟耳边吼着。
弟弟对于哥哥有一种盲目的服从,尤其是哥哥生气的时候。
于是他顾不得再哭泣,本能的站起来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他跑的不快,磕磕绊绊,几次都跌倒在地,再爬起来。
周围有几个老兵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悲伤。谁都知道逃跑是死罪,可没有一个老兵阻拦,也没有一个老兵举报。
在防御工事一角,一个军官手里拿着枪,对准了正在狂奔的少年。
他端枪的手一向平稳,他不止一次处置过临阵叛逃的叛徒。可这次他却颤抖了。
瞄了半天,忽然扣动扳机,却是打歪了十万八千里。
少年听到枪声惊恐的回头张望,看到军官在瞄准他时,跑的更加慌不择路了。
直到少年消失在远处丛林里,军官的第二枪都没能再开出来。
他知道,大势已去。与其射杀一个少年,还不如在战争中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人性。
转回头,军官看向硝烟滚滚的前线。那里隐约可见正在往前推进的同盟军。
每一次的推进都是以炮火开路,一轮炮击加一轮的步兵清扫。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营地都会落入同盟军手中。
军官眼中闪动着一抹异样的神采,他蓦然站起身,端着枪缓缓往前线硝烟里走去。
一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那是他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语句,从看到的第一眼就像是烙印始终刻在他的心头。
到今天终于可以勇敢的念出那段话了。
“长夜将至,我从今天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中的守卫。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死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铁卫。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最后一个字说完,军官大喊一声“杀”,迎着炮火冲了上去。
在生命与荣耀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同盟军炮兵阵地上。
彭嘉生一直陪在战士左右,未曾离开半步。他很喜欢王庸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叫做“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王庸当时给他讲解,说这十个字是对华夏明朝的诠释。
因为纵观明史,会发现明军无论多么惨,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危急,都绝不用女人换取和平,绝不割地赔款。哪怕如暴民军大军压城,哪怕如瓦剌大军围攻首都,哪怕如皇帝不幸被俘,都绝不认输。
即便是最荒唐的正德皇帝朱厚照,都知道在荒淫之余抵御外侮,打出一次应州大捷。至于其他的君王,如隆武战死沙场,如绍武被俘绝食自杀,如崇祯吊死煤山。无不证明了明朝时候皇帝的硬骨头。
彭嘉生听说这件事后深受震动,自此对于争取果邦自由平等的决心愈加坚决。这回更是坚持亲自上阵,跟同盟军士兵们站在一起。
在彭嘉生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炮手。
刚刚成年,放在别的国家还在上大学,在果邦却不得不上了前线。
彭嘉生心疼这孩子,便安排他当了炮手。相对安全一些。
“丰仔,害怕吗?”彭嘉生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硝烟,悠悠问道。
叫丰仔的少年摇摇头,又点点头。
彭嘉生看得出,其实他还是害怕的。他每次抱着火箭弹的手都在颤抖,可即便这样他依旧能够迅速将火箭弹装填进炮管里。
“打完这次仗应该就能缓一阵子了。到时候我让你回家跟家人团聚好不好?”彭嘉生安慰丰仔道。
谁知丰仔却坚定的摇了摇脑袋。
“为什么?”彭嘉生很诧异。
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不肯离开军队?
丰仔抬起头,看着天空,眼中迸发出一抹稚嫩的笃定。
他不懂政治,不懂军事。可他也有自己的理解,在他参军前玩的那款网络游戏里,有一句台词让他耸然动容。
“兽人永不为奴!”
丰仔重重的“嗯”一声,像是在对谁做出保证一样,用他略显幼稚的声音庄重喊出:“兽人永不为奴!果邦人,也一样!”
彭嘉生讶然,紧接着却感受到胸膛中有一种情绪在滚动,烧的他全身血液沸腾,让他仿佛年轻了十岁。
彭嘉生猛然一挥手,高声喊道:“没错,果邦人永不为奴!冲啊!”
同盟军山呼海啸般应和,士气大振,汹涌涌向坤德营地。
这一仗,彭嘉生大获全胜。
在隔着几千里地的另一端。
王庸如一条丧家之犬奔跑在热带雨林中。
他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尤其是内伤。断裂的肋骨已经将脏腑戳出了血,吐一口唾沫都是浓浓的血迹。
可是王庸无法停下,他只能不断的往前跑。后面还有一架雌鹿直升机,雌鹿的载弹量是四发,驾驶员还有三发导弹可用。如果再来一次,王庸绝对跑不掉。
除了导弹外,还有一个班的士兵紧追不舍,王庸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这复杂的雨林地形,以及这些浓密的藤蔓遮掩。
嗤啦,王庸一把拉开挡在身前的藤蔓,浓密的藤蔓纠缠在一起已经形成一道墙。
“这些小刺扎的好疼!”王庸下意识甩甩手掌,上面已经扎满了小刺。
就跟细小的麦芒一样,其实单个并不疼,可是扎满满一手就忍不住了。
王庸一头钻进藤蔓之中,眼前豁然开朗。
前面却是已经再无藤蔓,是一片开阔的林地。参天乔木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尽头,不知道通向何方。
王庸长舒一口气,这下后面的追兵应该追不上来了吧?
侧耳听动静,除了叶子滴水的声音再无其他,似乎真的没有追上来。
王庸疲惫的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准备做下略微休息一下。
可还没坐下,忽然觉得脑袋一懵,视觉里的景象开始快速旋转。一道道艳丽的色彩犹如万花筒,在王庸眼睛中转动着。
王庸就像是失明了一样,只能看见满满的色彩,再也不能看清周遭事物。
“这是怎么了?”王庸心中大骇。
蓦然脚下一个踉跄,不止眼睛,身体也开始发生异状,全身酸软无力,好像筋骨都被抽掉了似的,站立不稳。
心脏砰砰砰急速跳动,如激烈的战鼓,鼓点暴躁而又凶猛的炸响在身体里。全身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疯狂奔涌在王庸血管里,涨的他浑身疼痛,有一种即将炸裂的感觉。
片刻后,王庸一头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却是鸡心珠的毒性终于发作。
虽然王庸并没有佩戴也没有食用鸡心珠的种子,可一路走来不知道摸了多少鸡心珠的细刺。
刺上的毒性不如种子,但是也架不住量多。终于毒倒了王庸。
此时的王庸就像是一头病入膏肓的老黄牛,在地上不断抽搐着,脸色发紫,呼吸急促。有几次都差点喘不上起来,直接挂掉。
正如那几名追捕的士兵所说,中了鸡心珠毒的人必死无疑。如果有医生在场当场救治,王庸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可这里是雨林,却是去哪里摸医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王庸身体停止了抽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脚发紫,已经开始进入死前的僵硬状态。
若不是鼻子里还有一口气在微弱呼吸,一定会以为王庸已经死透。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冥冥召唤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著金鞭。文章献纳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
王庸胸前的七窍玲珑玉石又开始发光。
红光悠悠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如一盏遗失在森林里的灯。
有好奇的小动物看见红光,想要靠近看看是什么东西。可刚刚走近十米范围内,就猛然怪叫一声,一下子跳了回去。
它们察觉到了危险,虽然它们并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
试探着再次靠近,又是十米的范围,那种强烈的危险感觉再次袭来。
小动物们终于意识到了那抹闪烁的红光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可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一个个惊慌逃窜,再也不肯出现在附近。
王庸鼻息微弱,连鼻孔边上的一株小草叶片都无法吹动。
在王庸脑海里,王庸却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这歌我听过,这歌我听过……”
说的却正是那首“昔在长安醉花柳”。
明明外界没有任何声音,可王庸脑子里就是有一个幽幽女声在反复唱着,唱的王庸心烦意乱。
“别唱了!”王庸意识愤怒的喊道。
女声戛然而止,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为什么不唱了?这不是你的歌吗?”
听到女声这么说,王庸才猛然想起。在当初他被弥漫天使用巴雷特击中的时候,他也陷入昏迷。也听到了这个女声。
当时女声唱的是一曲非常悲伤的曲子,仿佛奈何桥头孟婆的吟唱。王庸本能的讨厌,所以大叫一声,说那不是他的曲子。
他的曲子是“昔在长安醉花柳”,是大喊着让高力士给爷脱靴的李太白。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女声换成了王庸的曲子,为什么王庸还是不喜欢呢?
女声等待半天,等不到王庸的回答,再次轻声吟唱起来。
声音凄凉,好好的一曲豪性诗作硬生生被她唱成了催魂曲。
蓦然,王庸懂了。
曲是一样的曲,但是他跟女声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王庸看到的是李太白的风流不羁,浪漫豪迈。而女声看到的却是李白被贬后的悲凉与无奈。
所以任凭女声怎么模仿,王庸的始终还是王庸的,成不了她的。
想明白这一点,王庸不由手一挥,想要模仿上次破除黑暗的手段,一剑劈碎一切。
“剑来!”王庸大喊。
手臂伸出,王庸等待那虚无的剑从黑暗里飞来。
可是半晌,王庸却什么都没等到。
“咯咯咯咯……”女声夸张的笑了起来。
王庸不由恼羞成怒,不服气的再次喊道:“剑来!”
谁知情况跟之前一样,依旧没有上次的剑飞来,帮他斩破这重重黑暗。
女声再次毫不掩饰的嘲笑起来。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我的剑呢?把我的剑还给我!”王庸怒吼。
女声闻言,终于停下了嘲笑,换上一抹戏谑的悲伤,幽幽道:“你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剑,又关我何事呢?”
“我自己忘了?”王庸自言自语道。
“我真的忘了?真的忘了?”
渐渐的,王庸质疑自己的声音连成一片,回荡在这黑暗空间里。
王庸只觉脑袋炸裂一般,有一些东西想要记起,却始终无法记起。
“我的剑在哪?我的剑在哪?!”王庸朝天大吼,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王庸就这样一声声的大喊着,声嘶力竭,不知疲倦。
时间如无止尽的沙漏,以令人发指的速度漏着,始终不见上面的沙子少一分。
王庸被关在这个黑暗空间里也不会有尽头,直到他自我放弃,意识最终消散。
“唉。”这时候那个女声却是再次响起,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惆怅。“这么久了,你不记得,我却始终不得忘。就告诉你吧,它其实就在那里。”
大声嘶吼的王庸蓦然一愣,喃喃道:“就在那里?哪里?”
可女声却不肯再说了,任凭王庸怎么问,都不再说话,好像已经从这一方空间里消失。
王庸呆呆看着黑暗处,苦思冥想,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王庸忽然惊喜的大叫起来:“我知道了!就在这里!”
与此同时,极远处的黑暗里泛起一道虹光,如一只萤火虫,指引着王庸方向。
王庸伸出手,焦急的往前奔跑,想要抓住那道虹光。
可虹光看着不远,却总是追不到,似乎隔着十万八千里。
就这样,王庸奔跑不停,只为了那道可能永远也抓不到的光芒。
现实世界里。
倒在地上的王庸诡异的站起身,身体僵硬的往前走几步,好像变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僵尸。
他掉转一个方向,蓦然朝着来的路而去。
而那条路上缅境政府军的追兵还没撤走,还有一架携带着导弹的雌鹿直升机在等他。
王庸根本就是去送死。
沙沙沙,王庸机械的穿行在藤蔓里,衣服被鸡心珠的小刺刮出一个个口子,甚至许多刺都扎进了王庸身体内,可王庸浑然不觉。
鸡心珠的毒性渗入王庸体内,使得王庸整个肢体都变成紫色。这种颜色出现在人体上,代表着人体肌肉已经进入了死亡变冷僵硬状态。
可王庸却诡异的逆反着这条定律,他身体行动如常,只是有些麻木跟机械。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王庸胸口处的七窍玲珑正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光芒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牵动王庸的血液。以七窍玲珑为中心,无数道黑色的毒血正涌过来,渗入七窍玲珑之中。
等到王庸走到之前滚落的斜坡,他身上的紫黑色已经消退不少,呈现出原本的血色。
王庸走到斜坡处微微停顿,茫然的瞳孔里倒映出斜坡长度。
然后轻轻抬脚,忽然跃起。
根本就没看见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起,数秒后王庸就已经站在了斜坡顶上。
步伐依旧机械,却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好像每一步都有着特殊的韵律,暗合露珠滴落的节奏、天际云朵的飘移、草木拔节的声响。
不一会,王庸就走到了雨林边缘。
而那里,一架直升机正嗡嗡嗡响着,正准备发动飞机离开这个地方。
驾驶员冲身后的步兵战士喊一声“坐好了”,然后推上操控杆,准备起飞。
但是他偶然往前面扫了一眼,一下子就呆住了。
“是他!他没死!”
机舱里正闭目养神的步兵们立马睁开眼往雨林方向看去,也是一个个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王庸!王庸竟然没死?
所有人心中都纳闷之际,感觉大白天见了鬼。可长期养成的军事素养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拿起枪,跳下飞机。
准备将王庸当场射杀。
之前是苦于不敢穿越鸡心珠藤蔓,放过了王庸。这次看王庸往哪里跑!
只要拿到王庸的尸体,每个人至少能够得到一百万的美金奖励!
“上!”步兵班长发布命令。
七名步兵当即呈队形摸了上去,队伍行进很快,队形保持的非常完整。在进入了射程时,两翼跟中间的火力手瞬间开火,铺成一道扇形火力网,将王庸笼罩进去。
每个士兵的眼里都带着必杀的决心,在他们看来,王庸再厉害也不可能逃过一个队伍的猎杀。
在这种标准配置的步兵队伍下,王庸只能沦为他们手心的猎物,任由他们肆意玩弄!
哒哒哒,子弹疯狂扫射向王庸,而王庸则跟吓傻了一样,兀自站在原地不动。
好半晌,王庸嘴巴才动了动,喃喃说出一句:“这东西,我好像也会用。”
说完,他的眼睛里就开始泛出微微光芒。
左眼剑意,右眼星河。
蓦然剑意跟星河汇聚到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只眼睛都形成一汪凛冽的剑意星河。
正将王庸当做猎物猎杀的缅境步兵忽然眼前失去了王庸的踪迹。
直到一名步兵捂着喉咙难以置信的倒地,其余人才发现王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前。
一把将死亡步兵的枪械拿起,王庸就像是在展示近距离枪斗术一样。
一杆枪被他耍的团团转,每一次枪口的改变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砰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原本想要猎杀王庸的步兵们转眼成了猎物,被王庸肆意猎杀着。
他们训练有素的队形在王庸面前如土鸡瓦狗,顷刻间就崩塌。
七个人只来得及看见对方眼中的惊恐,就噗通倒在地上。
眨眼间,全部死亡,无一活口。
王庸杀完人,却有些嫌弃的说道:“不好用。”
随手将枪扔在了地下,然后朝着雌鹿直升机走去。
直升机驾驶员此刻已经吓傻。
直到王庸走近,他才反应过来,匆忙拉动操控杆想要升空。
可没想到紧紧锁死的舱门就跟纸糊的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王庸拉开了。
要知道这种机舱门就算是一辆小轿车都未必能够拉开,可王庸一个人类之躯就是做到了。
驾驶员慌张的拔出一把手枪,冲着王庸连连扣动扳机。
但是王庸却表现出来惊人的柔韧性,在狭窄的空间里连续闪动,竟然把子弹都闪避了过去。
然后一伸手,将直升机驾驶员拽了下来。
随手一抛,直升机驾驶员就高高飞起,跌落河中。
这时一头鳄鱼一跃而起,大嘴张开,正好将驾驶员的身体咬住,一阵甩头,缓缓沉入了水底。
看模样,却正是之前从王庸枪口下逃脱的那头。
第三百五十七章 森林异种
一个步兵班加一个直升机驾驶员,就这样在撤退途中全军覆没。
王庸眸子里散发着冷漠的光芒,一下跳上飞机。
看着复杂的操控杆跟仪表盘,歪着头想了一会,才悠悠道:“这个我好像也会开。”
说完,他推动一根操控杆,直升机真的缓缓往空中升腾而去,确定方向之后,王庸驾驶着直升机驶向远方。
入眼处全都是浓郁的森林,缅境的热带雨林足足有20多万亩。仰光城外的这一片雨林面积最大,连绵一起,形成壮观的林海,一眼看去,看不到一丁点尽头。
王庸就驾驶着直升机在林海上空飞行着,他的路线始终没有偏离这片林海,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半晌后,王庸忽然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接着毫不顾忌的就操控直升机下坠。
野蛮的操作方式让直升机像是坠毁一般,轰隆隆就一头往林海里面扎下去。
王庸却是脸色淡然,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操控直升机的手没有一点颤抖,在直升机即将撞上一株高大乔木之前,猛的一提高度。
直升机划出一个轻微的弧线,往上拉升了半米。
而王庸则借着这半米的缓冲空间,猛的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
咔嚓!
王庸落在乔木树冠之上,巨大的力量使得树冠一阵震动,细小的树枝纷纷断裂。
在树冠上搭窝的鸟儿也被惊得展翅高飞,以为遭遇了天敌。
而另一边,失去控制的直升机短暂升空后,又保持着下坠的姿态,在空中滑翔出几十米,轰然一声扎进了树林里。
只听轰隆的爆炸声响起,一大团火球冲天而起,随后就是滚滚浓烟弥漫四周。
直升机却是直接坠毁了。
王庸却毫不关心,他在树冠上像是一只灵巧的猴子一样,跳来跳去,找到借力点之后,迅捷的抓住树枝荡向一边矮一些的乔木。
就这样反复交错下行,王庸从数十米的乔木树冠到了地面。
这里已经是整片雨林的腹地,根本就没有人深入过如此遥远的地带。里面有什么,会遇见什么危险一概不知。
未知,永远是最危险的。
按道理王庸作为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特战人员,是绝对不会深入这种地方。可王庸就像是心中有执念一样,没有分毫的犹豫。
王庸在树下站定,身体缓缓旋转一周,像是在分辨方向。
半晌后才喃喃道:“那边。”
说完抬动脚步往雨林的最深处走去。
一路之上各种动物都探出脑袋看着王庸,似乎在诧异森林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位不速之客。
一些凶猛的动物蠢蠢欲动,想要试试王庸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可是它们全都在王庸十多米外的距离停了下来,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危险,再也不肯往前一步。
直到王庸走远,那些猛兽才如释重负的仓皇逃窜。
就这样,王庸一直往里走,最终在一座隆起的小山包前停住了脚步。
王庸眼珠悠悠转动,脑海里那抹一直追寻的虹光终于不再躲闪,而是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
“找到了!找到了!我的剑!”识海中,王庸欣喜若狂的大叫。
随后握着那道虹光猛然一挥,就见大片的剑华散开,如迤逦在空中的锦缎,横横铺陈开去,一直铺到黑暗的边际。
唰,光明乍现。
雨林中呆立的王庸猛的打个冷颤,惊醒过来。
“这是哪?”王庸狐疑的看一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记忆里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的,走这来又要干什么。
啪啪,王庸在脑门上拍了两巴掌,试图清醒一点。
可毫无用处,王庸依旧双眼茫然。
“妈的,见鬼了!我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醒来之后是站着的?”王庸纳闷的说道,然后看向身上。
之前身上的紫色已经消失不见,浑身肌肉充满了健康血色,看不出一点会眩晕的迹象。
“奇怪,明明之前感到很难受,应该是那种藤蔓植物有毒性。可为什么晕倒之后就立马好了呢?难道是人体细胞的自我救治?”
王庸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再想。
他看看方向,这里的乔木更加高大,形成一方牢笼,将天空严严实实的遮挡住。
周围的藤蔓也似乎按照某种规律生长,附着在乔木之上,左右缠绕,构成了牢笼的边网。
王庸想要分辨方向,却发现很难。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参照物,看不见太阳,没有风,也看不到植物的趋光性生长迹象。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跟神秘。
“往哪走?”
王庸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想要通过掷硬币来决定方向。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既然无法判断方向,那就交给老天来解决。
啪,石块落地,尖角指向右方。
王庸站起身,信步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但是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叫声,像是人类发出的,可声调又跟怪兽类似。
王庸侧耳倾听,很快就听见声音正是从小山包的后面传来,而且除了那怪异的叫声外,还伴随着死死的声音,好像有巨蛇在吐信。
王庸微微犹豫,随即决定过去看看。
万一是探险的人类遇见了危险呢?王庸可以顺手搭救对方,对方想必也会乐意带王庸从这里出去。
快步跑上山包,看到眼前的一幕后,王庸整个人惊呆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幕匪夷所思的画面。
只见一只十多米长的巨蟒正跟一只浑身白毛的猴子打斗。
巨蟒全身上下生着细密的鳞片,浑然不像是缅境特产的缅蟒那种样子。
在巨蟒靠近尾部跟头部的地方,各自生出两只约莫婴儿胳膊长短的肢节。肢节末端是犹如鹰爪一样的利爪,只是并不大,蜷曲在一起,仅仅起到一个支撑站立的作用。
在跟白猿的打斗中无法发挥用处,那模样,浑似刚刚学会蹬腿的婴儿,肢节乱踢,却伤不到人。
白猿个头也不小,约莫成年人高低,全身上下生长着密集的绒毛,脸上也被绒毛盖满,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当王庸换个角度看见那双眼睛之后,却是心中一惊。
他发现那双眼睛里传达出的杀气竟然堪比虎豹,凶性十足,根本不像是一头猿猴能发出的眼神。
“这两只动物都是异种啊,如果被外界知道,肯定会引发一波热潮的。不过这条蟒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身上有鳞片,还生出四肢?除了头部没有角,嘴上没有须以外,竟然跟华夏传说中的蛟龙有七八分像。”
王庸小心翼翼伏在山包上,暗暗想到。
再看蟒蛇跟白猿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蟒蛇虽然四肢无力,可毕竟还具备蛇类的基本技能。无论是甩尾还是撕咬,都要比白猿高出数倍。
相反白猿只能利用身法上的灵活来躲避蟒蛇攻击,真正可以给蟒蛇造成伤害的招式并不多。它的爪子每每抓在蟒蛇身上,都会崩出一片轻微的火花,跟刺耳的刮刺声音。
可见蟒蛇的鳞片也是具备相当防护力的,白猿都无法对蟒蛇破防。
王庸只看一会就断定,这白猿早晚要落入下风,成为蟒蛇的腹中餐。
倘若白猿见机早,早点逃跑,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王庸大气不敢喘,尽量隐藏自己。
他生怕争斗的两方发现自己,不管是蟒蛇还是白猿,王庸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白猿弱也只是相对蟒蛇来说的,其实以它这么大的身形,恐怕力量也不会小了。就跟电影里的猩球崛起一样,一只成年猩猩拥有的力量足以撕裂人体。
这只白猿可是比猩猩还要大一些,手指上更是生着尖锐的指甲。
似乎为了印证王庸猜想正确,白猿在争斗中忽然猛的一挥手,朝着蟒蛇脑袋劈了过去。
蟒蛇迅捷的躲避过去,白猿手掌顿时砸在一块山石上。
砰!
只听一声响,坚硬的山石竟然被白猿一掌劈开,碎成好几半。
王庸看的眼角直跳,好家伙,就这掌力至少相当于一个明劲巅峰高手的全力一击了。
但白猿却只是随手打出来的,真要发了性子全力施展,恐怕化劲高手在白猿面前都受不住一掌。
很不幸,王庸正是那个受不住的化劲高手。
“不行,得赶紧趁它们打的难解难分撤退。这次可不是之前的蟒鳄之争,可以坐等捡便宜。这回不光便宜捡不到,小命还会搭进去。”
王庸心中想着,悄悄移动身形,缓缓往后方匍匐撤去。
而在此时,异变陡生。
蟒蛇蓦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吼叫,像是指甲刮玻璃的声音放大了一百倍,穿入人的耳膜,差点就将耳膜直接震破。
王庸慌忙用手捂住耳朵,满脸的心有余悸。
白猿身处声波中心,受到的冲击更大。蟒蛇大嘴张开,喷出的不止有音波,还有一片茫茫的白气。
全数喷到了白猿的脸上,让白猿瞬间站立不稳,要跌倒。
而蟒蛇则趁机甩动身躯,猛的缠绕到了白猿身上。
十多米的身躯将白猿包裹成一个粽子,蛇身不断的收紧,越箍越紧,白猿发出痛苦的哀嚎,双手往外撑,可就是撑不破蟒蛇的缠绕。
“完蛋!这蟒蛇干掉白猿肯定要干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王庸心惊胆颤的想着,再也顾不上隐藏身形,站起身拔腿就跑。
但是他才跑出去不到一步,就听见一声让他全身一震的声音。
“救……救……救!”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真的在这里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婴儿呓语,又像是鹦鹉学舌。
王庸狐疑的转过身,还以为后面有人在喊他。
可除了一蟒一猴之外,哪里有什么人?
于是王庸又要跑。
这时那声音再度传来:“救!”
比之前的几声清晰了许多,发音也准确了很多。
而这次王庸听清楚也看清楚了,声音竟然是从白猿嘴里发出来的!
白猿被蟒蛇箍的死死的,只有脑袋露出来,发出微弱的声音求救。
它竟然会讲华夏语言!虽然只是一个单个的字,可这个字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白猿让王庸救它!
王庸逃跑的脚步迟疑了,他也想救白猿,但是蟒蛇如此厉害。自己又凭什么去救白猿呢?
恐怕到头来不过又给蟒蛇添一顿点心而已。
理智告诉王庸此刻赶紧跑为妙,但是情感又让王庸跑不动。
如果白猿不会说话就算了,可白猿分明向王庸发出了求救,相当于通灵了,是半条人命。王庸跑了就相当于见死不救啊!
“救……我……”白猿这时又喊道。说出的字也多了一个,连在一起使得意思再清晰不过。
蟒蛇似乎知道白猿在求救,三角眼斜睨着王庸,一副警惕戒备的神色。
同时蛇身加大力度,要尽快将白猿给勒死。
“拼了!”王庸蓦然大喊一声,双腿发力,猛的冲蟒蛇扑了过去。
这头蟒蛇明显也将王庸当成了敌人,与其等着白猿被它弄死,只剩下王庸势单力薄。不如救一把白猿,还能有个帮手。
王庸扑上去的速度很快,携带着强烈的风声,好似雷霆迸发,对准蟒蛇的七寸就踢了过去。
蟒蛇三角眼一闪,射出凶恶的光芒。它对于即将遭受攻击的七寸要害似乎并不惧怕,反而蛇头扭转,吐出长长的信子,咬向王庸。
王庸这一脚踢得又快又猛,收势不及,眼看就要被蟒蛇咬到。
关键时刻却见王庸身体诡异的沉了下去,本来踢向蟒蛇七寸的脚尖也改变了位置,成为下戳蟒蛇尾部中段。
看见王庸这急速变化的脚尖,蟒蛇眼中才露出一抹恐惧。
好像七寸不是它的要害,而王庸踢得尾巴才是一样。
噗!
王庸脚尖绷直,狠狠戳向蟒蛇尾部一个部位。
戳到之后,脚尖顺带着一挑,好像陷入了一堆肉里,瞬间将蟒蛇那个部位的鳞片都挑的翻了出来。
蟒蛇发出一声悲鸣,缠绕在白猿身上的身体瞬间松软,没了力气。
白猿一下子挣脱,跳了出来。
而王庸见一击奏效,也是转身就跑,丝毫不敢恋战。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救出白猿,是因为取了巧。一般人都认为蛇类的七寸肯定是要害所在,这种说法对也不对。
大部分蛇都是惧怕七寸受到攻击的,但是蟒蛇不同。蟒蛇身体坚韧,七寸的防护也到位,并不惧怕普通的攻击。
这条蟒更是身披鳞片,王庸这一脚纵使力量再大,也别想一脚踢破鳞片的防御。
王庸当然知道这一点,方才白猿就一直破不了蟒蛇的防御,王庸当然不会笨到鸡蛋碰石头。
所以王庸想起一个养蛇人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制服蟒蛇最快的方法不是拿捏七寸,而是戳它的菊花。
蟒蛇的菊花位于蟒蛇尾巴靠上的位置,是一个隐蔽的小洞。换成小蛇类,王庸还真未必能够找到。
可眼前这条蟒蛇因为体型大,王庸反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所以故意采用欺骗性的招式诱使蟒蛇做出反应,然后忽然变招袭击了蟒蛇菊花。
蟒蛇菊花被戳,第一反应就是浑身无力。养蛇人在喂养蟒蛇的时候经常会遇见蟒蛇袭击手臂,因为蟒蛇会下意识的认为养蛇人的手臂也是食物的一部分。
这时候养蛇人用出戳菊花的绝技,蟒蛇立马就会松开缠绕在手臂上的身体。
“老兄,我不管你能不能听懂,反正我告诉你。我救也救了,仅限这一次。我反正没胆量再弄它第二次,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咱们再会!”王庸跑得飞快,冲白猿道。
白猿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一个劲冲王庸吼叫着。
长毛的手指胡乱比划,也不知道比划的什么意思。
半天见王庸不懂,索性飞步跑上去,追向王庸。
王庸本来觉得自己跑的够快了,可没想到只觉身后一阵风传来,然后就见那只白猿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白猿叫两声,似乎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猛的一把拉住王庸手腕,一股大力传来,王庸被白猿提溜小鸡一样,倒拽着往蟒蛇方向走去。
王庸吓得魂飞天外。
恩将仇报啊!原本以为只有人类会干这种事,没想到猴子的心也一样黑啊!白猿分明是要把王庸当成食物投喂给蟒蛇!
王庸欲哭无泪,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王庸一定会选择弃那只白猿于不顾,自己逃跑。
王庸想要挣扎,可发现白猿的力量真的大得很,抓着王庸的爪子如一个铁箍,紧紧锁住王庸手腕,挣脱不得分毫。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怎么能这般对我!你不怕遭受报应吗?”王庸忿忿的骂道。
只可惜白猿听不懂,更不理会王庸。
它跑得飞快,拖得王庸身体都飞了起来,跟托了一只风筝一样。
而此时蟒蛇也从“菊花残”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眼中泛着浓重的凶光,瞪着王庸。
显然把王庸当成了第一仇恨目标。
如果在游戏里,王庸绝对是一个好mt。只可惜现在这个好mt要被队友卖了。
呼!
只觉一阵腥风扑面,蟒蛇猛然冲着王庸跟白猿摆尾。
水桶粗的蛇身带起的力量真的十分恐怖,让人有一种心生绝望之感。
王庸眼睛一闭,以为就此完蛋。
谁知却听白猿一声吼叫,没有把王庸扔出去当炮灰,反而带着王庸蹦出去老远,躲过了蟒蛇摆尾。
白猿毫不停歇,一个劲拖着王庸就往小山包形成的洞里跑去。
洞口很狭窄,比蟒蛇的身体略微粗一些。里面满满的腥气,异常难闻。
这个小山洞似乎正是蟒蛇的住所。
王庸愕然,这只白猿带着自己往蟒蛇洞里钻干什么?
岂不是被蟒蛇堵个正着?
可现实由不得王庸做主,王庸只觉风声呼呼,眼前光线就暗了下来。
却是人已经进了洞中。
“你到底要做什么?”虽然知道跟白猿说不通,可王庸还是忍不住抱怨出声。
进入洞中后,白猿却是放开了王庸。
王庸一屁股跌倒在地,只觉地上黏糊糊的,想来是那条大蟒的粘液。不由觉得恶心,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跟粘液来个亲密接触。
而这时,王庸不经意间陡然看到在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株颜色翠绿的植物,上面挂着一枚鲜红的果实,颜色极为浓郁,好像有红色从里面滴出来一样。
王庸眉头一皱,这果实颜色太鲜艳了,又是生长在蛇窟之中,分明有毒。
难不成这白猿费这半天劲就是想要这个毒果?
王庸指指果实,又指了指白猿的嘴,摇了摇头。示意那玩意不能吃,会死人。
可白猿根本不听,一个劲指着果实给王庸看。
王庸无奈,想要继续解释。
这时忽然听闻洞口一阵摩擦声音传来,却是蟒蛇已经进洞。
这个洞极其狭窄,蟒蛇这次却是将王庸两人给堵个正着,想跑也跑不掉了。
蟒蛇显然也知道这点,它眼睛闪烁着凶光不紧不慢游过来,将王庸跟白猿逃跑的路线封死。
“猿兄,怎么办?”王庸紧张的后退,问白猿道。
可忽然发现不见了白猿身影。
再看旁边石壁,却是白猿毅然决然的朝着那株植物扑了过去。一副不得手绝对不罢休的架势。
王庸愕然看着分不清轻重缓急的白猿,感叹真是找了个猪队友,就知道吃。
可接着王庸就傻眼了。
因为白猿根本就不是冲着那株植物去的,而是冲着植物生长位置的一道石梁所去。
它爪子探出,绕过植物,摸向石梁位置。
眼看就要摸到石梁,一旁的大蟒瞬间狂怒,像是收藏的宝贝被人发现了一样,蛇尾凶狠摆动,十多米长的身躯刷拉就甩了出去,直奔半空中的白猿。
白猿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抽中,身体在空中失去控制,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但是在它飞出去的瞬间,它手臂忽然往前一伸,手臂倏忽多出来一截。
通臂拳!国术中的通臂拳本就是模仿猿猴展臂所创,这下白猿使出来更是信手拈来,熟稔无比。
白猿手掌终究还是摸上了石梁,在击飞的瞬间将石梁后面的一个东西给摸了出来。
一碰到那东西,白猿就痛叫一声,好像那东西比蟒蛇的甩尾还要厉害,还要让它疼痛。
可白猿仍旧强忍疼痛,将那东西扔向王庸。
王庸木然站在原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看清飞向自己那东西的样子后,王庸忽然脑中一震,划过一道闪电。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脚后跟升腾而起,直窜天灵盖。
王庸想都不想,一跃而起,将空中的东西抄在了手里。
同时伴以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原来真的在这里!”
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月狐软剑
入手的是一个长长的匣子,上面长满了青苔,隐约可见淡淡的雕饰。匣子一端已经腐烂,一朵小花儿生在腐烂的木头上,微微摇曳。
王庸右手举着匣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他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可是清醒之后又记不真切了。
直到白猿将这个匣子扔起,王庸脑海才闪过一抹灵光,意识到这便是自己要寻找的东西。
虽然他其实仍然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
咔嚓!
王庸右手用力将腐烂的匣子捏烂,只见一层浮土簌簌往下落,上面生长的着的青苔也脱离匣子表面。
碎成一片片的匣子传出一阵淡淡的香味,在这个蟒蛇洞穴里格外清晰。
王庸微微一嗅,随即道:“是紫檀!”
这匣子却是小叶紫檀木所作,只是这种盛行于明清皇室,被誉为最坚硬弥久的木头,最终也没能免于时间的侵蚀,成为一堆朽木。
紫檀,却是需要盘玩的。就像是人体,五体不勤了就会得病,早夭。
匣子裂开,王庸原本以为里面贮存的东西也会锈迹斑斑,一副古物模样的。
谁知当匣子里面的东西露出真面目之后,却让王庸一愕。
只见一汪淡紫色的秋水寒光闪过,将昏暗的山洞照耀的熠熠生辉。
金属表面倒映出王庸面容,清晰度堪比古代技术最好的铜镜。
“这是……剑?我的剑?”王庸喃喃说道。
下意识的拿起剑柄,手腕微微震颤,摆出一个剑诀。
嗡,只见淡紫色剑身在空中不断震颤,发出奇怪的呜咽之声。
从侧面看,这把剑的剑刃十分之薄,仅仅有两三张纸那么厚。而且剑身十分柔软,似乎是按照软剑的制式来打造的。
随手一抖,剑刃就会震颤不停。可是当拿捏好角度刺出去之时,剑身又会变的如精钢一般硬直,没有一丝的变形。
剑锋即便经历了时间的侵蚀,也依旧没有变钝。而是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显然十分锋利。
这倒是不足为奇,华夏曾经出土过一千多年前的越王勾践宝剑,这么长时间的埋藏地下,依旧不能阻挡宝剑的凛冽,一剑下去可以割破16层白纸。当时有考古队员一时大意,不小心摸到了剑锋,当即就血流不止。
可见古代的铸剑技术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王庸好奇的打量着手里这把剑,怀疑这把剑很有可能也是某位大人物的佩剑。不然不会用名贵的紫檀做剑匣,还打造的如此精致。
顺着剑身看去,却见剑身之上除了一汪淡紫色的光芒在流转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图案跟文字。
再看剑柄,王庸却是终于看到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似星似火,图案熊熊燃烧,外放的火焰隐约形成一个飞奔的狐狸形状。
再看剑柄的另一侧,却有三个小篆,心月狐。
王庸一怔。
这把剑叫做心月狐?那燃烧的星火图案岂不就是二十八星宿里的心宿了?
心宿为二十八星宿第五星,苍龙第五星,为龙小腹之精,全名正是叫做心月狐。
心宿之精属火,形如火狐,喜好游戏人间,常给人间的情侣制造误会。民间之人相信供奉它可以得到美好的姻缘。
而在华夏的传说中,心月狐更是大有来头。传闻它曾经下凡化作武则天,创造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个真正女人做皇帝的朝代。
“呜呜”,这时候却听堵在洞口的蟒蛇猛然大叫起来。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栗,似乎在恐惧什么。
之前它一尾巴将白猿给抽飞,正是追加伤害的好时机。没想到却主动退却,放弃了这个好机会。
它目光始终看着王庸这边,随着王庸震颤心月狐软剑,它的身体就会情不自禁发出一阵颤抖。
“它害怕这把剑?”王庸狐疑的想到。
随即试探性的将心月狐软剑捏在手中,朝着蟒蛇作势刺击。
果然蟒蛇一个觳觫,盘踞着的蛇头瞬间矮下去一头,眼中不断闪烁着凶光,又带着丝丝烦躁。
尾巴不停敲击地面,似乎想攻击王庸,可就是不敢上。
“神了!俗话说七步之内必有蛇药,没想到克制这条大长虫的东西就在它的洞中!白猿还真是通灵十足啊!”王庸赞叹道。
再看白猿,此时已经萎靡在地。显然被蟒蛇抽中的那下伤的不轻,也不知道会不会危及生命。
“不行,得先解决这条大蟒蛇!”王庸心中暗想。
有这么个玩意在旁边虎视眈眈,终究是个隐患。
王庸右手将心月狐软剑掣起,左手掐个剑诀。猛的朝前一跃,一招似是而非的剑法用出,直刺蟒蛇眼睛。
王庸在部队中学得冷兵器都是匕首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学过剑法。剑法在现代社会已经不合时宜,远不如拳法用处大一些。
而王庸所用的这招歪七扭八,实际上源自一本老剑谱。名字叫做太乙玄门剑。
太乙玄门剑是武当派的一门剑法,王庸在研究国术的时候也曾经偶尔翻过几次,略有记忆。
只是王庸的这个“略”字实在是太略了,根本就没有半分武当剑的神髓。
剑势歪歪扭扭,明明刺向蟒蛇眼睛,最终剑尖到达的却是蟒蛇鼻子。
要是能刺中鼻子也可以,但是偏偏连蟒蛇都能看出王庸剑势,一摆头,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完事还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似乎在纳闷,这把剑明明散发着很强大的气息,可为什么眼前这人用起来这么烂呢?
半晌,蟒蛇没想明白。可它至少知道了一点,就是这把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尤其是面前这人用的时候。
那么还有什么可恐惧的?一鼓作气吃掉这家伙,顺便把这把守护了几百年的剑夺下来。
蟒蛇认为是守护,实际上与其说是主动守护,更不如说是被动吸引。这类的天才地宝都会散发出一种气息,诱使强大的生物来此筑巢。蟒蛇当时也是夜间被这把剑散发的光芒所吸引,才来到此地筑起这么一个洞穴。
剑匣上生长的那株鲜艳果实更是跟它一起生长,长了上百年。果实吸收的不是水分,而是它的毒涎,所以颜色才会那么的鲜艳,那么的诡异。
蟒蛇打定主意要做掉王庸,登时身体涨大几分,好似一堆肉团,直接将闪动的空间给堵住了。
蛇尾轻轻摆动,猛的甩了出去。
这一下堪比子弹炸破空气,发出短促而又响亮的声音,空气都被震动的出现一抹肉眼可见的震颤。
王庸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将手中软剑横档,身体倾斜往后用出个铁板桥。
这却是太乙玄门剑里的一招夜叉探海。只是王庸用错了方向。
将错就错之下,却是起到了奇效。
蟒蛇尾巴凶狠扫来,正撞上软剑的剑刃。
蟒蛇鳞片之坚韧王庸可是亲眼见过的,连白猿锋利的指甲都不能刺破一丁点。本以为这次也一样。
谁知道只见紫光一闪,软剑碰到蟒蛇身体之后,竟然像是热刀切冷油,轻而易举的就切了下去。
噗通一声,蟒蛇半截尾巴落地,断掉的尾部鲜血直喷。
蟒蛇发出一声闷吼,剧痛让它瞬间狂性大发。蛇头狠狠一弹,巨大的脑袋朝着王庸就咬了过来。
王庸情急之下又是胡乱一剑刺出,也不知道用的是太乙玄门剑里的哪一招了,反正就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招式。
剑势疲软,剑锋萎靡,却是哪里能伤到蟒蛇?
这要是被民国时期的国术大师李景林看见,一定会气得臭骂王庸一顿的。
李景林是民国时期著名的剑术高手,华夏国术馆的副馆长。其剑法出神入化,被誉为神剑李。
本来这些武当剑法是不会流传到俗世的,正是李景林顶着莫大压力将武当剑法公开传授,这才有了一系列的剑谱面世。
否则王庸也不可能看到那本太乙玄门剑的剑谱。
太乙玄门剑讲究“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之不见人”,再看王庸,哪里有一丁点潇洒之姿?
反倒是一招落入下风,招招受制。竟然被蟒蛇给逼迫的连连后退,已经快退到了洞穴最底部。
“竟然被一只畜生逼到这种境地!也太丢人!”王庸心中恼怒的想着。
干脆不再想什么剑谱的事情,也不刻意用什么招式。直接将软剑当成一根烧火棍,想刺就刺,想砍就砍。
招式笨拙难看,却终于有了一丝威势,配合着软剑锋利的剑刃,却是终于扳回一点局面。
渐渐的,王庸也打上了性子,一把剑耍的又快又急,没有什么招式,就是纯粹的劈砍刺抹。
可无形中似乎触摸到了剑法的本质,一瞬间王庸生出一股错觉,自己好像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军,每一剑出手都会带走一条人命。看着没有任何的花哨,却剑剑致命。
如唐朝那个剑圣裴旻。
只见洞内紫光闪耀,流光溢彩,王庸被包裹在了一团剑光之中,左抽右旋,气度森严。散发出去的流光好似泼墨作画的挥毫,隐约生成一幅难以言喻的画卷。
“着!”
王庸忽然大叫一声,心月狐软剑直挺挺刺出,只听嗤一声,剑尖正中蟒蛇眼睛。
第三百六十章 水晶头骨
蟒蛇吃痛,摇头摆脑就要将剑尖甩出去。
可心月狐是一把软剑,它甩头并不能使得王庸脱手,反而更加加剧了伤势。
王庸手上骤然加力,福至心灵,将太极拳中的缠丝劲运用到了软剑之上。
只见心月狐软剑一阵颤抖,如水波涟漪一般从剑柄处扩散开去,一直传递到剑尖。
此时正逢蟒蛇相反反向摆头,跟王庸刺出的力道构成了一个扭矩铰链。只听细微的切割声音响起,不止蟒蛇眼睛,就连蟒蛇眼睛周围的骨肉全都被绞烂。
扭矩铰链装置只要用很小的力气,就可以形成一个很大的力道。最常见的就是门的旋转合页,它连接了门面跟门框,平时人们用它挤压坚硬的核桃,只要稍微用力,核桃一下就碎成碎片。
这就是扭矩铰链的力量。
王庸见机再度催动软剑,还是太极缠丝劲,恍如划出一个云手,心月狐软剑光芒涌动,整把剑将近一半刺入了蟒蛇的脑袋,直至贯穿。
而在盈盈紫色光华中,剑柄处燃烧着的心月狐图案蓦然涌现出来,以微不可查的姿态奔腾向前。
从剑柄顺着剑身,一道紫红色的火焰急速燃烧过去,直抵剑尖,凝结成一颗亮闪闪的星芒。
只是这过程发生的极为短暂,又隐秘。王庸注意力全都在蟒蛇身上,根本就没时间观察心月狐软剑的变化,所以没有看到。
狐形火焰奔涌过后,原本还有些生机的蟒蛇脑袋瞬间被掠夺掉了所有生机,蟒蛇脑部开始萎缩,蛇身也缓缓的垂落在地,再无一丝力量。
嗤啦!
王庸反手抽回软剑,搭眼一看,但见剑刃之上紫光莹然,根本就没有一丝血迹。好像之前刺入蟒蛇脑袋的不是它,而是别的剑一样。
“好厉害,冶炼技术竟然已经到了滴水不沾的地步了吗?”王庸看着剑锋,愕然道。
如果一把剑打造的足够薄,又足够锋利,那么剑刃之上是不会残留血迹的。王庸没想到古代的冶炼技术能达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惊讶。
观察片刻,王庸见蟒蛇真的是没了生机,不会再伤人了。才轻轻将心月狐软剑插在地上,转身去看白猿。
白猿伤势不知如何,王庸怕它挺不过去。
而在王庸转身后的刹那,却见插在地面的心月狐软剑蓦然光华大作。
一道紫色的剑芒冲天而起,径自穿透山洞石壁直达天际。从剑柄到剑尖,一抹流光汩汩流动,贯穿整个剑身。
本来是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却被这突然冒出的剑光遮蔽了光影,一时间整个天幕之上全都是紫光萦绕,不再有一丝阳光。
紫光刺破云层,笔直往上,也不知道最终到达了什么高度。
片刻后才见极高的空中陡然绽放开一朵巨大的华光,如升空的礼花,成千上万道细小的剑芒纷纷洒洒往下跌落。
当跌到一定高度后,乍然收拢,形成一只悠悠旋转的心月狐。
心月狐昂首无声嘶鸣,足足持续了数分钟。才低下头朝着地面奔腾而来,顺着软剑放出的剑芒迤逦而下,重新回到剑身之中。
之后光影不再,人还是人,剑还是剑,外面阳光依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庸背对软剑,根本无法看到这一幕。
可是正对软剑的白猿却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它眼中满满的惊恐,身体不住颤栗。尤其在那头心月狐回归剑身的时候,白猿缩成一团,如一只刺猬,恐惧到了极点。
“你怎么了?”王庸好奇的看着白猿,上前摸摸他的头,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这一招对于小孩子还有动物有特别的效力,能让它们从心底感到宁静。果然不多久之后白猿终于缓缓舒展开身体,不再害怕。
只是精神依旧萎靡,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王庸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生怕白猿熬不过这一关。
“不管了,先给它检查下伤势再说。真熬不过去也没办法,只能说是天数了。”王庸叹息一声,心里悠悠道。开始给白猿检查伤势。
远在几千公里外的华夏燕京。
这是一栋位于燕京郊区的园林府邸,形似古代郡王的封地。
在府中深处,一间密室里。密室正前方摆着一座祭台,祭台上供奉着的不是祖宗牌位,而是一个骇人的东西。
头骨。
不过这个头骨有些奇特,不像是正常人类死亡后的骨头,而是呈现玉化,所有的骨头都跟玉化了的石头一样,闪烁着淡淡的玻璃光泽。整个头骨趋向于水晶一般的透明,但是细细往里看,又看不清什么,只有一团不断运动的白雾充斥颅中。
忽然,头骨之中的白雾猛烈翻腾起来,好像水壶里的水蒸气,剧烈冲击着水晶颅骨。
水晶颅骨旁边摆放着的一台大型仪器也随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波形图案不断波动,峰值跟谷值之间的落差之大,让人诧异。
咣当一声,密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一个中年人快步走入密室。当他看见屏幕上的图案变化之后,不由脸色一变。
随即快步冲到祭台前,噗通一下跪倒,冲着水晶头骨连连叩头,口中念念有声:“老祖宗,您有什么指示,请告知小辈。小辈一定给您办妥。”
片刻后,水晶头骨里的白雾终于稳定下来,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中年人扭头看向旁边的仪器屏幕,却见仪器上的跳动的波形图案缓缓变幻成一道音频波段。
仪器很快将音频解析出来,却是一个尖锐又高亢的声音,音质如砂纸互相摩擦,异常的刺耳,不似人类。
“出现了!出现了!快去查,一定要阻止他!”
中年人疑惑的皱起眉头。这段信息十分模糊,给出的有用信息太少,根本无从猜测到底是什么出现了,又要阻止谁。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水晶头骨发出的声音如此的慌张,好像在惧怕什么一样。
不过中年人还是将这段音频提取出来,准备拿到家族会议上商讨。他不懂,家里的老头子总能猜到一些。
关上密室门,中年人快步离去。
只剩下密室里的水晶头骨静静躺在祭台上,白雾缓缓蠕动,如一滩**。
“别动!”王庸冲白猿说着。
他手按在白猿肋部,已然查清白猿整排肋骨几乎都断裂,可见蟒蛇那下甩尾的凶狠。
这种伤势肯定不止骨伤,内脏必然也受到了伤害,只是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王庸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只白猿。
手术肯定是不可能的,没有手术的条件。草药,或许能够治疗内伤,但是对于断骨却未必有作用。
那么究竟该做些什么?
王庸呆呆看着白猿,一起经历了战斗,经历了生死,王庸还真不忍心看着白猿就此死去。
察觉王庸看它,白猿缓缓睁开眼睛。它眼珠滚动,看着王庸,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可就是说不出来。
而当王庸看见白猿张嘴说话的模样后,忽然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他生出一股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不是什么白猿,而是一个人类!
那脸型实在是太像了,只不过是多了一层长长的绒毛而已。
想到这,王庸猛的伸手往白猿的屁股上摸去。
摸到之后,王庸一下跳了起来。
这只白猿屁股上是没有尾巴的!
猴子怎么可能没有尾巴?!没有尾巴的猿类只有猩猩跟人类。
先不说猩猩并不生存在这里,就算生存在这,样貌上也不符合。
猩猩的骨骼构造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王庸后退一步,从上到下打量起白猿来。越看,王庸越觉得白猿不像是猿猴,更像一个成年人类。
只要将白猿身上的绒毛剔除,白猿的身体结构、身高、样貌全都符合人类外貌特征!
“不会吧?难道是一个野人?”王庸心砰砰直跳,暗暗想到。
如果是野人的话,那能说话就好解释了。野人毕竟也是人,具备说话的能力。
王庸没想明白呢,却见精神颓废的白猿蓦然站了起来,艰难的爬行,往之前存放心月狐软剑的石壁走过去。
而它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够那朵鲜艳的植物。可是分明差着一截,跳跃吧,又因为受伤过重,根本跳不起来。
王庸见状,赶紧走过去。看看那株植物,疑惑的问道:“你想吃?可是那东西有毒啊!吃了会死的!”
白猿却不管不顾,只是指着那植物,要王庸帮它摘下来。
王庸无奈,只能取过软剑,用软剑轻轻一削,植物从根部削断,果实滚落下来。
这果实艳丽无比,一看就是有毒之物。王庸不敢用手去碰,只能用剑削断。
而地下的白猿一把将果实抄在手里,二话不说,捧着果实就狼吞虎咽起来。
“你……真吃啊?”王庸愕然,却是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将果实吃下肚的白猿很快就尝到了果实的厉害。
只见它眼睛一怔,接着就捂着肚子滚倒在地。表情异常的痛苦,在地面疯狂滚动着。
而它神智似乎也变得有些昏聩,不断发出各种杂乱的嚎叫。全都是模仿森林里不同动物的声音的。
及至最后,它竟然喊出一个让王庸目瞪口呆的词汇。
“妈妈……妈妈……救……救……”
第三百六十一章 抻筋拓脉
王庸错愕看着白猿,有些惊讶于白猿的呓语。
之前王庸以为白猿天生异种,能说出一个救字也不足为奇。可现在心中怀疑白猿是人之后,再听白猿的发音,竟然还带上了一丝华夏东南沿海的口音。
这就十分奇怪了。
而且白猿喊“妈妈”之时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依恋跟渴望,浑然不像是鹦鹉学舌式的模仿,而是发自内心知道这个词汇所包含的感情。
“这白猿一定是野人!”王庸心中下了断定。
再看白猿这时候翻滚力道逐渐减弱,似乎没有那么疼痛了。只是表情依旧十分痛苦,捂着腹部好像刚刚吞下的不是一个果子,而是一块火炭。
王庸对此毫无办法。果实有毒这是肯定的,可毒性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又该用什么草药去解,全无头绪。
至于专门解毒的血清,更是不可能有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白猿的体魄够强健,能扛过这一波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庸先后出去了两次,想要寻找一处水源。只可惜走了很远都没能发现,再往里深入就怕迷路,也就放弃。
最终王庸只能选择用大片的乔木树叶盛了些许露水回来。
用树叶凑到白猿的嘴上,王庸一点点将水喂进白猿嘴里。
然后自己又喝了一些。
白猿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似乎在跟王庸表示感谢。现在的白猿已经停止了哀嚎,似乎把最艰难的那一段给挺过去了。只是它的精神很差,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王庸用心月狐软剑削来几段木头,找来一些干燥的草絮。
将一根木头削尖,另一端木头上挖出一个凹槽,然后放入草絮。之后就双手攥住削尖的木头开始摩擦。
钻木取火,最原始的取火方式,也是没有任何工具下最有效的方式。
只是木头的干燥程度有限,王庸足足鼓捣了半个小时,才见草絮微微燃起一丝青烟,有了着火的迹象。
王庸赶紧将这朵珍贵的火苗引燃,不一会便见熊熊火焰升腾而起,伴随着呛人的烟气。
晚上的雨林危险重重,生火是必要的防御手段。不过这个洞穴之前是蟒蛇的领地,以蟒蛇的强悍,想必其他动物敢来找事的不多。
想到蟒蛇,王庸立即精神一震。这可是难得的食物。
王庸用剑将蟒蛇斩成数段,剥皮串起来,架在火上烧烤。
这只蟒蛇天生异象,如果不是死于王庸剑下,真说不好它未来会变化成什么模样。或许真的吧变成一条传说中的蛟龙也未可知。
毕竟它现在已经具备了蛟龙的一些特征,比如那弱小的四肢,再强健几分,恐怕就可以用爪子爬行了。
“呜”,王庸正烤着蛇肉,忽然听见洞穴里一声怪叫。
然后一道白影闪了出来,却是白猿。
它看上去仍旧精神萎靡,可至少有行动的能力了。一到了火堆旁,就开始兴奋的大叫,指着火上的烤肉发着乱七八糟的语音。
王庸静心倾听,竟然从白猿模糊的发音里听出来几个华夏地区特有的方言词汇。
有些类似潮汕一带的语言。
“难道他来自华夏潮汕?因为某种原因流落至此,在雨林里生活了十几年。就像是电影中的狼孩一样?”王庸猜想着。
将一块差不多烤好的肉递给了白猿。
白猿登时接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尽管被烫的吱吱叫,可依旧不停歇半刻,只管往嘴里塞。
只不过一刹那功夫,白猿就将一大块蛇肉给吃完了,完事又眼巴巴看着王庸,想要另一块。
王庸笑笑,随即将另一块再次给了白猿。
白猿喜不自胜,搓着手一把抢过,又开始了饕餮大吃。
等到白猿吃完,才发现已经没了烤肉。
王庸一共就烤了两大块,每一块足有半个水桶大小,本以为这些就够两人吃的了。没想到连白猿自己的分量都不够。
无奈,王庸只能站起身想要再去取。可白猿比王庸速度更快,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然后手里拿着一大段蛇肉跑了回来,交给王庸烤上。
同时,白猿右手心里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往王庸面前一伸,示意王庸吃了。
王庸搭眼一看,却是那条大蟒的蛇胆。
寻常蛇胆剖出来无不是腥气扑鼻,可这个蛇胆却是没有任何的异味,甚至带着一点清香。
颜色也不同其他蛇胆,有一种玉石的质感。
王庸好奇的接过,一摸,却是软绵绵的,还带着温热。
白猿则期待的看着王庸,催促王庸吞下去。
在中医中,蛇胆是一种贵重的中药材,性寒味苦,具有行气化痰、祛风湿、明目益肝、清热解毒之功效。所以许多人都喜欢生吞蛇胆,用来清心明目。
可实际上蛇胆是有轻微毒性的,如果体质不好,或者食用不当,就会将有毒物质吞入体内。造成自身肝脏的排毒压力,严重的会引发肾衰竭,危及生命。
王庸一般不会生吃这些东西的,可在极端环境下也曾经迫不得已吃过几次。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蛇胆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同,但是从气味跟外观上判断,不可能是毒性更烈。
所以也就不客气,接过蛇胆一口吞了下去。
蛇胆像是一枚鹅蛋,生吞硬咽有些困难,好在蛇胆足够软,在王庸连续的吞咽之下,终于顺利滑入胃里。
刚刚吞下当然不会感觉到什么,胃液也不可能这么快将其消化,王庸于是又专注的烤起蛇肉来。
这一大段的蛇肉烤好几乎全被白猿吃掉,王庸只吃了一点,却是就有了饱腹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蛇胆的作用,还是真的不饿。
此时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晚上的雨林格外的美,远处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微光,咕咕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森林里。
有野兽看见了王庸身边的火堆,本能的就绕路而行。它们对于火都有着天生的畏惧,加上这里还遗留着大蟒的气味,更是让它们觉得危险性倍增。
反倒是白猿一点也不怕火,反而有种亲近之感。不一会就能帮着王庸翻动树枝,吹旺火焰了。
这更加让王庸认定白猿是人类。
不过真想确定判断,还要将白猿这一身的白毛剔除,才能验证。
那得问问白猿是否同意,还得找个理发店。王庸倒是想用心月狐软剑代替,只可惜他剑法不好,一个力道掌握不准,说不定就割伤白猿身体了,得不偿失。
渐渐的,王庸跟白猿依偎在一起,靠着火堆陷入了沉沉昏睡之中。
两人都有伤在身,身心俱疲,也就格外的渴望睡觉。
半夜,火焰早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堆的星火噼里啪啦作响,支持着一方空间的照明。
睡得正香的王庸忽然惊醒,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危机,而是被丹田一股难以名状的火热给惊醒的。
那种热量就像是丹田被引燃了一样,熊熊烘烤着整个小腹。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剧痛,让王庸瞬间就冷汗涔涔。
“肯定是那枚蛇胆发生作用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王庸胆战心惊的想着。
这一转念间,丹田处的热感愈加强烈,王庸只觉整个丹田的细胞都跟沸腾了一样,在欢呼雀跃,在剧烈奔腾,要脱离身体组织。
疼痛也随之加剧,让王庸一下滚倒在地,捂着肚子翻滚起来。
王庸的异状也惊醒了白猿。
他看着王庸,忽然奔上前,一把将王庸给提了起来,然后用手臂不断挥击着前方,示意王庸打拳。
“打拳?”王庸瞬间明白白猿的用意。
却是要王庸利用练拳来消耗掉体内无法承载的热量。
于是王庸跃出去,开始了演练。
砰砰砰,空气中满满都是王庸催动拳劲的声音。王庸拳脚所经之处,就像是释放了一颗颗大爆竹,震得空气嗡嗡响。
形意、八极、太极、八卦、大小洪拳,王庸想起来什么就打什么,没有任何套路可言。
而随着王庸的动作,王庸只觉体内丹田的热量在飞速流动,化为浓烈的精气运转到身体各个部分。
一时间经脉有种鼓胀的感觉,好像是汽车轮胎充满了气,在发动机的带动下飞速行驶,速度飙上了两百迈。
“这是……易筋?”王庸心中一惊,欣喜的想到。
暗劲就是一个炼气化神的过程,不再将锻炼的重点放在骨肉上,而是开始转向筋脉。运用鼓荡的血气不断冲刷筋脉,最终使得筋脉延展性跟耐受性都大幅提高。这样筋脉跟骨肉的配合会愈加充满爆发力。
打个比方,人体是一张弓的话,那么骨肉就是弓背,起到主要的支撑作用。而筋脉则是弓弦,负责拉伸,将弓力发挥到最大。
一把好的弓只有弓背是没有用的,必须要配置好的弓弦。同样,只是弓弦好也用处不大,弓背一拉就折,也是起不到伤敌的作用。
暗劲就是将人体的筋脉给拉抻开来,形成极具弹性跟爆发力的弓弦。这样配合强健的骨肉,人体就成了大马强弓的杀人武器。
不过这个易筋过程十分缓慢,需要气血的不断冲刷,暗劲的不断冲击才能日复一日成型。王庸本来算计着自己没个七八年是到不了这种程度的。
没想到今天服下蛇胆之后,蛇胆中蕴含的精气却误打误撞的起到了“暴力拓展”的作用,硬生生将王庸筋脉给抻开来不少。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全境通缉
王庸欣喜若狂,他当即更加用心演练,同时鼻塞毛孔,将这些精气都锁在体内,帮助筋脉的拓展。
就像是堵死了出气孔的大水壶,沸腾的蒸汽在壶里面乱窜,没有地方出去。会一点点的将壶身冲击的越来越大,只要水蒸气的量足够,冲破壶身也不是问题。
王庸现在要避免的则是这个壶身冲破的危险,小心翼翼控制丹田的精气行走在经脉之中。
王庸只觉自己全身肿胀如一个轮胎人,像极那个米其林轮胎的卡通形象。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虚浮的感觉中,飘飘欲仙。
不过这都是王庸的错觉,实际上王庸身体除了高大了一些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打了许久,王庸丹田的热量依旧是没有减少多少,好像无穷无尽。
那条大蟒的蛇胆简直可以媲美传说中的妖兽内丹,服用之后立马功力大增。不同的是,王庸增加的不是纯粹的功力,还需要他自己淬炼。
哗啦!
王庸猛的打开毛孔,将体内憋了许久的浊气都排出。
只见黑夜中一道长长的气息如白练,刺的空气猎猎作响。
王庸这口气喷了足足有半分钟之久,白气的长度将近两米,凝而不散,锋利如刀。靠的近的树叶直接被喷成了碎片,落了一地。
旁边的白猿见状瞪大眼睛,有些不懂。却也知道厉害,只是拍手叫好。
王庸冲白猿一笑,再度开始演练。
又是一次循环,王庸体内沸腾的热气终于稍微缓解,鼓胀的小腹也好受了一些。
不过也只是好受一点,并未完全解除。
王庸只得继续练。
就这样王庸从半夜一直练到了天边微明,早起的鸟儿鸣叫充斥整个森林,动物们开始出来觅食。
王庸才缓缓收势,体内鼓胀的感觉也基本消失不见了。
更神奇的是,脏腑有了这股精气的滋养,之前受的伤也好了大半。再无一丝痛感,甚至心脏的脉动更加有力,一次脉动就能提供极为强大的力量,将血液供给到全身各处。
这代表着王庸体力增加,战斗也就更持久。
而王庸初步估计自己现在的暗劲总量,很有可能翻了至少一倍。
原来能发十下,现在稳稳的二十下。
王庸的暗劲质量本来就比其他人高,是浓缩的精华。别看只翻了一倍,可也极为不容易了。二十下的超量暗劲,谁也不信这是一个突破暗劲没一个月的新手能做到的。
这次再有孙八一那种境界的人跟王庸对拼暗劲,王庸有信心在五下之内就将他击溃。
“呜呜”,这时候却见白猿从森林深处飞奔而来,看他身手似乎已经恢复,显然一晚上的休息将那个果子的毒性都消化了。
久居森林,白猿一定炼出一副好肠胃系统,连剧毒都不怕。
所以说人类最可怕的不是天赋有多高,而是适应力有多高。
一个天赋不高的人适应力超强的话,就会在陌生的环境中迅速进化,适应新环境。却是比那些适应不了环境的天才厉害多了,就像是战场上枪法好的未必歼敌多,活得久。往往一些老兵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超常发挥,便是这种道理。
王庸的适应力便是远超其他人,兵王心意把的磨炼塑造了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适应力。
白猿抱着几颗果子,似乎是榴莲跟椰子。
世界上大部分的水果都是热带雨林产出的,像是榴莲就生长在雨林三四十米高的大树上,很难摘。
南洋人认为榴莲仁慈,就是因为榴莲这种果实会在半夜落果,砸不到人。否则那么大的榴莲从几十米高空砸下来,不死也残。
白猿将果实放在地上,示意王庸吃。
王庸掰开一个芒果跟白猿分食,榴莲因为气味的原因,王庸并不喜欢,也就全给白猿了。
吃饱之后,王庸看看远处渗透出的点点阳光,终于辨明了方向。
初升的朝阳从一侧照耀过来,异常清晰。
找到方向,王庸该走了。
看看白猿,王庸有些不舍。
“老兄,我要走了。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你保重。”王庸也不管白猿能不能听懂,就自顾自的说道。
白猿起初只是叫,到后来察觉到了王庸流露出的分别语气,顿时急了。
他拉着王庸的手,示意王庸留下来。
可王庸怎么可能留在这?外面还有好多事情需要王庸去做呢。
只能摇摇头,一再解释自己不能留下。
说半天,白猿倒是不再要求王庸留下了,可他抓着王庸的手腕,不肯放开。似乎对王庸产生了一种哥哥式的依恋。
王庸对他的救助,在他单纯的心里产生了深刻影响。
王庸看着白猿,有些为难。
想要说些什么,忽然灵光一闪,自己不能留下,但是可以带白猿走啊!
白猿很大几率就是人类,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在领悟王庸意思跟沟通上,问题不算很大。只要王庸肯教,以白猿的灵性很快就能学会。
届时谁还能看出白猿异于常人?
想到这,王庸不由试探性的问白猿:“你想不想跟我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话音刚落,就见白猿点起头来,似乎听懂了王庸的意思。
“那好!那我就带你出去!不过外面世界跟森林里不同,你可千万不能胡作非为,万事听我嘱咐,你同意吗?”王庸又问。
白猿却是再度点头。
两人达成了协议,王庸高兴的打量白猿一眼,道:“到了外面世界你得有自己的名字,肯定不能叫白猿了,你形似猿猴,又生在雨林。干脆叫你袁霖好了!”
白猿闻言,发出一声欢快的嚎叫,显然十分喜欢这个名字。
而袁霖这个名字的起名,也瞬间让白猿眼神中多出来一丝人性。好像一个简单的名字就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人类情感一样。
“袁霖,走!咱们回家!”王庸右手拿着心月狐软剑,左手牵着袁霖,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缅境总统府内,气氛一片严肃。
满满一屋子的军方将领、政界人士围满会议桌,全都在讨论一个话题。
那就是有关坤德将军被杀的事情。
这次事件可谓震动了整个缅境高层,一时间让所有缅境高层人人自危,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丧命。
坤德那种堡垒一般的防护都没能阻止杀手进入,别说是他们的府邸了。
在这件事情上,这些高层很快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一定要严查凶手,坚决不能让凶手逃跑!尤其是逃出缅境!
否则缅境将会成为一个大笑话,堪比美国总统被刺杀。
吉将军清了清嗓子,道:“关于坤德将军遇刺之事,我深表遗憾。我跟坤德将军还有一笔交易未能完成,可以说坤德将军死亡我的损失最大。所以我要求总统府发布命令,全境缉拿凶犯。另外但凡跟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人员,要一个不落的全都关押提审,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不管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绝不姑息!”
说着,吉将军看向对面的一个国字脸的家伙。
那家伙便是吉将军的对头,同时也是吴登的靠山。叫做吴廷义。
吴廷义脸色难看的看向吉将军,问:“吉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吉将军轻蔑的笑笑,说:“我的意思很明白,通过现场的监控录像,我们发现刺杀者除了像是华夏人之外,还跟你的手下吴登有牵连。他们曾经去过吴登的赌场,更有流言说事后便是吴登协助那名女杀手逃跑的。”
吴廷义冷哼一声,道:“吴登是不是有嫌疑,还用不着你来说,司法处自然就调查明白。反倒是你这么急着以莫须有罪名处理吴登,怕是想要吞并仰光大赌场吧?”
“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眼看两人就要在会议上争吵起来。
这时主持会议的总统赶紧出来打圆场:“两位,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争吵。当务之急是务必将那两名杀手抓住,我立刻下达全境通缉的命令,让各地警力、海关注意排查这两人。另外有人说这两人是华夏人,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利用这次机会反将华夏政府一军,报复他们前段时间插手我国内政的行为。如果能迫使华夏政府作出一些让步,那就更好了。”
这番话,倒是意料之中的应对措施。会议室其他人没有反对意见,全票通过了。
于是王庸跟林千眼的全境通缉命令传达下去,很快就到了各地警署跟海关的电脑上。另外缅境国家电视台也开始播放相关新闻,请求民众注意协查两名危险分子。
处理完坤德事件,总统紧接着叹口气,以一种担忧的眼神看向在座其他人,道:“诸位,想必你们也能猜出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坤德将军一死,果邦战事立马崩溃。据报告,现在彭嘉生的同盟军已经全面收复果邦,坤德的军队也全军覆没。彭嘉生有了坤德那批军械的武装,变得更加难打。在座诸位将军有谁愿意前去?”
总统发问,会议室众人却是像没听见一样,全都闭口不谈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总统烦躁的一挥手:“既然诸位都不想为国分忧,那就散会!”
于是众人起身,一个个离开了会议室。
剩下总统一个人留到最后,不住摇头叹息。
他倒不是在乎果邦战争能不能打赢,他更在乎的是缅境的和平。他曾经立志在位期间打造一个和平无动乱的缅境,现在看来很难实现了。
“总统先生。”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吴廷义。
他并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似乎有话跟总统单独说。
总统看向吴廷义,等待他开口。
吴廷义微微一笑,骤然说出一句让总统震惊的话来。
“总统先生,既然没人肯接手果邦的烂摊子,那你可曾想过跟彭嘉生和谈?”
第三百六十三章 郑容
“你什么意思?”总统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下意识问道。
彭嘉生在缅境政府的宣传里,可一直是反面形象。这些年为了将彭嘉生的名声给打击下去,缅境历届政府不遗余力丑化他,甚至连带着果邦都一起抹黑。
最终成功挑起了果邦人跟缅境土著人之间的仇恨,如果不是有彭嘉生在拼死抗争,果邦早就成为缅境的一个“奴隶”省份了。
现在吴廷义竟然说要跟彭嘉生和谈,这不是公然推翻现有的政治基调,挑衅缅境土著人民的民族观吗?
如果不是吴廷义本身就是缅境土著,其家里也是赫赫有名的望族。总统一定怀疑吴廷义跟彭嘉生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吴廷义微微一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同时示意总统也坐下。
“什么意思?我想总统先生比谁都明白我的意思。在你心中恐怕不止一次设想过招降彭嘉生吧?果邦地区是毗邻华夏最近的地区,如果打通那里的商路,借助华夏的经济大势,就能让缅境腾飞起来。这也是历届政府都想尽快结束果邦乱象的原因。只不过之前的几任都选择了错误的方式,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失败了。而现在,总统先生也在选择错误的方式,仍然毫无成效,甚至将自己推上了悬崖,骑虎难下。”
吴廷义一番话,让总统不自觉沉思起来。
他当然知道吴廷义说的都对,他现在确实已经进退维谷、骑虎难下了。虽然攻打果邦是几个掌握军权的将军决定的,可也经过了他的同意。成功了,大家都好说好谈。可万一失败,这个锅就得由他来背。
而背锅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下台。
“可是……您也清楚,这缅境的决策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主的。说白了这个国家仍然是军政府性质,我这个总统不过是诸位推到前面来做样子的。”总统叹口气说。
在吴廷义面前他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吴廷义本身就属于军方的一员,跟吉将军等人共享军政权势。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没必要当成什么秘密遮掩,索性说出来反倒痛快。
吴廷义闻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成王败寇,这些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如此尽心为这个傀儡总统出谋划策。但是现在不同了,吴廷义发现如今的世界形势波谲云诡,缅境这种局面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想要维持自己的势力,就得图谋变革。
而彭嘉生,就是那个变革的导火线。
一旦成功,他吴廷义就将流芳千古,他的家族也将因此绵延下去。
这种深层次的原因吴廷义当然不会跟总统吐露,他呵呵一笑,道:“总统先生多虑了,你再没势力也是缅境的总统,也是世界人民眼里缅境的代表。所以有些时候只要你豁出去来个先斩后奏,加上背后有人支持。想做成一些事情,还是轻而易举的。况且,你也知道那种局面正是某两个国家都想看到的。”
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是总统立即就明白了吴廷义的意思。
他看着吴廷义的眼睛,似乎在研究吴廷义这番话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
而吴廷义则选择跟他对视,毫不躲闪。
良久,总统才猛的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道:“好!今晚我做东请先生一聚,先生一定要赏光啊。”
吴廷义哈哈大笑,这代表总统同意了他的意见。
“一定!不见不散!”
说完,两人走出会议室。
而负责整理会议室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人走出,不禁有些奇怪,什么时候总统跟政府军方面的人员如此亲热了?总统先生不是一向对那些人貌合神离吗?
华夏郑家。
一个中年人站在落地玻璃前,一脸的愤怒。
而郑少则低着头站立一旁,不敢说一句话。
这人便是郑少的父亲,郑家中生代的骨干力量。本来有关坤德的事情,郑少父亲都已经铺垫好了,只是交给儿子,想让儿子捡个现成,拿个功绩。没想到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原本的大号布局都葬送进去了。
“郑容!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郑容,便是郑少的大名。
被父亲训斥,郑容头低的愈加厉害,始终一言不发。
在外面高高在上的郑少,在父亲面前却什么都不是。
“行了,你也别给我装什么可怜样子!你是老子生出来的,你什么鬼心思我能不懂?这件事我这里可以不责罚你,但是你爷爷那边肯定不可能。而且你其他叔伯都在看着,他们也不会同意。”郑容父亲道。
郑容闻言,当即有些慌了。这次是真的惊慌,不是装出来的。
“爸,你得救我啊!那些个叔伯都跟狼一样,天天盯着我,恨不得撕了我好让他们儿子上位。你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郑容父亲转过身,狠狠瞪了郑容一眼,说:“你还怕?要不是你把缅境的事情弄得一团糟,我们还用担心这个?现在连我都得跟你一起被老头子训斥!”
“我也不想啊,谁能料到那个坤德如此没用,竟然被王庸跟一个女人光明正大的杀进去,干掉了。要我说,这种人死了活该,反正都是废物。”郑容辩解道。
他却是早就得到了情报,认出了杀害坤德人正是王庸。
“王庸!这家伙当初真不该活着啊,本来起因不过是一件小事情,谁能想到会发展成如今局面。真是蝴蝶效应,讽刺人啊。”郑容父亲似乎也知道当年龙脊事件的内情,感叹道。
随后,他又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一个坤德死了,我们还可以扶植第二个。那个吉将军可以利用一下。不过王庸却是不能再让他活着了,他现在恐怕已经猜到了当年那件事的一些端倪,任由他查下去会坏我们郑家大事的。这个人,一定要除掉!”
郑容听罢,嘿嘿一笑,道:“爸,我有一个主意。不光能让王庸死无葬身之地,还能让他身败名裂,连华夏也回不来!”
说完,郑容悄声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郑容父亲听罢,眼皮一翻,当即点了点头,显然认可了郑容这个主意。
之后郑容则笑嘻嘻的去运作了。
而此时王庸兀自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困境,他正跟袁霖往雨林的边缘走去。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饿了就吃果子。袁霖就丰富的雨林生活经验,几乎全靠他采摘果子跟取水了。
甚至袁霖还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递给王庸。
王庸以为是让他砸开椰子用的,刚接过,却眼睛骤然瞪圆了。
因为这两块石头雾蒙蒙的外皮之下,却有着温润的质地。
尤其其中一块擦出来一个三厘米大小的窗口,从这个窗口看进去,只见满满的浓绿色,色泽之纯净,透明,堪称顶级。
“这是翡翠!”王庸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的道。
缅境盛产翡翠,以前缅境人民在河边随手捡一块石头,都有八成几率是翡翠。但是随着这百年来的大肆开采,翡翠矿已经比较少了。
像是这种绿到极致的翡翠,更是难见。翡翠讲究浓阳正和,阳绿是顶级颜色。透明度越高,绿的越清澈浓郁,价值也就越高。
王庸对于玉石类不懂,可也知道这一块价值不菲。就算当做原矿卖,也能卖到五百万以上。
再看另一块,质量却是差了一点。里面带着一丝丝的飘絮,形成一种华夏山水画的特有意境。
种头大约在高冰这个层次上。
跟第一块近乎玻璃种头的质地比,价值差了不少。但是也极为难得。
而袁霖却是更加细化第二块,他指着第二块上的山水画飘絮,一副高兴模样。
好像这种画面勾起他某种回忆一样。
“还认识山水画!看来你真的可能来自华夏,这样,等出了雨林咱们找家理发店,给你把全身的毛发都剃掉,怎么样?”王庸征询袁霖意见。
袁霖也不懂王庸说的什么,只是一个劲点头。
见袁霖点头,王庸将两颗翡翠揣起,加快脚步往前方走去。
已经隐约可见雨林的边缘了,穿过去就能走出这里,回归人类世界。
看看手里的心月狐软剑,这玩意却是不方便一直拿着,不然肯定会遭到警察盘问。
但是盛放软剑的匣子早已经腐烂,却是该如何收起来?
有些为难的挠挠头,王庸看着软剑发愁起来。
当他看到剑柄的尾部之后,忽然眼睛一亮。因为剑柄尾部有一个插槽,似乎是用来插剑的。
试着将软剑圈成一个圆形,剑尖往剑柄的插槽里一插,果然咔嚓一声嵌了进去,形成了一个紫光闪烁的圆形。
轻轻在剑柄上一弹,剑尖就一下弹出,嗡一声震颤,重新变成一把锋利笔直的软剑。
“真是好东西!快比上林千眼的镰刀了!”王庸欣喜的道。
随后将软剑小心翼翼围在腰间,当做腰带藏了起来。
剑柄处的心月狐图案冲着外面,一眼看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高档腰带。
“前面好像有村庄!”又走片刻,王庸忽然一指前面,喊道。
只见距离雨林几千米外的空地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正冒着炊烟。
跟垂落的夕阳共同构成一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第三百六十四章 偷渡
“袁霖,快点!”王庸招呼袁霖,两人朝着小村落飞奔而去。
从早上走到现在,走了整整一天。中间除了吃东西,就没有真正休息过。王庸两个人的体力都够强悍了,可还是走的筋疲力尽。
此时终于走了出来,看到了人烟,怎能不让王庸兴奋?
袁霖却是有些胆怯,跟在王庸身后,脸上表情不太兴奋。
这也正常,毕竟袁霖一个人在雨林中生活了这么久,性情跟生活习惯上已经跟兽类无异,会普遍惧怕人类。
就像是牵着一个小孩子,王庸领着袁霖走进了这个村落。
从方向上来判断,王庸一直往东方走的,雨林的边缘地带应该处于仰光跟果邦的中心位置。
这个村庄处处透露着祥和气息,虽然只是华夏五六十年代的房屋,甚至还有很多的竹屋,可这里的人民都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冲王庸点头示意。
有小孩子跑过,还以为王庸牵着一头大猴子,好奇的跟在王庸后面,有些畏惧却又紧追不舍。
战争对于这些村民来说,毕竟是遥远的事情。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这里哪里有理发的地方?”王庸用半吊子缅语,加上比划,好不容易跟小孩子沟通清楚。
在一个小孩的带领下,王庸跟袁霖来到村头的一个小竹楼前。
竹楼上挂着一个油漆写的牌子,却是缅语的理发。
屋子里一个老人正打着瞌睡,显然生意并不怎么好。这个老人估计也只是以此当做副业,完全靠理发在这种小村子里是养不活自己的。
“老人家,我想理发。”王庸进去,客气的用缅语道。
老人有些惊慌的睁开眼,还以为来了坏人。弄清楚王庸来意后,赶忙邀请王庸坐下。
好几天没开张了,这回终于来个客人,可不好生招待?
不过王庸却摆摆手,解释不是自己理,而是身边这个人。
王庸将怕生的袁霖推倒椅子上,用缅语加手势跟老人解释,要把袁霖全身的毛发都给理掉。
至于为什么袁霖会这样,王庸只说是得了一种怪病,长期不摄入盐分导致的。
老人将信将疑,似乎不想接这单生意。他本能认为袁霖是一头猴子,人类怎么能给猴子服务呢?
不过当王庸摸出口袋里仅有的四十美元,抽出两张给老人后,老人终于改主意了。
这四十美元被水泡的有些皱巴巴,不过还算完好。口袋里其他的则没这么好运了,全都碎成了一滩纸浆。
接过钱,老人眼中掩饰不住有一抹激动。二十美元,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大钱。
给王庸倒杯水,示意王庸坐下歇会,可以看看电视。
然后老人就开始给袁霖理发。
工具仍然是旧式的手动推子,王庸小时候没少受过这玩意的折磨,稍微不锋利了就会夹头发,夹的生疼。
袁霖这一身的毛发,估计有的受了。
顺手打开电视,王庸用这个声音来分散袁霖注意力,免得他吃痛之后本能伤人。
果然袁霖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来,对于推子的抗拒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对袁霖来说,虽然这只是一台黑白电视,可也有着说不出的魅力。因为里面的人在说话,在动,自成一方天地。
王庸百无聊赖,喝口水,也抬头看起电视来。
这里的信号只能收到一个国家台,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信号。
这个时间点的电视节目跟华夏一样,都是各种新闻,无聊的很。
王庸不像是袁霖,没见过,能够听得津津有味。
王庸没听多久,就打起了哈欠,有了丝丝的倦意。
正当他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电视里出现一幕让他大吃一惊的画面。
电视台竟然在播放王庸跟林千眼两人的通缉头像!
王庸当即紧张的站起身,猛的挡住了电视机,防止理发的老人看到。
通缉新闻反复播放了三遍才过去,王庸只听了个一知半解,大意就是提醒周围的居民小心两个危险分子,一旦发现就报告相关单位。
“糟糕,这么快就被全境通缉了啊!这样一来,却是不能回果邦了,不然会让彭嘉生难做。”王庸担忧的想到。
这件事上彭嘉生绝对不能发声,最好保持沉默,并且划清关系。
果邦的未来只有跟军政府和谈,不可能靠着这种反复的战争来确保果邦的自主性。那样果邦只会被连续的战争弄得满目疮痍,民生凋敝。
一旦彭嘉生跟坤德的死亡扯上关系,那就不一样了。缅境那些政府军高层就会认为彭嘉生具备刺杀他们的能力,会视彭嘉生为威胁,拒绝同彭嘉生和谈。
这跟在战场上杀死坤德完全不一样。
子玉风晴那边想要的也是一个手有筹码的彭嘉生,而不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彭嘉生。
所以王庸不能回果邦,给彭嘉生添麻烦。林千眼想必也早已经被彭嘉生送走。
但是不回果邦的话,又能去哪里?
现在缅境全境通缉王庸,缅境肯定不能呆下去了。必须找到一条路子离开缅境,绕道回华夏。
打定主意,王庸伸手关掉了电视机,免得暴露身份。
引得袁霖一阵焦急,但是感知敏锐的袁霖察觉到王庸表情凝重,也就不再闹腾,而是静静坐在椅子上,让老人给他理发。
袁霖一身毛十分之浓厚,对于老人来说可以算是相当大的工作量。
这半天功夫,老人才刚刚推完上半身。
不过虽然只是上半身,却已经让王庸大感惊奇了。
因为脖颈、头部没了白毛的袁霖,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果然如王庸所料,正是一个标准的华夏东南沿海人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看到袁霖的人脸,老人才逐渐放下心来,承认了眼前这个顾客是人,不是猴子。
“袁霖,你看看自己!”王庸走到袁霖身边,指向袁霖正前方的镜子。
袁霖一直扭着头看电视,所以没看到镜子。当他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后,先是一愣,随即就咧嘴笑了起来。
笑完,却蓦然大哭,哭完再笑,情绪十分不稳定。
王庸知道袁霖此时内心复杂,让他发泄出来就会好了。
王庸有些尴尬的跟理发老人解释着袁霖的情绪,顺口转移了话题。
“老人家,您知道这里距离出海口还有多远吗?”
理发老人随口说出一段话,有些拗口,好像是这里的方言俚语。
王庸没大听明白,可有个关键词语他听清楚了。
伊洛瓦底江。
伊洛瓦底江是缅境的第一大河,纵贯缅境中部,全部在缅境境内,全长约2170公里。是缅境内河运输的大动脉,地位显著。
伊洛瓦底江往缅境的东南方向流淌,一直入安达曼海。进入安达曼海之后,却就相当于进入了一方自由天地。无论往哪个方向都可以离开缅境,脱离通缉。
王庸心中迅速盘算,原本还打算在这里过一夜,现在看来是不能停留了。必须要在今天晚上偷渡出境,离开缅境才行。
出境的方式只有一种,只能是走伊洛瓦底江入海了。
又是半个多小时,老人终于将袁霖身上的白毛都给剔除了。
这下袁霖却是完完全全显露出真身,看身体跟骨骼发育程度,应该是一个介于成年跟未成年之间的男孩。
估计在十六七岁左右。
只是雨林里的生活让他变得高大了许多,身体也壮实许多。现在的袁霖虽然没有练过功夫,可只靠一身蛮力,都远超明劲巅峰的高手,不怵暗劲高手。
“老人家,能不能给他件衣裳。”王庸见袁霖赤着身体,不由对老人道。
老人点点头,转身从屋里拿出一套旧衣服,给袁霖换上了。
初次穿衣服的袁霖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尚有最基本的羞耻意识,知道需要遮蔽身体。也就努力去适应了。
鼓捣完毕,王庸当即跟老人道谢,问清楚伊洛瓦底江的方向,拉着袁霖转头就走。
老人有些诧异于王庸这么着急,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王庸给了钱,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喝口水,老人顺手打开电视,想放松一会。
可刚打开电视,就看见新闻节目已经结束。而在节目末尾的画面里,赫然两张通缉照片,其中一人跟刚刚走的那个客人十分像。
老人心里一惊,顿时坐立不安起来。他在思考,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村长。
而此时王庸正拉着袁霖急速奔跑在路上,跑了一会,果然就看见前方一条大河,正是伊洛瓦底江。
河面上有些打渔为生的小船,还有一些个运送货物的机动船舶。
二话不说,王庸当即冲那些运货的船舶招手,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目的:“偷渡。”
像是这些常年在水上生活的人,是少不了接触这种生意的。如果他们不干,肯定也会认识相关的人士。
果然,那听到王庸来意的船家打量王庸一眼,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道:“我不做这种生意,但是我可以介绍入海口的蛇头给你认识。只要给我一笔中介费就可以了。”
王庸摸出仅剩的二十美元,道:“二十块,送我们去入海口。中介费我会一并付给蛇头,你到时候管蛇头要。这是规矩。”
船家讶异的看王庸一眼,没想到王庸对此倒是熟门熟路,不像是生客。
于是点点头,示意王庸两人上船,然后发动船舶,沿着伊洛瓦底江往入海口而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去欧洲
抛开个人情感因素,单纯欣赏风景的话,伊洛瓦底江其实还是很美丽的。
宽阔的河道仿佛四散开的五线谱,铺陈在天地之间,河水轰隆作响,奏响一曲大气磅礴的音乐。
仰光本来就已经处于伊洛瓦底江的下游,王庸从仰光附近的雨林逃出来,一路往东走,却是已经差不多接近入海口了。
渔民自己改装的柴油机动力船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推动着船体一直往前。
一路之上可以看见各种大型的货船驶过,掀起庞大的浪花。
这种渔民小船是万万不敢靠近大货船的,不然肯定会被货船带起的浪头掀翻。
渔民很有经验,因为做的是违法的买卖,没有走主流河道,而是在一个支流那里就拐了。
这却是正合王庸心思,主河道上一定有设卡的排查人员,小支流却是可以避免这种排查。
大约一个小时的水路,王庸等人终于到达了入海口。
伊洛瓦底江带来的泥沙在这里形成一个三角洲,是一方沃土,养育了不少人。据研究,每年有约3亿吨的泥沙倾泻海内,致使整个三角洲向外伸延的速度异常惊人,平均每年向海洋扩展66米左右。
渔民将船停在一个浅水区域,然后跳上了岸,冲王庸招手,示意王庸跟他走。
王庸谨慎的打量周围一眼,这应该是一个废弃的码头,吞吐量不大,附近水位也有些浅,无法容纳大型货轮。这种小码头被废弃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除了一些个中小货船,几乎看不到一丝曾经繁华的模样了。
而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这里也成为缅境每年偷渡出海的一个重要地点。
王庸跟袁霖跳上岸,跟在渔民的身后往码头方向走去。
那里停泊着一辆破旧的中号货轮,看型号应该是上世纪的老家伙了,船体上斑驳不堪,甲板脏乱的让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这种船运送的货物也不会是什么贵重货物,全都是最廉价的一些土产。
渔民靠近货轮之后,就朝着货**喊起来。
之后便见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男人从船舱钻出来,脚上还趿拉着一双拖鞋,满脸的倦容跟不耐烦。
他慢悠悠走上码头,跟渔民交头接耳起来。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很快中年男人就朝着王庸跟袁霖走了过来。
还没走近,中年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跟海水混合的馊味就让人闻之作呕。
而中年男人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反而哈哈大笑,仿佛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一点。
上下打量王庸一眼,中年男人开口说话了:“华夏人?”
王庸不禁惊讶于这人的眼力,常年跑码头,果然练就一双识人慧眼,一下就看出来王庸的身份了。
但是王庸不能承认,王庸轻轻摇摇头,面不改色的道:“果邦人。”
中年男人眉毛挑了挑,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信。总之没有再追问,而是用汉语问道:“听老七说你们想出境?”
王庸点点头:“嗯,得罪了一些人,所以……”
中年男人一挥手,打断了王庸的解释:“别跟我说那些,凡是想从我这里偷偷走的。哪个没有一点故事?我不管你是得罪了人,还是想要去别的地方捞金。只要你拿出足够的钱来,我就能把你送去想去的地方。”
王庸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大家都省事。
“一个人多少钱?”王庸问。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冲着王庸伸出一个手指头。
王庸眉头一皱,不禁道:“你也未免有些狮子大张口,一万美金,太贵了!”
谁知中年男人根本不准备跟王庸讨价还价,他直接道:“现在行情就是这个价,想去欧洲赚大钱,那你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况且我这船保证安全,绝对让你顺利在欧洲登陆。不跟别人一样,上了船就不管你了。”
“欧洲?”王庸一震。
他原本是想去南洋再回转华夏的,谁曾想到那渔民竟然给找了一条去欧洲的船。
王庸急忙问:“如果我不去欧洲,想去东洋或者华夏呢?”
中年男人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屑:“那你应该走果邦陆地啊,走这边做什么!我们这条船就是去欧洲的,不转航。想去东洋也有,得四天后才有一条船。到底去不去赶紧想好,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磨叽。”
闻言,王庸不禁沉思起来。
果邦陆地是肯定不能走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关卡在等着,况且也要耗费大量时间。等去东洋的船,也不合适。四天时间实在是太长,缅境政府一定会搜查到这里,发现王庸。
想在今晚就离开缅境,看来只有去欧洲了。
“去!欧洲就欧洲!”王庸眼中闪过一抹断然,道。
去欧洲跟去南洋转道都一样,总之能回到华夏就行。
“痛快!那交钱吧。”中年男人手一伸,说。
王庸却摇摇头:“我们没钱。”
中年男人立马脸色一变:“没钱?你耍我?信不信我现在让你沉尸海底!”
毕竟是这个码头上的一霸,中年男人身上迸发的气势还是有些威慑性的。
而将王庸带来的渔民也是急了眼,本以为这回能分不少钱呢,谁知道竟然遇上两个想坐霸王船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眼看气氛变得僵硬,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王庸却轻轻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玩意。
攥着拳头往中年男人面前一伸,然后摊开掌心。
掌心里那块亮莹莹的东西立马吸引了中年男人跟渔民的视线。
“好大块翡翠!”渔民首先惊叫出来。
即便是生长在缅境,见过的翡翠比较多,可王庸拿出来的这块翡翠还是让他惊讶了。
中年男人也是一惊,眼中露出一抹贪婪之色,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描淡写的道:“一块原石而已。到底能值多少钱还不好说,每年翡翠赌石大会上赔到倾家荡产的富豪不在少数。他们就是栽在这种开了一个小窗的原石上。真全打开,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谁也说不清。”
所谓神仙难断寸玉,中年男人的话倒不全是妄言,有几分道理在里面。
一些个开窗看着很漂亮的原石,以高价买下来,满怀期待的全都打开,结果发现只有开窗的那里是翡翠,其余部分是石头。这种情况铁定会赔的血本无归。
面对中年男人的质疑,王庸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块石头接近高冰,就算窗口以外的部分全都是石头,就凭这一小块的高冰料子,也能值两张船票了。
如果不是身上实在没有钱,王庸绝对不会把这块飘花的翡翠给别人的。
“船老大的意思是,这东西不要喽?”王庸以退为进,手缩回去,就要把翡翠重新揣回口袋。
中年男人顿时急了,一把抓住王庸的手腕,满脸的笑容,道:“要,怎么不要!我就当赌一把了,赌赢了我赚点,赌输了无非搭上两张船票。”
王庸冷笑一声,也不戳破船老大的话。这块石头船老大明明是大赚的。
而且他所谓的船票,根本就不值什么钱。船上那么大空间,多塞一个少塞一个人就是一句话的事。偷渡客根本就享受不到所谓的游客权利,而是像是猪狗一样被塞在角落。这种待遇,能称之为船票?
随手一扔,王庸将那块翡翠原石扔给了船老大。
船老大喜滋滋的接过去,从身上摸出一个手电筒一照,看见那一抹深邃的色泽之后,愈加喜笑颜开。
显然他也认识到了这块原石的价值,抵十张船票都不止了。
“请,二位!”船老大拿到钱,用语也谦恭起来。
王庸招呼袁霖,往那艘中号货船走去。
正要上船,忽然听见后面咚咚咚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见一个穿着破烂的人飞奔而来。
还没跑到面前,就直接滑跪在地,痛哭流涕的保住船老大的大腿,道:“船老大,求你把我带上吧!我可以给你打工,做任何工作。只要你能把我带去欧洲就行!”
船老大似乎跟这人已经很熟,有些厌恶的将这人一脚踢开,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有钱就上船,没钱什么也别想干!我缺你这么个打工的吗?你打十年工都抵不上一张船票钱!劳资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万一被巡逻海警抓住就是一梭子子弹,凭什么带上你?”
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可仍旧不肯放弃,哭诉道:“船老大,我家里老母病重,我必须要想办法去外面赚点钱给母亲看病啊!船老大,你就可怜可怜我,行行好吧。”
船老大不满的看着那人,丝毫没有一丝同情的意思。
这缅境穷人多了,值得同情的人也多了。难道他就要因此免费帮助那些人偷渡出国吗?
笑话!
船老大抬起脚,准备将那人一脚踹飞。
这时,却听王庸说话了:“带上他吧。我给你的翡翠十个人的船票钱都够了,就当我给他买票了。”
船老大闻言看王庸一眼,摸摸胡子,笑了起来:“既然你开口,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小子,听见没?算你走运遇见贵人了,赶紧滚起来上船!”
那人登时磕头如捣蒜,冲王庸不住的感谢。然后站起身往船上走去,只是他看着王庸的身影,眼中有一抹疑惑浓的化不开。
这个人怎么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农夫与蛇的故事
不过那人没有多想,能够上船的喜悦还是冲淡了其他想法。
他快走两步,有些谄媚的凑到王庸身前,点头哈腰道:“谢谢你啊,先生,我叫昂山。从今以后只要先生用得着我,一句话,我保管不皱一下眉头!”
昂山拍着胸脯保证。
王庸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必要以别人的恩人自居。
“先生去欧洲做什么?”昂山有些自来熟,没话找话的跟王庸搭茬。
王庸淡淡回应:“找个朋友。”
“哦,跟我一样。我也是想去希腊投奔朋友,听说希腊那边的福利很好,就算只是给餐馆打工,每年也能攒下一大笔钱。这样一来我存下的钱就可以盖房子,娶媳妇了……”
王庸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不还说母亲病重吗?怎么又想拿钱去盖房子?”
昂山看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才狡诈的一笑,说:“先生别怪罪,那都是我骗船老大的。想要以此博个同情。不过除了母亲病重,我说的其他倒都是事实,像我们这种勐允人,本身就比别人低人一等。拿不到红证一辈子别想出头,想要生活好一些,就只能赌上一切往海外去试试了。”
没想到,这个昂山竟然是勐允人。勐允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也算是华夏血统的一个分支。跟果邦人类似,在缅境都属于外来者,少数民族,不被当地土著所喜欢。
缅境的身份证是分等级的,像是缅族的土著居民,他们的身份证就是大红色,相当于华夏两个身份证那么大小,拥有各种各样的权利,乃是最高一等的证件。
往下,则还有粉红色的,蓝色的,以及难民收留证。
层级越低,拥有的权利就越少。像是勐允人,他们持有的则是白色身份证,基本没有什么权利,相当于奴隶一样。
昂山这句话说得倒是实情,在缅境的少民如果想要混出什么明堂,就得拿命去拼。
偷渡出国也算是一种路子。
而最为悲惨的则属于果邦。他们之前连身份证都没有,不被缅境政府承认。就连去别的城市都需要特殊的批准文件才能去。现在又爆发了战争,如果打输掉,果邦人的处境可以想象,只会更加艰难,奴隶都不如。
所以彭嘉生不能输,果邦不能输。
“哦。”王庸应一声,没再多问。
昂山的故事他不想知道,也没心情知道。昂山之前的那番表演连王庸都骗过了,王庸对他本能的有些不喜欢。
昂山似乎也察觉到王庸的冷淡,他讪讪笑了笑,说:“先生,我先去船老大那里看看有什么活没,如果先生需要我,可以随时来甲板喊我。”
“谢谢。”王庸客气的点点头。
随后昂山就消失在甲板上。
王庸被船员引领着进入了船舱内部,因为付钱多的原因,王庸比其他偷渡者的待遇稍微好一些,勉强混了一个船员宿舍居住。
像是其他的偷渡者只能挤在又潮又湿的货仓里,像是一船的家畜一样,被运往遥远的欧洲。
海上航行这段时间要是生了病,就只能靠着体质硬抗。一旦抗不过去就会被当做死猪扔进海里,有时候黑心的船长为了避免传染,人没死也会当做死人处理,直接扔掉。
“袁霖,这段时间会比较辛苦,你忍耐一下。等一上岸,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王庸见袁霖有些不适应海上环境,不禁抚慰道。
现在的袁霖智力也就相当于小孩子,一些小手段还是很必要的。
果然袁霖听到好吃的,就高兴起来。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长期生活在陆地上,从没坐过船。第一次失去陆地的支撑,就跟神话传说里离开大地就会丧失神力的安泰一样,本能的感觉到不安。
这需要他自己的调整适应。从缅境航行到欧洲,以这个货轮的速度,至少也得要半个多月时间。
很难想象这艘老旧的货船如果不干点违反的生意,怎么可能会赚到钱。
休息了没多久,王庸就接到消息,说十分钟后即刻出发。
要从孟加拉湾过去,经土尔其一直到达希腊附近的海域。在那里会有船老大的合伙人接应,将一干偷渡客送入希腊。
只要进入希腊,就基本等同于进了欧洲大门。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畅通无碍。
嗡,一阵难受的震颤,晃的人脑子都要出来了,却是货船终于起航。
而幸运的是,并没有什么缅境的海警来巡查。想来缅境政府的注意力很可能集中在果邦周围地带,认为王庸会通过陆地回到华夏。
只可惜他们想不到,王庸会以偷渡客的方式离开,所付出的只是足够的钱而已。
这也侧面反映了缅境执法人员的无能,跟缅境海上力量的孱弱。连最基本的封锁出海口都做不到,还妄想抓到一个身经百战的特工。
很快,船就驶离了安达曼海,开始转向往孟加拉湾而去。
虽然还在缅境海域范围内,可是实际上以缅境仅有的海军军力,已经算是逃出生天了。
看着窗外飘摇的星光,王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此番报仇虽然杀掉了坤德,也弄明白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可感觉距离真相反而越来越远了,那个神秘的情报到底是什么,怎么就导致了王庸小队的覆灭。而且背后的人又是谁,王庸真的能够挡得住那背后之人的暗箭吗?
王庸一概不知。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早就没了退路,只能一直往前走下去。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心事重重的王庸靠在床边,缓缓进入梦乡。
而另一边,被王庸搭救的昂山正殷勤的打扫着甲板,还不时往船老大房间里跑,听从船老大的各种吩咐。
人穷困到一定程度,却是连尊严都会放弃。昂山想要出人头地的信念十分之坚定,所以他甘愿做这些,哪怕是再丢脸的事情他也不在乎。
“小子,要不你跟我干吧。看你样子长的邋遢,没想到人倒是勤快。我船上正好缺一个水手呢。”船老大酒足饭饱,打着饱嗝说道。
如果放在以前,昂山听到船老大的邀请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同意。
但是现在昂山却不满足于这种奔波的生活了,他认为自己的未来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水手,必然会是一方巨擘,商界大鳄。船老大招揽他,岂不是在葬送他美好的前途?
所以昂山坚定的摇了摇头:“谢谢老大。不过我不太喜欢海上生活,我还是想去欧洲闯一闯。”
船老大冷哼一声,道:“你个傻子,真以为欧洲遍地是黄金啊。实话告诉你,流落街头甚至被驱赶出境的多得是!你未必能站得稳脚跟!这个世界干什么都要钱,有钱什么都好办,没钱什么都办不了!”
昂山没答话,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去哪里弄钱?如果有枪的话,他早就去抢银行了。只可惜他连买枪的钱都没有。
“哎,穷到想当通缉犯都没资格,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昂山看一眼喝醉了呼呼大睡的船老大,摇着头准备出去。
当他一只脚跨出舱门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通缉犯?”昂山喃喃自语着,紧接着表情大变。“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通缉犯!缅境悬赏一百万美金的通缉犯!”
一百万美金啊!
昂山一想到这个数字,心脏就忍不住噗通噗通快速跳动。那是一个让人垂涎的数字,也是一个足以让人丧失理智的数字。
就算是生活优渥的缅境土著看见这个数字,也会脑袋发晕,别说是他这样一个穷苦勐允人了。
“怎么办?那人毕竟帮了我一次,我就这样出卖他不太好吧?可是……一百万美金啊,老天把这么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要是不取岂不是白痴?”
昂山内心作着思想斗争。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烈,只是半分钟,昂山就做出了决定。
一百万美金能够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一瞬间就能改变他的现状,让他不必再偷渡去欧洲,转而成为缅境的上等人。
王庸跟美金比起来,还是美金更重要一些。
昂山深吸一口气,心意已决。
但是这件事他一个人做不来,他还需要一个帮手。目前看来船老大是最合适的人选,有船有人,只要不动声色的抓住王庸,直接返航找缅境政府领赏就可以。
至于赏金,昂山也想好了。就跟船老大五五分,五十万也够挥霍一辈子的了。
“船老大!船老大!”昂山返回船长室,用力摇晃着船老大。
“干什么?”船老大醉意朦胧的挥挥手,不悦的道。
“我有一笔大生意,想拉你一起做!你要不要参与?”
“就你?我呸!别打扰老子睡觉,不然把你扔下去!”船老大勉强睁开眼看了昂山一眼,却是满脸的不屑。
这表情让昂山一阵记恨,不过随即就恢复正常脸色,继续道:“不骗你!真有一笔大生意,一百万美金!就在咱们船上!”
“一百万美金?”听到这个数字,醉意沉沉的船老大也忍不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而更让他激动的是,昂山说就在船上。岂不代表着唾手可得?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碗石斑
“具体点!如果敢骗我,我弄死你!”船老大喷着酒气,恶狠狠道。
昂山连连挥手:“我怎么敢骗老大你呢?我说的都是真的!财富就在那个跟我一起上船的年轻人身上!”
“他?能有什么财富?看他那模样也不像是带了一百万美金的模样啊。”船老大疑惑的问。
昂山嘿嘿一笑,道:“他身上是没有一百万美金,但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值一百万美金啊!”
“什么意思?你他妈给我说明白点!遮遮掩掩的,放屁就不能放利索?”船老大听得云遮雾绕,抽了昂山脑门一巴掌,骂道。
昂山吃痛,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解释起来:“我之前上船的时候看了那人一眼,就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我才醒悟过来,不是我真的见过他,而是在电视里见过!”
“电视里?”
“对!今天下午缅境电视台就播放了好几遍一则通缉新闻,给出的通缉犯照片正是那个人!你知道悬赏金额是多少吗?两个人,每个人一百万美金!”昂山兴奋的道。
船老大一下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那两个人都是通缉犯,他们两个加起来值两百万美金?”
说到这个数字,船老大也有点昏眩,有一种被钱砸晕的幸福感。
“新闻里说的是一男一女,好像不大对。具体我也不清楚。”昂山也纳闷这一点,摸着脑袋道。
“蠢货!等我查下就知道了!”船老大叱骂一句,道。
此时货轮才离开缅境不远,还是能勉强收到一些信号的。
等到再航行个十多分钟,货轮离得远了,所有的通讯信号都会彻底断开。除了卫星电话。
但是那玩意费用昂贵,像是这种货轮肯定不会配备,就算是在国际上,也只有少数的几个大型船舶公司才会给水手们提供卫星信号。
船老大拿着手机查询着有关王庸的信息,信号随着浪涛的颠簸时好时坏,一个网页刷新出来至少要五分钟以上。
这个过程可把船老大跟昂山急坏了。
好半天,页面终于全部加载完毕。在缅境某个网站上赫然看到了通缉信息。
一男一女。男的看模样,跟王庸一模一样,分明就是。
至于女的,却是一个长相漂亮,个子矮小的女人。跟王庸身边的那个不说话的男人完全搭不上边。
“艹!怎么只有一个!一百万飞了。”船老大懊恼的骂道。
不过虽然只有一个,可也让他心动不已。在远洋船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跟耐心,他有的是机会放倒王庸。
船老大想了想,忽然冲昂山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昂山点着头,然后冲船老大伸出大拇指,赞一声“高”。
船老大则一脸的得意:“好好干,领了赏金少不了你的!只可惜啊,你小子有点心狠手辣,我不敢用。不然我还真想给你个副船长干干。连刚刚帮了自己的恩人都能毫不犹豫的反咬一口,你算个人物!”
听船老大这么说自己,昂山非但没有一丝的惭愧,反而洋洋得意道:“有句华夏古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确实帮了我,可谁让他偏偏值这么多钱呢?既然帮了我这一次,那就干脆帮我第二次,直接把我从贫民窟里拯救出去,多好!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不然不会这么巧合。我怎么能违反上帝的旨意呢?”
面对昂山一番恬不知耻的狡辩,就连一向自诩心黑的船老大都哑口无言,只能不住的点头:“厉害,厉害!”
远洋的时间其实最为难熬,尤其是长途航行。
像是一般的游轮还好,会提供一些娱乐设施供游客们打发时间。但是货轮或者渔船就不行了,没那个条件,也不可能有那个条件。
王庸跟袁霖窝在船舱里,感觉两人都快发霉了。
海面风光看过一两次还好,看得多了就会生出一种绝望感。
天地浩大,人生渺小的绝望感。尤其是亲眼目睹风暴席卷海面,那种横扫一切的气势之后。
王庸也就饭后去甲板上透口气,时间都很短暂,绝不过多停留。
而在这几天里,昂山就跟吃定了王庸一样,每天都会殷勤的来到王庸房间,给王庸带来饭菜。
有时甚至会偷偷拿来半瓶酒,说是从船老大那里偷来的,孝敬王庸的。
面对昂山这种“报恩”,王庸只能阻止。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昂山做这些,可昂山依旧我行我素。
不过昂山有一点很让王庸喜欢,那就是每天会把船上听来的新闻跟王庸说说。
比如这才不到一周的航行,那些偷渡客们就已经病倒了两个。
其中一个也不知道得了什么重病,就是不停的打摆子,吃了点药始终不好。到了最后船老大直接喊人将其丢进了海里。
“那可是活人哎!还有气呢,就被丢进去了!真狠!”昂山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在王庸面前呈现出一副冰冷的画面。
王庸不动声色,也不发表意见。这种事情全世界各地每天上演的多了,底层人民生存的艰难,不亲眼见到根本就难以想象。
王庸虽然同情那个被扔进海里的偷渡客,可也无能为力。
他不是医生,更没有药。任由那个人的疾病发展下去,就有可能造成传染,整艘船的人都会交代在这里。
偷渡,本来就是一次走在生与死边缘的旅行。不止那些偷渡客,就连王庸也是。
如果王庸犯了重病,恐怕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葬身大海。
挥挥手,王庸让昂山出去了。
却是到了每天教育袁霖的时间。
王庸决定利用这海上航行的时间,教给袁霖最基础的语言知识。
从基本的音标学起,一点点的识字,直至袁霖能够简单表达自己想要的意思为止。
令人振奋的是,袁霖虽然脱离人类社会十多年,可是智力没有一点退化。学习东西异常的快,没几天,就已经认识了不少字,还能喊出王庸的名字来。
时间很快过去,晚上又来临。
也不知道船航行到了什么地方,已经完全看不见一点陆地了,整个四周都被苍茫的海水包围,移动的货轮就像是孤寂的小岛,随时都有被海水吞没的危险。
这种感觉让王庸很不安。
咚咚咚,却是昂山端着饭走了进来。
一进门,昂山就笑嘻嘻道:“王哥,今天船员弄到一条稀罕玩意,老虎斑!炖了满满一锅,我偷偷弄了一大碗出来,你尝尝!”
王庸微微诧异,老虎斑是石斑鱼的一种。石斑鱼体型相当大,身长可达一米以上,体重超过一百公斤也不足为奇,看模样船员们弄到的这一条是个大家伙。
在陆地,野生石斑鱼的价钱很高,普通的都要两三百元一斤,别说是这种大的了。
确实算是一个平常难以吃到的珍馐佳肴。
“谢谢。”王庸道一声,接过大碗。
只见碗里满满都是鱼肉,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汤汁都被熬成了乳白色,可见做鱼之人功夫很到家,纯粹是慢火熬炖,把一些骨刺都给熬化了,才形成这种颜色。
佐料放的也很齐全,鲜红的麻椒飘在油层表面,让人看一眼就很有食欲。
“一起吃吧。”王庸邀请昂山道。
可昂山听到王庸这话,眼里登时闪过一抹古怪,赶紧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回去伺候船老大,万一被他发现我就惨了。”
王庸抬头看昂山一眼,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你也算是买了票的,并不是船老大的施舍。何必呢?”
昂山却作出一副忠厚模样,说:“我妈妈从小教育我,在别人手底下多干活少说话,总不会错的。我觉得干点什么,万一我生病船老大也不会这么无情的把我扔进海里,或许能让我多挺两天也说不定。”
听到昂山这个理由,王庸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未免把资本家的良心想的太廉价了些。却也不方便说什么,只是道:“那你去吧。”
昂山走了出去。
而昂山一走,袁霖就迫不及待的跳过来,脸上全都是喜悦表情,看着那一碗石斑鱼垂涎三尺。
“吃!我……要吃!”
袁霖努力搜寻着脑海里的词汇,利用这段时间学会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虽然仅仅四个字,却已经完美的将他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王庸欣慰的拍拍袁霖,说:“吃吧!全都是你的,慢点,不用着急。”
袁霖当即跟孩子一样欢呼雀跃起来,端起碗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
一边吃,还一边看王庸,眼中流露出一股想要分给王庸一些,却又因为太好吃了实在舍不得的情绪。
十足是一个小孩子心态。
王庸呵呵一笑,扭头拿起一包压缩饼干啃起来。不看袁霖,这样他纠结的情绪就能少一点。
很快,一大碗的石斑就被袁霖一个人吃完了。
袁霖端着空碗,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显然对这种饭食十分的满意。
王庸接过碗,说:“等上了岸,把手里这块翡翠出手了,带你吃比这个还好吃的去!”
这话让袁霖大为高兴。
只是才高兴了没多久,就听袁霖啊呜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就坐倒在地。
脸上全都是痛苦神色,额头上更是满头大汗,蜷缩成一团。
第三百六十八章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袁霖,你怎么了?”王庸大惊。
赶紧去看袁霖,却见袁霖虽然表情不好,却不及上次吞食了蛇窝里的果子那样难受。这样的话,王庸就略微放心了一点。
连剧毒的果子都没能要了袁霖的性命,这一碗石斑肯定也不能。
果然,片刻之后就听袁霖的声音小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恢复正常。只有眼中一抹惊恐不断扩散,指着桌子上的空碗,不断大叫。
却是表达不清楚具体的意思,来来回回一个字:“死……死……”
却是在告诉王庸,吃了这个东西可能会死亡。
王庸点点头,观察了下袁霖状态,确认袁霖无碍之后,才拿起那个碗。
轻轻一嗅,浓烈的鱼香气跟花椒味道将所有痕迹都遮掩了过去,根本无法查明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
虽然现在王庸本能的怀疑有人故意下毒,可毕竟没有什么证据,也不能排除食物中毒的可能性。
正要将碗放下,王庸忽然觉得手指一滑,好像在碗的底部沾到了什么东西。
拿出手指一看,却是少量的白色粉末。
凑近鼻子闻了闻,王庸当即就知道了这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安眠药。
安眠药虽然听名字在帮助催眠的,但是服用过量后也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许多人以为吃安眠药自杀会没有痛苦,安详的死去。其实这是一种错误观念,相反,吃安眠药自杀的人会非常的痛苦。
因为人类的呼吸也是需要肌肉力量来带动的,过量安眠药将肌肉麻醉,使得人体呼吸困难。肌肉就会陷入痉挛之中,还伴随着腹痛、恶心、呕吐等症状,甚至反胃的胃酸漾到喉头,还会灼烧人的喉咙。
可以说,服食安眠药自杀的痛苦,不亚于被人折磨一番之后再杀死的痛苦。
刚才袁霖的表现,分明就是吃了过量安眠药的效果。只是袁霖体质强悍,连蛇毒都不怕,更别说安眠药了。
不过短短时间,安眠药的药性就已经被袁霖强悍的消化系统给消化掉了。
汗水、喷嚏、屎尿屁等方式,都是人类排出毒素的手段。
“这安眠药的用量看来不少,否则不会让袁霖也感觉难受。多亏我一口没吃,不然以我的体质肯定中招昏死了过去。也只有袁霖才能抗住这等药力,下药那人绝对不会想到袁霖是这种奇葩吧?”王庸暗暗想着。
“不过到底是谁干的呢?昂山?船老大?还是其他船员想要谋杀船老大,结果误打误撞中了招?”
想半天,王庸都无法确定真正原因。
正在此时,王庸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登登的下楼梯声音,却是有人从甲板上下来,往这边来了。
王庸心中一动,当即冲袁霖道:“睡!”
然后指了指外面。
袁霖虽然表达不清,可脑子异常聪明。当即就明白了王庸的意思,是让他装睡。
于是利索的趴倒在地,佯睡起来。
王庸也一头趴在桌子上,做出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脚步声逐渐走近,一直到王庸房间门口才停下。显然正是冲王庸而来。
半晌没人敲门,似乎在探听房间里的动静。
“不会死了吧?船老大,我早就说你下的剂量有点多,你不听。一百多片安眠药都扔进去了,不死才怪!”却是昂山的声音。
紧接着是船老大的回应:“你懂个屁!你没看通缉令里说这人是杀手?体质肯定异于常人,普通的剂量不足以让他昏睡,必须要下猛药才行!再说,死就死了,死了也是通缉犯。大不了少拿点钱而已。”
“就怕届时不是少一点的问题。政府那群人的嘴脸你也不是不知道……”
门外两人又小声争执一阵,终于决定强行破门而入了。
当然,破门之前昂山还是试探的敲了几下门,确认没人响应,这才咣当一下,狠狠将门给踹了开来。
一进门,两人就看到了趴倒在桌子上的王庸,跟倒在地上的袁霖。
两人对视一眼,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药性发挥作用了,惊的是这俩人不会真的死了吧?
船老大快走几步,到了王庸身边,一探王庸的鼻息,当即道:“没死!还活着!”
昂山也走到袁霖身边,发现袁霖也是活着。
这个发现让两人兴奋不已,活着的王庸才是最值钱的!
“把这两人捆到桅杆上去,谅他再大的手段,也不可能挣断桅杆!”船老大得意的道。
合金制成的桅杆,加上胳膊粗的缆绳,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能捆的住,别说是人了。
昂山点头称是,两人一人一个,架着王庸跟袁霖往甲板上走去。
到了甲板,船老大招呼船员过来帮忙,信口说王庸两人有精神性疾病,捆起来以防万一。
船员们一直唯命是从,对于船老大话里的漏洞想都不想,直接执行命令。
很快,王庸跟袁霖就被双双捆在了桅杆之上。
船老大跟昂山乐呵呵站在王庸面前,两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们没想到一百万美金来的这么轻松,只是一碗石斑鱼加安眠药就到手了。
接下来只要转航回缅境,把王庸交给缅境政府就可以了。
自此他们就会走上人生巅峰!再也不用做这等提心吊胆的营生。
幻想的正高兴的船老大跟傻了一样,冲着低着头的王庸一个劲傻笑。
蓦然,垂着头的王庸忽然抬起了头,将傻笑的船老大给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你怎么这么快醒了?”船老大结结巴巴问道。
王庸没回答,而是失望的看向昂山,道:“我本以为种善因必然会得善果,看来我错了。没有教化过的人,心中除了一己私欲根本就不会有其他。”
昂山面对王庸,也是有些惊慌。不过随即他就冷静下来,狞笑道:“王先生,你也别怪我忘恩负义。要怪只能怪你太值钱了,一百万美金,是我这种人几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我受尽屈辱偷渡去欧洲为的不就是个钱字?但是现在一个机会出现在我面前,不用受尽屈辱,不用艰苦打拼,只要动动手就能获得大量金钱。如果换成你,你会不心动?”
王庸点点头:“我会心动。”
昂山嘿嘿一笑:“那就是了。咱们本是同道中人,谁也别怪谁心黑,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王庸叹息一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说我会心动,但也仅仅是心动而已,不会行动。因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不会见利忘义。见利忘义的是小人,靠不住,也活不久。”
说完,王庸又咧嘴一笑,补充道:“这个忠告,免费。”
昂山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呸一声,骂道:“小人怎么了?小人只要能够赚到钱,就是大爷!你tm君子还不是照样被捆起来当孙子?呸!”
“是吗?”
听了昂山的话,王庸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就见束在王庸身后的手一缩,本来捆的很结实的手腕竟然脱开了绳扣,到了前面。
然后王庸手指在腰带上一按,就听咔嚓一声响,似乎是腰带扣弹开了。
这一幕顿时让昂山跟船老大齐齐变色。
一言不合就脱裤子?这是什么套路?
而紧接着他们就知道这是什么套路了。
只见王庸腰间乍然弹起一道虹光,将捆在王庸身上的缆绳全都割断。
胳膊粗的绳子,就跟切豆腐一样,瞬间断开。
船老大不由自主骂一声:“卧槽!”
掉头就想跑,他船长室里有枪,他不信王庸能挡住子弹。
另一头的昂山也是见机不妙,拔腿就跑。
只是昂山才跑一步,耳边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好像是谁的骨头断裂了。
半晌后他才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跌倒在地。却是他的腿骨被王庸一脚踹断了。
不理会昂山,王庸如一阵风,嗖一下就追上了船老大。
船老大脸上露出一抹凶狠,他练过几下,以前也是个狠角色,想要跟王庸硬拼。
只可惜他这个狠角色在王庸眼里,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王庸只是轻轻一捏他的拳骨,就听嘎嘣嘎嘣的声音接连响起,船老大的拳头一下被王庸捏碎了。
提着船老大走回桅杆处,王庸将船老大扔在甲板上,眼中闪烁着冷冽的杀意。
而此时围观的船员终于意识到出事了,有人下意识的要抄家伙上,可一想到王庸刚才的手段,跟他手里那把锋利至极的剑,就忍不住心生寒意,不敢再动一下。
王庸似乎看出他们想法,抬起头一笑,说:“你们谁想做点什么,尽管做。我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这杀气腾腾的话顿时震慑住了所有船员,所有人齐齐摇头,不敢再有一点妄动。
船老大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惹了一个天大的祸端,立即痛哭流涕的道:“王先生,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您,求您饶我一命吧!我发誓,这件事我真的只是从犯,都是这个混蛋,都是他哄骗我的!”
船老大掉头就将昂山出卖。
昂山正痛的死去活来,听到船老大的指责,慌忙道:“不!是他,是他强迫我做的!我要是不做他就威胁杀掉我!先生,我才是冤枉的啊!”
不得不说,昂山的表演比船老大高明了几倍,痛哭流涕的表情极为逼真,让人心生同情。
只是他瞳孔深处的那抹狰狞之色,却是逃不过王庸眼睛。
昂山一边哭着,一边往王庸身边蠕动,在快要接近王庸的时候,昂山骤然停止了哭声,猛的跃起,手里明晃晃一把匕首刺向王庸心脏。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蛇这种东西,你不彻底打死它,它就能找到机会咬死你。昂山就是那条没被打死的蛇,此刻正露出凶狠的獠牙咬向王庸。
第三百六十九章 龙王与军师
“呵呵。”王庸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原本他对昂山还抱有一丝幻想,认为这件事昂山可能真的只是从犯,人性不至于丑恶到如此地步。可现实却狠狠给了王庸一记巴掌,让王庸一下清醒过来。
手中剑轻轻一抖,就见一道光华闪现,扑来的昂山猛的惨叫一声,捂着右手腕跌落在地。
随后,一只握着匕首的拳头滚落在昂山身边,正是他的右手。
锋利的心月狐软剑斩骨如切菜,根本就没浪费王庸半点力气。
“手……我的手……”昂山惊恐的嘶吼着。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王庸的可怕,根本不是他这种小伎俩就能制服的。
他妄图捆绑一头霸王龙卖钱,可最终结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成为霸王龙的点心。
王庸一步步走向昂山,冰冷的剑锋在星光下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倒映出昂山眸子里的浓烈恐惧。
昂山看着王庸,满脸的惊慌,忽然疯狂的磕起头来:“先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是小人,我该死!求先生再给握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做人,绝对不再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王庸轻轻一笑,开口道:“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以前我看古宗教士传教,信奉左手持经,右手持剑。信我者有经文,不信我者有宝剑。我很不认同这种做法,但是我现在忽然理解他们了。因为这世界上的愚民实在是太多啊!”
王庸蓦然感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跟伤感。
就跟一个从小立志要拯救世界的小孩,积攒了二十年的力量,等长大后却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拯救。那种悲哀足以毁灭一个人的一切。
孔子当年周游列国,也是一直佩戴宝剑,遇见的盗匪无数,可孔子没有选择佛教的“以身饲鹰”,而是硬生生扫出一条传道路来。
王阳明统兵十几万,造下的杀孽更多。如果按照佛教理论,恐怕早就该放下地狱了。可王阳明仍旧是孔孟之后儒家最重要的一位圣人。
由此可见仁义不是迂腐,善恶应有界限分明的取舍!
王庸眼中泛起阵阵星光,坚定如绽放在天际的那一颗颗星宿。
毅然抬手,挥剑。
蓬!
一片血雨洒落,昂山脖子上多出一道细细的剑痕,顷刻倒地。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昂山还不敢相信王庸竟然真的杀了他。
不是说“君子可欺以其方”吗?好人的心肠不都是软弱的吗?为什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带着这种不解,昂山渐渐没了呼吸。
其他众人见王庸一言不合就杀人,纷纷被吓得闭口不言,大气不敢出。
任他们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年轻人,杀人竟然会如此的狠辣。
刚才他杀昂山的时候,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没有跳动一下!
冷静到这种程度,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杀过的人已经不计其数!
众船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再有营救船长的打算。
而甲板一旁,船老大目睹昂山被杀的一幕,被吓得有些失神。
良久,他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冲王庸哀求道:“王先生,求你,放我一马吧!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让我往哪我就往哪,绝对不敢有一点的违逆。而且这通往欧洲的航路只有我熟悉,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把你带到欧洲啊!”
船老大却是有自保的手段。
这条船离了他很难顺利到达欧洲,即便到达欧洲,欧洲那边的人也未必会接收他们,安排他们上岸。
船老大语气虽然可怜,却带着淡淡的有恃无恐。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只要王庸还想去欧洲,就不能杀他。
王庸听出船老大隐藏的意思,似乎有些屈服了,半晌没有说话。
船老大赶紧趁热打铁,继续劝道:“这样,为了弥补我的过错,到达欧洲后我安排先生你好好玩一番,我认识很多欧洲道上的人,保证让先生玩爽!”
王庸目光一闪,问道:“是吗?”
船老大拍着胸脯保证:“自然是!”
“呵呵。”王庸忽然笑了起来。“恐怕到时候不是我玩爽,而是我被你玩死吧?你这点小心思用在我这里,还太嫩。区区航路而已,你以为离了你这条船就跑不动了?”
船老大面色微微一变,道:“我绝没这种想法!至于这条船到底能不能离开我,你问他们不就得了?”
船老大一指一干船员,脸上有隐隐的倨傲。
显然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王庸逐一看向船员,全部扫视一遍,才幽幽开口:“谁有把握走通这条航路,以后这条船就是谁的了。机会我只给一次。”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得众船员哗然。
船老大更是目瞪口呆,大喊道:“不!这条船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只是接着却有一个人站了出来,用怯生生的口气道:“我能保证这条船顺利到达希腊,希腊那边接头人我也认识。”
王庸看那人一眼,点了点头:“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条船的船长了。而他……”
王庸手中剑一抖,剑尖指向船老大。
“已经死了。”
说完,手一挥,剑光闪现,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落入海中。
大量的鲜血喷涌出来,染红了甲板。
一众船员全都被吓得面色苍白,对王庸有了深深的恐惧。
眨眼间连杀两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这种人怎么会在一艘偷渡船上!
杀掉船老大,王庸解开袁霖的绳子,就带着袁霖往船舱里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他多说,相信那新上任的船长会自动搞定这些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新船长也不会是个善茬,估计他们内部还会有争执。就看这个新船长的火怎么烧,往哪里烧了。
回到房间,王庸直接躺倒在床上睡觉。
反倒是袁霖一脸的兴奋,显然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大长见识,体验到丛林里跟动物厮杀的乐趣。
这一点王庸却是不得不防,天生异种的袁霖足以抵得上一个暗劲二重的大高手。要是被他激发了兽性,认为杀人是好玩的事情。到时候恐怕就连王庸也无法制服他。
就算现在,王庸真跟袁霖打起来,估计也只能凭借着心月狐软剑暂时压制,无法完胜。没了心月狐软剑,王庸根本不可能是袁霖的对手。
就像是隋唐时期的李元霸,天生神力,明明是个傻子,却压的一干武将抬不起头。无人是他对手。
之前王庸发现介杀生的弟弟介意属于这种类型,现在却又发现了一个比介意还要凶猛几倍的袁霖。
“睡觉!睡不着就认字!”王庸严厉的对袁霖道。
听到“认字”,袁霖脸色终于拉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开始小声念诵那写在纸张上的小字。
外面海浪汹涌,里面书声琅琅,在轻微的颠簸跟摇曳中,王庸进入了梦乡。
华夏军方某处。
一个老人穿着一身破旧的军装,正端坐在椅子上。
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
明明具备逆天的颜值,身上却偏偏带着不似女人的英气。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完美结合,形成一种妖异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老人面色通红,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棍,如果细看,就会发现拐棍上雕刻的龙没有鳞片跟血肉,从尾巴到龙头都是一根嶙峋的骨架,狰狞桀骜。
咚!
老人将拐棍重重往地上一磕,怒声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以莫须有的罪名砍掉了我龙脊最精英的一个小队,我费劲力量才保住小队的最后一丝心血。现在他们竟然连那丝心血也不放过!一群王八蛋!蛀虫!畜生!”
老人气得满脸通红,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散发出重重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是这种气势没能持续多久,老人就忽然咳嗽一声,咳出一滩血来。精神萎靡的坐回椅子上。
旁边站立的女人赶紧走上前,轻轻给老人揉起背来。
“龙王,这件事十分蹊跷。先不说当年那支小队怎么可能莫名其妙遭受境外佣兵伏击,就凭他们现在势必要杀掉王庸的架势,就可以断定里面一定有隐情。您当年拼死保住王庸是对的。也只有他才可以在离开体制之后,如一把妖刀毫无顾忌的戳破整个黑幕。”
这老头却正是龙脊的负责人——龙王。
龙脊下辖三个小队,而王庸之前带领的那一支是最精锐的一支。
小队的覆灭让龙脊元气大伤,龙王也盛怒之下,气血攻心,落下了病根。只要一生气,就会吐血。
当时龙王就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所以不惜动用了所有力量,将侥幸没死的王庸保了下来。不然王庸最后的罪名不会是“指挥不力”这么轻,至少要判个无期。
谁知半年前的事情还没揭晓答案,刚刚龙王却又得知一个消息,上面竟然要求军方动用欧洲执行任务的几个特工,将一个叛国的叛徒就地斩首。
那个人,正是王庸。
盛怒过后,龙王逐渐冷静下来,他眼中闪烁着一抹冰冷的笑容,缓缓问道:“军师,王庸荆棘鸟计划中的召集人权限是否已经关闭?”
冷艳女人却是军师。
第三百七十章 重启荆棘鸟
“稍等,我查一下。”军师说完,走到角落一台电脑前,开始查询。
片刻后传来她的声音:“报告龙王,在王庸离开组织的那天就已经关闭了。”
龙王呵呵一笑,说:“那就给他重新开启!那群人想要王庸死,我偏要他活!荆棘鸟,也只有在王庸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来!至于那群人,就等着失败的消息传回他们耳中吧!”
军师点点头,没有丝毫质疑。立马开始了一系列的操作,将屏幕上的off改成了on。
而最上面的召集人,则赫然是王庸的名字。
荆棘鸟,传说中一种神奇的生物。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巢开始,便执着不停地寻找荆棘树。当它如愿以偿时,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殒,以身殉歌——以一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永恒的美丽,给人们留下一段悲怆的绝唱。
龙脊的这项荆棘鸟计划,也如荆棘鸟一样。带着浓烈的牺牲色彩,计划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悲壮却让人敬重的命运。
而与此同时,远在欧洲执行任务的三名华夏特工都接到了一个命令。
要求他们暂停手头上的任务,优先完成最新下达的一项斩首行动。
斩首的目标也发到了他们的手机上,预计目标最终会在希腊登陆。
上面对这个斩首行动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务必完成。
没有时间期限,那就意味着只要三个特工还活着,就必须要为完成这个行动而工作。
距离希腊最近的一个大胡子欧洲人轻蔑的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目标资料,随后将资料销毁了。
“一个叛国者而已,小意思。杀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成就感,我还是觉得跟中情局的顶尖特工对抗更加有趣。希望不会耽搁我太多时间。”大胡子喃喃道。
他本来正在执行一项重要任务,追回中情局特工盗走的一枚重要晶片。
谁知竟然会被这种小任务打断,这多少让他有些不快。
不过特工的使命就是服从命令。
他摸起电话,马上订了一张飞往希腊的机票。
他会在那里等着目标,一击必杀,然后走人。潇洒的如同华夏古诗里的白衣侠客,深藏功与名。
哗啦啦,这几天的海水平静许多,风和日丽。海面上难得出现一览无余的好风光,最远处的星星点点的海岛都能看到。
事实证明那个新上任的船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尤其在王庸将那颗本该付给船老大的翡翠,给了新船长之后。
航线一直保持着足够的精确性,甚至因为天气原因,原本预计要二十天左右的航程,只用了两个周就已经快完成。
此时货船正行驶在距离欧洲附近海域,再有半天的航程就可以到达希腊了。
希腊算是欧洲国家里比较开放的一个国家,相对管制也不是很严格。所以很多偷渡客都会选择从希腊靠岸,然后再辗转去往想要去的国家。
据统计,在去年爆发的难民潮里,光是从希腊偷渡上岸的难民就多达十六万人。许多人只是坐着皮艇就直接上了岸,可以想象希腊海警管理之松散。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王庸决定还是选择在晚上登陆,而不是白天。
于是在王庸的强烈要求下,新船长不得不放慢船速,等待夜幕的降临。
终于,希腊当地八点钟以后,货船开始靠岸。
这艘货船实际上也有正规的手续,船上的廉价土特产也确实需要卸货到港口的。只不过在集装箱里藏着的偷渡客,却就不为人知了。
而当地负责接应的人则会悄悄的接走那个集装箱,将偷渡客们运送进市区。
整条线路其实很简单,只要打通了港口的关系,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不存在任何阻碍。
希腊这些年的经济形势不好,超高的国民福利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国家经济,一些公职人员能赚外快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先生,恐怕得委屈你们一下了,得跟那些偷渡客一起挤下集装箱。”新船长来到王庸房间,客气的对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拉起袁霖就要上集装箱。
可走到半路,王庸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看一眼忙碌的港口,说:“能不能给我们一艘皮艇,我们自己上岸就行了。”
新船长一愣,没想到王庸会这么说。还以为王庸不愿意跟其他偷渡客挤在一起,便劝道:“先生,集装箱虽然苦闷了一点,但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况且只要半个小时,接应的人就会放你们出来,不用等待太久的。皮艇倒是有,可万一被巡逻的海警发现,你们就别想上岸了。”
王庸好像根本没有听进船长的意见,依旧固执的道:“那就给我一艘皮艇。”
船长无奈,只能扔入海里一艘小皮艇,任由王庸自行上岸。
而王庸跟袁霖站在船上,根本就不需要攀着索锚下去,径自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只见皮艇微微一沉,王庸已经稳稳的站在了上面。
惊得那船长半晌合不拢嘴。这艘船虽然不大,可在刨去吃水深度的情况下,甲板距离海面也有二十多米呢。王庸怎么就能如此轻松的跳下去呢?
他正纳闷着,却听又是一声响。袁霖却也跳了下去,而袁霖跳的更加轻松,甚至落在皮艇上后,还顺势翻了个跟头。
“怪物,俩怪物。”新船长嘟囔着,解开绳子,跟王庸挥手告别。
其实他从心底还是感谢王庸的,没有王庸,他这辈子都没希望成为一艘船的船长。
趁着夜色,王庸划动皮艇往港口方向而起。
只不过王庸选择的是一个比较隐秘的角度,比较难以被检察人员发现。
很快,皮艇就到了港口下面。这里不是登陆口岸,上面是光滑的峭壁,最上面拦着一道护栏。有暂停的船舶停靠在附近,形成绝佳的遮蔽。
王庸看一眼峭壁,然后冲袁霖做了个手势,让袁霖紧跟自己后面。
刷,王庸脚跟在皮艇之上迅猛发力,只听嘣一声巨响,皮艇直接被踩爆。
王庸身形则借着这个力量拔高数米,斜射向峭壁。
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骤然抽出心月狐软剑,嗤啦一声,锋利的软剑一下子插入了岩石峭壁里。
王庸顺手在峭壁上一搅,剑刃将峭壁剜出一个足以容纳脚尖的岩洞。
王庸借助软剑的力量又是往上一跃,身形再度拔高,软剑又卡住峭壁,然后留下一个岩洞。
如此循环往复,王庸终于在耗尽体力之前到达了顶端,上了岸。
而下面的袁霖正亦步亦趋,抓着王庸剜出的岩洞往上爬着。
这种事情对袁霖来说形同家常便饭,轻松至极。根本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已经跳了上来。
这种变态的体力就连王庸也觉得羡慕。
“走!悄悄的,不要被人察觉。”王庸对袁霖道。
两人选定一个方向,隐藏在黑夜跟喧哗的灯光车流中,进入了希腊的首都,雅典。
而在另一边,那个接到命令的大胡子杀手早已经盯上了刚刚靠岸的缅境货轮。
他眼中闪动着鹰一般的光芒,看着一个被运走的集装箱发出冷笑。
“如果不是怕闹出大动静,真想一个手雷丢过去直接炸掉那个集装箱。”
他却是知道集装箱里装的都是偷渡客,他的目标也在里面。
大胡子驱车跟上被运走的集装箱,终于等到集装箱卸载的时刻。
大胡子也不做什么刻意准备,直接拿出一把狙击枪,从车窗缝里伸出一点,准备将目标任务狙杀。
只是眼看着集装箱里的偷渡客一个个走出来,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目标人物。
就连一个体型相像的人都没能发现。
大胡子起初还怀疑目标通过化妆躲过了他的观察,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以他的眼力,如果不是高科技的化妆,根本不可能瞒过他。
目标人物在集装箱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高科技化妆技术?
“难道……他早就预料到有人会杀他,所以选择别的路径上岸了?”大胡子猛然想到一个念头。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高。
资料上写对方也曾经服役过,做过特工,应该会有这种谨慎之心。
“妈的!还是小瞧了那家伙!”大胡子忿忿的拍一下方向盘,猛的发动车子,不知驶向了何方。
而在夜色中,王庸正努力辨认着方向跟街道名称,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看了又看,嘴中喃喃自语着:“我记得勺子就住在这附近的,怎么就是找不到了?”
王庸却是准备先寻找一位故友,勺子。
勺子曾经也是一名特工,只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退出组织,最终在雅典定居下来。
王庸跟他是过命的交情,此人相当可信。只要找到勺子,就能通过他来打探下华夏国内的反应,同时联系上子玉风晴、彭嘉生等人。
“好像是这边。”王庸靠着依稀的印象拐入一条狭窄的弄堂。
欧洲,尤其是雅典的房屋都很挤,许多街道都是夹在两栋建筑物之间形成的。而房子也多是老式的楼房跟阶梯,一眼看过去就跟国内的老式筒子楼有些类似。
只是没有那么脏乱,带着一丝历史的积淀,安静伫立在黑夜中。
“妈的,什么破名字!把我脑袋都弄大了!”王庸看着街道名称,气愤的骂道。
雅典的街道有时有两个以上的名称或拼音方式,例如lysikrateous、lisicratous、lissi kratous这三种不同的拼音方式指的便是同一个地方。
王庸一个外地人哪里能分的清楚?
看来只能找当地人询问一下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堕落的特工
冒着留下踪迹的危险,王庸好不容易找一个人问清楚了。
却是这里曾经改建过,王庸那条记忆中的街道已经被隔开,在后面。
谢过那人,王庸拉着袁霖往勺子居住的那条街道而去。
终于,王庸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凭借着记忆走向勺子所居住的那栋楼。
楼层并不高,只有六层,砖墙十分破旧,公共走廊处的玻璃已经碎成了一块块,没有人修补。
一些杂物堆积在楼道里,上面积满了灰尘,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看来勺子的处境也并不好啊。”王庸感叹着。
上楼,到达勺子居住的顶层,隔着房门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的音乐声音。
是一首英文歌——walk away。
欢快的音乐调子回荡在房间里,透过半掩的房门可以看见一个人正喝着啤酒,坐倒在沙发上。
正是王庸要找的勺子。
看情形勺子似乎很惬意,音乐与啤酒,生活慵懒舒适。
可熟悉这首音乐的王庸却知道,一切都是表象。
这首歌欢快音调的背后,却有着一个令人发指的悲惨故事。
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姑娘,被其父亲送给狗友们糟蹋蹂躏,小姑娘却没有选择反抗,而是默默忍受,在父亲跟狗友们的欺辱下堕落下去。
walk away的作者听说这件事后,为小姑娘感到很不值,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只能写了这首歌,在歌曲中幻想小姑娘化身复仇使者,一身黑色皮衣行走在暗夜中,将子弹送入那些坏蛋的胸膛,结束他们罪恶的一生。
“回顾年少时候的那段时光,一切都已过去
她是如此美的小女孩,她有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和一头金黄色的卷发
在那星空下的夏夜
她希望那些人能够下地狱,以此来祭奠
她等待她的超人能够来临,带她去永无之乡
她知道该如何去那里。嘿 嘿 嘿……”
隔着门板,一串歌词飘出来,是从头开始的。
显然勺子设定了这首歌曲循环播放,并不只是简单的随机到了这首歌。
似乎能够看到歌曲中的小女孩瑟瑟发抖的身影,以及不断走向她的那些狰狞的坏人。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这首歌他其实很不想听到。这是一首知道背景故事后毁三观的歌曲。
咚咚咚,王庸敲响了勺子的房门。
屋里面灌着啤酒的勺子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同时另一只空着的手慌乱的摸向沙发垫子底下,摸出来一把手枪。
“谁?”勺子沙哑的声音问道。
“我,王庸。”王庸回答。
屋里面的勺子明显一愣,显然并不完全相信,而是半信半疑的走向门口,想要看清楚究竟是真是假。
这时却听王庸的声音传来:“你反应的时间比原先慢了至少两倍,摸枪的速度更是慢到家,几近蜗牛。更为要命的是,你的枪根本没有上膛!”
勺子愣住了。
他看向手里的枪,果然没有上膛。如果真有敌人上门,恐怕第一时间死亡的是他,而不会是敌人。
不过现在他不担心了,因为他可以确认外面的人就是王庸。
“龙麟!你怎么来了?”勺子打开门,看到王庸后,很是意外。
“别提了,总之不是自愿来的。先让我进屋再说。”王庸摆摆手。
然后进了勺子屋里。
一进去,王庸当即就皱起眉头。勺子这个房间简直太乱了,各种东西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满屋的空啤酒罐子。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气,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前特工的住所。
“你堕落了。”王庸有些责怪的道。
勺子却自嘲的笑笑,说:“堕落不堕落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不是特工了,只是一个犯了错误被逐出组织的废柴。堕落就堕落吧,随便!”
王庸摇摇头,却没说什么。
勺子这种状态不对,这跟王庸印象中的勺子完全不同。
印象中的勺子虽然有些木讷,却有着难以抑制的热情。对生活对技术都有着充足的热情。他是十足的技术控,很小的时候就致力于用技术改变世界。
他最传奇的故事是,在他十二岁那年就黑入了华夏最大的计算机系统,天河一号,然后发现了天河一号服务器里的一个bug。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一旦bug被利用,天河一号将成为世界的笑柄,甚至里面存储的一些信息也会泄露。
而勺子发现这一点后,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往天河相关负责人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详细描述了那条程序的弱口令问题,并且提出了解决办法。
正是在那个时候勺子被军方发现,并且吸收到了龙脊之中。
等王庸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龙脊里最为专业的信息战专家了。
只可惜,本来美好的前途却因为一念之差葬送。勺子为了一个女孩挪用了组织一笔钱,被发现后逐出,流落到了雅典。
按理说以勺子的性格,即便犯错下放,也不应该如此的自甘堕落。
王庸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一点的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想要自己找到答案。
而勺子看到王庸举动后,不由显得有些慌张。
他挡在王庸身前,道:“行了,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你是来借助一宿的,还是来找我寻求技术帮助的?”
王庸停止观察,打量落魄的勺子一眼,反问道:“技术帮助?你还行吗?”
这话却激起了勺子的怒气,他就像是受到侮辱一样,大声道:“你可以质疑我的特工水平,但是绝对不可以质疑我的技术!我就算天天酗酒度日,三年里什么也不做。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仍然站在其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王庸听罢,笑了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勺子嘛。够自信!”
勺子正想回应,却听房间里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蜂鸣之声。却是墙上一个报警器响了起来。
“有尾巴。你带来的人你自己解决。”勺子面色微变,随即对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让袁霖在屋里等待,然后一个人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悄无声息的下楼,来到楼下。只见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居民楼里的情况。
应该是他随身携带的电子设备激发了勺子设下的警报。
而此时那个男人还没察觉到王庸的到来,兀自观察着楼层,嘴里自言自语:“应该不会有错。我调了港口的监控录像,看了好多次才抓到那家伙的踪迹。一路追到这里来,就不见了他的身影。显然是上了这栋楼,只是到底在几层呢?”
这男人,却正是大胡子特工。
“六层。”一个声音乍然响起在大胡子特工的耳边。
大胡子吓了一跳,本能的说了句:“谢谢。”
可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回答自己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走近自己身边,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大胡子心里咯噔一下,右手缓缓沉下去,握住了枪柄。
再看窗外,一个年轻人正笑吟吟看着他,眼睛中满满的真挚,甚至还带着一丝羞涩道:“不用谢,大家都是华夏人,出门在外有个照应是应该的。”
“华夏人?”虽然因为逆光的原因大胡子特工没能看清那人具体面容,可一听到华夏人三个字,他就知道这年轻人是谁了。
大胡子特工的外貌可是典型的西欧人,只是因为父母都在华夏工作,入了华夏籍贯,他才得以加入华夏军方的一个特工组织。
光凭外貌,没有人能知道他其实是华夏人。
“是你!”大胡子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猛的抬起手腕,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在王庸眉心一闪,一颗子弹就射了出来。
反应速度一流,枪法也不错,只可惜面对的是王庸。
王庸在大胡子肩膀肌肉有动作征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移动。
子弹射出,王庸正好换到了另一个位置。
子弹却是打空了。
“哎呀,哥们你枪法似乎不准啊。”王庸调侃道。
大胡子心中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如此精准预读子弹轨迹,提前躲避的。
这人不好惹!上面给的资料不准确!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人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心中闪过一个恐惧念头,大胡子第一反应就是跑。
右手腕抬起,再度朝着王庸连开数枪,左手却已经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车子就往外冲去。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王庸轻轻抬起手,手中就多出一把紫光萦绕的软剑来。
而王庸双手持剑,将剑当做了大刀,冲着车门狠狠劈了下去。
大胡子刚踩下油门,与此同时一道虹光显现在空中,带着凌厉的杀意劈入了车中。
厚实的车门没能阻挡这一剑,大胡子抬起的胳膊也没能阻挡这一剑。就连被誉为最为坚硬的人类颅骨都没能阻挡这一剑。
剑光轻易的切开车门,切断大胡子手臂,一直切入头颅。
嗡!
车子供油到位,忠实执行着上一个命令,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只是才跑出去没有几百米,就轰然一下撞在大树上,整个车头瘪了进去。驾驶室里的大胡子因为惯性前倾,整张脸都陷进了方向盘里面,血肉模糊。
王庸冷笑一声,收起心月狐软剑,朝着大胡子尸体走过去。
他要知道大胡子到底来自哪个组织,又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来追杀自己。
第三百七十二章 红宝石行动
在尸体上翻找半天,王庸将大胡子身上所有可疑的物品全都翻了出来。
然后拨转方向盘,让车子沿着倾斜的小路缓缓下行。造成一种车辆失控发生车祸的假象。
对于雅典的警察,王庸却是毫不在意。他们肯出来接警就烧高香了,别说是追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了。
提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王庸回到勺子家里。
一进门,就见勺子正在一台电脑上操作着什么,他察觉到王庸回来,头也没回,道:“这人侵入了雅典的道路交通系统,然后捕捉到了你留在街道探头里的踪迹,一路找来。现在我已经把所有的痕迹都删除掉了,包括你干掉他的影像。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不见,你反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像是这种特工以前至少也得用到枪吧,现在只是一剑就解决,不可思议。”
面对勺子的夸赞,王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勺子却是不知道这把心月狐软剑比枪还要厉害,在近距离之下更是神器,什么枪械也比不上。
“喏,这是我从那家伙身上搜到的东西,帮我查查这家伙到底接了哪个部门的命令来杀我。”王庸将大胡子身上的东西都扔在勺子面前,道。
勺子不满的皱眉道:“喂,大哥。我已经不是特工了,似乎没义务帮你做这些事情吧?”
王庸耸耸肩,带着一丝无赖口气说:“那你就当做帮自己好了。反正我这次闯了一个大祸,他们早晚会找到你这里的。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救人如救己,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这话气得勺子身体一哆嗦,气呼呼瞪王庸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无奈的道:“老子信了你的邪!哪次都被你坑的找不到北!”
说完,勺子翻翻捡捡,将大胡子的东西大致扫了一眼,就精准的找到了可能藏匿信息的几个物件。
一个是藏在钥匙扣里的微型u盘,另一个则是藏匿在手机主板下的另一部手机。
勺子将u盘跟另一部手机抠出来,放入电脑开始破解。
很快,勺子就打个响指,表示破解成功。
这种程度的加密对勺子来说,无异于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我的天!你不会真的叛国了吧?连这种高科技玩意也敢偷出来往外卖?!”勺子惊呼一声,说。
如果不是出于对王庸的盲目信任,他在看到资料的第一刻起,恐怕就直接对王庸拔枪了。
他虽然退役,可究竟曾经是华夏特工。他不希望看到有人出卖国家利益。
王庸愕然不解,问道:“叛国?高科技?我就杀了一个坤德,哪里动用什么高科技了?”
“坤德?名字听着很熟,不过想不起来了。”勺子眉头一皱,疑惑的说。
“提示你一下,曾经缅境著名的武装头子,现在的缅境将军。哦,前将军。”
“是他!你牛逼!”勺子此刻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冲王庸竖起大拇指。
杀了一个国家的将军,怪不得要跑到雅典来。换谁也得跑。
只是这又跟解密资料里提到的高科技激光晶体有什么关系?
王庸看完屏幕上的文字,也是懵了:“kbbf?那是什么玩意?我没有窃取任何东西啊,我直接从缅境偷渡来的雅典,怎么可能会随身带着那东西!”
勺子见王庸不似说谎,知道可能这部分资料跟王庸不相关。
于是继续往下解密。
终于,整个u盘被解密完毕。王庸跟勺子看完所有资料,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件事真的跟王庸毫无干系。
这是一个代号叫做“红宝石”的行动。行动的主要内容就是追回一个被窃取的晶体。
那个晶体就是所谓的kbbf。
kbbf全称氟代硼铍酸钾晶体,是一种非线性光学晶体材料,它能够将激光转化为无可比拟的176纳米波长(深紫外)激光,从而可以制造出深紫外固体激光器。
具体的应用一大堆,王庸看的头晕脑胀,索性直接跳过。
反倒是最后一条让王庸心中一惊,知道了这玩意的战略作用。
因为这玩意是制造1兆瓦脉冲激光器的理想材料,而美国yal-1激光反导试验飞机的发射功率就是1兆瓦!
也就是说这是未来外太空激光反导的重要武器!
看到这一条,王庸跟勺子就同时知道了这任务的重要性。
美帝特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窃取了这么一枚晶体,逃到了欧洲。显然这个大胡子正在执行此任务,要追回这种晶体。
勺子拍着额头,有些头疼的道:“这可是个大麻烦,见鬼,真不应该看到这些东西的。kbbf目前只有华夏能够研究出来,起初也曾经供给过其他国家使用。但是十年前就已经停止了对外供给,成为国家战略材料。美帝对这东西的制造技术早就垂涎欲滴,到手后哪有那么容易再吐出去?派出的特工肯定也是顶尖高手,华夏想要追回这玩意很难啊。”
王庸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谁捅的篓子谁补,家里那些老家伙能不知道轻重缓急?这事咱们就是担心也是白担心,你还是赶紧看看那个大胡子为什么要放弃这么重要的任务,转而对付我吧。”
勺子一想也对,神仙打架,他一个小鬼都算不上的人瞎担心什么。
于是勺子拿起大胡子的手机开始读取,费了好半天功夫终于恢复了被删除的文档。
文档里清清楚楚写着,要求大胡子即刻暂停手头工作,转而斩首一名国家叛徒,无期限限制。
那个叛徒自然就是王庸了。
至于王庸的叛逃原因,根本就没有提及。只是一个简单的执行命令。
勺子看一眼王庸,问道:“你不会真的叛国了吧?”
王庸啪的抽了勺子脑袋一下,没好气骂道:“你见过叛国叛成我这样的吗?就我这种级别的人叛国,至少得中情局出动十几个人来接应,还需要找你一个落魄前特工人员?”
“那上面为什么要斩首你?”
王庸轻轻摇摇头,皱眉思索。半晌才道:“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半年前那件事情的余波,背后的人以此为借口除掉我,阻止我继续深挖内幕。第二个则是我已经被高层放弃,他们不允许华夏跟刺杀坤德之事扯上关系,我必须要死。”
勺子对王庸小队覆灭的事情略有所知,也多少能猜出里面可能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想到王庸动作这么快,已经快要接触到那层内幕了,逼得对方出动国家特工来斩首王庸。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勺子不由问道。
王庸却是看向勺子。
勺子被看的一阵慌张,道:“你可别指望我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纯粹一个废物。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让你在这暂住几天还行,其他的就爱莫能助了。”
“我还没开口你就推诿,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再说,我只是让你帮我联系两个人而已,怕什么。”王庸撇撇嘴,说。
这么多年的蜗居生活已经将勺子的血性磨没,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市井小民。
王庸倒不怪勺子,换成他的话,没有这么一桩深仇大恨背在身上,也会慢慢被社会同化,变成普通人的。
“联系人?这倒是简单,你说吧。”勺子松口气。
“先联系缅境彭嘉生吧,号码我不记得了,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吧?”王庸问。
勺子没说话,而是手指快速在键盘上跳跃起来,不出片刻,就见一通网络电话拨出去,看号码正是打往缅境的。
“喂,谁?”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赫然是彭嘉生。
也不知道勺子是怎么找到的彭嘉生指挥室的座机,简直无孔不入。
“是我,王庸。”王庸回答。
“先生!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彭嘉生明显一惊,随即兴奋的问道。
“具体地点就不告诉你了,总之我现在还算安全。缅境接下来的局势需要彭生你自己把握了,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
“我知道。先生能做这些已经是对果邦最大的帮助了,先生教导之情彭某定不敢忘!”彭嘉生笃定的说。
“希望彭生能够得偿所愿。”王庸笑道。“对了,林千眼呢?是不是已经回南洋了?”
“林小姐回来后不放心你,一直想要去找你。在我百般劝说下,她才离开缅境回了南洋。对了,她还留了号码,让我一有你的消息就打给她。号码是……”
默默记下号码,王庸跟彭嘉生又说几句,挂断了电话。
“要不要打这个南洋的电话?”勺子问王庸。
王庸一阵默然,本想点头,却又倏忽摇头:“算了,发个信息吧。就说我很好。”
南洋一座岛上。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气嘟嘟坐在院子里,院子里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这是婆罗素馨,又叫做毛茉莉,是南洋人人喜爱的一种花卉。
“千眼,你的心乱了。”这时候,一个魁梧的老人走进院子,道。
林千眼恼怒的哼一声,像是跟父亲闹别扭的小女孩,不理人。
魁梧老人也是冷哼一声,说:“你就算一辈子不理我,我也不会放你去找那个姓王的小子!他杀了我一个大徒弟,现在竟然又要把我的小徒弟勾走。下次让我遇见他,我非宰了他不可!”
这话说的霸气凛然,随着老人的话语出口,院子里骤然生起一阵肃杀之气,满院子的婆罗素馨悄然凋落一半。
这老者的境界,已经高到神乎其神,难以用言语形容。
第三百七十三章 2部
林千眼又是冷哼一声,干脆连看都不看老人了。
这时,林千眼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却是一条信息发来。
打开,只有三个字——我很好。
看号码,却是一串的0,显然不是真实号码。
林千眼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欣喜,接着又泛起一抹失落。
林千眼的表情全都落在老人眼里,老人不动声色的走近,伸出手:“是他的信息吧?给我看看。”
林千眼赶紧将手机藏起来,倔强的道:“不给!”
老人也不跟林千眼废话,直接手腕翻飞,也不见他有什么剧烈的动作,手就到了林千眼身前。
林千眼本能的想要防御,可胳膊还没动作,手机就已经到了老人手中。
打开手机,老人看到了王庸发来的那条信息。
随手扔回给林千眼,道:“算他识相!主动断绝跟你的联系。不然我定要他小命!”
说完,老人往院子外走去。走到门口蓦然回头,警告林千眼道:“别再试图去找他。一旦你消失不见,第二天就是他的死期。我说到做到。”
“师父,你……不讲理!”林千眼气急,冲老人背影骂道。
可老人走的潇洒自在,施施然隐没在漫天的婆罗素馨花影中。
有师父这句话,林千眼原本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冷静下来。
她知道师父的本事,也知道师父一向言出必行。如果自己真的贸然去找王庸,师父一定会出手杀了王庸的。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挡住师父亲自出手的人,林千眼还没见过。
怀着复杂的小心思,林千眼缓缓走回屋子,砰一声关上那扇雕花复古木门,将自己锁在了深闺里。
雅典。
勺子发完信息后看向王庸:“还有其他人需要联系吗?”
王庸点点头,道:“华夏国内,子玉风晴。”
勺子微微错愕,他却是也知道子玉风晴这人,随口道:“没想到你连她都认识,看来生活也没想象中那么困苦嘛。”
不一会,电话就打通。却是子玉风晴的工作号码,勺子找了半天没能找到子玉风晴的私人号码,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幸好,工作号码一直都由魏冉掌管。当魏冉听到是王庸之后,立马转接了子玉风晴。
电话另一头的子玉风晴有些惊讶:“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这次你可成了大人物了,连总参2部都被惊动,派出了特工对你追捕。而且我多方打听才了解到,2部给你安插的罪名是叛国!”
王庸闻言也是心中一凉。
没想到这次玩的这么大,又或者说背后的黑手势力很大。连总参2部都能指挥的动,直接从2部下达命令对王庸进行追杀。
这可相当于全民公敌了。
华夏军方的情报部门叫做总参谋部情报部。总参情报系统分为2部和3部,早在建国之前就已组建,并为华夏的战争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总参军情系统工作方针非常明确,主要负责侦察各国有关军事情报,外军的装备、部署、编制、作战意图、方向等军情都在侦查范围之列。此外,还负责军队内部保卫及反间谍工作。
从分工上看,2部负责管理内外勤特派人员及驻外各国武官,3部主要负责技术侦察,包括监听、密码破译、无线电侦察等。各部下辖若干局分别负责亚美欧等方向的工作。
像是这种派出特工追杀叛国人员的活,就属于2部。
而王庸所处的龙脊,地位比较特殊。不属于2部,也不属于3部。而是直接归属总参下辖,地位不及二三部,可形式上跟二三部差不多,都属于独立运作的部门。
“能查到是具体哪个人下达的命令吗?”王庸问。
子玉风晴却道:“没用的。这类事情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不会露面,只要把你的叛国证据往上一交,动用关系催促一下2部相关负责人,你的追捕命令就会下达。不过我打听到这次负责执行任务的不是特意派出的特工,而是临时征调欧洲人员就地对你进行追捕。可以想象那些人有多么巴不得你早点死了。”
王庸苦笑一声,说:“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挖苦我。就问一句,我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所谓的希望,当然是洗清嫌疑,重回华夏。
问完,王庸就期待的等着子玉风晴的回答。
可是子玉风晴也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答案:“希望……都是争取出来的。我只能说在我帮你争取到希望之前,你要保证自己活着。剩下的事就……”
子玉风晴不说了,王庸却心中明白。那没说的几个字是“尽人事,听天命”。
高层的博弈很难说谁能压倒谁,王庸只靠子玉风晴那边还是不够稳妥。最好的办法是,王庸自己也能做点什么。
比如……
王庸看向了大胡子的手机。
“好,那就拜托你了。再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联系。再见。”王庸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的子玉风晴则愕然张着嘴,刚刚想要问出的“你还好么”,被堵在了电波的一端。
“看来情况比预计的要坏啊。”勺子同情的看着王庸,说。
毕竟是从军方出来的人员,勺子很清楚2部的分量。
单对单,精兵的比拼上,2部不如龙脊。可论数量,论整个部门的综合能力,龙脊则要差2部一截了。
何况现在龙脊最为精锐的一个特工小队覆灭,也对龙脊造成了沉重打击。
“没事,再坏无非回不了家。2部的人想要斩首我,还太嫩了点。走,帮我把这块东西卖了,请你俩吃大餐去!”王庸耸耸肩,说道。
只是他虽然故作轻松,却是有苦自知。狐死尚且首丘,落叶都要归根。一个接受传统教育的华夏人一辈子都无法回家,是怎样一种痛苦?
“这是……翡翠?还是玻璃种!”勺子看到王庸摸出来的翡翠之后,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一把抢过,对着灯光就观察起来,越看心跳越快:“好家伙,这高透!这水头!这色彩!说是顶级货也不为过!这玩意你确定要出手?自己留着可是能升值不少呢。”
王庸呵呵一笑,反问:“我倒是不想出手,那么请问勺子先生,你现在能负担起三个人的开销吗?其中一个人还食量惊人,一人顶七八个人饭量。”
“什么?”勺子被王庸这话吓到了。
跟见鬼一样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袁霖,难以置信的道:“他?一个未成年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饭量?”
“说来话长,咱们边出门边说吧。顺便讨论下你藏在心里的那件事。”
王庸说着,随手翻出几件衣服,给自己跟袁霖换上,简单做了下化妆。
勺子在听到王庸的话后,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他知道一些事瞒不过王庸。这么久了,能有个人倾诉下也不错。
于是站起身,收拾下家里,三人出了门。
坐上勺子那辆破旧的二手汽车,车子在狭窄的街道上七拐八绕,很快就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极黑店的店面。
“就是这里喽,你要不要进去?”勺子问王庸。
王庸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越少暴露就越好。
餐厅那种场合因为每天的流动人员多,想要查找一个人不靠视频是很难做到的。但是像是这种出手翡翠的店面,因为事情特殊性,店主肯定会对王庸印象深刻。
王庸不能下去。
勺子似乎早知这一点,嘱咐王庸稍作等待,就拿着那块翡翠原石进了店里。
之后便听里面传出一阵噪杂的声音,听语气像是希腊语。
通过店门的玻璃看进去,则能看见一个胖子正夸张的挥舞着四肢,仿佛一刻也停不下来。
这正是希腊语的特征。
希腊语被认为是地中海地区肢体语言的冠军使用者。他们的双手、身体、脸部很少有静止不动的时候。有时候你甚至无需靠近,站在50米开外的地方就能知道他们谈话的主要内容。
王庸看着胖子的背影,很简单就猜出了胖子表达的意思。
无非是极力贬低这块翡翠的价值,并且说这是原石,究竟里面怎样还不好说。胖子最终伸出五个手指头,只肯给五十万欧元。
五十万欧元兑换人民币才不到370万,而这块原石的价格王庸估计至少在六百万往上。胖子直接砍了一半的价格,心黑至极。
好在王庸早就交待了勺子底价,在勺子坚定的说出非八十万欧不卖之后,胖子最终无奈的妥协了。
八十万欧,其实他仍旧有极大的盈利空间。做成饰品后价值还会暴增。要不是王庸目前情况不允许,这种便宜事绝对轮不到胖子做。
王庸怎么也得亲手薅一把资本主义的羊毛,坑一坑外国人。
“钱到账了!”很快,勺子就走了出来,兴奋的冲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豪气无比的话:“走!雅典最贵的餐厅,今晚吃个够!”
勺子嘿嘿一笑,发动车子就朝着雅典市中心驶去。
他知道一个餐厅,不止东西做的好吃,还极有档次。里面有合唱团演唱,合唱团的每一个成员都是货真价实的前苏国家级演员。
以往这种餐厅勺子只能听听而已,现在托王庸的福,勺子却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消费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丢失的勇气
吱嘎一声,车子停在餐厅门口。
王庸抬头看一眼餐厅招牌,闪烁的英文名字,叫做“基辅餐厅”。
名字很简单,是以一个城市名字命名的。
但凡关心下时政的人都知道,目前这个城市所在的国家正遭受分离之痛,本来良好的经济形势因为战争而一下子垮下来。
许多年轻人选择了离开国家去别的国家寻找工作机会,华夏就是他们一个重要的选择。
没想到还有人到了希腊,并且开了这么一家高档餐馆。
进入餐厅,就有工作人员客气的迎上来,殷勤的为王庸三人选择位子。
虽然王庸三人的穿着实在朴素,可服务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看不起的意思,完全是按照对待普通客人的态度在招待。
这才是高档餐厅应有的素质。
吃得起还是吃不起,最终要靠结账时候的现金来证明。不是穿得不好,就代表一定没有钱的。
因为经济下行的原因,这家餐厅里并没有满员,大约还空着三分之一的位子。
放在以前,却是绝对不可能找到位置的,排队预约的人甚至都能排到下周末。
坐下后,王庸先是像模像样点了几道菜,证明三人并不是没见过面的土包子。
接下来却是盯着大鱼大肉开始点了,毕竟有袁霖这么个怪胎存在,没有足够数量的肉食是不可能喂饱他的。
袁霖尽管不说话,可眼里满满都是兴奋。尤其闻着别桌饭菜的香气,差点就冲上去直接吃起来。
王庸好不容易安抚住他,等来了三人要的菜。
袁霖根本不会使用刀叉,干脆直接用手抓起来。
这一幕看的旁边桌子的客人全都愕然,以为遇见了精神病人,于是几个人匆匆吃完,结账走了。
反倒是让王庸三人清净了。
一边吃,王庸一边简单给勺子介绍了下袁霖的身世。
却是让勺子唏嘘不已。
而这时却见六七个年龄已经不小的歌者走了出来,在大厅的中央排成一排,开始歌唱。
以王庸对音乐有限的知识,都一下听出来这些人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国家级演艺家。就这份唱功没有几十年的练习不可能唱的出来。
再看他们一个个的面容,全都庄重肃穆,纵然只是在一个餐厅里演唱,却也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的敷衍之意。
而就是这样一群国宝级的演员,却连一个可以立足的舞台都没有。只能挤在餐厅的过道里演唱。
一些个客人还会时不时的大声叫一声好,还有的拿出钱来点歌,点的甚至是不入流的粗鄙之曲。
这些人只能礼貌拒绝,却遭来客人的一阵不满。
王庸看的有些心酸,忍不住低下了头,不忍心再看。
如果没有战乱,这些人本该坐在国家剧院里,为真正喜爱他们音乐的人歌唱着,无须受到这种屈辱。
而现实却让他们不得不低头,为了五斗米折腰。
一定程度上,特工也是如此。至少勺子已经触景生情,脸上露出丝丝感伤。
他本来是来听个逼格的,没想到听出来的只有心有戚戚的伤心。
“太可怜了。”勺子忍不住嘀咕一句。
王庸点点头,又紧接着摇摇头:“说可怜也可怜,说不可怜却也不可怜。”
“什么意思?”
“很简单,一句话。没有强大的国家哪有伟大的演员?这些人明明都是功勋级的演艺家,可为什么流落至此?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国家不足以保护他们的这份功勋了?假如他们生在华夏,你猜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模样?”王庸问。
勺子想了想,随即道:“应该早就退休养老,颐养天年了吧?或许有人能够做到将军也说不定。”
“没错。所以一个人的命运实际上是建立在所属国家之上的。有些人向往国外,诋毁国内。而他们之所以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上蹿下跳,不是因为国家懦弱,容忍。只是因为国家强大到足以无视这些诋毁的地步了。华夏,即便她做错太多,可终究还是我们的国家啊!我们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她带给我们的烙印啊!”
王庸感叹着,神情复杂。
相比勺子,其实王庸更加痛恨华夏才对。遭受陷害,差点葬身异国。寻找真相,却又被诬陷叛国。
于情于理,王庸放弃这个国家都不会有人指责他什么。
可王庸却没有,仍旧坚定的认为华夏的强大才是个人成功的基石。
他不会放弃这个国籍,就像是放弃不了祖先给的这一身黄皮肤黑头发一样。
这是源自骨子里的信仰。
勺子听罢,久久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吃一会,这家东欧风格的餐厅主打肉食,丰富的肉类可把袁霖高兴坏了。
他一刻不停的始终在吃,什么演唱,什么国家大义,都跟他无关。他的眼里只有吃,吃的眉花眼笑,开心的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说说你的心事吧,我去找你的时候,那一首walk away循环了十多遍,我猜在你身边一定有一个类似的故事发生吧。”王庸看勺子一眼,轻轻问道。
勺子先是一震,随即无奈的摇摇头,说:“真是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你啊。没错,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的身边,就在现实生活中,竟然真的会发生那么一件事情。直到现在我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置信,无法相信它是事实。”
“walk away写的本来就是实际发生的事情,不稀奇。”王庸似乎完全没有一丝同情心,不冷不淡的说。
王庸这种态度让勺子有些不舒服,他皱皱眉,还是缓缓把整个故事说了一遍。
确实跟walk away差不多,几乎一样的情节。不同的是勺子认识的这个女孩住在雅典,十岁。她的父亲不止将她送给狐朋狗友糟蹋,甚至自己也会经常欺辱女孩。
女孩郁郁寡欢,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身边更是连一个小伙伴都没有,因为她父亲不允许她结识朋友。她在她父亲眼里,只是一个用来发泄**的工具。
勺子也是偶然机会看到女孩偷偷哭泣,才了解整件事情的。
起初女孩不肯说,对勺子充满了戒备。勺子直觉认为有问题,于是选择了监视女孩家里,结果就不小心看到了那让人怒发冲冠的一幕。
勺子第二天找到女孩,质问女孩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报警。
可女孩说父亲那些朋友里,有一个人便是警察署的署长。报警有用吗?
女孩认为这件事跟勺子无关,并且要求勺子不要多管闲事,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不想再闹出风波。
女孩这种态度激怒了勺子,勺子为女孩的这种态度感到愤怒跟失望。
可女孩却凄惨一笑,问勺子她能怎么办?
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绝望。
等勺子再想找到女孩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女孩自杀的噩耗。
而女孩的父亲还装模作样的为女孩举办了葬礼,葬礼上,对女孩做过兽行的几个人赫然全部在列。他们表情虚伪,就跟在惋惜失去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
“然后你就陷入了自责跟愧疚中,无法自拔?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半年多?”王庸听罢,放下手中的刀叉,抬头看向勺子,问。
勺子点点头。
“呵呵。”王庸却笑了起来。
这笑容瞬间激怒了勺子,勺子蹭的站起来,一把抓住了王庸的领子,怒声道:“你还笑得出来?你还算人吗?”
王庸却一动不动,脸上笑容依旧,只是越来越冷。
“放开我。”王庸淡淡道。
勺子瞪着王庸,气喘吁吁如一头发怒的公牛。可片刻后,他还是松开了抓着王庸的手,缓缓坐回椅子上。
王庸眼中的讥笑更甚:“看来我笑的没错,你已经丧失了一个特工最重要的东西,勇气。一个懦夫只会自责跟怨恨,不知道采取真正的行动。”
勺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恨声道:“我不是不想做什么,可我调查过那五个人,全都是雅典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就算杀得了一个,也杀不了五个……有时候我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超人,可以毫无顾忌的惩治坏人,为正义复仇。”
叮当一声,王庸将一支刀叉掷出,刀叉准确的落在勺子餐盘的中心点,恰到好处的力道使得餐盘瞬间四分五裂。
勺子愕然看着王庸,不明白王庸什么意思。
王庸淡淡开口道:“超人是幻想,特工却是现实。永远不要忘记你来自一个叫做龙脊的组织,龙脊对待敌人的方式从来只有一种——即使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也要送进敌人的心脏!勺子,你让我很失望。回去把那五个人的资料给我,我会用行动让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叫做龙脊。”
龙,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一条龙不想被人发现,也可以变成一条田间的泥鳅。
那五个人虽然是雅典的名流,可在王庸看来,杀他们,完全不需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只需要如一条泥鳅一样滑入他们家中,悄无声息斩杀,再悄无声息离开就可以。
要是连简单的无痕迹杀人都做不到,王庸就枉称特工之王了。
夜色渐渐深去,天气也凉了下来。一弯冷冷的弦月挂在天际,昏黄的月光好像沾染上了血迹,朦朦胧胧。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之夜。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连环杀人案
饭毕,王庸、勺子三人回到了勺子的住所。
甫一进门,王庸就问勺子要那五人的资料。
勺子惊讶的看着王庸,以为王庸之前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王庸却是当真的。
“算了吧?太危险了。“勺子生怕王庸意气用事,没有折在追杀他的特工手里,却折在雅典一些警察手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谁知道王庸的态度异常坚决,只是伸着手,坚定的道:“给我。“
盯着王庸眼睛看了半天,勺子终于确信王庸不是在开玩笑,才郑重的道:“如果你一定要做,请带上我。“
可王庸却毫不理会勺子的请求,只是一再重复:“那五人的资料,给我。“
在王庸的坚持下,勺子终于妥协。很快拿出了那五个人的资料,交给王庸。
而王庸快速过目一遍,顿时知道勺子的懦弱不是没有理由。这五人在雅典确实算是颇有名望。不是社会名流就是政府官员,最差的当属那个女孩的父亲。
女孩父亲借助出卖自己亲身女儿的机会,翻身成为某位官员的白手套。也就是代理人,帮助那位官员干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
勺子也曾经试图举报他们,可都无济于事。在这个资本凌驾一切的国度里,没有什么不是钱摆不平的。甚至在所谓公正的法律面前,钱都可以硬生生打开一条逃脱之路。让无数善良的人为之失望。
“很有挑战性。“王庸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微笑道。”不过也仅限于此了。反正我要的只是杀人,不是所谓的法律正义。“
杀人,总比在全社会面前揭露这五人的嘴脸,试图用社会正义来复仇简单的多。
蝙蝠侠说任何人都没有随意处置坏人的权利,必须把坏人交给法律。看似正义的发言中却带着一种资本的倨傲。法律制定之初本就没有考虑到对资本顶层那挫人的威慑性。普通人犯法可以用国家力量来保证违法的代价。可控制国家机器的那些人犯法呢?又有谁来执行?
蝙蝠侠作为资本的一员,当然选择维护法律的威严,也就是维护他们自己。
底层的普通人在面对上层权贵的时候,却只能获得一个绝望的结局。
所以自古以来才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王庸所执行的,便是那绵延了几千年的屠狗之辈的法则。敢把皇帝拉下马!
裹了裹衣服,王庸推开门,没入夜色之中。
勺子看着王庸远去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可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任何话来,只剩下一声叹息跟自责。
“比奥斯?雅典医院?好吧,第一个就是他了。“王庸随手翻开第一张资料,上面记录着一个胖子的信息。又肥又丑,小眼睛里闪烁着让人恶心的光芒。
这人有些资产,在雅典经营着一家连锁酒店,算是商界名流。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好,一直住在雅典医院之中。
开上勺子的汽车,王庸去往雅典医院。
棒球帽,口罩,风衣。王庸就像是电视剧中的杀手形象,混在医院人流中上了电梯。
很快电梯停在15层的贵宾房。王庸信步往里面走去,经过一间没人的医生办公室时候,顺手捞起医生的白大褂穿上,然后走向值班护士室。
“把比奥斯的病例拿给我看看。“王庸用优雅的伦敦式英文发音说道。王庸在拿那位医生白大褂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位医生来自英国伦敦,好像还是一位名医。
话说回来,不是名医也不可能在贵宾层担任主治医师。
值班护士没有多想,以为正是那位医生。就将比奥斯的病例递给了王庸。
王庸随手翻了翻,然后往比奥斯的病房走去。
医院的防卫其实远比想象中要薄弱,加上小护士先入为主,认为进入病房的是医生,更加没有阻拦。
一进入,就连比奥斯本人都认为是医生,他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不知道看着什么,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医生,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这段日子可闷死我了!我的生活里不能缺少女人!尤其是刚刚结出骨朵的小女孩们!“比奥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甚至对此还颇为自豪,冲王庸炫耀着。
王庸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弧度,悠悠道:“比奥斯先生,不要着急。很快你就能出院了,永久的出院。“
“哦?那太好了!只要你能治好我这该死的低钾血症,我愿意送给你一套房子!“比奥斯似乎很慷慨。
只是若熟悉雅典情况的人就会知道,雅典房子并不算什么稀缺物品。尤其是市中心以外区域的房子,跟华夏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品。比奥斯的慷慨跟他本人一样虚伪。
王庸却好像很高兴,惊喜的道:“是吗?那我得提前谢谢比奥斯先生了!您放心,只要注射完这次氯化钾,您今天晚上就可以出院!“
比奥斯一愣:“今天晚上?未免也太快了吧。你昨天还说至少要再待一个星期呢。“
“此一时彼一时,我也没想到您的身体恢复的如此之好。先生,请躺好,不要乱动。一会可能会有一点点的疼痛,但是只是暂时的,相信我,这一瓶氯化钾注射液滴完,您的病马上就会好!“王庸赶紧遮掩道。
比奥斯虽然嘴中嘟囔着,可还是按照王庸的吩咐老实躺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奇的药品,又是氯化钾注射液。我讨厌死这玩意了。“
王庸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将针头扎进了比奥斯的血管之中。
同时,轻轻推动了下输液管上控制滴液速度的齿轮,让滴液速度提高了两倍。
氯化钾注射液,主要用于治疗各种原因引起的低钾血症,如进食不足、呕吐、严重腹泻、应用排钾性利尿药、低钾性家族周期性麻痹、长期应用糖皮质激素和补充高渗葡萄糖后引起的低钾血症等。
但是在临床应用中却有一条必须注意的事项,那就是补钾速度不超过0.75g/小时。一旦超过这个速度,注射者将会面临极为严重的高钾血症,导致死亡。
比奥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喋喋不休指责着王庸工作上的失职,似乎想要利用这种指责收回刚才作出的承诺。
被王庸刻意修改过注射速度的滴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滴注着。很快比奥斯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惊恐的瞪着眼睛,想要呼叫王庸。
可是王庸就站在他的身边,冷漠的看着他,完全没有一丝要援手的迹象。
比奥斯只觉呼吸困难,心脏好像承担着上万斤的压力,缓慢的跳动着。整个人都开始陷入一种模糊的意识之中,耳边也响起一个恍若来自地狱的声音。
“你还记得她吗?那个被你们玷污自杀的女孩,今天她来索命了。你,很荣幸的被选择为了第一个,将会去地狱接受她的怒火与报复。你死后也不会得到安宁,只会坠入更加无边的痛苦……“
王庸变换着语调,在比奥斯耳边轻轻诉说着。
比奥斯眼中的惊恐越来越严重,好像看到了女孩的亡魂正朝他走来。
他艰难的抬起双手,大声叫着:“不!不!“
可无济于事,急性高钾血症的发作时间很短,只是片刻的功夫,比奥斯的心跳就接近停跳,一张胖脸被憋得发紫,表情格外痛苦。
五观扭曲在一起,极为骇人。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王庸喃喃道一声:“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用来医院了,永别了。“
然后快步走出病房,消失在电梯间里。
半个小时后,当小护士来到病房发现比奥斯情况不对的时候,比奥斯已经没有了生命反应。
这立即震惊了院方,院长马上责令检查原因。可查来查去,最终查出的死因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过快的氯化钾溶液注射速度导致心跳骤停。
这是一起医疗事故。
院长铁青着脸离去,所有负责比奥斯治疗的医护人员都被停职。尽管空气中涌动着不安的情绪,可没有人想到这是一起谋杀。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如何推脱掉责任而忧愁着。
离开医院的王庸拿出比奥斯的资料页,轻轻将其撕成两半,扔入了下水道中。
第一个目标,成功击杀。
接下来却是轮到第二个了。
乌瑞亚。
一个源自古希腊神话故事的名字,故事里乌瑞亚是一名山神。现实中的乌瑞亚也是一位神,只不过是食神。
他控制着雅典城所有的米其林餐厅的评定标准。一家米其林餐厅的评定,都有着巨额的利益的里面。乌瑞亚正是借着食神的名号,暗中收受钱财,帮助一些不达标的餐厅评上星级。
按照勺子的资料,此时的乌瑞亚应该刚刚回家,正发挥着自己职业优势,为自己准备着一份丰盛的夜宵。
王庸冷哼一声,开车去往乌瑞亚的住所。
一靠近,果然就见乌瑞亚的房间亮着灯,厨房有一个身影正在忙碌。
王庸微微思索,很快就想出来一个方案。他悄无声息的上楼,隐入楼梯间的黑暗之中。
半个小时后,王庸的身影又从黑暗里闪现,走回车子。完全无视灯影下兀自忙碌着的乌瑞亚身影,王庸发动车子往下一个目标住所驶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接二连三
乌瑞亚房间内。
他哼着轻快的曲调,正在客厅里优哉游哉的整理着酱料。
尽管他背地里有着各种肮脏的事情,可实际上在厨艺方面乌瑞亚确实担得起“食神”称号,他对于食物有着天生的直觉。不仅会吃,还能别出心裁的做出许多有意思的花样搭配。
像是今晚,他就灵光一闪,想出来一种别具一格的披萨饼。
配料极具色彩冲击性,鲜红如人血的酱料涂抹在披萨上,绽放的披萨造型如少女的嘴唇。
不知为什么,乌瑞亚忽然想到了那个女孩。
“真是可惜。”乌瑞亚耸着肩膀,摇摇头。有些遗憾那个充满了味道,却自杀的女孩。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那种极品了。
叮!
这时烤箱传来铃声,却是乌瑞亚的披萨出炉了。
乌瑞亚放下手中的酱料,怀着满满的期望往厨房里走去。
推开厨房门,乌瑞亚有些疑惑。
他做食物的时候一般不会关闭厨房门的,怎么这次就关上了?难不成是风吹的?
可看看厨房的窗户,分明又是闭着的。
“奇怪。”乌瑞亚自言自语着走到烤箱旁边,打开了烤箱。
只是才一开箱,就闻到一股比较重的苦杏仁味道。
味道谈不上难闻,可放在披萨里绝对不算什么好味道。
乌瑞亚有些郁闷的将披萨端出来,道:“看来配制失败了,怎么会出来这种奇怪味道。我得好好分析下。”
说完,乌瑞亚将披萨端到鼻子前,嗅了起来。
作为一个美食家,鼻子是他最为重要的武器。他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十几种以上混合的味道。
乌瑞亚吸入第一口气之后,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因为还是满满的苦杏仁味道,同时带着酱料味。
似乎苦杏仁味道并不是披萨饼上发出来的,而是来自其他地方。因为杏仁味跟酱料味道分离的比较开,源头不是一个方向。
乌瑞亚奇怪的又嗅了一口,这次终于找到苦杏仁味的源头了。
却是在烤箱壁跟盘子之上。
“烤箱跟盘子明明刷干净了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乌瑞亚说着,想要将盘子放下。
可才一动,就忽然尖叫一声,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就见乌瑞亚手中的盘子咔嚓一声掉落在地,碎成数半。
而乌瑞亚本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开始不断的模糊,瞳孔缩小,呼吸开始加快加深,好像一屋子的空气都不够他吸一样。
噗通,乌瑞亚骤然摔倒在地,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
而他意识也瞬间模糊,冥冥中好像看到了刚才想念的那个女孩正向着自己走来。女孩吹着口哨,手里拿着一把枪,表情愉快。
怜悯的看了乌瑞亚一眼,然后抬起手射出一颗子弹,子弹正中乌瑞亚的脑袋。
乌瑞亚只觉自己好像真的中弹了一样,脑袋猛的往后一仰,带着丝丝惊恐,不动了。
从出现异状到死亡,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钟。连给乌瑞亚自救的时间都没留下。
可谓是闪电式死亡。
客厅里空调的风缓缓吹送过来,席卷着厨房空气中浓重的苦杏仁味蔓延到整间屋子。
而后又通过客厅的排气孔排到户外。
当乌瑞亚的尸体完全冷却下来,屋子里的味道已经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出来。
相信不经过仔细检查,不会有人发现使乌瑞亚致死的那股气味叫做氰化钾。
氰化钾是一种无色晶体,在潮湿的空气中,水解产生氢氰酸而具有苦杏仁味。有趣的是,有四成人根本就闻不到它的味道,仅仅因为缺少相应的基因。
这是一种剧毒物品,令所有熟知它毒性的人心生畏惧。
一般而言,不论什么毒品离开了剂量直接谈死亡,都是不负责任的。只有剂量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形成致死效果。
而氰化钾的致死剂量仅仅需要50毫克。
形象地说,如果口服氰化钾固体,若吃下相当于1/3颗普通胶囊或半个新版1毛钱硬币大小的一小撮粉末,就几乎肯定能置人于死地。而如果考虑的是最小剂量的话,米粒大小的氰化钾粉末就可能致死。
更为严重的是,氰化钾的发作时间非常之短。
我们熟知的砒霜跟它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砒霜中毒大约需1小时方才出现症状,且要等到数小时后甚至次日才会死亡。
而氰化钾中毒后如果没有采取有效的急救措施,除非剂量很低,否则死亡通常都在中毒后15分钟至1小时内发生。吸入高浓度氢氰酸气体的形式中毒,1-2分钟内就会出现意识丧失、心跳骤停并导致死亡,被称作“闪电式死亡”。
乌瑞亚刚才的死亡正是因为吸入了高浓度的氰化钾气体导致的。
氰化钾正是被王庸涂抹在了烤箱侧壁跟烤盘之上。
王庸悄悄潜入乌瑞亚的厨房内,涂抹完氰化钾之后,则悄悄带上了厨房的房门,同时从窗户离开,顺手关上窗户。
这样厨房就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遇热挥发出来的氰化钾气体浓缩在烤箱里,偶有散发出来的也被锁在厨房中,无处逃逸。
当乌瑞亚打开烤箱的时候,空气中的氰化钾浓度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足以致死。加上乌瑞亚还为了辨别气味,特意吸了两口,更加速了他的死亡速度。
凌晨的公路上,此时的雅典异常安静。只有零星的汽车行驶在路上。
王庸驾驶着勺子的老爷车不急不忙的等待着红灯,车子里传出轻快的歌声。
“cause she can show the way,hey hey hey(她知道该如何去那里,嘿 嘿)
wheres her missing piece her minds been chasing, chasing?(那已迷失的,她内心一直所追寻的地方在哪里)
a bullet with your nag time grenade(一粒已瞄准的子弹,一颗定时炸弹足以搞定)
you better run away, run away, run away (你们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
either way youre screwed, theres nothing you can do(你们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王庸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打着节拍,还不时跟着哼唱一句。
歌曲里的情节正在现实中上演,小女孩没有化身复仇使者归来。归来的是女孩的代理者——王庸。
“安德鲁,传媒老板。又是一个斯文败类。”王庸将车子停在一栋大厦前,悠悠叹口气道。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斯文败类是王庸最为痛恨的一种人,这种人学到知识不是用来修身立命,而是用来败坏别人的性命。
“对付他就来点简单粗暴的吧。”王庸自言自语说着,然后将帽檐压低,带上了口罩。
一闪身,进入了大楼之中。
执勤的保安只见一道影子闪烁,再看之时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电梯停留在17层,这是安德鲁居住的楼层。
按照勺子的资料,这位传媒大亨有强迫症,总是强迫自己在凌晨一点之前入睡。
按理这个时间点他已经睡觉了。
可当王庸靠近他的房屋之时,却发现灯兀自亮着,里面还传来一阵谈话声。
安德鲁家里却是有客人。
王庸眉头一皱,觉得运气有些不好。他不想牵连一个无辜的人。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将这个安德鲁放在最后,等客人走了再来干掉他了。
王庸用一张卡片轻轻在安德鲁房门缝隙里划动,只不过几秒功夫,就见门锁咔嚓一声弹开,房门被王庸推动,露出一道足以看清里面情况的缝隙来。
透过缝隙,可以清晰看到客厅里安德鲁正窝在沙发里,跟一个红头发的男子交谈着什么。
王庸看着那红头发男子,觉得有些面熟。
仔细一回想,才恍然大悟。
这个红头发男人也是五个凶手之一,叫做吉恩。
没想到他竟然跟安德鲁在一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次上门,就可以一剑双杀!省了王庸多跑一趟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晚注定是你们的死亡之夜了。”王庸喃喃说着。
然后堂而皇之的推开了安德鲁的房门。
客厅里正在交谈的安德鲁跟吉恩看到蓦然闯入一个陌生人,两人都惊呆了。
随即安德鲁就恶狠狠斥责道:“你是谁?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让你从这里滚蛋!”
却是误会王庸是大楼的保安了。
王庸咧嘴一笑,笑的异常真诚:“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来送个快递。”
“快递?”安德鲁纳闷的问。
“对,一份来自地狱的死亡快递。”王庸说着,轻轻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那个笑的灿烂的女孩。
“你……到底是谁!”两人一看见女孩照片,同时脸色大变,冲王庸怒吼道。
同时安德鲁胳膊一伸,就要拉开抽屉。那里面有一把手枪。
只是他的动作太慢了,他胳膊还没摸到抽屉,就见一道剑光袭来,然后安德鲁的脖子上迸起大片的血花,溅洒的整个沙发上都是。
“救……救命……”吉恩见机不妙,眼中涌动着满满的恐惧,转身就要跑。
王庸叹息一声,心月狐软剑刺出,从吉恩的后心窝穿透而出。
随着软剑抽出,吉恩仆倒在地,瞪大的眼睛渐渐丧失生机,最终将一抹骇然定格在脸上。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最后一个
鲜血缓缓流淌出来,渗透进地毯里。
豪华的房屋里,两具尸体静静躺着,死不瞑目。好像在留恋这最后的荣华富贵,也好像在悔恨当初的所作所为。
王庸冷漠的看两人一眼,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呆了一会,确认两人真正死亡之后,才缓缓退出房间。
在出门的时候,王庸从口袋里摸出一卷胶带。然后用带着黏性的一面,黏在了房门锁上。
顺着胶带,一点点的关闭房门,最终只有薄薄的胶带从门缝里穿出。
关上房门之后,王庸顺势一拉,黏在房门锁之上的胶带瞬间带动锁扭,只听咔嚓一声,房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然后王庸将胶带往门里塞回去半段,快速往回一抽,胶带黏在锁扭之上的那一段立马挣开,整段胶带脱离,拽出了房间。
这样房门就毫无踪迹的从内反锁上,营造出一个密室杀人的现场。
王庸嘴角微微一挑,泛着冷笑离去。
下来电梯,王庸顺手将鞋套跟胶带揉成一团,扔进路边一个下水道里。
水流哗哗,将证据送到了下水道深远处,已经再也无法找到。
五个凶手,已经有四个死在王庸手里。
王庸回到车里,看着资料上的最后一个人。却是勺子说的那个最为危险的家伙,警察署的署长。
亚度尼斯。
按照勺子提供的资料,亚度尼斯此刻应该正在不知哪个夜店里流连忘返,也有可能正在家中睡觉,还有可能正假扮着认真工作的公职人员,在警署里加班工作。实际上警署里却有一个独立的卧室,可以让亚度尼斯休息,甚至跟下属女警发生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是最为难以对付的一个人,不止因为其警察的身份,还因为他行踪不定,还具备极强的反侦察意识。
勺子以前为了掌握他的资料,曾经跟踪过他。几乎每次都会被他察觉,使得勺子不得不提前放弃侦查行动。
还有一次,亚度尼斯都反向摸过来,差一点就发现勺子的真实身份。
“看来这家伙还真不好对付。”王庸摇摇头,道。
此刻他在哪里?是夜店,还是警局,还是家中?
王庸总不能一个个地方查过去吧?
“看来得兵行险招了。”王庸微微思索,道。
随即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亚度尼斯的电话。
这是勺子特制的一部手机,可以随意更换来电显示的号码。
大半夜,似乎亚度尼斯已经睡着了。铃声响了两遍他才接通,接通后,里面随即传来亚度尼斯愤怒的声音:“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是一副上级训斥下级的口气。
因为王庸拨过去的号码是亚度尼斯所在警署的座机号,让亚度尼斯本能的认为是自己属下打来的。
王庸换成一副诚惶诚恐的口吻,用结结巴巴的语速说着,掩饰希腊语的不流利。
“署长……不……不好了!有人报警说安德鲁跟吉恩先生死了!死在安德鲁先生的家中!”
这话一出口,对面正在愤怒的亚度尼斯立马就惊呆了。
如果是其他人死亡,亚度尼斯并不会如此惊讶。可安德鲁不一样,他跟安德鲁不止是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两人之间还有着很多不能见光的生意往来,一旦安德鲁的死亡导致这些内幕被揭露,那他警署署长的位置别想保住了。
“这个消息都是谁知道?”惊慌的亚度尼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王庸的声音有些陌生,而是立马问道。
王庸当即很上道的回答:“您放心,署长。我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给您打了电话。安德鲁先生跟吉恩先生可是雅典名人,我知道这种凶杀案件的重要性,必须要您来定夺。”
“很好!你很有前途!我现在立马就赶往安德鲁的住所,这消息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人。等事情处理完毕,我定会好好嘉奖你!”亚度尼斯沉声道。
“谢谢署长!”王庸兴奋的挂上了电话。
另一边,亚度尼斯满脸阴沉。他飞快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
被窝里一个女人伸出手臂想要拉住他,被他狠狠的甩在了一旁。
“别烦我!”说着,亚度尼斯飞也似的冲出了房子。
一边跑,他一边拨通了自己几个亲信的电话。这些人是可信的,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在事情处理完毕之前,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打完电话,亚度尼斯发动车子,不顾路上的红灯,疯了一样开往安德鲁住所。
当亚度尼斯到达目的地之时,安德鲁的住所已经被几个警察给保护起来。
看到这一幕,亚度尼斯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他长舒一口气,骂一句“妈的”,走进电梯。
门口的保安想要拦他,被他掏出警官证,威严的目光逼退了。
刹那间,亚度尼斯又恢复那个铁面无私的警署署长形象,无人知道他黑暗的内心。
电梯很快到达安德鲁房间,一进门,就有一个手下迎上来,跟亚度尼斯汇报道:“署长,情况有点不对。”
“怎么了?”亚度尼斯眉头一皱,不满的问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发现房门是反锁的。不得不破门而入,而房间里的钥匙也摆在桌子上,并没有被动过。周边的窗户也全都锁的好好的,没有一点外人进入或者出去的迹象。可就是在这种密室环境中,安德鲁先生跟吉恩先生都死了。”
亚度尼斯眉角一跳,有些愕然:“密室杀人案?查过他们两人的伤口没,是怎么死的?”
“被匕首一类的锐器所伤,伤口很薄,一刀致命。在我们到来时伤口处已经结疤,可见下手之人的手法很熟练。又快又准,使得伤口很小很细,血液都来不及涌出就结痂了。一般拥有这种手法的人都是职业杀手,所以可以排除两人互杀或者自杀。很有可能是得罪了某些人导致的杀手行凶。”
听了亲信的汇报,亚度尼斯目光一闪,看不出内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德鲁跟吉恩都属于自己行业内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这类人招来竞争对手的报复很正常。尤其是安德鲁,传媒行业更加容易得罪人。
对某位公众人物的报道不够正面,就会招来嫉恨。之前安德鲁也曾经遇见过报复,不过都是一些狂热分子简单的袭击,并不像是今天一样,直接来了职业杀人。
“看来做人还是要低调一点啊。”亚度尼斯完全放下心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感叹着。
他吩咐在场的几个亲信保护好现场,多做一些侦查。这种密室杀人一定会有踪迹可寻,凶手肯定有一个渠道逃走。
而亚度尼斯则悄悄的溜进了安德鲁的房间,在安德鲁房间里有一个保险箱。
那里面存放着许多资料,记载的全都是两人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些资料亚度尼斯一定要拿到手,销毁。
如果可以,亚都尼斯甚至准备直接将保险箱弄走,顺便栽赃给那个杀人凶手。就说是入室抢劫杀人。
“简直完美!”亚度尼斯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赞叹。
刚想试着打开保险箱,这时亚度尼斯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亚度尼斯奇怪的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号码,竟然是来自一个他认识的人。
接通电话,亚度尼斯不等对方开口,就立即道:“你知道吗?安德鲁跟吉恩死了!”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随即就用一种沙哑的语音回答道:“我不光知道他们死了,我还知道另外两个人也死了。”
“另外两个?”亚度尼斯心中一惊,立马想到一种最让他恐惧的可能。“你是说……乌瑞亚跟比奥斯?”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缓缓“嗯”了一声。
啪唧,亚度尼斯手中的电话一下子跌落在地上。
他一下惊醒,匆忙捡起手机,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说道:“怎么回事?这到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女儿回来复仇了?可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才是她最想杀的人!”
“呵呵,也许她只是想要把我留到最后呢?我们都逃不掉的,他们死了,你跟我也会死。”电话里的声音低沉又颓废,完全不像是亚度尼斯之前认识的那个人。
可这种情况下,亚度尼斯哪里还有心情在意这一点?
就连他此时的口音也发生了变化。
亚度尼斯心惊胆颤的坐倒在床上,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眼里不断流露出止不住的惊恐。
其实他不止一次梦到过这种画面,画面里那个被他蹂躏过的女孩带着残忍的微笑,找他复仇而来。将一把利刃送入他的心脏,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楚一次次让他惊醒。
而现在,梦里的情景似乎真的来了。
“不!我不会屈服的!你女儿生前是我的玩物,死后也一样!她敢来,我就敢让再她承受我的鞭挞,我最喜欢她痛哭的模样了。真是我见犹怜啊……”亚度尼斯意识有些模糊,脸色狰狞的喊着。
电话那头的人久久不说话,半晌后才传来一声叹息:“希伯来书说,按著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我的审判来了,我要走了。我会在下面等你,老朋友。”
亚度尼斯猛的一怔,他不由自主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你就能看见我了,我就在对面的楼顶。”
亚度尼斯立马冲到窗前,他并没有着急的打开窗户,而是掰开合页窗帘,试图从合页缝隙里观察下外面的情况。
只是他还没看到什么,就见一柄薄薄的剑刃从合页缝隙里刺出,如一道闪电,穿入了他的眉心。
第三百七十八章 疑犯
亚度尼斯眼睛睁的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合页缝隙。
在那里,一双闪动着冷冽杀意的眸子微微一眨,随即随着合页的落下而不见。
“是……她……是她!”亚度尼斯喃喃说出这几个字,脸上恐惧的表情放大,蔓延到整张脸庞。所有肌肉都因为害怕而发生了扭曲,变得没有了人形。
嗤!
剑刃轻轻从亚度尼斯的眉心中抽出,就像是解牛的庖丁,剔骨刀根本就不被骨关节所束缚,在细密的骨缝里游刃有余。
剑刃之上沾染着丝丝缕缕的红白之物,在剑刃抽出的刹那,就随着惯性而滑落。如同雨水滴在玻璃上,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夜风透过窗户合页细微的缝隙吹进去,将卧室里的污秽之气吹往客厅。
只是原本屋子里就躺着两具尸体,有浓烈的血气。亚度尼斯死亡的这点血气又怎么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呢?
窗户外面,一个人缓缓收回软剑,将软剑圈成一条皮带环在了腰间。
而他脚下站立的地方仅仅只有一足之地,只能容纳一只脚勉强站立,另一只脚必须并成一条线贴在墙壁上。
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整个人就会从十几层高的楼层跌落,摔成肉酱。
“最后一个目标完成。收工回家。”
帽檐下一张硬朗的脸,正是王庸。
而刚才的电话,也是王庸打给亚度尼斯的。
王庸之前无法确定亚度尼斯的方位,只能通过这种手段诱使亚度尼斯自投罗网。
结果很明显,亚度尼斯对于安德鲁的死亡十分关心,立马就赶了过来。正中王庸计谋,被王庸利用狭窄的窗帘合页击杀。
哗啦,王庸看一眼地面,猛然纵身一跃。
只见他宽大的风衣被急速下坠的气流掀起,好像是一张残破的降落伞。虽然可以兜住很多的气流,但是仍然不足以承受王庸下坠的力道。
王庸就跟划落的流星,眼看就要陨落在地面。
这时却见王庸右手陡然伸出,眨眼间抓住了半空中飘荡的一根空调外管。
嗤啦!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空调外管被王庸拉拽的延长一倍,差一点就断开。
但是借助这一刹那的缓冲,王庸下坠的身形已经得到缓解。此刻王庸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五米,却是可以轻松下落了。
空调的外管其实非常坚韧,具有相当不错的延展性。关键时刻却是足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救人性命。
王庸手一松,身体自由下落。稳稳落在地面,头一低,避开一侧的摄像头,极速消失在远处黑暗中。
勺子家中。
已经凌晨三点半,王庸还没回来。勺子坐在沙发上担忧的完全睡不着,他真怕王庸失手被抓。
那样他会愧疚的,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还在于他。
而一旁,袁霖反倒是毫不在意这些。勺子明明给袁霖安排了床铺,可袁霖非要趴在地毯上谁,卧倒在地,神似一只酣睡的动物。
呼噜,袁霖发出轻微的鼾声,却是早就睡着了。也在知道是完全不关心王庸生死,还是对王庸有绝对的信心。
咚咚,房门忽然被敲响。
勺子一个激灵,警惕的摸出枪,以防万一。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想要先看看敲门的是谁。
这时却见一道人影闪过,房门抢在勺子之前被打开了。
这动作吓得勺子一惊,枪口瞬间就指向门外。
再看开门的人,却是一直酣睡的袁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竟然后发先至,比勺子速度快了一倍,提前开门。
“是我。”门外传来王庸的声音。
勺子这才长舒一口气,将枪收了起来。
而袁霖则一脸倨傲的看着勺子,好像很看不起勺子的反应一样。
勺子不由脸色微红,确实在辨认敌我方面上,勺子差了袁霖何止一条街。
袁霖来自雨林的动物本能,可以让袁霖第一时间察觉到一个人是敌是友,又是否有着致命的危险。
古语说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动物一般的赤子之心,也算是一种至诚之道。袁霖也算是因祸得福,拥有了一种红尘中人渴望却很难拥有的技能。
“你没事吧?”勺子将王庸迎进门,立马问道。
王庸一笑,反问:“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应该是那些人才对。”
“那些人……你干掉了几个?”
“所有。”
“所有?”勺子失声叫道。
他曾经多次筹划,想要找到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来做掉那几个人。可是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方案。
可谁想到王庸仅仅出去三个多小时,竟然就将五个人全都做掉了!
“你不会是直接杀进去的吧?”勺子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微变,问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速度自然会快。但是留下的隐患也是最大的。
这件事情将会震动整个雅典,甚至希腊。这里不会再有王庸的容身之所。
王庸必须连夜离开雅典!
好在勺子也做了一个撤退计划,能够第一时间把王庸送往其他欧洲国家暂避风头。
可谁料现实跟勺子想的完全不一样,王庸一摇头,回答:“如果直接杀进去,一个小时就足够了。何须用三个半小时?具体情况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等着看明天一早的新闻吧。”
说完,王庸脱掉身上的风衣,就要去洗个澡。除去一身的血腥之气。
“对了,还有一个人没死。那个女孩的禽兽父亲。你是想要亲自动手,还是让他死在狱中?”王庸蓦然回头,问勺子。
勺子愕然,眼中情绪复杂,半天没有回答。
要说罪恶的源头,还在这个父亲身上。他才是真正的恶魔,毁掉小女孩一辈子的罪魁祸首。
半晌,勺子才像是下了决定,咬牙切齿的道:“我要亲手结果他!”
王庸打个响指,说:“好!那就坐等明天。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王庸走进了洗浴间。
袁霖则又百无聊赖的趴在地摊上,开始睡觉。
只剩下勺子兀自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王庸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杀了那五人,又想让自己怎么杀掉女孩父亲。
听王庸话里意思,好像这一切要等到明天才能揭晓。渠道应该是新闻报道。
虽然距离天亮仅剩三个小时,可勺子等不及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新闻面世之前对于其他人或许是一道鸿沟,可对勺子这种黑客来说就很简单了。
勺子直接在电脑上一阵操作,轻而易举的就黑进了雅典警署的电脑里。
一阵翻找,勺子找到了这两天的案情记录。
而排在最前面的,就是五人之一的亚度尼斯的死亡案情!
上面说亚度尼斯在调查安德鲁跟吉恩的死亡案件中,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谋杀在安德鲁的卧室里。
当时房间外面有数名警官,可以肯定没有其他人闯入。
而亚度尼斯所在的房间,也没有一点外人出入的迹象。唯一跟外界相通的只有合页窗之间的狭窄缝隙。
缝隙之狭窄,连一只老鼠都无法通行,别说是人了。除非对方是超级英雄蚁人,才能神出鬼没的杀人后离开。
否则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解释这一切。
包括房间内另外两人的死亡。
整个现场就是一出密室杀人的典范。
警方唯一查到的一点就是,在亚度尼斯生前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他跟某人的通话。
也正是那通电话之后,亚度尼斯离奇被杀。
现在警方的重点就放在那个人身上。
看到这,勺子不禁眼中兴奋光芒连连闪烁,为王庸干净利落的手法叫好。
作为特工,营造一个密室简单。可是能够营造的毫无痕迹,那就需要相当高明的手法了。
至少在一个房间内连杀三人,还让警方束手无策,勺子自问做不到。
更绝的是,王庸最后还把线索引向了另外一个人——女孩的父亲。
相信即便不能坐实女孩父亲的罪名,至少也会害得他被警方传唤。
剩下的事情,只要稍微推波助澜,女孩父亲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勺子重重的一拍大腿,又继续往下看下去。
再看另外两人的死亡,一个被判断为护士误操作导致死亡,另一个则被怀疑为误食氰化钾调料死亡。都是一桩让人摸不到头脑的悬案。
这不禁更加让勺子佩服王庸。
同时也对王庸批评自己的那句话感到汗颜。
确实,他丧失了作为一名特工最基本的勇气。这些事情他只是看案情介绍就能猜到具体手法,他也会。
可他为什么就是没有想到,没去做呢?
骨子里还是对那五个人的身份地位有了畏惧罢了!
“最后这一个,一定要我来!”勺子攥了攥拳头,自言自语道。
一夜之间,雅典城内五位具有相当名望的人士死亡。登时引发了整个雅典警界的震动。
尽管没人将五个人的相继死亡联系在一起,归结到一个案件里。
可警方判断至少亚度尼斯、吉恩跟安德鲁的死亡,是同一个人所为。
上面更是下达了死命令,要求雅典警方务必在48小时内破案,不然相关人员全都辞职滚蛋。
这么大影响的案件,谁也不敢保证能够压制住沸腾的民意。
愁眉苦脸的雅典警方百般讨论,除了确认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之外,却是对于凶手的手法猜不出丝毫来。
无奈之下,亚度尼斯最后联系的那个人成了案情的突破口。
警方决定从他身上打开一个口子,挖出整个案件的真相。
第三百七十九章 借刀
警灯闪烁的警车里,一个穿着体面的人端坐在后排。
碍于他的身份,一干警察也没轻易给他上铐子,而是有些拘谨的坐在他两侧,防备出问题。
那人面容冷淡,好像完全不在意即将发生什么一样。
他还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漫不经心的道:“待会麻烦你们快点,我还有一个宴会要参加。希望不会迟到。”
坐在他一侧的警察机械的回答道:“克勒斯先生,如果您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会按照程序释放您。但是在此之前还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克勒斯,便是小女孩的父亲。
此时的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雅典城著名的企业家。利用自己女儿,他迅速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获得了跻身上流社会的机会。
直到现在他对当初的行为也不后悔,兀自认为这是自己走的最好的一步棋。
只是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那个不懂事的女儿竟然自杀了。这让他当时懊恼了好久,幸亏跟亚度尼斯、安德鲁等人的关系已经打下,无法剥离。不然他真会把女儿的坟墓都砸烂。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虽然感到意外,却并不担心。
甚至他还有些高兴。
亚度尼斯几个家伙全都死了,就像是冥冥中有天意一样,死因各不相同,却死在同一天。
克勒斯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所以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那个懦弱的女儿回来复仇了。这只是一个巧合。
而这个巧合却无意中成就了他。
亚度尼斯等人一死,他们一伙人之间的地下交易、资产,就只有他知道了。全都成了他的,简直就是上帝赐给他的一大笔横财。
想到这,克勒斯忍不住微笑起来。
吱嘎,警车停在警署门口。克勒斯被带进了警署里面。
其实警方掌握的证据跟勉强,只有克勒斯跟亚度尼斯的一通电话而已。
谁也不知道电话里聊得什么,更无法说明电话就跟亚度尼斯的死亡有关。
更何况,克勒斯还有不在场的证据。因为当时他正在某个情人家里,跟情人还有情人的一个小女儿欢度。
那个小女儿长的跟克勒斯的女儿极其像,而且对于克勒斯的恐惧也跟女儿一模一样。
每次蹂躏她,克勒斯都会想到自己女儿。这会让他产生一种别样的快感,让他有一种邪恶的放纵感。
“等做完聆讯,一定要回去再来一次!真是个诱人的小妖精。”克勒斯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道。
这话也让做笔录的警察面面相觑,一个个眼神尴尬起来。
这种事情严格意义上是犯法的,可法律对于克勒斯这种人有什么用?没有切实证据,根本就无法定罪。
“克勒斯先生,也就是说你否认给亚度尼斯打过电话,也能找到人给你提供不在场证明?”
克勒斯不耐烦的点点头:“我都说了三遍了,是不是真的你们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再说我为什么要杀亚度尼斯?我跟亚度尼斯可是很好的朋友,这件事情你们警署的每个人都知道,你们不也可以为我作证吗?”
听到克勒斯这话,一干警察立马不说话了。
没人愿意给克勒斯作证,没人沾染上哪怕一丁点的嫌疑。
很快,聆讯结束。
而关于克勒斯不在场的证据,也有了结果。克勒斯说的那个女人确实提供了证据。而相关的监控视频也证明,克勒斯晚上根本就没离开过那栋公寓。
“又是一个悬案啊。真是要了命!”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头疼的说道。
原本以为从克勒斯身上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的,可事实却给了他一巴掌,线索再次中断。
“那……克勒斯怎么办?要放了吗?”有下属问。
警官犹豫半晌,随即道:“他毕竟是公众人物,放了吧,不过还要对他保持24小时监控。你去办吧。”
下属得令,马上就去执行。
而克勒斯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审讯室里,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被释放。
“以后这种事情搞清楚了再做决定!如果不是我心情好,今天一定会起诉你们整个警署!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克勒斯拍着一个警察的脸颊,道。
这无异于对警察的莫大侮辱。
可那个警察对此却毫无办法,只能屈辱的隐忍,还要点头哈腰将克勒斯送出警署。
克勒斯趾高气扬的冷哼一声,走向前。准备回情人家中。
只是他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只见负责案件的警官正快步走来。
还隔着好几米,那警官就面色严厉的喊上了:“克勒斯先生,我们还有一点问题需要询问你,请你回到审讯室继续配合我们。”
克勒斯本能的感觉到不妙,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妙。
他先是答应着,右手却伸进裤袋,悄悄拨通了自己律师的号码,简单说了一句:“我在警署。”
就挂断了电话,被带回了审讯室。
直到回到审讯室,克勒斯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警署接到一封匿名电子邮件,邮件里面附带了一段克勒斯跟亚度尼斯的通话音频。
在音频里面,两人用争吵的方式讲出一段令人发指的事情。
克勒斯为了取悦亚度尼斯,竟然将亲生女儿送给亚度尼斯、安德鲁、吉恩三人淫乐!
这段音频震惊了所有警察,而负责案件的警官就像是脑中灵光一闪,感觉隐隐抓住了什么。
作案动机,这就是克勒斯的作案动机!
克勒斯一定是为了掩盖这件肮脏的事情,使用某种手段杀害了亚度尼斯三人!
既然他能够营造出一个密室,那他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岂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克勒斯绝对有重大嫌疑!
警官当时就兴奋起来,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凶手。接下来只要突击审讯,绝对可以创纪录的用最短的时间,破获这件杀人大案!
“说吧,克勒斯先生。我们已经掌握了绝对的证据,只要你主动交代,我们可以将你这种态度递交法官,恳求法官对你酌情处理。”警官引诱道。
克勒斯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他此刻已经被完全震惊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件事情明明做的异常隐秘,怎么会被其他人知道?
这通电话的音频绝对不是他的,很有可能属于人工合成。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音频里讲述的事情确实属实!
只要警察以此为线索查下去,肯定会查出他跟亚度尼斯等人之间龌龊的交易。
即便亚度尼斯不是他杀的,可其他罪名也会让他身败名裂。好不容易打拼起来的一切,都将成为镜花水月!
心底冒出阵阵的凉气,克勒斯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不过他还是强行控制着自己情绪,缓缓开口:“对不起,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说任何话。”
警官皱皱眉头。这类富豪的律师最为难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面对律师,还真没法因为这段音频就扣留克勒斯。
事实正如警官预料,当克勒斯的律师到来之后。律师立马就抓住证据不足这一点,要求对克勒斯进行保释。
如果是一个平民,警署还可以找个借口扣留一会。但是克勒斯是有钱人,他能交得起巨额保释金,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律师团。
最终警署只能无奈的同意了律师的要求,在克勒斯交了一笔不菲的保释金之后,释放了克勒斯。
克勒斯则得意笑着,用挑衅的语气冲警官轻轻道:“想要查我?你还太嫩点!奉劝你一句,尽早收手。不然查到你顶头上司身上时,就是你滚蛋回家的日子!”
这番话气得警官浑身哆嗦,可是又能怎样?
只能下令手下立马根据那段音频提供的线索,全力追查下去。力争在上面要求的48小时内破案。
而克勒斯跟警官都不知道的是,其实有一个地方比警署更早收到那段音频。
那就是雅典最大的网络论坛。
这件事当时就震惊了整个论坛,让所有雅典居民愤怒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狠毒的父亲,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女儿。
这种人,简直不配活在世界上!
在某些id的刻意带节奏下,论坛舆论很快朝着如何惩治克勒斯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网民们得知克勒斯因为证据不足,已经被保释的情况下。
希腊这段时间经济下行已经让人民怨声载道了,莫大的生活压力几乎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尤其政府还宣布下调福利,更是让人们愤怒。
克勒斯这件事一出来,不由将这种愤怒推向顶端。
使得人们开始愤慨政府的无能。既拯救不了经济,又无法保证法律的公平公正。
距离警署最近的一伙人瞬间就冲出家门,围到了警署门口,大声抗议着。
而此时克勒斯刚刚从警署里走出来,他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还不断冲人们挥手示意。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行为立马被愤怒的人群理解成了挑衅,人们则用更加愤怒的骂声回应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开始砸过去。
甚至还有冲动的年轻人涌上前,试图冲破警察布置的防线,要殴打克勒斯。
一时间,克勒斯无法移动半步。他的车子明明就停在几十米外的地方,却就是上不去。
“还差点火候。”
人群中,两个男人带着帽子,帽檐将他们半张脸遮住,看不清面容。
但是一开口的声音却暴露出两人身份,正是王庸跟勺子。
第三百八十章 尘归尘,土归土
听到王庸的话,勺子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后按照准备好的戏码,冲人群大声嚷了起来:“他在戏弄我们!戏弄我们希腊几年前的法律尊严!打他!”
古希腊,是最早诞生法律的几个文明之一。甚至有一个词汇专门用来称呼这个文明周边所诞生的法律。
“古希腊法”。古希腊法不是一个国家法的概念,而是就其他域范围而言,泛指存在于古代希腊世界所有法律规范的总称。
所有希腊人民,尤其是雅典市民,对于古希腊文明所创造的这种法律,极为自豪。容不得别人亵渎跟玷污。
可是现在所发生的事实,无疑最大限度触怒了雅典市民们的神经。
一个禽兽父亲,出卖自己亲生女儿换取利益。这本身就是对希腊古道德文明的一种侮辱,可现在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个禽兽父亲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出警署,逍遥法外,甚至挑衅所有市民。
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容忍的。
历来群体性的暴力事件,都需要一个足够光明正大的借口。
而勺子的话,无疑给了所有人一个足够的借口。
亵渎希腊法律。
轰!
一瞬间聚集在警署门口的人群炸了锅,无数人在高声喊着勺子给的理由,涌上前去。
本来警署对于这一起突发**件就准备不足,完全没有组织充足的警力来应付。
现场只有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保护克勒斯。
先前人少的时候还可以,但是随着人越聚越多,几个警察无异于大海里的小舟,能够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就不错了,就别提保护克勒斯了。
轰隆,警察防线瞬间被突破,人们疯了一样涌向克勒斯身边。
前来迎接克勒斯的司机跟律师,试图阻止失控的人群。
可都无济于事。
尤其是克勒斯的律师,面对这种情况竟然还天真的用法律条文来威胁人们。
“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谁敢往前,我就会对他提起诉讼,告到他倾家荡产!”
这话放在几个人面前管用,可是上百个人面前,却是绝对不会有效果。
法不责众的道理全世界的人民都懂,也都知道利用。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就算冲在最前面的人想要收手,可如潮水般涌向前的人浪也会推着他们不断前进,没有后退的空间。
“呸!肮脏的玩意,明明是你们这种蛀虫亵渎了希腊法典,还妄想用法律威胁我们!走狗!打他!”
不需要勺子跟王庸起哄,就有人大声喊起来。
节奏立马被带动,人们挥舞着拳头,纷纷大喊着:“打他!打他!”
最前面的人们被推搡的瞬间失去平衡,踉跄跌向前面。
司机跟律师构筑的简单防线一下子就被冲破,司机律师两人就跟洪水里的两只蚂蚁,瞬间被冲散,倒在地上。
两人脸色煞白,都知道这种群体性踩踏的可怕。他们哀嚎着,手脚并用就往外爬,想要赶紧逃出去。
可是人群涌进的速度很快,盲目而愤怒的人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人。
眼看司机跟律师就要被踩踏而死。
这时却见一个人鬼魅般闪进缝隙里,好像一台强横的推土机,顷刻间将周围的人们推开,挤出来一个空间。
然后那人一只手一个,将地上爬着的司机跟律师拉了起来,轻抖手腕。
司机跟律师就轻飘飘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跌在地面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可是比起被踩死来,摔一跤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是哪位好人救了自己?司机跟律师茫然的扭头,想要找到救命恩人。
可是人潮汹涌,哪里找得到?
他们却是不知道,救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制造了这起民愤的始作俑者。
王庸。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司机跟律师并不是报复的对象,王庸不想滥杀无辜。所以关键时刻伸出手救下了他们。
而此时最后一个目标,兀自活着。
克勒斯不断往警署里退着,尽管神情有些慌张。可他的眼里还是带着丝丝的不屑。
他也是从底层成长起来的,他深知这一类人的弱点。
只要躲进警署,只要枪声一响,这群人立马就会作鸟兽散。
不过是一盘不成器的散沙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克勒斯如此想着,后退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看就要退进警署大门里。
这时却听嗖的一声,一颗石块悄然飞出,狠狠砸在了克勒斯的膝盖上。
克勒斯吃痛,腿猛的一发软,磕倒在地。
这一停顿,已然是要命。
人潮瞬间就挤到了克勒斯的面前,高声喊着“打死他”的人们挥舞着拳头。到了克勒斯身边,拳头毫不犹豫的落下,如雨点般覆盖了克勒斯身体。
一瞬间克勒斯就被打的痛不欲生,哀嚎起来。
再也没有之前的倨傲。
本来正在看戏的警署人员看到这一幕之后,立马知道要坏事。克勒斯很有可能会被愤怒的人群群殴致死!
之前几位警官只是想给克勒斯一点教训,出出心中的恶气。谁让克勒斯目中无人来?
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克勒斯死在警署门口,那将会牵连他们。
砰!
当即就有一个警官摸出枪,朝天放了一枪。
只是这一声枪声虽然足够响亮,可在上百人面前仍旧显得有些无力。毕竟人们的关注焦点不在这边,许多人甚至都以为只是寻常的爆胎声。
克勒斯仍旧被痛殴着。
虽然场面很浩大,可实际上能够碰到克勒斯的只有周边的几个人而已。顶多再加上偷袭的几只脚,克勒斯受到的伤害是不足以致死的。克勒斯早晚还是会被警察救下。
这可不是王庸想要的结果。
“勺子,到你了。”王庸冲一旁的勺子道。
勺子眼神坚定的点点头,悄悄裹紧了身上的风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走你!”王庸低吼一声,猛的在勺子后背上一推。
瞬间勺子成了一颗出膛的炮弹,轰隆隆碾压进了人群。
如快艇切开水波,人群被勺子分出一道缝隙,稍纵即逝,紧接着又弥合。勺子则消失在人群最里面。
“住手!所有人都住手!不然我们要开枪了!”警署里的高音喇叭里传出警察的警告声音,同时伴随着两声空包弹枪响。
这却是终于收到了效果,让外围的人群开始犹豫,开始迟疑,有人都要退散了。
王庸眉头一皱,克勒斯还没死呢,这时候人群可不能散去。
于是他提高嗓音,蓦然冲着旁边拿上了器械刚刚冲出警局的警察吼了起来:“催泪弹准备!发射!”
这一声喊在混乱的环境里极难分辨,王庸又刻意将声音聚集成一束,如洪钟大吕,轰隆隆灌注进了那一队警察耳朵里。
听到命令,有警察一愣,看向指挥官。也有警察察觉到声音不对,表示疑义。
而最前边两个警察却是本能的做出反应,猛的将拿在手里的催泪弹投掷了出去。
只见两个圆柱形物体倏忽飞进人群,落地后当即开始燃烧。
就像是湿了的柴火,散发出滚滚浓烟,将人群遮蔽。
刚才还在山呼海啸的人群瞬间偃旗息鼓,没了呼喊,只剩下不断的咳嗽声。
一个个人狼奔豕突从人群中跑出来,往催泪弹覆盖不到的地方逃窜。
一时间整个现场乱作一团。
而克勒斯则被掩盖在烟雾之中,暂时得到了安全保证。围殴他的人也都开始逃跑,再也无暇发泄心中的愤怒。
“终于得救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这些蠢猪!”克勒斯捂着口鼻,愤怒的想着。
他翻身站起,试图往警署里面爬。
只是他却没注意到,在滚滚烟雾中,有一个身影非但没有往外逃跑,反而往他身边靠近。
那人快速走到克勒斯身前,拍了拍克勒斯的肩膀。
克勒斯条件反射的转身,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心口一阵剧痛。
好像有一个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他的心窝。
锐器刺的很深,又快又狠,一下子就将克勒斯的心脏给刺破。
克勒斯睁大眼睛,右手无力的伸出,扳住那人的肩膀,似乎想要质问那人,为什么要杀自己。
而那人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将一张照片在克勒斯眼前晃了晃。
恍惚中,克勒斯看清了,那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小女孩笑的天真烂漫,只有眼睛最深处有一抹淡淡的忧伤始终无法抹去。
那是勺子最后一次见到小女孩时候拍下的,之后,小女孩就自杀死亡。
“凯丝……”克勒斯嘴唇嗡动,喊出小女孩的名字。
凯丝,在希腊语中意为“纯洁的人”。而克勒斯却亲手玷污了这个名字。
刷,照片收起,勺子弓着腰,转身消失在烟雾之中。
克勒斯则轰然倒地,他摸着心口窝处的伤口,试图将刺入里面的锐器拔出来。可摸索半天只能摸到一个极短的手柄。锐器却是整个都没入了他的心脏,根本没有留下拔出的空间。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克勒斯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因为吸入了催泪弹烟雾,猛烈咳嗽起来。
却是加剧了心脏的负担,使得心脏的伤口迅速扩大,没等到烟雾散去,克勒斯就已经双眼圆睁,瞳孔扩散,一命呜呼了。
尘归尘,土归土。所有的罪恶终将结束,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报应。
报应未必是老天爷所降下的,也有可能是路见不平的凡人。
就如王庸跟勺子。
滴答,滴答。克勒斯心口处传来阵阵滴水声音,心口的温热的血液将刺入的凶器融化,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勺子刺入的却是一把冰刃。
第三百八十一章 钩
这是一种影视作品里常见的一种杀人手法,但是在现实中却是不太容易办到。
因为冰刃、冰锥等东西看上去尖锐,想要真正做到匕首一般的锋利程度,还是有很大难度的。首先在硬度上就相差太大,普通人拿着冰锥杀人,还没刺进去呢,冰锥可能就已经断了。
所以这是一种专业人员才能使用的武器。
勺子再颓废,也是曾经的龙脊成员,也出自华夏最出色的特工组织。冰刃这种玩意还是能够用好的。
“走。”王庸混在人堆里,一直盯着勺子的一举一动。
见勺子已经得手,而且确认克勒斯已经死亡,王庸赶紧拉上勺子离开现场。
制造混乱,伺机杀人。
无论得手与否,始终都要利用人群作掩护。刚才如果不是王庸急中生智骗的警察释放了催泪弹,恐怕今天刺杀任务就要失败了。
勺子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有兴奋,有释然,还有丝丝的悲怆与失落。
当年所有参与人员都死了,小女孩的仇恨已报。可即使如此又能怎样?
小女孩不能复生,那些死去之人的罪恶面目也始终没有一个定论,只能在坊间流传。相信即便是政府部门也不会对此发表什么看法的,因为这会造成信任危机。
这就是政治。在它面前,人性一文不值。
“不对,克勒斯怎么不动了?快,去两个人看看!”这时烟雾渐渐散去,负责此案的警官隐约看见克勒斯情况不对,赶紧喊道。
于是两个警察拿着盾牌就冲进了烟雾之中,一边防守着,阻止再有人攻击克勒斯。一边协力将克勒斯从烟雾中拖拉出来。
等将克勒斯拖进警署之后,众警察才愕然发现。克勒斯竟然已经死了!
双眼圆睁,瞳孔放大,隐约带着丝丝的惊骇。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惊吓而死。
“混蛋!是谁让你们投掷催泪弹的!”办案警官看到这一幕,登时眼前一黑,差点眩晕过去。
重要嫌疑人死亡,很有可能是被一群愤怒的平民殴打致死。这份责任谁也担不起,就算是雅典警署的署长亚度尼斯还在,恐怕也要受到重罚。
国家机器,毕竟还是维护上层权贵的。平民可以利用这种群体事件谋杀一个权贵,那就能谋杀第二个。
谁不害怕?
政府必然要严惩这起事件的参与人员。
办案警官一脑门的冷汗,急得团团转。
他弯下腰去试探克勒斯的颈动脉,再扒开克勒斯的眼睛仔细观察。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克勒斯死的不能再死了,绝无一分救活的可能性。
“完了!全都完了!”办案警官一个趔趄,坐倒在地。感觉原本远大的前途正在离自己而去,自己将会成为这起事件的背锅侠。
都怪那两个投掷催泪弹的混蛋!
办案警官恨恨的看了那两人一眼,眼神中的寒意让那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两人知道,这次恐怕要在劫难逃了。
“死者的致命伤在胸口,伤口形成一个刃形,显然是锐器刺入心脏而死。不过奇怪的是,看伤口似乎锐器并没有拔出的迹象,好像一直留在死者的体内。可是为什么反而找不到凶器呢?”尸检的法医汇报道。
“你是说……有人蓄意谋杀?而不是被群殴致死?”警官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一抹希望。
只要不是群体性事件,那这件事就大有操作空间!
“从死者伤口情况来看,应该是。他身上几处淤青只是皮外伤,并不足以致死。”法医推推眼镜,点头道。
“么嘛”!听到这话,办案警官激动的保住法医狠狠亲了一口,吓得那法医连连后退,还以为这上司有什么不正常的嗜好。
“立马调取现场的监控录像,一定要找到那个杀人凶手!同时不要停止对于克勒斯的调查,不管他是不是谋杀亚度尼斯署长的凶手,总之一定要给我查出点什么来!”办案警官神色郑重的发布了命令。
众人虽然有些疑惑,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办理了。
现场的视频很快就去调取出来,结果显而易见,在催泪弹的烟雾面前,根本就无法看清什么。只能根据前段的视频大致上去推测,到底谁有可能在那个时间段接近克勒斯。
于是带头的几个家伙倒了霉,纷纷被警方传唤。
而另一组办案人员在上司的示意下,调整了办案方向。开始刻意挖掘有关克勒斯的黑历史。
很快他们就惊讶的发现,原来网上传言是真的,克勒斯确实做出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而他跟死去的安德鲁等人之间,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往深入里调查,很快办案人员又发现了他们的前署长亚度尼斯也有参与其中。几个人共同构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利益链,其中涉及的事情随便挑出几件来,都能让他们在监狱里蹲一辈子了。
尤其是他们几人跟某个著名犯罪组织之间的多次交易,更是骇人听闻。
案子查到这里,已经远远脱离了初衷,走向了一条不可控的危险路线。
办案人员都是老警察,很聪明的选择了停止调查,将资料整理好上交。
而上面看到这些资料后,也沉默了。原本限定的48小时也没有人再提起,有关亚度尼斯、克勒斯等人的死亡,更是没人愿意追查了。
紧急开会磋商之后,多数人认为几个人的死亡很有可能跟那个臭名昭著的犯罪组织有关。
因为资料里写着,亚度尼斯曾经利用警署署长的身份掩护,由安德鲁等人的公司提供渠道,克勒斯负责具体办理。进行了多次、大量的贩卖人口案件。贩卖的人口有被拿去当试验品的,有被切掉器官贩售的,还有女人被卖往遥远的美洲等地区成为风尘女子的。
“堕落天使,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存在啊。”此次会议负责人揉着脑袋,只觉一个脑袋顶三个大,恨不得装作没看见这些资料。
克勒斯等人效力的那个组织正是全欧洲最大的犯罪集团——堕落天使。
堕落天使从杀手集团起家,这些年已经不再满足于输出杀手。而是开始进行多方位的犯罪活动,贩毒、倒卖人口、地下资金交易等等。
这个集团几乎遍布所有欧洲国家,背景深厚。连国际刑警组织都对其束手无策,别说是雅典警署了。
而克勒斯等人死的如此离奇,恐怕也只有堕落天使的杀手才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诸位,我看这个案子差不多有了定论。但是对外具体怎么公布,还需要各位的群策群力,想一个不引起民愤又能保全政府形象的方法来。”会议负责人开口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开始了讨论,又是数个小时过去,终于形成了统一意见。
死去的克勒斯很不幸被推出去背了锅。警方在随后公布的案件调查中公布,克勒斯因为与安德鲁有经济纠纷,所以趁着晚上进入安德鲁家中杀人。
而正好在安德鲁家中做客的吉恩则遭受池鱼之殃。
杀完人之后克勒斯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想要伪造一个密室杀人的场景。躲在安德鲁卧室准备伺机逃跑,没想到被前去办案的亚度尼斯署长发现,一番搏斗之后亚度尼斯也死于克勒斯手中。
后来的事件则比较巧合了,克勒斯被律师保释出去之后,因为肮脏历史被人披露引发众怒。结果受到惊吓,导致心脏病发作死亡。
而制造混乱的几个相关市民也被批捕,等待他们的将是两到三年的牢狱刑罚。
不得不说天下乌鸦一般黑,雅典警署的这个处理结果完美掩盖了事情真相,合情合理的解释了这一起连环死亡事件。
克勒斯最终背负了所有罪名,一时间成为整个雅典乃至希腊的众矢之的。而那几个入狱的闹事市民反倒成了英雄,受到一群小青年的拥护。
尘埃落定,勺子出租屋中,王庸跟勺子看着这个消息,都有些愕然同时又庆幸。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结束,原本以为雅典警署会大肆搜查一番呢。
王庸却是不知道,他的老对手,死于他手下的弥漫天使的东家,帮助他背了锅。
这件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已经结束。对于王庸来说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新仇旧恨一起算,等到堕落天使集团反应过来,处于堕落天使大本营的王庸估计要栽一个大跟头。
“谢谢。”勺子站起来,有些动情的看着王庸,冲王庸深深聚了一躬。
如果不是王庸,他此刻还沉浸在自甘堕落之中,除了缅怀过去的悲伤之外,没有其他作为。
是王庸用惊雷一般的行动惊醒了他,让他最终报仇,维系了这世间最起码的道德底线。
王庸微笑看着勺子,道:“我做这些不全是为你,更多是为了那个小女孩。当然,还有一部分私心,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勺子原本对于王庸的到来是有些抵触的,并不想掺和进王庸的恩怨里去。
但是有了这次事件,勺子却是再也不能推辞,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帮助王庸。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但凡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勺子诚恳的道。
王庸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电脑屏幕上滚动的克勒斯案件信息,神秘的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个钩,饵料就是它!”
第三百八十二章 竟然是他
“它?”勺子疑惑不解的看着显示器,问。
克勒斯案件跟王庸洗清叛国嫌疑有什么关系?即便有关,王庸又要如何做饵,用来钓谁?
“你觉得大胡子特工是怎么第一时间追查到我的?”王庸看勺子一眼,忽然问道。
勺子自然而然的回答:“当然是通过黑入当地的交通监控网络,找到了你的踪迹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谁知王庸却摇摇头,笑道:“从交通监控视频里寻找一个人,跟大海里捞针差不多。你觉得这么大的工作量是大胡子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吗?再者,你之前破译大胡子留下的资料之时,可曾觉得有太大的困难?”
勺子回想一下,当时破译u盘之时的确很快就破译了,只有恢复手机里的删除文件费了点劲。不过这无关加密技术。
他点点头,道:“好像是没什么难度。你的意思是,大胡子如果具备相应的黑客功底,那么留下的资料就不可能这么轻松被破译?显然大胡子本身不具备此等技术,那么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助他。”
“没错!”王庸打个响指,说。
勺子究竟是当过特工的人,反应异常的灵敏,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庸的意思。
可是紧接着勺子又疑惑了:“即便知道有人帮他又能怎么样?我们也找不到那个人啊。如果在他黑进交通网络的时候,或许还能抓住他。”
勺子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只可惜一叶障目,因此错过了更加有价值的线索。
王庸没回答,而是将大胡子的那部手机拿了出来,指着一条被恢复的删除信息,说:“你觉得这个是什么?”
勺子看一眼那信息。
上面是一段简短的文字,是用希腊语写成的。翻译过来大致意思是,某某路有个不错的汉堡店,帮我带一个回来。
而那个某某路,正是勺子所在的地方。汉堡店,更是直接对着勺子的公寓楼。
这条信息几乎将王庸的行踪说明的再透彻不过了。只差具体到王庸上了几层楼,哪个房间了。
事实证明当时大胡子也正在犹豫,猜测王庸在哪个房间,结果被抢先下楼的王庸一剑斩杀。
很明显这条信息就是大胡子背后那人发来的。
“这个号码……虽然经过伪装,不过我有把握查到他的真实身份,给我点时间。”勺子看一眼那号码,立马信誓旦旦道。
王庸点点头。
勺子立马投入了工作。只是他忽然扭头,好奇的问:“你查找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他应该价值不大吧?毕竟大胡子已经死了。”
“如果我说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2部的另外一名特工呢?”王庸说。
“不会这么巧吧?不过还真有可能。”勺子先是怀疑,随即又自我否定,嘟囔着开始了追查号码。
熟悉海外特工工作方式的他,自然清楚特工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多是单线联系。这个人既然跟大胡子有联系,还是共享的这种机密任务。那么对方还真就有可能是另外一名特工。
这次的破译工作并不简单,勺子似乎遇上了对手。
他挠着头发,眼神锐利,散发着一种不服气的光芒。就像是当年那个独自一人对抗整个东洋黑客团体的网络大神。
勺子失去的勇气跟信心正缓缓回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是一个夜晚降临。有关克勒斯的新闻已经发酵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程度,许多其他国家电视台也被吸引,进行了报道。
可以说,这是一起丑闻,严重威胁道希腊民族道德品性的丑闻。许多外国人都因此攻击希腊,说希腊整个国家的人都透露着一种道貌岸然的虚伪。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禽兽不如的父亲。
而希腊的网友则对此表示无辜,有心想反击,却又拿不出什么反击的话语来。毕竟别人说的是事实。
于是一群人只能把怒火发泄到了政府方面,希腊政府的各个官方网站都被攻陷,全都是清一水的叱骂声。
尤其是雅典警署的网站。
可即便如此,雅典警署的相关人员还是受到了内部表彰。
因为只有他们知道,比起被克勒斯的禽兽行径来,被隐藏的真相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能够成功隐瞒下那些东西,就已经是大功一件。
只可惜,雅典警署能够瞒得过平民,却瞒不过有心人。
亚度尼斯、克勒斯等人的死亡,第一时间就被位于巴黎的堕落天使集团总部知晓。
本来在前一天,堕落天使一干人还在研究是否将克勒斯提升为希腊区域执行人。只是还没研究完呢,人选却被告知死亡。
一起死亡的不止是克勒斯,还有亚度尼斯、安德鲁等人。这可是堕落天使在希腊苦心营造出来的一整条代理链。现在可好,全都死了。
想要再找到亚度尼斯这种具备实权的警署署长,安德鲁这种有影响的商人,克勒斯这种执行能力足够强的马前卒,却是很难很难了。
集团总部内,一个身材火爆的金发美女,正脸色冰冷的坐在椅子上。
她丰腴的长腿从紧身裙下伸出,形成一道诱人的风景线。
只要是男人,就会忍不住看过去,并且为之着迷的。
可是此时站在美女面前的两个光头大汉,硬是不敢看一眼,好像他们根本就不是男人一样。
实际上,不是他们不想看,只是不敢看。
因为据说上周有一个人盯着这女人的大腿看了只不过一秒钟,就被这女人当场挖出了眼珠子。
这女人的恐怖绝对不是外表所表现出来的美丽所能遮掩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如一条美人蛇。
“说吧,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你们想对我交代些什么。”金发美女若有若无的瞟了两个大汉一眼。
语气很轻,却让两个大汉情不自禁颤抖。
“切茜娅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一夜之间所有人就全部死了。根本就没有给我们留下反应时间,还请大人明察!”两个大汉惶恐的回答。
切茜娅,便是这个女人的称号。
切茜娅本名chelsea,她在九大堕天使之中属于魅惑天使。圣经记载,切茜娅的力量等同于改变力。古时,上帝用6天时间造出世间万物的时候,她就是毒蛇的化身,引诱夏娃和亚当吃了善恶树上的果子,惹怒上帝,被逐出伊甸园,贬为凡人。
她是代表人性中最最邪恶的一面的,她可以赋予那些狂暴的人,犯罪的人,狂怒的人,一种超于上帝世界的力量,但最终也要被上帝取消这种力量,并惩罚灵魂。这也就是我们发怒、我们犯罪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力量降临的原因。
切茜娅的罪恶便在于此。她用这种力量引诱人类犯罪,并且使得人类遭受上帝惩罚。
而眼前这个金发女人无疑具备了切茜娅堕天使的所有特征。
美丽到极致,全身上下无处不是诱惑,一个眼神都能让男人窒息。可当她变脸的时候,也会让所有人恐惧。
“不知道?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理由?很好!”切茜娅蓦然笑了起来。
笑声让两个大汉全身颤栗,铁塔般的身躯竟然站立不稳,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冲着切茜娅求饶起来。
“切茜娅大人,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弥补这次损失的!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切茜娅呵呵笑着,白嫩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在一个大汉的喉结上。
那大汉顿时汗如雨下,整个人觳觫成了风雨中的竹枝。可即便这样,仍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动。
他似乎已经知晓了自己命运,切茜娅一定会捏碎自己喉结的。
大汉闭上了眼睛。
只是半天后,却觉喉结上的手指停止了动作,竟然没有发力。
然后就听切茜娅大人的声音娓娓而来:“集团欧洲事务一向由我负责,这么多年我做的毫无纰漏。这也让其他觊觎我这个位置的人无从下手。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算计,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害怕。害怕跟远赴东亚的弥漫一样,稀里糊涂就死掉,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立马给我查!查不清楚背后的来龙去脉,我要你们命!”
最后两句,切茜娅的声音转为冷厉,冲两个大汉道。
堕落天使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她所负责的欧洲事务是一块肥差。有好几个天使一直想要接手,没有得逞。切茜娅认为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那些人的影子。
她可不想成为弥漫天使那样的倒霉鬼,死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凶手。
切茜娅却不知道,堕落天使集团之所以一直找不到杀害弥漫的凶手,一是因为王庸当初干掉弥漫的时候在一个人迹罕至的丛林。二则是唯一的知情人徐子安对此事守口如瓶。倒不是徐子安想帮助王庸,而是徐子安害怕堕落天使怪罪于他。毕竟这件事跟他脱不开干系,是他帮助弥漫制定的计划。如果被堕落天使知晓,只怕会连他一起干掉。
加之华夏管制一向严格,堕落天使的调查无法做到最大化的细致。才使得整件事情暂时被遮盖了下来。
两个大汉听到切茜娅这句话,如逢大赦,慌忙道:“切茜娅大人,我们在来之前已经找到了一点眉目。那几个人的死亡都跟这个人有关系!”
说着,一个大汉拿出手机,点开一张不甚清晰的图片递给切茜娅。
图片上的人只露着半张脸,帽檐压的很低。正往外走着。
却正是王庸。
尽管王庸小心谨慎,极力避过了所有的监控探头。可他还是没有躲过一辆恰巧回来的私家车,私家车的行车记录仪完整拍下了王庸离开安德鲁大楼的画面。
当然,画面比较模糊,而且只有王庸的半张脸,想要真正抓住王庸还是很困难的。
两个大汉本来正担心这种图片会招来切茜娅大人的惩罚,谁知切茜娅大人看见照片后,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缓缓接过手机,手指在照片的半张脸上抚摸着,眼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流淌。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竟然……是他。”
第三百八十三章 钓黄鳝理论
他?
两个大汉听到切茜娅的话,有些疑惑。听那口气,似乎切茜娅大人认识这个人啊,好像还很熟悉。仅仅凭借着半张脸就认了出来。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
当然,这些东西大汉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
试图窥探切茜娅的隐私,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片刻后,切茜娅抬起头,顺手将王庸的照片从手机里删除,递回大汉。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我物色新的代理人。不说一定要达到原来的程度,至少要会办事。”切茜娅对两个大汉道。
光头大汉应一声,退出去了。
看到两人消失在门外,切茜娅才眼睛一眨,脸上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她打开窗户,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蓦然道:“没想到两年后还能再遇见你,看来又要制造一次偶遇了。”
此刻,王庸正坐在一边打瞌睡。
勺子这次的用时可不短,连王庸都看的无精打采。
可勺子却是越战越有精神,眸子里一抹精光晶晶亮,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就在王庸打着瞌睡,差点一下子栽倒在地的时候,勺子忽然大叫道:“找到了!”
啪一声回车键,屏幕上立马弹出一张地图,一个小红点闪烁在地图的某个位置。
王庸赶紧冲过去看,只是他对雅典实在不熟悉,无法知道这个红点具体代表的是哪个地方。
勺子将地图放大,当看清位置之后,勺子骤然愣住了。
“怎么会?这个部门好像是国际刑警组织驻雅典的一个联络处啊。怎么会在那里?”
听到勺子的话,王庸也是愣了一下。
没想到那个隐藏的特工竟然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这个身份可十分的微妙,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他会是华夏特工。而且有国际刑警组织这张虎皮,办理一些事情也会非常方便。
只是对王庸来说就相当棘手了。
国际刑警组织可是一个蚂蜂窝,王庸有胆量也有本事去捅,可是捅完之后肯定会被蛰的满头包。
一个人要是被国际刑警组织盯上了,那真是全世界都寸步难行。他们手段可能不如美国、华夏的安全部门,做不到精准狠快。但是在恶心人这个方面却是一绝。就跟一块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就别想甩开。
“怎么办?”勺子没了主意,只能问王庸。
王庸皱皱眉头。他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对方肯定早就接受到了任务,必然会采取动作除掉王庸的。
但是王庸想除掉他,却不得不忌惮他的身份。
“这样,先把他引诱出来。先礼后兵,真撕破脸却也顾不得什么icpo了!”王庸想了想,道。
“怎么引诱?”
“见过钓黄鳝吗?”王庸拿起桌子上的一根铁丝,问。
勺子摇摇头。他是个理工宅男,这些户外的东西他知道的并不多。
“钓黄鳝,不像是钓鱼一样想要多么专业的钓具。田间地头,山野村夫,所用的不过是一根铁条完成的钩子而已。简单粗暴,一般人看了都怀疑这东西究竟能不能钓上鱼来。可事实,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东西,就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钓上一条大黄鳝。”王庸说着。
“鳝鱼这种东西极度贪食,而它们的视觉又很差,靠着嗅觉捕食。只要在钩子上面挂一条蚯蚓,洞穴里的鳝鱼闻到腥气之后就会主动咬钩。不过有经验的钓者在鳝鱼咬钩的时候不会立马提起,而是反复提钓几次,这样才会使其上钩。一旦上钩,钓者就会雷厉风行的将其提出,然后甩在硬地面上,这时候鳝鱼再怎么翻腾,也跑不掉了。”
说完,王庸比了比手中的铁丝,又指了指地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继续道:“鳝鱼,这种东西生活在泥洞里,就连最贵的渔具都拿它没办法。它藏得不可谓不深,也不可谓不狡猾。可是乡野村夫只用一根铁条就办到了。为什么?就因为村夫们找到了它的巢穴,又摸准了它的习性。这位藏在国际刑警组织里的特工先生,就是一条隐藏极深的鳝鱼。一般人拿他真没办法,但是我们不同。我们跟他一样,都是特工。我们互相了解,所以只要用对了方法,一定可以钓他出来。”
勺子若有所悟的点着头。在特工技战术的运用上,他跟王庸不是一个档次的。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华夏特工之王的美誉。
“你能不能侵入雅典警署的系统?”王庸问道,开始布置具体战术了。
勺子点点头。
这个对他来说很简单,雅典警署的防御完全就是一层纸,想要获取什么资料都轻而易举。
啪啪几个简单的按键,勺子就已经进入了雅典警署的内网。如此快捷的速度,想来勺子以前就曾经在内网里留下了后门,需要的时候直接打开就可以。
“找到有关克勒斯的案件。”
“找到了。”勺子回答,看了一遍之后立马笑了起来。“没想到这群蠢货把锅甩给了堕落天使集团,怪不得他们会这么快结案呢,连最起码的调查都没有继续进行。这个锅堕落天使背的冤枉哦。”
王庸听到堕落天使的名字,眼皮忍不住一跳。
这是王庸没有预料到的。他杀了弥漫天使,其实就相当于跟堕落天使集团结下了死仇。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在这件事上又跟堕落天使扯上了干系。
看来真是命中注定,逃都无处逃。
“既然如此……”王庸沉吟着。“那就更加方便咱们下饵了。你把这份资料以协查的名义发到那特工的电脑上,级别不用太高,就普通的紫色通报就行。”
国际刑警组织有各种级别的通报,红色、蓝色、绿色、紫色、黑色等等。像是红色就代表着可以立马对某位人员进行拘捕。
而王庸所说的紫色,代表着接到紫色通报后可立即据此提供有关此通报人员作案手法、程序、犯罪对象、设备或躲藏地点等讯息。
一般而言,克勒斯这种案件属于希腊内部事务,跟国际刑警组织无关。
但是牵扯上了堕落天使集团,那就有了关系。
堕落天使可是在国际刑警组织里挂名的响当当的犯罪组织。
王庸这个祸水东引,却是用的正好,师出有名。
勺子很快按照王庸的吩咐,将资料发送了过去。
剩下的时间,却是不需要王庸做什么了。只要耐心等待鳝鱼主动循着诱饵的腥味钻过来,咬钩。
夜晚七点半。
国际刑警组织雅典联络处里还灯火通明,这是一个不大的建筑,一般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说好听点它属于国际刑警组织,说难听点,它在雅典是没有任何执法权的。必须要依赖于雅典当地警方的配合才可以。
“西蒙,今天没什么事情。你可以早一点下班,记得走前关好门窗。”联络处的负责人冲一个年轻白人男子说道。
叫做西蒙的男子点点头,没说话。
其实何止今天没什么事情,这里一年之中都不会有太多事情。
联络处嘛,只是负责联络而已。顶多加上一些个案情协查分析工作。
所以西蒙也养成了分析每一起案件,尤其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作案手法。
又呆了十多分钟,联络处的人都已经走光,只剩下了西蒙。
西蒙是联络处最年轻的一个,所以每天最后的锁门关窗工作都是他来完成。
这些年来他从无怨言,任劳任怨,联络处的老同志们都很喜欢这个小伙子。
可是没人知道,他低调的背后,只因有一个说出来惊呆所有人的身份。
华夏特工。
西蒙看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色,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大胡子执行上面派下的任务已经两天了,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反馈回来。甚至电话都打不通了。
西蒙怀疑大胡子已经遇害,很有可能死在那个叛国者手中。
“王庸……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呢。”西蒙悠悠想着。
他并不知道王庸是谁,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情报人员。如果他听见王庸“龙麟”的代号,就一定不会如此淡定了。
龙麟,多年来盛名在外。是龙脊对外最为锋利的一把刀,无数谍报人员视其为眼中钉。可真正认识龙麟的人不多,更别说知晓龙麟的本名叫做王庸了。
实际上在龙脊的内部,也只有龙王跟军师等寥寥几人会称呼王庸名字。其他人都会称呼王庸的代号。
西蒙将窗户都关好,检查一遍之后,坐回电脑前,摇摇头道:“明天再没有消息的话,就得我亲自出马了。这对那个王庸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西蒙自信十足。
叮,这时西蒙的邮箱里忽然接收到一封邮件。
西蒙顺手点开,看到案情介绍之后就眼睛亮了起来。
这起案子正是他喜欢的类型!死者众多,还都是权贵。死的离奇古怪,至今凶手的作案手法都没有一个定论。
对方发来的是紫色通报,一方面是提醒国际刑警组织注意幕后凶手——堕落天使的动向。另一方面则是寻求帮助,希望联络处的人能够帮助解析作案手法。
西蒙迅速扫一遍发来的资料,越看越有兴趣。
他拉了拉椅子,拿起纸笔埋头分析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规定的下班时间。西蒙却像是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一般,整个身心都扑进了案情之中。
他的眉头从之前的紧锁到慢慢舒展开,显然是已经找到了凶手的一些蛛丝马迹。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主动咬钩的特工
哗啦,西蒙猛然起身,拿上衣服就往外走。
他不是回家,而是要去案发地点,验证自己的某些猜想。
因为他感觉到这起案件有些不寻常,有些手法确实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出来的。雅典警署将其推给堕落天使集团也有些道理。
但是西蒙总觉得哪里不对,因为堕落天使杀人不会这么仁慈。案件里的每个人都死的很诡异,但是却没有一个死得很凄惨的,基本都保留了全尸。
这不符合堕落天使处置内部叛徒的风格。
西蒙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有关堕落天使的案子,就是一起堕落天使内部清理案。现场的惨状无法用言语形容,死者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组织,要害部位无一例外遭受到了破坏。
更惨的是一个男子,直接被某种利刃正面削掉了一半脸,露出头颅里的**往外流淌,异常的恶心恐怖。
同样是叛徒,可这次为什么堕落天使会如此温和?
西蒙驱车到达的第一个地点就是安德鲁的住所。
这里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犯案难度最大,也意味着凶手留下痕迹的可能性最高。
停车,上楼,进屋。
原本以为一路之上会经历重重关卡,需要费一番手脚的。可没想到除了进来的时候有保安拦阻了一下,在西蒙出示证件之后放行。再没看见其他相关人员。
安德鲁的房间早就被封闭了,警方在门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封条。这么一栋黄金位置的豪华房间,就这样浪费了。
屋子里一连死了三个人,想必没有人肯花钱买这样一所房子。
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却是上了锁,打不开。
不过这难不倒西蒙,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卡片,在门锁上鼓捣几下,就听咔嚓一声,门应声而开。
西蒙闪身进入,然后关上了房门。
他先是打开手机,里面有他下载好的案件资料。对比着资料中的照片,他围着安德鲁跟吉恩死亡的地方绕了两圈。
“凶手从正门进入,没有太长时间的停留,应该是进来后直接就动手了。”西蒙闭上眼睛,似乎脑子中有一台放映机,正回放着当时的场面。
“案情介绍里说凶手用的是一把很锋利的刀具,那把刀具应该是剑,很薄但是很快的剑。安德鲁跟吉恩都是一剑毙命,不同的是吉恩想要逃跑,结果被凶手从背后刺穿了心脏。”
自言自语着,西蒙竟然仅凭着一点点的证据,就几乎将现场整个还原,好像真的看到了王庸当时杀人的情况。
又来到卧室,西蒙看向亚度尼斯死亡的地方。
这是雅典警署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处,他们想不通亚度尼斯是怎么死的,明明房间里没有进来人,也没有地方可以出去。
西蒙先是看一眼周遭的情况,确实如雅典警署所说,没有可供逃出的地方。
很显然凶手不是在屋内作案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必然会有一种特殊的作案手法。比如远程攻击的武器,枪械之类。可是尸检报告里说亚度尼斯死于同样的锐器击杀。那就不可能是枪械了,而且枪械也不可能留不下一丝痕迹。排除其他因素,最有可能的便是……”
西蒙骤然打开了卧室的合页窗,往窗外看去。
当他看见窗外横檐上一个淡淡的脚印之后,不由笑了。
“就是这样了!凶手杀了安德鲁跟吉恩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选择了躲在窗外等待。当亚度尼斯进入卧室,凶手就设计将其引诱过来,利用合页窗的缝隙一剑杀掉亚度尼斯。”
“不过……”西蒙随后又皱起眉头。“那得是怎样薄的一把剑才能做到在缝隙里穿行自如,同时又锋利到足以一下贯穿人的颅骨。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西蒙作为特工,算是见识过不少厉害的冷兵器。可在他印象里,没有一把兵器可以做到如此程度。无论是最顶级的军刀还是东洋武士刀,锋利程度可能差不多够了,但是在薄度上都远远无法达到。
看穿了王庸的杀人手法,西蒙又随即走回客厅。
他目光一扫房门的门锁,忽然眼睛一眯,然后朝着房门走过去。
他轻轻在门锁上摸了一下,只觉一股淡淡的黏连感觉传来,好像之前门锁上涂抹过什么胶水一样。
“原来是利用胶带实现房门反锁,这手法,不新鲜。”西蒙摇摇头,道。
在特工技巧里,这类的手法很多,确实不新鲜。可是真正案发了,却很难被人察觉到。雅典警署就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锁门之后,又绕到窗外伺机杀入。这样一来警察就会以为门没有被打开过,窗户也是锁着的。根本就没人进来,调查思路会被严重阻滞,甚至进行不下去。这种手法还真可能是专业杀手做出来的,很高明。”西蒙离开安德鲁的房间,心里想着。
之后,西蒙又接连去了乌瑞亚跟比奥斯死亡的地方。
毫无疑问,王庸的手法再次被他看穿。
这种手法可以瞒得过警方,但是对一个本就擅长隐秘杀人技巧的特工来说,只要用心观察,都能发现的。
“克勒斯的死亡看来也不用专门调查了,肯定是那凶手趁乱用冰刃杀了克勒斯。五个人,几乎死法都不一样。可全都具备一种相同的特征,那就是手法隐秘。凌厉一击,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又不失手,这种手段在杀手身上不多见,反倒是在另一种群体身上很常见。特工!”
西蒙坐在车上,喃喃说着。
在说到特工两个字的时候,西蒙眼睛骤然一亮。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是那个叫做王庸的特工做的呢?如果是的话,那他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只要能够找到他的动机,就能掌握他的情况,甚至发现他的栖居地!
想到这,西蒙立马兴奋起来,赶紧拿出手机开始了分析调查。
足足半个小时后,费尽心机的西蒙终于从网络疯传的八卦版本里找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他发现死亡的五个人全都跟一个叫做凯丝的小女孩有关。
而在网络流言里,克勒斯为了获取利益将女儿凯丝送给了狐朋狗友玩乐。
莫非……亚度尼斯五人就是克勒斯的狐朋狗友?
想到这一点,西蒙只觉脑海中有一股灵光闪现,所有事情一下子豁然贯通。
没错!就是这样!克勒斯、亚度尼斯等人全都跟堕落天使集团有关,克勒斯之前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平民,他能搭上这趟车,肯定是对亚度尼斯等人做了什么。
估计就是献出了自己的女儿。
而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王庸知道了,所以王庸才会一夜之间杀掉了六个人,为小女孩报仇。
那么王庸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呢?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十分隐秘的,不会被外人知晓啊。
西蒙眼中闪烁着光芒,再次在手机上查了起来。
当他查了克勒斯以前居住过的地方之后,瞬间笑了起来。
因为那个地方跟大胡子特工消失的地方一样。
看来王庸真的杀掉了大胡子,而且还毫不顾忌的逗留原地,没有选择离开。
这有些出乎西蒙的意料,西蒙以为王庸早就逃离的不知所踪了呢。
“真是一个自负的家伙。不过你马上就要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了。”西蒙微微笑着,按动了车上一个按钮。只见脚垫处露出一个凹坑,里面则摆放着好几把枪械,全都是专为特工量身定做的。
西蒙随手拿出一把最趁手的,装好子弹,往王庸住的地方驶去。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钟,大街上人少了很多。大多数的居民都选择了早早入睡。
经济寒冬之下,能够省点钱就省点钱。睡觉无疑是最省钱的方式。
可王庸没有丝毫睡意,他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眼炯炯有神,如黑夜中守候猎物的猫。
勺子哈欠连天的看着王庸,有些疑惑王庸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不早了,睡吧。那家伙估计现在都没看到邮件呢,要上钩起码也得明天。睡个好觉,养好精神好抓鱼嘛。”
王庸却轻轻摇摇头,说:“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如果他恰巧看见了邮件,然后又恰巧很简单就推理出了我的身份。那今晚他必然会采取行动。因为他有着跟你同样的想法,认为我们会小看他。这对他是机会,对我们却是危机。你去睡吧,今晚我守夜。”
勺子听王庸说的严重,也是一下子睡意全无。多年没有接触过特工行动了,再次感受到那种感觉,竟然有种奇妙的刺激感。
“我陪你!”勺子坚定的道,然后也是留守了下来。
只有袁霖趴在地毯上,睡的正香。还不时吧嗒下嘴唇,好像梦到了吃什么好东西。
一时间客厅里寂静无声,只剩下一座老式钟表的摇摆声。
哒,忽然钟表响了一声,却是已经十一点半了。
半个多小时的等待,勺子却是不复刚才的精神,已经瞌睡起来。
“你去睡吧,我守着就行。”王庸对勺子道。
勺子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准备回卧室睡觉。
可他还没站起身,忽然就见趴在地上的袁霖陡然醒来,一双眼睛警觉的看着门外,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第三百八十五章 短兵相接
察觉到袁霖的异状,王庸跟勺子立马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袁霖的直觉远高于他们,能够将他从睡眠中惊醒,说明门外有危险正在迫近。
十有**就是那个特工。
王庸冲勺子使个眼神,勺子会意,提着枪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后的一侧,准备伏击。
而王庸则戒备的看着门口,缓缓站起身,手里同样拿着一把枪,关键时刻枪械的反应速度还是远超冷兵器的。
心月狐软剑虽然好用,可是在远距离攻击上劣势太大,除非王庸能够跟传说中的剑仙一样发出剑气。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此时王庸就跟一只毛发乍起的大花猫一样,弓着腿,蜷缩着腰背,从头至尾形成一道弧线,好像全身的力量都内敛进了弓背腿这一条线内,只要发动,就会如惊雷疾电,无法抵挡。
房间里陷入了绝对宁静,只有厕所里的滴水声音有规律的传来,愈加让这种寂静酝酿发酵到极致。
蹬蹬蹬,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好像那个特工根本就不屑掩饰自己的脚步一样,蓄意弄出声音,对王庸两人造成压力。
事实上,王庸也确实有了压力。
因为他不知道外面的脚步声到底是路人,还是那个特工。亦或是那个特工声东击西之计,他本人实际上已经从别的渠道进来了。
看一眼勺子设在外面的摄像头,监控画面变得异常模糊,根本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
显然摄像头已经被那个特工破坏了,精通黑客技术的特工,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可能对他造成影响。
脚步声缓慢,就像是一个耄耋老人在艰难的上楼,磨蹭半天才能上一个台阶。
王庸恨不得打开门扔给丫一瓶盖中盖,然后大喊一声:“新盖中盖,一片顶过去五片。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蓦然,脚步声停住了,好像那人已经到了门口。
可是从王庸听到的声音距离来判断,这个声音回响是不可能到达门口的。应该还在楼梯上。
勺子眼神看向王庸,询问是不是要采取点什么行动。
王庸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勺子稳住。
果然,没一会,脚步声再度响了起来,依旧是缓慢无力,趿拉着鞋子在地面上摩擦一样。
这声音听得王庸眉头大皱,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凝神倾听了片刻,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以他的耳力确实无法听清太多。
就在王庸想要打开门看个究竟的时候,忽然一旁的袁霖瞪着眼睛,嘴里蹦出来一个词汇:“狗。”
最近的语言学习,袁霖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天生聪明,现在对生活中可能用到的基本词汇已经完全掌握,欠缺的只是将之组合成完整的语句。这需要多交流,急不来。
他一个字出口,王庸瞬间就明白了袁霖的意思。
袁霖是说外面的东西不是人,而是一条狗!
怪不得王庸总觉得哪里不对,那种趿拉鞋子的声音应该是狗爪子上被绑了鞋板发出来的,跟老人迈步的声音还是有些差距的。
不过也多亏有袁霖在,否则王庸还真不一定能够分辨出来。
“勺子,小心!”蓦然,王庸眼神一闪,冲勺子喊道。
勺子闻言当即就地滚动,滚到了一侧。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从门外穿透进来,将门板轰出一个大洞,直射勺子刚才站立的位置。
却是那个特工早就隐藏在了门外!却故意用狗来制造爬楼梯的假象。
而他隐藏在外的时间里,却是已然知晓了勺子的位置,差一点就将勺子一枪轰杀。
王庸之所以能够察觉,却是取了一个巧。他没有去注意门外的动静,而是观察袁霖的眼神。
在袁霖眼睛看着门口某个方向疑惑的时候,王庸就断定出门外可能藏了人。之前袁霖没能察觉,是因为那人没有动作,没释放杀意。
而他被袁霖察觉,肯定是有所动作,可能性最高的则是要攻击距离最近的勺子。
事实证明王庸赌对了。
勺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恼怒的将枪口对准子弹飞来的方向,连连扣动扳机。
只是几发子弹打出去,门外却没有半点反应。
王庸摆摆手说:“别浪费子弹了,他不在那里了。”
“那去了哪里?”
“不知道。但是应该还没离开楼道范围。他知道我们有了提防,所以不准备强攻。不得不说这家伙很谨慎。”
王庸的话通过门板传到外面,让此时藏在楼道拐角处的西蒙暗暗心惊。
他没料到王庸两人竟然早有防备,明明他来的很突然,明明周遭的警报系统都被他破坏掉了。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他到来的呢?
虽然想不通,可西蒙已经认识到今晚不会顺利了。对方远比预想中狡猾的很,而且有着惊人的分析力,不亚于自己。
“该怎么办?”西蒙迅速转动大脑,想要找到一个理想的方法。
原本的单方面狩猎成了两个猎人之间的争斗,现在比的不光是谁的技术更好,还要比拼耐性与智谋。
这是西蒙所喜欢的。
甚至他隐隐有一丝兴奋感,好久没遇见这种对手了。希腊国内的特工人员烂到家,别说交手了,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身份。
这次却是终于遇见一条大鱼,可以放肆的玩耍一番了!
西蒙嘴角泛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他喜欢算计,喜欢华夏古书里那个运筹帷幄的诸葛孔明。今天,他就要好好算计一下这个王庸,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特工!
特工不光需要专业技能,更需要脑子!
西蒙轻轻移动脚步,脚尖踮起踩在地面,不发出一点声音,跟脚下生着肉垫的猫科动物一样。
他眼神看向那条狗,那是一条蠢笨的哈士奇。嘴巴被他用胶带捆住了,一条长长的链子拴住脖子,另一端则系在楼梯上。使得狗狗只能来回上下,发出声响。
而在哈士奇的脑袋上,西蒙还安装了一枚小型的炸弹。
华夏史书里有个故事,战国时期一个叫做田单的人用火牛阵大破敌军。
今天西蒙准备用疯狗阵。
他举起枪,准备打断哈士奇的链子,然后驱赶哈士奇发动自杀式袭击。
只是他才一动,就听屋里骤然冒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里。”
他正纳闷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呢,忽然就听一声枪响,然后一颗子弹同样穿透门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冲着他的位置而来。
砰!
子弹穿透门板后有一个翻滚变线,可翻滚后的变线不仅没有偏离目标,反而直冲西蒙脑袋而去。
“好厉害!”西蒙心中当即冒出一个念头,整个人忙不迭的仆倒在地。
噗一声,子弹打入墙体,卡在了里面。
而西蒙算是靠着敏捷的反应躲过一劫。只是他此刻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方才一刹那的危机感让他毛骨悚然,差点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了。
西蒙本以为王庸顶多算是一个普通水平的特工,后来被王庸识破位置后,自动将王庸的等级上调了一级,觉得王庸勉强算是中等水平。
可这一枪让西蒙意识到,王庸很有可能是一个上等水平的高手!
西蒙却是不知道,即便他将王庸实力等级上调两次,依旧小看了王庸。
况且现在王庸身边还有一个袁霖,能够仅凭着细微的声音跟感觉就判断出敌人方位。
之前那一声听上去有些含混的“那里”,就是袁霖发出来的。
只要西蒙一动,袁霖就能察觉,然后将具体方位指给王庸。
王庸就跟开了全视角外挂一样,西蒙如何能是王庸对手?
空有许多算计,可在王庸精准的进攻之下,他连一丝一毫都施展不出来。
诸葛孔明的运筹帷幄也是有前提的,蜀汉跟魏国的实力相差并不很大,才有运作的空间。如果蜀国连魏国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那就只有被曹操平推的命运。
一力降十会,再聪明的小孩在大人面前也是要被打屁股的。
又是几次让人意外的盲射,全都威胁到了西蒙的生命安全,终于让西蒙意识到了对方可能有某种方法,能够掌握他的位置。
“看来今天草率了,还是先行撤退的好。等回去直接将案情真相告诉雅典警署,利用雅典警方的力量对其抓捕,然后伺机下杀手。到时候看他还如何脱身!”西蒙却是准备撤了。
他做事谨慎,一击不成,抽身疾退。绝对不会拖泥带水,这种行事风格也无数次保住了他的性命。
一时的失利不代表什么,西蒙更看重的是最终的结果。
他肯定会笑到最后,一如以前每次行动。这是他“西欧之狐”的骄傲与自信。
眼看这场特工之间的对决就要草草收场。双方从动手到结束不过五分钟,虽然开了好几枪,但是都没能伤到对方。
如果此时有直播,这不是一个能让观众满意的结局。观众们会骂娘。
只是西蒙心意已决,他伏低身子,准备溜走。
这时,却听屋内的王庸说话了:“也许我们可以谈谈,咱们之间并不是水火不容。”
显然王庸不想辜负观众,王庸要将剧情继续下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轻易被击溃的骄傲
西蒙闻言一怔,不过他试图要离开的脚步并未停下。
他甚至还准备在走的时候将哈士奇放开,给王庸一个难忘的教训。
得罪“西欧之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对于叛国者我向来没有好感。”西蒙用话语吸引王庸注意力,悄悄挪动了几个身位。
此时他距离狗绳很近了,只要再走两步就能碰到。
在他看来,王庸之前能够判断出他的位置,一定是听到了枪械的声音。
现在他不用枪了,王庸能拿他怎么样?
只可惜,西蒙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龙麟”这两个字在特工界,远远比什么“西欧之狐”响亮得多。
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西蒙还没继续动作,就听里面传来了王庸的叹息声音:“其实我真的不想多造杀孽的,虽然咱们道不同,但是至少都属于华夏特工序列。我给了你讲和的机会,你却不珍惜。让人失望。”
王庸这番话说的装比意味十足,瞬间就气到了西蒙。
妈的说的好像他在饶恕自己一样,明明应该是他向自己求饶才对好吗?
西蒙被气笑了,他眸子里闪动着一丝阴冷,道:“是吗?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尝尝我……”
砰!
枪响。
西蒙本来想说尝尝我子弹的厉害的,谁知他还没说完,王庸却抢先射出一发子弹。
不偏不倚,正好就打在西蒙的身前半米处。子弹将坚硬的地面崩碎,无数细小的水泥颗粒溅射而起,打在西蒙的身上、脸上。
更有一颗碎块直接飞入了西蒙张着的嘴里,一下子让他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感。
而比恶心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竟然破天荒的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之前他被王庸第一次射击,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但那还不是源自心底的恐惧,只是面对死亡的一种本能反应。
可现在他竟然产生了恐惧感。
因为细细回想他就发现,王庸竟然从一开始就对他实现了完全压制!
王庸抢在他前面发现了他,提醒了屋里另外一人规避。王庸又抢在他前面冲他开了一枪,差点让他毙命。现在王庸还是抢在他前面,一枪将他想要说出口的狠话给打了回去。
王庸就像是一个让他无法兴起抵挡之心的神祇,用强大的实力完全碾压了他的骄傲!
现在看来,王庸之前那些话反倒是真的像是在饶恕西蒙,在给西蒙一个活命的机会。
西蒙眼神露出了丝丝迷惘,他有些失神。
嗷呜~~,蓦然被绑住嘴巴的哈士奇将胶带挣开了一段缝隙,发出一声愤怒的狼嚎。
它在怨恨眼前这个把它束缚住的家伙。
但是它却不知道,正是它这一声叫,惊醒了西蒙。
西蒙一下子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他身体打了激灵,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中了王庸心理战术,落入王庸的语言陷阱。
王庸种种作为跟语言,都是为了在西蒙心中种下一颗无形的种子,让西蒙在面对不断的挫折之后会激活这颗种子,生出一种自卑感来。
一个没了信心跟勇气的特工,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察觉王庸阴谋,西蒙心里顿时恼怒异常。他才是擅长算计的“西欧之狐”,竟然被一个没有名号的家伙给算计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西蒙冷哼一声,蓦然抬手,也不顾及是否会被王庸知晓位置了,砰砰砰子弹连续射出,沿着王庸说话的声音方向而去。
不得不说西蒙听声辩位的本领相当不错,子弹准确奔袭向王庸。
只是他还是太慢,等到子弹穿过门板,王庸早就闪在一旁了。
而且穿过门板后的子弹更是有一颗脱离了轨道,偏离到了十万八千里的位置。
同样的手法,跟王庸比较起来却是高下立判。
王庸躲过子弹,目光一闪,道:“我是否可以认为这就是你的回答?”
门外西蒙的声音传来:“不需要疑惑,这本身就是!一个叛国者是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的,在我的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肮脏的蛆虫,竟然妄想跟人类讲和。可笑!”
王庸沉默了。
叛国者这个罪名实在是太重了,会相信王庸的人并不多。
王庸叹口气,悠悠道:“你我都是体制内的人,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太清楚。叛国与否其实只是上面一句话的事情,何况我们两个的部门之间本就存在着竞争。”
“部门竞争?你来自?”西蒙好奇的问道。
“龙脊。”王庸痛快回答。
本以为这样会让西蒙减少一些敌对之意的,谁知西蒙反倒笑的愈加冷冽:“你竟然是龙脊的人!这样的话,我们之间更没有谈和的余地了!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龙脊的人,尤其那个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就是一个表子的龙脊军师!可惜遇到的是你,如果遇到的是她,我一定会让她原形毕露,趴在劳资胯下叫爸爸的!哈哈哈……”
西蒙笑的肆意而且狂妄,看来他跟军师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
王庸闻言,眼神缓缓变得寒冷。
之前他对西蒙还存有一丝幻想,以为能够说服西蒙。
现在看来全都是王庸的一厢情愿罢了,在这个异国战场上,两人只有彼此的敌对身份,不可能存在其他友好交流。
更何况,西蒙现在还辱及龙脊跟军师。尤其他对军师说的那番话,该杀!
“你现在可以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了。”王庸冰冷的声音传来。
却换来西蒙不屑的一笑。
因为他已经趁着此刻解开了哈士奇的绳索。只要将哈士奇放开冲进屋内,猝不及防的王庸一定会被炸成碎片的!
西蒙恨极军师,但是却始终碰不到她。能够拿王庸这个龙脊成员出气,也算不错了。
西蒙枪口一转,猛的射出一颗子弹。子弹从哈士奇的腹部贯穿而过,一下子让哈士奇痛的大叫起来。
跟田单点燃牛尾巴一样的效果,哈士奇剧痛之下疯了一样朝着王庸方向而去。
而西蒙则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跑。
那枚小型炸弹的威力不俗,只要引爆,爆炸的余波能波及到他所在的位置。
他必须要赶紧离开。
蹬蹬蹬,西蒙快速在楼梯上奔跑着,一边跑动,他一边幻想着王庸等人被炸成碎肉的场景,忍不住心中腾起一股快意之感。
现在哈士奇应该已经靠近房子了吧?似乎可以引爆了。
西蒙估算着哈士奇奔跑的速度,轻轻按动了一个遥控按钮。
只是有一幕他没看见,发疯的哈士奇在即将撞入房间的时候,忽然硬生生刹住车,然后夹着尾巴就往回逃窜。
它察觉到了危险,一种超越虎熊等大型动物的巨大危险。好像只有某些产生变异的丛林霸主才可能散发出这种气息。
源自动物体内的本能,让哈士奇不顾一起的掉头逃窜。
它跑回楼梯,跑过拐角,顺着楼梯往下奔行……
然后,蓦然轰隆一声,奔跑中的哈士奇一下子爆裂开来,大蓬的碎肉跟血雨溅射。处于爆炸中心的楼道一下子就坍塌下去,周围的墙体都被冲击的摇晃数下,差点随着倾倒。
整个楼道都被炸断了一层,好像有一层楼没有楼梯一样,中间悬空着一块。
这时的西蒙刚刚跑到下面,冷不丁就被塌陷下来的碎石笼罩。
西蒙完全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爆炸点在王庸房间,怎么楼梯会塌陷。
他完全没有防备,面对掉落的石块只能尽全力往前一扑,同时蜷缩身体,护住头部等要害部位。
哗啦啦,虽然西蒙避过了大石块,但是大量的小石块跟碎土瞬间将他掩埋。一下子就不见了西蒙的身影。
“咳咳咳。”好半天,西蒙才艰难的从碎石堆里爬出来。
他此刻只觉后背隐隐作痛,好像有几根肋骨被砸裂了,一动全身就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蒙心中震惊不已。不过无暇多想,他拔腿就往外跑。
外面停着他的车子,只要上了车,他就能逃走。有的是时间跟手段收拾王庸,甚至只要利用国际刑警的身份将王庸信息输入档案,王庸在整个欧洲就寸步难行,处处受制。
只是西蒙想的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他才走出楼道,还没靠近车子,就见空中一个人轰隆落地,如一枚炮弹压迫性的砸在地面上。
震撼力十足。
却是王庸。
王庸哂笑着看西蒙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了远处西蒙的车子:“你此刻一定无比想接近它。只可惜,接近也没用了。”
砰砰砰,王庸连连扣动扳机,顷刻间子弹尽数倾泻而出,将西蒙车子的轮胎打爆了。
这下西蒙即使上了车,也不可能跑得掉了。他敢高速开车,爆掉的轮胎就会将他送上西天。
西蒙站住不动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索性大战一场!王庸现在没了子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似乎看出了西蒙的想法,王庸啪嗒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枪,然后在腰间一摸,一柄流光似水的软剑就倏忽弹起,在空中颤抖发出龙吟之声。
看到这把软剑,西蒙蓦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之前一直疑惑什么样的武器才会造成亚度尼斯的伤口,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就是它。也只有这样一把剑,才能穿过合页窗缝隙,一下贯穿亚度尼斯头骨。
而现在这把剑将要朝向他了。
西蒙的心微微下沉,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王庸紧接着一句话,却让他这种感觉再次加深,甚至有一种如坠冰窖之感。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你要来?其实,这本就是专门为你设置的一个圈套,那个案件也是我发送给你的。而我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我可以保证,你来了就走不掉!”
西蒙一颤,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原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王庸的设计!
他引以为傲的智谋被王庸轻易击溃,碾压的支离破碎。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临死一击
“本来在你侮辱龙脊之前,我还没有真正对你动杀心。可惜的最后的生路被你自己堵死,我只能送你上路了。”王庸提着软剑,一步一步走向西蒙。
西蒙眼中闪烁着微微的恐惧,他现在的自信心已经跌到了最低点,在王庸连番的打击之下,他几乎燃不起任何的斗志。
就像是三鼓而衰的溃兵,面对敌人碾压式的优势,全无再战的胆量,脑子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跑。
只是战场上转身就是死,哪里又有西蒙逃跑的空间?
王庸脚步看似缓慢,实际上突进的速度很快。步点不规则,好似一条蛇扭曲身体在进行蛇形规避。
西蒙颤栗着举起右手,想用手枪瞄准王庸。却发现很难。
他原本自认为枪法不错,却一下子成了第一次摸枪的新手,准星都无法套准目标。
砰!
西蒙还是开枪了,子弹呼啸着出膛,看似朝着王庸身体而去。
实际上在子弹射出的瞬间,西蒙心中就一阵绝望。他知道射偏了。
那是王庸行进距离上的一个过去式,子弹到达目标位置的时候只会打中空气,打不到王庸一点衣角。
“上面误我!”这是西蒙脑海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2部提供的资料里根本就没有说明王庸的实力等级,对于王庸的身份也是语焉不详。原本西蒙看了以为只是一个小角色,现在看来却是上面领导故意的了。
上面害怕西蒙等人知道了王庸身份,会顾忌,会恐惧,甚至有的人会主动跟王庸告密。
毕竟“龙麟”是军方谍界的一个传说。
只是这种隐瞒虽然使得特工们不畏惧了,却也白白牺牲性命。
刷,一道紫光闪现,好似暗夜中乍起的霹雳,如龙蛇般萦绕在西蒙的脖颈上。
西蒙食指扣在扳机上,似乎想要发出最后一颗子弹。可扳机只被压下去不到一半,就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下压。
眼睁睁看着王庸就站在身前,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带着丝丝不甘心,西蒙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脖子处一道细细的血线渗出微微血珠,随后就停止了渗血。只有够锋利、够快的兵器才能造成这样的创口。
王庸看一眼西蒙的尸体,准备如法炮制,将西蒙尸体塞进他的车子里,伪装成车祸事故。
可在摸到西蒙枪的时候,王庸表情忽然一怔。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普通人握枪都是力量集中在食指上,其余指头握住枪柄,起到一个固定支撑的作用。
而王庸将手枪从西蒙手里抠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西蒙力量最大的地方竟然不是食指,而是握在枪柄处的无名指。
这怎么可能?
西蒙死前明明还是扳机击发状态,用力最深的只可能是食指。为什么无名指也保持这种紧握的状态呢?
王庸好奇的捏起西蒙的枪柄,想要找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看了一个遍,都没能找到。
他皱皱眉头,仍旧不死心。
“勺子,手机!”王庸冲窗口处的勺子喊。
勺子应着,直接从楼上扔下一部手机来。
王庸接住,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找了一个光线十分阴暗的地方,将摄像头对准了西蒙的枪。
只见手机屏幕一闪,摄像头启动,最先呈现出来的是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连最简单的轮廓都无法看清。
但是当画面稳定下来之后,忽然就发生了变化。
只见画面的一角,赫然一个红点在微微闪烁。
“果然有问题!”王庸心中一凛,立马关掉手机,将西蒙的枪拿了起来。
镜头里红点闪烁的位置就在枪管的顶端。
王庸先是将子弹卸掉,然后将枪管拆开,一番摆弄,却是从枪管上面发现了一个小东西。
“怎么了?”勺子这时候也急匆匆跑了下来,问道。
王庸没回答,而是将取下的那个小东西递给了勺子。
勺子一看之后,当即面色一变。
“红外摄像仪!”
王庸缓缓点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微型的红外摄像仪。西蒙将其安装在枪管顶端,在战斗的时候却是可以将战斗情景全都摄制下来。就跟玩第一视角的枪战游戏一样。
而王庸之所以使用手机去寻找这个东西,就是因为手机摄像头的特殊功能。
手机摄像头在黑暗中拍摄物体的时候,如果遇见红外射线,射线就会在手机上形成一个光斑。
看见这种紫色或者红色的光斑,那就一定是红外设备了。
人类肉眼却是看不见的,必须要借助手机来实现。
但是还有一点,不是所有的手机都可以做到。
一些高端的手机跟相机,就很难捕捉到这种光线。
因为相机、手机等等拍摄设备的感光元件虽然是可以感应红外光的。但这些红外光被摄入到画面中的话,会影响成像质量,所以通常照相机感光元件前面会再设置一层红外滤膜来过滤掉红外光,使感光元件尽可能只接受可见光。
而有些设备的红外光过滤并不彻底,通常是越便宜的设备过滤越不彻底,所以普通手机摄像头多多少少是能拍到一些的。
王庸利用的正是这个原理,找出了安装在枪管上的红外摄像仪。
而这种原理不止在谍战中可以利用,平常我们住宾馆的时候也可以利用。
许多人住宾馆会担心房间内有偷拍设备,影响到个人**。那怎么知道有没有摄像头?很简单,把灯关了,把窗帘拉上,打开手机摄像,别开闪光,用手机围绕房间转一圈,发现红点就是有摄像头,没有红点就是没有摄像头。
“不对!这东西不止是一个红外摄像仪,还是一个发射器!”勺子拿着那小东西看了半天,忽然又道。
“发射器?也就是说,这东西可以将拍摄到的画面传送回指定的服务器上?”王庸闻言大惊失色。
果然玩技术的心眼都多。
不用想了,西蒙最后时刻肯定是用无名指按下了发射按钮,将拍摄资料发送回了服务器。
一检查,王庸果然在西蒙枪柄左侧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按钮。那就是发射器的传输按钮。
“死了还要坑老子一把!”王庸忿忿的骂道。
不怪王庸愤怒。这事情实在是很严重,西蒙枪口对准王庸,把王庸跟他的谈话、人像、杀人手法全都拍摄了进去。
王庸身上所有东西被暴露了个彻底,如果这东西被国际刑警组织知道会怎样?
王庸立马就得被全球通缉!
那录像就是一个再清晰不过的完整证据!
“走!去他的联络处!”王庸对勺子道。
勺子一愣:“去那里做什么?”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把接收的服务器藏在哪里?”王庸一边走向西蒙的车,一边问。
勺子想了想,随即道:“肯定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络处啊!那可是一个绝妙的安全点。谁闲的没事会去得罪一群国际刑警呢?”
咔嚓,王庸拿出工具将打爆的轮胎换下来,快速换上新胎,道:“那就是了。必须要去联络处把资料拿回来。不然就危险了。”
换完轮胎,两人迅速上车,发动车子往雅典联络处而去。
有西蒙的车子做掩护,王庸根本就不担心硬闯联络处。
更何况还有勺子这个技术宅在,改掉相关资料也是轻而易举。
一路畅通无阻,王庸两人很快就到了联络处。
王庸干脆将车子开到了门口,利用车体的遮掩一剑劈开联络处的门锁,从正门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进去后的工作却是要交给勺子了。
勺子也没费劲,而是选择将发射仪再按一遍,当房间里一台电脑微微闪烁了一下光芒之后,勺子跟王庸脸上都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喜色。
很显然,那台电脑就是西蒙接收的服务器。
勺子熟练的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破译了密码,很快就找到了隐藏的分区。
在分区里,一段段的视频资料躺在里面。勺子根据日期找到了今晚那段。
直接右键删除,清空。
然后再次从其他分区里找到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文件,复制到那个隐藏分区,重复操作相同的删除步骤。
如此进行了十多次,勺子才停手。
原因无他,只因为回收站清空的资料其实也可以恢复。回收站的原理只是将删除的文件移动到指定文件夹,清空回收站的时候再将文件标记为删除,而这时候文件只是被标记了,实际数据还是存在的,因此,执行了“删除”,“清空回收站”,文件还是会被数据恢复软件找到的。
想要彻底删除,就只能进行数据覆盖。
只要多进行几次,现有的技术就很难再从覆盖多次的磁介质上恢复数据了,就算可以,成本也非常高昂。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有这么一段被删除文件存在,谁又会去花费高昂的代价去恢复呢?
“这里的监控录像也搞定,走吧。”勺子打个响指,道。
王庸却兀自不放心,他坚持道:“再检查检查吧,那家伙不是一个普通人,技术或许不如你,但是一定远远高于普通特工。我觉得他一定还有什么隐藏手段。”
勺子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可还是听从了王庸的话,坐下来再次梳理一遍。
而事实证明,王庸的担心果然是对的。
当勺子看到一段后台程序后,他心中当即一惊。
“糟糕!在我们来之前有一份数据被人下载了出去!我看下,好像是设置的自动下载。时间是今天,下载目标无法查明。”勺子道。
“这家伙谨小慎微到了如此地步!”王庸心中一寒。
显然西蒙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甚至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一旦他死亡,死亡的视频就会传送回服务器,然后自动下载到另外一个人的电脑或者手机上。
至于那个人是谁,王庸连猜都不用猜,除了隐藏的第三名特工还能有谁?
大胡子的资料里提及有三名华夏特工接到了斩首王庸的任务,现在死了两个,剩下的那个还没露面。
本来王庸可以扮猪吃虎继续干掉那个的,现在却是全都暴露了。
那个特工掌握了王庸真实身份,一定会忌惮,不再单独行动。具体是请求家里增援,还是借刀杀人,利用国际刑警组织的力量抓捕王庸,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今晚这一役,虽然成功诱杀了目标。却总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快走,立马搬家!”王庸一拉勺子,着急道。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两年后,再相见
勺子目前的住所已经不安全,就算没有信息泄露的原因,光今晚闹出的动静也会惹来别人的注意。
搬家,是最好的选择。
王庸那块翡翠卖了不少钱,用这笔钱找个更好的住所还是轻而易举的。
两人匆忙上车,回去收拾东西了,准备星夜搬离。
而此时在欧洲的北部,一间旅馆里一个脸色阴鹜的年轻人正沉睡着。
叮叮,他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却是有信息进来。
作为特工,即使在睡眠中都会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性。
年轻人瞬间睡意全无,摸起手机一看,黑暗中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收到的是一段视频资料,不需要查看具体视频内容,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只有在他的朋友西蒙死亡之后,这段视频才会开启自动下载,传输到他的手机上。
这是两人之间一种互相保护的方式。
“西蒙!”年轻人眼中杀意涌动,在为好友的死亡而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开了视频。
很快手机里就出现一张脸庞,是西蒙的自拍。
“鬣狗,我要去执行那个斩首任务了。希望能够成功,那样我就可以离开这见鬼的地方,回华夏了。”西蒙的声音低沉传来。
西蒙叫做西欧之狐,而这个年轻人的外号则叫做鬣狗。
一狐一狗,最强搭档。是2部放在境外的一对精英特工。两人跟大胡子一样,都在追查kbbf晶体的事情,甚至相互之间展开竞赛。
因为上面说过,谁能带回丢失的晶体资料,谁就可以跟资料一起回到国内,不再驻外。
谁不想回国?所以三人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在查,只是中情局的摩根作为全球都数得着的顶尖特工,实在是太狡猾。三人都没能摸到一点线索,甚至有次差点被摩根坑死,死在黑手挡的手里。
当三人接到斩首王庸的任务时,三人心里是拒绝的。他们不认为这个任务比追回晶体更加值得去做,但是这任务后面同样附加了条件。
那就是斩首成功的特工同样也可以回国,这就燃起了西蒙跟鬣狗的兴趣了。
大胡子反倒不大感兴趣,大胡子更适应欧洲一些。
西蒙在视频里说任务成功就能回去,就是这个意思。
接着画面一转,就见视频里的西蒙在蹑手蹑脚上楼。
再然后就是跟王庸之间的战斗,以及对话。
“龙脊的人?怪不得!”鬣狗听到王庸自报家门之后,当即也是一震,眼中闪烁着一抹凝重,低声道。
龙脊无论是在华夏国内,还是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一个叛逃的龙脊成员,却是不容小觑。
上面竟然没有说明这一点!这让鬣狗十分的愤怒。
他隐约感觉到里面的事情可能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可即便如此,鬣狗依旧不准备放过王庸。
上面的斗争跟他无关,他的任务就是杀掉王庸,然后借此回国。
低头盯着手机,鬣狗眼睛一眨不眨将整段视频全部看完。
当他看见视频里闪过的最后一道剑光的时候,刹那间竟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仿佛那剑光穿透了屏幕冲他而来,让他忍不住一个哆嗦,手机一下子跌落在床上。
“好厉害!”鬣狗抚着心口,心有余悸的道。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将冷兵器用到这种地步,剑刃快到让人胆寒,里面蕴含的凛冽杀意光是看一眼就心旌动摇。
“看来这个王庸是个剑术大家,一个特工竟然会用这种冷兵器,确实奇葩。”鬣狗吐出口闷气,缓缓道。
他却先入为主,以为剑光之威全部来自于王庸本身,没有想到其实更多的是心月狐软剑自带的杀意。王庸的剑法只是堪堪会用而已,哪里能够称的上大家了?
“不行,我得将这家伙的资料彻底弄清楚!谋定后动方是良策。”鬣狗微微思索,随即做出决定。
他现在对王庸知之甚少,绝对不能再犯大胡子跟西蒙的错误,没摸清对手底细就贸然行动。
于是鬣狗忙碌起来,开始通过自己在国内的关系网调查王庸的身份。
其实单凭王庸这么一个名字,是无法查到什么信息的。毕竟国内叫王庸的人那么多。
但是有了王庸龙脊成员的身份,再加上西蒙又拍摄到了王庸高清样貌,只要费点心就很简单能查到了。
半个多小时的等待后,鬣狗委托的那人终于反馈回来了消息。
“我查遍了2部的特工档案,并没有发现这人的资料。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根本不属于军方,另一种则是他的资料属于绝密资料。不过我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仅仅是个人推测,真实性不负责任。我怀疑这人是龙麟。”
看完这条信息,鬣狗整个人如遭雷击,一下子懵了。
龙麟?怎么可能是他?
龙麟可是华夏特工的一个代表人物,不至于叛国吧?而且就算叛国,也不会狼狈到没人接应吧?他那种级别的至少会引来中情局跟军情六处的争抢,护着龙麟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让龙麟遭受斩首呢?
鬣狗想不明白。
可是假设王庸不是龙麟的话,他又想不出国内还有哪个人有这等的实力,轻而易举就干掉了大胡子跟西蒙。
鬣狗陷入了苦恼之中。
他动了动手指,犹豫一下,还是给国内那位朋友又发过去一个请求。
“先不管他是不是龙麟,继续帮我查查,看看他还有其他可利用的信息没。”
那边回了一个:“ok,不过可能时间会比较长。明晚给你消息。”
“看来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只能按兵不动了。龙麟,龙麟,你究竟是不是呢?假如真是的话,能够亲手干掉龙麟也不失为一次让人骄傲的战绩啊。”
鬣狗眼中阴毒光芒闪动,却是已经开始算计杀掉王庸后的荣耀了。
富贵险中求,龙麟就像是一头凶恶的虎鲨,看着很骇人,但是假如谁能够杀掉他,那将会成为一辈子吹嘘的资本。
两个字,值了!
雅典城内。
王庸不知道此刻有人在幻想着做掉他换取荣耀,王庸将车子开的飞快,他此刻犹如惊弓之鸟,要以最快速度规避未知的危险。
也不管红绿灯了,王庸直接就是连续闯过,好在大晚上的没人过马路,少了一番举报。
而这时,在路边停靠着一辆摩托车,酷炫的样式,正轰隆隆响着,随时准备发动。
令人惊讶的是,摩托车主人竟然是个身材爆炸的摩登女郎。女郎穿着一身皮衣皮裤,头发扎在脑后,脸被头盔遮盖住,无法看清具体容颜。
但是从露出的眸子里可以推断,一定是个美女。
摩托车女郎在看见王庸车子驶过后,骤然轰动了油门。
只听一声轰响,摩托车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沉重的车身炸开空气,形成一个音爆。起步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普通摩托车肯定是无法达到这种程度的,显然这辆车是经过改装的,还是非常专业的改装。
王庸本来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他正聚精会神开着车,心中一刻不停在盘算最坏的情况,以便做出应对。
甚至他都有离开雅典的冲动。
砰!
当一声音爆炸响在他耳边之时,王庸才陡然惊醒。
往前一看,却是一辆摩托车以惊人的速度疾驰着,从王庸听到声音看向摩托,不过半秒钟。这短短的时间摩托车竟然已经领先了将近两百米。
这种速度,简直可怕!
世界上最快的摩托车道奇战斧一秒钟也不过能跑179米,这还是一个理论数据,真实上路的速度还要打些折扣。
但是前面那辆摩托竟然已经足以媲美道奇了。
“勺子,看好那辆摩托车。万一它有什么举动,立马开枪!”王庸稍微降低了一些车速,对勺子道。
勺子紧张的点点头,严阵以待。
事实证明王庸的提醒很及时,那辆摩托车本来已经超越王庸车子半公里了,眼看就要远离而去。
可它忽然停了下来,调转车头,将油门轰的很大声,车灯一闪一闪,似乎在冲王庸挑衅。
王庸冷笑一声,准备直接转弯,不跟摩托车纠缠。
倘若她再敢跟上来,王庸不介意给她一颗子弹尝尝。
猛打方向盘,王庸正准备转弯,只是转弯前他偶然的一瞥,忽然整个人震住了。
嘎吱一声,王庸狠狠踩下了刹车,车子停的太过猛烈,足足在地面滑行了十多米才完全刹住,只差一点就撞在路边大树上了。
勺子被甩了个七荤八素,正想抱怨王庸几句。
却见王庸跟中了邪一样,蓦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看着摩托车主人,半晌,嘴唇微张蹦出一句英文:“没想到,两年后还会再相见。”
此时的摩托车主人已经摘下头盔,露出的是一张堪比天使的精致面孔。配上那火爆的身材,足以让世间所有男人为之神魂颠倒。
想要抱怨的勺子也情不自禁怔住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西方女人,不仅具备西方女人身材火辣的优势,还兼有东方女人韵味悠然的面容。
远远看去,就像是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下凡了一样,聘聘婷婷,摇曳生姿。
不同的是,这女人比扮演紫霞仙子的朱茵更加诱人,耳鼻眼眉也都更加立体。
赫然就是一个高配版的西方朱茵。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生所爱
“我也没想到,再见的时候还是当年的场景。”女人悠悠开口,声音隐约有风吹响泉之声,沁入人耳,只觉耳道中塞了一只顶级耳塞一样,声音清冽的不像话。
王庸闻言微微一笑,没说话。
这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回忆。当年在巴黎,王庸执行任务的时候得罪了黑手挡,正是眼前这个女人半路杀出来,用一辆改装过的跑车救了王庸一命。
王庸犹记得当时乘坐那辆车的感受,没少接触过车子的他,竟然被甩的头昏脑涨,一下车就吐了起来。
那一刻才意识到这个看似妖娆的女人实则有着难以估摸的车技。
而事后王庸问起切茜娅为什么要救自己,切茜娅的回答让王庸有些不敢相信。
竟然是只因为王庸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有机会我把她的歌唱给你。”
正是这句话,让切茜娅在关键时刻救了王庸,她不想王庸死掉导致她听不到那首歌。
切茜娅却不知道,王庸所谓的朋友并不是真正的朋友,而是电影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叫做紫霞仙子。
而王庸想要唱给切茜娅听的歌,则是《一生所爱》。
可惜的是,后来切茜娅也没能听到王庸的歌。
两人短暂相识,随即分离。
仅仅在路边小餐馆喝了一瓶伏特加。
切茜娅的酒量好的惊人,大半瓶的酒都被她喝了。略有醉意的切茜娅没有问王庸索要那首歌,而是踉踉跄跄的行走在街头,用百灵鸟般婉转的嗓音唱了一首让王庸刻苦铭心的歌曲。
那是一首英文歌,并不出名。王庸从没听过,只依稀记得几句歌词。
“破晓时分,我满怀希望醒来
我喊出你的名字,睁开眼睛
让我们的心跟随你的节奏
无论我去哪里,你都在
我的眼里闪烁着火苗,我的生命是一束光
你的爱无法驯服,熊熊燃烧
街道永远发光明亮
你的荣耀划过那夜空……”
歌词旋律充满了动感跟莫名的力量,似乎是一首描写爱情的歌曲。
直到王庸后来回国查了下,才愕然发现这并不是一首所谓的爱情歌曲。
这首歌的演唱者竟然是一个由澳洲本土年青的牧师创立的乐团。他们曲风比较欢快,是年青人比较喜闻乐见的形式,歌词也以福音、圣经为主。
而切茜娅唱的那首歌曲叫做wake,是一首圣歌。
歌词里的“你”,指的不是恋人,而是上帝。
了解到这首歌的含义,王庸才想明白切茜娅醉酒之后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状态。
是一种圣光升起在心中、浮现在脸上的神圣,是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克制放纵,是一种对于自身信仰的笃定。
切茜娅的心中有一个上帝,但是那个上帝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上帝。而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一个上帝。
爱恨情仇、善恶生死,都在她心中流淌,深信不疑。
王庸自此知道切茜娅有故事,只是她表面的张狂与骄傲将一切都遮掩了过去。
而她之所以跟王庸邂逅,也许只是王庸不经意之言触动了她某一根心弦,使得她乐意做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
仅此而已。
不是爱情,也无关爱情。最多只有那一丝丝莫名的好感。
其实王庸猜的很对,当年的切茜娅便已经是堕落天使的九大天使之一了。她虽然堕落,可心中依然信仰着上帝,一个由她所创造出来的上帝。
在那个信仰里,有友情有亲情,有生也有死。唯独没有爱情。
堕落天使本就不该拥有爱情的。
可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切茜娅徘徊在街头,尽管她火辣诱人,可外在的冷冽气质仍然吓退不少登徒子,使得浪漫之都的巴黎竟然没有一个男人敢跟她搭讪。
只有王庸,一副吊儿郎当却又深情款款的模样,毫不畏惧的走到她面前,说出了一番让她惊诧莫名的搭讪话语来。
唱歌?从小到大,除了那个总是从容善良的母亲,就再也没人为她唱过歌了啊。王庸,是继她之后的第一个,还是个男人。
所以当切茜娅看到王庸被黑手挡追杀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救下了王庸,只为能够等到那个男人履行诺言。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诺言一等就等了两年,也硬生生让一份本不可能有机会的感情酝酿发酵,竟然在切茜娅心中留下了一丝影子。
“你还欠我一首歌。”切茜娅拢一下头发,冲王庸道。
王庸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当年不是不给你唱,只是实在唱的不好听。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信心了。”
“是吗?”切茜娅微微看王庸一眼,漂亮的眸子静如止水。“那就兑现你的诺言吧。”
王庸一愕:“在这?”
切茜娅指了指摩托,甩头道:“如果你不想在这,那我知道一个凌晨也营业的中餐厅。相信你会喜欢那里。”
说完,切茜娅迈腿上车。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这女人骨子里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颐指气使。偏偏这种颐指气使还让人不反感,甚至以此为荣。
果然漂亮就是最大的本钱啊。
“你先回去收拾,不用太麻烦。弄好了给我消息。”王庸冲勺子使个眼色,说。
王庸可不希望切茜娅知道两人刚刚从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络处出来,还杀了一个国际刑警。
勺子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坐到驾驶室,独自往家驶去。
而王庸则一翻身,坐在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切茜娅也不说话,察觉王庸上车,瞬间轰开油门。
这辆改装摩托强悍的加速能力体现的淋漓尽致,王庸只觉身体一仰,就好似风中的气球,被一阵飓风吹向反方向,差点跌下去。
好在王庸反应及时,一下子抓住了后座,这才稳住身形。
而此时切茜娅则装作没事人一样兀自开着车,好像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是假如揭开她的头盔,就能发现在偷窥下一张微微嘴角泛起弧度的脸庞。
王庸心底着恼,可也不能说切茜娅什么。
只见他眼珠子一转,却是顷刻间想出报复方法来。
在切茜娅再次提速的时候,王庸忽然大叫一声,假装又没坐稳,身体往后跌去。
眼看就要跌下车座,王庸猛的一个摇晃,靠着腰力往前甩去。
双手夸张的伸开,惊慌失措的抱向前方。
啪!
王庸胸膛紧紧的贴在了切茜娅后背上,姿势异常的暧昧。
更加不堪的是王庸那双手,不偏不倚,一只手一个,将切茜娅胸前两对高峰按住了。
那充满弹性的快感让王庸如遭电击,整个大脑都空白一片,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原来,大也照样可以挺翘,丰满也未必会下垂!
王庸一脸的痴汉表情,浑然没注意到切茜娅眼神变了。
刚开始切茜娅也被王庸弄懵了。她作为高高在上的堕落天使,还从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她。那对高峰更是没有人攀援过,一直保养的弹性十足。
没想到王庸竟然会突然出手,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切茜娅的迷离没有持续一秒钟,就立马清醒。
她眼中习惯性的闪过一抹杀意,按照平常,王庸这双手肯定不会存在了。
可不知为什么,切茜娅心中冒出的杀意并不如平时那般充沛,只是微微一闪,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恶作剧式的报复。
摩托车猛的刹车,后轮耍杂技一般高高翘起。同时切茜娅身体一扭,王庸环抱在切茜娅身上的手臂就滑了开去,好像切茜娅身体上抹了黏液一样,完全抓不住。
噗通!
王庸摔了个狗啃食。
而切茜娅则停住车子,摘下头盔,取笑的看着王庸,一脸的幸灾乐祸。
“呸呸呸……”王庸吐着嘴里的泥沙,忿忿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眼中闪烁着恼怒,恶狠狠冲切茜娅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万一惹急了我,我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切茜娅闻言却是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针锋相对的说:“真巧,我也不是好人。你想做什么尽管来。”
这话放在正常情境下,可能是火药味浓郁的敌对交锋。但是放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却就充满了挑逗意味。
王庸脑中情不自禁闪过一丝刚才的触感,说实话那种感觉让他有些食髓知味。
蓦然,王庸往前迈出一步,猛的抱住了切茜娅的肩膀,头一歪,就要冲切茜娅那诱人的红唇吻下去。
他要教切茜娅做人,要让切茜娅知道他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而切茜娅无动于衷,任由王庸施为。只是眸子里的冷色越来越浓,同时有淡淡的失望。
她的右手微微弓起,看似舒缓的姿势却可以在瞬间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击碎人体任何部位的骨骼。
这一刻,切茜娅对王庸仅有的那一点好感即将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而这种陌生也正是切茜娅想要的。这样她就有理由杀掉王庸,为堕落天使清除一个敌人了。
只是,就在切茜娅手臂即将发力的时候,王庸探向切茜娅的脑袋忽然停住了。
就跟情人之间的关心一样,王庸轻轻撩开切茜娅脸上的发丝,轻轻道:“你头发乱了。走吧,快点到餐厅,那样我就能尽快把那首歌唱给你了。”
第三百九十章 肤浅青年
切茜娅表情一怔。
剧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预料。预想中的血溅当场没有出现,得寸进尺也没出现。
出现的只有一句云淡风轻的“你头发乱了”。
如果不是确信这男人私生活很检点,切茜娅真的怀疑王庸是一个情场老手。但是据切茜娅的调查,这位华夏特工服役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很多国际特工因为承受着比较大的工作压力,所以都会选择一种东西来放纵。要么是美酒,要么是美女。
可王庸却一样都没有。王庸完全不像是现代社会的特工,反倒是更加类似五十年前的老派特工们。
那年代的著名特工身份一旦被揭晓,往往会震惊一群人。因为这些特工所从事的都是很高雅的工作,摄影、画画、音乐家、作家等等,每个人都有着绅士一般的做派,并且看上去是真的热爱他们用来掩饰身份的那个工作。
谁也猜不到,在身份的背后会是“间谍”这样一个罪名。
记得在美国被捕的一位前苏间谍,被誉为上世纪美国抓获的最大的一个间谍头子。他从事的便是摄影工作,是一个有名的摄影家。在他入狱之时,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就曾说过,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更倾向于作一个摄影家还是一个间谍。
这就是老派特工们的素养。
王庸很像他们。
“怎么了?”王庸见切茜娅有些失神,不由问道。
切茜娅一下从杂乱的思绪里惊醒,立马道:“没事,走吧。你要是再不老实,下次可不是把你摔下车这么简单了!”
说完上车,动作潇洒的简直让人惊艳。
这女人身上总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远看似乎妩媚诱惑,真正接触了却又清冷高傲。以为能够可以随意采摘,伸出手去却发现全身都是刺。
莫名的让王庸想到了形容孔子的那句话“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切茜娅却是正好相反。
老老实实坐上车,王庸这回不再有什么小动作。
很快,车子风驰电掣,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挂着大红灯笼的中餐店。
在国外,似乎红灯笼已经成为华夏的代名词。许多中餐馆都以这种东西来作为标识。
果然如切茜娅所说,这个时辰那间餐馆还在营业,而且客人还不少。路旁停靠着不少车辆,车子档次都不低,有好几辆都是接近千万级别的限量复古车。
一般年轻人是不太喜欢开这种车型的,他们喜欢的多是拉风的跑车。这种复古车型的中坚力量多是上层的中老年人。
看来这家中餐馆并不是路边店水平,估计在雅典所有餐馆里也能排在最前面。
切茜娅将摩托车停靠在一边,众多豪车里面突兀的站着一辆摩托,看上去多少有些扎眼。
可切茜娅却像是完全注意不到这一点一样,自然的停车,摘下头盔。散开头发,带头往餐馆里走去。
看到这一幕,王庸眼睛一眨,对切茜娅的身份又有了一些猜测。
“愣什么?跟上来啊。”切茜娅见王庸没跟上来,不由讶异的喊道。
王庸却微微一笑,说:“不着急。我先赶跑两只讨厌的苍蝇。”
说完,王庸转身朝后走去。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转角,一辆crv停在那里,好像是半路抛锚了一样。
王庸就是冲着那辆车走去的。
车里面,两个男人看见王庸走来,立即紧张起来。两人同时伸手摸向怀里,摸到了枪柄。
咚咚,王庸敲了敲车门。
哗啦,车门被拉开。两个男人警惕的看向王庸,问:“干什么?”
王庸异常有礼貌的回答:“你好警察叔叔,我捡到了一分钱,想要上交给你。”
只可惜外国人并不懂得华夏的这个梗。两个人眉头一皱,随即挥手道:“我们不是警察!赶紧离开,小心敲断你腿!”
王庸闻言却是一副开心的模样:“啊?原来你们不是警察啊!那我就放心了,对不起,我是警察!停车,熄火,驾照!”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傻眼了。
王庸这谎话说的也忒没水平,翻脸就成了警察。他以为警察是大白菜,想当就当啊?
“你别找事!”负责驾驶的司机低声对王庸说。
王庸摇摇头,遗憾的道:“看来你们是不想配合警方的检查了。那我只能动粗了。”
话音未落,就见王庸如一只灵巧的猿猴,一下子窜上了车。手臂瞬间抓住了两个男人的后领,猛的一拽。
两个男人猝不及防,从驾驶座上倒翻过来,像是一只翻盖的老鳖,扣在了车上。
两人又惊又怒,根本就没料到王庸会突然发难,而且速度这么快。
他们呼喊着,想要反抗。谁知道王庸就跟变戏法一样,将他们的外套嗤啦一下扯出来,在他们脖颈上一绕。
两人顿时就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之后王庸则开始不慌不忙的将衣服袖子连接在一起,把两人捆成了粽子。
甚至,王庸还恶作心大起,将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家伙衬衣扒掉,盘成一顶白色的帽子,戴在那家伙头上。
作完这些,王庸拍拍手,咣当一声关上了车门。
然后看看远处,这个地段比较繁华,远处就有巡逻的警察。
王庸立马跑上去,用焦急的语气对两个警察比手画脚。
好半天,那两个警察明白了王庸意思之后,顿时面色大变。
两个人拔出枪就冲着王庸指的crv车子跑过去,靠近后,两人小心翼翼一点点移动,好半天才走到车门前。
一人掩护,一人拉门,哗啦一声拉开车门,正好看见了车子里面戴着白帽子的络腮胡子男人,以及散乱在车上的两把枪。
两个警察瞬间魂飞天外,急促的呼叫着警局支援,说发现了****。
而那两名被王庸捆住的男人听清警察呼叫的内容后,眼中闪过一抹愤怒跟绝望。
他们不是****,可也不干净。
实际上他们本来是奉命保护切茜娅的,是堕落天使在雅典的成员。虽然切茜娅一再声明不许跟着,可两人讨好心切,一直没有离开。
谁知道竟然被王庸耍了一把,背上了****的罪名。
两人悲愤莫名,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等出来后再见到王庸,一定要好好修理下那个贱人!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外面乱成一团,王庸却早已经走回餐馆门口,冲笑吟吟的切茜娅打个响指,道:“搞定!进去吧。”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切茜娅展颜一笑,晃动着腰肢走进餐厅。完全不关心那两个蠢货手下。
他们这也是自找的。
进入餐厅,果然如王庸所想,这是一家相当高档的中餐厅。
装潢风格充满了东方韵味,恍若走入了画卷之中。只是细节处却不尽完美,有些地方的装潢明显是东洋风,跟华夏风格不同。
不过这也是外国人的通病,他们很多人都分不清东洋跟华夏文化上的区别。
让王庸讶异的是,餐厅竟然有个小舞台。舞台上摆放着一张古筝,一个穿着华夏汉饰的年轻姑娘正叮叮咚咚弹奏着。
姑娘的水平不错,曲子弹得非常流畅自然,每一个音节的把控也很到位。但是唯独缺少了一点点感情。
不过在国外能够听到这样的铮铮之音,已经非常难得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王庸跟切茜娅入座。
切茜娅好像没少来过这里一样,她根本都没翻开菜谱,就熟悉的点出来两道菜,然后示意王庸点。
王庸对于外国中餐馆的水平不敢信任,许多菜式都为了适应外国口味被改的面目全非。王庸就随便点了两个菜,坐等上菜。
餐厅上来的是葡萄酒,华夏的白酒并不受外国人欢迎。
王庸跟切茜娅碰杯,小酌一口之后,切茜娅眼睛一眨,看向王庸,问道:“现在可以唱了吗?”
王庸哑然失笑,没想到切茜娅如此迫不及待。
他看一眼餐厅正前方的舞台,起身道:“我去问问能不能借那张古筝用用。”
说完走上舞台,在跟餐厅经理一番交涉之后,经理终于同意了王庸的要求。
而正弹奏古筝的姑娘得知这个消息后,明显有些惊讶。
她实在想不到在异国他乡竟然还能遇见一个懂古筝的人。
出于对音乐的认同感,姑娘满怀期待的看向王庸。
只是王庸上台坐下后起手的第一下试音,就让姑娘皱起了眉头。
那一声完全暴露了王庸的功底,会,但是并不精通。就跟那些学了几天乐器就迫不及待拿出来泡妞的肤浅男生一样,目的都不纯。
古筝姑娘看着王庸的眼神逐渐变了,变得鄙夷起来。
而在场的其他顾客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中年人,很少有年轻人。他们看到蓦然出现一个年轻人上台弹奏,再一看那年轻人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美女。
立即就明白了王庸的意图——博美人一笑。
这种行为可不会被这些精英阶层的人们看好,几乎所有人都厌恶的皱起眉头。觉得王庸是在恶意侵犯人们的耳朵。
餐厅经理看见一众人等的反应,也是紧张起来。他真后悔答应王庸。
可偏偏台上的王庸还不自觉,依旧不疾不徐的试着音,断断续续的音节让人听得心中异常烦乱。
就在大家的忍耐接近极限的时候,却见王庸神色一正,手指连续落在古筝上,弹出了第一段连贯的曲子。
第三百九十一章 向死而生
这仍然是一段试音。
可是比起之前的几个乱弹来,却是明显有了不少提高。至少能够让人听到音乐的影子了。
台下吃饭的顾客这时候表情微微放松,算是对王庸暂时有了一丝忍耐。觉得王庸至少还有点功底,当然先入为主的印象仍旧没有改变。
“不知所云。”古筝姑娘作为专业人士,在听见王庸弹出的试音片段之后,不禁摇了摇头。
她看的更多还是技巧性的东西,王庸连最基础的触弦点都掌握的不准。古筝演奏中需要演奏者掌握基本位置的弹奏和最佳弹弦点位置的弹奏,还要学会在不同的弦段上选择不同的音色,丰富乐曲的表现手段。
一般说来,靠近前粱处发音明亮,音质较刚;靠近筝柱二分之一处音色较暗,发音柔和。可以根据音乐表现的需要,进行不同的变化,切忌弹弦位置僵化在一个点上。
王庸却是明显手指僵硬笨拙,不像是弹琴,反倒像是弹棉花。
王庸在这个古筝姑娘的眼里,仍旧不值一哂。
“不介意我放点配乐吧?”王庸像是征询众人意见一样。
只是这个征询略显狡猾,因为王庸用的是华夏语,不是英语。在场有几个人能够听懂?
没人听懂自然就没人反对了,于是王庸摸出手机,联网搜索了半天,终于搜到了配乐,放了起来。
古筝姑娘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前奏,眉角微微挑了挑。
因为她听出来那是《一生所爱》的前奏,这首歌也是她初学古筝之时最喜欢的,这么多年来,即便闭着眼都不会弹错一个音符。
王庸竟然选择在她面前弹奏这个,真是有些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味。
王庸此时却没空理会古筝姑娘的鄙夷眼神,他看一眼台下的切茜娅,微微一笑,用一口纯正的英文道:“这首歌,献给美丽的切茜娅小姐。”
切茜娅则点头回以微笑,漂亮的像是一朵盛开的郁金香。
正在吃饭的顾客们不少被切茜娅的美貌吸引,一时间难以挪开目光。
只有少数几个人不为所动,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对王庸表示出什么偏见,只是正常的小声交谈,缓缓的咀嚼食物。
这才是真正的欧洲上流社会人士。
而唯一让那几个人惊讶抬头看了王庸一眼的是,王庸说那句英文的时候。
那句英文里正宗的英式古典发音,让那几个人以为遇见了在英国的古老贵族子弟。
只可惜,当他们看清王庸面目之后,发现是个亚洲人。
于是他们扭回头,继续自己的话题。
而这片刻的功夫,《一生所爱》的前奏也过去,正式进入正歌部分。
王庸头微低,十指轻轻落在琴弦上,动作舒缓优美,有一种太极拳的韵律含在里面,让人觉得这一起一落大有讲究。
“咦?”就连古筝姑娘也是讶异的轻咦出声,这种娴熟自然的起手势,古筝姑娘只在国内那几个大师身上见过,除此之外再也没看见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一个新手身上。
叮咚!
这是《一生所爱》里曼陀铃的声音,整个曲子里都有这个铃声贯彻。以此开头,以此结尾。
王庸在那一声曼陀铃响之后,熟练的进入了曲子节奏里。古筝弦在他的弹拨下发出悠远而空灵的声音。
尽管技巧仍然不成熟,可至少做到了熟练。
一个个音符流淌在王庸指尖,充满了凄凉哀伤的意味。瞬间让整个餐厅的气氛冷了下来,众人不自觉被王庸的琴音吸引,放缓了节奏。
对于这些外国人来说,古筝是一种新鲜事物。他们更加容易被吸引。
突然,王庸十指一颤,一阵拔高的弦音腾空而起,好似在攀援崇山峻岭,蜿蜒曲折的路上一条水浪盘桓流连。流淌数米,骤然炸开。
迸散的水珠好似真的落到了现实中,溅入在场之人的毛孔之中。
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蹭的就冒了出来。
那是被琴音感染到了。
与此同时王庸幽幽开口,低沉的声音好似在河流中撒入了一把玉珠,波光粼粼,更添意蕴。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
王庸的声音谈不上好听,可不知为什么配合着古筝之声,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契合。
好像王庸弹唱的是自己所作曲子,讲的是自己的故事。
古筝姑娘的表情也渐渐从不屑一顾变成了惊愕莫名。
她实在想不出,能有人将声跟乐融合的如此完美。
传达出的那种情绪,正是古人所提倡的“哀而不伤”。
古筝姑娘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
漫漫风沙掠过荒漠,沙堡上紫霞仙子跟夕阳武士吻在一起。另一边是一个摇摇摆摆夸张而去的身影,好像真的已经放弃了一切,不再留恋。
而在风沙的背后,紫霞仙子疑惑的声音传来:“那个人好奇怪啊。”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耶。”
莫名的,古筝姑娘只觉心中沉甸甸。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以前看了十多次电影都没能明白的东西。
这时,王庸的歌声也唱到了最后一句。
“鲜花虽会凋谢(只愿)
但会再开(为你)
一生所爱隐约(守候)
在白云外(期待)”
唱完,王庸轻轻起身,冲着台下微微鞠躬,道一声:“抱歉。”
这是王庸在为自己打扰了大家而致歉。
只是没有人责备他,所有人都有些失神的看着舞台。
就像是中了失魂术,没了魂魄,久久没有反应。
王庸见状,不禁有些慌张。自己这段曲子练了不少时间,难道依然差到这种地步,让人不忍直视吗?
想到这,王庸小心翼翼的看向切茜娅。
切茜娅没有失神,却比失神更加让王庸难堪。
因为切茜娅头低垂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有听王庸演唱一样。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忧伤。看来自己真的如电影里那样,“好像一条狗”。
王庸挪动脚步,想要走下台。
只是才迈开步子,却见舞台下的顾客们骤然惊醒。然后一个个眼中放射出惊喜的光芒,不约而同的冲王庸鼓起掌来。
哗啦啦……
掌声热烈而持久,没有人肆意大叫,也没有人站起身呐喊。有的只是持续的掌声跟每个人眼中感动的光芒。
王庸的琴音,他们听懂了。
这一刻,音乐没有国界。
而切茜娅也被掌声给惊醒,一向镇定的她,竟然破天荒吓得颤抖了一下,面色苍白。
她看向王庸,挤出一丝笑容,却有些勉强。
趁着王庸没注意,切茜娅将被她捏扁的餐具捏回原样,只是做这些的时候手上仍然有些颤抖,眼中同时闪动着浓浓的犹豫之色。
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难题。
“先生,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要告诉老师,我真的遇见了一位能够做到人乐合一的人!”这时候古筝姑娘冲到王庸面前,带着丝丝激动问道。
之前对王庸的轻视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讶,跟隐隐的崇拜。
王庸虽然技巧不足,但是在情感跟琴声的融合上,远远超越她。
这是她长期以来追求而不得的东西。
今天却在一个初学者身上看到了。
“名字就不必了。只不过凑巧了,心有戚戚然而已。”王庸婉言谢绝道。
古筝姑娘却不肯放弃,她挡在王庸面前,固执的道:“既然你不肯说名字,那请你再弹一曲怎么样?我想从您那里学到点东西,哪怕只是一丝一点。另外,您不觉得这也是弘扬我们华夏文化的好时机吗?在国外想要找到一批如此懂音乐的人可是很难得的。”
古筝姑娘说的是餐厅里的顾客们。
确实,这些外国人的表现让王庸有些惊讶。他之前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
“幕君!不要纠缠客人!”这时候大堂经理看见古镇姑娘拦住了王庸,立马走过来呵斥道。
叫做幕君的古筝姑娘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开去,给王庸让出了路。
只是眼中仍然有一抹倔强,显然并没有放弃。
不知为什么,看着姑娘眼中那抹倔强,王庸心中一动。
他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好!我就再弹一曲。不过我技法很差,只能说是献丑,谈不上什么弘扬国粹。”王庸点头答应了。
幕君脸色一喜,雀跃的道:“不会的。不同国界之间的音乐交流,更加看重的反而是感情。至于技法,这些外国人有几个懂的?”
这倒是实话。
王庸笑了笑,返身走回了台上,重新坐在了古筝前。
见王庸如此举动,台下的顾客们顿时期待起来。
他们确实也很想再听王庸弹奏一曲。
王庸微微思忖,随即用英文开口道:“接下来我弹得这首曲子叫做——向死而生。手法拙劣,还望诸位海涵。”
“向死而生?”幕君眉头一皱。
她从没听过这样一首古筝曲,难道这是王庸自创的一首曲子?
再看王庸,却是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手抚在琴弦上,开始了弹奏。
当前几个音符响起来后,疑惑不解的幕君豁然开朗。
原来那不是王庸自创的曲子,而是一首许多古筝初学者都会练习的华夏名曲。
幕君更是练习了不知道几千遍。
可是她从没想到将那首名曲用“向死而生”这四个字来翻译。
直到听见王庸的翻译,幕君才恍若惊觉,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名字了!
一曲《广陵散》,本就是嵇康向死而生的千古绝唱!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古老双头鹰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是古时的《聂政刺韩王曲》,魏晋琴家嵇康以善弹此曲著称,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可以说,是嵇康让这首曲子真正扬名于世,以至于大街小巷的市井小民都知道《广陵散》三个字。
死亡绝唱,本就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词汇,更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
王庸脸色平静,手指缓缓在琴弦上擦过,低沉的声音好像从九幽而起的呜咽,直透心底。
从一开始,就注定这是一个让人听到汗毛倒竖的悲曲。
台下的顾客们全都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种断断续续的铮铮之音,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是却诡异的带着一种悲怆杀气,让他们不自觉的心神一凛。
他们听得出,王庸对于这首曲子的掌控比之前那一首要高多了。
《广陵散》的各曲段分为井里(聂政故乡)、取韩、亡身、含志、烈妇、沉名、投剑、峻迹、微行,与聂政刺杀韩相的整个过程大致相切合。
在前段其实节奏是很舒缓的,并没有大起大落。
直到取韩开始,才渐渐变得杀机凛冽起来。
聂政原本为一市井“屠狗辈”,当时严仲子看好他,想要重金收买他。而聂政因要赡养老母,拒绝了严仲子的厚礼。
后来聂政的母亲离世,聂政在安葬母亲之后,对严仲子说自己本来是市井之徒,而严仲子作为“诸侯之卿相”,不远千里,驱车前来以重金邀请。此番礼遇,聂政自然要回报,因此他“将为知己者用”,誓死报答严仲子。
铮!铮!
忽然两声激昂的琴音响起,好似一把利剑刺破了之前的舒缓,一下子将气氛拉入了杀伐之中。
王庸十指跃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每一下琴弦的摩擦都带着一股子悲愤跟不平。这种手法其实在古筝弹奏上是大忌,因为很容易失音,也容易损坏琴弦。
但是说不出为什么,王庸此番举动却让幕君觉得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一丝的不适之感。
幕君睁大眼睛盯着王庸,想要从王庸的身上摸索到一些诀窍。广陵散的曲子她听过太多遍了,听上一个音节就能知道下一个,完全没必要再细听。
只是她还没观察到什么,忽然就怔住了。
因为王庸弹奏的曲声蓦然变了,跟她所学的有些不一样。
“难道是失误了?还是说记错了谱子?”幕君疑惑的想着。
可看王庸表情,完全没有一丝慌乱。一切自然,好像理应如此。
“不对,偏离的越多了。”幕君又听一段,更加疑惑。
嗡!忽然王庸手指频率再次加速,琴音一下子快了起来,不大像是广陵散的凝重意味,反倒是有些《酒狂》的癫狂。
“这也能弹串了?”幕君只觉好气又好笑。
《酒狂》也是一首名曲,跟《广陵散》不相上下。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这两个曲子弹串了的。
可是再听一会,幕君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忽然从这串了的音符里听出来一股莫名的感觉。
她眼前好像浮现了一幅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手里提着酒葫芦,衣带当风,正行走于繁华的街道上。
他疯疯癫癫,醉态酩酊,惹来不少路人的谩骂。
可他无动于衷,尽管喝着酒,啸着歌,一路往王城而去。
明知是死,却一往无悔。
这,就是向死而生!
幕君深吸一口气,她明白了,王庸这不是弹串了,而是故意混编起来让整个曲子感情更加丰富细腻。
果然下一秒王庸就回到了《广陵散》上,冷冽的杀机将之前的酒疯张狂全都消弭,聂政却是已经踏入了侠累的府中,站在了侠累的身前。
轻松如杀猪屠狗,聂政的剑刺出,混合着酒水捅破了侠累的心脏。
侠累就像是一只被屠戮的猪,哀鸣着摔倒在台阶上。
而《史记》在描写这一段的时候,只用了寥寥十四个字,却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描绘的淋漓尽致。
“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左右大乱”。
杀死侠累,王庸的琴声骤然一缓,快意与悲愤在同一时间传达出来,让幕君情不自禁张大了嘴。
因为她知道聂政接下来的命运。
割面,剜眼,剖腹。
聂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有人认出自己而连累严仲子。后聂政被暴尸于市,可无人认得他。韩国国君以百金悬赏提供线索的人。
幕君想到这里,蓦然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只觉有什么堵塞住了心头、喉咙、鼻孔,让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满满的悲怆萦绕脑海,情绪被王庸的琴音带着不断盘旋,久久不落。
幕君熟知《广陵散》的背景故事,她由此反应实属正常。
而让人奇怪的是,台下的顾客们竟然也都神色肃怆然,好像是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实际上他们连聂政这两字都不可能认识的。
幕君却不知道,台下这些外国人眼里的画面跟她截然不同。
他们看到的也因人而异,有人看到兵临城下的悲歌,有人看到主动走向死亡的义无反顾,有人看到陷入绝境的骑兵慷慨陈词,还有人看到在历史长河中摇摇欲坠,却硬是不灭的家族传承……
幕君终于忍不住,眼中迸出一抹泪花。
她蓦然想到了故事里的另外一个女人,聂荣。
聂荣是聂政的姐姐,她听说有刺客刺杀了韩相而被暴尸街头,就怀疑是自己的弟弟聂政所为,于是聂荣立即动身到韩国去探询究竟。聂荣到达聂政的暴尸之处后,认出了自己的弟弟,大哭。聂荣对围观者说:“这是我的弟弟聂政,他受了严仲子重托来刺杀侠累。为了避免株连我,竟然自破面相。我不能连累聂政的声名啊。”然后聂荣哀恸而死。
而聂荣这番话虽然违背了聂政的初衷,使得聂政跟严仲子的关系暴露。但是这个不惜一死的姐姐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严仲子的安全,她要用自己的性命为弟弟留下一个名号,让聂政成为“以列其名”的刺客。
事实证明聂荣做到了,聂政几乎成为一个耳熟能详的刺客义士。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能说出聂政的名字。
只是却没人知道,在那个名字的背后,还有一个女人。
整首曲子里,无论是聂政,还是聂荣,亦或传唱了最后一曲真本《广陵散》的嵇康,最终都不可避免死去。
可在他们死亡的身后,却有着堪比“生”的不朽与铿锵。
琴音渐渐放缓,进入了收尾阶段。
这个阶段的曲子王庸弹出来的又有不同。不是一味的沉湎怀念,而是哀而不伤的生之信念,是一种即使跌入死境依然百折不挠的坚定。
一如那些忙碌一生只为“活着”的劳苦大众。
王庸的《广陵散》,弹奏出了“悲天悯人”的济世情怀。
在幕君眼里,王庸不像是一个演奏者,更像是一个有着浓郁家国情怀的大儒。
他为屠狗辈的壮烈而赞叹,为文人士子的坚贞而叹息,更为天下“向死而生”的底层民众振臂高呼。
手掌摊平,压弦,起身。
王庸一句话都没说,径自下台。
他眼中闪动着的是笃定,一曲《广陵散》让他信仰更加坚定。
这首改编过的曲子来源于王庸爷爷,王鸿瑾对于音律也只是粗通,古筝、古琴弹得都只是堪堪入门级别。可王庸从小就觉得爷爷弹琴总有一种光芒闪耀。
现在他懂了,那是信仰之光。
儒者的信仰是不畏生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天地开太平。
直到王庸下台许久,台下的顾客们才悚然惊醒。
一个个面色肃然,用敬意的目光看向王庸,冲王庸点头示意。
而王庸则依次回应,当他走到中间位置时候,却一下被一个中年人拦住了。
中年人气度雍然,带着一股子的欧洲古老贵族气息。一举一动都有着合乎礼仪的尺度,眼神温和而不傲慢,似乎对谁都没有敌意。
“对不起先生,请原谅我的唐突。刚才您的音乐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我一直以为国家的不同,对于音乐、文学等文化的理解也会不同。可今天您用您的琴声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人性相通,文化就能相通。所以我——卡尔哈布斯堡,代表哈布斯堡家族欢迎您在途径奥地利的时候前去做客。”中年人说道。
而王庸听到中年人的名字后,立马就愣住了。
卡尔哈布斯堡,竟然是他!
哈布斯堡家族堪称欧洲最古老的一个家族,本是德意志封建统治家族。其主要分支在奥地利,亦称奥地利家族。
11世纪初,由于该家族的主教斯特拉斯堡的维尔纳建立哈布斯堡,其家族即以哈布斯堡为名。
这个家族的统治时期从非常久远,从1282年起一直延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是欧洲历史上统治时间最长、统治地域最广的封建家族。直到1918年奥匈帝国解体,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才结束。
而这个历史最悠久的古老家族也随之沉寂,在现代的新闻报道中已经很少能看见他们的新闻了。
但是看不见不代表没有,王庸就知道在欧洲许多经济大鳄的身上就有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影子。他们经历过了巅峰荣耀之后,终于学会了韬光养晦,开始转入地下。
所有的家族经济、政治活动都以扶植代理人的形式进行。
而眼前这个叫做卡尔哈布斯堡的中年人,便是现任哈布斯堡家族的族长。
王庸万万没想到,卡尔会对自己发出邀请。一只在欧洲呼风唤雨上百年的双头鹰,会看得上一名来自华夏的小人物。
“这是我个人送你的一份礼物,不贵重,却代表我的友谊。感谢你让我听到如此动人的乐曲。”卡尔说着,拿出一枚小小的徽章,递给王庸。
徽章上是一只气势凌然的双头鹰,双目如电,守护着哈布斯堡家族屹立不倒。
第三百九十三章 暗度陈仓
双头鹰,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守护兽。在当年哈布斯堡家族统治整个欧洲的时候,双头鹰便随着这个王朝的铁骑传播到欧洲每个角落。
只是王朝瓦解之后,很多哈布斯堡家族的族人都不用这个双头鹰标志了。而是改用另外一些私人特征鲜明的标志,以示区分。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双头鹰只属于当初的哈布斯堡王朝,而不属于现存的任何一个哈布斯堡家族。
卡尔却悍然把双头鹰刻在自己家族的徽记上,显然他心中有着某种想法。
也难怪王庸的曲子能够引发他的共鸣了。一个没落的王朝家族,最古老的贵族,有着无数的荣光跟骄傲,却在当代社会日渐没落。
这跟《广陵散》里的不平之气何其相似。
王庸顺手接过那枚双头鹰徽章,放入了口袋里,冲卡尔微微鞠躬,道:“谢谢。”
卡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继续坐下来吃饭了。
王庸信步走回自己餐桌前,却见切茜娅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了?”王庸笑问道。
切茜娅目光流转,轻轻道:“没想到还会有一个男人能带给我感动,谢谢你的歌,我很喜欢。”
“欠了这么久,你不怪我就好。干杯。”王庸举起酒杯,跟切茜娅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时候菜肴也上桌,餐厅经理亲自端过来,告诉王庸这一餐他们决定给王庸免餐。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王庸虽然现在有些钱,但是能够省一点还是很让他高兴的。
谢过经理,切茜娅看王庸一眼,蓦然开口:“你知道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人是谁吗?”
“卡尔·哈布斯堡嘛,怎么了?”王庸不在意的问。
这种态度让切茜娅大感意外:“别人听见这个名字都会激动的不能自已,你怎么如此淡定?”
王庸则慢条斯理的将一块鸡脯肉送进嘴里,回答:“我们华夏有位圣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
王庸这话是用华夏古言说出来的,如果用英文翻译,一时半会王庸还真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
但是让王庸颇感意外的是,切茜娅似乎对华夏古言有些通晓,她脸上闪过一抹努力进行理解的神色,像是在调动大脑去解析这番话。
“她竟然懂华夏语言?”王庸心中暗暗吃惊。
王庸一直以为切茜娅不懂中文的,没想到切茜娅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这一点。
切茜娅到底什么身份?难道跟自己一样也是特工?
王庸正猜疑时候,切茜娅开口了:“抱歉,我听不懂。”
切茜娅却是否认了。
“有问题。”王庸心中想着。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转而用英文粗略翻译了一遍:“这段话的意思是:跟位高权重的人说话,要藐视他,不要把他的显赫地位和权势放在眼里。哪怕他殿堂高两三丈,屋檐好几尺宽,但是如果我得志,并不屑于这些;哪怕他佳肴满桌,侍奉的姬妾好几百,如果我得志,也并不屑于这些;哪怕他饮酒作乐,驰驱打猎,随从车辆成百上千,如果我得志,还是不屑于这些。他所拥有的,都是我不屑于有的;我所希望的,是古代的礼节制度。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切茜娅听完,眉毛一挑,忍不住赞叹道:“说得好!别人有的不是我想要的,那么就一文不值。”
王庸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切茜娅大体意思理解对了,但是在细节上有出入。切茜娅的理解是,我只要我想要的,不在乎的都不值钱。
而王庸想要说的却是,“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
卡尔有钱,但是王庸有仁;卡尔有地位,但是王庸有义。仁义在身,钱财富贵对王庸来说无足轻重,不是王庸追求的。王庸自然无须对卡尔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没有纠正切茜娅的理解,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在男女约会的时候偶尔说两句这种话,能让女方增加对你的好感,认为你学识渊博。但是喋喋不休,那就让人讨厌了。
每人出来吃饭是为了听别人说教的。那样导致的结果只会是女方拂袖而去。
王庸很懂得把握这个度,紧接着王庸就转移了话题,开始跟切茜娅闲聊起来。
有那首《一生所爱》打底,王庸跟切茜娅聊得十分融洽,空气中缓缓流动着一种类似情意的东西。
“吃饱了,我该走了。”切茜娅放下手中的餐具,道。
“我送你。”王庸说着,跟餐厅经理打声招呼,就往外走去。
而这时却见一个人影倏忽而来,挡在了王庸面前。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却是幕君。
之前王庸婉拒了她,她却是仍不死心,倔强的继续询问。
王庸对于这个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求学的小姑娘倒是有些好感,他笑了笑,对幕君道:“我叫王庸。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只能说抱歉。我的琴艺其实很烂,你比我弹得好百倍。只是在感情上比你更投入而已。你想提升技艺的话,那就找错人了,我爱莫能助。”
幕君没想到王庸拒绝的如此直白,她脸色微微一红,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直觉认为你能帮助到我……”
“能帮助到你的只有你自己。你现在技法已经炉火纯青,所缺的只是阅历而已。没有相应的心境怎么可能真正理解古谱之中的意思?我的建议是,你暂停对于古谱的偏执摸索,改弹一些比较现代的曲子。你不是想要弘扬华夏文化吗?古筝弹奏流行音乐,我觉得是一种更好的传播方式。”
听完王庸的话,幕君有些怀疑。
古筝不弹奏古曲,岂不就是失格了?可她出于对王庸的盲目信任,还是冲王庸道一声“谢谢”,立马跑回舞台,吸一口气,手指落下,迸出的却是一曲欢快的现代乐曲。
rolling in the deep。
这首曲子节奏比较快,其实不适合古筝。但是幕君凭借着过硬的技法,硬生生将几个难点都弹奏了过去。配合着古筝特有的声音,竟然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感觉。
台下顾客们先是一愕,紧接着就微笑起来。冲幕君轻轻鼓掌,以示肯定。
幕君看到这一幕,不由心花怒放。王庸说得对,她很喜欢这首rolling in the deep,所以感触也多,自然“下笔如有神助”。
等幕君弹完一曲,再看门口。王庸两人的身影却是早就消失不见。
她带着点怅然若失看向门外夜色,叹息一声,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那个有着奇特魅力的男人。
“你住哪?我送你到家再走。”王庸绅士般说道。
只是一些禽兽事情往往就发生在这绅士举动的后面。
切茜娅用戏谑的眼神瞄向王庸,仿佛在问“真的是这样吗”,让王庸瞬间脸色通红,耳根发热。
“你别想太多,我真的只想送你回家而已。”王庸慌乱的解释着。
切茜娅扑哧一声笑起来,她妩媚的白了王庸一眼,说:“我可没乱想,是你自己主动交待的。”
说完,不再理会王庸,径自走到摩托车前,发动了车子。
王庸则站在原地,有一种小心思被看穿的尴尬。
看来两人两年之后的交集仅限于此了,跟两年前并没什么区别。
王庸叹息一声,正想转身离去,却听远处传来切茜娅的声音:“不上车?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这话瞬间让王庸心花怒放,屁颠屁颠跑过去,坐在了后座上。
切茜娅道一声:“坐好。”
一如之前的彪悍,最高速启动,摩托车轰一声就窜了出去。
夜风摩擦着脸颊,耳边只有呼呼风声。王庸跟切茜娅不发一言,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享受这夜晚的静谧。
半小时后,切茜娅将车子停在一家豪华酒店前。
下车,摘下头盔,侧目看向王庸:“我就住这里。按照剧情,是不是我得邀请你上去坐坐?”
面对切茜娅的调戏,王庸微窘。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点,而是厚着脸皮道:“盛情难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走在切茜娅前头就朝着酒店里走去。好像切茜娅刚才真的在“盛情”邀请他一样。
切茜娅看着王庸背影,目光一闪,随即也跟了上去。
切茜娅住在六楼,进入电梯,这个狭窄私密的空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暧昧。
王庸借着丝丝醉意,故意恬着脸看向切茜娅。
切茜娅被王庸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转过头。
这时电梯间里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某公司的宣传片。
切茜娅便看起那个来,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王庸干咳一声,道:“这种广告还是少信为妙。看着前景诱人,实际上只是一种非法集资的方式而已。”
电视里宣传的这家公司,卖的全都是各种所谓的高科技含量物品,价格昂贵。甚至有一款产品号称能够真正延缓细胞衰老,长期服用,延缓十年以上衰老速度轻而易举。
广告片里那家公司的工厂、销售团队、法律资质等等展示的很全面,乍看上去很正规的样子。
而且里面还提到如果购买他们公司的产品,就可以享受到公司原始股的赠送优惠。等公司上市,原始股翻几十倍都不是没有可能。最关键这个原始股买不到,只会跟着产品赠送,是非卖品。
而片子里也提供了很清晰的数据,证明这家公司的原始股非常抢手。赠送出去的那些已经有数家公司在以五倍的价格收购,使得还没上市就火热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切茜娅看向王庸,问。
“很简单,没有人是傻子。所谓的原始股不过是一个诱饵,幕后的人投下诱饵,然后拿出一条早就准备好的大鱼跟人炫耀。看,我们的原始股卖的多好!实际上收购的那几家公司都是他们自己的。当被金钱蒙蔽的人们蜂拥而上,想要囤积更多原始股等待上市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永远也等不到公司上市了,因为幕后之人借此敛财完毕,早就抽身走了,只留下一地鸡毛。这在经济学上也许很复杂,但是在华夏只用八个字就能概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王庸虽然没有相应的经济学知识,却能利用自身智慧高屋建瓴,一眼看穿背后的把戏。
切茜娅听完王庸这番话,蓦然眼睛一亮,殷切的看向王庸,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对付这种公司?”
语气既紧张又期待,好像这件事跟她息息相关一样。
第三百九十四章 局中局
王庸察觉于切茜娅的奇怪状态,却没有点破,而是道:“如果我说这类的骗术在十几年前的华夏就已经屡见不鲜了,你信吗?”
切茜娅愕然,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这种非法集资方式不过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包括最新的一种p2p变种,更是连一年时间都不到。华夏十几年前就有,不可能!”
也不怪切茜娅不相信,这是一种披着经济学理论外衣的诈骗手段,其实在那套理论里,整个链条是天衣无缝的,具备相当高的水平。华夏十几年前是什么情况?恐怕连懂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家都未必有几个,能衍生出这么先进的诈骗手段?
王庸只是笑笑,没有着急反驳。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王庸跟切茜娅走出电梯门,王庸这才解释起来:“我小的时候住在乡下,十几年前的乡下谈不上富裕,千把块钱已经是不小的一笔钱了。那时有几个人来推销电器,第一天,他们让围观群众交五毛钱,就可以得到一个大盆。因为并不贵,只有市场价格的几分之一。所以有人交了,然后真的领到一个质量不错的盆子。而让没交钱的人后悔的是,没多久,商家竟然把五毛钱退回给了交钱的人,表示这只是一种试探,看看人们对他们信不信任。”
“然后,上午的促销活动结束。下午的时候,商贩故技重施,只要交一百块钱,就能得到一个高压锅。因为有前车之鉴,不少人都交了。当然也有人不相信,选择了观望。结果后来他们后悔了,商贩又把一百块钱退了回去。交钱的人白白得到一个高压锅。连续两次,立马在乡民心里形成一种错觉,认为下一次商贩还会退钱白送。”
“第二天,商贩的重头戏来了。他们拿出来一套所谓高科技含量的净水器,说这套设备可以将水里的有害元素过滤,变成适合人体饮用的健康水。实际上只有一个胆囊跟滤芯,技术含量跟市场上的防毒面具差不多。防毒面具才多少钱?百十块钱而已,而这个东西竟然要一千八!老百姓们听到这个价格也是很犹豫,既幻想着商贩会继续退钱,又担心不退了怎么办。这时候商贩就用了一个很厉害的方法。”
“商贩告诉老百姓,这套东西因为刚上市不久,所以并不准备出售,只是拿来试用,做调研,看看产品对于不同地区水质的作用到底如何。所以,东西是完全免费送给大家的!但是有一个条件,免费试用的人选只会在之前买过盆子跟高压锅的人群里抽取。被抽中的人只要交一千块钱押金,使用满一年,并且做好每个月的反馈报告。一年后就可以退回这笔钱。商贩还提供了他们在镇上的公司门头租赁合同,合同签了两年,证明他们根本不会跑。结果可想而知,见识不多的老百姓们纷纷动心了,没有抽取资格的也浑水摸鱼,说自己买了商贩的盆子。商贩也不细问,全都登记上。那些人还沾沾自喜,以为赚到了。下午抽奖结果公布,很多人都中了。人们喜滋滋的领了净水器回家,以为白得天大一个便宜。”
“可他们却不知道,只要提交了申请的人全都被抽中了。而商贩提供的那份租赁合同,更是假的。卷了钱,商贩消失了。换另一个地方故技重施,只留下无知的乡民还在幻想着一年后商贩来退钱。”
走到房门口,王庸的故事正好讲完。
切茜娅听得很入神,半晌,她才感慨的道:“果然手法如出一辙。底层人民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觑啊。”
王庸失笑:“这算哪门子的智慧?再灵活的脑子不用到正路上也是白搭,反而智商越高越是祸害。”
切茜娅不以为然,而是一边摸索房门钥匙,一边问王庸:“你还没告诉我对付这种人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肯定有。就跟咱俩玩骗红包游戏一样,我发给你一个十块钱红包,你还我20。我刺激你,说劳资什么人,你给我20侮辱人呢!不就是钱吗?我给你50!于是你也被刺激,再给我100。循环往复,套路越来越深,等到你忽然给了我一笔大金额之后,我不再回给你了。我就赚到了。但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收手呢?两个特征,第一我卡里的钱不多了。第二你回给的金额很大了,让我动心了。”王庸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走进切茜娅房间,没有一丝的客气。
切茜娅察觉这一点,忍不住瞪了王庸一眼,道:“你现在算不算套路我?我好像没有邀请你进屋吧?”
王庸羞涩的一笑,道:“不好意思,聊得太投入,没注意。咳咳,我有点口渴,坐下来喝杯水不介意吧?”
切茜娅用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回答了王庸。
显然王庸那点小伎俩已经被她看穿。
王庸则当做切茜娅默认,自顾自的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水开始慢悠悠喝。
同时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只要有司法人员调查一下这个公司的资金跟集资情况,就能大致做出一个判断了。公司没了钱,就没有能力继续收购原始股。骗局也就无以为继,只能被戳穿。这时候他们还不卷钱跑路,难道还等着被受害人打成残废?”
切茜娅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忽然起身道:“你先喝着水,我有些累,去洗个澡。”
说完,就走入了套间深处的浴室。
这种行为不啻为一种信号,今晚有戏的信号。
王庸握着水杯的手忍不住有点颤抖,心中充满了旖旎念想,时而还闪过几个龌龊场景。
“呸!我是正人君子,怎么能想那些?不过要是能跟切茜娅试试……”王庸又开始心猿意马了。
此时却听一阵铃声传来,将胡思乱想的王庸惊醒。
王庸摸出手机一看,却是勺子打来的。
勺子已经找到了安全的住所,顺利转移到了新住所。
王庸问明地址,叮嘱勺子小心点。
有袁霖在,相信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且不说袁霖的直觉多么的可怕,单单是战斗力,袁霖就不输于王庸,甚至还要在王庸之上。袁霖所差的则是对于现代社会的认知,他对武器枪炮没有概念,万一硬顶着子弹上,必死无疑。
所以这段时间王庸都没让袁霖动手,而是先培养他的认知,让他熟悉现代社会的战斗方式。
王庸后续准备教他枪法跟各种格斗术,有了武器跟功法的武装,袁霖只会更强。
又聊几句,王庸想要挂断电话,忽然心中一动,对勺子道:“对了,你帮我查一个公司。好像叫做萨斯姆,查深入一点,我想知道背后的真正操控者。”
“我尽量。”勺子答应道。
这种公司幕后的大老板可不是那么好查的,能不能查到要靠运气。
而与此同时,在套间的浴室里。
哗哗水声遮掩的是切茜娅低沉的声音:“给我联络洛克警长,让他最快速度对萨斯姆展开暗中调查,确定了对方总部之后立马封存他们的资金!”
电话的另一面是切茜娅的心腹手下。
那名心腹听到萨斯姆这个名字后,异常惊讶:“大人,萨斯姆不是samle大人的产业吗?samle大人好像在去年还信誓旦旦保证过,这个公司能给集团带来超过百亿的利润。您要动他,是不是会引发集团其他人员的不满?”
切茜娅冷哼一声,说:“如果不是samle的产业,我还不会动呢!至于其他人,完全不必担心。查封的资金终究还是会流入堕落天使,不过是把资金从左手倒到右手。这一变化,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可对我跟samle来说,就意义不同了。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大人放心,我一定办的漂亮!”
挂掉电话,切茜娅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samle也是九大堕落天使之一,又叫做**天使。他是属于可以让人类的灵魂堕落的天使,有着自己的世界,是上帝同意而建立的。samle在里面是绝对主宰。有许多宗教信奉这个天使,因为这个天使有着自己的世界,可以满足自己人类的一切**。不过,一旦信奉他,那么就等于背叛上帝的世界,背叛自己的灵魂,最终也会在samle的世界里迷茫而死。
萨斯姆三个字,便是samle名字的变称。samle跟切茜娅一直不对付,两人彼此争夺欧洲的权利,素有罅隙。
切茜娅这次便是要阴samle一次,让samle的公司完蛋,让他保证的百亿资金无法达成。那样samle就会在集团内部失去地位。
而切茜娅到时候只要施展手段,将资金重新弄回。切茜娅的地位则水涨船高,欧洲这块膏腴之地别人是别想染指了。只能成为切茜娅的独属王国。
这件事上她还要感谢王庸,不是王庸提醒,切茜娅还想不到利用警方来对付samle。
安排完毕,切茜娅伸手试了下水温,温度却是正好。
于是她缓缓褪去身上的衣服,准备洗浴。
第三百九十五章 真情?假意?
紧身皮衣被切茜娅扔在一旁,长久的飙车并没有对她的肌肤造成什么伤害,相反却让她肌肤愈加紧致。
束缚着身体的内衣被解下,切茜娅缓缓伸腿,将白嫩的脚趾送入浴缸之中。
随着浴缸中的水位不断上升,切茜娅雪白丰腴的身体也逐渐湮没在荡漾水波里,只能透过闪动的水面略微看见一具诱人的躯体。
哗啦,切茜娅撩起水洒在脸上、脖颈、双臂、胸前……
不断有水珠溅出,在寂静的房子里发出不小的响声。
王庸坐在外面颇有些坐立不安,只觉那水珠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躁动,无法冷静下来。
待会切茜娅出来该怎么办?我是当一回禽兽,还是禽兽不如?万一切茜娅并没有那种意思呢?那我岂不是尴尬了?
王庸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一杯水被他喝的见底,也不知道去添上,仍旧拿着空杯子继续喝。
摆在面前的这个困扰所有男人的难题,让王庸心态失衡了。
终于,一个多小时之后,只听浴室的玻璃门哗啦一声打开,却是切茜娅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这女人好像是故意的一样,慢悠悠洗,毫不着急。
显然她在折磨王庸。
沐浴过后的切茜娅好像一朵雨后的彼岸花,娇艳的须状花瓣上带着滴滴水珠,闪动着耀目的光泽。
浴袍似乎有些小了,遮不住切茜娅丰腴的身体。白嫩的大腿从浴巾下透出,双腿交错之间形成一道细密的阴影,让人浮想联翩。
上身的浴巾只裹住胸口,捉襟见肘的布料被高凸的峰峦撑起,勾勒出一个挺拔的线条。自胸口往上,大片雪白的肌肤一直延续到脖颈,嫩嫩的肌肤连血管都能看清,近乎透明的雪白散发着令所有男人都口干舌燥的光辉。
一般西方女人的皮肤都很粗糙,没法跟东方女人相比。但是切茜娅却不止容貌东西合璧,就连肌肤也是。兼具西方女人的白与东方女人的细嫩。
王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拿起空了的水杯,放在唇边想要喝口水。
只是这一点很快就被切茜娅察觉,切茜娅呵呵一笑,蓦然走到王庸身前,提起水壶道:“没水了还喝,我给你倒上。”
王庸下意识的递过杯子,切茜娅则弯腰给王庸倒水。
两人相距极近,切茜娅身上的香气隐隐传来,渗入王庸心脾。一抬眼,就能看见浴巾包裹之下隐约一道沟壑,极深,昭示着切茜娅两座峰峦的高耸。
王庸猛的手一抖,切茜娅手里的水壶就浇在了王庸手背上。
“抱歉,你没事吧?”切茜娅一惊,慌忙放下水壶。
拉过王庸的手,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吐气如兰,王庸可算是知道经常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王庸心跳骤然加快,原本心里各种龌龊想法,但是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王庸却怂了。
只经历过两次春闱之事的王庸,忍不住心中腾起一股慌乱。
不知为什么,王庸就下意识的挣脱了切茜娅的手,紧张的看切茜娅一眼,道:“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而切茜娅愕然看着王庸的举动,完全没想到王庸会有此反应。
“真是个可爱的男人。”切茜娅心中不由浮现这么个想法,眼中泛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她骤然一闪身,然后挡在了王庸面前。
砰一声,切茜娅关上了房门,顺手还反锁住了。
“这么急着走,是觉得我太丑吗?”切茜娅粉脸含霜,带着丝丝愠怒问道。
王庸慌忙摆手:“不,不,不!你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要漂亮。就像是一朵彼岸花,开的肆意而热烈,任是谁看到都会为之沉醉。”
“彼岸花?”切茜娅有些不解的问道。
彼岸花是华夏的一种称呼,其实彼岸花这种花卉的学名叫做红花石蒜,生长华夏长江中下游及西南部分地区,在东南亚的一些地区也比较常见。
相对来说,欧洲就很少见到这种植物了。
所以说起彼岸花来,切茜娅有些陌生。
王庸挠挠头,想了想彼岸花的英文名字,这才道:“你们好像叫它lycoris radiata,红色蜘蛛形百合花。虽然很形象,但是跟华夏文化里的彼岸花实在差距甚远。在华夏佛家文化里,彼岸花又叫做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意思是开在天界之红花。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由于花和叶具有不能见面的特性,因此又被称为无情无义之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切茜娅眉头一皱:“你说我像它,就是在讽刺我无情无义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花的一种花语,并不是指你……”王庸发觉越解释越乱,根本解释不清了。
而且这类问题也别想跟女人解释清楚。
王庸现在只后悔自己干嘛要说这个,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正想着该如何安抚切茜娅情绪呢,却见切茜娅骤然提高声音,声音里带着三分冷冽、三分命令、三分妩媚,冲王庸道:“既然你这么看我,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切茜娅绝对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
说完,切茜娅右手伸到背后,在浴巾系扣上一解,就见浴巾刷一下落地,呈现在王庸面前的是一具白玉般的身体。
王庸怔住了,脸上再没任何生气,好像被眼前的切茜娅吸走了全部生命力一般。
切茜娅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微微一笑,朝着王庸勾了勾手指。
此时无声,胜却有声。
切茜娅那眼神,那动作,那不言而明的意思,让王庸只觉体内炸开一股火焰,从小腹燃烧到头顶。就连头发都跟充气了似的,欢呼雀跃。
可王庸心中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什么。
没想到话没说出口,就被切茜娅柔软的嘴唇堵上了。
切茜娅轻轻抓起王庸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然后引领着王庸往床边移动过去。
王庸就跟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笨拙的听从着切茜娅的引领,直到两人心中的**同时爆开,滚到在床上……
夜凉如水,可凉不到这里。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急促的喘息时不时响起在黑暗中。
战场正火热。
王庸只觉像是一场梦,一点也不真实。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让王庸措手不及。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王庸分辨不出。
可王庸偏偏愿意沉湎于这场梦里,不去想切茜娅到底什么身份,不去关心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
只当做两年前那场邂逅的延续,只当做一次真爱的付出。哪怕只是单方面的。
从凌晨两点一直持续到早上**点钟,王庸跟切茜娅无休无止的纠缠着,没有一个人说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有心灵相通似的索取与给予。
就像是久违重逢的一对恋人,只想把最好的自己给对方。
而此时在遥远的北欧,特工鬣狗刚刚收到了来自华夏国内的调查反馈。
对方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一些,只是相应的,查到的东西也少。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鬣狗阴沉着脸,对于对方这种态度实在恼火。可当他看完那几句话之后,忽然脸色就由阴转晴,及至大笑起来。
因为那几句话里不仅将王庸是龙麟的可能性提高到了百分之六十,还提到了一件事情。说国际杀手弥漫天使曾经入境,就消失在王庸所在的天泰市。那时候天泰市并没有其他特工,有能力干掉弥漫的也就只有王庸了。
虽然这同样是一个猜测,但是鬣狗完全不在意。
他不需要事实,这个猜测足够了!
作为一个特工,将王庸说成杀害弥漫天使的凶手,还不是轻而易举。
“龙麟啊龙麟,看来这次你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天若收你谁敢留?堕落天使也算是天的代言人嘛。”鬣狗阴笑着,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号码很快接通,对面的人显然并不知道鬣狗是谁,用警惕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鬣狗只是道:“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手里有一份你肯定感兴趣的东西就行了。”
“什么东西?”
“我知道谁杀了弥漫天使!我还知道那人现在就在欧洲!”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说个地方,我立马去见你!胆敢骗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会即刻赶往巴黎,那可是你们的地盘,我想耍花样也不会去那里耍。这样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吧?”鬣狗轻笑道。
“很好,看来你的确诚意满满。那就香榭丽舍大街的爱丽舍餐厅,我等你。”随即电话被挂断。
鬣狗看着闪烁的屏幕,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
“samle,**天使。作为弥漫天使的亲哥哥,你届时会怎样对付龙麟呢?真的好期待啊!”
说完,鬣狗收拾好东西,转身往机场而去。
他要最快速度飞往巴黎,见到samle,将samle这把刀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下午两点钟,鬣狗穿着一袭风衣,带着墨镜,准时出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
他没有急着去爱丽舍餐厅,而是选择就近游逛,从香榭丽舍大街的最东头走到最西头,脚步悠闲,好像是一个前来旅游的客人,自顾自欣赏着周遭的风景。
如是半个多小时之后,鬣狗才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向约定的餐厅。
一进门,就看见在餐厅一角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身边站立着一个黑衣保镖,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保护措施。
尤其那个位置还靠窗,如果有人要袭击他的话,在对面的楼上假设一把狙击枪就能击中他。但是他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些,就那样安然的喝着咖啡。
鬣狗眼角忍不住微微一跳,从看见男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人敢不采取任何措施。
因为男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那是源自绝对实力的自信。这种气场笼罩了几乎三分之一的餐厅,男人就座的周围,全都是空位。而其他位置不好的座位反倒是人满为患。
不是不想找个好位置,只是被男人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了,没人敢靠近。
“欲望天使果然名不虚传。传说他是九大堕落天使里面肉体力量最为强大的一位,看来传言不假。”鬣狗暗暗想到,快步朝着欲望天使走过去。
明明察觉到鬣狗走过来,可欲望天使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只是在鬣狗走近了的时候,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鬣狗却是没有一丝被轻视的不快。
作为华夏部署在欧洲的特工,他很清楚整个欧洲地下势力的老大是谁。
除了堕落天使,不会有第二个。就连以前最为嚣张残忍的黑手挡,也随着主势力转移向了美国,再也无法跟堕落天使抗衡。
一个地下世界的王者,有点嚣张跋扈的态度是很正常的嘛。
鬣狗依言坐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从手提袋里摸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欲望天使。
欲望天使脸上的横肉微微一颤,不动声色的接过文件,翻阅起来。
看完之后,他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怒火,却很快压制下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问鬣狗道:“怎么证明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鬣狗微微一笑,说:“首先,我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您的地盘上送一份假资料。其次,我的身份可以证明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华夏总参2部驻欧洲特别工作人员!”鬣狗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
随后摸出一个铭牌,那是用以证明特工身份的东西。上面写着鬣狗的编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字样。
万一被抓,其他国家即便知道这是华夏铭牌,却也无法借此指责华夏。但是华夏内部却可以借此验证特工的身份。
欲望天使接过铭牌,轻轻在两指间摩挲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是真的。”
随后将铭牌扔回鬣狗。
鬣狗接到铭牌后,却是心中一惊。因为他发现铭牌表面竟然被欲望天使摩挲掉了一层!
要知道这可是由碳化钨制成的合金钢。钨本身的硬度就很高,在金属中也算数一数二,但是钨与碳元素的化合物—碳化钨,硬度更高,比钨钢还硬,可以同自然界最硬的金刚石相媲美。
碳化钨粉制成的硬质合金,更是具备超强的硬度,一般都是用在金属切割刀具上,用来切割金属或者其他坚硬物体。
就是这种东西,竟然硬生生被欲望天使摩擦下来一层粉末!
那得是多大的力量?
鬣狗越想越心惊,越发知道眼前这家伙的可怕。恐怕不止是堕落天使内部肉体最强横的人,很有可能整个欧洲甚至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看来今天这把刀找对了!
“我们堕落天使跟华夏素无瓜葛,不知阁下找上门来所为何事?就这么好心告知我杀害弟弟的凶手?”欲望天使明显不相信鬣狗。
鬣狗看一眼欲望天使,知道在这种人面前说谎是没有好处的。他叹口气,将实话吐露出来:“这个王庸,不止是你们堕落天使的敌人,还是我们华夏的叛徒。不瞒您,这次我们有三个人收到了斩首他的任务,而另外两人已经死在他手里。我深知自己能力还不如他们两个,去了也是送死。只能另想它法,决定跟你们堕落天使合作一把。如果可能,或许我们还能获得更深层次的合作。”
鬣狗话语说的隐晦,但是却抛出来一个充满诱惑力的诱饵。
那就是深层次的合作。
鬣狗背后站着的是华夏特工机构,华夏方面在欧洲不方便做的事情,必然要寻求代理。而堕落天使能够拿到这个代理机会的话,不说别的,单是从华夏那边搞到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武器,就已经充满了很大诱惑了。
别说还有其他的利益。
真正厉害的地下势力都是跟各国政权相互勾结纠缠的,相当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只要不做过于出格的事情,那些国家都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鬣狗这个提议无疑让欲望天使有些心动。
如果能够争取到跟华夏官方合作的机会,他在欲望天使内部的发言权将会大幅提升。
“好!我同意!只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否则后果你清楚。你们华夏的所有特工据点都会被我们堕落天使连根拔起!”欲望天使语气狰狞的说道。
这是恐吓,却不是虚张声势。欧洲毕竟不是华夏的主战场,堕落天使要想铁了心对付华夏,欧洲的据点真有可能全部被扫除。
那时候华夏就算再派出精英小队来复仇,也晚了。
鬣狗站起身,信誓旦旦的保证到:“samle大人请放心,我会为我说出去的每个字负责。”
欲望天使看鬣狗一眼,挥了挥手。
旁边站着的黑衣保镖则递过来一张房卡,是香榭丽舍大街最豪华的酒店房间钥匙。
名义上是给鬣狗提供一个住所,实际上却是在变相软禁鬣狗。一旦事情有假,鬣狗就会被杀掉。
鬣狗却面色不改,很自然的接过房卡,走出了餐厅。
欲望天使看着鬣狗的身影,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一饮而尽,说了一句:“去雅典!”
然后消失在夕阳余晖里。
四个小时后的雅典,夜幕已经缓缓降临。王庸跟切茜娅几乎战斗了一整天。
切茜娅无限的索求让王庸有些吃不消,最终还是以吃饭为由暂时摆脱,洗了个热水澡才缓解不少。
而切茜娅却面色红润,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
王庸不由感叹男女的差别真大,为什么做同样的事情,结果却完全不相同呢?
王庸愈加相信那句关于地与牛的华夏老话了。
切茜娅也洗完澡,正换衣服准备去吃饭。
这时王庸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勺子打来的。
一接通,就听勺子抱怨道:“你可真逍遥,跟美女约会一天了。那个还没露面的特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等着?”
王庸道:“当然不是。”
“哦?你有办法找出他来?”
“没有。”
“那你说什么当然不是。”勺子很气愤。
“我的意思是你当然不用干等着,你完全可以打打游戏,做做饭,甚至教袁霖说话嘛。”王庸恬不知耻的回答。
“……”勺子无语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现在确实只能等,等那个特工主动暴露。在此之前,你顺便留意一下那个盗走了晶体的中情局特工,后续他会扮演一个重要角色。”王庸正色道。
“这一天天全都是任务,差点以为自己回到龙脊了呢。”勺子嘟囔着。“对了,你让我查的那个公司有结果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这家公司很可能是堕落天使的一家皮包公司!”
王庸一惊。
堕落天使?竟然是堕落天使!
瞬息之间,王庸的大脑快速运转,将他跟切茜娅认识前后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将切茜娅的种种疑点一一列出。
直到他想到“切茜娅”三个字后,忽然整个人就呆住了。
“切茜娅,切茜娅,不正是神话故事里的魅惑天使吗?”
哗啦,刚从浴室换完衣服出来的切茜娅,手里那件换下的皮衣悄然落地。
不偏不倚,她正好听到了王庸的自言自语。
切茜娅脸上满满的震惊,她没有料到王庸会从一个细节推断出她的身份。这一切来的如此突然,如此仓促,以至于让她没有丝毫的准备。
王庸察觉到了切茜娅的出现。
王庸缓缓转过头,平静的眼神看着切茜娅,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刚才说的对吗?”
切茜娅表情有些僵硬,麻木的点了点头:“对。”
王庸瞳孔一缩,先是迸发出汹涌的怒火,接着是难以接受的震惊,最后全部化为星星点点的悲伤,充溢瞳孔里,挥之不去。
王庸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跟自己“一生所爱”的女人竟然是堕落天使的魅惑天使。
而他,跟堕落天使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啊!
“我终于知道你昨晚为什么会凑巧出现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偶遇,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是来杀我的吧?先享受一次,再将用过的男人杀掉,倒是蛮符合你魅惑天使的身份。只可惜了我那首一生所爱,所唱非人。”
王庸脸上露出淡淡哀伤,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
自以为的爱情,不过是别人的一夜风流,转身就忘。
王庸从没像现在这样失落过。
第三百九十七章 地面最强之人
切茜娅看着王庸神情,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嗡动了几下,终究难以启齿。
“唉!”切茜娅叹息一声,捡起地上的皮衣轻轻放进了旁边的衣柜里。
她似乎不准备辩解,或者压根就没想过辩解。
王庸被切茜娅这种态度弄懵了,他以为切茜娅至少会说点冠冕堂皇的话的,谁知道连说都懒得说。
王庸像是被刺激到了,他拳头微微一握,发出咯吱咯吱的骨头声音。
“没错,弥漫天使就是我杀的。想要报仇就来吧!能不能杀掉我,还要看你手上功夫是不是跟床上功夫一样厉害!”王庸恶声道。
这话一出口,登时让无动于衷的切茜娅眼中闪烁出阵阵火花。
切茜娅脸色逐渐变得冷冽、失望,她蓦然一动。距离王庸足足五六米的距离,却倏忽而至。
啪,修长的大腿高高抬起,一记又狠又快的下劈朝着王庸劈过来。
犹如重斧砍树,强烈的气流形成锋利的斧刃,将王庸毛孔逼得凛然生寒。
王庸不躲不闪,针锋相对的迎上去。双臂硬接切茜娅这一下劈击。
砰一声,好像是两根巨木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庸被切茜娅劈的身体一矮,膝盖不自觉弯了下去。
而切茜娅则被王庸震得后退一步,摇晃不稳。
两人这下看似平分秋色,实际上王庸有体力上的劣势,毕竟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王庸精气透支不少。
切茜娅面含愠怒,厉声道:“谁都可以侮辱我,唯独你不行!我切茜娅虽然名属堕落天使,可还没堕落到人尽可夫的地步!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说完,切茜娅猛然转身,咔嚓一声打开橱柜,从里面拉出一个提包,将衣服塞入里面就往门口走去。
王庸则有些愕然看着切茜娅的身影,迷乱了。
他察觉到,刚才切茜娅并未用全力。如果全力施展之下,王庸未必能够顺利抗下切茜娅一击。而且切茜娅的腿法极其凌厉,落地之后继续追击的话,王庸也会陷入困境。
可切茜娅没有,而是说出一番话后选择了转身离去。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她了?王庸疑惑的想着。
正想喊住切茜娅,这时却见打开门的切茜娅忽然缓缓退了回来。
不是回心转意了,而是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巨人。
跟其他高个子巨人不同,这个人的肌肉非常结实,充满了爆炸力,不会给人那种风一吹就倒的错觉。
他就微笑着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如渊如狱,汹涌澎湃的挤压过来,压缩着王庸的喘息空间。
“绝对高手!”王庸打个激灵,震惊的想到。
没想到在欧洲还会遇见这种高手,单单是身体传达出的气势就让人心生警惕。抗压能力差点的则会被直接压垮。
而在王庸感受里,这人给他的感觉还不同于国术高手,更像是面对着一只野生动物。
仿佛野外独自行走的时候,遇见了一只饥饿的剑齿虎。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让人从骨子里不舒服,畏惧。
“他是samle,**天使,被誉为地面最强之人。练得是桑搏术,身体非常强横,一定要小心。”这时候切茜娅出声提醒王庸道。
“samle?”王庸看着这男人,却是瞬间想到了那个叫做萨斯姆的骗子公司,不正是samle的变名吗?
切茜娅想要对付那个公司,也就是要对付samle。看来堕落天使内部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平静,而是同样充斥着各种内斗。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切茜娅是否会暂时放下内斗,转而对付堕落天使的共同敌人?
王庸不知道。
“切茜娅,看来你还真心疼这个男人,连我练得是什么格斗术都告诉他了。不过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我一拳砸爆脑袋?”samle呵呵笑道,浑然不把王庸放在眼里。
而王庸却不敢不把samle放在眼里。不止因为samle强悍的身体素质,还因为他练得桑搏格斗术。
桑搏一语来自俄语,意思就是“不带武器的防身之术”即徒手防身术;所以桑博被称为“徒手格斗”技术。集踢、打、摔、拿、地面技、器械防守、解脱、押解、捆绑、日常物品的防身使用于一体。
由于桑搏一直被苏联和俄**方、特种部队以及克格勃作为必修课,也无形中为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真正的练法流传出来的不多,所以名声并不是很响亮。
但是在军界,桑搏却是有着盛名,因为它被誉为“最强军用实战格斗技”,目前仍然是俄**方特种队必修科目。
桑搏其实就是专门为俄国人种发明的一种实战杀人术。天寒地冻环境中长大的俄国人有着其他民族难以企及的强悍身体,桑搏将这种身体优势充分利用起来,形成了强大的绞杀力。
samle无疑比任何人都适合练习桑搏,他的身体强横程度是王庸生平仅见。
可以说,面对samle王庸并无胜算。何况还要加上一个无法确定立场的切茜娅。
王庸迅速将酒店房间的地形在脑海中回忆一遍,确定了一个逃脱方案。
只要不死在这里,王庸有的是方法对付这种四肢发达的家伙!
就算不用阴招,王庸只要带上袁霖,就足以灭杀samle!袁霖的身体可是不输于samle的。
缓缓移动脚步,王庸摆出一个应战的姿态,实际上重心放在身后,准备佯攻一下随即逃走。
而samle就站在门口,仍旧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庸,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王庸的意图一样。
倒是切茜娅,神色明显有些紧张。
切茜娅眼中闪烁着寒光,冲samle道:“samle,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连累?呵呵,我就算杀他十次都不算连累他。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我弟弟弥漫就是死在他手上!我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说到这,samle的表情终于变了,不再保持那种不屑的笑容。而是带着无比的憎恨看着王庸,全身的气势迅速攀高,凛冽杀气从体内迸发出来。
就像是一个火炉燃烧到了最顶峰,熊熊火焰透过炉壁往外散发热气,热浪汹涌而来,猝不及防。
王庸感受到samle的压力,一时间有些被压制,好像血液都僵住了一样,心灵都运转不灵。
这就是所谓的威压了。
王庸现在体力虚弱,气血空虚,被samle趁虚而入当然就落在了下风。
嗡!
蓦然王庸一抖骨骼,身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筋骨都在颤抖振动,好像一架筛沙的机器。全身的血液被调动起来,急速运转,流通肢体百骸。
人们常常说热血上头胆子就会变大,王庸现在利用的正是这个道理。血液沸腾变热,就可以将身体的僵硬打破,给王庸提供超越现在状态的力量。
samle双眼紧紧锁定王庸,本以为已经将王庸震慑住。
没想到只是一个呼吸间,王庸就已经挣脱了他的威压,甚至还冲他竖起一根中指。
“你跟你弟弟一样,都有够差劲。”王庸嘲讽道。
samle脸色顿时变了,他跟弥漫的感情非常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做共同的事情,及至两人都进入堕落天使。
一个以**力量见长,一个则以智力见长。无论面对什么敌人,两人都是最佳搭档。samle负责正面硬刚,弥漫则负责背面狙击,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兄弟俩的联手夹击。
可现在这种双生关系破裂了,智勇无敌的组合只剩下了samle一个人。杀死弟弟的凶手却还逍遥自在,没有为弟弟陪葬。
samle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瞳孔里倒映出王庸的身影,蓦然眼皮一眨,王庸身影就消失在瞳孔深处,好像已经成为一个死人。
“去!死!”samle咬牙切齿的吼出两个字,巨大的身形猛然拔起,好似一发出膛的炮弹,剧烈的火药爆炸推动他穿膛而出,电闪雷鸣般急射向王庸。
samle将自己身体当做武器,简单粗暴的从天而降,要生生将王庸砸死!
王庸只觉呼吸有些不畅,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空中的samle简直就是一具人形机甲,还是最为粗暴型的。如果被他砸中,肯定瞬间就变成一堆肉酱,整层楼板都被砸穿。
嗖!
王庸猛然拧身,一直高度紧张的身体最快做出反应。血液迅疾流向腿部,将力量全都供给到了双腿之上。
啪一声响,王庸踩过的地方出现一丝裂痕,与此同时王庸如一匹受惊的奔马,疯狂奔逃,以骇人的速度跳了出去。
轰隆!
samle晚了一步从天而降,暴烈的力量全都轰击在楼板上,双脚甫一落地,就听楼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却是不堪重负了。
一般高层住宅的楼层承重标准是400公斤/平方米,像是这种豪华酒店用料更好,能达到两倍左右。
可即便是这种承载力,仍旧无法抵挡samle一击。
哗!轰!
龟裂的楼板终于承载不住,一下子塌陷下去,出现一个直径半米的大洞。
第三百九十八章 极真空手
楼板塌陷,按理说应该会惊动酒店的客人跟工作人员。可让人奇怪的是,酒店里好像就再没其他人了一样,不止楼下的客人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一个前来查看的。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人刻意的置若罔闻了。
很显然堕落天使已经控制了这里,今天即便是将整个酒店拆了,恐怕都不会有人站出来。
堕落天使对于欧洲地下势力的掌控力可见一斑。
samle一脚踩空,也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王庸在自己的重重威压之下竟然还能保持这种敏捷的身手。刚才他蓄势一击,差不多已经打出了他巅峰的力量与速度。就算是一头野牛也不可能抗住那下,会被直接吓瘫在地,直至变成肉酱。
可王庸就是躲了过去。
“看来你的确有些本事。”samle眯着眼,冲王庸道。
王庸冷笑一声,嘴上毫不留情:“没有本事怎么杀得了你弟弟?”
王庸反复提及这个梗,让samle的怒气不由一而再的上涨。
samle眼中迸发着重重火光,厉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试图激怒我,但是我知道不管你耍什么花招都没用!在我samle面前,任何敢在地面上对抗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samle身上的气势竟然再度攀升,原来可能只是一只剑齿虎,现在则直接晋升为了霸王龙。
那如渊的恐怖气势透过隆起的肌肉勃发而出,虬结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一幅惊人的力量传导画面。王庸仿佛看到了一架机器,正通过一个个的杠杆、齿轮等省力结构凝聚力量,最终将微小的力量汇合成一股大力。足以碾碎任何行走在地面上的生物。
地面最强,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单单论**力量,samle确实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对于肌肉的锻炼与利用,远超科学家对于人类极限的认知。
“吼”,samle蓦然大叫一声。胸前肌肉猛地隆起,只见嗤啦一下,samle身上的t恤竟然直接碎成了布条,掉落在地。露出samle胸口的一枚刺青。
一只巨大的虎头。狰狞的虎脸覆盖了整个胸膛,露出的獠牙上滴着血液,寒光隐隐从齿缝之间渗出,气势骇人。
给samle刺绘的人一定是个高手,简单的手法却勾勒出了一头活生生的老虎。尤其是在samle肌肉隆起的时候,虎头更是跟活过来一般,透射着凛然杀机。
王庸脸色愈加凝重,他知道samle这次怕是要出大招了。
王庸之前几次激怒samle,不过是想让samle怒火攻心,暂时无法察觉王庸的后退路线。实际上王庸每跟samle交手一次,都会趁机后退,靠向窗边。等到距离足够,王庸就会直接跳窗逃脱。
可是现在他距离窗户还有些距离,而且中间隔着几张桌子。这时候逃走的话时机并不成熟,在samle这种高手面前,微小的犯错都会成为要命的诱因。
何况切茜娅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并不准备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或者说在坐山观虎斗,等着渔翁得利。
“得逼着切茜娅出手才行,把她拉下水,逃脱的几率才能变大。”王庸看一眼切茜娅,想到。
只是王庸还没想好该怎么刺激切茜娅出手,却听切茜娅先开口刺激上了王庸。
当然,被刺激的不止王庸一人,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samle。
“呵呵,你们两人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光着膀子使劲晃悠自己身上那只hello kity,好像那玩意多么吓人一样。另一个呢,还真的被一只小猫咪给吓到了。看得我真想问一句,昨天晚上在床上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王庸被讽刺的老脸一红,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王庸真想给切茜娅好好上一课,让她知道昨晚那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而samle可就没王庸这么好脾气了,他冲切茜娅阴阴一笑,道:“切茜娅,那小子既然满足不了你,不妨换我代劳。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感受下什么叫做地面最强的。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猥琐又下流,切茜娅不由眼露寒霜,冷哼一声,骤然身形一动。
只听砰一声破空声音响起,然后空中就绽开漫天的腿影。切茜娅高高跃起,双腿飞快的朝着samle重重劈下。
一下又一下,好似运转的发动机连杆,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轰击在samle身上。
王庸看着切茜娅这华丽而又狠辣的攻击,不由心中一凛。看来这才是切茜娅的真正实力,每一腿的攻击力道都十足,带着一种伐树的凌厉。好像空中飞舞的不是双腿,而是两柄巨大的开山斧。
沉重的斧刃闪烁着寒光砍伐着samle,一时间竟然逼得samle连退两步。以他如此强横的**,都无法硬接切茜娅的攻击力道。
可见切茜娅的腿法已经凌厉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极真空手道?”王庸骤然道。
“没错。”切茜娅的攻势终于暂缓,瞬间爆发的攻击让她体力也有些不支,气息变得不稳。
她习练的正是极真空手道。
极真空手道的创办者是大山倍达。他提倡“武道空手”及”技术在力量中”的观点。在极真空手道比赛中,参赛者不穿任何护具,除禁止以手攻击头部和禁止攻击下阴外,其余部份均可直接攻击,手脚肘膝并用,不分体重级别,故又名全接触式空手道。
这种空手道糅合了世界上很多格斗术。有摔跤、柔术、剑道、华夏武术跟拳击等等,可以说博采众长,具备相当强的实战性。
切茜娅刚才的惊艳连击就证明了这一点,即便号称地面最强的samle都被切茜娅逼得不得不后退。
而实际上极真空手道最强之处还不在此,在于大山倍达所提倡的一种“无限进取”的精神。
即习练者在倒下之前,再苦再累都要不断进攻,永不停歇,挑战自己。
熟悉切茜娅的samle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再被切茜娅逼退之后,立马就展开了反击。为的就是不让切茜娅的攻势连续起来,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树干一样粗壮的胳膊猛地朝前一箍,samle壮实的身躯跟着前扑。这是桑搏格斗术里的一招,叫做巨体粉碎。
只要抓到物体,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全都会被samle抱在怀中,使劲往地面一掼。届时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堆残渣了。
曾经有无数的敌人死在samle这一招上,整个脑袋都被倒栽葱掼进体腔里,场面惨不忍睹。
切茜娅往后一退,同时右腿腾起,直踹samle的腕骨。
samle眼中露出一抹不屑,手腕一转,就想抓住切茜娅的脚踝。没想到切茜娅只是一个诱招,脚尖在空中连续抖动,竟然用出来华夏戳脚门的功夫。脚尖如枪尖,直戳samle心口窝。
samle纵然身体再强壮,也不敢让切茜娅给戳中心窝,只能横移身体,用其他部位生吃。
只听噗一声,明明是肢体接触,却发出了一种合金对撞的声音。
而这一招之后,切茜娅的攻击再度展开,绵绵不绝如倾泻的河水,无法被阻断。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的涌向samle。
samle脸上闪烁着阴冷笑容,道:“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小白脸竟敢公然跟我翻脸!以前没有对你下死手是顾全大局,现在既然撕破了脸,那就怪不得我了!还真以为你五百人组手的记录就代表了无人可敌?幼稚!”
尽管samle嘴上说着幼稚,可脸上却满满凝重。可见他口中这个五百人组手并不是说起来那么轻松。
一旁的王庸听到samle这句话之后,更是当即满脸震惊,难以置信的看向切茜娅。
没想到切茜娅竟然打破了大山倍达的三百人组手记录,连超两百,达到了五百人组手!
百人组手,是大山倍达发明的一种历练方式。
当年在深山中修炼归来后不久,大山倍达决定挑战自己的能力,他发誓要达到更好:他要挑战三百人组手!大山倍达从弟子中选出最优秀者,要他们轮流跟自己组手,循环上场直至完成三百人次的挑战。最后,大山倍达击败了他们。尽管在三百人组手进程中,大山倍达遭受到巨大的**上的伤害与精神意志上的考验,但是,没有什么能动摇这位极真之父通过极限挑战的决心。
而在为期三天的三百人组手中,每个挑战者要上场四次,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在第一轮组手时已经倒在了大山倍达的铁臂钢腿下。一些传记中说,大山倍达原想再挑战连续四天的四百人组手,但他的弟子们无人愿意,或者说没有能力,担当起挑战者的任务。所以大山倍达只能止步于此。
当然这个说法没有任何依据,依照王庸来看,三百人已经差不多接近人类体能跟精神的极限了。再往前已经不可能了。
谁知道切茜娅竟然不光突破了这个记录,甚至还超出了两百!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切茜娅不光体能强悍,精神更是坚忍不拔,不可动摇。
切茜娅的体能王庸昨晚一宿酣战就感受到了,精神从切茜娅唱的那首圣歌中也可见一斑。只有拥有坚定且狂热信仰的人,才能无所畏惧,持续进取。
切茜娅是那类人,王庸其实也算。如果让王庸参加极真空手道的百人组手挑战,王庸相信自己最差纪录不会低于三百。甚至将他对华夏文化的信仰换成对极真空手的信仰,到达五百也不是没有希望。
只是不同的是,王庸的纪录尚只存在于理论中,而切茜娅却是实打实做出来了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软肋
砰砰砰!
切茜娅跟samle打的难解难分。作为多年的老对头,一直争夺欧洲事务的两大堕落天使,两人对彼此都非常了解,而且也有着几次交手。
所以对方想要出什么招式都基本了然于胸,并不像是面对陌生对手一样,需要提防太多。
samle的桑搏格斗术实际上招式并不多,招式的花俏程度更是低,许多招式都是基于强悍身体创造出来的肉搏之术。
所以在相互了解的两个人对战中,实际上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因为招式可以提前预知,但是纯粹的身体力量是无法预知加以躲避的。
samle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一只野兽,兴奋的盯着切茜娅,嘴里还不断吐着脏话:“臭表子,知道吗?劳资想弄你很久了!我每一天每一晚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把你弄到我的床上,让你在我凶狠的鞭挞下哀嚎。那滋味一定很美妙。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实现不了了,因为你肯定会死在我的拳头之下。唔,不对,人刚死之后身体还是温热的,那时候似乎还可以趁机来一发……”
伴随着恶心龌龊的话语,samle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而切茜娅回应他的只有一记记越来越凶狠的踢腿。
整个房间都被两人打斗带起的气流所席卷,王庸站在两三米开外,依旧觉得割面如刀,气息凌厉。
而此时王庸已经趁着两人缠斗的功夫退到了窗口,只要轻轻一跃,就能从窗户跃下,桃之夭夭。
无论samle在外面是否埋伏了人手,只要没动用军队,就不可能有人拦得住王庸。
逃脱的诱惑让王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本能的伸出手,就要打开窗户。
只是在接触到窗户开关的一刹那,王庸的手忽然又闪电般锁了回来。
随即就见他恨恨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切茜娅。
“尽管你欺骗了我,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没办法扔下一个女人。大狒狒,之前光看你逞凶,现在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了!”王庸冷冷说道。
说完,身形猛的一动,就见原先王庸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而王庸真实身体已经出现在了samle的身边,弓步,崩拳。
空气骤然爆出一声爆鸣,好像是水瓶炸裂,似乎有一圈空气波以王庸拳头为中心扩散开来,轰击向samle身上。
samle脸颊上的肌肉一抖,道:“有点意思!”
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朝着切茜娅方向扇过去,将切茜娅暂时逼退。另一只最有力量的右拳则轰然飞出。
真如一发炮弹出膛,那种急速冲出的速度,跟爆炸而起的力量,震慑的王庸心灵一滞。
下一秒,两人的拳头就已经相互碰撞上。
身体素质远超王庸数倍的samle自然占据上风,硕大的拳头打在王庸拳骨之上,直接将王庸怼出去一米多远。
王庸脚下连续用出千斤坠的身法,都不能稳定身形,仍旧无可避免的蹬蹬蹬后退。
退了三步,也在地板上留下三个脚印。
可见samle这一拳的恐怖,如果不是王庸借腿部卸力,恐怕王庸的手臂已经断掉了。
samle见状不由咧嘴一笑:“能接住我全力一拳,不错。就是你的拳头实在太软啊,竟然连给我挠痒痒都做不到。你们华夏功夫都这样没用吗?”
这话说的,不止侮辱王庸,还捎带着看不上华夏功夫了。
王庸只是眼睛眯起,也不回答,好像在等待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王庸的期待,话音刚落的samle忽然怪叫一声,右手跟触电一样忙不迭甩了起来。
连甩几下,samle脸上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现在你还觉得华夏功夫没用吗?”王庸冷笑一声,问道。
刚才他用了暗劲直刺samle的手部筋脉,一拳对轰之下,暗劲毫无保留的全都打了进去。按照王庸估计,samle就算拳头不碎,至少也会筋脉被打断。
可谁料,samle竟然只是产生一点触电的痛感,而且这种痛感还延迟了一秒钟。
这家伙皮糙肉厚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越王庸的想象。
“这可不好办了。”王庸心中暗暗警惕。
暗劲本来是对付这种装甲型选手的利器,谁知道在samle这里竟然没了多大用处。如果说samle是一架虎式坦克的话,那么王庸的暗劲就只能算是普通的反器材枪械了。
反器材枪械虽然可以一定程度上破坏坦克车的部件,但是想要完全干掉坦克,基本不可能。而枪手的位置一旦暴露,还会招致坦克的重火力打击。
那时候谁干掉谁,更是不好说。
就像是现在,samle以一敌二,竟然还不落下风。
他凭借着强横的身体,左右手屡屡爆出让人窒息的恐怖力道,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就是单纯的下劈。
就跟工地上的农民工一样,劈砖,劈砖,再劈砖。
可面对这种手段,王庸跟切茜娅竟然久攻不下,反而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
这就不妙了。
samle显然也看出局势对自己有利,他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笑容,似乎在勾勒折磨王庸的场景。
在他看来,或许当着王庸的面搞切茜娅,是个不错的选择。
“唔。”samle兴奋的忍不住叫出一声。
而配合着他幻想的是愈加激进的攻击招式。
螺旋桩机!
samle双臂陡然伸直,胳膊上的肌肉一块块的凸起,好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鸵鸟蛋连成一条线。下一刻samle就化身成了旋转的桩机,轰隆隆转动起来。
高速转动之下带来的是强横力量,犹如树干一样的胳膊形成两根超强螺旋桨,随着身体转动迸发出阵阵气流。
扭曲的身体几乎无法看清哪是头部哪是背部,只有霸道凌厉的气流挤压着空间,将王庸跟切茜娅同时逼向房间一角。
这就是蛮力的碾压式战斗,明明很不屑,却又很无奈。
就像是两个武功很好的五岁小孩子,在一个胖子成年人面前无计可施,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瞬间,王庸跟切茜娅就退无可退,来到了墙角。
samle嘿嘿一笑,旋转的身体陡然前扑,转动的力道变成了扑击之势。
势大力沉。
这招是samle自己发明的,叫做飞行炸弹。
招如其名,真的就是一具飞行在空中的人肉炸弹,杀伤力惊人。尤其接在螺旋桩机之后,力道更加猛烈,足以将一头大象给撞死。
当初samle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用这一招连续撞杀三头野牛。
不仅震慑住了其他动物,还获得了足足一个周的食物。
而被他撞击的野牛,内部骨骼几乎全都粉碎,当场就变成了一堆肉瘫在了地上。
王庸跟切茜娅的身体强度怎么可能跟野牛相比?如果被撞到,恐怕连尸体都剩不下,直接成为肉酱。
“穿墙!”
关键时刻王庸蓦然喊道。
切茜娅心有灵犀,立马反腿就是一脚。
只是这墙体强度十足,切茜娅这一脚的力量虽大,却未能完全撞开墙体。
眼看两人就要被samle的飞行炸弹给击中。这时却见王庸吐气开声,一晃膀子,却是八极拳里的铁山靠。
只听轰隆一声,墙体被王庸轰然撞碎。
借助这撞击的势头,王庸一只手抓住切茜娅,就势滚入了隔壁房间。
而samle的攻击紧随而至,擦着切茜娅的衣角撞在没有完全崩塌的墙体上。
王庸跟切茜娅联手才能撞开的墙体,在samle面前却不堪一击。只是一下,整面墙就轰然倒塌,掀起大片的尘土。
好在隔壁房间没有客人,否则一定会被这个场面惊呆的。
就地滚落之后,王庸站了起来。
切茜娅则看着王庸,问道:“怎么办?”
王庸摇摇头:“那家伙实在是太强壮了。如果我暗劲修炼到了第二重隔山打牛,或许还可以穿透他的肌肉伤及内脏。又或者心月狐软剑在身边,我也能伤害到他。可现在却是没有太好办法……”
王庸跟切茜娅大战一场,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呢,就蓦然遭遇了samle的袭击。
心月狐软剑还被王庸放在浴室旁边的衣柜里。
在samle毫不停歇的攻击下想要去拿,却是有些困难。
“你是说缠在你腰上的那把剑?我掩护你,你去拿!”切茜娅毫不犹豫的道。
说完,不待尘烟散尽,就迎上了samle。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攻击再次施展开,暂时阻住了samle的势头。
而王庸则弓着身体,如一只花猫,蹑手蹑脚绕过去,想要拿到心月狐软剑。
谁知还没回到切茜娅房间,就骤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还伴随着samle狞笑的声音:“小子,你可是我的杀弟仇人,我就算放过切茜娅,都不可能放过你!还想跑!”
samle却是误以为王庸想要溜。
王庸无奈的苦笑一声,只能回转身体,脚下八卦趟泥步走位,避开samle打来的拳头。
同时试探性的一记八卦穿掌钉向samle右肋。
噗!暗劲迸发,王庸原本以为这下不会打中,没想到却一矢中的,竟然稳稳的打在了samle肋下。
再看samle,却是明显有些措手不及,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王庸眼睛一亮,却是瞬间明白一件事情。右肋空档,却是samle的短处!他习惯性左手防御右手攻击,左手对于左肋的防御很完美。但是当右手进攻的时候,右肋就露出了空档。略显迟缓的他,左手根本来不及弥补。
“这似乎可以利用,只是samle皮糙肉厚根本无法破防,又该怎么利用呢?”王庸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章 水滴石穿的笨工夫
王庸现在的感觉就跟发现敌人坦克行动缓慢,却仍旧拿它没办法一样。
毕竟再缓慢的坦克仍然不是人类可比。
再者samle也不是真正的坦克,可以挖个壕沟就将samle陷进去,使其丧失机动能力。
脑中想法电闪即逝,看似过了很多时间,实际上王庸此刻刚刚将暗劲喷入samle体内,立马跳开。
这回的samle痛感来临的比之前快,马上就眉头皱了起来,好像是被针刺一样。
他皱着眉头,眼中闪烁着凶恶的目光,大手朝着王庸凶狠一抓,同时冷声道:“我记起来了!你用的这功夫叫做暗劲!对付普通人也许还有点用处,但是对付我却是一点用没有!这是人种的差距,你们亚洲人天生就劣等!”
samle实在是个开地图炮的高手,之前一炮轰向整个华夏,现在范围又扩大,直接轰到了整个亚洲的身上。
切茜娅所习练的极真空手也属于亚洲格斗术,却是或多或少也波及到了切茜娅。
啪啪啪!空气中连连发出脆响,切茜娅一记记鞭腿甩出。踢得并不高,却力道十足。
这种源于华夏散打的腿法极为凶悍,看似漫不经心的一腿,实际上蕴含着恐怖的爆炸力。
据说当年某位退役的散打王在某酒吧喝酒的时候,被一群混混堵在门口。那散打王二话没说,直接抬腿就踢。只是一脚,冲在最前面的小混混就飞了出去,当场死亡。
这件事当时引起极大轰动,若不是那位散打王有人撑着,恐怕后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渡过了。当然这也充分说明了散打鞭腿的凶狠。散打王自称当时根本没想伤人,只是随便踢出去一脚吓唬吓唬那些混混,没想到就一下踢死了。
切茜娅此刻的鞭腿力量不亚于那位散打王的巅峰时期,每一腿都能带动起让人心悸的风声。
咚!咚!咚!
又快又急的鞭腿尽数落在samle的身上,将他踢得连连后退。
看似收到了效果,事实上也仅限于此。samle退后之后就立马冲回来,晃晃身体,跟没事人一样。
切茜娅却也无法攻破samle的防御。
她跟samle代表着两个极端。samle是肉盾型,而切茜娅则是速度型。切茜娅短时间内攻不破samle的防御,samle也无法真正抓住切茜娅的破绽。
怪不得两人彼此不对付,不止因为性格跟理念,就连功夫上也是水火不容。
如果空间足够大,切茜娅其实是可以利用极真空手的永不止步的精神来耗死samle的。可现在搏杀发生在房间内,本来就小的空间内还挤了三个人,愈加让空间狭小。
僵持下去,只会被samle依法炮制,跟之前逼入墙角一样,将王庸跟切茜娅的空间压缩至无处可躲。
王庸自然知道情况危急,无暇多想。他现在索性豁出去了,跟切茜娅一左一右,拼了命的攻击samle。
两人夹击之下,暂时遏制了samle的势头。
而王庸狡猾的攻击方式更让samle极为恼怒。王庸不断利用走位击打samle的右肋,短短时间内,竟然连续击中了四次。
每一次都是喷吐暗劲,对samle造成不大不小的痛感。
起初samle还不以为意,还时不时嘲讽王庸两句,让他再用力点。
只是后来samle却察觉王庸的暗劲刺入的一次比一次疼,之前好像是花刺,现在已经接近于大头钢针了。
samle终于被骚扰的不胜其烦,蓦然怒吼一声,本来不以速度见长的他,双手忽然爆发出一片掌影。
每一道掌影都带着剧烈的吐息之声,显然这种掌法极为消耗体力,samle脏腑已经在高速运转,将气息转化为力量。
掌势澎湃,如一堵墙包围了整个正前方,将王庸跟切茜娅的身影都包裹进去。
强劲的气流四处乱飞,好似有一台强力空气压缩机在工作,将空气压缩之后又迅猛喷出。
喷气如剑,碎金断玉。
samle这套招式就叫做旋风碎金掌。
王庸跟切茜娅连连闪避,可是无论怎么躲闪,总觉得有一股压迫到窒息的气流在鼻端涌动,让人心生寒意。
“不能再等了!这家伙显然还没发狂出大招,如果真出了大招。在这个空间内一定会被他玩到死的!”王庸心里一凛。
随即冒着被击中的危险,纵身一跃,惊险的擦着samle的掌风绕到了samle的身侧。
蹚步,蹲马,崩拳!
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半步崩拳,带着崩破天际的气势打向samle肋部。
samle冷笑一声,不屑道:“别以为我不懂暗劲!身体素质不够的人,每打多一下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一步。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暗劲极限是多少下,但我知道在我倒下之前你一定先倒地!更何况,连破防都做不到,你这不是白费功夫?”
就在samle说话间,王庸的崩拳已经击中samle。
还是右肋,还是之前的位置。
samle闷哼一声,痛感比之前强烈了一些,却仍旧不够,连打断他讲话都没法做到。
很明显事实就如samle所说,王庸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瞎子点灯白费蜡。
可王庸偏偏不自知,就跟上了脾气的倔小孩,非要跟大水牛的牛角较劲。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孩被牛角戳伤,甚至死亡。
samle脸上冷笑连连,索性都不理会王庸这只小跳瘙了,按照他的推断,王庸应该快接近体能极限了。
没了暗劲,王庸的拳头力道连切茜娅这个娘们都比不上,根本就是给samle挠痒痒。
samle有足够的理由轻视王庸。
切茜娅看到这一幕,也是神色焦急。她连连催动攻势,想要冲破samle的封锁,帮助王庸拿到心月狐软剑。
只是现在通往她房间的唯一通道就是被撞破的那面墙。
samle一个人站在那,就轻松将路线封死。想要突破samle的封锁,谈何容易?
一时间局面似乎陷入了胶着,samle正用他强悍的体能再次将胜利的天平扳向他那边。
如果再次被逼入角落,相信samle不会这么轻易就让王庸跟切茜娅跑掉了。
切茜娅知道samle还有一招必杀技没用。
只见过samle施展过一次的切茜娅,当时就被那招必杀技骇人的恐怖气势给惊到了。
那简直就是被当做人肉沙包玩耍的嗜血戏法。
当时那个敌人被samle硬扛着所有攻击抱住了那人的腰。然后samle直接一个后翻身,将那人的脑袋捶进了地里。再接着samle双臂一甩,那人就被甩上半空。
samle强大的爆发力在这时显现,他竟然可以跟兔子一样跳起很高,在空中接住那人。把那人的脑袋夹在胳膊下,在空中疯狂击打。等到落地之时,samle全身猛烈旋转,利用旋转的力道将双臂力道加持到最大,然后把敌人的脑袋狠狠栽在地面。
那种巨大力道施加下头颅爆开的场景简直就是噩梦。切茜娅亲眼看着那人在samle手里一点点的变小,先是头部粉碎,接着是肩膀、胸膛、双腿,最后只剩下一双鞋提在samle的手上,四处迸溅的全都是碎肉跟鲜血。
以及samle那嗜血残忍的笑容。
那种场面,切茜娅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第二次,更别说是亲身体验了。
所以切茜娅打定主意必须要拼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有斗志就一定有用吗?就像是王庸,孜孜不倦的攻击着samle的右肋,好像已经打了十多下了吧?似乎依旧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切茜娅心中忍不住闪过一片灰暗。
而王庸完全没注意到切茜娅的表情变化,他就跟着了魔一样,仍旧不停攻击着samle的肋部。
暗劲,暗劲,还是暗劲。
王庸从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打出这么多下暗劲,他只觉体内好像有火焰在燃烧,烧的全身的脏腑都在隐隐作痛。
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喷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腥气。
samle咧嘴一笑,他知道王庸的极限到了,接下来该是捏死这只蚂蚁的时候了。
于是他双臂一伸,就要把王庸脑袋夹住,一下子捏爆。
可他手臂还没伸展开,却蓦然觉得右肋一痛。不是针扎般的小痛楚了,而是匕首刺入一样的剧痛。
刺入的还不是普通匕首,而是三棱刺。带着无数的细刺,将痛苦扩散到了最大。
“怎么可能?他仍旧能打出暗劲?”samle心中一惊。
“这应该是最后一下了吧?强弩之末,不足为惧。”samle强行安慰自己道。
只是接下来故事的发展让他谁料未及,王庸就跟专心凿山的愚公一样,二话不说又是一拳崩出。
依旧附带着暗劲。
噗一下,暗劲入体。samle竟然被打得全身一震,额头瞬间滴下来一滴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之前连防御都破不了的!难道他之前隐藏了实力?不可能……”samle心中闪过无数个疑惑,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王庸的攻击强度变得越来越高。
他却是不知道,不是王庸的攻击强度高了,而是他的防御力弱了。
王庸连番的暗劲攻击,持之以恒的击打一个点,就像是鞣制皮子一样,将samle右肋处的肌肉组织都击打的软化了。肌肉软化,防御力自然随之降低,这也是为什么samle会觉得右肋痛感一下比一下强烈的原因。
王庸用了个水滴石穿的笨功夫,却收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第四百零一章 致命一击
samle剧痛之下,动作难免出现了迟缓,见机极快的切茜娅立马就是高高跃起,一个重脚下劈,劈在samle的脖颈上。
切茜娅这下势大力沉,击打的又是脆弱部位。饶是samle皮糙肉厚,猝然被击中脖子,也是忍不住一个趔趄。
咣当一声,samle倾斜着连退两步,撞在电视墙上,直接将液晶电视给撞成了一堆残渣。
samle用手撑住墙,只觉眼前有些发晕,晃了晃脑袋,想要保持清醒。
而这时王庸再度悄无声息的贴了上来,还是右肋空档,还是简单的崩拳。
轰!
暗劲迸发,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切入samle的体内。
samle嘴巴一下子张大,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痛吼,就跟受伤的野兽一般,声音凄厉暴躁。
王庸这次的攻击变本加厉,比之前的痛楚了数倍不止。
假如之前是匕首捅入,那么现在就是子弹击穿了。
而且渗入肌体组织内的暗劲真的跟子弹一样,带着翻滚破坏的能量一路往前,只差一点就将samle的肌肉给打穿,伤及到内脏了。
“找死!你这是找死!”samle蓦然眼睛一睁,看向王庸。
而王庸除了回以他一个挑衅的中指之外,还暗自摇头叹息。
只差一点,就可以洞穿samle的防御了。那时候暗劲入体才会真正具备杀伤效果。现在这几下虽然让samle尝到了苦头,可实际意义并不大。
就好比在一头恐龙身上剜下来拳头大小的一块肉,恐龙会痛楚,会愤怒,可并不足以影响恐龙的行动。
samle就是那头恐龙,王庸想要真正击败samle就只能利用暗劲从内部击破。
轰隆!
暴怒的samle身躯展开,瞬间长高了不少。全身上下都是爆炸般的腱子肉,将他包裹成一个移动堡垒。
那肌肉的密度,王庸估计就算是拿军用匕首刺,也无法刺入多深。
“真是一个怪物!”王庸咋舌不已,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的。
samle当然不会告诉王庸自己的锻炼方式,他倒是不介意让王庸尝尝这种方式的厉害。
咚咚咚,samle硕大的身躯猛然在酒店楼板上狂奔起来。
好似一头暴龙在奔行,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让人担心楼板会被他踩得崩裂塌陷。
而在王庸跟切茜娅眼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samle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如一座山峦沉沉压迫过来,将日月星辉全都遮挡住,看不见一丝的光明。
在samle的黑暗笼罩下,所有生物都只能沉寂于幽暗中,及至化为齑粉。
“螺旋,原子击!”
samle大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团飓风。沉重的身躯搅动房间里的气流轰隆隆朝着王庸两人撞击过去。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是samle的身影跟呼呼的风声,气流形成一股超强的龙卷风,将房间里的杂物都裹卷住吸入风暴中心。
王庸跟切茜娅双双面色大变。
samle这一招纯粹就是蛮横不讲理的招式,就是利用**碾压,把全身当做武器。
一个静止的大铁球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滚动起来后,大铁球就会变成致命的武器。敢于阻挡在前面的人都会被铁球碾压成肉饼。
简单至极的中学物理知识,质量越大,速度越大,动能也就越大。
子弹跟导弹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王庸跟切茜娅此时面对的就不啻于一枚人肉导弹。
很快,samle转动的身体就到了两人面前。裹卷起来的杂物在随着samle带动的气流高速转动,虽然都是一些质量较轻的杂物。但是在高速之下,仍然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力。
王庸跟切茜娅可没有samle那种强横的身体。若是被击中,少不了要受伤。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以风暴形态逼近的samle。
那巨大身躯里蕴含的恐怖破坏力,让王庸跟切茜娅都暗暗心悸。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但是没有时间思考,无论如何两人必须做出决定。究竟是勇敢应战,还是转身就跑。
而逃跑的后果很有可能是作茧自缚,最终无路可退成为samle螺旋原子击的牺牲品。
“我来!”
“我来!”
异口同声,王庸跟切茜娅同时喊出一声。
却是两人都想要正面硬刚一下samle,让另外一个人伺机攻击,赢得战机。
只是战斗中的时机稍纵即逝,不像是平时训练可以商量着来。两人同时有此想法,根本就没有时间商量究竟谁来。
事实证明切茜娅压根也没准备跟王庸商量。
她在喊出声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比王庸快一步动了。
修习极真空手的她,最善于的便是迎难而上,勇猛精进。
切茜娅眼中爆出汹涌战意,如一头斗志昂扬的母狮子,低吼一声,纵身跃起。
“极真,千裂!”
切茜娅喊出一句东洋语,下一秒跃起的身影就跟定格在了空中一样,出现了滞空的现象。
而使得她滞空的不是超能力,而是那双凌厉凶猛的腿。
漫天的腿影遍布空中,砰砰砰的爆鸣连串的响起,如同点燃了一大箱雷火爆竹。巨大的轰隆回响在房间里,一道道气流随着切茜娅的双腿摆动撞向samle的原子风暴。
两者搅动的气流都极为强劲,相撞之下,登时就爆了开来,一大朵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烟花般绽放,轰鸣不绝。
samle的螺旋原子击出现了些微的迟缓,却是不可避免被切茜娅影响到了。
而切茜娅发出这全力一击之后,也无法支撑这种滞空状态了。
身体猛地反弹开去,终究还是被samle的风暴气流给伤到了。还没落地,就喷出一口鲜血,噗通一声撞在墙上。
“机会!”
另一旁的王庸察觉samle身形受阻,立马全身一震,利剑一般刺入了samle身体转动的空隙里。
在原地兀自停留着一道模糊的残影,那是王庸之前摆出的一个古怪姿势。一只脚站立,身体重心无限后放,几乎全都压在了脚跟上。
临界三体式!
这样摆出来的架势,却是可以将人类全身的能量聚于一点,瞬间爆发出沛莫能当的力量。
左前右后,一蹚一蹬,王庸拳出如枪尖乍现,一声炸雷般的响声随之响起来,伴随着王庸突进的身形拉成一道细长的音爆。
嗡……
咔嚓!
王庸撞入了samle的风暴眼,拳头准确无比的落在samle右肋之上。
王庸锁紧的毛孔顷刻间打开,暗劲在同一时间喷入了samle的肌体内。
半步崩拳,其形短,其力猛,拳出如崩箭穿心,山崩地裂,故曰“崩拳”!
王庸这一击就真正将“崩”字发挥到了极致。
借用临界三体式的站姿爆发出巨大力量,在刹那间释放。拳劲之中不止包含崩劲,压、裹、扑、抖、踏五种劲气也混成一股力道,悉数钻入了samle体内。
原本samle就中了王庸十多下暗劲,右肋的防御皮层早就被打软,肌理松散,极为适合暗劲透入。
加之王庸全力爆发,服用了蛇胆之后暗劲精纯度得到极高提升,质量足以媲美暗劲二重的高手。
这一击却是真正伤及了samle根本,拳头将samle右肋的肌肉直接打下去一个拳坑,肋骨碎成数段。
暗劲再无阻碍,万针攒刺一般刺入了samle右腹部的肝脏里。
samle蓦然大吼一声,声音尖锐高亢,喷出的音波直接将漂浮在samle头顶的一张报纸给击穿。
可见samle这下痛的多么厉害。
人体右腹部分布着肝胆肾脏等器官,虽然比不得左侧的心脏那般要命,可也都是不可损伤的重要器官。
王庸暗劲喷发之下,劲气好像是散弹枪射出去的铁砂,散布出去侵蚀samle整个右腹部。samle的肝胆跟肾脏几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连ct扫描都不用做,就可以断定samle此时腹腔内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出血。
“哗啦”,samle身边浮空的杂物一下子停滞,跌落在地面。
却是samle旋转的身躯停止了。
他眼里满满痛苦之色,看着一击即遁的王庸,恨意滔天。
他实在没想到王庸竟然能够伤到他,还伤的这么重。
以他的体格,如果只是肌肉跟骨骼的外伤,他完全可以坚持,待击杀了王庸跟切茜娅之后再治疗。
但是内伤却不一样了,肌肉跟骨骼的每一次动作都会给内脏带来压力。他要是强行击杀王庸两人,只会让伤势加重,甚至造成肝胆破裂。
那时候就可笑了,不是被吓到肝胆破裂,而是被自己累到肝胆破裂。
samle不甘心的看着王庸,眼中始终有一股凶光在闪动。
他不服,不服一个小虫子也能咬伤自己。不服这个杀弟仇人竟然还活蹦乱跳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要被迫逃走!
samle好像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挣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片刻后,他蓦然吼出一声:“你以为我会就此罢手?不可能!我就算死,也要先把你送进地狱!”
第四百零二章 狼狈而逃
“艹,煞笔!”王庸一听,面色就变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天使的脑子里都是翔吗?自己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想着拖对手下水。就这样还好意思叫**天使,干脆叫飞翔天使好了!
只是骂归骂,王庸心里此刻却是满满的苦涩。
因为samle执意死战确实会伤到王庸,甚至是把王庸拖进地狱。
王庸就跟一个嘲讽光环加身的mt,成功将samle的仇恨吸引。此时samle眼里只剩下了王庸一人,暂时忘了切茜娅的存在。
王庸真想大喊一声,不就是杀了你弟弟吗?你跟你弟弟的感情就真的那么好吗?
显然,samle跟弥漫的感情是真的好。
samle话音落下,整个人就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冲撞过来。
如蛮熊撞树,就靠一个狠字。
东北深山里发了性子的黑瞎子可是最凶猛的家伙,就连东北虎都不敢轻易招惹它。一人合抱的大树两下就会被它拍断,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估计连一秒都撑不住,就会被拍的脸都看不见。
而samle却比发狂的熊瞎子还要可怕几分。
他奔跑的姿势异常笨拙,却是凶威滔天。对王庸的恨意全都化进了这撞击里,势必要一击将王庸撞死。
嗖!
王庸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停下来选择跟samle对拼才是脑残。
王庸刚刚跑出去,samle的身形就跟了过来,豪华套房里的一根廊柱直接被samle撞成了两半。
尘土簌簌而落,天花板颤抖几下,好在没有塌陷下来。
王庸面色煞白,没了切茜娅的牵制,王庸想要再度偷袭samle的右肋却是难了。
即便偷袭成功,王庸恐怕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了,切茜娅的伤势怎么样了?
王庸想着,扭头看向墙角的切茜娅。却惊讶的发现切茜娅竟然不见了!
“见鬼!女人果然都靠不住!溜得倒是挺快!”王庸暗骂一声。
来不及多想,远处samle蛮横的撞击又来了。王庸只能不断逃跑,逃得一时算一时。
“妈的,这房间怎么这么大?窗户怎么那么远?”王庸仓皇奔逃,只觉远处的窗户格外的遥远。
要是自己会瞬移多好啊,直接闪现到窗口,就能逃掉了。
可惜王庸不会,他只能努力往那个方向跑。
samle显然也看出王庸意图,他脸上带着杀机凛冽的狞笑,一边追击一边道:“你以为跳窗就能活命?在空中你只会死得更快!”
听到samle这句话,王庸蓦然一震。
确实,他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可以跳窗,samle同样也可以,而且只会比王庸坠落速度更快,会更加轻松追上王庸。到时候只需要控制住王庸身体,利用坠落的速度将王庸当做肉垫,就可以解决王庸了。根本不用像是现在一样费力气。
现实生活究竟跟书本不一样,书本里讲伽利略拿了两个铁球在比萨斜塔上做实验,结果证明物体不论大小都会同时落地。
可事实上伽利略没有考虑空气阻力等外界因素,现实中仍然是重量大的比重量轻的先落地。
王庸就是那个重量轻的,samle则是那个重的。
想到这里,王庸不禁苦笑起来。
妈的窗户跳不得,房子里也跑不开,难道要王庸上天?
samle似乎猜到了王庸此刻的心情,他笑的愈加张狂,愈加得意,仿佛看到了王庸被他碾碎的场面。
只是得意之下忘了自己的伤势,加之剧烈运动,顿时牵动了内伤。又是阵阵剧痛传来,痛不堪言。
“往回跑!”这时,走投无路的王庸忽然听到一声喊。
却是切茜娅喊的。
王庸一愕。往回跑?是你傻还是我傻?还是你觉得samle傻?
往回那不是主动找死吗?
可王庸还是出于对切茜娅的信任,往后看了一眼。
这时他终于看清,被他误以为逃走了的切茜娅已然返身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柄紫光莹然的剑。
正是心月狐软剑。
切茜娅却是趁机去取王庸的宝剑了。
切茜娅喊出“往回跑”之后,就提着软剑朝着王庸奔跑过去。
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迹,切茜娅再度飞起一脚,要逼迫samle暂停对王庸的追击。
samle察觉身后袭来的劲风,深知切茜娅脚力的他,知道现在他已经硬挨不起切茜娅一脚了。
无奈之下只能往一侧闪避。
谁料切茜娅这一招竟然是虚招,空有声势没有力道。
踢出去的长腿点到即止,倏忽收回,在地面一点,人就弹射到了王庸身前,同时将心月狐软剑递向王庸。
“来的正好!”王庸接过软剑,登时精神大振。
之前是苦于无法破防,必须要经过十几次的暗劲铺垫才能伤到samle。现在有了心月狐软剑,却是完全不需要那么繁琐了!
只要拿着剑左劈一下,右劈一下,横劈一下,竖劈一下,就可以占据上风。
心月狐软剑可是锋利到连精钢都能劈开,王庸不信samle的身体强度已经超越了金属。
接到软剑,王庸也不在乎什么剑法不剑法的了,直接双手持剑,如用一柄大砍刀一样,当头对着samle就狠狠劈了下去。
虽然剑法不成章法,但实际上王庸这一劈也不算乱来。
因为王庸记得著名的华夏剑术大师于承惠老爷子,就曾经在一段双手剑的打法口诀里说过:绕步剪腕格中点,吞身调膀断喉囊。意思很明了,就是跟拳术一样,双手剑的发力也要攻击对方中点,调动躯干、膀子的力量去发力。
华夏自古以来都很少见双手剑的演练之法,相传原本汉朝时期是有双手剑的,但是后来随着板甲硬度的再次加强,双手剑在破甲之时的作用远远不如重量更重的大刀,所以才逐渐淘汰。
但是不代表着双手剑就没有了一点用处。于承惠就在古代双手剑的基础上自行发明了一套双手剑法。
于老爷子的双手剑法不似欧洲骑士那样发力短促直接,而是带着华夏剑法的飘逸跟灵巧。他主张“以腰带膀,以膀带臂,以臂带手,以手带剑,最终剑身合一”。
事实上于老爷子留存的视频也证明他确实做到了这点,他的双手剑施展起来非但没有一点的怪异违和感,反倒带着古朴灵动的感觉。真正的矫若惊龙。
龙不会因为矫健而丧失了力量压制,双手剑也是如此。
王庸双手持剑连连劈击,每一下的劈击都会以脚步为轴心,不断变幻劈下的角度跟位置。
顷刻间就见房间内电光萦绕、紫芒连连,samle身躯的上半部完全被一团紫光给裹住了。
samle移动着笨重的身体连连闪躲,可在王庸凌厉霸道的攻势下,samle很快就跟不上王庸节奏了。
一直处于压制地位的samle顿时有些气急,他不能容忍自己竟然王庸反压,脸颊肌肉一颤,心一横,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王庸的剑刃抓去。
空手入白刃!
samle未必知道华夏的这门外练功夫,但实际上两者的原理是一样的。都是利用强横的身体硬夺兵器。
以前samle曾经做过实验,寻常的军用匕首根本伤不到他,一掰就断。
王庸这把剑看着挺华丽,估计也就是个样子货。一抓之下不给他掰成八瓣,samle就当自己失败了!
信心满满的samle抓住了心月狐软剑。
王庸看到剑刃被抓,眼中只有无尽的嘲讽。
然后他手腕一抖,双手握住剑柄横向一拉,本来被samle抓在手里的剑刃顿时翻转。
心月狐软剑扭曲成了一根麻花形状,螺旋状的剑刃一股股传递往上,只有samle手里的那段纹丝不动。
samle咧嘴一笑,冲王庸道:“没用的。”
说完,手掌用力,就想掰断王庸的剑。
谁料王庸却也一笑,针锋相对道:“我怎么觉得有用呢?”
刷!
王庸陡然卸力,扭曲的心月狐软剑瞬间弹回原状,在samle掌心里挣出一丝缝隙。
趁此机会,王庸猛的反向一切。
猝不及防的samle完全没预料到王庸会改变发力方向,他正保持着之前的抗力方向呢,被王庸一带,瞬间手掌就跟着剑刃甩了开去。
“不好!”samle只觉掌心一痛,刀枪不入的手掌竟然被剑刃割破了。
这还是次要的,要命的是剑刃在王庸操控下翻向上方,分明是想要趁机切掉samle的五根手指!
危急关头,samle小树一般的胳膊死命朝后甩动,想要甩开心月狐软剑。
只是已经晚了,只听噗一声,一蓬鲜血从samle的手上喷出。
与鲜血一起喷洒在空中的,还有samle的三根手指。
samle左手小指、无名指、中指被王庸齐根削断,摔落地上。
“啊!”受此重创,samle发出一声怒吼,似乎失去了理智。巨大的身躯就地一滚,好像一颗从山巅滚落的巨球,朝着王庸碾压过来。
王庸下意识躲避,却见samle在即将撞向王庸的时候蓦然一个转折,竟然奔着窗口方向而去。
“他想逃跑!”切茜娅喊道。
第四百零三章 再见,不见
王庸一愣神,没想到samle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然还会用诈,而且用的十分老道。
刚才一瞬间王庸真的以为samle是要跟自己拼命了,没想到是佯攻,趁机逃脱。
选择的还是王庸之前逃跑的路线。
无耻!赤果果的剽窃!
王庸忿忿的想着。
只是没有机会跟samle收取版权费了,因为此时samle已经到了窗口位置,毫不停留,身体蜷缩成的肉团一溜烟的就滚下去。
强壮的身体直接将窗户玻璃给撞碎,然后滚落向地面。
“给我回来!”切茜娅发足狂奔,在samle即将跳下的刹那,手中一根长长的挂衣架对着samle后背就砸了下去。
samle脑袋蜷缩在胸口,根本就不在意此刻袭向自己的衣架还是子弹了。
没有一丝犹豫,径自就从六楼往下跌落。
王庸也跑到窗口,看着samle往下坠落的身体,知道不可能追的上了。就算是王庸也跟着纵身跃下,王庸那轻量级的身体重量跟samle相比,至少会慢四五秒落地。
那时候不光是追不到samle的后果,甚至还会被samle在地面以逸待劳,趁机将王庸击杀。
王庸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下意识的提起手里的心月狐软剑,王庸就想跟电影里一样,将软剑扔出去扎透samle的后心窝。
只是掂量再三,王庸终究没有电影里大侠们的魄力。
一旦扎不死samle,那么心月狐软剑就别想拿回来了。
一个samle的性命还是远远没法跟心月狐软剑相比的。
毕竟这把剑算是王庸目前最为强悍的破防利器,而且冥冥中王庸对于这把剑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好像这把剑曾经陪伴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而已。
就如梦里所呈现的场景,那个诡异的女声一直强调这是王庸的剑。
虽然王庸到现在也没明白这把第一次见的剑,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剑。
轰隆!
samle沉重的身体跌在地面,六层楼的高度,足足十多米,却没让samle有多少损伤。
他只是在地面微微停顿了两秒钟,随即就爬了起来。着地的背部看不出任何的伤痕,而且看samle走路的架势,显然骨架也没事。
这家伙真就是一头犀牛,皮肉厚到足以防弹。
今天如果不是王庸用着一个笨法子伤到他,而且切茜娅又趁机拿来了心月狐软剑,王庸跟切茜娅两人真要栽在他手里。
王庸跟切茜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有余悸。
第一次跟samle百分百发挥实力对打的切茜娅,这时候才明白过来samle那句“地面上最强”的评语不是吹嘘之言。
也想起来评定samle的那个人从不说假话。
“切茜娅!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的跟其他堕落天使讲述。你公然背叛组织,包庇集团的敌人,想必你这魅惑天使的职位很快就要被人取代了。到时候抓到你,我一定会把今天之仇加倍报复回来!”这时候楼下却是传来samle的声音。
声音阴狠凄厉,显然samle对于今天的遭遇异常的愤怒。
自从出道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就连以前在西伯利亚跟西伯利亚棕熊摔跤,都没有沦落到这般模样。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人对抗三头公熊,都不落下风。
没想到今天却折在一个连出生的熊崽子都不如的家伙手里。
“那把剑,迟早是我的!”samle脸上闪过一抹贪婪之色,深深看了一眼窗口的王庸。冲王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飞快离去。
“可惜!连那三根断指都被他拿走了。”王庸叹息道。
samle这家伙实际上是粗中有细,他佯装发动攻击,压迫王庸的同时,却悄无声息的将地面上的断指收入怀中,然后立马逃遁。
一方面是因为确实忌惮王庸手里那柄宝剑,另一方面则是要抓紧时间回到总部,将断指续接上。
尽管现在的断指再生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却也是建立在最快速度就医的基础上的。
一截局部缺血的断指,在室温下放置一小时后的状况和在4c下保存了六小时的状况相当。所以在受伤后需要立马对断指进行低温保存。一般而言低温保存的指头在24小时内都有重新接上的希望。接着可以用生理盐水浸泡过的纱布裹好断指,置于塑料袋中,然后再将塑料袋放在冰上立刻送医。
现在的samle根本就不具备这种条件,只能是立马离开现场,否则一旦被拖入持久战,他这三根指头就别想在接回去了。
“没什么可惜的。断指再植术的成功率不是100%,手术的最终效果和断面状况、需要连接的血管数目、病人的年龄以及医生的经验等因素都有关。即便samle最终能够成功续接指头,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实力了,因为无论手术多么成功,一般再植的手指也只能恢复60%-80%的机能。这对于samle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切茜娅眼中闪烁着幽光,缓缓道。
说完,她看向王庸,嘴唇微张,对王庸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王庸知道,切茜娅认为是她引来的samle。她如果不出现,samle可能就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微微摇摇头,王庸面色凝重的道:“你没必要跟我道歉。我跟samle之间的仇恨早就在弥漫死的那天就结下了,不会因为谁而改变。况且samle之所以能够知道我在雅典,也未必就是你泄露的消息。我倒觉得很可能是祸起萧墙。”
“你是说,你们华夏的特工故意透露情报给samle,利用samle之手除掉你?”切茜娅旋即道。
王庸意味深长的冲切茜娅一笑,说:“没想到你知道的不少,连我正在遭受本国特工追杀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切茜娅脸色微微一红,说:“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是想要伤害你,你做掉弥漫,其实无形中帮助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唔,听这么说,似乎昨晚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王庸眉毛一挑,带着几分挑逗,问。
切茜娅则白了王庸一眼,啐道:“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说完,她忽然手一伸,捧起了王庸的脸蛋。
认真凝视了一秒钟之后,猛的对着王庸嘴唇吻了下去。
灵巧的舌头撬开王庸的唇齿,缠绕住王庸舌尖肆意的拨弄。
这是一个时间长到让王庸几乎窒息的法式湿吻。
良久,切茜娅才松开王庸。两人同时喘着粗气,面色红润。
方才大战的紧张在这**一吻中,似乎变淡了不少。
“我要走了。samle回去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我,我必须提早布防。这次我们两人之间的脸面算是正式撕破,恐怕必须要争个你死我活了。你……保重。”切茜娅迟疑一下,道。
说完,不待王庸回答,就转身要离去。
而王庸眉头一皱,一把将切茜娅拉住,不快的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什么人?上了我不算,还骗了我。如今却想一走了之?”
“那你想要什么?我能力范围内,一定会满足你。”切茜娅微微愕然,随即回答。
“那好,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带上我吧。”
听到王庸这话,切茜娅大惊失色:“你疯了?我对你没有敌意,可是不代表着其他堕落天使对你没敌意啊!九大堕落天使里除了死在你手里的弥漫,剩下的八个人至少四个人都在欧洲总部里。他们每个人的身手都不弱于我,你去了立马成为众矢之的,根本就没机会活着离开!”
王庸微微一笑:“那你就有机会了?”
“……”切茜娅默然。
实际上此次回去究竟是生是死,切茜娅自己也拿不准。她无法揣测总部另外两名堕落天使的态度,究竟是跟samle站在一起对付自己,还是保持中立。
这也是她拒绝带王庸一起回去的原因。自保尚且不能,为什么还要连累王庸?
“王庸,就这样吧。太多人一辈子只能遇见一次,擦肩而过就是再见无望。其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不是?至少我们擦肩而过之后又再相遇,而且还彼此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就让这份记忆保鲜到永久,别破坏它,不好吗?”切茜娅眼睛一眨,眸子里是淡淡的坚决。
王庸看着切茜娅眼神,退让了。
切茜娅是那种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更改的人,她既然选择只跟王庸将缘分进行到此,那么就决然不会再跟王庸有什么牵扯。
这种人用情至深,却也最为绝情。
砰!
门打开,又关上。切茜娅转身离去。
王庸看着闭紧的门板,脸上露出一抹失落跟惆怅。
男人总是在失去时患得患失,即便知道那个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
第四百零四章 死?
一扇门,隔绝两个世界。
一面是怅然若失的王庸,另一面则是决绝而去的切茜娅。
两人相识的场面就像是一幅幅默片电影,同时在王庸跟切茜娅脑海里回放。
不同的是两人的反应。
王庸是华夏古代才子佳人、镜花水月式的伤感,切茜娅却是红尘炼心、人间修道般的坚定。
王庸,落了下乘。
只是,十几分钟后,明明已经在双方情感上落入下乘的王庸,却作出一件愈加下乘的决定来。
王庸要去堕落天使欧洲总部走一趟!
切茜娅包庇王庸,已经明确的触及到了整个堕落天使集团的利益。没有人希望被杀之后,凶手反倒是被自己人包庇,仇恨无法得报。
这是作为利益共同体的基本原则,这一点绝对不容打破。而现在切茜娅却将其打破了,注定要成为堕落天使的内部公敌。
切茜娅此行,却是有死无生。
王庸轻轻吹声口哨,撇撇嘴道:“你说的轻巧,让记忆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我反倒觉得最美好的记忆永远在下一刻。你没负我,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岂能负你?”
说着,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一挥,只见一道剑光划过,半片门板应声飞起,跌落地面。
王庸潇洒的从劈出的通道里走出。
如果被酒店工作人员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哭的。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为什么一定要装比?明明随手一拧,门就会开的!
王庸的兴之所至的装比风格别人当然不会理解。反正又不用王庸赔钱。
一边走,王庸还迈步高歌。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是仓央嘉措的诗,跟那首著名的《那一世》一样,都是用情至深的山盟海誓。
两个人不相见、不相知、不相爱,就不会有种种佛家业障。历代僧庙都是如此宣传的,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佛也有爱。只是在爱过后成了佛。
就如仓央嘉措。
一路吟唱着,王庸下了电梯。
等到走出酒店,诗句也正好结束。恰到好处。
而上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下面大堂的酒店工作人员竟然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的为客人办理着入住手续。
只是王庸跟samle战斗过的楼层,已经显示了客满,就连上下两层也没了空房间。
没有人对王庸表示出什么敌意来,就跟王庸只是一个普通房客一样。
门口的保安甚至都没看王庸一眼,就任由王庸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看来还好,局面还没完全失去控制。”王庸暗暗道。
他故意走正门,就是想要试探下切茜娅的影响力是否还在。显然切茜娅依旧有着相当高的权力,她封锁了所有信息,将事情压制了下去。
否则的话,此时王庸一露头就该被大量的堕落天使成员包围了。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堕落天使集团内部对于切茜娅的态度依旧摇摆不定。从samle逃走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堕落天使内部早就得到了消息。如果已经形成统一口径,恐怕已经开始针对切茜娅进行部署抓捕了。
第一道关卡就该是这间酒店。
事实上酒店很安全,那证明欧洲总部里的另外两个堕落天使还没想好怎么站队。
当然,现在没想好不代表永远想不好。切茜娅仍旧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甚至不排除对方是想诱引切茜娅回总部再动手。
王庸必须要快点赶去。
摸出手机,王庸给勺子打了一个电话:“喂,勺子,最快速度帮我订一张前往巴黎的机票,并且帮我查清堕落天使集团总部的具体位置。”
电话另一头的勺子一愣:“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去接个人而已。”王庸晦涩的说。
“去堕落天使欧洲总部接人?你确定你没说胡话?王庸,你这是在拿生命冒险!”勺子有些气愤的道。
而王庸却没有跟勺子纠缠,只是再次重复一遍道:“机票!路线!谢谢!”
勺子无奈,只能答应。
在电话挂断的末尾,王庸忽然微微犹豫,低声说出一句:“帮我照顾袁霖。”
说完,挂断了电话。
勺子愕然看向一旁睡的正香的袁霖,心中骤然一阵难言的感觉。
尽管如此,勺子还是帮助王庸弄好了一切。因为他知道,他阻止不了王庸。
而就在王庸坐上飞往巴黎的飞机之后,沉睡的袁霖蓦然惊醒。
他猛的抬起头来,茫然而警觉的看向四周。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似乎一无所获。
可那种隐隐的危机感却还是萦绕在他心头,让他觉得烦躁不安。
他索性不睡觉了,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会做出四肢爬行的动作,以往,这种动作是被王庸所禁止的。因为王庸告诉过他,他是人,人就得有人的样子,不能再跟动物一样选择四肢着地。
想到王庸,袁霖蓦然抖了一个激灵。他就跟发疯了一般拉扯住勺子,嘴里反复说着两个字:“王,哪?王,哪?”
勺子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袁霖这是在问王庸去了哪里。
“巴黎,堕落天使的欧洲总部。估计你也听不懂,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对了。”
谁知袁霖听罢,却像是听懂了一样。他一拉勺子,就往门外走去。
“死!死!”袁霖嘴里又蹦跶出一个字,神情焦急。
勺子本来还想训斥袁霖别胡闹,可在听到袁霖说出的“死”字之后,忽然想到王庸说过袁霖有着多数人类无法企及的第六感,对于许多危险事情都有一定察觉。
难道袁霖察觉到了王庸这次一定会非常危险,可能会丧命于巴黎?
想到这,勺子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大叫一声:“等我拿上必备物品!”
说完跑进屋子将证件等东西拿上,急匆匆跟袁霖赶往了机场。
其实在被雅典警方怀疑的情况下贸然出行是很危险的,可也顾不得了。总不能就看着王庸去送死吧?
虽然勺子也不清楚王庸到底会遇见什么危险。
轰!
巴黎机场,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里降落。王庸一下飞机,就打开勺子发来的路线图,径自从机场找了一辆车往堕落天使总部而去。
这样王庸的踪迹就会仅限于机场内,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在王庸的催促下,出租车跑得飞快,很快就到达了指定地点。
王庸下车,扫一眼附近的地形跟建筑,不由暗赞堕落天使这个欧洲总部位置选择的非常好。
这是一栋位于郊区产业园内的摩天大厦。附近园区的公司基本都是从事高端行业的科技公司。
只有堕落天使集团的这栋大楼特殊,他所从事的是人力资源,也就是所谓的猎头公司。
天使猎头。这就是这家公司的名字。
没人知道这家看似牛逼哄哄的猎头公司,实际上干的是真真正正的“猎头”的买卖,将目标的头颅猎来,换取雇主的佣金。
而以人力资源的名义掩饰,也能很好隐藏进出公司的不同杀手面孔。猎头公司本来就有很多陌生人出入的嘛,或低贱猥琐、或风度翩翩,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不会有违和感。
今天的“天使猎头”公司有些安静,好像生意到了淡季,门前连个前来委托的客户都没有。
“看来形势已经很紧张了。”王庸扫一眼大门口的几个安保,想到。
那几个安保的防备方向出奇的不是外部,而是内部。好像公司内部会突然出现敌人一样。
只有一种情况下安保会这么做,那就是公司里出了大事。
看来切茜娅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堕落天使内部的动荡。
或许此刻切茜娅正在浴血厮杀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王庸不由心中一紧。本来打算勘察好地形再决定进入方法的,现在也顾不上勘察了,直接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
一靠近门口,就有安保上来阻拦:“对不起,公司今天休假,如果有业务需求还请明天再来。”
“呵呵,新来的吧?连我也敢拦?欧洲排名前十的杀手你们都不认识,未免白长一对狗眼!”王庸怒声呵斥道。
这一顿呵斥,倒是让安保傻眼了。
排名前十的杀手?是自己人?可为什么从没见过这个人呢?
安保只是底层人员,他被王庸唬住,暂时不敢驱赶王庸了。只能道:“请问大人您的名讳?我好跟上面通报一声。”
“王庸!”
“王庸?华夏名字?没听说过啊。”安保摸着脑袋,越发糊涂了。
而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就猛然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哎,你怎么了?你可不要讹人啊!”王庸切在那安保脖子上的手刀迅速滑落,变成了扶住那安保身体,大惊失色的喊道。
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过了安保怀里的枪。
第四百零五章 黑衣人
王庸的喊声很快惊动了门口的另外三个安保。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向王庸,看到王庸动作之后,迅速从暗台下摸出枪,对准了王庸。
“放开他!”
“他自己往我身上晕的,怎么能赖我?哦,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伙的!一个人负责碰瓷,另外三个人负责讹诈!卑鄙,下流,无耻!”王庸愤怒的说道。
脸上全都是被骗的委屈,对这家公司都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失望。
“这种破公司!就算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来了!”王庸喋喋不休,一把将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安保推开,就往外走。
另外三名安保人员看到王庸的反应后,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一个前来应聘的求职者,就冲他这脑子不清不楚的样子,还想应聘上,真是笑死人。
咦,不对啊。为什么那家伙一来,门口的安保就晕了?之前可是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刚刚意识到不对劲的三个安保,还没想通具体缘由,忽然就听到一阵子弹声音传来。
然后感觉自己胸口一片温热流出,用手轻轻一摸,是血。
汩汩流出的血液渗透进衣服里,顺着裤腿滴下,最终流淌在地面上,绘成一幅怪异的图案。
“你……不是……”
三名安保同时指着王庸,眼里全都是不甘。
他们从头至尾连展现身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
这死的也未免太冤枉了,恐怕事后收尸连个墓地都捞不到。
憋屈!
扑通扑通,三个人相继倒地,没了生命气息。
王庸冷笑着将手里的枪扔掉,然后走近死亡的三个安保,挑选了一把更加实用的突击步枪。
拿上枪支,王庸立马从楼梯往上行进。
王庸不知道刚才的枪声是否已经惊动了堕落天使其他人,也不知道大厅里发生的一切是否已经被监控画面拍到。
不管怎样,为了以防万一,电梯是绝对不能乘坐了。一旦乘坐电梯,到时候就会成为瓮中之鳖,被人堵在电梯里面射成筛子。
最好的办法还是走楼梯。
蹬蹬蹬,王庸按照勺子提供的平面图,往二楼而去。
勺子找到的只是这栋大厦的一个建筑平面图,但是具体的各部门位置在哪,却是找不到。
所以切茜娅究竟在哪一层,还不好说。王庸需要一点点的寻找。
一路往上,很奇怪的是二楼并没有遇见什么敌人。
准确的说是整个二楼都没有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雪白的灯光闪烁着渗人的光芒,墙壁上绘制着涂鸦图案,全都是诡异黑暗元素构成。
整个走廊充满了压抑感,让人本能的感觉不自在。
王庸皱皱眉头,自言自语道:“看来不在这一层。按照那些大人物们的尿性,估计他们的办公总部会在更高的楼层上。”
王庸说着,转身就往三楼而去。而且据王庸估计,就算是三楼也未必会遇见敌人,可能仍旧跟二楼一样,空无一人。
此时切茜娅如果事发,大部分的人力应该都集中在那边的主战场。这边的人力肯定会相对薄弱,从门口的安保力量就可以推断出来。
而此时,位于大厦九层的一间会议室内,端坐着四个神色凝重的人。
三男一女。
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左手上缠绕着厚重的纱布,手腕上扎着针头,却是在输液。
这人扫一眼自己手指,忍不住恨恨的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正是那个女人,才导致了自己手指断掉!而自己却被形势所迫,不得不跟她坐在一间屋子里,静静等待另一个仇人的到来!
简直连一秒都难以忍受!
可是他不能不忍,因为这是所有堕落天使集体通过的决议,包括远在外地的另外四名堕落天使。
“哼!希望他待会不要死在黑衣人手里!”魁梧男人冷哼一声,道。
而他对面的女人不由面色一寒,说:“samle,你最好注意下自己言行。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因为你一人的好恶导致事情搞砸,相信你一定会遭受史上最严厉的惩罚的。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刚刚得到消息,你那家萨姆斯集资公司被警方查封了,所有资金都已经被冻结。”
这男人,却是samle。
与samle针锋相对的,自然就是切茜娅了。
王庸担心的切茜娅,却是安然无恙坐在这里,正隔着大屏幕观察着王庸的一举一动。
“什么?切茜娅,你简直欺人太甚!”samle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惊呆了。随后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豁然起身,大有跟切茜娅拼命之意。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愚蠢,早被警方盯上了却不自知,还想着捞一票大的再跑。这能怪得了谁?毕竟我也没有提醒你的义务,不是?”切茜娅一摊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眼看两人就要在会议室里争吵起来。
这时候一个脸颊瘦长的男人皱了皱眉,轻咳一声,道:“你们两个吵闹也要分场合,这种时候还是都少说两句的好。”
听到瘦长脸颊男人的话,samle跟切茜娅同时冷哼一声,却是出人意料的沉默了下来。
显然瘦长脸颊男人地位不一般,有着让samle跟切茜娅都服从的能力。
他,便是九大堕天使之一的扭曲天使。
亚伯罕。
这是一个有着传奇故事的堕天使。
亚伯罕的力量很强大,上帝为了不让他和妹妹见面,特地在他身上封了链条,只要妹妹一靠近,就会消失。所以他有着失去妹妹的痛,有着终日挂着神之链条的命运。
而他用他的力量报复了上帝,在上帝的世界"扭曲",由于他和妹妹瑰洱的力量可以轻松建立一个"异世界",这个世界和上帝的世界没有不同,这个世界的力量等同或高过于上帝,一旦他在世界中使用扭曲,那么我们人类的灵魂都会死在我们的梦中。
因为瑰洱的力量可以改造梦的延续,我们就将在上帝的世界永远地消失。扭曲的真正含义应该是空间撕裂。至于到底怎么做,怎么厉害,谁也不知道。亚伯罕现在永远呆在上帝身边,冷漠地看着一切,有人传言,亚伯罕之所以压抑自己,是由于他还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弄开枷锁,一旦开了,我们就会消失。
可以说,亚伯罕在九大堕落天使中,算是隐藏实力最深的一位。按照传说,亚伯罕一旦爆发出全部力量,整个人类都会灭亡。
事实上现实中的这位亚伯罕也跟故事里类似。他从没有完全施展过他的力量,他做事总是本着“最简易”的原则去做,总是从规则上去撬动机会,改变结局。
这一点跟亚伯罕擅长扭曲规则的“技能”如出一辙。
在堕落天使集团里,亚伯罕实际上处于一种军师的地位。算是集团的智囊决策者,一些有关集团的发展规划都是由他来最终拍板。
如果不是在他上面还有一个为了杀戮而生的女人压制着,他早就成为堕落天使集团的实际掌舵人了。
即便这样,亚伯罕仍旧让其他人敬畏。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切茜娅,欧洲事务一直是由你负责,警方一些要员相信你也熟识。samle那家公司涉及的金额超过百亿,被警方收走也是我们集团的巨大损失。就由你运作一下,拿回来吧。”亚伯罕扭头看向切茜娅,道。
他看似商量的语气,实际上是命令。更深一层的意思他没说,他显然猜到了这是切茜娅在动手脚。不然以欧洲警方的本事,绝对不可能也没胆子在这个时候冻结samle公司的账户的。
切茜娅一扬眉毛,倨傲的点点头:“既然是你发话,那我就勉为其难试试。万一办不到,你也不要怪我。”
“呸!表子!明明就是你干的,还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以后你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samle愤怒的咆哮道。
“samle,你需要认清下自己的能力了。首先你被华夏特工蛊惑,差点坏了公司的大事。其次你没能把握好风险,使得集团损失巨额资金。不管这件事是否有人作梗,总之那笔钱已经不在你手里了。这就是你的错。等到此事完结,你就把你手里的欧洲事务全都让出来吧,交给切茜娅。”
“什么?!”samle听到亚伯罕的决定后,整张脸都扭曲了。“亚伯罕,你联合这个表子一起搞我?”
亚伯罕蓦然神色一冷,看向samle,一字一句的道:“samle,如果你嘴巴不能干净点,我不介意替你代劳,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脏话来。”
刚刚还气焰滔天的samle,在面对亚伯罕的凝视后,忽然就跟漏气的皮球一样,气焰全消,讪讪的低下了头。
“我骂她,又没骂你……”
亚伯罕冷哼一声,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看起前方的大屏幕来。
samle跟切茜娅则继续上演隔空斗法,用眼神杀死对方。
忽然,亚伯罕低呼一声:“来了!”
samle跟切茜娅连忙看向屏幕,却见此时王庸已经赶到了三楼,正小心翼翼的在走廊里侦查。
而在走廊一侧的数间屋子里,一个不知名的危险正缓缓迫近。
第四百零六章 故伎重演
王庸枪口微微倾斜于身体,每走一步,枪口始终都以一个小小的角度调整着。
这种调整,可以让王庸第一时间对可能出现的敌人进行射击。
这是一种手眼协同的保持方式,比起发现敌人后再做出反应,会快大约0.1秒。
“看来还是没人。”王庸观察十多秒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挪动脚步,准备转身继续走楼梯,上四楼。
而这时,会议室里的亚伯罕轻轻按动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
紧接着就见三楼走廊里的数间房门一下子打开,十二个身穿黑衣,头戴头套的武装战士从房子里冲出。
看见王庸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开枪射击,从头至尾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纪律严明,反应迅速,就跟一支令行禁止、使命必达的机器人部队一样。
“是王牌特种部队!”王庸一眼看过去,立马就看出这群人的身份。
手中枪口喷出一道火舌,同时身体反向一滚,滚入了墙角。
而这一眨眼的功夫,王庸方才战立的地方已经变成死亡禁区,子弹如雨,碎石纷飞。
“上当了!”王庸心脏砰砰砰直跳,暗暗想到。
很明显对方早就埋伏了这么一支王牌部队在这,就等着王庸上来了。
之前的不设防假象都是故意做给王庸看的,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这里。
“没想到堕落天使手里竟然还有这种特种力量!那群人的战斗素质完全不像是杀手,反倒是有些像是法国某支特战大队的风格。黑衣黑帽,手上德制mp5冲锋枪,腰侧法制mr-73手枪。这些特征都跟法国国家宪兵特勤队完全吻合。难道这些人真的是黑衣人?”王庸惊讶的想着。
黑衣人,便是法国国家宪兵特勤队的代称。
法国国家宪兵特勤队是一支专门从事于反恐怖活动的特种突击队,诞生于世界恐怖活动猖獗的上世纪70年代初,号称“凯旋门前的利剑”,直接隶属于国防部。目前在凡尔赛部署有约400名武装人员。由于他们在执行任务时,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所以人们称他们是“黑衣人”突击队。
这支队伍是世界上人数最少、编制最小的特种部队,其队员从宪兵中选拔,大部分队员是训练有素的科西嘉人。选拔过程相当严格,据称录取率不到7%。地狱魔鬼般的训练锻造了一批全能精英,黑衣人虽然在名义上是一支宪兵特勤部队,但其执行的任务却与其他国家的特种部队没有两样,也要执行各种特种作战任务。
只是,这种国家层面的特种力量,怎么可能落在堕落天使手里?
堕落天使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国际大型犯罪集团而已。不可能跟国家机器相比的。
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不得不让王庸相信这个推断。
这些人的推进速度非常快,而且有着特有的阵型跟掩护方式,其中几种方式王庸很清楚,是法国特种部队所独有的,别的国家学不来。
这群人,应该就是黑衣人!
12个黑衣人利用战术队形跟火力上的优势,瞬间将王庸压制住。
王庸偶尔还击一枪,却是毫无准头,甚至差点被一个家伙击中枪管。
可见这批人的枪法都不错。
很快,黑衣人就推进到了距离王庸不足五米的地方。12个人相互掩护,用密集的火力将王庸的设计角度封锁住,其他人则趁机突进,绕过墙角强攻王庸所在的位置。
这是对付爆恐分子的手段,这些人却是把王庸当做爆恐分子了。
会议室里。
亚伯罕看着屏幕里这群黑衣人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看来当初花大力气招揽这批退役黑衣人是对的,咱们培养的杀手虽然单体能力比他们强,可是形成一个团体后,就完全没法与之相比了。话说回来,这应该是第一次动用12个人的完整小队狙杀一个人吧?够看得起这个王庸了,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一旁的切茜娅眼睛紧紧盯着大屏幕,脸上是满满的笃定:“如果是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会的。”
“哦?那我就更期待了。”亚伯罕说完,继续观看起来。
而此刻深陷火力包围的王庸,在发现黑衣人要强攻自己时,果断作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跑。
比黑衣人的动作更快,王庸蹲着的双腿猛的弹起,就见王庸如一只鹰隼,一下子飞离地面,越过扶梯,落在了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转弯处。
动作快到让人诧异。
强攻过来的黑衣人一怔,随即就要往下冲。
因为他听到了王庸蹬蹬蹬的下楼声音,显然王庸往二楼逃窜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才刚刚露出脑袋,忽然就整个人朝后仰去,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来,将他击倒在地。
蒙在脑袋上的面罩多出一个孔洞,汩汩的鲜血从孔洞里渗出来。
那黑衣人却是被一枪爆头,直接死亡。
下面,王庸带着一抹冷笑徐徐撤退,蹬蹬蹬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只是这回想要追击的黑衣人胆怯了。之前的下楼声明显是王庸故意弄出来的诱敌之策,那么这次呢?
会不会还是陷阱?
一时间所有黑衣人都不动了。
“震撼弹!”这时黑衣人队长发话了。
接着就见一个队员恍然大悟似的摸出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刷的扔了下去。
轰隆!
白光弥漫,噪音沸腾。
一时间整个二楼到三楼的楼梯都被大片的烟雾跟巨大的声音所充斥,但凡是人类,都会被这种声光效果所影响,无法做出反应。
这便是震撼弹的效力。通过制造强烈闪光和巨大噪声音来实现非杀伤性的爆炸效果,常用于封闭空间内的反恐行动,非常好用。
片刻后,等到噪音消散,黑衣人队长一挥手,一行人谨慎的下楼,准备将白烟里的王庸击杀。
哒哒哒,子弹疯狂倾泻,全都聚集在拐角处。
楼道的墙壁跟地面都被射出一个个窟窿,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活着了。
可是当白烟散去,露出楼道的真实场景之后,黑衣人却愕然发现拐角处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王庸的尸体了,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这怎么回事?
黑衣人队长也有些懵了。
难道他刚才真的下楼了?脚步声音不是诱敌?
想到这,黑衣人队长立马做出命令,往下追击。
而正呈队形依次下楼的黑衣人队员们没有一个人看到,在他们的后面,一个端着枪的男人刚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枪口对准了还没来得及走下楼梯的五个人。
哒哒哒!
子弹呼啸而出,就跟割草一样,瞬间将背对着王庸的五个人收割掉。五个黑衣人队员如一捆捆的草稞子,仆倒在血液里。
射杀完毕的王庸根本就不停留,立马又钻进电梯,按下了通往二楼的按键。
黑衣人队长被突如其来的枪声给惊呆了。他回身看向三楼,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五名队员后,整张脸都抽搐起来。
仅仅是一刹那的功夫,黑衣人竟然就损失了一半!
而王庸若是体现出来碾压式的单兵素质也就罢了,可实际上王庸用的全都是诡计!
一招诱敌深入,爆头了第一名黑衣人。又一招暗度陈仓,让人以为他下了二楼,实际上悄悄乘坐电梯回了三楼,击杀了五名毫无防备的队员。
就两招,让法国人引以为傲的“凯旋门前的利剑”瞬间溃败。
黑衣人队长只觉怒发冲冠,气血上头,恨不得立马找出王庸来,将王庸打成筛子。
他虽然已经退役,可自信技术没有落下。这是侮辱!
“找到他!杀死他!”黑衣人队长沙哑着嗓子,恨声说道。
余下的人员虽然心中惊惧,却仍旧忠实的执行命令,两人防守背后,呈队形继续往二楼搜索进攻。
而此时,亲手制造了这起屈辱事件的王庸,正优哉游哉的躲在电梯里,满脸的嘲笑。
“当年在阿卜杜拉的时候老子不把你们看在眼里,那还是你们黑衣人最强的一届。现在你们这些人却是照着那一届差远了,还想跟我斗?本事没见长进,智商上的缺陷倒是一届届遗传了下来。”王庸摇头道。
阿卜杜拉,是全球最顶级国际特种兵赛事——勇士竞赛的举办地。王庸参加的是第六届,当时王庸带领的队伍力挫群雄,连续击败了欧美俄等国的35支队伍,一举夺冠。
而黑衣人,则是被王庸淘汰的第一支队伍。当时跟现在情况类似,王庸也是只用几个诡计就成功骗到了那群黑衣人。
“拜拜了您呐!我可没工夫跟你们捉迷藏!先走一步了!”王庸说着,按下了九楼的按钮。
电梯徐徐上升,往九楼而去。
九楼,是集团总裁办所在的楼层。电梯内侧的指引上清清楚楚写着。
切茜娅在这家公司扮演的角色,好像就是总裁。
王庸决定先去切茜娅的办公室看看。
第四百零七章 演员
九楼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在座的四位堕落天使看着大屏幕里发生的一切,全都不发一言,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samle喷射着怒火,对于黑衣人小队的蠢笨极为愤怒。他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竟然被敌人如此轻易的玩弄于鼓掌之间。
号称最为精锐的特种小队,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半人。而且到现在为止那些蠢货还没能发现目标所在的位置。
“废物!”samle不屑的吐出一个单词。
鄙夷别人的时候却忘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也栽在了对方手里,甚至被切断了三根手指。
切茜娅倒是满脸的欢喜与得意。她之前打包票王庸一定会战胜这个黑衣人小队,事实证明王庸不光战胜了,还战胜的异常轻松。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另外列席的一位堕落天使,是贲薨。他是失去天使,他的能力非常不讨人喜欢,他使人失去东西。我们平常丢东西,或者失去亲人,就是他的"功劳"。
这个堕落天使实际上是九大堕天使中战力最低的一位,在堕落天使集团里,贲薨主要职责也不是战斗,而是负责情报工作。他在加入堕落天使之前不过是一名手法高超的魔术师,还会许多很高明的偷窃技巧。所以加入后他成为集团的情报头子。
贲薨看见屏幕里的王庸的表现后,相当惊讶。
他微微开口,点评道:“这人对于心理战术的运用登峰造极,在这种紧张快速的战斗中还能从容的利用骗术取得胜利,可见其能力。如果他当魔术师,不一定是世界上手法最巧妙的魔术师。但是一定会是最会哄骗观众的魔术师。”
听得出来,贲薨对于王庸竟然有些赞赏。
四个人中,只有亚伯罕的表情始终平静。他手指敲着桌子,似乎在打着节拍,又像是在寻找思考的节奏。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作为华夏最杰出的特工,有着龙麟称号的王庸,如果连一小队黑衣人都对付不了,那我们策划了半天的计划也就不用继续了。要知道为了得到他手里的东西,我们可是会抛出一个极具分量的交换条件的。他越有实力,对我们堕落天使就越有利。当然,前提是他能接受。”
亚伯罕这话,顿时换来其他三人的点头。虽然samle有些不情愿,因为一旦交换计划成功,王庸很有可能就跟他并列了。
他真的不想看到那个场面,但是又毫无办法。
“让黑衣人小队撤离吧。本来还想利用黑衣人逼迫王庸展示下那个东西的,看来是失败了。既然他直接冲着九楼而来,应该是要去切茜娅的办公室。切茜娅,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亚伯罕转头对切茜娅说道。
切茜娅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却转瞬即逝,随即重重点头:“放心好了。”
说完,切茜娅起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总裁办,就在会议室隔壁不远,即便切茜娅出门较晚,却也比王庸先行到达总裁办。
在切茜娅在里面坐定之后,王庸乘坐的电梯才叮一声响了起来,停靠在九楼电梯口。
电梯门打开,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好像王庸根本就没有乘坐这列电梯一样。
数秒后,才听噗通一声,一个人从电梯间的顶壁上跳下来,走出电梯。
为了防备可能的袭击,王庸双脚撑在电梯间墙壁上,暂时掩藏了身形。
直到确定没有危险,王庸才出来。
再看九楼走廊里,静悄悄的还是没有人。好像这里也没有发生什么战事。
“奇怪,怎么可能?难道切茜娅根本没有回公司?”王庸好奇的想着。
脚步移动,一点点的朝着总裁办挪过去。切茜娅到底回来没,届时进去一看便知。
终于,王庸移动到了总裁办的门口。他先是看一眼门锁。
不像是有被强行破开的迹象,要么这里没有遭遇袭击,要么就是事情还没恶化到王庸想象的地步。
枪口朝向里面,王庸忽然飞起一脚,将总裁办的门踹开。
随手在垃圾桶里捡到的一个圆筒状垃圾,被王庸扔进办公室里。
随着垃圾落地,王庸侧身滚进了办公室。
滚动中,王庸视野里出现一个身影,下意识王庸就要开枪。
只是还没扣动扳机,就听那个身影开口了:“你真的以为这个玩意就能唬住随便哪个堕落天使?”
却是切茜娅的声音。
王庸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切茜娅竟然安然无恙!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走,快跟我离开这里!”不由分说,王庸上前抓住切茜娅的手腕,就要拉着切茜娅离开这里。
谁知,切茜娅却是纹丝不动,一点也没有跟王庸离开的意思。
“走啊?”王庸不解的回头问道。
切茜娅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能走,也走不了。”
“为什么?”
“你不知道堕落天使的行事原则,他们对待叛徒异常的狠毒。从没有一个叛变的成员能够活过明年,包括曾经某位位列天使级别的高手。”切茜娅静静道。
王庸眉头一皱,对于切茜娅这种态度有些不懂。有着狂热信仰的切茜娅不应该会畏惧任何一个人或者事物,她今天是怎么了?
“你害怕?”王庸直言不讳的问。
“谈不上,死亡对我来说只是重生的开始,我不会畏惧。”切茜娅否认。
“那你在犹豫什么?”
“我没有犹豫,相反,我十分坚定。我在等待,等待那个用生命燃烧焰火的时刻。那将是我最为闪耀的一幕,所以我不会走。你不要劝我了。”切茜娅眼中闪烁起淡淡光芒,那是王庸熟悉的狂热与自信。
原来切茜娅准备死战到底,仅仅为了所谓的荣耀。
王庸嘴角一抽搐,真的被切茜娅给气到了。
在王庸看来,这种有勇无谋的做法实在是煞笔到家,可偏偏王庸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劝说切茜娅。
“你赶紧离开吧,你不该来找我的。”切茜娅看王庸一眼,眼色平静如水。
“妈的,我都来了你跟我说这些?我行事向来不喜欢跟人商量,你是要我打晕你带走,还是你自己主动点跟我走?”王庸忍不住有些气愤,骂了一句脏话道。
切茜娅只是微笑,不回话。
这愈加让王庸恼怒。他心一横,真的朝着切茜娅走过去,就要将切茜娅打晕,强行带走。
“你要吗?”切茜娅却是毫不慌张,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刷,酒还没入切茜娅的口,王庸先一步抢了过去,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王庸咂咂嘴,冲切茜娅恶狠狠一笑,道:“你不知道华夏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吗?之前我还没真的打算打晕你,现在,却是真的要做了!”
话音落下,王庸的手就举起来,一个凶狠的手刀朝着切茜娅的后颈砍了下去。
力道十足,确实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准备打晕切茜娅强行带走。
切茜娅不闪不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任由王庸打在自己身上。
本该一下打晕切茜娅的手刀,却像是棉棒一样绵软无力的落下,在切茜娅脖颈上挠了个痒。
“你……”站立在前的王庸惊愕的吐出一个字,随后身体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轰!
身躯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瞬间人事不省。
“对不起。”切茜娅对着王庸轻轻道,然后扶起王庸的身体,将王庸带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其他三位堕落天使看见切茜娅成功归来,不由兴奋的鼓起掌来。
没想到一整支黑衣人小队都搞不定的王庸,却被切茜娅随手搞定,跟一头死猪一样任人宰割。
samle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第一个跑上前,巨大的手掌一把就抓在王庸的衣领上,另一只手扬起,想要给王庸一个响亮的耳光。
王庸断了他三根手指,他要打掉王庸三十颗牙齿!
“滚开!”切茜娅却是眼色一凛,不容分说就飞出去一脚,踹向samle要害。
samle猝不及防,慌忙朝后仰。
噗通,手忙脚乱之下他一下子坐倒在地,出了个洋相。
“切茜娅!你现在还维护这个小崽子,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samle坐在地上,怨恨的盯着切茜娅道。
切茜娅看也不看samle一眼,冷冷回答:“是又怎样?关你屁事!”
“……”samle瞬间无语。
切茜娅利用王庸教给她的这个梗,成功在言语上击败了对手。
之前王庸曾开玩笑的跟切茜娅说,这世界上所有问题都可以用两句话回答——关我屁事跟关你屁事。
切茜娅当时不服气还,后来列举了好几种情况,无一例外的都被王庸用这两句话回答上了。
而现在,切茜娅又下意识的用这个梗回击了samle。
“粗俗!”半天,samle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话来,冲着切茜娅的背影道。
“做得好,弄醒他吧。”亚伯罕看一眼昏迷的王庸,说。
接着就见切茜娅拿出一粒小药丸,塞入了王庸嘴里。
片刻后,只听王庸低吼一声,蓦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当他看清会议室里的几个人之后,却古怪的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摇头,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切茜娅身上,说出两个字:“演员。”
第四百零八章 燃血玫瑰
演员。
简单的字眼,却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让切茜娅瞬间面色苍白,后退两步。
本来直视着王庸的眼睛,也躲闪开去,再也不敢多看王庸一眼。
一个单词,成为两人之间永久的隔阂。就跟切茜娅走时关闭的那扇门一样。
不同的是,王庸主动斩破了那扇门,向着切茜娅靠近。
而切茜娅却又绝情的再次关闭,将王庸推入万丈深渊。
事已至此,整件事情的真相不需要别人多说,王庸已经悉数知悉。
从一开始切茜娅重逢王庸就是一出戏,为了引诱王庸入彀的戏。
大概唯一没按照剧本进行的就是samle的突然杀出吧。
samle显然不知道切茜娅等人制定的这个计划,于是阴差阳错的找上门,要将王庸跟切茜娅置于死地。
没想到的是,这反倒帮了切茜娅的忙。让王庸对于切茜娅的境况担忧起来,并且在切茜娅故意拒绝之后,仍旧义无反顾的来到了堕落天使总部。
而这时,诱捕王庸的计划终于正式拉开序幕。付出的代价则是死亡了几名普通安保跟六名黑衣人。
而这出大戏的演员,从头至尾都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王庸,另一个则是切茜娅。其余的人都是看客,看着两人表演。
王庸环视一圈,看到的是其他人哂笑的目光。
“呵呵。”蓦然王庸笑一声,道。“所有人都在看戏,只有演戏的人当了真。”
无疑,王庸是在说自己。他从没怀疑过切茜娅,一直忠实的按照剧本演绎着角色,投入着真情实感。
只可惜换来的却是戏外之人的嘲笑,犹如《喜剧之王》里那个被赶出片场拿着盒饭孑然独行的尹天仇。
切茜娅挣扎的抬起头,看向王庸,再次道:“对不起。”
王庸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不理会切茜娅,而是瞥一眼亚伯罕,悠悠道:“这里面的主事人一定就是你喽,说吧,你们费尽心力诱捕我,究竟为了什么。”
堕落天使如果真的想杀王庸,就不会设下这么一个计划,付出这么大代价了。
王庸很难说这个计划究竟从何时开始,也许从王庸尚在华夏国内之时就已经筹谋了,也许在王庸刚刚登陆欧洲时候启动。
总之不管怎样,王庸身上一定有堕落天使急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并且还是活着的王庸才能交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一层,王庸反倒是安下心来,变得有恃无恐。
啪啪,亚伯罕鼓起掌来。
“不得不承认你无愧特工之王这个称号,只看一眼就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喜欢跟聪明人讲话,因为不用浪费太多口舌。”
“其实我们这次邀请王庸先生来我们堕落天使做客,并没有什么敌意。反倒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想要赠与王庸先生。”亚伯罕又道。
王庸嗤笑一声,说:“无功不受禄。阁下要送我一件天大好事,难不成因为我做出了什么对堕落天使大有裨益的事情?让我想想……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除了做掉了一个叫弥漫天使的家伙。难道就是因为这事?”
“王庸,你找死!”王庸这话却是激怒了旁边的samle。
samle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得一巴掌将王庸脑袋拍碎。
亚伯罕伸出手臂,拦在了samle面前,轻笑道:“王庸先生果真伶牙俐齿。弥漫的事情我们暂且可以不提,甚至完全不追究。只要王庸先生跟我们达成协议,弥漫那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什么?你在逗我?”王庸愕然。
“不必惊讶,未来的弥漫天使大人。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绝不反悔。当然前提是你满足我的要求。”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王庸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他本以为亚伯罕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点情报来,与之相应,给予王庸的补偿顶多也就是金钱。
但是没想到亚伯罕竟然拿出来一个堕天使的位置诱惑王庸!
这可意味着王庸一旦答应,就能从此进入堕落天使集团的高层,跻身九大堕天使之列。不敢说掌控堕落天使吧,但是拥有无数人无法企及的权力却是轻而易举。
毕竟堕落天使在欧美洲的地下世界中都算是一个庞然大物。
可是,王庸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之媲美,值得亚伯罕拿出这等条件来交换。
听到王庸的询问,亚伯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拍手,冲着会议室的某个方向喊了一句:“出来吧。”
接着就见会议室的墙壁翻转,露出一个暗门。
暗门里光线黑暗,看不清具体事物。只是隐约可见是一个斗兽场似的格局,里面有几个赤着上身的人静静躺在铁床上。
应声走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
男子目光有些呆滞,全身肌肉高高隆起,每走一步,地面都会随之震颤一下,好像是绿巨人来到了现实世界里。
王庸好奇的看着金发男子,不明白跟这人有什么关系。
“戴夫,展示下上帝赋予你的能力吧。”亚伯罕冲金发男子道。
叫做戴夫的男子机械的点点头,然后走到会议室中央,就不动弹了。
“搞什么?”王庸不解的看着死了一般的戴夫,想到。
还没想完,却见不动的戴夫发生了变化。
原本就高高隆起的肌肉,在一瞬间迅速变大,跟吹气的气球一样,几欲涨破。
嗤啦!嗤啦!
衣服破裂的声音不时传来,那是戴夫肌肉变大的后果。
不一会,戴夫就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绿巨人。
samle强悍的身体在他面前,竟然缩小了一号。
王庸从戴夫肌肉中蕴含的爆发力推断,即便是samle也未必能够稳稳吃下戴夫一拳。
明明刚才还是普通肌肉男的戴夫,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钢铁怪兽呢?
王庸不明白。
“戴夫,去跟客人讨教几招吧。”亚伯罕发布了命令。
戴夫脑袋徐徐旋转,看向王庸。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然后大踏步朝着王庸走了过来。
“艹!”王庸大惊失色,一个鱼跃从地上窜起,立马就是往侧面一躲。
而戴夫刚好走到王庸的位置,抬脚朝着地面跺下去。
轰!
地动山摇,超强度的混凝土地面瞬间被踹出来一个二三十厘米的深坑。
着地面可是特制的,比之前samle撞破的酒店地面坚硬了好多倍。却也没挡住戴夫的一脚。
一击不中,戴夫再次奔向王勇。
粗大的手掌对着王庸脑袋一拍,带动的气流发出砰一声爆炸,比汽车轮胎破裂还要响,震耳欲聋。
王庸哪里敢硬接,急速后退。
不等站定,退出去的身体再度弹回来,一脚踢向戴夫的小腿骨。
本来能够踢断小树的腿脚,踢在戴夫身上却跟踢到了钢板一样,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震得王庸脚尖生疼。
而戴夫则趁着这一会的功夫,整个人撞向王庸。
跟一辆超重载货的重型卡车,全速行驶,巨大的惯性力量足以碾碎前面的一切障碍物。
一辆主战坦克的重量也不过五六十吨,可超载重卡随便挑出一辆都超百吨。
被撞上的后果可想而知。
王庸情急之下,身体内骤然响起一阵大海啸声,兵王心意把瞬间激活。强大的力量传到四肢,来不及退后的王庸全力飞起右脚,踢向戴夫丹田。
轰!
两股巨力相撞,如同导弹爆炸一样,所有声音都被湮没在这撞击声里。
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眼看要跌落。却骤然身形一滞,高速跌落的身体轻飘飘落地,如一片落叶。
却是王庸。
王庸激发兵王心意把,利用跟戴夫的撞击之力后退,从而拉开了跟戴夫的距离。
而旁边的亚伯罕在听到王庸体内那声大海啸音之后,面色一喜,眼中精光连连闪烁。
“好强!”王庸站立原地,心中震惊不已。
这个戴夫体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单纯肉体力量竟然已经超越samle,王庸完全不是其对手。
接下来却是不能跟他硬碰硬了,就算用出兵王心意把都不行。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王庸停止兵王心意把,准备采用风筝战术,消耗戴夫的体力。
谁知,王庸主意刚刚打定,就等戴夫进攻了。这时候却见戴夫又不动了。
他脸上全都是痛苦之色,狰狞可怖。隆起的肌肉一块块跳动着,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啊!”蓦然戴夫大吼一声。
接着就听戴夫身上传出一声声爆裂声音,却是那些肌肉块相继爆开。
一簇簇血液喷涌而出,犹如喷泉,持续不停。
全身上下无一幸免,所有部位都在喷血,高高的血线飙射在空中,高低错落,形成一幕骇人而壮观的场景。
那瑰丽的图案,神似一朵徐徐绽放的玫瑰!
血液喷涌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戴夫原本高大的身形随着血液喷涌一点点矮下去,直至干枯成成年人大小。
肌肉松软的黏着在骨架上,好像在一具人形骨骼上涂抹了一层脂膏,异常恶心。
噗通,戴夫站立着的身体轰然倒地,倒在他流尽的血泊里。
王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完全没料到画风会这般转变。
转变之快,之突然,让他一时间接受无能。
第四百零九章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王庸目光连续闪动,一直盯着戴夫的尸体观察。
很明显刚才戴夫动用了一种秘法,跟他的兵王心意把很类似,都可以激发人体的潜能,透支精力爆发力量。
不同的是,戴夫的透支更加凶猛霸道,产生的效果也是格外的惊人。普通的一个人立马就成了超级高手。
只是持续的时间未免太短了一点,从王庸跟戴夫交手到结束,连三十秒的时间都没有。戴夫就喷涌鲜血,一命呜呼。
蓦然,王庸明白了为什么戴夫会眼神呆滞。肯定是亚伯罕给戴夫服用了什么精神控制类的药物,方便命令戴夫。
不然戴夫怎么会舍得自爆身亡,就为了展示这么一出燃血场景?
王庸抬起头,脸色阴沉的看向亚伯罕,问道:“你让我看这些究竟为了什么?”
亚伯罕不慌不忙,轻轻踱着步,对王庸说道:“这门功法叫做燃血玫瑰。顾名思义,使用了这种功法的人会在短时间内燃烧自己的血液,获取巨大的力量。原本这是古欧洲教廷东征之时的一门秘法,来源不明。我们也是偶然在典籍里发现了这东西,然后费了很大力气才得到。”
“只可惜得到手却发现实用性不强,因为燃血效果持续时间太短。最长的一位也不过撑了堪堪40秒。这么短的时间偷袭杀人还行,想要干其他事情就不可能了。甚至一旦被敌人了解功法特性,就会选择拖延40秒,那时候燃血效果反而会反噬,灼烧掉我们自己人。于是这门功法被评定为‘非万不得已不可使用’的法门,并不打算在整个集团中推广。”
“作为这门功法的发现人,我感到很不甘。我认为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肯定能够控制燃血的程度。只是我苦苦寻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直到……”亚伯罕说着,猛然扭头,炯炯有神的看向王庸。
“直到我在一段意外的战斗视频中看到了你!王庸!那次你濒临绝境,明明已经不可能翻盘,却在最后关头爆发出来超强能量反杀敌人。那种效果跟燃血玫瑰简直一模一样!而让我兴奋的是,你却没有死!反而好端端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所以我断定在你身上一定有一门类似的功法,虽然效力不如燃血玫瑰,可是却能够有效控制这种透支生命的幅度,减轻对身体的损伤。事实证明,我没猜错。你刚才应该也用了那门功法吧?而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听到这,王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亚伯罕一定要活着的王庸,甚至不惜抛出弥漫天使的位置诱惑王庸。
原来他想要王庸的兵王心意把!
这门功法在龙脊内部可是属于s级的保密资料,就连王庸想要翻看都不可能,只有龙王才有资格打开。
每个龙脊的成员展现出一定潜力之后,龙王就会用兵王心意把的一小段功法对其进行测试,通过了测试才有资格修习前半段。前半段没问题,才有资格获得整本功法。
而从这门功法问世,整个华夏军区有资格获得全本的不过七人而已。
这七个人里现今还活着的有几个,连王庸都不清楚。
亚伯罕想要寻找到更是天方夜谭。所以亚伯罕盯上王庸就不再放手,也属正常。
只是,亚伯罕却高估兵王心意把了,以为兵王心意把可以完美控制透支程度。实际上兵王心意把也是因人而异,许多人修炼最基础的那一段,都有可能引发致命性的后果。
王庸就曾经见过一个身体看起来非常强壮的特种兵,在修炼了兵王心意把之后爆体而亡。而另外一个精瘦的小个子士兵,却能够将上半篇修炼到百分之七十。
这就是一个人承载力的差距。
王庸便属于承载力超强之人,在七个修习了全篇心意把的人中,王庸是第二个能够将心意把推到第二重的。
第一个则是功法创始人,他可以推到第三重。爆发出来的力量难以想象。
兵王心意把就像是一台发动机,转速越快,产生的能量也就越大,同时负荷也越大。三重心意把就跟时速五百的汽车一样,已经难以见到这种速度的车子。
“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王庸问。
亚伯罕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怀疑你在缅境的遭遇跟堕落天使有关,怀疑是我们串通了华夏国内某些人对你追杀。”
王庸没说话,显然默认了亚伯罕的说法。
亚伯罕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摇动,道:“你这么想,那就太看不起我们堕落天使了。我们想要得到一个人,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我们确实很早就盯上了你,但是还没一个明确的计划,直到你在雅典出现,并且杀了我们的人。这才让我们得知你竟然来到了欧洲,如此好机会,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了……”
剩下的话亚伯罕没有说,王庸作为当事人比他更清楚。
而旁边的切茜娅不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试图跟王庸解释:“其实加入堕落天使不算什么坏事,毕竟你现在已经属于叛国之人,回华夏的路早就被封死,而华夏特工部门还在不停的追杀你。但是你加入堕落天使,我们就可以对你提供保护,给予你想要的任何权势财富。不比流亡海外要好得多?”
王庸静静听着切茜娅说完,沉默片刻,蓦然笑了起来。
笑的不屑,笑的讽刺,笑的失望……
直到王庸眼泪都快笑出来,才停止,他冲切茜娅道:“原来我们从来就没相知过。如果你对我但凡用心一点,就会明白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这话让切茜娅勃然变色。
她脸色先是一阵红,随后转为白。最后则是带着丝丝尴尬跟恼怒。
她明明为王庸考虑的异常周全,那个弥漫天使的位置就是她不遗余力争取来的。没想到王庸非但不领情,还说她不懂他!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这时候,亚伯罕开口问道。
对于王庸,亚伯罕保持了相当罕见的耐心,显然对于兵王心意把志在必得。
王庸眼睛一眯,似乎在思考自己想要什么。
片刻后,他叹息一声,道:“尽管我想了很多足够装比的词汇试图描述,可都发现无论如何也超不过张载那四句名言。所以只能拿来引用下了。”
“我想要的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你能给吗?!”
王庸脸上神光闪动,目光笃定,慷慨铿锵的语气透射出一股让人凛然生畏的气息。
屋子里的四人仿佛看到了一个手持经文剑指前方的传道士,不管风雨如何阻挠,都无法中断他布道的脚步。
他的理想不属于凡尘,只属于故事。
这种要求,亚伯罕当然不可能给,也没这个能力给。
“你在逗我?”亚伯罕脸色缓缓阴了下来,逐渐开始失去耐性。
王庸却是不好意思一笑,说:“我知道这理想有点大,可能吓到你了。但是这真是我的想法,我向天发誓!”
王庸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大儒张载的名言,被称作“横渠四句”。
可以说,这四句话完美的将儒家的思想概括其中。
为天地立心,是圣人之心,是悲天悯人之心。为生民立命,是道德之命,是让众生既能安身之命。
为往圣继绝学则是继承圣人之学,为万世开太平,则是一种政治理想了。
这四句话,确确实实是王庸心中所想,也是王庸自幼就被爷爷所教导的。
如今他已经触摸到了门槛,找到了一种可能实现的手段。
那就是当老师。
言传身教,参赞化育。通过教书育人达成以上四项。当年三千弟子的孔子,就是采用了相同手段。
只是王庸才刚刚走在实现理想的路上,马上就要夭折了。
他这话相当于变相拒绝堕落天使的要求,不跟堕落天使合作的人下场只有死。
王庸命不久矣。
亚伯罕深吸一口气,进行最后的询问:“你真的不想交出那门功法?”
王庸耸耸肩:“假的。”
这俩字瞬间让亚伯罕燃起一抹希望:“那你还犹豫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你问我想不想交,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想的资格,因为这门功法不属于我。它属于国家。所以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说着,王庸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神色。因为他忽然觉得那句“属于国家”好狗血,跟某剧里的“交给国家”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而你仍然不想合作。那就怪不得我了!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进了堕落天使的刑讯室,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吐露!”亚伯罕身上迸发道道杀机,冷声道。
随着他话语落下,一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的扭曲天使忽然扑了上去。
人还没到,一面魔术幕布先抛洒出来,罩向王庸。
而幕布后面的扭曲天使陡然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四百一十章 给你们看个够!
这就是扭曲天使特殊的战斗方式。
就跟神话故事里可以扭曲上帝规则的真正天使一样,他最擅长利用各种魔术道具的障眼法进行攻击。
很多时候跟扭曲天使交手的敌人都没看见对手,就已经死亡。
王庸看着兜头罩向自己的幕布,无动于衷。
这种花哨的攻击方式对于其他人或许有用,可对身经百战的王庸来说,全都是无用功。
砰!
蓦然王庸后背一耸,肩胛骨好像凸起来一块,整个人朝着身后靠过去。
脚下步伐又快又疾,一眨眼间就已经后退一步。
这一步却就是关键,顿时将扭曲天使骤然冒出来的身位给堵住。
扭曲天使出现在王庸身后,本来想借机攻击王庸后背的。没想到王庸竟然抢先占领了他的攻击位置,逼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王庸身体如一堵高墙,轰隆隆撞过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扭曲天使身上。
只见扭曲天使一震,然后飞了出去。
交手一招,高下立分。
王庸嘲讽的看着扭曲天使,道:“你还是变魔术去吧,战斗,你不行。”
这话顿时激怒了扭曲天使,他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忽然打了一个响指。
这时却见罩向王庸的魔术幕布陡然炸裂。
大片的烟雾将王庸笼罩住,一时间遮挡了王庸的视线。
而烟雾的范围扭曲天使控制的很好,就在王庸周围三米范围内,没有波及其他地方。
这使得他得以超脱烟雾之外,发动偷袭。
嗖嗖嗖!
破空之声络绎不绝响起,空中刹那间形成一片纸牌阵。
特制的纸牌如同忍者镖,边缘闪烁着渗人的寒光,飞向王庸。
十几张纸牌将王庸周遭封锁,只要王庸还在烟雾范围内,就断然不可能逃脱。
这可是扭曲天使的拿手绝活,当初为了练习这一手绝技,他扔废的纸牌都可以装下十几辆卡车了。
他不信这种情况下仍然无法伤到王庸。
就在扭曲天使信心满满的时候,旁边的亚伯罕却悄悄叹了口气。
因为他即便隔着烟雾,也察觉到了王庸的动作。
扭曲天使确实将王庸周遭的空间都封锁住了,但是上方却没法封锁。
王庸肯定会选择上空突围。
呼!
果然,只见烟雾猛然拔起一团,好像是龙卷风上升。而一个人就在这龙卷之中升上天空,藐视众人。
扭曲天使扔过去的纸牌全部落空,相互撞击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有几张反射到墙上,切入墙体足足一指厚,可见扭曲天使这下的威力。
半空中的王庸斜睨扭曲天使一眼,忽然整个人如搏兔的苍鹰,伸出双爪,凌厉的朝着扭曲天使扑击过去。
那骇人气势,仿佛真的面对一只雄鹰。锋利的鹰爪可以将人体开膛破肚,脑袋抓裂。
扭曲天使大惊失色,慌忙闪避。
只是无论他往哪里闪躲,总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身上,让他步履维艰。
“不好!”扭曲天使心一沉,知道大事不妙了。
王庸一击的笼罩范围太大,注定要抓到他。单单看王庸气势就知道这下之狠,一旦被抓到绝对要掉几块肉。
匆忙之中,扭曲天使右手忽然多出来一朵金色玫瑰。
他没有掷向王庸,而是将玫瑰横在身前,当做了护身符。
这是一种特制的炸药类魔术道具。一旦王庸强抓扭曲天使,王庸势必会引爆炸药,两败俱伤。
扭曲天使却是在赌,赌王庸不会跟自己同归于尽。
事实证明,扭曲天使赌对了。
王庸在即将扑击到扭曲天使的时候,气势瞬间收敛。
之前是一只苍鹰的话,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一只白鸽。
和平的白鸽。
轻轻在扭曲天使手上一衔,衔走了和平的橄榄枝。
哦,不,是玫瑰。
扭曲天使手里的玫瑰却是落到了王庸手中。
看着王庸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扭曲天使顿时眼角狂跳。
他心中祈祷王庸千万别乱来。
可他是堕落天使,上帝回应谁的祈祷也不会回应他的。
王庸随手一扔,做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动作。
只听风声隐然,炸药玫瑰反倒成为扭曲天使送给王庸的有利武器,最终反制于他。
“艹!”扭曲天使大喊一声,顾不上任何魔术师的体面形象了,整个人猛的朝地面一滚。
狼狈的在地面上连续滚动,飞快的滚出了四五米远。
只是这个距离仍然不安全,那枚炸弹玫瑰的爆炸范围可是足有十米。
完蛋了!
扭曲天使心中绝望的想到。
可是就在他等待爆炸发生的时候,却愕然发现炸弹玫瑰撞击在地面上之后,却没爆炸。
反而跟一柄利剑一样,尾部戳入了地毯,笔直矗立在地上。
“送你最后一朵玫瑰,从此恩断义绝。”王庸看向切茜娅,道。
这种时候了,王庸还没忘记玩浪漫。
而切茜娅神色复杂,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搭理王庸的话茬。
“samle,你也上。记住,要活的。”这时候,亚伯罕却是下命令了。
旁边的samle早就看的不耐烦,他心里将扭曲天使骂了一万遍,明明本事不行还强行装比。现在好了,让人家反装比了吧?
呸!
一听到亚伯罕的命令,samle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大吼一声,加入了战团。
samle的加入可谓如虎添翼,让扭曲天使的困窘局面一下子得到缓解。
虽然samle断了三根手指,左手不能动用。可即便只有一只手,samle仍旧展现出来可怕的攻击力。
之前王庸跟切茜娅联手才勉强与samle打个平手,现在王庸单独对samle跟扭曲天使两人,怎么可能是对手?
环环相逼之下,王庸刚才的优势荡然无存。不一会就额头见汗,被逼得左右支拙。
如果不是亚伯罕那句“要活的”,恐怕此刻samle早已经下了杀手,将王庸捏死了。
这就是实力差距。
王庸单独对付两个堕天使都难,别说此时屋子里有四个堕天使了。
亚伯罕想要活捉王庸的想法恐怕真的会实现,甚至都由不得王庸自杀。
求死不能,这就是王庸即将面临的境地。
想明白这一层,王庸眼中蓦然爆出一抹精光,发起狠来。
与其被扭曲天使跟samle拖垮体力,不如趁机爆发一波,干掉一个回回本!
说干就干,王庸躲过samle一次攻击之后,蓦然长啸一声。
刹那间整个会议室里都响起海浪涛声,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于王庸体内。
海啸声音持续不断,一浪高过一浪。就像是真的面临着大海一样,正有一个十几米高的巨浪扑面打来。
浪头一波又一波,前呼后拥,连在一起,最终形成一道滔天巨墙,横横铺陈着往岸边碾压。所有人在这种巨大灾难面前都面无血色,被吓傻了。
而王庸体内的声音还在提升,将海啸的声势硬生生拔高了一个等级。
二重兵王心意把!
之前王庸基本没有用过,就连缅境沙漠绝境,都没能逼迫王庸将心意把推到二重。
现在,王庸却是直接就飙到了二重,却是要拼命了!
旁边观战的亚伯罕看到这一幕,先是眸子里传出震惊之色,接着却是大感兴奋。
因为他感觉到了王庸气势的急剧攀升,远远超越第一次施展兵王心意把。这证明兵王心意把对于透支生命的可控程度还要超出他想象!
如果将燃血玫瑰跟兵王心意把相结合,巨量的生命力喷涌,跟可控的力量,将会是什么场面!
亚伯罕忍不住颤抖起来。
燃血玫瑰就像是一堆超量的炸药粉末,亚伯罕空有这么多炸药,却是不敢将其点燃。因为点燃后的威力固然巨大,却也会将他湮没。
而兵王心意把则是小一号的可控雷管。虽然威力小了,却可以自主选择爆破方向跟爆炸威力,实用性更强。
两者一旦集合,就会诞生一种新型的禁用武器——集束炸弹!
集束炸弹是一种内装许多小炸弹或子炸弹的霰弹筒,这些子炸弹可以碎裂成有时多达数千的碎片,杀伤力极为恐怖。
而正是因为这种恐怖到残忍的杀伤力,集束炸弹被海牙公约禁止使用。
“禁武,想想就让人激动啊。”亚伯罕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震颤起来。
此时推动完两重心意把的王庸,浑身上下除了凛冽的杀气,再无其他。
铿!
王庸右手在腰间一按,缠绕在腰间的心月狐软剑瞬间弹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光。
二重心意把,心月狐软剑。王庸却是战力全开,进入了极度危险状态。
“既然你们要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王庸冷声道。
话音刚落,就见他身形暴起。如喷气式飞机的涡轮喷发,一股气体砰一声爆开来,反复回荡在房间内。
王庸人消失在原地。
不需要任何魔术道具的遮掩,王庸就这样眼睁睁不见了。
扭曲天使心中骤然一阵莫名的慌张,好像有什么灾难即将降临在他身上一样。
刷!
一道亮到极致的剑光从扭曲天使的背后升起,如当空的艳阳,刺目到让人无法直视。
扭曲天使后背登时发凉,一阵凉气从尾椎骨蹭的冒出,传递到后脑勺。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亚伯罕的真正实力
扭曲天使在一瞬间,竟然不会动了。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身后的剑光迸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将他震慑的肌体忍不住收缩。想要舒展开来躲避,却是已经无能为力。
眼看扭曲天使就要死在王庸剑下。
这时候却听旁边的亚伯罕冷哼一声,忽然将会议桌上的一只水杯拂起。
水杯滴溜溜旋转着,急速飞向王庸后背。
好似一只高速运动的ufo,带动空气猎猎作响。
如果王庸强行击杀扭曲天使,他后背势必要被水杯击中。
以水杯带动的力量来看,王庸的下场不会比扭曲天使好多少。
咔嚓!
王庸终究还是放弃了击杀扭曲天使的想法,反手一剑,将袭来的水杯斩成了两半。杯子中的水滴瞬间溅洒出来,笼罩向王庸。
看似不经意的溅射,实际上仍旧带着让人惊愕的力量。
王庸感受到了那水滴之中蕴含的暗劲。
倏忽,王庸拔腿跃步,如一只大蛤蟆跳出去数米远。
水滴一下落空,带着嗤嗤风声打在墙壁上,将坚硬的墙壁钉出好几个小洞。
随手一击,竟然恐怖若斯。
王庸盯着亚伯罕,脸色难看到极点。许久他才徐徐吐出一句话:“没想到你竟然是暗劲二重的大高手。”
刚才亚伯罕施展的那一手,就是典型的暗劲二重手法。
隔山打牛。
他在拂动杯子的同时,一股暗劲已经渗透进了杯子里面,注入了水滴里。
如果不熟悉内情的人贸然应对,肯定会被水滴在身上打出几个窟窿眼。
这种手法很阴狠,但是却极为好用。
王庸没想到在国外竟然会遇见暗劲二重的高手。一个外国人都练到了暗劲二重,他竟然还没到。王庸瞬间觉得有些屈辱。
“放心,我不会参战。你们继续。”亚伯罕拍拍手,风轻云淡道。
好像刚才偷袭的人不是他一样。
对于亚伯罕的厚脸皮,即便王庸也自愧弗如。
“哼!”王庸冷哼一声,不敢再跟亚伯罕废话。
他强行推动兵王心意把到二重,拖延的时间越久,对于身体的负荷也就越大。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战斗或者逃出生天,不需要堕落天使动手,王庸自己就会先力竭。
亚伯罕显然很明白这一点,他冲扭曲天使跟samle说着:“困住他,别让他跑了就行。”
王庸闻言心中冷笑,如果没有催动兵王心意把,困住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催动了兵王心意把的王庸,可不是区区扭曲天使跟samle就能困住的!
别说王庸手里还有一把无坚不摧的心月狐软剑!
眼皮一眨,王庸身形再度消失。
原本就擅长在短距离内暴起伤人的王庸,在心意把辅助下更是将这一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目标依旧是扭曲天使。
王庸手中的心月狐软剑发出撕裂空气的震颤声,好似一只修行千年的狐狸在对月长嚎。
伴随着这妖异的声音,王庸一剑再次斩向扭曲天使后背。
这次的扭曲天使警觉了很多,虽然他对于王庸只攻击自己很不满,很委屈。可他还是拼尽了力气,如惊弓之鸟一般拼命逃窜。
人的逃生能力是可怕的,扭曲天使爆发出来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
王庸剑光才一起,他就瞬间丢出去一堆的乱七八糟道具,然后本人消失在原地。
而旁边的samle则狞笑着,趁机猛扑王庸后腰。
他准备给王庸一个难忘的记忆。一旦抓到王庸后腰,他就会施展出终极大招螺旋原子击,将王庸碾碎。
至于亚伯罕说的留活口,那是什么鬼?手滑没收住而已,不是有意的。
到时候木已成舟,相信亚伯罕也不能说什么。
samle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他也确实在这么做。
而王庸此时正被扭曲天使丢出来的道具阻碍视线,根本就没注意到悄悄绕背的samle。
“去死吧!”
蓦然,samle爆发出一声巨吼。跟狩猎的西伯利亚熊一样,潜伏在冰天雪地里接近猎物,瞬间暴起,用沉重的熊爪一掌将猎物拍碎。
王庸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似乎完全没有防备,他想要转身,可是为时已晚。
因为samle的双臂已经摸上了王庸的腰,马上就可以变成一对铁钳,将王庸死死钳住。
“不要!”切茜娅面色一变,惊慌失措的喊道。
samle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心中暗想这个表子果然心思不纯,还想救下小情人。呸!没门!
刷!
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十分细微。就跟在噪杂的教室里一个人撕碎了一张纸一样,很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是旁边亚伯罕的眼神却变了。
他不光听到了那一声声音,还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之敏锐,甚至超越了当事人的感知。
在亚伯罕眼神变化完毕半秒后,才听到samle猛然痛吼起来,声音震天,五官瞬间就扭曲到了一起。
啪嗒,一个东西悄然落地。在地面滚动一圈,流出大量鲜血。
同时samle身上某个部位也开始滴答滴答的涌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变成喷泉般喷涌,血流如注。
却是samle的左手腕,被王庸整个切掉了。
samle刚刚接上的三根手指再度断掉,不同的是,这次不止三根手指,而是整只左手一起陪葬。
因为心月狐软剑过于锋利,所以在斩断之时才会悄无声息,斩断后数秒内才会只有滴血声音,而不是一下喷涌。
方才攻击扭曲天使的一剑,根本就是一个诱敌之招,故意坑骗samle上当的。
事实证明一直对王庸怀着巨大恨意,恨不得立马杀死王庸的samle果然中计。他毫无顾忌的迈入王庸留给他的陷阱,只为了发泄心中的仇恨。
“这次可不能让你再接回去了。”王庸淡淡的声音传来。
然后就见王庸飞起一脚,脚尖在断裂的samle左手上一挑。
samle左手就飞了起来,砰的撞在墙上。咔嚓的骨裂声音传来,里面的骨骼全都碎裂,皮肉组织更是破碎不堪,再也无法续接。
“我的手,我的手……”samle就跟失了魂一样,失魂落魄的看着断掉的左手。
片刻后,他忽然爆喝一声,疯了一样冲向王庸。
这次他不再遮掩意图了,他就是要王庸死!
什么集团大计,什么心意把功法,都比不上他此刻心中的愤怒!
只有王庸死亡,才能勉强平息他的怒火!
“samle,你疯了!”切茜娅看见samle模样,不由喊道。“你杀死了他,自己也逃不过组织的惩罚!”
samle却是冲切茜娅阴森一笑,道:“表子,想阻止我?你可以一起来!”
这话瞬间让切茜娅杀气陡生。
她看着samle,静静道:“这可是你说的,可怪不得我!”
说完,切茜娅右腿一摆,只听呼啸之声响起,好似一枚战斧导弹破空而来,轰向samle身体。
“呸!就知道你早想反水了!”samle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不闪不避,硬生生就朝着切茜娅撞过去。
轰隆!
两人交手,切茜娅直接被震得连退五步。samle却只是身体一摇晃,随即站稳。
发狂状态下的samle却是实力大增,跟失控的大象没什么区别。
在草原上,最可怕的不是鬣狗群,也不是狮群。而是失控的象群。
它们会发足狂奔,巨大的体型带动出惊人的力量,将挡在前面的所有物体撞碎。就连一向敢于猎杀大象的公狮,也不敢出现在象群的前进路线上,只能远远逃窜。
samle自己一人,就已经顶的上小半个象群了。
而此刻这个象群的目标转向了王庸。要将王庸碾碎在狂奔的脚下。
咚咚咚!
samle奔跑的力量震动楼层,发出让人心惊胆颤的地震。
在接近王庸时,samle的速度再次提升,他已经不顾一切,已经豁出所有,只为将王庸碾死。
而王庸却像是意识不到samle这一击的恐怖一样,他就静静站在原地,眼里还带着丝丝嘲讽。
嘲讽samle不自量力。
一只弱小的羚羊竟然嘲讽大象?王庸简直是疯了!
samle针锋相对,嘴角翘起,也是讽刺的笑了起来。
有些人啊,还真是狂妄的可笑。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到见到棺材的时候却已然万事成空,没机会后悔了。
王庸就是如此。
“死!”samle牙缝里爆出一个音节,合身撞向王庸。
王庸依旧不动,但是体内的海啸声音再度响起。
音波比之前两次都要强烈,都要急促。就像是沸腾了的海水,掀起滔天巨浪,以疯狂的速度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
王庸竟然又在推动兵王心意把!已经推到二重极限的他,却是不要命了!
噗!
samle身体还没撞上王庸呢,王庸就先自己喷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强行把心意把推到更高境界的代价。王庸身体载荷到了最大程度,如果不停止,恐怕会跟使用了燃血玫瑰的戴夫一样,爆体而亡。
可王庸眼中始终带着一抹嘲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samle拼命了,王庸却也拼命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同命鸳鸯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焦点都落在王庸跟samle身上。
就连也参战了的切茜娅跟扭曲天使,也只能呆呆的看着王庸两人,丝毫无法靠近。
甚至扭曲天使还悄悄的退后了一步,显然被恐怖的气势给吓到了,害怕被波及。
嗡,王庸体内的海啸声音戛然而止,音量停留在最高点之上,好像一首歌曲唱到了高朝部分,却硬生生没了下文。让人好不难受。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却没人有心情去管这些,他们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王庸显然已经将兵王心意把推动到了最大极限,远远看着,都能看见王庸衣服上渗出的丝丝血迹。那是身体负荷过重导致的毛细血管破裂,从毛孔中渗透出来。
这种状态下的王庸,真能抵挡住samle?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
只有王庸不想。
王庸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冷冽,他没空去想那些。他唯一想的就是活下来!
在这场不平衡的撞击里活下来!
轰隆!samle小山般的身体碾压而至,气势汹汹撞在王庸身上。
王庸的身体从未像现在这样渺小过,渺小的如同一只飞鸟。飞越山巅都很困难,别说是用身体撞碎山峦了。
“真可惜。”samle咧嘴一笑,已经预见到了王庸的死亡。
仿佛已经听到了那种骨骼碎裂,皮肉变形的声音,那是何等的美妙!
王庸却一言不发,在samle距离他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王庸就双手紧紧握住了剑柄。
腿部肌肉痉挛成一条条的疙瘩,好似巨蟒缠绕其上。
然后一瞬间迸发,超强的力量爆炸开来。王庸脚下的地板咔嚓一声,随之龟裂,王庸人已经撞击在samle怀里。
如果说samle是一座山,那么王庸就是一把尖锥。
王庸要用尖锐的锥子将山腹刺破,将山峦崩碎!
空气炸响,气流迸散。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睁大眼睛看着两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切茜娅则是既担心又害怕的看着,想闭上眼睛,可又强迫自己去看。
因为这很可能是她见王庸的最后一面了。
这一击,王庸处于绝对劣势。
砰!嗤!
两个声音混杂在一起传来,构成一种奇怪的声响。
samle跟王庸的脚步同时停滞,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
紧接着,就见samle脸上洋溢起得意的笑容,他伸出胳膊,要将怀里的王庸箍住,捏碎。
王庸却没有任何声息,就跟已经死亡一般。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samle伸手的动作异常缓慢艰难,如老太走路,步履蹒跚。
好半天,samle的胳膊都没能到达位置。
而此时没有动静的王庸却动了,他如一枚穿山导弹,猛然从samle硕大的身躯中间穿过,将samle身体撕开一道口子,出现在samle身后。
噗!
血雨纷纷,samle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冻结。他探出去的双臂也随之僵住,然后身体一歪,以骇人的姿势摔倒在地。
左半边身体连带着左腿,右半边身体连带着右腿。整个人除了脑袋全都被分成了两半,分别瘫倒在两边。
samle却是被王庸一剑劈开了!
王庸身上全都是鲜血,滴滴答答从他各个部位流淌下来。
有他自己的,也有samle的。
王庸咧嘴一笑,状如杀神。
旁边观看的扭曲天使被这一幕给吓呆了。他蹬蹬蹬连退数步,面色苍白。
战力惊人的samle竟然被王庸一剑秒杀,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扭曲天使连samle一半的战力都没有,根本就是给王庸送人头!
只有亚伯罕冷着脸,表情不变。
他呵呵一声,道:“你的表现让我对那门功法更加渴望了。刚才如果你同时催动燃血玫瑰,恐怕连那柄剑都不需要,就能直接撞碎samle。真是让人神往啊!”
samle死了,亚伯罕却是没有一点伤心跟愤怒,反而神色越加兴奋起来。
王庸知道,亚伯罕说的没错。其实刚才他劈杀samle有一半功劳是要给心月狐软剑的。没有心月狐软剑当那个锥子最锋锐的尖儿,王庸再强的力量也崩不碎samle那座山峦。
“强行提升力量,你现在已经快要接近体力极限了吧?本来我该等你力竭之后束手就擒的,但是你的表现成功挑起了我战斗的**。就陪你玩玩。”亚伯罕缓缓走上来,道。
陪你玩玩,四个字,却无疑是对王庸最大的侮辱。
王庸已经拼命到了这种地步,底牌尽出。却仍旧没能让亚伯罕感到压力,只配让他“玩玩”。
王庸心中怒火腾地升起,剑尖一抖,心月狐软剑上一道血光从剑柄流转蔓延,一直到剑尖终止,随即漫天杀意冲天而起。
“好剑!”亚伯罕赞叹道。
然后他就动了。
毫无花哨的一拳,中宫直入,轰击王庸丹田。
明明招式很简单,王庸却蓦然感受到如海似渊的压力,比samle带给王庸的压力都要大。
拳意!
王庸心中一惊,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比起samle那种只会用身体战斗的高了无数倍。
王庸心灵似乎被冻结,运转缓慢。本该迅速做出的动作一下子慢了半拍。
亚伯罕的拳意竟然强到了足以影响王庸心灵。
砰!
王庸根本就没来得及做出反抗,就被亚伯罕一拳击中,身体倒飞出去。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王庸瘫软在地上。
而亚伯罕却觉得不够劲,摇着头,缓步走向王庸。
“太弱了!空有力量有什么用?人类的修行从古至今都是追求**跟精神的双重进步。甚至很多人主张舍弃**,只修炼精神。所谓的精神,就是拳意。我拳意一出,封锁住你心灵。你再强的力量发挥不出来也是废物!”亚伯罕说道。
王庸死死盯着亚伯罕,满脸的不服气。
实际上内心中王庸还是波澜起伏的。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将拳意利用到这种境界。
拳意一出,冻结心灵。虽然只有短暂的半秒钟,却也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就像是两个普通人吵架,其中一方骤然提高音量,表情狰狞的大吼一声。另一方必然会被吓一跳,本能的畏缩。
那被吓的一跳,就类似心灵冻结。
如果趁着那一下发起攻击,很大几率重创对方。
只不过现在亚伯罕将那种低级的大吼换成了拳意,原理差不多。
王庸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只是才站起一半,忽然身体一颤,又坐倒在地。
亚伯罕那一拳,不仅打伤了他,还将他好不容易推动到二重顶峰的心意把给打散了。
提前结束了王庸的暴走状态,让王庸陷入了虚弱。
亚伯罕走到王庸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缓缓抬起脚,踩在王庸拿剑的右手上。
“我早说过你会后悔,现在信了吧?我敢做出这个计划就必然有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信心。算上弥漫,你可是已经杀了我两个堕天使了。说实在的,我真想杀了你,可是那样未免太便宜你了。这样,给你一个机会,一段功法换一个器官。全部说出来给你个痛快,先从右手开始吧……”
亚伯罕的脚在王庸手腕上微微碾压着,用的力量不大,却很好的让王庸体会到了那种痛楚。
王庸痛的脸上肌肉直跳,却兀自哈哈大笑:“你tm当我煞笔?怎么着都是死,我为什么要把功法告诉你?别忘了,劳资是特工!特工受训第一节课就是如何经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
亚伯罕闻言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王庸特工的身份。
他目光闪动,射出一抹厉色,道:“是吗?那我们就试试到底谁先坚持不住!”
说着,脚掌发力,冲王庸右手腕碾了下去。
王庸瞳孔一缩,随即扩大。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几欲发狂,但是他却咬紧牙关,始终不吭一声。
咯吱,咯吱……
眼看王庸右手腕就要被碾碎。
这时却见一旁的切茜娅陡然飞起,一脚踢向亚伯罕心口。
亚伯罕微微一愣,没料到切茜娅竟然会攻击他。
他踩在王庸手腕上的脚迫不得已收回,步伐一转,躲开了切茜娅攻击。
然后右手诡异的出现在切茜娅脖子上,瞬间扼住了切茜娅喉咙。
“你找死?”亚伯罕眼神冰冷,问。
切茜娅被亚伯罕扼的喘不过气来,却仍旧用含糊不清的语言冲王庸喊着:“跑!跑!”
王庸震惊看着这一幕,浑然没有料到切茜娅会帮助自己。
原来,那种触摸到对方体温的感觉不是假的,听到的砰砰心跳也不是假的,一生所爱的漫不经心话语也不是假的!
王庸直觉一股热血瞬间升腾起来,冲上大脑。
他拼命跃起,抓向亚伯罕手臂:“放开她!”
亚伯罕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毫不费力的将王庸也扼住,道:“如果把功法交出来,我不介意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否则的话,我会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好好考验下你对她的感情!”
亚伯罕所谓的下作的手段,不用想,肯定是针对切茜娅的侮辱。
一个男人可以心硬似铁,可以宁死不屈。却做不到亲眼目睹自己女人受辱。
亚伯罕这招简直恶毒到家。
王庸有些绝望的看向切茜娅,如果可以,他宁愿先将切茜娅杀死。相信这也是切茜娅的选择。
就在王庸准备鱼死网破之时,一辆车子紧急停在堕落天使集团大楼下。
车门打开,两个人从里面飞快钻出。
走在最前面的人看一眼大楼,只是一眼,就锁定了大楼的九层。
“在……那。你……留,我去。”那人用不利索的话语对另一人说道。
却是袁霖。
另一人自然就是勺子了。两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这里。
勺子知道自己上去也起不到作用,只会拖后腿。于是点点头,回到车内留守接应。
袁霖则身形展动,如投林的猿猴,飞快消失在楼层里。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袁霖一进入楼层,当即就触动了警报。
在王庸进入会议室之后,整个堕天使欧洲总部的警卫责任就移交到了黑衣人手里。
原本被当做利器的黑衣人如今却只能沦落到做这种放哨的事情,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黑衣人队长虽然满腹的怨言,可是不敢说什么。
他是见过亚伯罕恐怖实力的人,当初亚伯罕孤身一人前往黑衣人军团去要人,在即将退役的老兵中扫一眼,就指中了十多个人。
而那十多人当时全都一个想法,这家伙是什么玩意啊?为什么要听他的?
可是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知道了为什么要听亚伯罕的。
亚伯罕只是用一只手,闲庭信步一般从十几个老兵队伍里走过。一圈走完,没有一个人能够站着,全都躺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倒地的。
那时候他们这伙人就意识到了真正高手是什么样子。加之亚伯罕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他们也就心甘情愿的进了堕落天使。
至于犯法,管他们什么事?就连黑衣人的总团长对于亚伯罕的行为都默许,他们即便想反对,又有什么用?
回想着当初加入时候的画面,黑衣人队长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战意。
这些年优渥的生活让他们的心脏都生锈了!所以才会被王庸一人干掉一半队员。但是这不代表着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他们!
要知道,他们的称号可是“凯旋门前的利剑”!
“出发!任务只有一个,剿灭入侵者!”黑衣人队长大声吼道。
余下的队员迅速集结,眼中都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冲下楼。
这次他们要一雪前耻!要将这个贸然闯入的敌人撕成碎片!
尽管看上去那个敌人只有不到十多岁,还是个上学的孩子。
黑衣人乘坐电梯迅速下行,而袁霖则在楼梯上急奔。
他还没掌握电梯的使用方法,只能使用最古老的办法。
就在他到达了四楼,即将往上的时候,忽然耳朵一动,然后看向四楼电梯间位置。
袁霖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敌意,就跟他当初在热带雨林狩猎时候一样。
他不恨任何人,只是认为他们是猎物。
呜,袁霖忽然四肢着地,以一种动物奔行的状态朝着电梯间跑去。
虽然王庸一直强调直立行走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但是在战斗情况下,袁霖还是更喜欢四肢奔行。这样速度能够提升一倍,力量也能够提升一倍。而自身攻击目标却能缩小不少。
只听咚咚咚的声音如鼓点一样响起,密集的擂响在地板上。
乘坐电梯而来的黑衣人完全低估了袁霖的速度,他们以为袁霖此时才刚刚到达三楼,他们的下行楼层也指定在三楼。
所以在四楼这里电梯并不会停留,而是会掠过去,与袁霖擦肩而过。
可袁霖并不准备放过他们。
感受到电梯间内的气息,袁霖骤然停住,高速奔跑的身体瞬间刹车,稳稳停在电梯间口。
然后袁霖做出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伸出手,一拳将电梯门给轰扁。金属做的电梯门一下子凹陷进去,被迫露出一个容纳一人穿行的缝隙。
而遭遇袭击,电梯也自动停止了下行,停止在了四楼上。
里面的黑衣人们兀自在酝酿气势,在想象待会看见敌人该怎么快速干掉,怎么凸显出他们狂拽炫酷吊炸天的气势。
只是他们还没想好,就感觉电梯猛的一阵摇晃,瞬间停止下来。
电梯门就跟遭遇了坦克撞击一样,整个朝里凸了进来,将他们的空间压缩到了极限,人跟人挨在一起,摩肩擦踵,持枪的手都没了挪动的余地。
“怎么回事?”黑衣人队长愕然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电梯间里的应急灯在一点点闪烁,充满了窒息感。
嗖,这时候却见一道身影从缝隙里窜了进来。
看模样并不大,似乎只有小猫小狗那般大小。
谁养的动物?这是众人第一反应。
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不对了,因为那个动物进来后,蓦然身形拔高,成为一个人形。
刷刷刷,血肉撕裂的声音连续不断响起在电梯间里。
六名黑衣人连对手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哀号着倒地。
他们想要反击,可是人挤人挨在一起,根本就没法做出战术动作。
反倒是那个敌人,如鬼魅一般在电梯间里辗转腾挪,探出去的双手如索命魔爪,每一下都准确无误的抓在一个黑衣人脸上。
随即刺耳的肌肉撕裂声音传出,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
那代表某个黑衣人的脸颊不保,已经被扯下来半个。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整个电梯间。破碎的血肉甩的四周墙壁都满了,还不断有骨骼碎裂的声音发出,如一个人间屠宰场。
“你……”黑衣人队长算是唯一一个能够说出话的人。
不过他也只能说出一个字而已。
剩下的字都被憋在了嗓子里,再也没机会说出来。
袁霖右手从黑衣人队长的喉结上拿开,冷漠的看一眼他,走了。
而黑衣人队长不甘心的看着袁霖远去的身影,手肘抬起,想要护住喉咙。在那里有一个血洞,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可动作没能完成,就一下子倒下去。脑袋磕在电梯门口,不动了。
杀掉这些黑衣人,袁霖心中的威胁感才稍稍平息。不过他感觉到,来自九楼的危险愈加强烈,强烈到让他心神不宁。
就跟当时遇见那只变异大蛇一样。
一般而言遇到这种情况袁霖都会远遁,但是这次不能。因为王庸还在上面。
一咬牙,袁霖腾空而起,直接在楼梯上跳跃行进,奔向九楼。
九楼会议室内。
亚伯罕一手捏着王庸的脖子,一手捏着切茜娅的脖子,眼中杀机涌动。
比起王庸来,更让亚伯罕愤怒的反而是切茜娅的背叛。
虽然他并没有对切茜娅表露过什么心迹,可在他心里始终认为切茜娅是属于他的。他只是不屑于像是凡人一样表白,他在等待切茜娅主动贴过来。
可没想到他没有等到切茜娅倒贴,反而等到了切茜娅背叛的一幕。
“女人,果然都该死!”亚伯罕冰冷的愤怒涌动在眼睛里,声音冷冽。
能够将一向淡定的亚伯罕逼到这副模样,已经罕见了。
切茜娅知道亚伯罕真的生气了。
可切茜娅不在乎,甚至她还不介意火上加油一下。她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把昔拉也杀了?”
听到昔拉这个名字,亚伯罕的表情明显不自然起来。
他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眼神,立马露出丝丝尴尬,带着恼羞成怒。
切茜娅这句话戳中了他的要害。
昔拉也是女人,跟切茜娅一样,都是九大堕天使之一。但是昔拉又跟切茜娅不同,昔拉特立独行,从来不跟任何人假以辞色。
这一切全都建立在她统治级的实力之上。
作为杀戮天使,昔拉丝毫没有辜负这个名头。她是九大堕天使中战力最高的一位,远超亚伯罕。
她喜欢用蝴蝶刀。
因为在神话故事里,昔拉的外形很象蝴蝶。有着强大的攻击力,近乎完美的能力。但上帝封印了她的记忆,能力被暂时封印。她是上帝用来惩罚恶人,惩罚其他天使的"杀手",她的力量强大到让上帝怜悯被害者。
传说在第一次诺亚造方舟,她曾出现过一次,瞬间造出洪水淹没世上的一切。末日审判前3天,她也参与并杀死人类总数1/3。这个天使是最危险,最狂暴,最疯狂的,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没有人敢靠近她,就连路西法和欧亚提起她都要胆怯,一般人们说的杀手的化身,就是昔拉。
昔拉最恐怖之处就是让人绝望。
就连亚伯罕面对昔拉,也会忍不住生出这种念头。
能让暗劲二重高手绝望,那是什么境界?难以想象。
所以听到切茜娅提及昔拉,亚伯罕才会尴尬。因为他别说是杀死昔拉了,就连伤害到昔拉都不能。
切茜娅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嘴角微微抽搐,亚伯罕恶狠狠说道:“你也就过过嘴瘾罢了!如果昔拉在这里,你跟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那门功法,只要昔拉愿意,这小子也会乖乖吐露的!只可惜昔拉远在美洲,根本赶不回来。”
切茜娅又是一阵嘲笑:“恐怕是你根本命令不动她吧?”
“……”亚伯罕更恼怒了。戳穿别人就这么有意思吗?
见亚伯罕不回答,切茜娅扭头看向王庸。长长的睫毛微微一眨,眼中流露出万般不舍。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多么想在昨晚停留啊。然后我们分道扬镳,再也不见。只可惜,没有机会了……”
王庸一笑,轻轻开口:“确实,相见不如不见。可比起那种惺惺作态的小儿女情绪来,我更喜欢现在这种。做一对同命鸳鸯!”
切茜娅闻言眼睛一亮,似乎也感受到了王庸话中的情与义。
她喃喃说着:“我读过一首华夏诗句,很美。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现在,我做到了。不负如来,不负卿……”
说完,切茜娅忽然气势急剧攀升,好似回光返照,又像是神灵附体。
被扼住的她竟然一下子挣脱了亚伯罕手掌,飞腿戳向亚伯罕喉结。
第四百一十四章 相见不如不见
这骤然发生的变故,让王庸包括亚伯罕都始料未及。
亚伯罕一脸的惊愕,完全没有预料到切茜娅会挣脱控制。
面对切茜娅的攻击,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却格挡。
他以前也跟切茜娅交过手,当时切茜娅用出了极真空手里的最强踢击,亚伯罕都可以轻松写意的接下来。
两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亚伯罕不认为切茜娅能够伤害到自己。
但是当他手掌跟切茜娅脚尖接触到之后,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妙。
咔嚓!
亚伯罕手腕猛的一抖,竟然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
在跟切茜娅的交手里,他却是处于了下风!被切茜娅一脚踢折了手腕!
这怎么可能?亚伯罕难以置信的想到。
嗖嗖嗖,切茜娅攻击如疾风骤雨一般袭来,攻击速率比之前快了足足数倍,就像是一台高速切割机,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落下刀闸,将切茜娅面前的事物都切割掉。
亚伯罕震惊之色愈加浓重,他连退两步,猛然将手中的王庸扔向切茜娅,用来阻挡切茜娅攻击。
切茜娅在王庸后背一搭,将王庸飞过来的势头卸掉,然后把王庸放在了地下。
之后一个大跳,如猛虎跃涧,扑向亚伯罕。
亚伯罕经过这短暂的喘息,已经调整好了姿态。
他冷哼一声,哂笑道:“我还以为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原来是催动了燃血玫瑰!没想到你竟偷偷把这门功法学会了,只是那又怎样?就算有燃血玫瑰,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亚伯罕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电芒,耀眼生花。
切茜娅只觉眼睛一阵刺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忽然胸口就中了一拳,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好厉害的拳意!”王庸跌落在地上,震惊的看着骤然发生的这一幕。
他没想到切茜娅竟然会选择这种方式搏命,燃血玫瑰的后果王庸刚才看的一清二楚,就算切茜娅实力比戴夫强悍,也不可能控制住燃血玫瑰的效果。
顶多比戴夫多支撑几十秒,最终还是要爆体而亡。
明明说好做一对同命鸳鸯的,可最后切茜娅还是选择了孤身赴死!
王庸只觉胸口有什么东西闷得慌,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嘴巴张到最大,拼命的想喊点什么,却就是发不出声音。
他拼命调动体内的气血,想要压榨干净最后一丝潜能,好让自己有一战之力。
可全都无用。
强行将兵王心意把催动到极限,已经掏空了王庸身体。加上吃了亚伯罕一拳,暗劲入体伤到了脏腑,能够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余力战斗?
于是王庸只能眼睁睁看着切茜娅燃烧生命,却无能为力。
这种时刻,亚伯罕终于完全展示出他碾压级的实力。
不止来自于他暗劲二重的等级,还来自于他独特的对于拳意的理解。
燃血玫瑰可以大幅提升人体素质,但是却无法提升人体精神力。
一个庄稼汉再高大强壮,也只会王八拳。遇见一个格斗高手,会死的很凄惨。
亚伯罕就是那个格斗高手。他运用的是他超越切茜娅数个境界的经验来战斗,拳意可以穿透切茜娅变强的身体,直抵切茜娅心灵。
而利用这瞬间的拳意冻结,亚伯罕就能给予切茜娅沉重一击。
短时间内看,切茜娅跟亚伯罕兀自可以打成平手,甚至略占上风。
但是燃血玫瑰的持续效果是有限的,再过十多秒,切茜娅就会承受不住血液燃烧的效力,香消玉殒。
时间,站在亚伯罕这边。
“愚钝。”亚伯罕毫不留情的挥出一拳,冷冷评价道。
对于切茜娅这种自杀式攻击,他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么大魔力吗?能让人生死不顾,舍弃一切?
幼稚。亚伯罕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仇憎!”亚伯罕忽然手掌连续动作,用出一串眼花缭乱的攻击。
当亚伯罕手掌出现在切茜娅眼前之时,切茜娅就好像陷入了一种恐怖环境中一样,无边的黑暗朝着她压迫过来,将她挤压的没有躲藏之地。黑暗中好像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窥伺着她,让她心灵惊惧,瑟瑟发抖。
一旁的王庸也是一怔。他也看到了亚伯罕发出的那种气势。
不在战斗中心,竟然也会受到亚伯罕的拳意影响。而且亚伯罕这种拳意似乎带着中世纪欧洲黑魔法的邪恶意味,十分诡异。
王庸没猜错,亚伯罕的这招“仇憎”就是在一招黑魔法里领悟的。
那种黑魔法叫做“复仇”。施法者要将12根针刺进白色蜡烛,每刺一根,跟着念一次:“我的怨恨比你还痛”,想象蜡烛流出血。刺最后一根时,在蜡烛上刻个符号,倒过来的4。把他刺在符号上,越深越好,但是不要刺穿。同时想象仇人的血渐渐流干。
然后背对月光,把刺满了针的蜡烛埋在土里,念:“责难的苦,受罪的身,恶魔的血,窒息的蜡,复仇的针,怒火将点燃,怒火将点燃!”
这样施展出来的黑魔法据说威力极大,会让中咒者在几天内流血不止,最终痛苦死去。
当然这只是传说,并不代表有用。可亚伯罕却从中领悟出来了那种邪恶的憎恨,将其应用到了拳意之中。
可以说,亚伯罕在这方面的天赋堪称惊才绝艳。
王庸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将单纯的拳意发挥到这种极致。
甚至亚伯罕能够开创一个新的拳术境界都说不定。
“我这是在哪?”被亚伯罕的“仇憎”侵蚀心灵,切茜娅一瞬间出现了意识混乱。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却足够亚伯罕施展出致命一击了。
“不!”王庸看见亚伯罕嘴角泛起的残忍微笑,不由毛发炸起,目眦欲裂。
可是他根本做不了什么。王庸从没像是这一刻痛恨自己的弱小。
噗!
切茜娅心灵被蒙蔽的时间其实不算长,可在恢复的瞬间,她的身体也随之飞出。
呼啸着如一枚出膛的炮弹,撞向坚硬的墙壁。
砰!
一声闷响传来,亚伯罕的劲气不是明劲,不会产生地动山摇的效果。
而是打人如挂画,无声无息。
但是却比明劲歹毒十倍,这一下暗劲入体,直接将切茜娅整个人黏在了墙壁上,久久不落。
半晌后,切茜娅的身体终于缓缓滑落下来。她每滑落一寸,身后的墙壁就会跟着凹陷一寸,碎成齑粉的墙体簌簌而落,露出里面的承重钢材。
切茜娅大口呕着鲜血,气息一点点衰弱,皮肤毛孔往外渗着鲜血,瞬间变成了血人。
燃血玫瑰的时间已到,切茜娅坚持了一分二十秒,比最高纪录还多了一倍。
只是没什么用,仍旧没能杀掉亚伯罕。反倒是被亚伯罕一招击飞。
如果不是亚伯罕暗劲侵蚀,破坏了切茜娅的脏腑,强行终止了燃血效果。恐怕此刻切茜娅已经爆体而亡。
亚伯罕虽然击碎了切茜娅的生机,却也阴差阳错帮助切茜娅免除了爆体的命运。
能够体面的死去,总比爆成一堆血肉要强。
“切茜娅!切茜娅!”王庸嘶喊着,艰难爬到切茜娅身旁,抱住了切茜娅身体。
切茜娅生机枯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她睁开眼睛看向王庸,运起仅存的一丝力气挪动手指,触摸在王庸脸颊上。
微微一笑,笑的如一朵盛放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
“我想了想,还是认为相见不如不见更好……再也不见了,王庸。再为我唱一次一生所爱好不好?”
切茜娅抚摸着王庸,轻轻道。
语气宁静,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好像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很高兴。
王庸眼泪瞬间滑落,泣不成声。
他点着头,哽咽着哼起那首歌曲。
“苦海 起爱恨
在世间 难逃避命运
相亲 竟不可 接近……”
歌曲唱到一半,王庸再也唱不下去。他所有毛孔、血管都被巨大的悲伤堵塞,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而切茜娅却脸上洋溢着微笑,抚摸着王庸脸颊的手指为王庸擦拭掉一滴泪水,轻轻在王庸耳边道:“跑!”
说完,她一直隐藏在身后的右手忽然奋力掷出去一个东西。
风声隐然,冲着亚伯罕快速而去。
亚伯罕看清那东西模样后,顿时面色大变。猛的后跳数米,将一张办公桌甩出去挡在身前。
轰隆!
那东西跟办公桌撞击在一起,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硝烟滚滚,碎屑乱飞。
一朵血色玫瑰悄然凋零在空气中。
切茜娅扔出去的却是之前扭曲天使袭击王庸的那枚炸弹玫瑰。
王庸当时将玫瑰插在地毯上,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被切茜娅拿到手,成为她最后攻击亚伯罕的手段。
炸弹爆炸,切茜娅也随之头一仰,带着静谧的微笑永远闭上了眼睛。
而她最后那个“跑”字还萦绕在王庸耳边,让王庸蓦然生出一股力量。
对!跑!他要跑!他不能死!
他死了谁给切茜娅报仇?不手刃亚伯罕,王庸就算死都无法瞑目!
王庸胸中一团火焰疯狂燃烧,奋力一跃,扑向门口。
门口那里有一扇窗户,只要从那里跃下。九层楼的高度也未必摔得死他!
只是王庸想的很好,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硝烟中,一个人电射而至,拳骨如刺,击向他后心窝。
第四百一十五章 拳意失效
亚伯罕脸上闪烁着冷冽的杀意,他这次对王庸是真的动了杀心。
哪怕不要兵王心意把,他也要把王庸击杀在当场!
设计的好好的计划,一败涂地。还一下死亡两个堕天使,亚伯罕从未遭遇过这种失败。
他把这种怨愤全都转移到了王庸的身上,认为这一切都是王庸造成的。
仿佛一柄利剑,亚伯罕身形在烟雾中拉出一道白线,就好像飞机喷射而过,形成在天空的尾迹。
众所周知,飞机能拉线,是因为它的速度足够快。使得排出去的航空油气凝结成云,却滞后飞机500-1000米。这样我们才会看到飞机会拉着一条长长的线。
亚伯罕也能做到这一点,显然不是他也会排出燃气。而是因为他的速度达到了一定程度,带动的硝烟都被迫跟着他身体流动。
总之,亚伯罕的速度就一个字,快!
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王庸本以为自己差不多可以成功,亚伯罕即便能够碰到他。也无法拦下他来,只会成为他加速的后推力,帮助他更快逃脱。
但是王庸没想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他身体距离窗户还有一米多远呢,亚伯罕就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拳头之上好像凸起一根根骨刺,尖锐如刀。刺破空气对着王庸后背就轰了过去。
声音轻微,却极为高亢。刺的人耳膜生疼。
亚伯罕只用一只手,竟然就打出来了刀剑才能有的声爆!
按照这种速度跟力量,王庸被打中之后根本就不会飞出去,而是直接被亚伯罕的拳骨刺穿,最终成为亚伯罕胳膊上的一颗糖葫芦!
王庸只觉整个后脊背发凉,一股凉气瞬间从腰椎骨窜起,沿着脊柱上行。
这是人类极具恐惧状态下的反应。
按照以前,王庸可能会据此爆发出超常的实力。可是现在,这纵身一跃已经透支了王庸最后一丝力气,哪里还有力气去爆发?
“完了。”王庸忍不住闭上眼睛,满满的不甘。
亚伯罕就像是看到了王庸的不甘心,目光闪动,冰冷如一尊执行死刑的刽子手。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这也是不可改变的结局!
咔!
亚伯罕的拳骨刺在王庸身上,眼看就要穿透进去,将王庸穿个透心凉。
这时却听走廊里陡然响起一声刺耳的爆鸣,接着就见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射来。
人还没到,手臂已经远远探出。看似距离不够,却蓦然无端端伸长一节,一下子弥补了不够的距离。
然后就听一阵尖锐的摩擦声音响起,好像是指甲剐蹭黑板,让人浑身难受。
亚伯罕即将打穿王庸身体的拳骨猛的倾斜,在王庸身上斜着拉出一道小指深的血口,落空了。
而在亚伯罕的手臂上,留下五个血迹斑斑的指印。
“袁霖!”
王庸回头,看到了救下自己的人。
袁霖没有说话,而是冲王庸欣喜的一笑。立马就把目光转向了亚伯罕。
显然在他心中,亚伯罕才是眼下最为紧要的敌人。
亚伯罕攻击失手,不由愕然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年。
年龄不大,似乎还没成年。身材也算不上高大,全身肌肉倒是匀称,一对眼睛放射着刺人的光芒。
“这小孩,好厉害!”亚伯罕只看一眼,就意识到了袁霖的与众不同。
袁霖死死盯住亚伯罕,如盯住了一只猎物。
一声不响,袁霖却是抢先发动了攻击。
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快捷无比的闪现到了亚伯罕的身侧。
爪子上的指甲一瞬间弹出,如五把利剑直贯亚伯罕咽喉。
这是袁霖在丛林里常用的捕猎招式。基本上一爪出去,猎物都会被洞穿脖颈。
就连虎狼也不例外。
可是用在亚伯罕的身上,却失效了。
也没见亚伯罕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轻轻把脖子一扭,然后就躲过了袁霖的攻击。
下一刻,亚伯罕的反击紧随而至。依旧不疾不徐,缓慢如老年人打太极。
可吃过亏的王庸知道,亚伯罕这种招式看上去慢,但是在拳意封锁心灵的帮助下,仍旧可以准确的击中敌人。
袁霖恐怕要糟糕。
王庸心中这个想法刚刚闪过,紧接着的一幕却让他大跌眼镜了。
袁霖脸上闪过一抹不屑,好像很看不起亚伯罕这种出招速度一样。
然后就身子一伏,四肢着地骤然弹跳。如一只豹子袭击猎物,扑向对手。
砰!
袁霖全力一撞,竟然命中了亚伯罕。
亚伯罕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嘴角忍不住流出一丝鲜血。
同时他的脸上满满震惊之色,好像在说“怎么可能”。
确实,按照常理他拳意打出,对手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即便攻击不成,对手也很难这么快做出反击。
可是这个常理在眼前这孩子身上打破了。
眼前这孩子就像是没有心灵一样,丝毫不受拳意影响。几乎跟亚伯罕同时出招,然后伤到了亚伯罕。
“这到底怎么回事?”亚伯罕震惊之余也是满满的疑惑。
他想不明白。
这个孩子分明连暗劲都没有练出来,无非天赋异禀力气大了一点而已。怎么可能抵抗自己的拳意封锁?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抹去嘴角的血迹,亚伯罕再次冲上去。又是拳意祭出,这次的拳意更加猛烈,覆盖强度跟范围都大增。
同时一式古怪的手法从他手里用出,手腕似镰刀,带着阴暗气息割向袁霖脑袋。
这一式叫做镰切,死在亚伯罕这一手之下的高手数不胜数,堪称亚伯罕最强的几招之一。
如果这都对付不了眼前这个孩子,那就可笑了。
亚伯罕眼神笃定,杀意滔天。
刷,袁霖身影一闪,竟然又从亚伯罕的手下逃脱了出去。
依旧不受拳意的丝毫影响,依旧无视亚伯罕的精神攻击!
亚伯罕傻眼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骂出一句口头禅:“what the fc*k!”
亚伯罕愣神,袁霖却没有。
袁霖消失的身影出现在亚伯罕的身后,完全不需要思考要出的招式。直接凭借本能双手抓向亚伯罕的脊柱。
他要生生将亚伯罕撕裂!
直到此时,亚伯罕才恍然惊觉,意识到了危险。
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他后背一抖,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身体里面藏了一串炮仗,响个不停。
“暗劲布体!”王庸喊出一声。
袁霖对这个名词根本不懂,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仍旧双手不停朝着亚伯罕后背抓去。
但是才一碰到亚伯罕后背,就蓦然尖叫一声。双手电也似的缩了回来。
他甩着手指,显得痛苦不堪。
再看袁霖指尖,却是眨眼间肿了起来,似乎被蝎子蜇到了一样。
这就是暗劲布体的厉害之处。
暗劲二重的高手可以将暗劲练到全身各处,在关键时刻激发出来防御,同时反击对手。
虽然无法像是拳脚那样配合明劲伤敌,却也不容小觑。
因为暗劲类似电流,不懂暗劲的人贸然碰到,肯定会被电到受伤。
袁霖就是吃了这么个亏。
一招击退袁霖,亚伯罕立马就是一个回身撞击。
好似一头鳄鱼剪尾,亚伯罕回身的气势冲天,狂暴的杀意充斥一方空间。
亚伯罕模仿的不是鳄鱼,分明就是一头史前巨鳄!
这种恐怖威压的气势,已然是亚伯罕这些年来能够发出的最强拳意了。
他不信这样之下,还无法影响到袁霖!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袁霖被亚伯罕凶猛的回身给吓得明显一滞。
亚伯罕不由心中惊喜,下一秒就要施展出杀招将袁霖剪杀掉。
谁知,还不等他招式用出来。
却见看上去已经失神的袁霖,竟然活了过来。
嘴里大叫着:“打不过!”
如一只猴子般一缩身子,将地上躺着的王庸给捞了起来,夹在肋下,噌一声从九楼窗口跃了下去。
电光火石,速度之快让亚伯罕都没反应过来。
亚伯罕的双手还在按照鳄鱼回身的动作往外击打着。只是狂暴的力量全都落空,将空气打出一个涡旋,呜呜旋转,许久才散。
这时再看窗外,袁霖已经即将落地。
即便携带着一个人,袁霖仍然表现出来超人的身体素质。坠落之时双腿一屈,蓦然在旁边的墙壁上一蹬,同时单臂伸出抓住了一楼的窗户棂。
咔嚓!
巨大的下坠力量灌注在窗户棂上,使得合金的窗户棂一下子折断。
而袁霖已经借着这个势头连续起落,跑向堕天使集团门口停着的一辆轿车。
这种速度,这种距离,亚伯罕就算是实力再高一倍,也别想追上了。
“可恶!”亚伯罕恶狠狠骂出两个字,眼中涌动的全都是恨意。
楼下。
勺子一直紧张的盯着堕天使集团大楼,里面每每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惊肉跳。
他真怕王庸出事,也怕袁霖也陷在里面。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人如大鸟般从天而降,他才欢呼一声,当即发动车子,打开了车门。
呼!
袁霖就像是一阵风,携带着王庸钻进车内。
不需要多说什么,勺子立马将油门轰到底,车子如离弦的箭飞窜出去。
不一会就消失在远方地平线处。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切茜娅最后的礼物
车上,王庸气息微弱,却兀自在冲袁霖说着话。
“谢谢你们来救我。本来我觉得死而无憾的,可真死了,我恐怕还真的无法做到无憾。”
前面开车的勺子听罢,忍不住接话道:“你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可是龙脊的龙麟!那么多次危险的任务都没能让你死,这次就不一样了?”
王庸闻言微微一笑,深以为然的道:“说得对,我是龙麟。我执行的任务从未失败过,下一个也一样。”
“下一个?”勺子疑惑的问。
王庸已经不是特工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下一个任务呢?
王庸却没有多解释,只是重复道:“没错,下一个……某人用生命给我留下的一个任务。”
说着,王庸眼睛深处渐渐涌现一抹森寒的杀意,仿佛能将一切冻结。
切茜娅的仇,王庸绝对不会放弃。还有逃跑的时候切茜娅的遗体也留在了楼上,王庸也要拿回来!
只是,王庸要怎么对付亚伯罕?亚伯罕明明是碾压级的实力,王庸在亚伯罕面前完全没有什么机会。
反倒是袁霖,却让亚伯罕连续吃了两个亏。
想到这,王庸不由问道:“袁霖,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怎么样?”
袁霖眼中闪过一抹惊恐,有些后怕的回答道:“厉害。”
“是的,他很厉害。暗劲二重的实力高手,还拥有着超越境界的拳意理解。可是刚才我看你似乎完全不受他拳意的影响啊?”
袁霖闻言有些迷惑的看王庸一眼,不明白王庸所说的拳意到底是什么玩意。
就是叫的比别人声音大吗?如果那样的话,热带雨林里好多动物都叫的比亚伯罕声音大,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怎么可能会怕呢?
再说亚伯罕的叫声也不大啊。
如果亚伯罕知道袁霖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吐血的。牛比至极的拳意镇压,竟然被袁霖理解成了村妇吵架的比嗓门。
王庸皱皱眉头,知道很难跟袁霖解释清楚这个。
不过显然袁霖是并不惧怕亚伯罕拳意的,除了身体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心性原因了。
古语说心灵纯洁如赤子。赤子之心被古人誉为最为纯净的心灵,孟子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意思是那些大人物都有一颗赤子之心。
老子更是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赤子的心灵堪比天地仁德。
就像是初生婴儿懵懂无知,不会受到污染。你用什么恐怖电影吓唬他们,他们反而会笑。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虎气势滔天,小牛犊却毫不畏惧勇于挑战。袁霖跟亚伯罕之间,应该就是类似这种关系。
亚伯罕的拳意镇压基于人类心灵认知而发,像是袁霖这种心思单纯的人,却是不容易被蒙蔽。
王阳明讲“无善无恶心之体”,也是一样的意思。
王庸相信,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他爷爷王鸿瑾,也不会被亚伯罕的拳意影响。
因为晚年时期的王鸿瑾,已经格物致知到了“无善无恶”的地步。几乎完美继承了王家祖先阳明公的心学。
亚伯罕拳意再怎么厉害,也仍然在天地之间。逃不出天地之间的变化,就不会激起王鸿瑾内心的波澜。
“如果我有爷爷那样的格物致知功夫,就不会如此不堪了!切茜娅也不会因我而死了!”王庸心中悲愤不已。
噗,心血涌上喉头,一下子喷在了车内。
“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医院看一下?”勺子从后视镜看到王庸状态,担忧的问。
王庸摇摇头:“现在堕天使一定在全力搜捕我们,去医院无异于自投罗网。医院肯定去不得,就连宾馆、酒店、机场这些公众场所也去不得。”
“那我们去哪里?”
“暂时我也想不到,最安全的反而是在车上。先开吧,开到哪里算哪里。”王庸道。
“可是你的伤势……”勺子欲言又止。
一直开车他倒是无所谓,但是王庸能够受得了吗?颠簸之下王庸伤势肯定会加重,加上没有药物治疗,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他试图再劝说王庸的时候,却忽然愣了一下。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王庸脸上的血迹。本来这很正常,大战过后没有血迹才奇怪。
可王庸脸上的血迹却有些古怪,形成了几个数字组合。
就像是有人刻意在王庸脸上写下的一样。
“怎么了?”察觉勺子有异,王庸不由问道。
他现在必须不停的说话,保持精神清醒。兵王心意把将他精力榨取的一干二净,每当寂静下来他都会有一种想要闭上眼睛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闭上。
一旦闭眼,身体技能就会陷入恶性连锁反应,误认为可以休息了。本来强撑着王庸生命的一些技能,也会暂停,到时候王庸会再也醒不过来。
“你脸上好像有字。”勺子再瞥了一眼,确认王庸右半边脸颊上确实有字。
“字?”王庸一愣。
他脸上全都是鲜血,怎么可能有字呢?击杀samle的时候王庸从samle身体穿膛而过,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大量鲜血。
此时早就凝结了,就像是戴了一张狰狞面具。
如果让路人看见,绝对会第一时间报警,误以为遇见了什么杀人狂魔。
“你自己看。”勺子摸出一面小镜子,递给王庸。
这是特工行动必备物品,在车里观察外面情况时候经常会用到。东西不起眼,作用却很大。
袁霖接过递给王庸,王庸疑惑的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脸颊。
当他看清楚之后,也是忍不住愕然了。
果然,在他脸颊上有几个细小的字迹。字迹的边缘不甚齐整,露出王庸本来的肤色。
好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去了脸上的血迹,形成的。
而摸过王庸脸颊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切茜娅。
“难道是切茜娅故意留下的?”王庸不由想到。
“e,l,6480……这是什么意思?”
王庸逐字将脸上的字迹读出来,却是不明白这里面蕴含了什么信息。
切茜娅究竟想说些什么。
到底是当时在示警王庸,还是在传达身后事?
“会不会是某个人物或者资料的代号?”勺子猜到。
王庸没回答。
没有什么人物值得切茜娅如此大费周章,要通过这种隐秘的手段告诉王庸。
既然切茜娅当时没有明说,那么这个信息肯定是不能被亚伯罕知晓的。
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当众说破的呢?一旦说破就会被人抢先得到?
只可能是有形有质的物体。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其他秘密物品。
不管是什么,总要有地方存放。
那么切茜娅留下的信息是不是就在提示这个存放地点?
一家叫做el的酒店?6480房间?
可不会有酒店有这么大的房间号啊。6480,那可代表着那酒店的六楼有五百间以上客房,怎么可能?
那又是什么?
“勺子,搜索下所有包含el两个关键字的公众场所!酒店、银行、商店、饭店等等!”
靠猜是猜不到的,索性来个满巴黎撒网。
应该不会超出巴黎这个范围。
勺子一只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开始检索所有包含el字眼的公众场所。
很快,一大串的结果就蹦了出来。
各种琳琅满目的场所显示在屏幕上,足足几十个。
要是全部跑一遍,那可就有得跑了。几天也不可能跑完。
王庸示意袁霖扶他坐起来,在后排盯着中控台上的屏幕,陷入了思索。
一边思索,王庸一边指示着勺子去掉不可能的地方。
“这几家酒店房间总数达不到400,去掉。”
“这几家的名字虽然包含el,但是缩写形式不对,也去掉。”
“还有这家,也不可能是……”
王庸运转着大脑,快速排除不正确的目标。
很快,几十个目标就只剩下不到十个。虽然范围缩小不少,但是剩下的目标天南海北到处都有,几乎遍布巴黎各个方向。这要全跑一趟也不现实。
王庸沉吟着,在进行最后的选择。
他尽量模仿切茜娅的心理,去寻找切茜娅可能藏匿的地点。
蓦然,王庸指向了最后一个叫做“e. leclerc”的大型超市。
“去这里!”
“确定?”勺子问。
“应该错不了。这家超市规模足够大,客流量非常之多,很利于藏匿东西。而且6480更加像是超市储物柜的号码,不是什么房间号码。更关键一点,其他场所距离警署都比较远。只有这一家,几乎跟警署对门。有警察给看门,却是比什么都安全。”王庸解释道。
“e.leclerc超市,距离不远。十五分钟内肯定到!”勺子将导航设置好,朝着目标而去。
十几分钟后,果然到达了超市门口。
王庸现在状况是不可能下车了,一下去立马就会被警察包围。
只能让勺子去。
勺子叮嘱几句,戴上口罩进了超市。
很快勺子就来到了储物柜旁边,他一排排找过去,很轻松找到了6480号储物柜。
一拉储物柜的门,紧锁着,显然被人使用了。
勺子的心不禁狂跳起来。这表明王庸的推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只是,打开储物柜需要密码纸,勺子根本就没有。
没办法,只能暴力破解了。
勺子跟做贼似的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人注意他。从口袋摸出一柄匕首,迅速捅进了柜子缝隙里。
嘎嘣一声,超市储物柜本来就谈不上结实,在勺子暴力拆解下,一下子崩坏了锁。
柜门缓缓弹开来,露出里面一个鼓鼓的牛皮袋。
勺子看见牛皮袋密封的手法后,立马眼神发直,呼吸粗重起来。
这种密封方法,绝对只有行内人才能做出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巨额资金
一把将牛皮袋抓出来,勺子只觉心跳的飞快。
他左右张望,轻轻关闭柜门,然后离开了人潮汹涌的超市。
一路上有效利用拥挤的人群躲避摄像头,很快勺子就回到了车里。
直到关上车门,勺子才长吁一口气,心中那份紧张感才散去。
“拿到了!”勺子激动的对王庸道。
“打开。”王庸看上去却是淡然的多,只是这段车程的颠簸让他面色看上去苍白了许多,整个人虚弱无比。
“你没事吧?”勺子一边担心着王庸,一边将牛皮袋打开。
当封口撕掉,露出里面的东西时候,勺子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瑞银金卡!”
不怪勺子大惊小怪,只因这张卡所包含的价值实在是过于巨大。
瑞银金卡是瑞士联合银行发行的最高等级的金卡,这种卡片,只有最低满足了一百亿美金的储户,瑞士联合银行才会签发。
一百亿美金,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笔财富。
而现在切茜娅留下的牛皮袋里出现了这种金卡,证明这张卡里至少有一百亿的美金!
勺子咽一口唾沫,手腕忍不住颤抖,好半天才轻轻从牛皮袋里将那张金卡拿出来。
王庸看见金卡后,起先也是一愣。
不过好歹比勺子见多识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愕来,而是道:“切茜娅是九大堕天使之一,能够拥有这种金卡也不奇怪。签发标准是一百亿美金,不代表现在这张卡里还有那么多钱。”
“查查不就知道了?”勺子说着,迅疾无比的在手机上查了起来。
只是有个问题难住了他。他不知道密码,根本就无法查询。
“试试超市储物柜的号码。”王庸眼睛一眨,随即道。
“6480?会这么简单?”勺子诧异的问,不过还是按照王庸所说,输入了6480。
华夏的银行卡密码是六位制,可在国外并不是只有六位这一种。而是4-36位都有,像是英国便是普遍4位,意大利更是奇葩的5位制。
而瑞士银行作为世界上最有名的银行,他的密码设置就宽松活泛许多,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在4-36位内随意设置,甚至还可以不用密码,只以客户的信物作为密码凭证。
切茜娅这张金卡理论上是存在着四位密码的可能的。
但是一张可能有着百亿资金的金卡,采用四位密码,怎么都让人有种千金之家用柴门的感觉。柴门一脚就被人踹开了,根本相当于不设防。
勺子心底其实还是不信的。
但没想到,当他输入6480之后,电话里竟然传来了通过的提示音!
“这也行?”勺子目瞪口呆。
切茜娅也算是心大到一定程度了,竟然真的敢用这么简单的密码!
王庸见状只是微微一笑。
一番按键,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卡内金额的语音提示。
“ten billion……”
只是听到这两个英文词汇,勺子的心就开始狂跳不止了。
ten billion,就是一百亿!这张卡里竟然真的有一百亿!
而随后报出来的货币单位,更是让勺子心跳到差点爆掉!
“euros。”
竟然是欧元!
一百亿欧元!几乎相当于七百多亿的人民币了!
“我的天!”勺子挂掉电话,嘴巴兀自合不拢,满满都是震惊之色。
就连王庸眉间也闪过一抹惊讶,他也没有料到这张卡里竟然存放着如此巨额一笔资金。
这么多的钱,几乎可以挤进世界富豪排行榜前一百名了!
当然,王庸知道还有很多隐形富豪不喜欢上榜,他们很多人的财产远超榜单。如果全都算上,一百亿欧元估计就排不到了。
但是这仍然不能抹煞这笔资金的价值。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王庸忽然明白了一些富豪们经常说的一句话。
钱多了就只是一个数字。
确实,一百亿欧元放在王庸面前,王庸除了有些震惊之外,竟然没有其他感觉。还没一下子甩给王庸几万块钱来的震撼。
倒是勺子这个理工男,对于这种数字比较敏感。一直在不停的嘟囔:“好多钱,好多钱……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亲眼看着这么一串数字变现。”
听到变现这两个字,倒是一下子点醒了王庸。
“我知道了,这笔钱肯定就是切茜娅黑掉的samle公司那笔资金!原本以为那笔资金还在警局里,没想到早就被切茜娅偷龙转凤转到了自己卡里!这笔钱想要安静的取出来,不容易啊。”王庸感叹道。
现在堕落天使肯定在全力追查这笔钱的下落,虽然放在瑞银里很安全。但是想要全部取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王庸现在就好比有一大堆的金元宝放在钱庄里,可就是不敢取出来。因为钱庄外面站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人,一取出来就会被那群人抢夺。
勺子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挠挠头,问:“那该怎么办?”
“再说吧,这笔钱太烫手,先冷几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王庸道。“对了,袋子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好像有。”勺子赶紧低头看袋子,哗啦一声,将袋子底朝天倾倒在副驾驶座上。
听声音本以为是很多散碎的纸张资料,可定睛一看,却只是一本薄薄的书册。
勺子疑惑的拿起,翻了两页,看不懂。
王庸看到后,却是当即眼睛一亮。这玩意带给他的冲击似乎比一百亿欧元还要大。
“燃血玫瑰!”
看着书册封面上的几个字,王庸低呼道。
这本书竟然是燃血玫瑰!切茜娅竟然把这本书也偷了出来!
不过当王庸接过来细看一番后,马上推翻了这种猜测。
这本书不是切茜娅偷出来的,应该只是一个副本。真正的原本应该还放在堕落天使总部里,被亚伯罕掌控着。
因为这本书的纸张相对很新,虽然是手写本,可一些字迹的连笔写法很现代,跟古代明显不同。
看来是切茜娅偷学到燃血玫瑰后,记了下来。
这玩意的价值可不低,一旦找到方法改善副作用,瞬间就能造就一大批的恐怖死士。
亚伯罕打的就是这种主意,培养一批悍不畏死的杀手从事杀手活动,在燃血玫瑰的辅助下,这世界上恐怕就没多少他们杀不了的目标。
就连美国总统也不例外。
四五个死士冲上去,一下就能碾压总统身边所有保卫人员。比自杀式袭击都要厉害数十倍。
“幸亏我逃了出来,不然落到亚伯罕手里还真说不定会被他拳意控制,吐露兵王心意把的口诀。”王庸不由庆幸。
看着眼前的燃血玫瑰副本,王庸蓦然做出一个决定。
“勺子,找个地方隐蔽下来!我要闭关!”
“闭关?”勺子讶异的问。
王庸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解释。
勺子飞快的将巴黎地图拉出来,在地图上寻找相对安全的地点。
王庸现在还有伤在身,医院不能去。那就只能找私人医生,虽然这种人开价高,可现在他们也不差钱。
“这家私人诊所怎样?”勺子指向一家地图上的私人诊所。
王庸摇了摇头:“这种诊所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涉黑,堕落天使寻找起来反而方便。我看看……”
王庸看向地图。
数秒后,随即锁定了一个位置:“这家不错,就它吧。”
“圣玛利亚神学院?修道院?”勺子惊讶的问道。
不过马上就明白了王庸意图。
修道院不止具备特殊的身份,而且大型的修院还会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例如照顾老者、医疗照护和救急扶危等。
一些修士的医疗技术还很不错。
王庸选择的这家修院就是一家大型修院。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一家女修院,里面的神职人员基本都是女性,更加安全。
“坐好。”勺子说着,发动车子朝着圣玛利亚神学院驶去。
很快,三人就到达了神学院。
按照常理,修院虽然会救济穷困人群,但是不代表着就会接受这类人进入修院。尤其还是一家女修院。
可王庸只是告诉了勺子一个方法,就成功的使得三人拿到了修院的准入资格。
捐献考察。
勺子以这个为理由,许诺圣玛利亚的女院长会对其进行一笔金额过亿的捐献。但是前提要求是必须通过勺子的考察。
因为勺子需要确认圣玛利亚修院足够虔诚,不会对捐献资金中饱私囊。
女院长听到这笔巨大的金额后,先是一惊,随后就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看得出来,这个年近六十的女院长是发自心底的高兴,眼中有一种跟切茜娅一样的光芒在闪烁。
那叫做信仰。
王庸三人顺理成章进入修院,并被安排了一间非常安静并且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房间。
勺子更是以各种名义从修院神职者那里讨来不少药品,为王庸进行治疗。
王庸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并不复杂。他除了精力透支过度以外,最重的伤势就是被亚伯罕暗劲伤及到了脏腑。
这类问题西医看了也白搭,还不如王庸自己对症调养呢。只是需要借助修院的医疗室取得药品,掩人耳目而已。
时间很快过去,两天后王庸的精神已经好转很多。
而好转后的王庸提出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勺子给他弄一副棺材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赴死的气节
“棺材?”
勺子听到王庸要求后,觉得越来越无法理解王庸了。
要棺材做什么?
难道要跟武侠小说中的邪派人物一样,修炼邪门武功?
勺子还没说出心中的疑惑,王庸却主动解释上了:“左宗棠抬棺出征听说过吧?”
勺子点点头。
昔年左宗棠68岁高龄,经略西北已经10多年。虽然他精力旺盛,但多年戎马,身体毕竟不堪重负。由于水土不服,他全身长满风湿疹子,奇痒不止,夜里难以入睡。
左宗棠本来就有咳血的毛病,在西北越来越重,有时候早上起床时,吐血不止。他甚至担心自己的身体出不了玉门关。但他很明白,要索回伊犁,自己必须出关远征。一旦谈判破裂,和俄国的战事恐怕一两年内难以结束,自己即便出了玉门关,能否活着回来就不好说了。
在这种关头,左宗棠率领亲兵1000余人离开了肃州大本营,向哈密进发。抱病出征的左宗棠命人抬了一口空棺材,跟在自己身后,表明战死疆场的决心。
这种行为极大限度激励了士兵士气,成功震慑住了俄国人。
“我跟他想法一样,此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届时失败,就麻烦把我装进棺材。骨灰带的回故乡最好,带不回的话……”
王庸微微一笑,看向外面天空。
“就找个地方撒了吧。”
“……”勺子一脸惊骇。他隐隐猜到王庸想要干什么了。
想劝说,却实在找不出劝说的理由来。
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却给王庸买棺材了。
于是圣玛利亚修院里出现一幕奇景,一个活人房间里偏偏放置了一副棺材,房间主人也不觉晦气。
自棺材放入房间之后,王庸就开始了闭关。除了一日三餐,勺子跟袁霖都无法见到王庸。
谁也不知道王庸在里面做什么。
密闭的房间里,王庸赤着上身一脸凝重。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疯狂。那就是要把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融合!
这是亚伯罕想要做的事情,但绝对不是亚伯罕想要亲自做的事情。
亚伯罕手里有一大批的死士,那些人被亚伯罕控制了神智,几乎已经被训练成为亚伯罕的狗。
亚伯罕让他们咬谁就咬谁,让他们去死就去死。戴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利用这批人进行融合实验,虽然肯定会失败。但是大量经验累积下,亚伯罕指定也能总结出相对安全的方法来。
只是那种方法要建立在多少条人命上,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王庸却要亲身试验,甘做第一个试验品!
几乎可以预料,等待王庸的必然是失败。
可王庸就像不知道这个结局一样,他只是静静翻看着燃血玫瑰的功法,在思索这门功法跟兵王心意把融合的可能性。
燃血玫瑰本质上其实跟兵王心意把类似,都是激发人体潜能。
只是燃血玫瑰暴力太多,见效太快,以至于人体无法承受。
就跟普遍认为的中西医区别一样,中医见效慢却相对安全,西医见效快可是容易有副作用。王庸现在需要制造出一种中西合成药来,取两者之优点。
既有燃血玫瑰的暴力效果,又能有兵王心意把的控制力,保证身体不会被撑爆。
可是谈何容易?
王庸盯着燃血玫瑰看了足足一个下午,都没能找到一种可靠的方法,哪怕只是理论上的。
种种迹象表明,燃血玫瑰的暴烈根本就不可能被人类驾驭!
除非身体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变成一把铁壶,任由蒸汽怎么沸腾都冲不破壶壁。
可是那种强悍的承载力真的会存在于人类身上吗?要知道届时受到压力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甚至精神上遭受的冲击更大。
人类许多身体极限的突破基本都是靠着精神来突破的,而非理论上的身体强度。
拥有强大的精神更加重要。
“看来要孤注一掷了。”枯坐了一下午的王庸蓦然开口,喃喃道。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然后挥手将燃血玫瑰书册合上,走向墙角。
墙角处放置着一副枷锁。
跟华夏古代的行刑犯人枷锁类似,头部被精钢制成的铁板锁住,身上缠绕铁链。脚下也是同样的钢板,牢牢困住双脚。脚后跟上还拖着两个铁球,体积不算大,但是每一个铁球都有数百斤重,就像是两座小山立在原地。
王庸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套上枷锁,试着动了下,脚上铁球随即产生反应。一股巨大的反向力阻止着王庸动作。
“还可以。”王庸点点头。
这副枷锁也是王庸让勺子打造来的,样式完全仿照了一款格斗游戏里的某个人物。
陈国汉。
游戏设定里陈国汉就是一个全身被束缚着铁球跟链子的囚犯,攻击对手的武器也正是他身上的巨大铁球。
陈国汉在游戏里是动作笨拙却攻击超高的代表角色,人气不低。这副枷锁便是以cosy的理由打造的,不然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
即便如此,这副过于写实的cos道具也惹得打造师傅的吐槽。
穿戴好枷锁之后,王庸当即站定,眼睛深处一抹疯狂的光芒逐渐开始跳跃。
下一秒,就听满房间里都是海啸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瞬间响彻整个空间。
王庸这才好了不过两天,竟然又开始使用兵王心意把了!
而且这次王庸的目标不是一重,也不是二重,而是传说中的三重!
这便是王庸反复思索之后想到的融合办法。
他要提高自己身体的承载力,让自己可以承受住燃血玫瑰的暴烈,然后再用兵王心意把去控制。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王庸必须能够经受住三重心意把的冲击!
如果勺子知道王庸这个决定,一定会大骂王庸疯了的。
从兵王心意把诞生到现在,也不过有一个人推到过三重而已!
而且那人还是兵王心意把的创始人,对兵王心意把有着远超别人的了解。
即便这样,据说那人仍旧不可避免在黄金年龄死去,就因为三重兵王心意把恐怖的冲击力。
王庸分明就是在找死!
可这些分毫不能动摇王庸此刻的心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他有七成以上的几率死在冲击的过程中。
只是因为怕死就要选择苟且吗?
不!那不是一个真正华夏文人该做的选择!
真正的华夏文人,是有着南宋文武官员那样的气节的!
南宋祥兴二年,南宋残军与元军在崖门海域展开历时20多天的大海战,双方投入兵力50余万,动用战船两千艘。
二月初六日晨,崖门海域风雨交加,元军发动总攻,宋军血战至黄昏,最终战败。太傅张世杰护杨太后突出重围,而左丞相陆秀夫携少帝突围无望,背负年仅九岁的少帝赵昺蹈海殉国。
有陆秀夫在前,整个大宋后宫及群臣也纷纷投海殉国,七日,“浮尸出于海十余万人”。杨太后闻赵昺死,赴海死,张世杰葬之于海滨,亦投海殉国。宋遂亡。
十几万人的殉国自杀!
只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忍不住心中升腾起一股膜拜之情。
许多人总说华夏被儒家文化影响,文人士子没有骨气,贪生怕死。但是他们可知道在七百年前,有十几万的华夏臣民就为了那份气节,宁死不屈,慨然覆海?!
难道宋朝臣民从小受到的不是儒家文化熏陶?
错的不是文化,而是人。
王庸心中也有气节。他本该死在亚伯罕手里的,是切茜娅拼死才把他救下来。
而现在切茜娅的遗体还在堕落天使总部里,王庸如果就此逃走,连自己女人的遗体都不敢拿回来,还算个男人吗?
王庸宁死,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身上有这种污点!
那样的话,九泉底下的爷爷也不会饶恕他的!
嗡嗡,随着王庸念头越来越坚定,兵王心意把也很快被王庸从一重推到二重,二重底推到峰顶。
这就是王庸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了,再往上王庸很难承受住。
即便现在,王庸依旧全身发抖,冷汗涔涔。这都昭示着二重峰顶已经对王庸身体造成了巨大负荷,再强行往上推,很危险。
可王庸牙一咬,眼睛一闭,再度进行了悍不畏死的推动。
轰!
恍若房间里炸起一道海啸,巨大的浪头裹卷着海水汹涌而来。几十米高的海浪足以吞噬一切,把所有东西都拍碎在海水中。
人类在它面前无比的渺小,无助。
王庸只觉耳中骤然爆出一声尖锐的嗡鸣,好像鼓膜被冲碎了一样。
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跟压力。
全身骨骼都被冲击的咯咯作响,好似下一秒就会裂开。
体内有一股暴躁的力量在反复涌动,每一次的涌动都跟被巨型卡车碾压过一次一样,痛苦不堪。
“啊!”王庸发出一声大喊。
本来束缚在他双臂上的枷锁钢板,在这声大喊中被王庸一下子撑的变形。
半指厚的钢板就跟豆腐做的似的,在王庸剧烈挣扎下变得脆弱无比,开始扭曲翻转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九死得一生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钢板变形的声音,嘎吱嘎吱,听的人牙齿发酸。
王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中一道道海浪相继袭来,好似要扑出瞳孔一般。
但是每每涨到眼球大小,立马就散去。下一秒又是一道渺小如星光的浪头形成在眸子深处,一点点逼近,变大,声势凶猛。
轰隆!
脚上束缚着的几百斤铁球,依旧无法阻挡住这种状态下的王庸。
只是随意一个抬脚,就见铁球从地面飞起,携带着赫赫威势砸向墙面,瞬间就将墙面砸出来一个大坑,整个铁球都镶嵌进了墙体里。
王庸浑然不觉,跟处于了梦游状态一样,往下一落脚。
蛮横的将铁球从墙体里扯出来,咚的铁球落地,除了将地面砸出一个坑,还捎带着将墙体扯出一道道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守在外面的勺子跟袁霖听见王庸房间传出的声音,同时面色大变。
两人来到王庸房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想要听到些什么。
可是入耳除了乱七八糟的轰响之外,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勺子摇摇头,退回客厅。
而袁霖却骤然惨叫一声,一下子仆倒在地。他面色惊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双手捂住耳朵,嗷嗷乱叫。
吓得勺子赶紧走上来扶起他,一看袁霖耳朵,竟然流出丝丝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勺子惊疑不定的问。
将袁霖拉离王庸房门,勺子给袁霖上药去了。
看袁霖惊魂未定的表情,显然对于王庸房间有了忌惮,再也不敢靠近去偷听。
似乎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东西,导致了他耳膜受伤。
袁霖的听觉远超常人,勺子听不到的东西袁霖却是可以听到,显然方才袁霖听到了王庸催动兵王心意把发出的大海啸声。
那种狂暴的声音对于听觉敏锐的人不啻于一种伤害,袁霖就是据此中招。
“噗”,一心往上推动的王庸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
下一秒,不止嘴巴,整个头部的孔窍都开始往外喷血。
鼻子、耳朵、眼睛,以及身体其他部位看不见的地方都在出血。
五脏的精气分别通达于七窍,五脏有病,往往从七窍的变化中反映出来。王庸现在七窍出血,分明就是脏腑全都遭受重压,产生了极坏的连锁反应。
再强行推动下去,很有可能脏腑直接被这种强压给挤爆,在王庸肚子里就爆成一团肉渣!
聪明的人都会在这种时刻选择收手,王庸不蠢。可他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那口躺在门口的棺材在时刻提醒着他,这一次他本来就没有苟活的打算!
利用最后仅存的一丝神智,王庸把全身力量调动起来,全都堆进了兵王心意把的推动中。
就像是一台超大功率发动机,本来已经达到了极限做功值,马力已经相当惊人。但是偏偏操作者还要继续增强功率,去试探只存在于理论中的极限。
只听轰隆一声爆鸣,王庸全身爆出大片的血雾,却是身体再度遭受摧残,已经无法承受哪怕再高一点的压力。
毛孔里排出的不再是人体污物,而是用来维持生命力的气血。
兵王心意把本来就在燃烧精血,推动的过程中却又多余排出一部分精血,愈加透支了王庸生命力。
王庸只觉耳中的嗡鸣越来越低,越来越闷。刹那间竟然有种失聪的感觉,万事万物都再也听不见。
不止是物理上的“听”,还包括精神上的“听”。
王庸眸子里波涛汹涌不停,连从小变大的过程都没了,直接就是最大一波浪头充斥王庸瞳孔,久久不退。
疯狂的浪头把王庸最后一丝神智都打灭,让王庸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只剩下隆隆运转不停的兵王心意把,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试图冲破王庸身体桎梏。
如果有人此时进来,一定会被王庸现在的状态给吓到的。
此时的王庸跟电影里失去意识的僵尸没什么两样,只有生前最后一丝执念化成怨气,在驱使着身体行动。
除了身体没有倒下,王庸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陷入昏死之人。
手跟脚上的枷锁钢板都被扭曲的变成一团麻花,愈加限制了王庸行动自由。
脚踝处的两个铁球也撞击在一起,好似高速相撞的两辆车子,车头互相陷进对方车体内,融为一体,没法分开。
啵!
天地间陡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声音,轻到好似风吹纸张,好似花开叶落,好似云卷云舒,好似草木拔节。
王庸体内狂暴的力量忽然就停滞下来,陷入一片宁静。
短暂的停留后,却是狂暴十倍的轰响爆开在房间里。
王庸身上的枷锁以一种高速的频率颤抖着,如同遭遇共振。
王庸嘴巴干脆变成了往外吐血,大口大口的吐,鼻子里的血液也不再是往外喷射,而是如溪水般长流不止。
王庸再不恢复神智,恐怕不需要兵王心意把的压力,光是这种流血速度都能要了王庸的命!
这种紧要关头,王庸胸前的那块七窍玲珑玉再度开始泛起光芒。
一下又一下跃动的红光变成王庸的心跳,将王庸狂跳不止的心脏稳定下来。
悠悠虚空中,仿佛有一个女声响起:“轻率鲁莽,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如此冲动根本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何必呢?”
言语间,似乎认定王庸此次必死无疑。
事实也确如她所说,虽然七窍玲珑的红光奇迹般稳定下了王庸心跳。可王庸身体状况没有多少好转,狂暴的心意把波涛依旧在冲击。
从那一下微不可查的“啵”声开始,实际上王庸就已经突破了二重心意把的极限,到达了三重。
相应付出的代价也是身体大幅损毁,只差一个人帮他一把,躺进那口棺材里了。
“只是,我怎么就更喜欢现在的你呢?既然如此,就再帮你一次罢。”女声喃喃自语着,言语间有说不出的惆怅。
话音落下,就见小小一方空间里骤然涌现出大片的清辉。
缠绕在王庸腰间的心月狐软剑一下子弹起,竟然无风而动,自己悬浮在了空中。
软剑的手柄处光芒流转,那只惟妙惟肖的心月狐仿似活了一般,不断挥动着尾巴,蠢蠢欲动。
“绥绥青丘,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天人之际,于兹则行。九死一生,命数无常……”
一阵哼唱响起在虚空中,这是改编自大禹妻子涂山氏的歌曲。相传涂山氏是一只九尾狐,有着九条尾巴。应天命而出,嫁给大禹,为大禹生下了儿子启。
涂山氏自己却变成了一块石头,定格在大禹治水的海边。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那女声的哼唱也甚是悲伤。
随着歌曲,心月狐软剑上的心月狐好似得到了什么力量加持,骤然冲破了剑柄的束缚,嗖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剑尖。
光芒冲刺的速度极快,刹那间就流遍整个剑刃,从剑尖冲破而出。
然后在空中一下子爆开,形成一只心月狐的虚影。
这只心月狐,却也是有着华丽的九条尾巴!
心月狐看着王庸,发出一声悲鸣。身后的九尾在空中舞动,变长,猛然炸裂。
当中一条大尾从心月狐身上脱离,飘向王庸。
在接触到王庸身体后,缓缓变成如雨般的光芒,一点点一滴滴渗透进王庸体内。
“我已尽力,只可惜你永远不会记得这一刻。”虚空中的女声幽幽叹息,然后漫天光辉消散。
空中的心月狐虚影也消散,化作流光重回心月狐软剑内。
吧嗒一声,心月狐软剑掉落地上。依旧光彩如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变化的只有王庸。
王庸身上狂暴的波涛力量还在继续,但是王庸身体机能已经逐渐恢复,不再有崩裂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稳固。
眸子里的海浪也在缓缓退散,将王庸的瞳孔重新呈现出来。
蓦然睫毛一眨,王庸瞳孔里出现一抹生机,然后传遍全身。
如连锁反应,王庸整个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这是……三重兵王心意把的力量?”王庸感受到体内肆虐的狂暴力量,惊喜的道。
他能在这种力量下恢复意识,就证明已经成功承受住了三重心意把的冲击,可以掌控这种力量了!
从此华夏军方历史上又会多出一个传说,一个足以跟心意把创始人媲美的传说!
世界上第二个突破到三重兵王心意把的人,也是当今世界上仅存的一个!
咔嚓!
王庸微微展动手臂,本来坚固无比的钢板枷锁,一下子就被王庸撕裂。
轻松如撕开一张报纸。
这种强大的力量也让王庸瞬间呆滞,随后脸上就迸发出阵阵兴奋。
三重兵王心意把,可比王庸想象中厉害的多了!
如果再跟燃血玫瑰相融合,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这,王庸立马把目光看向燃血玫瑰书册。
三重兵王心意把力量虽然已经很强,但是在他看来还不够!
他需要的是能够保证击败亚伯罕的力量!
在作死这条道路上,王庸仍然要锲而不舍的继续走下去。
不顾有伤在身,王庸翻开了燃血玫瑰。想要趁着兵王心意把的效果还在,一鼓作气直接将燃血玫瑰融合!
第四百二十章 知道荆棘鸟吗?
其实燃血玫瑰的功法王庸早就一清二楚,谨记在心。
但是这种时候可容不得一丝半点的错误,保险起见,王庸只能再看一遍。
直至确认没有记错,王庸才深吸一口气。在体内的海啸声中催发了燃血玫瑰。
咚!
王庸只觉心头如遭锤击,在催动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开始了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种情形,倒是颇似王庸当初吸食了月光后的感觉。
也是一样的身体细胞极度兴奋,也是一样的感知被无限放大。
不同的是月光只作用于精神上,燃血玫瑰却同时作用在身体上。
王庸强忍住痛苦,把燃血玫瑰往下催动下去。
直到此时王庸才知道兵王心意把是多么的温和,跟燃血玫瑰一比,简直就是大家闺秀跟街巷泼妇的区别。
王庸只觉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变成愤怒的鼓点,不断跳动炸裂着。
丹田里仿佛藏了一肚子的火药,被一下点燃。爆炸的火药余波沿着王庸经脉窜动,直抵身体每一个角落。
王庸大嘴张开,急速喘息。眼中却有着一丝坚定,他挪动身体,以兵王心意把的路子强行摆出一个动作。
临界三体式。
这是王庸在缅境戒毒时候使用的桩法。当时王庸利用这种桩法成功的克制住了毒瘾,并且悟道了临界三体式的奥秘。
现在王庸又摆出这个桩法,却是想再次效仿,将燃血玫瑰当做一次比月光还要凶猛的毒瘾,以兵王心意把为解药,将其戒掉!
只要燃血玫瑰爆发出来的能量能够被心意把所用,就证明王庸成功了。
骨骼不断发出响声,一个小小的临界三体式王庸摆的异常艰难。
许久,才缓缓落到位置,将全身的重心压在后脚跟上。
那种悬而不倒的感觉,一下子涌进王庸脑中,仿若一道闪电,振奋了王庸疲惫的精神。
怪不得三体式被誉为“丹道之匙”,只是这么一个动作,竟然就瞬间维持了王庸体内力量平衡。
三顶、三扣、三圆、三毒、三抱、三垂、三曲、三挺,三体式的各项要领不断流转在王庸心中。最终使得王庸对三体的理解越来越清晰,整个人动也不动,跟天地形成一种玄而又玄的“天地人”三才格局。
流畅一体的动作,开中有合,合中有开,阴阳相争,阴阳相生,矛盾统一。外形由母腹中的胎形(先天)向出生后的立形(后天)交合而成。
完美无比的诠释了华夏人对于天地人之间的理解。
何为丹道?这就是丹道!
王庸只觉心中越来越平静,仿佛把控住了天地的脉动。
再狂暴的力量也要存在于天地之间,再狂暴的力量也无法脱离天地束缚。
受制于天,王庸大脑就是那个“天”,骨肉皮膜则是“地”,在精神与身体的配合下,牢牢掌握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的力量走向,使之不能超出天地之间。
阵阵明悟升腾起心中,王庸眼中时不时爆出一抹精芒。
这是王庸在跟平生所学的知识相互印证,以前不懂的一些地方,在这种近乎丹道的体验中,一下子变得明了。
同时王庸也明白了古代大儒常常研究佛道之事的原因。为的就是这么一个“格物致知”的过程,无非以佛道的手段加深对天地万物的了解。
像是王阳明就精通佛学,在他发明心学之前,就曾经对于佛教理论极为欣赏。及至一朝明悟,证道成圣,这才在《传习录》一书中完全摒弃了佛教那些虚无理论。
“嗯?要到时间了?”王庸正沉浸在体悟之中呢,忽然察觉身体中暴躁的力量开始减弱。
那是兵王心意把效力消失的前兆。
体内时不时传出一阵虚弱感,带来丝丝心悸。
“可惜。”王庸眼睛一动,从体悟之中清醒。
然后就见他蓦然长啸一声,忽然身体往前一扑,三体式的站桩变成了形意拳里一式简单的翻拳。
拳头打出,在空中就开始翻转。等到手臂完全展开,出去的拳头已经完全翻过来,本来高速奔出的拳势戛然而止,定格在了空中。
无声无息,寂静如常。好像王庸这一拳根本就没有发上力一样。
只是下一秒,就听轰隆一声爆响,王庸身前猛然爆开一道空气涡旋。
涡旋急速旋转着,暴躁的气流将更多的空气吸入,使得涡旋越来越大。噼啪噼啪的爆鸣之声更是不断响起。
一拳之威,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势!
涡旋持续了只有一秒钟,就陡然炸开。惊天动地的声势犹如火山爆发,直接将距离涡旋还有半米远的一张木椅炸成了碎片。
如果有人吃中这一拳,那将是何等后果?只怕会整个人炸开吧?
王庸满意的点点头,笑了起来。
然后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栽倒之前,王庸还没忘了冲门外喊出一声:“收尸了!”
门外,刚刚吃过晚饭的勺子跟袁霖正枯坐着,他们担心王庸,却又不敢贸然进去惊扰。
只能徒劳的在外面等待。
尤其是袁霖,被王庸心意把的海啸声给炸伤了耳膜,却是说什么也不肯靠近王庸房间了。
搞得勺子都风声鹤唳,不敢上前。
直至他们忽然听到一声“收尸”,这才一下子惊醒。
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脸上都是疑惑的表情,似乎在问对方,你听见什么没有?
“好像是王庸的声音?”勺子问。
袁霖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表示自己好像也听到了,但是不排除是幻听。
“那我们去看看?”勺子提议。
袁霖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伸出手推了勺子一把。却是要勺子当出头鸟。
“靠!”勺子郁闷的说着,无奈,他总不能跟一个心智懵懂的孩子一般见识吧?
还真就只能是他上去查看。
于是勺子鼓起勇气,双手堵住耳朵,生怕落得袁霖一样的下场。
当他走到王庸房门前,反复挪开手掌确定没事之后,才放心的摸出钥匙,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
他生怕自己听错,打扰到王庸。
“没人?”勺子看向房间里面,却是大吃一惊。
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一堆碎成豆腐渣的铁块,还有散乱不堪的杂物。
那堆铁块勺子熟悉,那是他给王庸订做的枷锁。枷锁多重勺子一清二楚,他根本不觉得王庸能够挣脱。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他要推翻自己的认知了。
王庸似乎真的挣脱了枷锁,还是以一种极为暴力的手段,超乎人类想象。
“可怕!”勺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正纳闷王庸挣脱枷锁后去了哪里呢。
低头一看,却正好看见倒在门口的王庸。
浑身是血,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门口范围内的地面、墙壁,都沾满了王庸的血迹。
即便已经晕倒,仍旧有许多处毛孔里往外兹兹喷着鲜血,好似一个人形的血液喷泉。
“真tm……”勺子骇然失色,大骂一声。
手忙脚乱的冲进房间,将王庸抱起往外走去。
要是晚发现几个时辰,恐怕这流血都能把王庸流死!
王庸那句“收尸了”还真没说错,勺子进来真是给王庸收尸来了。
也顾不上避嫌了,勺子先给王庸初步止血之后,立马将修院负责医疗的神职人员喊了过来。
那神职人员看见王庸这副模样后也是被吓到了,不过她立马在胸前划个十字架,喊着上帝保佑。开始给王庸治疗。
一番忙碌,王庸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接下来只能等待王庸自己苏醒。
时间一点点过去,勺子跟袁霖轮流守候在王庸身边。
直至两人倒了两次班,在第三天的晚上,王庸才发出一声呓语,喊着“水”,有了意识。
勺子赶忙将准备好的水灌进王庸喉咙里,咕咚咕咚,王庸把一大杯水瞬间喝掉。
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勺子,看见袁霖,看见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没来由笑了起来。
“没死,真好。”
“……”勺子直接被王庸气得无语了。
而更让勺子生气的是,王庸这还没恢复呢,竟然又有了作死的念头。
“这段时间想办法搞点武器,三天后我要再去堕落天使总部一趟。”王庸声音微弱的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
“我觉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这几天搜集了一些堕落天使的动向,你大闹一场后,堕落天使总部已经加强了警戒。欧洲区域内的杀手全都被召回,数量几乎顶的上一支加强连了。关键他们比军队加强连厉害的多,清一色杀手。就凭咱们三个人,能杀掉多少个?十个?二十个?连亚伯罕的面都见不到就死在半路上了!亚伯罕分明知道你要回去,就设下罗网等你钻呢!”勺子道。
“这一点我早就预料到了。不过我没办法不去,因为她还在那里。”王庸眼中闪过一抹悲恸,说。
勺子默然了。切茜娅的故事他知道,换成他,似乎也没有理由不去。
“如果你非去不可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勺子犹豫一下,忽然像是作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说。
“什么主意?”
“知道荆棘鸟吗?我就是其中之一。”勺子眼中光芒闪动,带着莫名的骄傲与悲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光明与信仰
“荆棘鸟?”王庸一愣。
这是一个很遥远的名词了,远到让他几乎遗忘。
而事实上最不该遗忘这件事的人正该是他。
因为荆棘鸟计划是王庸发起的。
当初初入龙脊的时候,王庸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友就因为犯了错误而不得不被逐出龙脊。这让王庸感到很不公平。
队友犯的错误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只不过在跟友军较量中发生了口角,一怒之下打伤了友军。
这种事情在军中没少发生,一般情况都会关个禁闭了事。但是那名队友也是倒霉,打伤的那人家中颇有背景,将这件事追着不放,死缠烂打。扬言一定要把队友送上军事法庭。
龙脊方面迫于压力,又为了保护那名队友。只能将其逐出,换来对方的和解。
王庸当时龙王这个决定很不理解,直到接触的多了才明白。原来龙王也不是神话里那个随意呼风唤雨的海龙王,他也是有很多难处的。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王庸后来便提出了荆棘鸟计划,主张利用这些犯错的同志,挑选在忠诚方面没有问题的人员组成一个小组,放入敌对势力区域内。
这些人可以正常展开自己的生活,生活之余却要时刻保持跟组织的联系,一旦得到组织召唤,便要站出来重新归队。
王庸这个计划经过龙王的慎重考虑后,最终得以执行。
当然,能够在关键时刻启动荆棘鸟计划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龙王。
这也是为了保证这些潜伏下来的人员不被肆意利用。
从计划启用到现在,龙脊到底往欧洲地区派遣了多少荆棘鸟,王庸不清楚。这种机密他是无权过问的。
但是有一点王庸可以肯定,数量一定不会太少。因为每年龙脊都会淘汰掉一些人员,荆棘鸟的任用也不局限于错误同志,甚至包括一些淘汰队员。
而让王庸没想到的是,勺子竟然也是荆棘鸟计划的一员。
勺子当初离开的时候,王庸可是还没提出这个计划的。
勺子似乎没有发现王庸的失神,他眼中燃烧着一种狂热的信仰,正用声情并茂的语气快速说着一段话。
“传说中有一种鸟,
终生只叫一次。
它生下来就离开巢穴,
去寻找荆棘树。
一旦找到把自己心房刺穿,
在最尖最长的荆棘上。
垂死的一刻它超脱**的痛苦,
一声绝唱令世界屏息聆听!
那歌声如同灿烂的阳光,
照亮地狱的黑暗 。
人类那万劫不复的罪孽与苦难。
如同冰雪在这场春风里消融……
那歌声打碎神圣永恒不变的面具,
十字架上那青铜铸造的上帝,
也不禁开颜微笑。
那歌声打碎神圣永恒不变的面具,
这是传说的故事,
最美好的东西,
只能付出最痛苦的代价去换取。”
这首诗歌王庸知道,是电视剧《王洛宾》的片尾曲。在九十年代曾经非常流行,但是因为电视剧涉及王洛宾**的原因,被王洛宾家人要求停播。导致现在华夏基本找不到这首歌的曲子了。
歌曲里的荆棘鸟一生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信仰,直到找到之后,扑向荆棘,高歌气竭,以命殉歌。
勺子无疑代入了这种情感,在他心中也有着跟荆棘鸟一样的壮烈情怀。
只是勺子想要殉葬的不是歌曲,而是一个以龙为图腾的国家。
王庸听着勺子慷慨激昂的朗诵,看着窗外不由痴了。
比起这些荆棘鸟来,他幸运太多。也没资格抱怨什么,有不公,就去打破。是男人,就不该颓废。
只为心中那份火热的信仰。
不止于国家,更不止于民族。
“你难道就没点表示吗?”勺子面色激动,看向王庸,有些不满的问。
在他看来,自己都已经把情感表达的这么明显了,王庸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难道窗外面有美女?
可勺子的话说完,王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这也让勺子不得不郁闷的投降了:“好吧,你可能没听过。这个计划的保密程度很高,听过的人没几个。你这种表现实属正常。”
主动给王庸找到理由,勺子才算是微微宽慰了自己受伤的心灵。
只是王庸回过神来的一句话,却让勺子一下子跳起来,只差大骂王庸一顿了。
“我知道。荆棘鸟计划是我发起的。”王庸轻轻道。
“……”这个答案完全震惊到了勺子,让勺子嘴巴张大,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该有的态度!
而更重要的是,王庸作为发起人,不应该想不到利用这个计划啊。
别的不说,只要能够联络到十多个荆棘鸟,龙脊出来的特工人员所构成的战力小队,就足够让堕落天使喝一壶了。
在集团作战方面,正规军永远秒杀那些野路子的杀手们。
甚至雇佣军也不会惧怕习惯于单人作战的杀手。
似乎明白勺子的想法,王庸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说,荆棘鸟计划高度保密。不要以为我是发起人就能够控制所有的荆棘鸟,根本不可能。恐怕就连龙王,都要通过一定的程序才能召唤他们。还是不要打他们的主意了,在异国他乡安定下来不容易。”
说完,王庸顿了顿:“你也一样。把你扯进这件事里来,我一直心存愧疚。到时候你就不要去了,在外面帮我做做后勤保障就好了。”
王庸这照顾勺子的安排,非但没有得到勺子的感激,反而让勺子一下子愤怒了。
“你这叫什么屁话?你以为我们这些人不远万里来到一个陌生国家定居,千方百计的隐藏自己身份,活得战战兢兢,就是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吗?那样跟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猪猡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人,是为了理想甘愿赴死的荆棘鸟,你的话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你根本就不配当荆棘鸟的发起人!”
王庸愕然。
他没想到勺子的态度会如此激烈,以至于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怎么会侮辱这些为了国家甘愿牺牲一生的无名英雄呢?
他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拖这些英雄下水而已啊!
那样他会愧疚的。
“也许你觉得这事是你的私人事情,可在我看来不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很确定你不会背叛华夏,你是冤枉的。在你冤枉的背后,还有着十几条龙脊同僚的性命,还有着一群沆瀣一气的宵小鼠辈。那些人利用人民给予他们的权利,做着肮脏下作的事情。所以说,保证你重返华夏,就是我们这些荆棘鸟的职责!我们保护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国家的光明与信仰!”勺子深吸一口气,又说道。
王庸蓦然抬起头,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勺子一样,盯着勺子的脸看起来不停。
勺子被王庸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护住身体,后退两步,道:“你干什么?”
王庸被勺子这动作弄得一笑,骂一声:“呸!你刚刚才说出这么一段高大上的话,怎么立马就思想不纯洁了呢?我只是好奇,这种话怎么会从你嘴里出来。跟之前的你判若两人啊。”
之前的勺子畏首畏尾,心中有仇恨,却不敢去报。王庸当时评论他已经丧失了身为特工的勇气,一语中的。
现在看来,王庸似乎看错了。勺子心中仍旧有信仰在燃烧,只是火焰弱了,奄奄一息了。现在却被完全激发了出来,重新变成熊熊大火。
甚至都开始反向烧向王庸,开始给王庸讲大道理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变化。
“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想的什么?我只是随便做个动作而已,我冷还不行吗?”勺子脸红成猴子屁股,嘟囔道。
王庸笑笑,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道:“就算我背负着你们光明与信仰的希望,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我根本就不可能召唤出那些荆棘鸟啊。除了龙王,恐怕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些人的具体名单跟下落。”
勺子听罢,忽然得意的一笑,说:“是吗?假如说有第二个人知道呢?”
“谁?”
“我!”勺子一昂头,骄傲的道。
“怎么可能?难不成你是整个欧洲区域的负责人?不对,龙王不会设置这种负责人的,那样很容易公器私用,被人欺上瞒下利用。”王庸说着,随即又自我否定了这种猜测。
可看勺子模样,似乎不像是说谎。那么他所谓的知道,又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在王庸期待的目光中,勺子终于讪讪的解释起来:“其实严格来说,我也算不上知道。因为我只掌握了一个人的具体位置,其他荆棘鸟的下落我一概不知。”
“那你还说知道?”王庸愕然问。
“我这么说当然是有理由的。你有所不知,每个区域的荆棘鸟都会定期向上面反馈信息,以便证明该人员的仍旧存在。而龙王将所有人员划分成几块,每一块都有一个负责人检验这些信息的真实性。避免反馈回来的信息虚假,被敌对势力利用。而我这一块的负责人,恰巧就在巴黎。我恰巧知道他的位置。”
王庸眼睛一亮,随即开玩笑道:“恐怕你不是恰巧知道,而是故意黑的人家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 冲突
被王庸说破,勺子不禁不好意思的笑了。
事实正如王庸所说,勺子在提交信息的时候,顺着提交的网络黑过去,从而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负责人的位置。
而且这些年来,勺子都有跟踪测定,保证这个定位地点是正确的,没有发生变动的。
最终勺子从定位到的位置推断出,那个负责人恐怕已经真真正正在巴黎扎下了根,可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家不大不小的企业。
因为那个位置周边的商铺都在变动,只有他的位置没动。显然经济实力不错,有足够的钱去支撑租金。
“喏,就是这里。网上查到的信息显示那里是一家大型摩托车专卖店,客流量还是不小的。但是具体那个负责人是专卖店的老板,还是员工,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为了好玩,并没有想要真正窥探他的个人**。”勺子拿出手机,定位到地图上一个点,递给王庸说。
王庸看一眼,那位置还不错,算是巴黎一个商业黄金地带。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勺子提议道。
王庸微微犹豫,如果那名负责人真的已经有了自己产业,恐怕他未必肯轻易抛下这一切。毕竟在异国他乡打拼出这一切来不容易,不是想舍弃就能舍弃的。
更有可能,他已经娶妻生子,彻底融入了这个国家。
那样就算他同意帮助王庸,王庸也不愿意将一个丈夫跟父亲推向死亡的战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具体什么情况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成与不成,总得试试吧。你不想洗清嫌疑回华夏了?能够打掉堕落天使,拿到堕落天使跟其他国家的勾结情报,可是大功一件。相信国家高层会据此对你网开一面的。走吧。”
勺子催促道。
事已至此,确实多想无益。与其在背后论人长短,不如索性亲自去看看。
认识一个人,不是靠着猜测跟风言风语就能认识的。需要自己感受,从而做出判断。
带上袁霖,王庸跟勺子出了门。
巴黎的晚上还是非常美的,大街小巷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法国人特有的浪漫气息。没走几步都能看到优雅的男性绅士跟迷人的金发女性相互挽着胳膊,惬意的走在路上。
在这种氛围影响下,人的心境很容易就放松下来,主动去享受这种慢而雅致的生活节奏。
王庸三人出门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那个负责人,而是找了一家特色餐馆,品尝法国大餐。
正在身体恢复期的王庸对于营养有着很迫切的需求,所以进食量异常的大。而袁霖是不管什么时候饭量都大。
所以一落座,两人就以让人惊诧的速度大快朵颐起来。法式菜肴的量都不大,更侧重于精致。
许多华夏人吃完法餐之后都会抱怨吃不饱,而法国厨师对此的解释则是,他们制作过程中只选择食材中最好的那一部分,所以显得少而小。
王庸跟袁霖就遇上了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点的菜不少,可是才一上桌没几分钟,就风卷残云一样消失,只剩下一个空盘子。
到得后来王庸直接跟袁霖争抢起来,不拼力气,不拼技巧,就拼速度。
同时出手,看到底谁速度更快,抢先拿到食物。
于是一顿饭又变成了王庸跟袁霖的相互较技。袁霖具备先天优势,一开始总是会快王庸一步,连抢几道菜。
可王庸适应后,忽然就变得快了起来。有时候明明看着已经出手慢了,却硬生生抢在袁霖前头,将盘子端走。
看得出来,这次的闭死关让王庸获益良多。即便不催动兵王心意把,他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极大提升,反应速度跟身与心的契合度都比之前进步许多。
想想也对,王庸在三重兵王心意把的帮助下,几乎相当于将身体淬炼了一遍。好比一张弓的弓弦,刚刚制作完成会很生硬,拉开难,箭射出去时候的回弹也慢。当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弓弦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活化,拉开跟回弹都大大提高,自然而然的射箭速度就变快。
人体本身就是一张弓,骨骼是弓架,肌肉皮膜是弓弦。常常锻炼,这把弓就会越来越厉害。
王庸跟袁霖玩的不亦乐乎,却是苦了勺子。
勺子功夫不如两人,根本就抢不到什么好吃的菜。只能拿着一根法国长棍面包干啃,表情悲愤。
两个小时的就餐时间,大量的菜式,不菲的花费,才结束了这场晚餐。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想来这个时候也到了那家摩托车行下班时间。
无论那名负责人是老板还是员工,都会有足够时间跟王庸交流了。
三人坐上车,驶向摩托车行。
掐着点去的三人,到达时候正好赶上摩托车专卖店打烊的时间。
这家店的规模确实不小,占据了这条街道一个相当好的位置。店铺共有两个展厅,每个展厅里都存放着好多崭新的摩托车,只是看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
想买便宜的车子,在这里恐怕买不到。
在华夏许多大城市因为禁摩而逐渐销声匿迹的摩托车,在巴黎却是仍然拥有着庞大的市场。
巴黎对于摩托车的态度跟华夏正好相反,非但不禁摩,反而给予摩托车许多优惠。
巴黎老市区道路一般比较狭窄,双向双车道中间的空隙就是摩托车专用的,塞车在巴黎老市区是家常便饭,汽车停停走走,惟独摩托车在两个车道中间飞驰而过。所以就造成了许多人更喜欢骑着摩托车出行,巴黎政府也鼓励这种交通工具。
“这铺子,日进斗金啊。”王庸感叹道。愈加觉得此行困难重重,一边是优渥的生活,一边是危险的战场,那位负责人的心理天平倾斜向哪方,似乎一目了然。
“出来了!”勺子低声道。
却是店铺关门完毕,车行的老板跟员工都下班了。
十多个员工说说笑笑,成群结队的走出来。经过门口的时候,纷纷冲一个中年人打招呼。他应该就是老板。
“一二三四五……加上那个老板,总共六个华人。到底谁才是咱们要找的人?”勺子看着出来的人,迷糊了。
王庸却是眼睛一眨不眨,耐心观察着每一个人。
等到所有员工都走光,只剩下那个中年人老板后,王庸才手一指中年人,道:“就是他了。”
“啊?还真是啊?”勺子有些诧异。
王庸点点头:“像是他这种成为了商人的特工,跟你这种宅男完全不同。英**情六处曾经流露出一份特工标准特征:1:不能畏惧死亡,在关键时刻自尽,不给敌人留下拷打的机会。这在多数国家都是通用的。2:在亲朋好友面前要保持双重身份,但在组织面前绝不允许。3:要拥有令学者吃惊的知识,还得有令一个小太妹开怀的幽默感。4:拥有高超的社交能力,但是必须保持单身。5:有低调而不张扬的特质,却能在关键时刻展示出相应的魅力。”
说着,王庸再次指向中年人,问勺子:“你注意到没有,刚才一个简单的下班场景里,他至少流露出了以上三处特征。第一,他跟两名女性员工说了话,只用一句话就让两名女员工笑了出来。第二,他还对每一个人都保持相当的礼仪,所有员工全都跟他打了招呼,证明他非常受欢迎。这在一个老板身上是很难看见的,因为存在着利益关系,老板很难做到让手下的每个人都喜欢你。最后一点,他的穿着虽然低调,却都是价值不菲的牌子,搭配风格不起眼,让人看他第一眼的时候会习惯性无视他,但是看得久了却异常舒服。哪些人会不得不看他比较久?当然是客户了。这种穿着能潜意识影响到客户对他的印象,促成交易。”
勺子闻言顿时佩服的无以复加,他虽然也是特工,也学习了相关知识。但是在现实运用中,跟王庸却是差远了。
他观察半天没能发现什么端倪,但是王庸轻易就看出了对方身份。
“下车吧,他发现我们了。”王庸忽然道。
勺子不由看向摩托车行门口,果然,那中年老板正看着两人,目光中全都是怀疑。
如果说之前勺子对王庸的判断还有所怀疑,那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中年老板那看人的眼神,绝对是特工才会出现的眼神!
打开车门,王庸跟勺子、袁霖缓缓走向中年老板。
老板看到三人走来,顿时面色一变。
蓦然,他就往店里跑进去,同时按下店门的卷闸门开关,要将王庸三人阻挡在门外。
“袁霖!”王庸喊一声。
只见灯影中一个身影急速闪动,就跟夜里的幽灵一样,诡异的跨越过十多米距离,一下子扑入了店中。
袁霖面无表情,单手托住卷闸门往上一举,就听卷闸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场人力与机器的角力中,机器最终落败。
卷闸门停在半空,再也无法落下。
中年老板见状,眼中猛的爆发出一抹狠色,手掌在前台上摸过,手中就多了一柄改锥制成的军刺,角度刁钻的朝着袁霖肋部刺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白玫瑰
中年老板的手法极为老道,这把改锥经过了刻意的打磨,将十字花的锥口磨的异常锋利,并且沟槽上延,形成一圈放血的血槽。却是变得比匕首都要狠毒几分。
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平常无事的时候当做螺丝刀用,一旦遇见危险情况摸过来就是致命武器。
袁霖从没见过三棱军刺这类型的武器,不知道这玩意的歹毒。
如果身体某个部位被刺中,立马就会血流不止,伤口还无法愈合,只能任由血液外流。
“小心!”王庸生怕袁霖吃亏,不由大喊一声。
有王庸这一声喊,袁霖顿时知道这武器惹不得。于是收起戏弄的心,多了几分认真对待的神色。
可这一幕在中年老板眼里,却又成了对他的蔑视了。
一个小孩子,竟然也敢这般托大无视他!找死!
中年老板这么想着,手中军刺的角度又是微微倾斜,以更加歹毒的角度刺过去。
这个角度完全将这把改锥军刺的阴狠发挥到极致,只要刺中,就算是送往医院,医生都会束手无策。造成的十字花式的伤口极为难缝合,别说伤口内部还带着各种细小的撕裂伤,更是难上加难。
要害部位中一下,不等送到医院就会死亡。
不要因为立场的原因就觉得本国特工是善良的,实际上每个特工身上都有狠毒的一面。就如王庸,杀人时候施展出来的手段也是狠辣至极,随便拍下一个画面当成电影片段都是限制级。
嗤啦!
改锥跟袁霖的手掌碰上了,可发出的却是一种让中年老板惊讶的声音。
完全没有锐器入肉的声音,反而像是刺上了一面玻璃。改锥在玻璃表面极速滑行,发出刺耳的动静。
中年老板暗道不妙,下意识就要抽出改锥,再次寻觅第二攻击点。
谁知道一抽之下,却是完全抽不动。好像刺进了一块大石头里,除非将大石头都举起来,不然是无法抽出的。
“不好!点子扎手!”中年老板心中想着,第一反应不是继续缠斗,而是瞬间舍弃了手中的改锥。
另一只手在柜台上一拂,将一盒子的防摩擦壳粉全都洒向袁霖。
袁霖身手虽然高,在临阵对敌上究竟经验欠缺。哪里料到中年老板会用阴招,猝不及防,一下子中招。
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粉末沾满,雾腾腾一片,看不清东西了。
而这时候中年老板冷笑一声,一把小玲巧玲的手枪滑落在手心,就要冲着袁霖扣动扳机。
“住手!我们是龙脊的,自己人!”王庸慌忙喊道。
只可惜中年老板根本不相信,他眼中目光坚定,扳机最快速度扣动,要将袁霖击毙。
他从来不相信陌生人!说是龙脊的,有什么证据?龙脊的人绝对不会在没有暗号联络的情况下,找上自己!
所以对不起,你们三个人都要死!中年老板心中想着。
砰,子弹出膛,射向还在粉尘中扑腾的袁霖。袁霖看上去毫无察觉,丝毫不知道死亡已经降临在他的头上。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瞬间刷新了中年老板的认知。
嗖!
一道人影恍若风雷电光,以一种超出人类的速度闪过。然后粉尘中袁霖的身影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中大骇的中年老板下意识躲避,一个地滚,往侧面滚去。
事实证明他的经验救了他,因为袁霖不知道从哪里一跃而来,如一只捕食的豹子,在空中还保持着兽类四肢着地的形态,满面凶相。只差一点点就直接将他扑杀在地。
袁霖那凶恶的表情,让中年老板毫不怀疑得手后的袁霖会一口咬向他喉咙,用一种堪比动物的嗜血行为结束他的生命。
“怎么会有这么野性的人?”中年老板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飞快,他感受到了压力。
尤其是这个时候门外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也走了进来,往门口一站,自然而然就散发出来恐怖的气势,显然也是一个硬茬。
以一敌三,他不可能是对手。
中年老板观察四周环境,想要逃。
可这时候却见那个说话的年轻人举起了手,示意没有敌意。
“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是龙脊的人。我代号龙麟,门外那位是勺子,居住在雅典的一只荆棘鸟。是他告诉了我你的位置信息,我才找上来。袁霖,回来吧。”
听到王庸呼唤自己,袁霖这才缓缓解除戒备,从野兽形态恢复到人类形态,慢悠悠走向王庸。只是仍旧有意无意的瞥中年老板一眼,显然对中年老板刚才差点开枪打到他的举动心存芥蒂,恐怕一时半会别想化解掉了。
“龙麟?荆棘鸟?”中年老板听到这两个名词,心中大惊。
龙麟名声在外,如果是敌方间谍能够说出这个名字不意外。但是正因为名声在外,反而敌方间谍愈加不会冒充龙麟来诓骗他,这样露馅的危险性太大。
还有荆棘鸟三个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出来的。龙脊内部这个计划的保密程度非常高,敌方间谍应该还没本事知道这个。
“你真是龙麟?”中年老板狐疑的看向王庸,问。
王庸耸耸肩:“如假包换。如果你实在不信,可以让我身后那位荆棘鸟发个反馈信息给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勺子一笑,拿出手机接通网络,发出去一串编码。
下一秒,就听中年老板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脸色难看的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雅典地区的荆棘鸟发来的信息。
这串编码没有具体意义,只是用来证明荆棘鸟本人还活着,并且保持着备战状态,随时听候组织的调遣。
中年老板终于有些相信王庸三人的身份了。
他将手中的微型手枪滑入袖子中,手段并不巧妙,却足够高超。
因为他用的是肌肉弹抖。
手心处的肌肉猛地弹起,将枪身弹落在手腕处。然后手腕肌肉继续弹,直至手枪收进衣袖。
弹抖的过程中,手枪起落的频率跟高度始终保持着一致,可见中年老板对于劲力的控制已经精细入微。
之前孙藏龙也曾经用这一手戏耍过王庸,孙藏龙是暗劲二重的高手。那么这位中年老板呢?
难不成也是暗劲二重?
王庸眼睛眯起,打量着中年老板,暗自揣摩他的真正实力。
中年老板将枪收入袖子之后,也不说话,只是站着任由王庸观察。这却是八风不动,不变应万变的手法了。
两位资深特工一照面,就开始了心理较量。
刚才中年老板那一手分明就是在故意炫技,在提醒王庸三人。别看我收起了枪,想要杀你们依旧易如反掌。
而王庸也用沉默态度回应着:别装比,装比遭雷劈!劳资也可牛比了!
足足半晌,房间里的沉默氛围才被打破。
却是勺子开的口:“情况紧急,咱们难道就站在这里说事?不怕被有心人看见?”
中年老板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哼一声,说:“你们跟我来吧。”
然后带头往车行办公区域走去。
穿过好几重房门,才见中年老板在一个暗锁上输入密码,然后打开了一道隐藏的暗门。
进入里面,只见灯光幽幽,大量的武器摆放在墙壁的架子上,中间是几台闪烁着光芒的电脑。
在地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箱子里,有淡淡的火药气息散发出来。
王庸一嗅,就知道里面是大威力的玩意。不是手雷就是火箭弹。
这个中年老板,竟然玩的这么大!直接在巴黎市中心区域建造起了一个小型军火库!
如果被巴黎警方知道,恐怕把他鞭尸一百次都不解恨。
“还没请教你的姓名。”毕竟是有求于别人,王庸尽量表现出一副客气态度。
中年老板冷漠的扫王庸一眼,回答:“姓名就不必知道了,叫我的代号吧。白玫瑰。”
这代号,带着非常强的女性印记,却是很容易迷惑敌人的判断。也是特工们经常会用的伪装手段。
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确实不大好听。
可王庸浑然忽视这一点,拍手称赞道:“好名字!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朵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妙不可言,一个代号道破爱情啊!”
“……”王庸这不顾形象的阿谀奉承,让勺子满脸的尴尬。
为了获取这位白玫瑰老板的认同,王庸也算是豁出去了。
就连白玫瑰也被王庸奉承的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一声,道:“有事说事!”
王庸这才正色道:“说事之前我先自我介绍下自己。我代号龙麟你也知道了,真实姓名叫做王庸。这个却是无妨告诉你的。”
连真实姓名都告诉对方,王庸却是想要真心相待,以此换来对方的帮助。
可谁料王庸一句话出口,尾声的字音还没消散在空中,就见白玫瑰脸色骤然一变,刚刚放下的敌意瞬间再次浮现在他脸上。
“王庸!原来是你!叛国贼,我今天要替国家杀了你!”
第四百二十四章 败露
“艹!”
这是王庸的第一反应。
别人都是替国家保存文物,怎么到了丫这里成了替国家杀了你呢?
不按套路出牌啊!
而且让王庸感到极度郁闷的是,现在自己怎么成了过街老鼠了,人人喊打。感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叛国,就自己不知道了。
“听我解释!我是被人陷害的!”王庸慌忙摆手,说。
“坏人都这么说!要解释,你到地下跟马老先生解释去吧!”白玫瑰杀机凛冽,一拳轰向王庸心口。
两人距离很近,不过五步距离,正好是国术能够发挥的最佳距离。突然发难之下的攻击,极难抵挡。看来他是真的想把王庸送往地下,跟马克斯同志会面。
王庸心中暗骂一声,慌忙躲避。
可是白玫瑰这一拳实在是太快,用的还是咏春铁指寸劲,极短距离内迸发。快逾奔马,瞬间就到了王庸的心口窝,只要铁指打在王庸身上,登时就会打出数个窟窿。
而这还不算完,铁指之后还有一层寸劲。手指头弯曲进行第二次击打,直接将胸骨轰碎,击碎人体器官。
王庸晓得这一招的厉害,千钧一发时刻蓦然眼神一变。
一道海浪从眸子深处涌来,带着隐隐啸声响起在密室里。
兵王心意把直接被王庸推到第三重,看似已经补救不及的杀招,在王庸身上却失效了。
只见王庸拳头蓦然出现在白玫瑰指头一侧,隐约带起风雷之音,斜着就轰向白玫瑰的铁指。
这样即便白玫瑰的指头能够戳进王庸胸口,他也来不及发出第二重劲气,会被王庸的拳头抢先将指头打碎。
“啪”,白玫瑰见机极快,这种情况下急速变招。
本来打向王庸心口的铁指一下子戳向王庸拳骨。
他是暗劲二重的高手,他根本就不惧跟王庸硬碰硬。
暗劲二重跟暗劲一重可是有着犹如天堑的差距。白玫瑰从骨子里就看不起王庸!
这一下,至少会将王庸的拳骨戳出四个血洞来。
可当他铁指跟王庸拳头碰上后,这种轻蔑的念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他感受到从王庸拳锋上散发出的巨大力量,那种力量确实不如他暗劲二重高级,但是却澎湃汹涌,如大海波涛,携带着狂暴的海潮之力袭来。
暗劲再厉害终究是人力,王庸发出来的力道却是已经接近于自然之力。能够毁天灭地的大自然之力!
白玫瑰眼前恍若出现一幕景象,他仿佛看见王庸变成一道滔天巨浪冲他而来,那种强大的毁灭力量让他心生绝望。
“怎么会这样?”白玫瑰随即惊醒,意识到被王庸气势压制了,差点产生幻觉。
他可是暗劲二重,却被一个一重的家伙压制。说出去简直丢人!
心中恼怒的白玫瑰不由勃发出巨量暗劲,势要跟王庸较个高下。
轰隆!
两人交手,蓦然爆出一声爆鸣。两人手掌之间的空气似乎都被压缩抽走,一下子爆炸开来。
白玫瑰的铁指打在王庸拳骨上,眼看着就要洞穿王庸骨头。
却听王庸身上海啸声音越来越大,拳骨表面好似有一层无形的气体,阻挡住了白玫瑰的铁指深入。
然后就见王庸大喝一声,三重兵王心意把完全推动的威力终于显现。
狂暴霸道的力量汹涌从王庸体内迸发,传递到拳锋之上。
一拳就将白玫瑰给轰了出去。
噗通!
白玫瑰落地,眼中全都是惊骇之色。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败了。一招败在一个暗劲一重的家伙手上。
这太匪夷所思,超出他的想象了。
教他功夫的老拳师曾经跟他说过,暗劲之后的每一重境界都是质的提升,差一个境界就是天壤之别,根本不可逾越。所以遇见比自己境界高的人千万不要心存侥幸,打不过赶紧跑。
可老拳师的理论在王庸身上却一下子失效,变成了谬论。
“这不可能!”白玫瑰气急败坏的站起来, 就要再次扑上去。
他心中认定王庸是叛国者,所以必须要击杀王庸而后快。何况对于方才的交手还带着一丝不服。
而王庸也是战意盎然,他正好想要试验下闭关后的成果呢。亚伯罕是暗劲二重高手,白玫瑰也是。却是正好可以拿着白玫瑰练手,看看现在的王庸到底能不能对二重高手造成伤害。
当然,亚伯罕真正实力远超白玫瑰。暗劲二重也有高下之分,白玫瑰只是入门者,亚伯罕却已经站在顶峰。
眼看一场厮杀就要展开。
这可急坏了勺子,正事还没说清楚呢,两人一言不合就开车,哎不对,是开战。这不乱上添乱吗?
可以勺子的实力,别说是劝架了,就连掺和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强行上去只会被揍一顿。
可是就任由两人胡来吗?
勺子眉头紧锁,忽然一拍脑门,暗暗道:“妈的,我怎么忘了这玩意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u盘,趁着白玫瑰不注意,悄悄靠近密室电脑,将u盘插在了电脑背后的u盘口上。
然后他临危不惧的冲进了白玫瑰跟王庸之间,毅然用身体挡住了一触即发的两人。
“两位都是龙脊的特工,一见面却生死相残,如果被龙王知道,会怎么看你们?白玫瑰,你是荆棘鸟计划的负责人之一,你敌视一个叛国者没错,这证明你仍然保持着对组织的忠诚,没有沉浸在金钱财富中。”
听到勺子的话,白玫瑰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勺子的话对他是最大的褒奖,能够抵抗住优沃生活的诱惑,足以证明他的忠诚。
而王庸却不乐意了,瞪勺子一眼,道:“你哪头的?怎么替他说话?”
勺子赶紧又道:“但是,白玫瑰你有一点错了。王庸并不是叛国者,他真的是被陷害的。我们这次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他背负了来自龙脊的使命,要重启荆棘鸟计划!”
“重启荆棘鸟?你在逗我?这么多年上面都没有启动过,会为了他重启?”白玫瑰显然不相信。
王庸也不相信。因为这事当然不是真的,王庸根本就没有权限。
可勺子却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是不是逗你,一看便知!不信你验证王庸的身份,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荆棘鸟召唤人!”
“你确定?”白玫瑰有些松动了。
“确定!”
于是白玫瑰暂时停止击杀王庸的念头,走向电脑。
而王庸则熄掉兵王心意把,赶紧一把拉过勺子,冲勺子使了个眼色,询问勺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勺子却得意的冲王庸一扬眉,瞥了一眼插在电脑后面的u盘。
王庸看见那u盘,不由头疼的扶住了额头。
勺子是个技术宅没错,他能够利用一些手段黑进白玫瑰系统,欺骗白玫瑰也没错。但是荆棘鸟计划是跟龙脊总部联网的,想要查看王庸授权身份,必须要黑掉龙脊总部的电脑才可以。
勺子想的未免太简单了点吧?
不过事到如今王庸也不能揭穿勺子,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噼里啪啦,白玫瑰在电脑上快速操作着,片刻后敲下回车键。
显然在向龙脊总部发出验证信息。
而在白玫瑰信息发出的刹那,王庸明显看到勺子的那个u盘上红光一闪,似乎将白玫瑰发出的信息截获了。
片刻后,就见u盘再次闪烁,一段信息从u盘反馈回白玫瑰电脑。
白玫瑰电脑上随即亮起一段资料,赫然显示着王庸正是拥有荆棘鸟启动权限的召唤人。
勺子冲王庸一眨眼,似乎在说要相信他,他的准备很充分。
这个u盘也是他临行前做好的,正是用来截获信号然后伪装成目标信号源再发送虚假信息的。
这次却是起到了大作用。
“白玫瑰同志,这次你应该没有什么疑虑了吧?”勺子笑问白玫瑰道。
白玫瑰抬起头看勺子一眼,也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当然。”
然后他缓缓离开电脑旁边,踱步绕到电脑背部,忽然手指在电脑背部一夹,将勺子的u盘给拔了下来。
脸上闪烁着冷冽的笑容,道:“当然没疑虑了,因为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你们两个就是冒牌货!”
“卧槽!”勺子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被白玫瑰察觉,明明做的很隐蔽了,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呢?
似乎看出勺子的疑惑,白玫瑰冷笑连连,说:“特工守则之一,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我明面上用这台电脑发送的验证请求,实际上真正连通龙脊总部的是另一台。所以尽管你的黑客手段很高明,可还是露馅了。而龙脊总部真正的反馈信息还没回来。”
听了白玫瑰的解释,勺子不由暗骂白玫瑰老奸巨猾。打败勺子的不是什么高明的黑客手段,而是最原始的一招偷梁换柱。
“两位,对不起了。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白玫瑰眼神之中透射出满满杀机,说道。
而王庸见双方脸皮撕破,也就不再顾忌什么,针锋相对的道:“是吗?就怕最终走不出去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
“大言不惭!第一个就要你死!”白玫瑰眉间闪过一抹怒意,身形展动,瞬间就要扑杀向王庸。
眼看一场自相残杀不可避免。
这时候却听房间里骤然叮的一声响,然后一个电子声响起。
“通过。目标吻合,权限确认。”
声音,却是从那台白玫瑰真正发出验证请求的电脑上传来的。
显然这个声音就是龙脊那边反馈回来的验证结果。
王庸的身份,竟然通过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再见龙王
所有人都被惊呆。
除了懵懂无所知的袁霖。
白玫瑰更是满脸的惊诧,难以置信的看向那台电脑。目光不断在电脑背后的插板上搜寻,想要找到被动了手脚的零件。
他本能的认为,肯定又是勺子做了手脚。只可惜他并没能找到,那台电脑的后面板上除了电源线,再无其他多余的零部件。显然问题不可能出在电脑本身。
“把你身上的遥控装置交出来!”白玫瑰看一眼勺子,恶声道。
既然电脑上找不出问题,那么肯定是勺子隔空操作的。尽管他不知道这种技术条件到底是否现实。
勺子被白玫瑰问的一愣,随即一摊手:“我哪有什么遥控装置?除了那个u盘就再无其他东西了。如果有,我何必要多此一举用那个u盘呢?那样也就不会被你察觉了。”
这话说的白玫瑰眉头皱了起来。确实,如果勺子真的有这种遥控手段,根本就不需要用u盘,就能瞒过他。
局面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我觉得,也许这个验证结果就是真实的。”勺子小心翼翼说出自己观点。
可很快就被白玫瑰否决:“不可能!一个叛国者、卖国贼,竟然拥有荆棘鸟计划的召唤权限,说出去连街边的乞丐都不会相信!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说,你是不是买通了龙脊内部人员?”
白玫瑰对于王庸成见太深,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王庸是清白的。
王庸嘴角带着冷笑,道:“买通龙脊内部人员?你是说龙王吧?作为荆棘鸟,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计划的保密权限是s级,只有龙王一人有权限做出更改吧?或者说,你不是不肯相信这个验证结果,而是根本不肯相信我这个人!”
被戳破心思,白玫瑰不由恼羞成怒,道:“对!我就是不相信你!因为我得到的情报里清清楚楚写着,你,王庸,就是二部刚刚下达的追缉令里的目标!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一个卖国贼合作!”
王庸闻言,眉毛一挑,身上陡然泛起凛凛煞气:“你身为龙脊成员,竟然宁肯相信二部,也不肯相信来自龙脊的命令!看来你已经被策反了,对不起,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了你!”
说完,王庸气势再度攀升。一时间整个密室里全都是大海涛声,同时夹杂着淡淡的血气。
却是王庸瞬间催动了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
两者融合后的狂暴力量仍旧让王庸控制的有些勉强,皮肤上的毛细血管纷纷炸裂,喷出血雾。
而白玫瑰看见这一幕后,顿时变了颜色。
身为龙脊成员,他怎么可能没听过有关兵王心意把的传闻?
初次王庸使用的时候,他还没认出来。但是现在满屋子的涛声呼啸,他再认不出来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好恐怖的气势!不对,我也见过人施展兵王心意把,那人根本就没有这种气势。除非……”说着,白玫瑰瞳孔里骤然流露出恐惧之意。“你竟然修炼到了第三重?!”
王庸微微一笑,道:“眼力不错。不过,没用!”
说完,人就消失在原地。
只能听见空气中残留着一声爆鸣,一道水波一般的空气荡漾在王庸之前站立的位置。
然后白玫瑰就感觉到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袭向自己,那种沛莫能当的气势让他从心底颤栗。
一个堂堂暗劲二重高手,被一个一重的吓到颤栗,这让白玫瑰心中极为恼怒。
可是源自身体本能的反应却又无法作假,他只能意识上愤怒着,身体却被王庸气势刺激的毛发悚立,如临大敌。
间不容发,白玫瑰蓦然催动全身力量,打出有史以来自己最强一击。
刹那间,他感觉全身的气血、筋肉都融合到了一起,暗劲从丹田生出瞬间铺满身体。随着他的拳头倾泻而出,击向王庸胸口。
白玫瑰一拳打出,眼中立马就露出一抹惊喜表情。
他从这一拳里感受到了突破的迹象,虽然不能让他直接往上迈一步。但是却可以借着这个感悟一直修炼,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暗劲巅峰,甚至突破到暗劲三重都未必不可能。
他这一拳,是大圆满之拳。王庸就算是三重心意把加持,也难以抵挡!
只是,他却料不到,王庸催动的不止三重心意把,还有更加暴烈的一门秘法——燃血玫瑰。
轰隆!
两人拳锋相交,空气骤然压缩,然后爆开。两人暗劲同时喷出,如成百上千根钢针互刺,异常凌厉。
交手须臾,两人立马分开。
不是主动分开,而是其中一人被震退,倒飞了出去。
是白玫瑰。
明明已经超水平发挥的他,依旧被王庸一拳击飞,败得轻而易举。
“噗!”白玫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全都是灰败之色。
他身体受伤并不重,真正重的反而是内心。王庸这一拳几乎击溃了他的信心,让他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的实力。
不该是这样的啊……白玫瑰怅然想着。
而王庸一拳打飞白玫瑰之后,没再继续追击。而是缓缓开口,道:“你这么肯定我叛国,还知道是二部发出来的命令。我想你肯定认识二部特工吧?他叫什么?”
“我怎么会告诉你?呸!卖国贼!”
白玫瑰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如果只是如此,王庸将其杀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家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而是先入为主的认为王庸确实叛国了,他在为国除奸。
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两位,能不能先不要打了?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没错,都是国家的英雄。只是你们之间有些误解,你们为什么不能彼此信任一下对方呢?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点信任才对啊!”勺子站出来打圆场。
只是他这句话说得让王庸跟白玫瑰同时翻了个白眼。
一个特工竟然口口声声跟人谈信任,这就跟狐狸跟鸡说它吃素一样,可笑又虚伪。
“哼!我死也不会信任这种人!龙脊命令又怎样?他是龙麟,在龙脊里肯定很多狐朋狗友帮他,能够做些手脚也说不定。除非龙王亲自帮他证明!”白玫瑰这臭脾气,让勺子都大感为难。
龙王证明?这怎么可能?事实上勺子跟王庸都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呢。
按理王庸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个权限,但是现在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似乎真的存在王庸朋友动手脚的可能性啊。
勺子看向王庸,想要求证。
王庸却也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一时间密室里陷入尴尬。白玫瑰忌惮王庸狂暴后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王庸也碍于白玫瑰的身份,不能当做敌人直接击杀。
可是时间流逝下去,吃亏的一定是王庸。王庸这种燃血状态可支持不了多久。
只是现在王庸又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叛国,一走了之的话,以白玫瑰这臭脾气,必然会锲而不舍的咬着,十分棘手。
正当王庸跟勺子束手无策之时,却听白玫瑰那台电脑忽然再次传出一个声音。
不止声音,还有一幅画面。
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看上去妖娆冷冽的女人,女人表情冷漠的看着前方,发出一声询问:“4532,你是否发现龙麟行踪?”
4532,却是白玫瑰的代号。显然白玫瑰的验证请求惊动了龙脊那边,所以干脆直接连通了白玫瑰电脑想要知悉具体情况。
白玫瑰惊愕的看向电脑,随即跑到电脑面前,插上麦克风,回答道:“4532报道。回报军师,我确实发现了龙麟这个叛国者的行踪!”
听到白玫瑰回答,军师的眉头不由一皱:“叛国者?4532,你误会了。龙麟永远是龙脊的龙麟,不是其他任何部门所谓的的叛国者,明白吗?”
“可是……”白玫瑰一怔,兀自不肯接受这个答案。“这是龙王的意思吗?”
军师没回答,而是闪身让出身后的空隙来。在军师身后,一个魁梧的老人正盯着屏幕,眉宇间全都是煌煌威势。
正是龙王。
“是我的意思。龙麟呢?让他过来说话。”龙王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人不自觉服从。
王庸也听到了对话,听见龙王喊他。
他不由面色一变,情绪变得十分复杂。他其实恨过龙王,恨龙王不分是非,不帮助自己洗白也就算了,还不给冤死的兄弟报仇。
有那么一瞬间,王庸甚至怀疑龙王跟这件阴谋有关。
只不过多年的相处还是让他迅速放弃了这个念头。龙王的忠义,不可亵渎。
可王庸又想不明白龙王为什么对此不闻不问,甚至在自己被迫退役之时,都不肯见自己一面。
直到现在,王庸才略微想通。显然此事背后隐藏的争斗已经复杂到了极点,以至于龙王都没有把握应对。
最终不得不做出一个看似妥协的举动,将王庸驱逐出龙脊。
实际上熟知王庸性格的龙王,却是故意埋下了一个暗子,想用王庸这把不惧一切的利刃于无声处起惊雷,刺破所有黑暗。
深吸一口气,王庸走向电脑前。
尽管已经装的很镇定,可当王庸看见屏幕那端的龙王面容后,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眼泪差点涌出眼眶。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呼百应
龙王之于王庸,更像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领导。
在龙脊的这些年里,龙王一直对王庸照顾有加。几乎无微不至,将王庸当成了儿子一般对待。
幼年便缺失了父爱的王庸,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如山的爱意。
也正因为如此,王庸在退役之时对于龙王会突然产生恨意。
升米养恩,斗米养仇。当一个人快被饿死的时候,你给他一升米,他会把你当作恩人;可你要给了他一斗米,他可能会想,既然你出得起一斗米,就能给我更多,你竟然不给我。你就成为他的仇人了。
如果对别人的帮助使其形成了依赖,由感激变成了理所当然,最后就会发展成为仇人。王庸的仇恨便是多少有这种心理因素。
他习惯了龙王对他的溺爱,以至于龙王在他遭难之时忽然撒手不管,他接受不来,产生了恨意。
当然,现在王庸已经隐约明白了龙王用意,不可能再记恨龙王。
可是王庸这种近乎小人的心理,却是不得不防。如果不能防微杜渐,日后必然会成为王庸修行路上的绊脚石。
王庸将这一点谨记在心,准备时常拿出来检讨一番,防止再犯。
“怎么?还要我主动跟你打招呼?”视频里的龙王说话了。
却是见失神的王庸久久不说话,主动开口。
王庸打个激灵,立马从走神中回过来,道:“龙王!又见面了。”
语气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也没用想象中的冷漠。只是淡然如水,如君子之交。
王庸此时已经不是龙脊成员,在龙王面前却是不方便再用龙麟这个称号了。
“看你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离开龙脊后自暴自弃了。实在让我失望啊。”龙王看着王庸面色,摇头道。
刚刚发动了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虽然时间短暂,在走过来之时已经终止。但是仍旧消耗了王庸大量精气,使得王庸面色极为难看,看上去虚弱无比。
可以想象如果在战斗中催动,一场战斗完结,王庸必然会被掏空身体,不休养个三五天恢复不过来。
至于永久性的透支损伤,那已经不是王庸现在考虑的了。能渡过眼前的困难再说,哪怕只能再活十年,也值了。
听到龙王讥讽的话语,不知为什么,王庸心中腾地就上来一股不服输的火气。就跟一个被父亲看扁了的孩子一样,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父母的嘲讽。
王庸冷哼一声,道:“如果连有史以来第二个冲击到三重心意把的人,都是自暴自弃。那我想象不出这世界上还有谁是努力的了。”
此话一出,最先震惊到的不是龙王,而是一旁静静站着的军师。
军师目光一闪,蓦然开口:“你冲击到了第三重?不可思议!如果你还在龙脊,不,只要还在华夏,我都想跟你去打一场!只可惜……”
军师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王庸呵呵一笑,道:“不需要你找我,即便你不说,等我回去后也会主动找你的。以前总是被你揍,骑在我身上作威作福,现在却是该换换了。也该轮到我骑你身上一次了!”
“是吗?”听到王庸带有歧义的比喻,军师脸色骤然一冷。“很高兴你一点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耻。”
“彼此彼此,你也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不解风情。真难想象将来谁会倒霉娶了你,天天守着一块冰疙瘩,日子过得了无生趣。悲剧啊!”
“你……”军师气得眉毛一拧,就要发怒。
眼看两人一年没见,再次重逢却要大吵一架,龙王赶紧挥挥手,截住了两人争吵的话头。
“心意把三重,不错!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我当时就说假如还有一个人能够冲击三重成功,那个人必然是你。本以为要晚几年才能看到,没想到现在就看到了,我知足了。”龙王感叹道。
这话听得王庸鼻子一酸。
哪个父亲不望子成龙?龙王这一句知足里,包含了多少感情,只有王庸能懂。
“谢谢。”王庸说出一句感谢,既是为龙王的爱护而谢,又是为自己对龙王的误会而道歉。
龙王摆摆手,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至于我为什么不出手帮你,相信到了现在你也应该略有了解。具体的我不能说太多,总之你心中有数就行。这次二部对你下达了追杀令,可见你已经快要摸到那些人的痛处了。万事小心,活着为重。至于你的清白,我会暗中帮你活动,一有消息会让军师通知你。”
王庸点点头:“我明白。我自己也会努力的,驱狼吞虎向来是我的拿手好戏。二部想要我死,可是别人未必跟他们一样想法。只要我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我相信其他部门未必不会保我。”
龙王眼睛一眯,随即就懂了王庸意思:“你是说国安?”
在华夏,总参二部是军方的情报机构,而国安则是地方上的情报机构。两者职能类似,却又不尽相同。
国安全称国家安全部,是反间谍机关和政治保卫机关。它是华夏唯一对外公开承认的情报机关,也是情报及治安系统中政府参与层面最广的一个单位。
国安的任务角色,主要是执行华夏对于世界情势的掌握。除了广泛收集各国的军备动态之外,对于各国对于华夏所采取的态度,以及该国对华夏经贸前景等,均列入情报收集的范围。
因此,一般外界预估国安分散在世界各国的谍报人员,人数不低于4万,其中绝大多数是以新闻工作者、学者、商人,甚至以流亡人士做为身份掩护,以进行一国的战略资源搜集工作。同时,国安在华夏内部也有着总人数不下五万的情报人员,因此国家安全部是华夏国家机构中,唯一一个可以做到“里外通吃”的超级情治单位。
如果说还有一个部门能够不惧军方二部,敢跟二部对抗,力保王庸的话,那就只有国安了。
王庸之前在看到激光晶体任务时,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了。
只要王庸寻找到情报里偷窃了激光晶体的摩根,拿回晶体的相关资料。王庸就具备了价值,足以跟国安讨价还价。
而现在,王庸天平上的砝码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堕落天使欧洲总部的情报。
堕落天使做到这么大,肯定跟欧洲各国有见不得光的勾当。对于国安来说,无论这种勾当是经济还是政治军事方面,都有着相应利用价值。
有这两个砝码在手,王庸不信国安不动心,不信洗不掉嫌疑!
“这倒是一个可行的法子,不过那样你很有可能会成为军方所有谍报人员的公敌啊!”龙王提醒王庸道。
王庸却哈哈一笑:“那又何妨?反正我志以卖身的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不是具体某个部门。公敌就公敌,无非再多几个敌人的区别。再说,我将会成为弘扬华夏国学的世界知名教师,他们就真的敢动我?”
“……”面对王庸这种拿着虚无飘渺的未来当成现实来说的人,龙王跟军师都表示了无语。
“总之,还是那两个字,活着。我已经开放了你的荆棘鸟权限,现在整个欧洲地区的荆棘鸟都归你调令。去吧,发挥他们的价值,让整个世界听到他们傲人的绝唱吧!”龙王说着,就停止了视频通讯。
整个过程时间并不长,也是为了保密起见。
而王庸看着已经没了影像的电脑屏幕,兀自喃喃自语着:“绝唱?不,我不会让他们只鸣响一次的,他们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全世界都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并为之颤栗、崇拜!”
默默听完龙王跟王庸对话的白玫瑰,此时表情十分复杂。
既有着惊讶又有着羞愧,同时还带着丝丝的敬重。
只因为王庸最后那一句话。他不让荆棘鸟绝唱,那就意味着王庸不会借此权力挥霍荆棘鸟的生命,他会尽力保全每只荆棘鸟,不让其陨落。
能够说出这句话,王庸却是已经改变了白玫瑰一大半的看法。
“白玫瑰同志,现在你还对王庸的身份有疑问吗?”勺子问白玫瑰。
白玫瑰摇摇头,带着一丝歉意道:“抱歉,我之前受到鬣狗的蛊惑,真以为你已经叛国了。有龙王的保证,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鬣狗?就是二部在欧洲的特工?”王庸目光一闪,立即意识到这个叫鬣狗的就是最后那个特工。
西蒙最后的消息应该就是传送给了他。
“对。我跟他在国内的时候算是认识,不过谈不上什么交情。后来我犯错被逐出,来到巴黎。意外遇见了他,然后跟他搭上了线。他想发展我当他的线人,也想利用我的武力,所以一些事情我都知道。像是这次有关你的情报,他就告诉了我。想要我在必要时刻出手杀了你。”白玫瑰说道。
王庸沉吟片刻,没说什么。
可心中已经暂时定下了计划,等到堕落天使的事情解决,就将这只鬣狗刨出来。他一定知道那个中情局特工摩根的下落,王庸还指望着摩根跟国安做交易呢。
而现在王庸要做的,却是激活自己召唤人的权限,启动荆棘鸟。如那百鸟之王的凤凰,引颈高歌,一呼百应!
第四百二十七章 信仰
“可以用下电脑吗?”王庸问白玫瑰。
白玫瑰点点头,他已经猜出王庸想要做什么。
虽然事到如今他仍然不知道王庸面临了什么困境,但是可以想象一定很困难。
王庸颌首致谢,然后快速在键盘上输入一个指令。
在弹出的口令验证框里输入只有王庸才知道的密匙。这个密匙是龙脊每个成员都独有的,相当于普通人的身份证。
很快,王庸身份得以通过。
看着界面上那简短的一行字,王庸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下了回车。
“嗖”,信息通过网络以电波的形式发送出去,传递到能够接收到信息的每个人身上。
荆棘鸟的召唤。
首先收到信息的是白玫瑰跟勺子。两人距离最近,早就在等待信息的到来了。
嘀嘀,手机声先后响起。两人同时摸出手机,打开后扫了一眼,然后删掉。
面色庄重,语气严肃,白玫瑰跟勺子异口同声:“荆棘鸟白玫瑰(勺子)接受组织召唤!”
王庸眼中闪着一抹笃定,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归队!”
“是!”
白玫瑰跟勺子大声应答着,心情莫名激动。
归队,简单的词汇,却让他们感受到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感觉。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又是龙脊一员了!又是华夏的一名特工了!
相同的画面不断在欧洲各个角落里上演。
巴黎某处地下工事内。
这里是一处正在修建的隧道施工现场,本来应该灯火通明的忙碌现场,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闪耀在夜空里的不是灯光,却是不断迸发出巨大轰响的枪声跟榴弹。惨嚎声跟叱骂声音不绝于耳,充斥整个工地。
两伙人正缩在建筑工事的后面,用手里的枪械疯狂攻击着对方。
地处偏僻郊区,又是夜深人静之时。这个工地变成了一个天然战场,不会有警察知晓,也不会有其他人插手。只有互相仇恨的双方尽情倾泻着复仇的子弹。
这是巴黎黑手挡的一处地盘,另一方则是跟黑手挡有仇的另外一个帮派。本来黑手挡这些年已经逐渐往温和派转变,基本不会在大都市里闹出这种大乱子了。
但是随着近几年欧洲整个经济环境的下行,同样受到缺钱困扰的黑手挡,不得不开始改变温和策略,重新恢复铁血,以便谋求更加有利的霸权。
这次负责指挥行动的就是一位新晋的指挥官。
指挥官,是黑手挡内部的一种等级称谓。根据权力不同,从上到下以此分为老板、参谋、二老板、指挥官、士兵。
黑手挡内部有着为数众多的“军团”,通常每个家族有4到6个“军团”,有些甚至可能更多约7个~9个、而每一“军团” 由数量约20~30名的“士兵”所组成,用以执行具体行动。各军团均由一位“指挥官”领导。指挥官亦被称一流的士兵,他们被二老板提名,但最终选择权在老板手中。所以,指挥官直接对老板负责。
每当老板做出一项决议,他决不会直接向负责执行的士兵传达命令,而是由一系列的军团(总)指挥官代之传递指示。如此,当下级成员被司法部门俘获,上级成员便可金蝉脱壳,免受法律制裁。黑手挡的这种上下级结构在《教父》中得到了很详细的描写。
唐,便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他带领的军团人数很多,约是其他军团的两倍,数量达到了60人。
唐超强的个人能力让他深受**oss欣赏,提拔很快。而他个人魅力也受到士兵拥戴,算是黑手挡的明星人物。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唐必然会成为黑手挡的一名“二老板”。碍于他的华夏人身份,也就止步于此了。
今晚唐接到的命令就是要一个不落的消灭对手,连一个半死的人都不能留下。
唐叼着香烟,烟头在火焰中一闪一闪,他看上去异常的惬意,抽烟闲暇会转身开几枪。
无独有偶,他射出的子弹偏偏就奇准的击中目标。从开战到现在,最漫不经心的就是他,而杀敌数量最多的也是他。
黑手挡的士兵们都用佩服的目光看着这位传奇指挥官,愈发觉得跟着这位混是一种荣耀。
“嘀嘀”,唐刚刚吸完最后一口烟,正要将烟头丢掉,却听身上响起一声响声。
听到那个声音,他面色蓦然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然后趁着身边人不注意,摸出了一个小型接收器。
屏幕上显示的没有任何话语,只有一只用数码组成的荆棘鸟。
“再给你们一个小时,拿不下对手就别跟着我混了!我去睡会。”唐说完,就甩着膀子走掉了。
随手开了一枪,却是将对方一位枪法很准的成员爆头。
“指挥官就是帅啊!”
“这酷劲简直没谁了!偶像!”
一干士兵非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认为唐的行为很帅。之前唐也有过类似行为,看战局差不多了,找地方睡一觉。睡醒检查战果,而这个军团从没让他失望过。
今天也一样!一个小时,对面必然要完蛋!
士兵们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狂攻。
唐却趁着此时此时悄悄离开了建筑工事,他来到外面,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劳资现在可是黑手挡最有前途的新星,难道真的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听从召唤吗?但凡有些脑子,似乎都不会做这种选择。”
低头看一眼接收器上的荆棘鸟,唐蓦然扬起手,作势要将接收器扔掉。
只是在即将扔出的刹那,他却犹豫了,半晌,他重重吐出一口唾沫,骂道:“妈的,本以为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心黑手黑人也黑,从头到脚都是一个黑到见不得光的家伙。可偏偏在这之前披上了一张最光明的外衣!就算黑到骨子里,心底最深处流的仍然是火一样的血。抹不掉,也别想抹掉!真是跗骨之蛆啊,倒了八辈子霉!多有前途的一份职业,太可惜了!”
唐遗憾的看一眼身后激战的战场,满脸的心疼表情。脚下却是毫不迟疑,跨上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朝着召唤令发出的地方驶去。
有些人,哪怕只是披过一天的军装,这辈子却已经注定无法抹去那铁与血的星芒徽记。
另一处建筑工地上,这里闪烁的不是枪火,而是货真价实的灯光。彻夜轰鸣的挖掘机正在加班加点工作着,只为赶上进度。
在欧洲,建筑工人其实算是一个比较高薪的职业,因为要付出常人数倍的劳动力。很多年轻人并不喜欢做。
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正一声不吭的打着地基,本该是五个人的活,却被他一个人干了。工地老板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直接给他涨了一半工资。
甚至计划等这个项目结束就提拔他一下,将他留下当个小工头。
只是工地老板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嘀嘀一声响,那赤膊工人用满是泥土的手擦擦额头的汗水,摸出裤袋里的手机。
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推销信息,习惯性打开准备删掉。
但是当他看见那一只振翅欲飞的荆棘鸟之后,蓦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后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八年了!从他来到欧洲已经整整八年了!他潜伏下来之后不敢找太显眼的工作,只能混迹于各种低级劳力场所。从赌场小弟到修车工人,最终流落到建筑工地,开始出卖本该用来上阵杀敌的力气。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浑浑噩噩过去,组织早已经将他遗忘,他再也没机会燃烧胸中那一团即将冷掉的火焰。
现在,这只突然出现的荆棘鸟,却是唤醒了他内心沉睡的信仰,让他蓦然感觉到自己活了!不再是一个只为了生活奔波的行尸走肉,而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华夏特工!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唯有信仰,永不变故。”
赤膊工人喃喃念出这段源自武侠小说的话,然后毅然决然的扭头而去。
他步履稳定,目光坚毅。所向处只有一个,距离他不远的市中心!
“嗨!红星!你去哪?”这时候工地老板看见了状态反常的他,不由喊道。
红星,便是他的化名。
“去一个我该去的地方。”红星扭头回答,步伐却没有停止。
老板愣了下,没有弄懂红星话里的意思。不过出于对他的好感,还是刷的扔过来一把车钥匙。
“拿着!开车去!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托尼虽然没啥权势,但是一工地的工人还是有的!”
红星感激的看老板一眼,然后坐上老板的车,发动了车子。
老板这种反应却是不枉费他当初暗中出手,解决了几个要绑架老板的小痞子。
车辆轰响,化成一道尾迹消失在夜色中。红星归队的意愿,从没像是这一刻这般强烈过。
柏林、伦敦、华沙、罗马奥斯陆、布拉格……
荆棘鸟信息就像是一只真的荆棘鸟一样,挥动着翅膀飞进每一个潜伏的特工手机里。
那些收到了信息的特工,有的像是唐一样,并没有立即做出听从召唤的反应。有的则像是红星一样,打开手机的刹那就已经泪流满面。
但是不超过十分钟,所有人就全都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毅然放下手头的事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生活,奔赴向那尚不知情况的召唤地。
就连一个双腿残疾,靠着义肢才能行走的特工,都义无反顾的踏上征程,朝着心中的那个闪耀之地走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 驱狼吞虎
信仰,不可亵渎。
荆棘鸟的歌唱已经响起,王庸站在密室里,心情激荡,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不断涌向自己身边的烈焰。
那是所有人浴火重生的烈焰,包括王庸。
三十一只荆棘鸟,全部回应。没有一个人逃避,也没有一个人抗拒。
这么多年的隐忍潜伏,唯一磨灭不了的是他们内心的赤诚。
这激荡人心的一幕,同样震撼着旁观的白玫瑰跟勺子。
比起王庸来,他们更加能够体会到荆棘鸟同类的那种复杂感情。
现在看到所有荆棘鸟都做出跟他们一样的选择,他们心内只有骄傲,满满的骄傲。
龙脊选择他们,是对的!
荆棘鸟这个计划也许会此役之后废弃,但是荆棘鸟三个字将永久流传于龙脊的传说中!
因为漫长的时间等待里,他们用行动证明了他们心中不可磨灭的信仰!
王庸本以为至少要等几个小时才能等来第一位客人。
谁知道仅仅半个小时,白玫瑰车行的大门就被擂响。
咚咚咚的砸门声,让密室里的几个人都精神一紧。
白玫瑰顺手调出店门口的监控视频,当看到门外的画面后,不由面色大变。
“是警察!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白玫瑰焦急的喊道。
画面里警灯闪烁,红蓝色的光芒将监控画面闪的刺目耀眼。
在门口,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兀自使劲砸着门。
并且不断用机械式的话语呼喊着:“开门!警方临检!”
“怎么办?”白玫瑰看向王庸。
从王庸发出召唤令的那一刻起,王庸就已经成为了这批人的指挥官。一切行动都要听从王庸的指令。
“开门。不要慌,见机行事。法国警方还没高明到察觉我们的地步,应该只是一个例行检查。”王庸淡淡道。
荆棘鸟计划真被察觉的话,恐怕来的就不是警察了,而是大批的特种部队跟对外安全局了。
白玫瑰从墙壁的架子上摸下一把枪,放入衣服内,然后走出密室。
车行大厅内,咣咣的敲门声还在回响。
白玫瑰先是隔窗观察一阵,确认只有这一个警察,然后才打开门,恭敬的笑着,问:“警官,我们早就歇业了,有何贵干啊?”
警察看到白玫瑰,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却一闪即逝。
他趾高气扬的走进车行里,装模作样的环顾一周,忽然开口问道:“我们在一起刑事案件中发现一辆摩托车,怀疑是从你们车行卖出去的。所以来做个调查。”
“哦?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我们这的每一辆车都有记录,请问警官那辆嫌疑车辆是什么牌子的呢?”白玫瑰问。
警察看白玫瑰一眼,悠悠道:“荆棘鸟。”
“是你!”白玫瑰蓦然一震,然后冲着警察伸出了手。
而那个警察也伸出手跟白玫瑰重重的握在一起,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没想到在我辖区里,竟然藏着一个跟我身份一样的人!是你发出了召唤吗?”
“不。召唤者另有其人,我带你去见他。不过你这警车似乎有些碍眼啊,还是先关掉警灯吧。”
“差点忘了。”警察笑道,然后关闭了警灯。
两人刚要走进密室,这时候却听一阵轰隆隆的摩托声音响起,一辆大排量的摩托车高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白玫瑰车行前面,差一点就撞上车行的玻璃门。
白玫瑰眉头一皱,看向那个摩托车驾驶员。
一身的痞气,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在衣服不惹眼处还沾染着鲜血,似乎刚刚做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按照白玫瑰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多半是大晚上喝多了来找事敲钱的。在国外,华人总是当地人欺负的第一群体。
警察拉了白玫瑰一把,示意这种事让他来处理,然后他走出去,斜睨了小痞子一眼,骂道:“滚!”
谁知,以往立马生效的叱骂今天却没了效果。
那小痞子反倒砸吧着嘴,上下打量警察一眼,不屑的道:“如果你就是召唤人,我掉头就走。”
“你也是?”白玫瑰跟警察同时震惊了。
这小痞子,却正是闻讯赶来的唐。
唐面对两人的震惊却是毫无反应,而是重复着刚才的话:“赶紧回答我,召唤人到底是不是你!我赶时间!”
“你……”这话把警察气得不轻。
还是白玫瑰挡在中间,劝下了两人:“召唤者不是他,也不是我,召唤者在里面。你马上就能见到。”
“竟然有人比我早到?”这时一辆车子冲过来,同样差点撞在车行的门上,惹来一阵众怒。
不过这位却跟唐不一样,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摸着脑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太着急了,没控制住。你们也是荆棘鸟吧?很高兴见到你们!”
跟脚赶来的却是红星。
“……”红星这憨厚到耿直的做派,让几个人同时无语。
别人还没问什么呢,他倒是自己全把老底倒了出来。
众人回应着红星,一起走入了内室。
推开暗门,一起赶来的警察、唐、红星便见到了荆棘鸟的召唤者,王庸。
王庸早就等在门口迎接了,他目光闪动,见到三人之后一句话没说,而是先诚挚的鞠了一躬。
态度诚恳,真心实意。
这种行为当即换来警察跟红星的好感,但是在唐的眼里,王庸这样却是有些不上台面。
实力为尊的唐认为王庸是在博同情,而不是真正具备发起召唤的能力。
“得,先别急着行礼。我这人别的都好说,就一点不好。你要只是个绣花枕头,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听你指挥了。我可不想为一个废物送了性命。”
唐的话当即惹来警察跟红星的不满。
王庸就算再没本事,也是组织选择的召唤人。无论如何都该服从命令,唐分明是没组织没纪律的表现。
倒是王庸,没有一丝的不快。
可王庸不反驳,不代表别人就愿意忍下这口气。
勺子一脸的不服气,冷哼一声道:“别以为自己混个黑涩会就牛逼了。你跟他差远了!不是吹,说出他的名号来,能吓死你!”
唐呵呵一笑,没作声。表情里的不屑代替了他的答案。
勺子见状不由愈加生气,往前一步,迎着唐的眼睛,用近乎挑衅的语气高声道:“他就是——”
勺子故意拉长语气,让警察跟红星的心也不禁吊了起来,随着勺子的长音颤抖。
他们也想知道王庸的真正身份。
“龙麟!”
终于,勺子说出了答案。
这两个字甫一出口,登时就让新来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包括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唐。
确实,勺子说的没错。他再牛比,再龙麟面前也是渣渣。龙麟那近乎传奇的故事足以秒杀在场任何人,唐虽然没有见过龙麟本人,但是始终对这位华夏特工之王怀着极高的敬意。
没想到,被他看不起的王庸,竟然就是龙麟!
“你不是在骗我吧?”唐兀自难以置信。
勺子摇摇头,不爱搭理唐了。
王庸则适时的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确实是龙麟。不过在这里你们叫我王庸就好了。很高兴见到你们!”
“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龙麟!”警察跟红星异口同声的回答。
唐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握住王庸的手,道:“抱歉,在黑手挡呆久了,脾气变得很臭。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在黑手挡?难道最近那个彗星般崛起的指挥官,唐,就是你?”警察闻言一愕,立马问道。
唐在法国警察系统里可是名人,如果不是一直找不到钉死他的证据,恐怕唐早就进去十回八回了。
唐眉毛一挑,承认道:“没错,就是我。”
“靠!你在黑手挡的地位可不低啊,听说**oss都对你青睐有加!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警察忍不住骂道。
“呵呵,侥幸而已。你们去也能做到的。”
王庸听着两人对话,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向唐:“问你件事,以你的地位,你提出建议黑手挡大老板会听吗?”
“不好说,但是至少会考虑下吧。”唐耸耸肩,道。
王庸露出一抹笑容,点点头说:“肯考虑就够了!我相信他一定拒绝不了这次的诱惑的。”
“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唐摸着脑袋有些不明白了。
“没什么,我忽然想到一个驱狼吞虎的好办法!只要能够实施,就可以大幅降低咱们自己人的危险性!”王庸兴奋的道。
然后拉过唐,说了起来:“你现在立马给你们大老板打电话,就说有华夏方面的特工找上了你。想要跟你们黑手挡合作!”
“合作什么?”唐被王庸的话弄糊涂了。
华夏跟黑手挡素无往来,突然找上门还寻求合作,这未免有些让人怀疑吧?黑手挡大老板会相信?
似乎看出唐的疑虑,王庸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告诉他,我能保证端掉堕落天使总部,不由得他不动心!不相信!”
“什么?!”
王庸语出惊人,一言同时惊呆唐、警察、红星三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铁膝碑
王庸这次的目标竟然是堕落天使!
而且还不是跟堕落天使火拼,而是直接要端掉堕落天使的总部!
堕落天使是什么?虽然名气不如黑手挡,但是真正实力可是毫不逊色于黑手挡。
但凡在地下世界混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堕落天使的名头。
黑手挡有众多的分散家族,虽然人员众多,可是凝聚力不强。
而堕落天使的组织结构却是军队式的,从上而下,只有九大堕天使拥有着最高权力,其他人只能无条件服从命令。这样一个组织的行动力,却是远超黑手挡。
而在欧洲,向来都是堕落天使跟黑手挡之间的纷争最为严重。两者几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早几年更是悍然在大街上火拼。在欧盟一些官员的调解加威胁下,才算是勉强压制住了双方的火气,将纷争降到了可控范围内。
但是双方之间的仇恨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看似平静的湖水下面,实际上暗流涌动,到了快压制不住的地步。
早晚有一天,双方必然会爆发出一次大型的火拼。
两年前王庸在巴黎执行任务,被切茜娅救了。就是被黑手挡追杀。而切茜娅之所以救王庸,也是因为跟黑手挡敌对的原因。
不过王庸对此只有些微了解,并不是很清楚。
他今天看见唐之后,也是灵机一动,觉得可以一试。
真正能不能成功,其实王庸心中也是没有太大把握的。
“怎么了?”王庸看着惊诧的几人,问道。
“没……没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警察。
他现在的职业决定了他对这两个阵营天生不存在好感,所以震惊之感最低。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红星眼睛越来越亮,喃喃说道。
他一身力气终于可以不用在做工上了,而是可以用来杀敌了!
唐反而是最慢反应过来的,不过他考虑的也最深。
唐先是目光一闪,看了看王庸,接着问道:“在问你话之前,我要先确定你现在脑子没问题?”
这家伙说话却是太不客气,多年涉黑的经历让他变得桀骜不驯,对任何人都习惯性的抵触,而不是服从或者信任。
王庸很清楚这种人的心理,也不着恼,只是很确定的道:“我很清醒。”
唐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又道:“既然你很清醒,那么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脑残?”
“脑残”,这个词汇不止是不会讲话了,而是带着很强烈的侮辱了。
王庸还没反应,旁边的白玫瑰、警察等人已经悄悄退开了一步,意识到失态要恶化。
几人有心想要劝唐一下,让他不要说话如此难听。
可看唐的神色,分明是故意顶撞王庸。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退出。我是不是脑残,等任务结束后你就会看到。”王庸脸色渐渐变得冰冷,回答。
作为荆棘鸟的召唤者,王庸始终在克制自己的脾气。
他不想跟这些荆棘鸟发生冲突,如果一定要发生不可避免的纷争,王庸愿意退让。
可是唐的咄咄逼人仍然超出了王庸想象。
唐嘴角上扬,笑容里的嘲讽意味更加强烈:“说实话,在得知你就是龙麟之后,我真的很惊讶,也很高兴。因为江湖上传言龙麟智勇无双,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而如今,这位智勇无双的特工之王,却要拿着兄弟们的性命去填坑,还是一个绝对也不可能填满的坑!抱歉,我不同意!也不会让你去做!”
说完,唐身上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气势,双目锁定住了王庸。
王庸只觉一股强烈的杀意直袭自己,杀意几乎化成了实质,刺的人全身毛孔都不舒服。
也许唐本身的境界并不高,但是他身上的杀意却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积攒出来的。他手上的人命可能远超在场每个人,甚至累积起来都不如他杀过的人多。
而现在,唐将这种杀意对准了王庸。大有一触即发,要跟王庸决裂的架势。
他却是误会王庸要用荆棘鸟的性命去填坑,去达到王庸个人私利。
王庸眉头一皱,刚想解释一句。
这时却听嗖的一声,一直站在王庸身后的袁霖忽然动了。
袁霖对于这种杀意的感受最为敏感,早在唐质疑王庸的时候,袁霖就已经对唐很不满了。
尽管他根本听不明白双方在争论一些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唐对王庸的敌意。
在袁霖心中,敌视王庸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所以在唐释放出杀意后,袁霖立马就做出反应。如一只扑击的豹子,恶狠狠扑向了唐。
唐本来正防备着王庸,哪里料到王庸身后的那个小孩子会扑过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就闪过一丝冷笑。一个小孩子也敢在他面前强出头!找死!
唐随随便便轰出一拳,想要将小孩子打飞,给小孩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但是唐的拳头还没打出去,就见两只爪子倏忽弹出,瞬间就到了他的脸上。
一双爪子里蕴含的骇人杀意,竟然比唐身上的都要浓重。
如果说唐的杀意是数量多,而袁霖的杀意就是纯粹了。
在森林里历练出来的他,别的没有学会。唯一学会的就是战斗本能。在战斗的时候将精神聚集到最集中的状态,眼中只有猎物,再无其他。
这样才能身心合一,如一只真正的动物,兽性十足,狠辣凌厉。
嗤啦!
唐只来得及往后一仰脑袋,躲过了整张脸被抓烂的结局,却没能避免脸颊上留下数道爪痕。
鲜血汩汩流出,让唐本来英俊的脸蛋看上去极为狰狞。
“你惹怒我了。”唐捏着拳头,语气里都是凛冽杀意。
而袁霖丝毫不惧,他一击得手,就落回原地,身体蜷缩着,似乎一只大猫。脑袋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扬起,双眼倒映出唐的身影,将唐牢牢锁定住。
“完了,唐要倒霉。”跟袁霖交过手的白玫瑰,深知袁霖这小家伙的可怕。他作为暗劲二重的高手,都没能奈何到袁霖。何况唐?
“吼”,率先做出攻击的还是袁霖。
袁霖弓着的腰背骤然展开,眼中放射着强烈凶光,倏忽一下就弹射出去,扑向唐的胸腹。
这是标准的掠食性动物手法,利用极快的速度将猎物胸膛破开,一举重创对手。
袁霖这一击恍若羚羊挂角,整个动作完美到浑然天成的地步。完全看不出一丝刻意为之的痕迹,仿佛他就是一只自幼生长在大自然的动物,每一天睁眼的唯一任务就是掠食。
“好强!”警察跟红星都是练家子,一下就看出了袁霖这一下的厉害。
就连王庸跟白玫瑰也是暗暗点头,自忖面对袁霖这一击也没有太好办法应对。
唐刚刚积蓄的怒意还没发作,就被袁霖这凶猛一击给吓得变成了恐惧之意。
这还是人吗?分明就是一只数百公斤的雄狮!
唐哧溜一声,转身就跑。
他挡不住袁霖这一击,一点也挡不住。如果不跑,等待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被开膛破肚,横尸当场!
不得不说唐的身法还是不错的,逃窜之快超乎想象。
袁霖的扑击已经够快,可还是没能碰到唐。唐就跟一个塑料袋,被流动的空气惊扰,立马就飘飞出去。
扑过来的力量越大,他飘动的速度就越快,距离就越远。
“铁锡碑!”王庸看见唐的身法后,蓦然叫道。
铁锡碑,却是一种华夏古传的轻功功法。用锡瓦铁衣附于身上,按一整套的程序练功。具体习练程序是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但是大略可以猜到一些,不可能脱离出现代科学的力学原理。与现代体育运动中的跳高、跳远形式相近。
不过现代的跳高、跳远在起跳之前,一定要先奔跑鼓势,奋力而跳跃,猛起猛落,落地沉重,如石下坠。而轻功则不需要奔跑鼓势,只须两足一蹬,即可起高和跃远,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晴蜒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
轻功与现代体育运动中跳高、跳远的不同,就在它“轻”和“稳”的特点。能“轻”和“稳”,全赖浮劲在身。《北史》曾记载,禅定寺旗幡竿上绳索断了,有沈光者口里衔着绳索,拍竿而上,直至龙头。事毕又透空而下,以掌拓地,倒行十余步,时人称为肉飞仙。沈光的绝顶功夫乃是苦练而得,即经过若练轻功,体内充满浮劲,故透空而下则如鸟之翼。
据说,那位叫沈光的肉飞仙,习练的就是铁锡碑。也只有铁锡碑才能将轻功练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倒是好眼力!不过光有好眼力有什么用,堕落天使可是拥有九大堕天使,每一个堕天使的实力都深不可测。你竟然妄想凭借我们这点人去攻击堕天使总部,不是故意让我们送命又是什么?”唐兀自对王庸的命令耿耿于怀。
“袁霖,行了,他不是坏人。”王庸伸手拦住了又要作势攻击的袁霖。
然后转头对唐淡淡解释道:“堕天使有九个是没错,但是这九人里有四人根本不在欧洲。”
“那还剩下五个呢?就算只有五个,我们也不可能是其对手。”唐道。
王庸呵呵一笑,说:“如果我说剩下的五个里,有两个已经死在我手里,另一个是我的人呢?”
“什么?”
此话一出,不止唐,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白玫瑰也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堕天使竟然有两个死在了王庸手里?还有一个是王庸的人!
这怎么听着那么匪夷所思,那么难以置信呢?
关键时刻,勺子站出来为王庸作证了:“龙麟说的没错。弥漫天使跟**天使都死在了龙麟手里,另一位魅惑天使,为了帮助龙麟而死。现在堕天使欧洲总部里实际上只剩下了扭曲天使亚伯罕跟失去天使两个人。根本不足为惧。”
第四百三十章 闪击
“只剩下两个人?”白玫瑰等人目光一闪,全都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遭受重创的堕天使总部肯定处于空虚状态,缺少了高端战力,哪怕他们拥有再多的低级战力,在单兵素质跟协同作战能力极为出色的荆棘鸟面前,也只是一盘散沙。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对方根本就不知道王庸可以召集荆棘鸟!
他们用防备王庸一人的力量布防,面对的却是一只顶级特战大队的强悍冲击!
“有搞头!”红星思想最为单纯,他当即就一锤手掌,喊道。
白玫瑰随即表示了同意:“敌明我暗,加上对方对我们力量估计严重不足。断掉堕天使总部还真有很大可能成功!”
一直对王庸质疑的唐也睁大了眼睛,半天后终于吐出一句话:“真如你所说的话,这次行动的成功率确实不低。再说动黑手挡从中搅和,打打外围,背背黑锅,可以说连善后问题都解决了。”
唐显然洞悉了王庸的意图。王庸真的想要跟黑手挡合作吗?
不是的,王庸只是想要给这次行动找个背黑锅的人而已。端掉堕落天使欧洲总部,那将造成多大的影响?
王庸想象不出,也无法给出具体的估量。但是可以肯定,一定很大。不止地下势力层面,就连官方层面都会受到波及。
那时候即便各大媒体不会对此发表什么反面意见,可欧盟官方也绝对不会放任王庸等人离开的。因为这是对于整个欧盟安全的一种巨大挑战。
王庸能够悄无声息的端掉堕天使,就代表他能在欧洲制造无法防控的祸乱。现在世界形势下,哪个国家敢在这方面掉以轻心?
但是当黑手挡参与进来,那就不一样了。那虽然也不会让官方开心,但是至少黑手挡还是欧洲本土势力,还在官方可控范围内。顶多罚酒三杯而已,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
王庸跟荆棘鸟们却是可以借此掩护,安全撤离。
当然,黑手挡也并不是只背锅,没获利。堕落天使欧洲地区的盘面自此之后恐怕就要被黑手挡接管了,黑手挡也将成为欧洲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地下势力。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王庸不信黑手挡的党魁能够抵住诱惑。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你同意了?”王庸微笑着问唐道。
唐眼皮一翻,回答:“我只是为了任务而已。恐怕这件事之后我就要暴露身份了,即便不暴露,跟华夏特工扯上关系。大老板也会对我起疑的,看来这黑手挡混不下去喽。”
“混黑究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事情结束,我会安排你们悉数回国。实在不愿意回去的也可以留在欧洲真正踏实安定的生活下去,不会再有任务打扰你们。当然,回到华夏后你们可能没机会再回军方效力,但是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份钱,回家娶妻生子还是就地另谋高就,都可以自由选择。”王庸道。
听到王庸的话,在场的人眉间都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谁不想回家啊?在欧洲潜伏这么久,他们对华夏的想念早就泛滥成灾了。只是碍于身份,他们根本没法回去。
现在王庸却是给了他们解脱的一条路,无疑变相帮助了他们。
“好!回华夏混黑,似乎也是一份挺有前途的职业!我现在就去联络黑手挡大老板,等我的消息!”唐说道。
似乎这小子就认准了混黑这一条道,并不做其他念想。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奇葩人物。他跟介杀生一定很合得来,两人身上都天生带着一股子玩命的“屠狗辈”之气。
“有机会介绍他跟介杀生认识。”王庸看着唐的背影,悠悠想到。
之后的时间里,白玫瑰的车行又来了七八个人,全都是匆忙赶来的荆棘鸟。
不过这些人都是距离巴黎不远地方的,多数荆棘鸟却是距离较远,等到全员到齐恐怕要明天早上了。
一个小时后,唐终于拿着电话回来。
他将电话递给王庸,道:“大老板要跟你说话。”
这在王庸意料之中,接过电话后,里面传出的是一个深沉的声音。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确认王庸的身份。
王庸怎么可能告诉他,直接用一句“爱信不信”回绝。
却是惊的黑手挡大老板半天没回话。敢用这种口气回复他的,这些年却是很少见了。
不过也让大老板有些信了王庸身份,双方当即展开交锋。
狡猾的黑手挡大老板翻来覆去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黑手挡参与可以,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战争核心区域,只会在外围敲边鼓。黑手挡的行动不会听从王庸指挥,而是自己安排。
这却是在王庸外围安置了一枚定时炸弹,一旦王庸等人失败。黑手挡会立马撤退,事不关己。但是王庸等人获胜,黑手挡可能就会冲进来坐收渔翁之利,甚至掉转枪口做掉王庸等人也说不定。
这种事情放谁身上,也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王庸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
听到王庸同意,黑手挡大老板则嘿嘿笑着,挂断了电话,做安排去了。
唐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王庸,接过电话,道:“真不知道你是自信还是自负,反正这么多兄弟的性命都交在你手里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放心。”王庸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简单回应道。
从凌晨到清晨,当太阳升起,阳光照耀在屋顶的时候,欧洲地区的荆棘鸟基本全部到齐。
只少了一位。
尽管那位荆棘鸟也做出了应答,可是他却未能及时赶到。
三十只荆棘鸟整齐的站在密室里,不大的密室变得极为拥挤。可这些人就跟没有感觉一样,一动不动,全都目光炯炯看着最前方一个人。
王庸。
“欢迎大家归队。”王庸开口第一句话,就让这些人眼中涌现泪花,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归队,是啊,终于归队了!
“不过归队并不是幸福的开始,相反却是灾厄的开始。因为我们接下来要从事的是一项危险系数极大的行动,在此之前如果有人想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但是当我说出行动目标跟方案之后再想退出,对不起,已经晚了。三十秒时间考虑。”王庸正色道。
三十个人互看一眼,看到的全都是对方眼中的坚定。
他们甘愿当荆棘鸟,就足以证明一切。他们的勇气,根本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行动吓到!
三十秒后,王庸满意的环顾一周,道:“很好!三十个人无一退出,你们是龙脊的骄傲!下面开始宣布行动计划……”
“等下!指挥官同志你说错了,不是三十个人,是三十一个人!”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声音。
本来关闭着的密室却是自动打开,众人回头,看见了门外一个拄着木棍,双膝处不断往外渗着血迹的人。
他目光中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坚韧,看着密室里三十个跟他身份一样的人,全身颤抖,激动到难以自抑。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白玫瑰深知自己这间密室的安全性,没有他的引领外人根本不可能进来。这个拄着木棍的家伙竟然能够打开密室大门,实在是让人惊讶。
拄拐的人还没回答,王庸却是先回答了出来:“他当然能够进来。因为他就是被称作安全专家的李宾!”
“李宾?是他?”有听过这个名字的当即大叫起来。
李宾并不是外勤类型的特工,他被称为安全专家,是因为他在安全方面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跟手段。不止是警戒安全,还有火控安全。密室、防盗门、各种类型仪器、枪械,都是他所擅长的。
在缅境的时候,王庸如果有李宾帮助,根本就不需要费劲窃取指纹,李宾直接就能破掉坤德的安全门。
他能够找到白玫瑰的密室并且破解,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本以为死掉的人,竟然也是荆棘鸟的一员!
“欢迎你归队!李宾同志!”王庸冲门口的李宾说道。
看得出来,李宾这些年经历了无数磨难。双腿残废,穷困潦倒。没有防身技能的他是最悲惨的,也是最让人尊敬的。
刷!
没有人号召,也没有人示意,密室里所有人都主动抬起右手,齐刷刷的冲李宾敬了一个礼。
不为李宾的身份,也不为李宾的能力,只为李宾那被摩到渗血的双腿,只为李宾那在泥泞中挣扎却依旧初衷不改的信仰。
这才是荆棘鸟的本色,这才是华夏特工的本色!
李宾看着这一幕,涌动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无声流下。
他缓缓举起手,郑重还了一礼。
手中赖以支撑的木棍悄然倒地,他却站的稳稳当当。此时的他已经不再需要木棍支撑,三十一个人的感情就足够支撑他走下去!
“荆棘鸟成员李宾,请求归队!”
“归队!”王庸全身热血上涌,高声回道。
于是众人目睹着李宾一瘸一拐站进队伍里,跟其他人一样傲然挺立,骄傲如一只啼破黑暗的大公鸡。
“下面我介绍下此次行动。”王庸轻咳一声,讲解起来。
“目标,堕落天使欧洲总部。人员,三十三名。战术,闪击!目标,一网打尽!”
第四百三十一章 六眼魔神
王庸的话简短急促,寥寥数语就将整个行动给讲述完了。
直到王庸话音落下半分多钟,荆棘鸟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仍旧看着王庸,在等待王庸更详尽的讲解。
“怎么了?哪里没有听明白吗?”王庸见大家没有反应,不由问。
众人这才意识到王庸的战术已经布置完毕,纷纷哗然。
这叫战术吗?一番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就是讲了一个目标,然后大声喊出一句“杀”,撒手不管了。
跟古代那些昏庸的将军有什么两样?
“指挥官同志,你这个战术是不是太草率了?”有人质疑。
王庸则纳闷的看着他,问:“草率?我并不觉得啊。”
“连具体的行动路线、执行方案、策应安排都没有,还不叫草率?”
王庸听罢,不由笑了起来:“你们觉得二战中德军闪击波兰成功的因素是什么?机械化坦克部队?强大的空军?还是说超强的单兵素质?都不是,而是一个字,快!快到让对手猝不及防,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大军已经压境,将所有有生目标覆盖在了火力范围内。所以说,闪击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种战术。我以为跟你们这些精英人员讲话不需要解释太详细的。”
“……”一群人立马不说话了。
明明是王庸说的不明白,偏偏用一顶高帽子把大家伙的嘴给堵死了。
是啊,精英人员本身就会根据战场情况变幻不同战术,不需要太过具体的策略制定。王庸只提供“闪击”两个字,确实是足矣了。
沉默片刻,随即又有人提出了疑问:“德军闪击靠的是坦克部队、炮兵、装甲及摩托化步兵等多兵种组成密集的装甲突击群,我们闪击靠什么?人肉?”
“这个问题问得好!白玫瑰同志应该会有好的解决办法。”王庸看向白玫瑰。
白玫瑰点点头:“如果追求速度足够快的话,我的车行最近刚刚进了一批六眼魔神。每个人配一辆绰绰有余,完全可以达到闪击的战术要求。”
六眼魔神是川崎摩托zzr1400的昵称,因其车头部大灯布局及数量特别而得名。这种摩托车在黑夜里前车灯全都打开,六个大小不一的车前灯就会散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远远看过去跟一个长着六只眼睛的魔神一样,所以才得到这种称谓。
不过它能被称为魔神,不止因为车灯。更多的是因为这辆车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几款摩托车之一,几乎集合了著名摩托车公司川崎公司最先进的技术。
川崎公司的其中一个强项就是制造飞机,所以有关空气动力学应用在川崎摩托的车身设计和风洞测试时,川崎全部亲力亲为,不会假手他人。而zzr1400便应用了尖端的航空技术制作,确保极速时可以在空气中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
排气量高达135的四冲程并列四汽缸引擎,这种引擎在低至只有2000rpm时,扭力便高达10kg-m!这是任何一部超级跑车都无法想像的事情。甚至比起重型美式巡航车,六眼魔神澎湃的低扭输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用最直观的语言描述就是,国际上限定摩托车的仪表盘速度只能达到280。但是六眼魔神只要你敢给油,他能轻松突破280这个数字,最快可以达到380!
380的速度,几乎超越了世界上很大一部分高级跑车。有数的那几块超级跑车,比如布加迪威龙才勉强达到400多而已。
可是布加迪威龙什么价格?
六眼魔神却仅仅需要不到二十万人民币!廉价的价格加上物超所值的性能,使得这款车十分受欢迎。
白玫瑰却是刚刚订购了一批,还没来得及拿到展厅里去卖呢。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六眼魔神,好车!”有懂摩托的特工立马眼睛一亮,称赞道。
白玫瑰不无得意,他喜欢摩托车,他提供的设备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也是一种骄傲。
车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便是武器了。
有李宾这位火控专家在,这都是小问题。白玫瑰密室里存储着大批量的武器,李宾只要稍加改造,就能将其性能提高三成以上。
堕落天使可不是普通的黑涩会组织,手里只有淘汰的破玩意。他们的火力很凶猛的,王庸等人必须要有比他们更加凶猛的火力,才能以最快速度闪击突进。
很快,三十多人就被有序分工,有人穿上车行工作服跟随白玫瑰去提车,检验车的状态。
懂武器的则留下来帮助李宾改造武器,力争把每一把枪的性能都最大提升。
每个人都在忙碌,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而没人发现,红星被王庸叫过去,问了几句话后,红星就悄然离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王庸定下的闪击时间是翌日凌晨两点钟。这个时候巴黎的警力最为薄弱,就算被发现也不可能阻止王庸等人。
而且月黑风高夜,天生就是杀人的好时机。
王庸甚至还买来一堆黑色风衣、墨镜,一人发一套,全副武装,将荆棘鸟们打扮成了骇客帝国里的黑衣特工。
夜幕徐徐降临,吃过晚餐之后,所有人坐在密室里,休养生息,只等那个时辰的到来。
很快,时间指向了凌晨两点钟。连老天都很眷顾王庸,一入夜巴黎的天气就变得很阴沉,星月全无,整个世界一片黑暗,除了一些建筑物散发出的灯光。
这个时间点的巴黎街上,行人已经不多。只有醉醺醺的醉汉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嘴里嘟囔着要下雨了,三步两步却一头栽倒在路旁,昏睡过去。
其他清醒的路人则看看即将下雨的天空,加紧了回家的步伐。
哇呜!
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一只黑色的流浪猫从屋脊上跑过,迎着夜风狂奔而去。
在跑到尽头时候蓦然弓起腰背,一跃而下,落地无声,随后就消失在黑暗里。
而在黑猫身影消失的刹那,黑暗中骤然亮起大排的车灯。
只听大片的摩托车引擎轰隆声响起,汇聚成一道恍若雷音的轰鸣,将夜色中寂静的环境打破。
三十多辆六眼魔神呈队形排开,将天地间渲染的铮白雪亮。
如果有半夜睡醒起来上厕所的人看见,一定会被惊得魂飞天外,以为自己看到了魔神重临人间。
“go!”
最前面的王庸一声令下,率先轰爆油门朝着堕落天使总部而去。
随后王庸身后所有的摩托车都开始移动,如出笼的野兽狰狞嘶吼着奔向天地相接处。
夜风将所有车手的风衣掀起来,吹得猎猎作响,好似一张张的旌旗大纛飘飞,形成异常强烈的肃杀氛围。
借助大灯反射光隐约能看见一张张戴着墨镜杀气腾腾的脸,就这样迎着夜色奔腾而去。
而此时另一边,黑手挡也调动频频。这是几个黑手挡家族联合起来做的最大一次行动,光是调动的军团都达到了几十个。总计人数将近达到一千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王庸提供的目标地而去。
所有参与人员的通讯工具都被收缴,而在出发前更是没有人知道这次究竟要做什么。
警方安插在黑手挡内的一些线人也只能干着急,没法将这种大规模的调动信息给传达出去。
警方的神勇一般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真正遇见大规模的地下社团想要做什么事情,警方肯定是基本无法获知的。能做的只有事后收拾残局。
轰隆!
蓦然一声巨大霹雳声炸响在空中,一道紫红色的闪电蜿蜒闪烁,沿着天空中无形的轨迹一路铺陈下来,好像有什么神仙将一团烟火扔出,猛然炸裂。
刹那间的明光将地面上高速突进的摩托车大军映照出来,每个人的车速都达到了极限。
真的就如二战中闪击波兰的德军,以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在悄无声息的偷袭。
钢铁巨兽悄然张开了嘴巴,而巨兽身前的敌人还一无所知。
堕落天使总部大楼内。
按照亚伯罕的要求,所有杀手都穿着迷彩服,分成几个小队在警戒着外面的动静。
只是连续好多天过去了,亚伯罕所说的大麻烦还没有到来。似乎亚伯罕的那位敌人已经怂了,根本就不敢来了。
杀手们本来就耐不住性子,喜欢独来独往,讨厌这种群居的生活。更别说每个杀手都有不同的怪癖,互看不顺眼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导致纪律一度涣散,直到亚伯罕悍然出手,跟捏死小鸡仔一样捏死了两个争斗的杀手后,才勉强将秩序压制下来。
此时,一个七人组成的小队就埋伏在大楼外面,在观察着远方的动静。
而在大楼的制高点上,遍布持枪的暗哨。几乎将堕天使总部大楼防御成了一只豪猪,只要王庸到来,身上的刺就会如雨一般射出,将王庸扎成刺猬。
大晚上了,亚伯罕依旧没睡。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满脸的严肃。
在办公室的一角,则摆放着一具冰棺,里面躺着一个容颜依旧的金发美女。
切茜娅。
亚伯罕终究没能忍下心来将切茜娅尸体破坏,而是请人将切茜娅遗体整理干净,放入了冰棺里面。
这既是他对过往的一份祭奠,也是确保王庸回来的一种手段。
第四百三十二章 都市装甲巨兽
“有你在,我就不怕他不来。”亚伯罕看着冰棺里的切茜娅,缓缓说道。
随即眼里又闪现一抹恨意,不止因为王庸将他的计划破坏殆尽,更因为切茜娅竟然为了王庸而死!
“不可忍!”亚伯罕语气逐渐变得冷冽,咔嚓一声,却是将冰棺的一角给掰掉一块。
随后一丢,那一角碎块径自爆出一声嗡鸣,穿透了大楼玻璃,飞向夜空。
呼呼的风声从窗户破洞里窜进来,好似有鬼在哭号。
亚伯罕深吸一口气,看向外面的天空。电闪雷鸣,风声呼啸,却是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大雨倾盆。
“今天晚上他总该来了吧?”
就跟预料到王庸的心思一样,亚伯罕道。
只是在亚伯罕心中完全没有将王庸看在眼里,王庸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在逃的华夏特工。华夏方面已经宣布他为叛国者,正出动本国特工人员追杀他。
可以说,王庸现在就是一只丧家之犬,除了饿急了咬一口人,再无其他本事。
没有人脉没有权势,即便掉回头来夺取切茜娅尸体,也只能命陨这里。
而对于王庸尸体的处理方法,亚伯罕早就想好了。直接喂狗!
传说喂狗的人灵魂会四分五裂,无法保持完整的形态,甚至无**回。只能随着时间到而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正是亚伯罕想要的结果。
他绝对不会让王庸跟切茜娅死在一起,更不会让他俩以亡灵的形式继续!
正臆想着的亚伯罕忽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窗户前,倾听着呼啸的风声,从里面分析每一个信息。
风声,会将人类听不见的东西带进人耳,只看你懂不懂风的语言了。
亚伯罕无疑懂,他从风里听到了车辆的轰鸣,气势汹汹。还听到了凛冽的杀意,杀气腾腾。
“来了!”亚伯罕眉毛一挑,冷声道。
不过让他有些讶异的是,王庸似乎不是一个人来的,好像还有数量不菲的同伴。
只是亚伯罕仍旧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不认为王庸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一批高战力帮手,在堕天使杀手面前,王庸就算是找军队来,也只能是土鸡瓦狗一般被杀掉。
“所有人准备!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堕天使大楼内外所有杀手的耳麦里,同时响起了亚伯罕的声音。
只是这句在亚伯罕看来很正常的话语,传到一些个比较与时俱进的杀手耳朵里,就显得很搞笑了。
这不是某款对战游戏里的台词吗?扭曲天使大人是将这次的战争当成一次游戏了吗?那我们的任务是推塔还是杀小兵呢?最终推掉对方的水晶有没有奖励呢?
许多疑问萦绕在那些个杀手心里,一时间本该肃杀的场面有些变味,变得嘻嘻哈哈起来。
好像都认为敌人不堪一击,三下两下就能将其除掉一样。
事实证明,似乎他们猜想的没错。
因为隔着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铮亮的摩托车灯光射过来,听到了嘶吼在狂风里的引擎轰鸣。
看起来敌人气势汹汹。
但是不知为什么,在敌人即将进入射程的时候,整个前进队形忽然停了下来。
使得做好了射击准备的杀手们好一阵郁闷,眼看着就可以将那些骑摩托车冲击的煞笔们扫成肉酱了,怎么就停了呢?
也不知哪个脑残想出来的,竟然骑着没有任何遮挡防护措施的摩托车冲击,这不是找死吗?
而此时,骤然停下的荆棘鸟们也是不解的看向王庸。
不是说了闪击战吗?趁着高速直接闪击进去,敌人就算察觉,高速突破之下也未必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拦截。这种方法胜利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啊,怎么忽然停下了呢?
王庸没有解释,而是手一挥,示意大家下车,徒步往前。
徒步?那不是给人当肉靶子?荆棘鸟们更加不明白了。
可是当他们听到不远处蓦然传来的轰轰声音后,一个个就变得震惊外加惊喜起来。
虽然没有灯光,无法看清前方那轰鸣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可只是凭借模糊的影子就能判断出,一定是大家伙!而且还不是一辆!
难道王庸竟然弄来了主战坦克?
如果是的话,那就吊爆了!
荆棘鸟们兴奋的看着前方,等待那庞然大物显示出真身来。
终于,轰鸣声越来越近,一个个的影子从侧面迂回而来,最终横亘在通往堕落天使大楼的路上。
一辆辆的黑影驶过来,停靠在路上,络绎不绝。当最后一辆出现时候,整条路已经被占满,被挤占的没有一丝通行的空间。
“挖掘机?”
当众人看清那庞然大物是什么之后,不由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傻眼了。
王庸弄这么多挖掘机来干什么?
而这时一辆挖机的门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一个人,却是红星。
红星一路小跑过来,眼睛一闪一闪,跑到王庸面前,道:“指挥官同志,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经能把借到的挖掘机全都借来了!”
王庸扫一眼那些钢铁巨兽,满意的点点头,道:“让你那些工友兄弟们撤离吧,这些事跟他们无关。”
红星应着,招呼工友们离开。离开的方式则是那些六眼魔神摩托车。
等到无关人员都离去,王庸才眯起眼睛看一眼远处的堕天使大楼,轻描淡写的挥挥手,道:“下面该我们上场的时间了。坦克我弄不来,装甲车我也弄不来。但是我却弄到了在城市里拥有行驶资格的钢铁巨兽——挖掘机!对面一定想不到,咱们会用这种都市战车冲垮他们!兄弟们,上车吧,让他们尝尝新时代机械部队闪击的力量!”
听着王庸的话,荆棘鸟们的不解瞬间变成了高度兴奋。
是啊,都市里不可能出现坦克装甲车的,就连警方也没有。但是挖掘机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并且不受限制。
而这种庞然大物,只要挥舞起铲子,就能够铲掉前方一切阻碍物!
这简直就是另类的都市装甲力量!
轰轰轰,一个个荆棘鸟跳上挖掘机驾驶室。红星找来的这些挖掘机数量不够三十,只有二十多一点。
有些人却是必须要共乘一辆了。
等所有人上车完毕,王庸一声令下,就见挖掘机大功率的车灯骤然亮起,刷刷刷,一道道刺目的光芒照向前方,将堕天使大楼笼罩在一片强光里。
本来正纳闷不解的杀手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懵了。
这是在搞什么?来的不是敌人吗?怎么是建筑施工大队?
搞什么搞!
正当有人抱怨的时候,却见那一排排的挖掘机嘶吼着出击了。
在都市里,他们就是绝对的钢铁巨兽,用寻常车辆、建筑根本无法阻挡的绝对优势,摧残敌人。
挖掘机的行进速度其实很慢,最高档也只有十几公里。这种速度进行闪击战实在是有些可笑。
可就是这种可笑的闪击,却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辆辆挖掘机平推过去,巨大的铲子高高举起,挡在车体前面,将驾驶室里的人员护住。
堕天使杀手们的子弹倾斜在挖掘机上,却只能在钢铁铲斗上留下一道火花,甚至都不能损坏挖掘机分毫。
长长的吊臂探出去,就像是螳螂的刀臂,横向一甩,就能造成极为恐怖的破坏。
外围的堕天使杀手们还没来得及跑呢,就被轰隆碾压而来的几辆挖掘机一下子铲倒在地。
这种情况基本不用看,必死无疑。挖掘机铲斗抬起,钢铁齿缝上满满的血迹,甚至有几辆上面都沾满了碎肉,极为骇人。
二十多辆挖掘机就以这样奇怪却恐怖的方式行进着,上演一出机器碾压人类的剧目。
亚伯罕苦心布置的几道防线瞬间被瓦解,高点伏击的枪手被大灯照射的什么都看不见,勉强扫出去一梭子,却也只能听见子弹打在钢铁上的声音,连敌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看似缓慢的挖掘机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推进到了堕天使大楼门口。
这里有台阶,挖掘机却是很难上的去了。
堕天使的杀手们就依托着这个台阶,锁在大楼一层里不断朝外射击着。
而荆棘鸟特工们岂会坐以待毙,他们借助挖掘机的掩护,摸出配备的枪支弹药,当即展开了还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炮火连天。不时有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荆棘鸟这次携带的手雷可不少,这时候便发挥了作用。
几颗手雷散乱扔进去,就会逼得一群杀手四散逃窜。
而杀手们往外扔手雷,却是连挖掘机的壳子都炸不破。
这是一场注定不公平的战斗。
而占据了上风的那一边,仅仅是因为多了几辆挖掘机。
“注意点杀高点的枪手!”王庸命令着,骤然开枪,将一个埋伏在四层窗口位置的人爆头。
几名枪法好的荆棘鸟都特意配备了狙击步枪,用来点杀对面的主力射手。
得到王庸命令,他们纷纷架设好狙击步枪,开始狙击高点的敌人。
很快就听见一声声的哀嚎响起,不断有人从窗口位置跌落,却是高点的射手被狙击的伤亡不断,一时间再也不敢轻易露头。
王庸看一眼一楼大厅里满满的敌人,冷笑着骂了一声:“煞笔!”
然后下达了命令。
下一秒就见七八辆挖机将挖掘臂扬起,砰一声,沉重的挖斗砸在大楼三楼,将三楼的窗户砸成了粉末。
而那些挖机里的荆棘鸟立马窜出,如灵敏的狸猫沿着挖机的长臂攀援而上,瞬间就消失在三楼楼层里。
第四百三十三章 祸水东引
三楼窗口位置的几个枪手早就被重点清除,数这一楼层的人死亡最为严重。但凡敢露头,等待他们的肯定就是一个死字。
高强度的压制使得三楼存活的枪手都退守到了里面,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竟然顺着挖掘机爬了上来。
等到他们发现蓦然出现在窗口的人影,已经晚了。
连串的子弹扫过来,直接将缩在里面的枪手扫成了筛子。
几只荆棘鸟呈队形迅速往里突进,确认三楼整栋楼层不再有敌人之后,一人朝楼下挥了挥手,给了王庸安全的信号。
王庸当即下达命令,几个枪法好的人留守压制高点,其余人全都分批次攀上三楼。
很快,大批的荆棘鸟就从三楼窗口爬了进去,除了不到十个人仍旧以火力压制着一层大厅的杀手,跟高点的几个枪手。
而此时大厅里的杀手们因为视线盲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敌人已经暗度陈仓,从别的通道进入大楼了。还在叫嚣着,抵抗着,甚至看见外围火力渐渐变弱,想要冲出去。
王庸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怕你们冲出来,就怕你们不出来!黑手挡应该到了吧?”
接通负责外围接应的李宾跟勺子,两人传来答案,却是黑手挡大军刚刚到位。只是这么多人黑压压站在原地,只是看戏,丝毫没有介入的意思。
显然,黑手挡大老板想要观察形势再决定。与虎谋皮,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王庸只是道一声:“收到。”
没再说话,然后也一挥手,剩余的几只荆棘鸟全都攀上了三楼。
整个堕天使大楼外面,除了轰隆作响的挖掘机,却是再没一只荆棘鸟。
而一楼大厅的众多杀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因为一时间外面竟然没有了枪声。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终于有人喊出一声:“杀出去!”
然后黑压压的杀手就集体往外冲,没有团战经验的他们队形相当散乱,单看个人技巧都非常出色,可是放在整个队形中看,就异常的凌乱了。
只是他们还没冲到门口,忽然就听身后传来哒哒哒的枪声。
却是三楼的荆棘鸟们顺势杀了下来,从背后发动了强势攻击。
这种猝不及防的袭击瞬间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戮,本来打着保命念头,故意跑慢点缩在后面的杀手,却一下子成了死得最快的。
子弹穿过他们的身体,爆出大团的血花,溅射到旁边人脸上。
旁边人这才察觉到后面敌袭,刚刚回转身子,还没把枪口瞄准。就见黑压压一片的手雷跟不要钱似的扔过来,落进人群中。
“上帝!”
向来只信自己不信上帝的杀手们也改变了信仰,嘴里大喊着上帝救我,纵身就往外扑去。
轰隆!
手雷一连串爆开,在人群中炸出一道半径数米的冲击圈。
瞬间楼梯门口变成了屠宰场,血肉横飞。
本来面对这种危险境况可以躲避的杀手,也被散乱的队形所制,根本没有闪躲空间。反倒人人都朝着最佳躲避方位奔跑,一下子撞到一起,成为了弹片溅射的靶子。
亚伯罕在一楼聚集了杀手的大部分人,一百多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打的溃不成军。
交手不过片刻,就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损失,不由让在九楼观战的亚伯罕大为光火。
他通过耳麦下达着指令,要求这些杀手只要还活着,就务必要将入侵的敌人一个不留全都干掉!
入侵敌人只有区区三十名,而现在存活的杀手可是还有一百多呢。三倍的数量对比,如果这些杀手还搞不定,亚伯罕都想亲自灭掉他们。
逃出大楼站稳脚跟的杀手们得到亚伯罕命令,又知道了对面人员数量,不由一个个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他们可都是精英杀手,何时被人追赶的这么狼狈,跟丧家之犬一样?简直就是耻辱!
他们要报复!要找回丢失的尊严!
所以他们借助燃烧的怒火,准备一鼓作气反攻回去,将那些入侵的敌人堵在大楼内,瓮中捉鳖!
要知道在其他楼层还有他们的同伙,只要上下合力前后夹击,那些入侵者一定会被清扫干净!
只可惜这些杀手们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乱战之中,本来正优哉游哉看着戏,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的黑手挡军团,忽然听见一声枪响。
然后就见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军团战士倒了下去,枪响之后,则是凶猛的火力攻击。对面好像连小型榴弹炮都搬出来了,炮弹砰砰落在军团的侧前方。
顿时黑手挡们乱作一团,被炮火驱赶着被迫往反方向移动。不知不觉中,他们却是距离大楼越来越近,距离一层的杀手群越来越近。
“不好!后面还有他们的人!”一个敏锐的杀手率先察觉到了蓦然出现在战场里的黑手挡,大喊道。
这一声喊登时让杀手们慌了神,他们朝后一看,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乌压压的人群涌过来,全都是黑色衣服,手里提着长枪短炮,那阵势简直让人昏眩。
“艹!这tm得有一千人!对面到底什么来头?连军队都出动了?难道亚伯罕大人得罪了政府军?”有人吓得面色苍白,不由质疑道。
不过他们也知道,不管对方什么来头,都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了。管他是政府军还是黑涩会,就是一个字——干!
最外圈的杀手们瞬间掉转头,率先朝着黑手挡开火了。
而甫一开火,却让杀手们喜出望外。
妈的,这一千人竟然比里面那三十人都好对付!一梭子子弹扫出去,至少能打中三五个人,那些家伙就跟猪一样笨拙,根本没有多少生死作战的经验。
发现这一点的杀手们顿时开始分享这一点,于是更多的杀手们枪口朝外,不再往里面进攻,而是开始往外打。
碾压别人跟被别人碾压,傻子都会选择。
黑手挡军团们骤然遭到袭击,一下子全都懵逼了。不是说好了来看戏的吗?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开始抡胳膊干上了?
这tm套路不对啊!
可惜没人能听见他们内心的独白,只有倾泻而来的子弹想要穿入他们身体。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什么命令、战术都变得用处不大了。
黑手挡们开始被打懵,当那股子光棍脾气上来后,立马仗着人数优势将局面扳了回来。只是一千人对一百多人,才勉强打了一个平手,这实在是黑手挡大老板觉得耻辱,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些杀手们怎么就忽然转移了目标,开始攻击他们了。
“艹!”黑手挡大老板怒气冲冲的碾灭一个烟头,从属下手里拿过几颗手雷,发泄式的扔进了远处。
只听轰隆声音爆开,明明扔向的是敌人,反而惨嚎的却是他手下的战士,不由让黑手挡大老板愈加愤怒。
而他却没看到,就在黑暗中,一个正偷笑着的家伙拉着一枚简易微型火箭炮溜走了。
却是勺子。
他手里拉着的一辆小推车一样的东西,正是李宾临时组装的一门简易火箭炮。跟威名赫赫的华夏107火箭炮如出一辙,只是小了很多,炮架也只能承受一次齐射。
这是王庸早就交待好了的,黑手挡想置身事外,可没那么容易。勺子跟李宾的任务就是想法将黑手挡拖下水,引战黑手挡跟地面杀手群之间的战斗。
勺子做的很成功,现在的黑手挡跟一层的杀手群已经打得难解难分,短时间内是无暇顾及楼内的荆棘鸟了。
亚伯罕看着这一幕,脸上的怒火越来越旺,咔嚓一声,他手里一只酒杯被捏成碎片。
“竟然勾结了黑手挡!看来我小看了你!不对,第一批进入大楼的那些人身手十分好,而且战斗素质相当之高,超越我手下这些杀手,不可能也是黑手挡!难道他被华夏通缉的命令是假的?华夏处心积虑设置了这么一个圈套,实际上就是为了攻击堕天使总部?”
亚伯罕脸上表情惊疑不定,种种想法从他脑中闪过。
在盛怒之下,他已经丧失了基本的理智。分析越来越不靠谱,竟然都怀疑到了这是一起华夏跟法国情报机构联手的行动,目的就是一举打掉堕落天使。
他瞬间后悔没有跟其他堕天使寻求支援,如果其他堕天使回来,不,哪怕只是杀戮天使昔拉回来,都能扭转局面。
昔拉恐怖的杀戮能力,想想就让人颤抖。
“贲薨,你带一队人去清掉进入大楼的那批敌人。我在这等王庸。”亚伯罕深吸一口气,冲身边的扭曲天使命令道。
贲薨冷笑一声,道:“等待我凯旋的消息吧!一群雇佣兵而已,当他们真正面对顶尖高手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自诩为高明的战术素养是多么的可笑跟无力了。”
说完,贲薨走出门外,背影高傲又潇洒。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被王庸打成狗的场景。
而此时荆棘鸟们已经兵分几路,按照不同的楼层不断扫荡过去。
整栋堕天使大楼里的有生力量都成为他们的目标,子弹激射之下没有活口。
因为在行动之前王庸就说过了,此次行动,一网打尽!
第四百三十四章 情敌之间的对决
从三楼往上,每到一层楼,都会有五六个人离队,沿着楼层的走廊扫荡过去,将该楼层的杀手干掉。
一路往上,直到到达七层的时候,王庸身边的荆棘鸟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而此时在楼梯口上,也出现了一队人的身影。
失去天使贲薨。
贲薨身后跟着一个小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蔑视。
他们有理由蔑视,因为他们是这里最精英的杀手。一直留守在亚伯罕大人身边,没有出手。
不然王庸等人根本就不可能攻进来,在外面就已经被做掉了。
而现在,证明他们的机会来了!
王庸看见贲薨,脸上泛起一丝笑容,道:“上次没能杀掉你,算你运气好。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看来亚伯罕对属下并不怎么珍惜嘛。”
这话登时让贲薨脸上腾起一片黑气,王庸说的是事实。当初王庸拿着那把可怕的剑,就跟杀神一样,把他吓得肝胆都破裂了。
如果不是samle傻了吧唧的冲上去,主动承受了王庸的怒火,恐怕现在躺在太平间里的人是他,而不是samle。
对于王庸,贲薨有种本能的畏惧。
“亚伯罕大人对我怎样用不到你来管!你也就欺负下我了,亚伯罕大人就在楼上等你,有本事你去找他!”贲薨一开口,立马丢尽了堕天使的脸面。
之前他还扬言让敌人见识下顶尖高手的厉害,时隔不到五分钟,却变成了这种怂样。
就连贲薨背后的杀手们都下意识鄙视起贲薨来。
不过贲薨不在意,丢脸算什么?总比丢命强吧?
王庸这家伙的恐怖别人没见识过,他可是见识过。除了亚伯罕没人能抗住他的攻击,能用这话将其引诱到九楼,主动去送死,也算是一种战术成功。
贲薨紧张的盯着王庸表情,真怕王庸跟他一样不要脸,硬是要欺负他,把他杀了再去找亚伯罕。
片刻后,王庸终于缓缓开口。开口的话语让贲薨狂跳的心脏终于安定下来。
“好!就给你个机会!我去找亚伯罕,你们就在这里教育下这位失去天使吧。”王庸冲身后的白玫瑰眨了眨眼睛,道。
白玫瑰可是暗劲二重的大高手,贲薨碰上他,胜算并不高。
白玫瑰一笑,点点头,然后冲贲薨勾了勾手指。
贲薨立马大怒,妈的劳资正发愁丢掉的脸面怎么捡回来呢,你个小卒子却主动跳了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贲薨大吼一声,乍然展动身形,在一片黑色幕布的掩护下扑了上来。
而贲薨身后的杀手们也纷纷扑上,跟余下的荆棘鸟展开了缠斗。
双方都跟有默契似的,不动用热武器。而是用冷兵器跟拳头在打斗,只为用最彻底的手段打败对手,让对手心服口服!
而王庸身后仅仅跟着袁霖一人,就这样走向电梯间。
这种情况下乘坐电梯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是两人就那么毫不在意。只因为电梯够快。
叮咚,八层的电梯门打开。迎接王庸跟袁霖是一连串子弹。
子弹疯狂扫射进电梯里面,想要将两人之间灭杀在前往九层的途中。
只是他们究竟还是太慢了。
早在电梯门刚开的时候,就有一个身形从上方闪了出去,如一只大马猴。
那身影轻轻落在几个枪手身后,没有什么复杂而多余的动作,只是随便一捏,就将那几个枪手的脖子捏断了。
直至枪手咽气,才察觉到身后有人。可见那人快到了什么地步。
拍拍手,袁霖将最后一个枪手的尸体丢在地上,重新走入电梯。
然后顺手按下了电梯门的关闭按钮。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怎么用这玩意,而且觉得十分好玩。
王庸噗通一声,从电梯顶跳下来,夸赞道:“不错,速度快多了。”
袁霖则一脸的得意,愈加期待下一层的敌人了。
电梯很快到达九层,这一层同样有几个枪手在等待。
他们却不知道等来的不是唾手可得的军功,而是一只出笼的猛虎。
袁霖纯粹为了秀一下自己的速度,这次的动作更加干脆。只是嗖的一声,人就不见了。
门外的枪手甚至都没来得及开火,颈骨就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歪倒在地。
只有最后一个枪手扣动了扳机,可是准头不再。子弹全都打在了走廊顶上,没有一颗打进电梯间里。
可即便如此,这家伙还是让袁霖很不开心。
因为袁霖计划好的装比套路没能完成,于是袁霖愤怒的捡起地上的枪,将枪膛里剩余的子弹全都倾泻进了那家伙的尸体里。
完事,袁霖才解恨的扔掉枪,看向电梯里面的王庸。
王庸知道袁霖的心情,拍拍袁霖的脑袋,仍旧夸赞道:“不错,比上次快了一半多,我都做不到。关键是你都会用枪了,真聪明!”
被王庸再次夸奖,袁霖心中的不快顿时消散,兴高采烈的跟着王庸走向曾经的战场——会议室。
在即将进入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袁霖玩上了瘾,想要抢先进去,再次展示下自己,抢个头功。
却被王庸一把拉住了:“里面那家伙你可搞不定,我来吧。”
这话却是提醒了袁霖,他之前搭救王庸的时候跟亚伯罕交过手。亚伯罕的恐怖实力确实让他颇为忌惮,即便在他心如赤子状态下,不受亚伯罕拳意影响,依旧落于下风。
现在亚伯罕知道了他不受拳意影响,再次出手必然会注意这一点。袁霖却是根本不可能从亚伯罕手里讨到什么便宜。
整栋大楼里,能够跟亚伯罕一战的只有王庸,燃血状态下的王庸。
“怎么?胆怯了?”这时会议室里忽然传来亚伯罕的声音。
王庸冷冷一笑,道:“如果胆怯我就不会来了。我只是想酝酿下情绪,好欣赏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死了这么多手下,你一定心很痛吧?”
砰一声推开门,王庸就看见了静静站在会议室中央的亚伯罕。
只有一个人,形单影只,却又气势十足。
“心痛确实有点,不过倒不至于气急败坏。因为你的价值比那些废物高多了。你倒是出乎我的预料,竟然联合了黑手挡,这确是一招妙棋。”亚伯罕气定神闲的说。
王庸则笑的让人看不出底细,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黑手挡?以你的眼力不应该只看到黑手挡吧?法国对外安全局的特工被你吃了?”
“呵呵,唬我?”亚伯罕不屑的笑道。
只是一抹浓重的忧虑在他眸子深处闪过,证明他心里所想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他确实对王庸带来的那些荆棘鸟身份起疑了。
那些人行为动作太像是特工了,而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出动这么多精英特工的,好像除了法国对外安全局也没其他部门了。
对外安全局只是这些年声名下降了,要知道在以前,可是排名世界第二的情报机构。瘦死骆驼比马大,实力还是有的。
“是不是唬你,你心里有数。今天我是来带她走的!”王庸看向旁边的冰棺,心脏莫名一痛。
切茜娅的遗体被保护的很好,面目宛如生前,甚至还保持着最后那淡淡微笑的表情。神似一朵纯白色的曼珠沙华。
她即便是开在黄泉路上,恐怕也能带给人信仰与新生吧?
王庸悠悠想着,眼中悲伤情绪蓦然变得坚定。
“同时,我还要带走你……的头颅!”王庸又道,声音冷冽。
亚伯罕轻蔑的笑了起来,伸出一根食指冲王庸摇了摇:“不不不,你太高看自己了。你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葬身这里。来吧,就让我们跟普希金一样,来一场情敌之间的对决!”
普希金当时为了一个莫斯科第一美女,选择跟情敌决斗。最终死在情敌的枪口之下,为了爱情殒命。
亚伯罕将两人之间的对决说的却是高雅了不少。
但是王庸却学着亚伯罕的模样,也伸出食指摇了摇,道:“不不不,你根本不是我的情敌。暗恋怎么能算呢?如果算的话,那我恐怕就得面对成千上万的男人了。你跟那些崇拜切茜娅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连备胎都算不上,就不要自抬身价了。”
“你……”亚伯罕被戳中痛处,不由眼中冒出一股怒火。
他恶狠狠盯着王庸,忽然指着袁霖道:“怎么?你打算让他留在这里送死?我倒是不介意多用一分力气,先将他解决。”
亚伯罕这话倒不是威胁,他如果真铁了心要杀袁霖,袁霖还真挡不住。
但是却不会如他话里那般容易,袁霖抵抗的时候,王庸很可能偷袭得手。他这么说,只是想故意支开袁霖而已。
王庸岂能不明白亚伯罕意思,却听王庸还是答应了。
“袁霖,你守在门外。如果有人过来,格杀勿论。”
一向听从王庸话的袁霖,恼怒的看亚伯罕一眼,走了出去。
砰,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王庸跟亚伯罕两人。
既然亚伯罕想要普希金式的决斗,王庸就满足他!
不为别的,只为切茜娅就躺在旁边!王庸不想让心中的曼珠沙华沾染一丝污垢!
王庸给切茜娅的最后一份感情,要跟开在黄泉路上的那朵白色曼珠沙华一样纯粹。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全军覆没
七层狭窄的空间内,激烈的厮杀已经抢先一步爆发出来。
賁薨自以为王庸离去之后,他就是现场所有人之中最强战力。
所以他看向白玫瑰等人的目光是轻蔑外带怜悯的,为这些人将要死在一位高手的手上而怜悯。
賁薨利用魔术幕布掩护着自己身形,将移形换位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即便是狭窄的走廊空间,都不能束缚他的移动。
魔术幕布落下的刹那,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白玫瑰只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却是賁薨诡异的转移到了白玫瑰的身后。
賁薨嘴角泛着一丝冷漠的微笑,就如以前他居高临下击杀对手一样——完全的实力碾压,让人感到绝望。
賁薨认为白玫瑰也会是这样的结局,毫无疑问。
但是接下来白玫瑰的反应,却让賁薨大吃一惊。
只见白玫瑰肩膀耸动,根本就没有回头。双肩凸起如两枚骨剑,胳膊竟然以一种违反人体力学的角度扭转过来。
嗤啦一声,手刀刁钻阴狠的刺向賁薨的心脏位置。
白玫瑰对于敌人动向掌握之精准,就像是背后生了一双眼睛。
賁薨心中暗骂一声,匆忙变向。再不变向他就要主动撞上白玫瑰的手刀了。
单是听白玫瑰那刺破空气的爆鸣声,就知道这一记手刀力量强大,撞碎一个人的胸骨完全没有问题。
賁薨只能躲避。
他心中咒骂着白玫瑰,等待躲过这一招之后立马给白玫瑰一个难忘的教训。
只是他心中的想法还没付诸现实,就猛然大骇,全身上下霎时间迸出一身冷汗。
因为白玫瑰看似已经反转到了极限的手刀,竟然轻微一声爆鸣,陡然变长了许多。依旧以之前的角度打向賁薨。
华夏通背拳!
这才是白玫瑰主修的拳术,这才是白玫瑰浸淫了数十年的功夫,他最擅长的就是贴身擒拿,利用通背拳醒懈有度的特点,于无声处起惊雷,瞬间爆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杀机。
賁薨,正是中了这种招数。
噗!
情急之下賁薨勉强侧身,算是躲过了胸骨碎裂的厄运。可是白玫瑰的手刀依旧戳在他肋骨一侧,当即将他肋部戳出一道深深的血槽,皮开肉绽。
本来想让白玫瑰见识下顶尖高手厉害的賁薨,反而见识到了别的高手的厉害。
无疑,白玫瑰的功夫远在賁薨之上。
“艹!王庸随便留下一个小兵都有这种身手?tm不是在逗我?”賁薨心中大喊。
下意识的瞥向其他战斗区域,一看之下,賁薨心中的呐喊愈加疯狂而且绝望了。
因为不止他,连他带来的那些精锐杀手,竟然也同时落入下风!
那些人可都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啊,对付一般雇佣兵根本就费不了多少力气。
可是现在这情况是tm怎么回事?
号称杀遍西欧的一个杀手,完全没有让人看出其霸气风范,反而被对方一个身材高大、土里土气如农民工的家伙打的抱头鼠窜。
那农民工简直就是暴力碾压的代表流人物。
手臂随便一动,钢丝球一样的疙瘩肉就暴起在胳膊上。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幽光芒,每出一拳都能看见他全身上下肌肉线条的运作路线。
这家伙打起架来跟工地打夯一样,招式章法简单粗暴,就是一个字——怼!
硬生生靠着身体优势如门外的挖掘机,疯狂怼向那位西欧杀手。
瞬间就将西欧杀手给逼近了角落,眼看西欧杀手的活动范围就要被锁死。
这时西欧杀手忽然眼中爆出一抹精芒,手中匕首如毒蛇一般弹起,猛的戳向红星喉咙。
这一下又快又急,却是西欧杀手等待了许久才发出的迅雷一击。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这才是杀手的本色!
西欧杀手眼中闪动着笃定光芒,认为红星必死无疑。
但是红星却用一招崩碎他三观的方式,将他所有希望跟信心瞬间打灭。
红星手掌一伸,挡在了喉咙前。匕首一下就洞穿了红星的手掌。
红星却恍然不觉,硬是以手掌肌肉锁住匕首,使劲一推。匕首整个穿透红星手掌,却也被推了出去,反向推到了西欧杀手的身前。
西欧杀手大惊,本能就想拔出匕首。但是红星咧嘴一笑,就跟发现了一个比他还笨的人一样。
然后另一只手就冒出来,捏碎了西欧杀手的喉结。
西欧杀手眼睛凸出,死不瞑目。
而红星随手将刺穿手掌的匕首拔出,扔在地上,嘟囔道:“还没俺们工地上钢筋扎的疼。”
似乎听到了红星的这句吐槽,西欧杀手已经死掉的尸体忍不住抽搐一下,表示自己的抗议——侮辱人!
解决了自己战斗的红星看向身边,唐正跟一个杀手拼刀子拼的凶狠。
红星插嘴问道:“需不需要帮忙?”
唐没有回答,只是猛然一记重击,手里匕首狠狠斩出去,小小的匕首就跟鬼头大刀一样沉重,斩在敌人匕首上迸发出大片的火花。唐的对手也因此被逼得连退两步。
唐则眉毛一挑,算是回答了红星。
就这样,他需要帮忙吗?
红星耸耸肩,忽然大吼一声,如一头野熊横冲直撞冲进了其他人的战团里。
楼道走廊本来就狭窄,被他这种蛮横冲撞一搅合,顿时有些僵持不下的战局变得一面倒。
几个杀手接连毙命,死在他们的骄傲与自负里。
空出手来的荆棘鸟则不由分说插手别人战斗,正在战斗的荆棘鸟则急眼了,一边吼着别抢人头,一边加快轰击频率,要把残血人头收入账下。
这种局面一时间让还存活的杀手情不自禁产生疑问,这到底是生死搏杀还是游戏pk?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片刻后,就只剩下了白玫瑰跟唐的战斗还在继续。
两人遇见的都算是硬茬,所以结束的有些慢。
唐的好胜心极强,哪里能容忍别人比他快?别说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要抢夺这个对手。
心一横,唐蓦然吸一口气,手中匕首速度提高一倍。眼花缭乱的攻击招式里,唐的对手顿时更不上唐的节奏。
噗嗤一刀,唐匕首捅进了对手小肚子。一触即离,匕首见血立马退出,没等唐的对手感觉到小肚子疼痛,唐第二刀已经捅了出去。
唐的右手就跟缝纫机的针头一样,以一种变态的速度狂捅着,只是一眨眼功夫,唐的对手就全身飙血,软绵绵躺倒在地。
而唐脸上也是沾满了鲜血,凛然回头,如一个杀红眼的恶魔。
看到这一幕,其他荆棘鸟赶紧掉转头,装作观看白玫瑰战斗的模样。
白玫瑰作为暗劲二重高手,是稳压賁薨一头的。賁薨在白玫瑰的强势攻击下,只能苦苦支撑,就跟陷入了泥潭一样。
他崩盘是迟早的事情。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带过来的杀手小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军覆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活着。
“不行,得赶紧跑!跑到亚伯罕大人身边去!”賁薨简直是堕天使里最没骨气的一个,时时刻刻想着的是寻求别人的庇护。
这跟他擅长的魔术手法一样,都需要在道具的掩护下进行。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就下意识的恐慌。
可是賁薨想跑,白玫瑰怎么可能答应?
被一群人盯着,白玫瑰其实也感到压力山大的。他作为荆棘鸟里境界最高的一位,单纯论境界甚至都超越了王庸。
竟然是唯一一个还没解决对手的,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砰!
賁薨忽然手掌一甩,扔出去一个烟雾弹性质的魔术球。
只见走廊里烟雾弥漫,遮挡了所有人视线。賁薨在烟雾的遮掩下,拔腿就跑。
而他还没跑出去两步,身后蓦然传来白玫瑰的冷哼声:“让你活这么久已经是我的耻辱了,要是再被你跑掉,我就别混了!”
随后就听一声低沉的爆鸣响起,好似蜂鸣器嗡叫一样。
賁薨后背一下子被白玫瑰拳头打中,二重暗劲喷发出去,就跟万根钢针攒刺,瞬间就穿透了賁薨的后背。
賁薨也想要激发暗劲护体,硬抗白玫瑰这一下。只可惜他跟白玫瑰境界差着一重,他的暗劲在能够隔山打牛的二重暗劲面前,不值一哂。加之命中的又是后背要害部位,瞬间就往前扑倒,如一张牛皮纸,黏在了地面上。
一滩血从賁薨嘴角缓缓流出,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手脚蜷缩几下,都使不上力气。只能徒劳的看着前方,头一歪,断了气。
继弥漫、samle、切茜娅之后,又一个堕天使死亡。
九大堕天使,光因为王庸而死的,就已经达到了四个。
再加上王庸一心要干掉的亚伯罕,堕天使可以说一半基业毁在王庸手里。
如果被另外几位堕天使知道,尤其是杀戮天使昔拉,王庸一定会被疯狂追杀的。
烟雾散去,围观白玫瑰战斗的荆棘鸟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白玫瑰这一手实在是太狠了。
賁薨的后心窝直接凹陷下去一大块,外表的皮肤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伤势,就跟没有受伤一样。可是轻轻一碰賁薨凹陷下去的那块,就会发现那里的骨头跟血肉都已经碎成一团,软绵绵如肉酱。
暗劲二重高手的恐怖,可见一斑。
众人这才算是真正承认了白玫瑰的实力,看向白玫瑰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第四百三十六章 燃血!强杀!
“走吧,看看龙麟那里能不能帮上忙。”白玫瑰确认賁薨死亡之后,对其余人说道。
于是一众人顺着楼梯而上,走向了会议室。
才上了九层,就看见了守候在会议室门口的袁霖。
“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白玫瑰愕然看着袁霖,问道。
袁霖指了指里面,然后摇摇头,说:“不让进,也不能进。”
这算是袁霖能最大化表达清楚的一种说话方式了,可是对于白玫瑰等人来说,仍然不够清晰,仍然没法获知有效信息。
不让进?对手当然不会让你进啊!这还用说吗?
但是不能进又是什么鬼?别人不让你进,你就不进了吗?
搞笑!
白玫瑰没说话,而是走到会议室的门前,下意识就要推开会议室的门。
只是门才推开一道缝隙,白玫瑰就陡然心灵一颤,好像感受到了里面有莫大危机一样。
如果这扇门打开,就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会将魔鬼放出,造成灾难。
砰一声,他再次将门关上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半天不能平复。
刚才,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却是误打误撞迎上了亚伯罕发出的一道拳意。
那道拳意压迫性之强超出白玫瑰想象,仅仅是一瞬,白玫瑰就生出一种看见死亡的感觉。
从出道到现在,白玫瑰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恐惧感。
他之前听王庸说过,亚伯罕也是暗劲二重的高手。当时他还不以为然,觉得大家都是二重,亚伯罕就是比他高了一线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他却是以身试法,终于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何止是一线?简直就是一道鸿沟!
不是源自单纯暗劲境界上的差距,而是源于对武道境界理解上的差距。
亚伯罕的拳意理解,早就超出了他的实力范围。而白玫瑰却根本就没达到相应的程度,所以一下子就被秒杀。
跟当初的王庸一样。
“怎么了?你怎么又把门关上了呢?”其余荆棘鸟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白玫瑰却只是闭着眼摇头,缓了半天,才开口道:“就听龙麟的话吧,咱们在外面守着。龙麟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有信心对付亚伯罕。咱们进去只能徒劳让他分心,带给他负担。”
白玫瑰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了。其实更难听的那一层意思他没说出来。
这些人进去,除了他还能有抵挡的可能性。其他人都只有被亚伯罕秒杀的份儿。
王庸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没让袁霖进去,也不让其他人进去。
王庸不想任何一只荆棘鸟死,他要自己扛下来。
见白玫瑰说的严肃,众人不由默然,隐约猜到了一些原因。
他们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于是再没人坚持进去。
当然,他们也不会跟袁霖一样傻兮兮守在门外,按照事前计划好的行动方案,这个时候他们需要干点正事了。
找到堕天使欧洲总部里的档案资料,破解之后全部提取出来。
在白玫瑰指挥下,一行人分成几个组,往不同的办公室跟楼层而去。
这是个繁复浩大的工程,不知道何时能找到。只希望在找到之后,能看见王庸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一个人走出来。
而会议室里。
王庸早就跟亚伯罕战斗到了一起,两人之间就像是斗气一般,以一种情敌对决的方式,用最原始的肌肉力量互相碰撞着。
每一下的撞击,都会爆发出轰隆巨响,不知情的还以为里面在进行什么爆破活动。
单纯利用肌肉,王庸跟亚伯罕实际上不分上下。甚至领悟了临界三体式后的王庸,还具备一定的优势。
王庸对于肌体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很精细的程度,如果王庸有samle那样的体型,攻击力会成倍提升,甩samle两条街也说不定。
只可惜,自然法则是公平的。拥有着庞大体型就难以拥有精细的技巧,曾经站在掠食者顶端的恐龙,不就在大自然的力量下一朝覆灭?
轰隆!
王庸找准时机,骤然发力。身体快速弹出,跟一支羽箭一样飞到亚伯罕身前。
两人身体猛然撞上,然后分开。
再看结局,王庸只是后退一步。亚伯罕却连退三步才站稳。
王庸看着亚伯罕,忽然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如果只能动用明劲的话该多好,此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只可惜你终究还是要用暗劲,还是要用你的拳意……”
亚伯罕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说:“你知道就好。刚才的玩耍只是热热身,避免你死的太快,丧失决斗的乐趣。现在,决斗才真正开始。”
话音刚落,就见亚伯罕浑身上下的气势变了。
一道若有若无的拳意瞬间从亚伯罕身上散发出来,笼罩住了王庸。
就如光线照耀在身上,看不见其散发的路径,却又切实存在。
王庸此时就被一大团的光线笼罩住了,找不到光线具体怎么笼罩自己的,却又可以切身体会到那种光芒临体的感觉。
心灵刹那间变得僵硬,如一只冻僵在冰块里的苍蝇,只能等待死亡。
亚伯罕眼中闪烁着嘲讽的笑容,忽然身形一动,如一阵风般扑向王庸。
你不是明劲牛逼吗?那我就用明劲撞碎你!看你在心灵被冻结的境况下,还能催动肌体力量吗?
亚伯罕如一个巨大的圆锥,尖锐的锥尖对准了王庸身体,要将王庸凿穿撞碎。
王庸则呆愣在原地,反应完全慢了一个节拍,做不出任何的防御或者躲闪动作。
在亚伯罕的拳意锁定下,王庸依旧无能为力。
亚伯罕实在想不通,王庸怎么就有勇气来找死呢?
而下一秒,亚伯罕就知道了王庸为什么有勇气了。
嗡!
一阵海啸声音爆开在王庸体内,被亚伯罕拳意封锁冻结的心灵,瞬间就跟浇下了一盆热水的冰块一样融化开来。
沸腾的气血充斥王庸全身每个毛孔,喷薄出来形成淡淡的血雾。
一浪高过一浪的海啸声音甚至都掩盖过了楼下的枪击砍杀声音,成为回荡在会议室里的唯一声响。
嗖!
本来已经做不出反应的王庸倏忽动了。暴烈的力量附加在他身上,如一枚泄露着燃气的瓦斯罐,狠狠砸向亚伯罕。
浓浓的瓦斯外泄出来,只等待一个点火的契机,就会轰然爆炸,吞没一切。
“不好!”亚伯罕面色大变,眼中第一次有了丝丝惊恐。
他匆忙收回身形,迅疾无比的往旁边闪去。
只是王庸猝然爆发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凶猛,让他躲闪的时机晚了至少一半。
虽然躲开了身体大部分,肩头却还是不可避免被王庸轰隆撞上。
只听咔嚓声音响起,饶是亚伯罕运起了暗劲防御并且第一时间卸力,肩膀仍旧被一下子撞脱臼。
亚伯罕嘴角抽搐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王庸这家伙竟然伤到了自己?
简直难以想象!
看着王庸体表不断往外渗出的血珠,亚伯罕瞬间就洞悉了王庸实力提升的原因。
不过洞悉之后,换来的却是亚伯罕愈加震惊的表情。
“你竟然成功融合了燃血玫瑰!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
深知燃血玫瑰特性的亚伯罕,当然明白融合这门秘法的难度。他多次让人计算过,想要承受住燃血玫瑰的燃血损耗,人类至少要达到犀牛皮一样的强度跟大象一样的体型。
否则都只能被燃血玫瑰烧掉气血,最终死亡。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王庸催动燃血玫瑰后,非但没有大肆喷血,反而完美的控制了燃血玫瑰的力量。
不然以王庸的潜力,失控的燃血玫瑰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不止于刚才那样,王庸会直接撞穿墙体。
王庸冲亚伯罕微微一笑,道:“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会告诉你?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纠结?让我活着,我会干掉你。杀了我,就丧失融合燃血玫瑰的方法了。实在是很为难啊!用不用我给你出个主意?”
亚伯罕脸色阴沉,问道:“什么主意?”
王庸粲然一笑,回答:“跪下磕头叫爸爸,我或许会看在父子关系上指点你一二!”
“找死!”
亚伯罕大怒,勃然变色,又是一道拳意释放出,配合着高速冲击而来的身形,要将王庸撕裂。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干掉王庸!大不了事后解剖王庸的尸体,只要王庸尸体没有超出人类范围内,他就能找到燃血玫瑰的融合方法!
王庸能做到的,他亚伯罕同样能够做到!
王庸哈哈大笑着,笑容里却多出来一分生死决绝。
他再度催动心意把,气势迅猛攀升一下子到达了三重。
燃血玫瑰也毫无保留的爆开,将王庸的精血疯狂燃烧,产生出澎湃的力量。
王庸体表的血雾越来越浓,原本只是血珠附着在毛孔上,现在直接成了喷发出来。淡淡的血气将整个会议室渲染的悲怆萧然。
王庸双目倒映出亚伯罕的身影,毅然往前迈出一步,坚定的朝着亚伯罕走了上去。
生死,从来只在一瞬间。王庸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燃血,强杀!
第四百三十七章 wake
恍如两颗巨大的陨石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亚伯罕全力冲击而来的身形极快,他走的是速度型路线。辅以暗劲跟拳意封锁,往往能够在第一时间将对手洞穿,无往不利。
只可惜在王庸面前,亚伯罕的拳意封锁效力大幅削弱。燃血状态下的王庸心灵就是一个沸腾的水壶,亚伯罕的拳意想要将沸腾的水壶冰结,难度可想而知。
少了最大一重负担,王庸跟亚伯罕的实力算是拉到了同一水平线。
而王庸的优势在于对于身体肌肉的掌控,明劲实力远超亚伯罕。
亚伯罕却是在暗劲的境界上压制王庸一头。
两人一撞之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亚伯罕瞬间喷出一道暗劲袭击王庸脏腑。
而王庸则肌肉迸起,一条条的肌肉拧在一起,犹如藤条钢索,紧紧缠绕,形成一个极为坚韧的防护层。
三国演义中描写了一种藤甲兵,藤甲兵身上穿的藤甲刀枪不入,王庸此时的肌肉线条就跟藤甲一样,瞬间爆发出来的防御却是真的可以抵挡住刀剑。
噗!
一声闷响炸开,王庸跟亚伯罕脸上表情同时一怔,随即分开。
亚伯罕的暗劲究竟高一个境界,一下子就透进了王庸体内。
不过王庸的肌肉藤甲还是起到了关键作用,将暗劲抵消了大半。打透一层纸跟打透一层钢板的差别还是蛮大的。剩下的一半暗劲却是伤到了肌肉内层,让他只觉肌肉里面的肌腱火辣辣的疼,还带着丝丝酸麻,一时间没法做出什么动作。
亚伯罕也不是全身而退。他胸骨传出咔嚓的声音,王庸这种蛮不讲理的暴力冲撞是他最为忌惮的攻击方式。当场就将他胸骨给震裂一根,让他吃了一个闷亏。
暗劲与明劲其实并不是必然存在着差距。明劲练到神级,碾压暗劲高手也经常见。
就如隋唐时期的李元霸,傻子一个,却天生神力。他是不会暗劲的,可是就仗着一身神力大锤下去,就算是化劲高手也得当场死亡。
这个原理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大型冲击打桩机只是一个机器,它会发出暗劲吗?显然不会。但是又有哪个暗劲高手敢站在打桩机的下面,任由巨大的桩锤冲击下来呢?
打桩机产生的巨大力量,就算是再厉害的暗劲都卸不掉,只能被碾压成肉酱。
所以说,天生神力级别的明劲是不逊于暗劲的。而人类之所以要不断往暗劲、化劲境界修炼,只是因为人体有极限,不可能做到钢铁机器那般程度。只能利用劲力的质变升级来变相提高杀伤力。
王庸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打桩机,他体内燃血之后爆发出来的动力,催动着身体往外迸发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却是一出手就伤到了亚伯罕。
“果然厉害!”亚伯罕目光一闪,赞叹道。
如果是他掌握了这融合之法,他将会提升到什么实力?恐怕届时击杀王庸连一招都用不了!
亚伯罕不由眼中涌起一丝贪念,再次凶狠扑向王庸。
他要格杀王庸!他要解剖王庸!他要知晓王庸身体的秘密!
拳意、暗劲、速度,三者在亚伯罕身上得到了完美融合,嗡的一声震动,空气里就出现一道残波,然后一条白线浮现在空中,白线的尽头是王庸身体。
真如一架突破音障而来的飞机,亚伯罕瞬间就到了王庸身前。
拳头捏成一个古怪的印记,如死神之镰,如天使之仗,如上帝之光。
只是一个简单的拳招,亚伯罕竟然也展现出来了惊人的拳意。传闻上帝降临之时必然带着圣光泽被人类,亚伯罕的拳头就带着这种上帝之光,一下子就照耀在了王庸身上。
这却是亚伯罕拳意的有一种用法。
“好厉害!这人简直就是生平仅见的武学天才!”王庸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
他在遇见亚伯罕之前,从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将拳意发挥到这种地步。
原本王庸以为拳意就是一种精神气势,类似于官威,会在第一时间里影响到对手,但是效力不可能持久。真正当做攻击手段也不太现实,一个人再大的官威,也不可能把人直接吓死。
可是亚伯罕的出现,却改变了王庸的观念。亚伯罕几乎把拳意利用到了极限,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映射出拳意威压,让对手受其影响,甚至心灵都被冻结。
现在,亚伯罕更是直接把拳意附在了拳头之上,展现出来更加高明的一种用法。
惊才绝艳,已经难以形容亚伯罕了。如果他能够一直走下去,王庸相信,亚伯罕将来一定会成为全世界都知名的一代宗师。
只可惜,到此为止了!王庸绝对不会允许亚伯罕走下去。
不管是为了王庸自己的私仇,还是华夏的大义,亚伯罕都要死!
嗤嗤!
王庸后脊背上骤然迸射出两道手指粗的血线,却是王庸将燃血幅度再次提升。脊背附近的毛孔全都崩裂开来,喷出了水管似的血线。
而随着王庸燃血加剧,王庸速度陡然提高一倍。
他猛然扑动,看似简单的动作里却包含了形意拳中的鹤形跟虎形。
身体前倾闪扑的架势,好似后背肩胛骨处生出了一对翅膀,正扑棱棱拍打着,保持平衡的同时提高扑击的力度跟速度。
而在仙鹤扑击的架子里,却还夹杂着凶狠的虎形。
两种形意结合在一起,却是变成了华夏古代一种极为凶狠的神兽。
四灵白虎。
白虎象征着威武和军队,所以古代很多以白虎冠名的地方都与兵家之事有关,例如古代军队里的白虎旗和兵符上的白虎像。
“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抟挫锐,噬食鬼魅。”
亚伯罕作为堕落天使,本身就是一种鬼魅。
王庸这头白虎却是要将亚伯罕吃掉,辟邪镇灾!
看见王庸这身形,亚伯罕脸上表情也凝重了几分。
他之前只是轰出一只拳头,另一只手闲着。现在则是将另一只拳头也轰了出去。
不过跟之前那一只加持的拳意不同,不是上帝圣光,而是撒旦魔气了。
左手上帝,右手撒旦。左手光明,右手黑暗。
亚伯罕双拳摆出一个圆形,光明与黑暗不兼容的两种属性被他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明一暗的两个s形半圆。
却是跟华夏太极鱼极为类似。
“抄袭狗,呸!”王庸忍不住骂一声,义无反顾的扑击上去。
亚伯罕的明暗太极鱼也在同一时间爆发开来,两种完全不同的拳意威压瞬间降临王庸身上。
饶是王庸现在处于沸血状态,心灵依旧不可避免的被影响了一下。
这世界上最难看清的是黑暗?不是,而是光明与黑暗交错的那一刹那。光明遁去,黑暗来临。光暗切换之时天地气机混乱,就连心眼都看不清,别说是人眼了。
亚伯罕运用的正是这种原理。
上帝圣光降临王庸心灵,立马就遁去,然后撒旦黑暗快速笼罩。
王庸只觉大脑一懵,有一种醉酒的迷蒙感。他匆忙摇晃脑袋,将醉意祛除。
只是却已经晚了。这一刹那的朦胧足以要命,亚伯罕的拳锋已经轰击在王庸身上。
噗通一声,王庸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如果不是王庸本身打出去的力量也足够大,抵消了亚伯罕一部分攻击。恐怕王庸早已经洞穿了墙壁,栽进另一间办公室里了。
“咳咳!”王庸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就有一个血块吐出来。
这是受了内伤的症状。
亚伯罕究竟还是运用他境界上的优势,赢了王庸一次。
“比我想象中还是弱了点。”亚伯罕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点评道。
好像他现在不是在决斗,而是在评测一个试验品一样。
王庸听罢,也不生气,只是抹去嘴角的血迹,道:“别急,很快就要超出你想象了。”
说完,他一下站立起来,气势急剧攀升,再次变得战意盎然。
亚伯罕也凝神应对。
只是在这种紧张时刻,王庸却忽然开口,问出一个让人忍不住吐血的问题:“介不介意我放首歌?”
亚伯罕嘴角一抽搐,真想回他一句“放你麻痹”,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念头,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轰隆,他身形再度爆起,冲向王庸。
打架还想自带bgm?可以!不怕死放就是!
王庸见状,不满的嘟囔一句:“不给放就算,难道我自己不会唱?”
说完,王庸竟然真的开口,轻声哼唱出一首英文歌曲。
“at breakday,hoperise.
破晓时分,我们满怀希望醒来
we speak your name,lift our eyes.
我喊出你的名字,睁开眼睛
tune our heartsyour beat.
让我的心跟随你的节奏
wherewalk, there you''ll be.
无论我去哪里,你都在……”
却是之前切茜娅给王庸唱过的那首圣歌《wake》!
那一天吟唱这首歌的切茜娅全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毫不顾忌宣泄着心底的力量,让人为之感动。
现在切茜娅却已经再也无法唱出这首歌了,只能躺在冰棺里如一朵凋零的花朵。
既然切茜娅不能给王庸唱,那王庸就自己来!
王庸越唱声音越大,越唱感情越投入。每走一步,他眼前都会浮现一个肆意高歌的金发女子,那么闪耀那么圣洁。
第四百三十八章 惊才绝艳
王庸脸上表情迷醉,好像吸了毒一样沉浸在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里。
这种状态似乎很危险,毒瘾后的人类反应都会慢好多,而且精神飘忽。
可王庸偏偏不是这样。
他往前奔走的步伐看似凌乱,却暗合一种规律。如蹚在泥水里,并不是大起大落的抬脚,而是脚腕往前平迈,水平往前蹚动。
王庸除了脸上的表情,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跟获得了新生一样,闪耀出一种难以描绘的精神光芒。
正是这种光芒,一下子盖过了亚伯罕袭向王庸的拳意。
在圣歌面前,亚伯罕的堕天使伎俩却是失效了。
王庸往前急奔,一步,两步,三步……每迈出一步,速度就会提高一倍。三步迈出后,王庸速度已经到达一种极致,真的就如一道残影闪过,速度超出了人类视神经能够成像的速度。
人类百米赛跑记录是9秒多,也就是每秒超过10米。那种速度多么快大家可以想象下,心中默数1秒,距离你十米外的人已经到了你身前。快到超出你眼睛反映,快到让你措手不及。
而王庸现在的速度比那个还要快,只是三步,就如点火的火箭,完成了三级脱离,挣脱引力飞向外太空。
王庸飞向的不是外太空,而是亚伯罕身边。
在距离亚伯罕只有几公分的时候,王庸手肘骤然抬起,胳膊螺旋拧出一拳崩出。
崩拳!
却不是半步崩拳了,而是三步崩拳。王庸利用三步完成速度的积累,然后全部力量迸发。
一击,致命!
亚伯罕面色微变,本来还想继续依靠黑暗光明的拳意将王庸玩到死。
可没想到这一招用一次可以,第二次立马就不奏效了。
王庸的进步速度简直超出亚伯罕想象,要是照这样下去,亚伯罕得准备成千上万种招式才能对付王庸。不然一招出去,下一次就失灵,那就废了。
砰!
两人力量相交,发出惊天巨响。亚伯罕身形忍不住一震,差点就被迫后退。
王庸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也是身体倾斜,比亚伯罕还要严重一些。
可是王庸紧接着就又是一拳轰出来,铁山靠!
肘部如风,带着撞碎山峦的惊人气势靠向亚伯罕。
借助靠的力量,王庸迅速稳定了身形,并且往前突进了半步。
只是这瞬间的转换,使得他再次喷出两道手指粗的血线。
“你坚持不了多久了!”亚伯罕盯着那两道血线,冷冽说道。
照这种速度下去,王庸再打个十几拳,燃血效果就会彻底耗尽他的精血。到时候王庸就变成了沙滩上的老虎,只能任由宰割。
王庸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嘴角带着一抹微笑,道:“你以为你能坚持多久?”
轰,王庸巨大的力量撞击而来。
这么短的距离内,又是快速的压迫,亚伯罕根本就来不及闪避,只能被迫硬接。
砰,亚伯罕承受了王庸的铁山靠,却是不似之前的潇洒写意,被撞的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
而王庸却脚步稳稳,又是往前一突。空气中一连串的爆鸣响起,拉成一道嘹亮的声线。
王庸左拳拧出一个崩拳,又是袭来。
同样势大力沉,同样猝不及防。
亚伯罕仍旧只能硬接,却是再次被逼得后退一步。
他意识到不妙,退后之后立马就要策动攻势反击。
只可惜王庸的进攻速度比亚伯罕的反击快多了。
炮拳连崩,打的本来就是一个快速凶猛的节奏。
王庸全神贯注,就像是沉浸在了日常的习练中。
进步,左脚向前蹚而进,右脚随之跟步;同时右拳内拧向前打出,声如虎啸。
左拳收回,虎口向左,置于左肋旁。右拳打出,势如龙吟。
两脚一蹚一蹬,总是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两拳一出一入,接连不断,势如连珠箭。
弓弩发射的连珠箭,只要机括按下,装在弓弩上的箭支就会接二连三的快速激发出去,完全没有停止的可能,也完全没有停止的空间。
王庸现在就找到了这种节奏,他利用炮拳连崩,一步步的往前崩。
他不在乎能不能崩到对方,也不在乎到底能崩多少拳,他只要崩碎身前所有障碍,崩到世界尽头!
亚伯罕则完全落入了王庸的节奏之中,耳边连续回荡着王庸崩拳呼啸的声音,偶有一下反击,在王庸的连崩之下,却是直接被摧毁。
王庸就如一个马力全开的大摆锤,将沉重的力量化成了动力,携带着巨大的势能连续冲击亚伯罕,直至达成一种节奏惯性。
这种惯性,就连王庸自己都无法停下来!
这,便是王庸想要达成的效果。这样一来,亚伯罕的拳意就算再厉害,再封锁王庸心灵。也无法阻止王庸身体的惯性了,王庸依旧会一拳又一拳的打下去。
就跟钟摆在失去外部动力后,仍然会不停摇晃,直至自身惯性力量消失一样。
亚伯罕蓦然感觉到了一股危机。
他面色大骇,怎么都没料到王庸竟然会用出这么一个笨办法来破解他的拳意!
更没想到这种办法还一举奏效了!
王庸连续的崩击已经将亚伯罕逼入墙角,王庸嘴中的吟唱也达到了高朝。
“your glory''s breaking through the night.
你的荣耀划过整个黑夜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
你永远不会消逝,你的爱永恒
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在我身边,在我生命里,每天闪耀
you wake within me, wake within me.
你在我内心苏醒,在我内心苏醒
you''re in my heart forever.
你永远在我心中……”
王庸眼睛里跳跃着一个人影,金发飞舞,悄然回眸,似乎切茜娅真的在王庸心中苏醒了。
“大蛇!撒旦!”
亚伯罕被王庸压迫的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眼睛里也燃烧起疯狂的火焰,却是要用出他最强一击了。
撒旦在《旧约圣经》中形象就是一条大蛇,撒旦以这种“诱惑者”的形象,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果、诱惑约伯贫穷堕落,也作为恶魔之王诱惑人类犯罪。
这一招就是亚伯罕从撒旦这个形象里汲取到的灵感,融合了自己最强的招式创造出来的一击。
他双臂震颤着弹出去,弯弯扭扭,带着说不清的玄妙跟邪恶气息。手掌成一个蛇头蠕动,空气都被带动,形成一股绕行流动的龙卷风。
龙卷附在亚伯罕的手臂上,让亚伯罕的双臂真的变成了一条大蛇,首尾交击,要将王庸卷过来吞噬掉。
同时一股邪恶的诱惑拳意降临王庸心中,诱惑王庸主动靠拢过来,如亚当夏娃一样。
王庸早在亚伯罕施展大蛇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两人分出生死的一击。
他却没有一丝的紧张、恐惧、兴奋,而是极为冷静的将圣歌《wake》的最后一个歌词唱完,心中走马灯一般流转过一串拳法招式。
太极搬拦捶、咏春寸拳、八卦穿掌、形意蛇拔草,各种近距离迸发的拳招在王庸心中流淌,然后电光火石间汇聚成了一记最简单的崩拳。
拳势一出,王庸就既满意又怅然的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得到,这是他有生以来发出的最强一击。一记普普通通的崩拳里,融合了几乎所有主流拳术的近身打法。
崩、压、裹、扑、抖、踏,顶、拧、磨、翻、蹬、猛、顺、透……总共十四种劲力混合在一起,一层层一重重交织混合,叠加在一起打了出去。
凶、猛、狠、毒,王庸拳头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飞向亚伯罕心口。
轰!
一声短暂而急促的爆鸣之后,世界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声音一样,只剩下恐怖的寂静,寂静到让人发狂。
数秒之后,世界才缓缓恢复声响。一道道激烈如刀的气流迅疾攒射开来,迸散向四周。
再看亚伯罕跟王庸两人。
亚伯罕双臂缠绕住了王庸整个上半身,如大蛇裹人,似乎已经将猎物的筋骨裹断。
而王庸的拳头则停留在亚伯罕心口,似乎根本就没打进去,戛然而止。
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姿势不动了,直到数秒后,才见一个人缓缓睁开眼睛,对着空中长嘘出一道血气。
却是王庸。
王庸眼睛一眨,身体抖动,顿时将亚伯罕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给抖脱。而王庸打出去的拳头也徐徐收回,直到拳头完全离开亚伯罕心口,才看见在亚伯罕心口位置,一个螺旋状的血洞深不见底,往外喷涌着褐色血液。
“噗”,亚伯罕猛然喷出大口鲜血,眼珠转动一圈,像是在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然后轰然倒地。
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这一定……是假的……”
直到死,他兀自不肯相信他会输在王庸手里。
他可是天之骄子啊!就连昔拉都认为他二十年后必然睥睨世界啊!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
只是,纵有再多不甘,纵有再高才华,亚伯罕还是不可避免的死了。
死在王庸一记更加简单粗暴却惊才绝艳的崩拳里。
第四百三十九章 血夜无声
“可惜。”
王庸将肺叶里的血气徐徐吐空,一道血气长箭消散在空中。
击杀了亚伯罕,王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快意之感,更多的反而是遗憾与可惜。
亚伯罕可谓是天纵之才,在武学悟性方面高了王庸何止一个等级。他对拳意的理解刷新了王庸对于武学的认知,给王庸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两人能够成为朋友,或许会共同进步,最终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只可惜两人终究还是成为了对手,亚伯罕这个天纵之才终究还是死在了王庸这个平庸之才手里。
其实所谓天才与庸才,只在于悟性的高低、进度的快慢,无关成就的大小。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道刚毅,日月轮升其中,四季变幻其间,从来不会出现纰漏与疏懒。天道就像是一个不可违逆的规律,刚健的运转着。
君子需要学习的就是天道这种刚进强健的运行规律,自我力求进步,刚毅坚卓,发愤图强,永不停息。
王庸从很小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付出的远比别人更多,也更加努力。
相反作为天之骄子的亚伯罕,却就相形逊色不少了。古往今来真正具备天纵之才却又始终自强不息的,少之又少。就连一些蜚声世界的知名科学家,也都是只有某个时期内频繁闪光,而后跌落成混吃等死之辈。
这种现象在国外尤其多见。
反倒是华夏人因为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对于这一方面自我要求相对严格一些。这也是华夏这个民族能够屹立世界几千年不倒的原因所在。
从没有一个民族如华夏一样,任劳任怨到让人肃然起敬的地步。也从来没有一个民族久经磨难唯一不死,永远也不会被打垮。
而现在这种品德却在逐渐丢失。没了对传统文化的信仰,人们连最基本的品性都在遗忘。
王庸想以毕生之力去做的,就是唤醒所有人对于传统文化的信仰之心,重新展现出那个创造了五千年未断层文明民族的荣光。
四大文明,仅存的只有华夏。未来荣耀的,也必然只有华夏!
没再看亚伯罕尸体一眼,王庸缓缓走到了盛放切茜娅尸体的冰棺旁边。
大战之中战意沸腾,王庸还不觉得什么。直到战斗结束,王庸才感到一股深深的疲累袭上心头。
他身体表面喷涌出的血液已经将衣服黏连在一起,就跟穿了一件血衣一样。
三重兵王心意把加重度燃血状态,几乎把王庸的体力给榨干。
刚才王庸灵光一闪打出的惊艳一拳,是王庸最强一击,同时也是王庸最后一击了。
如果那一拳亚伯罕能够抵挡,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是亚伯罕,而是王庸。
王庸只觉每个毛孔,每一根血管里都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烧的他血液干涸、皮肤干裂,神经都在发狂般作痛。
现在他完全就是凭借着一股子意志力在站着,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他不是来杀亚伯罕的,而是来带走切茜娅的。
砰!
冰棺盖子被王庸奋力推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让体内毒火燃烧的王庸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切茜娅静静躺在冰棺内,双眼紧闭,嘴角带着微笑,像是在恭喜王庸取胜。
古代大将军打了大胜仗凯旋而归,家中的妻子就会倚在门槛上守望其归家。切茜娅就像是那温柔如水的妻子,一直在等待王庸的归来。
而现在,她等到了。
电影里的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切茜娅跟她不同,切茜娅猜到了一切,她的意中人也履约而来,将她带走。
弯下腰,在切茜娅唇角轻轻一吻,王庸眼中闪烁着光芒,喃喃道:“放心,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的名字会闪耀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现在,我带你走。”
说完,王庸将切茜娅抱起,一步一步走向会议室门口。
一脚踢开大门,浑身血迹的王庸抱着洁白无瑕的切茜娅一起映入众人瞳孔。
“龙麟!你没事吧?”
搜索归来的几只荆棘鸟纷纷上前,想要搀扶王庸一把。
同时他们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天可怜见,他们的愿望成真了。最终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真的是王庸!
只是他们还没靠近,就被一双手给粗暴的推开了。
却是袁霖。
袁霖就跟护犊子的野兽一样,眼中放射着威胁的目光,警告着荆棘鸟们。
现在王庸的身体状况很差,在场的随便一个人都可能对王庸造成致命伤害。
袁霖必须要保护王庸,而他保护的方法就是,除了他,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靠近!
“你这是什么意思?”红星见状不由有些恼怒。
他对王庸十分敬重,纯粹就是想帮把手的。袁霖这态度怎么跟提防敌人一样?
其余人等也是面露不满,看着袁霖。
袁霖却是不管不顾,警惕的眼神扫视一周,蓦然咧嘴露出牙齿,龇牙恐吓一番。
“没事,袁霖。”王庸有些疲惫的说道。
然后抱着切茜娅的尸体,往前走去。
白玫瑰这时也回来了,他负责堕天使的情报收集,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堕天使隐藏文件资料的机房。
对于外人来说,堕天使这些加密文件跟安全措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禁地。可是荆棘鸟当中有李宾,有勺子。
这两人一个是安全专家,一个精通骇客技术。两人合作起来,却是无往不利。根本都不需要两人上楼来,只是通过远程视频遥控指挥,就将堕天使耗费巨资请人打造的安全系统给破解了。
里面的资料全都被勺子窃取到了他的电脑里,而堕天使的人查看这些东西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察觉资料已经外泄。
“东西已经到手,接下来怎么办?”白玫瑰请示王庸道。
王庸看一眼楼下,下面微弱的灯光里,有无数晃动的人影在纠缠打斗。
地面上躺着一具具尸体,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气甚至都冲到了九楼上,夜风吹到此处都被凝滞,无法使血腥气流通扩撒。
哀嚎声仍旧此起彼伏的响起,长时间恶战,无论是黑手挡还是堕天使的杀手,枪里都已经没了子弹。全都是靠着拳头跟冷兵器在杀戮对方。
黑手挡拥有着人数优势,堕天使杀手拥有着单兵实力优势。
乍一看,堕天使杀手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似乎马上就会被剿灭干净。但是实际上懂行的都看得出来,剩下的这些杀手都是真正身经百战的老手。
他们极度善于利用战场上的环境,在混战之中如鱼得水。如一条游鱼,游走在人缝之中。每每游动过一个敌人身旁,那个敌人就会无声倒下。
黑手挡几百人竟然拿他们办法不多。
这一幕,让荆棘鸟们燃起了一丝战意,有人跃跃欲试,主动请缨道:“龙麟,下命令让我们去干掉他们吧!”
谁知王庸却摇了摇头:“所有人撤退!”
“什么?难道就这样放了他们?黑手挡那些蠢货肯定拦不住这些杀手的,最终还是会被他们溜掉。”
王庸淡淡解释道:“就算溜掉,也跟我们无关。被打疼的人自然会对他们紧追不放,藤缠丝绕,才是最好的结果。”
众人闻言先是不解,半晌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王庸是故意放走这些杀手,黑手挡被他们杀了这么多战士,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于是双方必然会展开新一轮的明争暗斗,继而引发整个堕天使集团跟黑手挡之间长久的斗争。
始作俑者王庸等人,却是一下子成了配角,有利于他们顺利离开欧洲。
现在的堕天使只不过毁了一个欧洲总部,死了五名堕天使。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远远还没到大厦将倾的地步。
最强力的那几位堕天使,比如杀戮天使昔拉,拥有着堕天使集团最高武力值的可怕人物。再比如抵抗天使路西法,神话故事里撒旦的原型,也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家伙。
这几人在,堕天使就没那么容易垮。王庸跟堕天使之间的梁子就只会继续,没有休止。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那时王庸已经回到了华夏。堕天使再厉害,想要在华夏闹事,却也不够分量。王庸有的是方法对付他们。
给所有人下达了撤退命令之后,王庸迈入电梯。尽管切茜娅并不重,可王庸仍旧双臂有些颤抖,似乎坚持不住的模样。
其他人看见,有想要替王庸一会的,都被王庸断然拒绝。
他要亲手将切茜娅带出这里。
得到命令的荆棘鸟们开始陆续撤退,这一役因为有黑手挡的帮助,因为有挖掘机的参战,使得三十一名荆棘鸟无一死亡。
只有五名队员受了伤,却不严重。
可以说这是一次完美的闪击战,堪比二战时候德军闪击波兰的经典战役。
轰隆一声,一名队员上前安装好炸药,瞬间将堕天使大楼的后墙壁炸开。
一行人回望一眼前门厅处兀自鏖战的黑手挡,一个个不由嘴角露出微笑,促狭的冲着黑手挡们挥了挥手,说声拜拜,然后从后门离开了。
夜风呼啸,黑暗中没人察觉真正的凶手已经离去,而顶包的背锅侠们依旧在浴血厮杀着。
第四百四十章 闪耀在世界每个角落
两辆大型通讯车停在后门口,王庸等人依次上车。
车辆趁着黑暗驶向远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车上两个驾驶分别是李宾跟勺子,两人扮演的便是策应的角色。从开始的诱发黑手挡跟堕天使杀手战争,到破解堕天使资料,再到现在的安全撤离。两人都做到了极致,不比拼杀在第一线的荆棘鸟们差。
而车上,王庸暂时将切茜娅尸体放下,连续喝下几瓶能量饮品才勉强有了一些精神。
然后他就盯着勺子递过来的笔记本开始查看起来。
这是勺子破解后的堕天使情报资料,里面许多资料涉及的都是经济方面,对此王庸并不专业,只能勉强看个大概,却不得不看。因为他要分析这些东西的价值,据此跟国安那边讨价还价。
很快,王庸就找到了不少堕天使跟华夏周边国家经济往来的证据,其中不乏有碍于华夏安定的龌龊行为。
譬如里面涉及到的一个诈骗集团,就是堕天使跟华夏周边某个小国一起合作的。堕天使集团这边提供技术,而那个小国提供人员。他们狼狈为奸,利用设立在海外的电信基地往华夏国内拨打诈骗电话。
他们在华夏国内统一招募话务人员,统一办理出国手续,统一组织集体出境,统一食宿进行管理,统一组织业务培训,统一分配工号上岗,统一发放工资提成,赴非洲国家搭建话务窝点,冒充华夏“公、检、法”机关工作人员,利用从非法渠道获取的国内公民个人信息,通过国际透传线路、改号软件和远程操控等技术手段骗取钱财。
光是去年一年的诈骗金额就高达三亿人民币。
这还只是针对华夏一个国家的,如果将这种行为扩散到其他国家,总体收入肯定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可见堕天使在这一方面却是走到了世界前列,不止玩着电信诈骗,还玩着售卖原始股式的集资诈骗。
而随着王庸一条条往下翻看,越觉触目惊心。里面涉及到的一些经济手段,甚至都超出了好多经济学家的预料,完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光是这经济一项的情报,就足以让无数国家的情报部门为之心动了。只要王庸肯交出来,必然能够获得不错的招揽待遇。
但是对国安来说,还有些不够。
毕竟王庸头上顶着的是叛逃罪名,这在华夏是一个大罪。只是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国安为了王庸跟军部翻脸。
再看其他的条目,却是一些涉及到地下势力经营的东西了。包括跟某国军政府之间的苟且、大国黑势力之间的交易,以及为了利益进行的一些暗杀跟恐怖活动。
而堕天使最重要,也是王庸最想拿到的一样资料,却始终没能找到。
那就是堕天使杀手的名单。
那才是能要堕天使性命的玩意,只要掌握了那份名单,整个堕天使集团的根基生意都会因此瓦解。
交到国安手里,这份名单还会产生更大的价值。就算王庸追不回激光晶体,只凭借那个名单,国安也会对王庸敞开大门的。
遗憾的是,没有。
显然这种绝密中的绝密,有着更加机密的藏匿方式。就像是英国许多重要资料一些,都采用羊皮纸手写存档。
堕天使的这种名单估计也是采用人工方式,找到的几率并不大。
“嗯?这是年初针对子玉风晴的那起暗杀?”王庸快速查看着一起起的暗杀行动,忽然愣住了。
在资料的某个位置上,一行小字穿插其中。如果不细心看的话,很难发现有这么一个行动存在。
而描述用语更是简略,只有寥寥几句话。显然堕天使方面并不将其当做一笔重要生意,只是涉及金额还算不小,也就记录在案了。
在对于这起暗杀事件的描述里,只是记录了执行人是弥漫天使,佣金一千万美金,付款方式则是先付一半,事成后再付一半。关于雇主并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似乎无从查起。
但是在交割尾款的备注里,却有几个字引起了王庸的注意。
上面提到无论是先款还是尾款,都会通过华夏境内的一个地下钱庄来进行。
而那个地下钱庄的名字,王庸似乎觉得有些耳熟,叫做天门物流。
地下钱庄都不会堂而皇之的挂上地下钱庄的招牌,而是有着另外的身份掩护。比如这个天门物流,就是一个打着物流公司名义的皮包公司。
他实际上真正从事的就是洗钱。通过大量虚假注册境外公司,将其作为资金非法跨境转移,从中收取千分之三至千分之五的手续费。
这个手续费看似不高,实际上产生的利润是惊人的。王庸就看过一个报道,华夏国内查处了一家地下钱庄。
这家钱庄的手续费便是千分之三,而他们最高一天就可以收到153万的收益!那家钱庄最后的总涉案金额更是高达4000多个亿!
一连串的数字简直长到了吓人的地步。这也意味着从他们手里流通出去的非法资金高达几千亿。
这还是一家钱庄,如果全华夏所有地下钱庄加起来,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个叫做天门物流的地下钱庄,能够一次性支付一千万美金,可见也不是什么小钱庄,而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老牌钱庄了。不然堕天使跟雇佣方也不会指定它进行交易。
“天门物流。”王庸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暗暗记下了。
这是一条线索,只要回去后将这个线索告诉子玉风晴。子玉风晴肯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一些东西。
揉揉脑门,王庸将繁杂的资料数据给关上了。
“做个备份,然后拷贝出一份给我。”王庸对勺子道。
勺子点点头,去做了。
“对了,之前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没?”忽然王庸又问。
勺子一笑:“早就做好了!按照你的要求,那笔资金全都被我提取出来,分别转入了不同的银行卡。总计几十张吧,具体我都有记录。瑞银方面对于这笔转账处理的很及时,显然没有受到法国方面影响。”
“嗯,法国警察应该还没意识到这笔巨额资金的消失,等他们回过神来,却是也没机会去查了。光是今天晚上这个烂摊子,就能让他们头疼整整一年。”王庸满意的说道。
他却是嘱咐勺子将切茜娅留下的一百亿分批提取了出来。之前王庸担心提取会遭到堕天使的跟踪,现在他都打上堕天使大门了,还怕什么?
正好趁机全部取出。
而现在亚伯罕死亡,堕天使欧洲总部基本瘫痪。更是没人会追查这笔钱的下落了,恐怕法国警方能不能察觉到有这么笔资金存在,都不好说。
而这笔钱,王庸早就想好怎么处理了。
此次参与了行动的荆棘鸟,三十一人,每个人都会拿到一笔五百万欧的补偿。
这是一笔不菲的财富,放在国内是断然不可能给他们的。
但是王庸却毅然给了。只因为这些人这些年的煎熬与等待,值得上这个数字。
至于剩下的钱,数额仍旧十分巨大。甚至到了王庸躺在家里什么不干,天天撒钱玩都撒不完的地步。
可王庸并不准备将其用到自己身上,而是另有他用。
他还欠切茜娅一个承诺,他承诺切茜娅的名字会闪耀在这世界每个角落。
所以,王庸计划将这笔钱全部用于教育的建设上。
像是之前的圣玛利亚修院,王庸答应过院长会进行捐款。这笔捐款王庸会如实交给院长,并且王庸有打算通过院长的人脉,来捐献更多的修院性质的学校。
短短几天的观察,王庸确信圣玛利亚修院的院长是个好人,她的虔诚跟切茜娅的一样。把钱交给她,王庸很放心。
而另外一部分,王庸则会将其捐往华夏。王庸之前一直就在从事类似的捐款,他将任务截获的黑钱克扣下一部分,捐给贫困山区。
他对这些捐助算是熟门熟路。他也曾算过一笔账,一所容纳800人的希望小学,算上校舍建设跟书本、课桌、活动器材等等材料,大致需要120万人民币左右。
当然,那是五六年前的价格了。这几年华夏房地产相关耗材价格大涨,再想建同样一所学校,大概没有两百万拿不下来。
王庸曾经很头疼这个事情,因为只靠他的那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可现在切茜娅留下的这一大笔巨款,却是完美解决了王庸的困难。
王庸准备回到华夏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甚至学校的名字王庸都想好了,就叫做“希雅学堂”。
切茜娅名字的中文音译,更兼具“希望雅致”的美好含义。
而王庸并不准备在学校名字里带上“希望小学”的字样。他不想让这些学生背负别人的偏见,觉得在希望小学读书的就是穷孩子。
王庸要给他们一种感觉,让他们觉得自己读的也是正常学校。
而且还是一个遍布全华夏的连锁学校。
东方的“希雅学堂”,跟西方的“切茜娅教会学校”,将会让人们记住一个美丽女性的名字,使得这个女性的圣光闪耀在世界每个角落。
“我会亲手雕刻一个原始模型,将你的雕像放置在每个学校的门口,让每个学生无论上学还是放学第一时间看到的都是你的身影。那样的你,应该算是长生久视、永远活着了吧?”王庸看着切茜娅的尸体,将切茜娅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脑海,痴然说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要我的清白
切茜娅没有回答王庸,只有远处一轮明月隐藏在鱼鳞状的云海中悄然显现,将光辉洒向暗夜。
这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终究还是没有下起来,暴烈的前奏以一种宁静的方式收尾,将天地间沉沉的压抑驱散。
车上诸位荆棘鸟们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他们悄声交谈着,在憧憬着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
月是故乡明,他们在欧洲呆的够久了。这次能够圆满完成任务回家,无疑是令人兴奋的。
当然,像是白玫瑰这种有产业的,想要放弃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白玫瑰早在置办下产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他这家摩托车行名义上的老板并不是他,而是跟另外一个人法国朋友合伙开办的。就算牵连到这家车行,白玫瑰的身份也只是车行的经理,负责经营管理。法人代表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即便回到华夏,这里的产业依旧能够保留,源源不断的为他制造钱财。
车子并没有驶回摩托车行,而是往机场而去。
在行动前,王庸就已经让勺子给每人订了飞往泰国的机票。只要完成任务,立马全员赶往机场离开欧洲。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处荒野。车辆戛然而止,暂时停靠在树林边。
所有人下车,在一块空地上站好。
勺子依次将每个人的登机牌发放到手,跟随登机牌一起发放的还有一张银行卡。
荆棘鸟们看着这张银行卡,都有些意外。
有人试探着问了:“这里面有多少钱?”
勺子一笑,伸出了一个手掌比划了一下。
“五十万?”荆棘鸟们愣了下。五十万欧换成人民币,也有370万左右了。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大多数人在华夏置办一套房产,并且做个小本生意了。
加上这些年他们也都有各自的工作积蓄,回国后即便什么也不干,也饿不死。比起多数退役特工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荆棘鸟们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谁知勺子听到那人的猜测后,却是摇了摇头,然后道:“五百万。”
“什么?”所有人听见这个数字都愣住了。
五百万!里面竟然有五百万!也就是说,这张卡里有三千五百万的人民币!这可是一笔巨款!就算是顶级特工退役都不可能拿到这么多的补助,简直慷慨过头了!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勺子得意的笑了。作为知情人跟经手人,还是蛮享受战友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
很快,又有人问了:“这些不是黑钱吧?组织上不会追讨吧?”
特工也是人,面对这种巨额钱财也会动心,能够有更好的生活,他们也愿意去努力一下。但是克扣追缴来的赃款,这对荆棘鸟们来说仍旧难以接受。
勺子没回答。
因为他很难解释这笔钱的来历,严格来说,确实是黑钱。切茜娅从堕天使嘴里抠出来的钱,能不算黑钱吗?
但是勺子更加知情,这个任务实际上跟官方没有什么关系。纯粹是王庸个人的一次行动,不过得到了龙王的私下支持而已。
就算王庸将这笔钱上交,龙王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正在勺子为难的时候,却听王庸走过来,开口解释了:“这是黑钱,但却是一个心地纯洁的人留下的。这笔钱跟官方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我们此次的任务都不会被记录在案。严格来说,你们跟我一样,都属于被组织抛弃的人。”
“说的也是,我们本身就不被上面承认。无根浮萍一样的人,上面不承认,我们自己也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钱,那我们就必须要流落街头、混吃等死?我觉得这钱可以拿。”有人点头附和了。
不过更多人还是有些犹豫,他们骨子刻着的信条难以让他们接受这些出格的东西。
王庸接着道:“其实大家不必有心理负担,这笔钱真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我敢给你们,就敢保证这笔钱的安全性。而且,这是我在召集你们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名义上算是我召集了你们,实际上是我雇佣你们,这些只是报酬。都拿着吧,留下这笔钱的人也会乐意支付给你们这笔报酬的。因为你帮她报了仇,还变相圆了她的梦想。”
王庸这么说,众人顿时就明白了。很显然王庸说的人就是切茜娅,那个被王庸寸步不离抱出来的女人。
如果是切茜娅的私人财产,确实不违背什么原则。
于是那些觉得有些接受不了的,也都点点头,不说话了。
在切茜娅的事情上,他们都自觉的回避,尽量不提及。约略知道切茜娅事迹的他们,对这个女人也是敬佩的很。
“好了,大家各自伪装处理下,看下自己的护照跟登机牌。半个小时后飞机就会起飞,祝你们旅途愉快。到了泰国后暂时不要急着回华夏,一切还是等我的消息。”王庸挥手告别道。
王庸必须要保证这些人的安全,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他们。等跟国安谈妥,确保了这些人可以安全回国,王庸才会通知他们回华夏。
“什么?龙麟你不准备跟我们一起回去?”有人察觉王庸话里意思,不由问道。
王庸微微一笑,说:“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暂时回不去。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华夏见面的,到时候记得请我喝酒。”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一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我们,我们随时赶回来支援你。就咱们这三十几号人,除非出动军队,不然就算把欧洲闹翻天也没人能挡住我们!”荆棘鸟们道。
这话倒是实话,这三十几号人组合起来的战力惊人,不亚于一支特种部队。在不出动军队的情况下,欧洲警察等地方机构还真拿这些人没办法。
王庸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看表,转身走了。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袁霖,跟勺子。
袁霖肯定要跟着王庸的,而勺子却是自己主动留下来的。这些荆棘鸟里,只有他知道王庸接下来要做什么,也只有他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助到王庸。
所以对于勺子的主动留下,王庸除了表示感谢,并没有反对。
通讯车里,勺子一边驾驶着车辆往回行驶,一边却是在尝试跟国安建立联系。
如果只依靠勺子,想要找到国安在欧洲的联络人,肯定是极其困难的。
但是有龙麟的帮助,准确的说是军师的私人帮助,那就简单了许多。
军师给王庸提供了一个号码,说可以联系这个人。
只是号码连续拨打了几次,国安那边却是始终没有反应。
这不由让王庸大皱眉头,难道号码是假的?
就在王庸即将丧失耐心的时候,终于有人接通了。
对面很警惕,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先生,现在是凌晨四点钟,我们咖啡厅已经歇业了。如果您想喝咖啡或者点外卖,请明天再来。”
显然国安这个秘密联络点设置在一个咖啡厅里。
“我是王庸。别说不知道我,也别装听不懂。给你五分钟时间判断真假,五分钟后如果还是这种机械回复。那抱歉,我手里的大单子就要给别人了。”王庸语速极快的说道。
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五分钟就到来。勺子正担心国安方面因为王庸强硬语气选择不回复的时候,却听电话响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是换了一个人:“王庸?你在哪?”
这个声音异常低沉,应该就是联络站的负责人了。
“在无法确定你立场的情况下,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王庸冷冷道。
对面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立马说:“你觉得我面对一个被二部宣布为叛国的人员,还会有第二种立场吗?”
“以前或许没有。但是现在,却有了。如果你关注了巴黎的动静,或许能猜出点什么。”
“巴黎?堕天使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对面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异常震惊的问道。
王庸呵呵一笑,说:“你觉得除了我还能有人做得出来吗?二部的那些个废物?还是你们国安的人?”
王庸这话里带着浓浓的讥讽,二部跟国安都在他的讥讽范围内。
可是电话那头的国安负责人却保持了沉默。
确实,王庸说的是事实。整个华夏假设真有一个组织能够毁掉堕天使的话,那个组织必然是龙脊。
而王庸恰恰是龙脊里最出色的特工。
说实话早在得知王庸被龙脊开除的消息时,国安就萌生过招纳王庸的想法。可是最终上层在反复权衡之后还是放弃了,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太过复杂,让他们一时间下不了决定。
王庸这次又打电话来,是要做什么?他说手里有大单子,不用猜,肯定是他端掉了堕天使欧洲总部获得的情报资料。
那些东西,国安确实垂涎已久了啊!
定定神,国安负责人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显然国安方面愿意给王庸开出一个价码,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国安方面应该都会接受。
王庸却是不急不躁,慢慢悠悠说出一个让国安负责人半晌没敢接话的条件。
“我要我的清白。”
第四百四十二章 以进为退
王庸的清白。
国安负责人当然明白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国安要为了王庸一个人跟二部硬刚!要当众打脸二部,将二部做出的决定给撕毁无效!要将二部跟国安置于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可能吗?
别说是一个王庸了,就算是整支龙脊小队都不一定能让国安做出这个决定。
“不可能。”国安负责人否决的很快。
“那就不好意思了。看来我只能真的卖一次国,用这些资料寻求中情局的庇护了。哦对了,好像中情局有个叫做摩根的还拿了华夏一个东西吧?你们到现在都没追回来呢!真是可惜。”王庸用遗憾的语气感叹着。
电话那头的国安负责人嘴角微微抽搐,这事说起来确实丢人。
军方二部跟国安同时都在抓这个事情,暗地较劲。但是却都在摩根面前败北,被摩根搞得灰头土脸。毕竟摩根也算是世界上数得着的情报高手,而国安在欧洲并没有能够与之相对的人。
虽然已经向总部提出了申请,调派更厉害的人来。但是谁知道那时候摩根会不会已经潜逃回美国呢?
其实国安在这个问题上的心态很纠结。
听到王庸这么一说,国安负责人顿时一愣,随即意识到,他一直要找高手,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高手放在眼前吗?
可是王庸的要求也实在是太离谱了,就算是他答应,国安上层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反复思考之后,那国安负责人终究还是服软了:“王庸,无论你背负了多大的冤屈,都不应该成为你真正背弃国家与民族的理由啊。那样的话,你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王庸不在乎的道:“我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有家也不能回。我还在乎什么名声吗?拜托,不要用那些伟光正的老掉牙东西劝诫我了好吗?”
国安负责人有些尴尬,不过随即眼睛一亮。因为他从王庸话语里听出一丝机会,双方达成条件的机会。
“谁说你保不住命了?你想要还你清白,这个实话说难度很大。你也知道官僚脸面比较重要,国安不会为了你去明着得罪整个二部的。但是保住你性命,却是没太大问题。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把堕天使那些情报资料给国安。我们就完全可以给你操作,光明正大的将你带回华夏。”
“不还我清白,还将我带回去。我猜你一定是想劝说我加入国安吧?这样你们就可以宣布实际上我的叛国是任务需求,只不过跟二部之间产生了沟通上的失误。二部那边诬陷我的人虽然无奈,可也不会因此受到惩罚,我仍旧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你们,平白得到一个能力高超的成员,还拿到了一份重大价值的情报资料。甚至,我猜你一定还会用摩根当我的试金石。拿下摩根,就算通过了考验,可以进入国安。而我更是价值得到最大程度的压榨,又帮你们国安拿下一个大案子。对不对?”
王庸一番剖析,瞬间说的国安负责人一脸惊诧。
王庸说的简直太对了,一字一句完全命中了他的心理。把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半点也不差。
确实,他就是想要这么招揽王庸的。先利用王庸拿下摩根,追回激光晶体。再拿到王庸手里的情报资料,之后送王庸回国。
至于让王庸回国的理由,无非一个借口而已,随便找找就是。像是王庸说的那个就很不错,完全可以被采纳。
回国后的事情嘛,那就不关国安的事情了。二部那些人继续对付王庸的话,就继续对付好了。国安表示没看见。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是情报部门一向惯用的手法,也没什么可惭愧的。
只是被当事人当场说出来,却是免不了有些尴尬。
半晌,那位国安负责人都没吭声。
正当那位负责人以为这件事就要黄了的时候,谁知王庸却忽然开口,道:“我同意!”
“什么?”听到这三个字,连国安负责人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这么苛刻的条件,王庸竟然答应了?王庸脑子没问题吧?
很快,负责人就听到了王庸的解释:“虽然你们的做法很让人不齿,可完全在我预料中。而我也从没指望过你们真的还我清白,我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回国的契机而已。你们给我光明正大回去的身份,这就足够了。至于回去后的事情,日子那么长,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王庸这话说的充满了自信,让国安负责人忍不住心中敲起了小鼓,总觉得好像没占到王庸便宜,反而被王庸算计了的感觉。
“咳咳……王庸同志,具体情况我还得跟上面汇报。上面批准了才能真正生效,所以到时候我会联系你,这几天你可以来我这里休息休息。放心,我这里很安全。”
这是一个为王庸着想的提议,谁知却被王庸一口否决了。
“不用了。对我来说欧洲还没有不安全的地方,我自己会注意的。有了消息记得路联系我,我还有点私人事情要解决。再见。”
说完,王庸挂断了电话。
王庸的确还有许多私人事情,埋葬切茜娅,捐款修建修院学校,以及做掉最后那位二部的特工。
车子平稳行驶着,很快就到达一处郊区陵园。
这里很安静,天际一抹微光投射出来,照耀在墓园之中。那一座座墓碑闪耀着淡金色的光芒,有一种静谧的美好。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墓园本来就不是一个悲伤的地方,而是生者用来寄托对死者的追悼,死者用来回馈对生者的期望。
“就这里吧,那一园子的郁金香开的很漂亮,切茜娅应该会喜欢。”王庸对勺子道。
这里相对偏僻,是一个公募性质的地方。只有微风草木跟一个醉眼惺忪的老头相伴在这里。
当老头听说王庸的来意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来一个巴掌在王庸面前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五千欧,随便王庸做什么。哪怕在这里刨坟他都不会管。
王庸要的就是这种管理疏松的墓园,不然换成那些私人墓地,各种手续都要齐全。切茜娅这身份立马就会曝光。
利索的拿出五千欧,王庸领到一个石棺跟一块墓碑。
虽然很简陋,却充满了朴素的美好。这是切茜娅喜欢的。
王庸将切茜娅遗体放入石棺,静静看了很久,才悄然在切茜娅嘴角一吻,然后轰隆一声合上了棺椁。
几铲子土下去,切茜娅就永远埋葬在了这一簇簇开得热烈的郁金香中。
墓碑上,有王庸刻下的几个字。
“妻切茜娅之墓。”
字迹是中文,这样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都做好,此时天光刚刚完全放亮。跃出云海的朝阳洒下晨光,将切茜娅的墓碑映照的极为显眼。
有风吹过,大片的郁金香倾倒身子冲王庸点头致意,似乎是切茜娅在冥冥中跟王庸告别。
远方,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河的另一边能清晰看见倒映在河水里的一座教堂。悠扬的教堂钟声传来,随着水波,随着微风,随着鸟儿的翅膀,扩散到很远。
“真是一个好地方。”王庸感叹道。“我选的这里还不错吧?你一定满意。不然你怎么没有从里面跳出来大骂我一顿呢?”
看着墓碑,王庸似乎真的在期待切茜娅复活,从里面跳出,彪悍如一头母狮。
只可惜这注定只是个臆想。王庸失望了,他眉眼低垂着,蓦然想哭。
可他还是忍住了,只是郑重的说出一句:“以后我每年都来看你。再见。”
说完,转身离去。再呆下去,王庸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把接下来的事情都耽误。
勺子见王庸终于出来,宽慰王庸几句,然后发动车子朝着市里驶去。
白玫瑰在走前已经按照王庸的要求,联系了鬣狗。
这是二部在欧洲的最后一只眼睛,王庸必须要拔掉他。
进入市中心,此时的巴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人们如往常一样上下班,街上的车流依旧拥挤,偶有巡逻的警察表情也一贯的冷漠。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巴黎方面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可王庸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现在巴黎警方应该早已经被震动,只是他们还不敢将这种事情公之于众。而且他们的目光也完全被黑手挡吸引,暂时还没想到有外国特工的参与。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恐怕整个欧洲就得戒严了。
这个反应时间王庸估计是三天。三天之后,恐怕顶不住压力的黑手挡就会把锅推给王庸等人。
王庸必须要在三天内离开欧洲。
干掉鬣狗,加上找到摩根。似乎时间有些不够用,可没办法。王庸总不能被瓮中捉鳖吧?
“是鬣狗!”这时勺子忽然说道。
王庸看过去,只见摩托车行里,一个带着墨镜的人正装模作样的在展厅里看着。
这个时间点太早,整个展厅只有他一个顾客,很显眼。
而他似乎有些着急,不停东张西望着,还跟店员说着什么。
“等我。”王庸只是扔下两个字,就推开车门往摩托车行里走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 坐地起价
车行里,鬣狗仍旧在焦急的看着内室方向,并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他在等待白玫瑰的出现。
白玫瑰联系他说得到了有关王庸的消息,所以他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可是到了店里后店员却说白玫瑰还没起床,请他稍等一会。
如果不是怕引起这些店员的怀疑,鬣狗真想直接冲进内室,把白玫瑰从那个密室里面拽出来。
都火烧眉毛了,竟然还有心情睡大觉!
他可是听说了一件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堕天使整个欧洲总部竟然被端掉了!
欧洲区域的堕天使,一个没剩下,全都死了!
外界传言是黑手挡做的,可是熟知堕天使战力的鬣狗却知道,黑手挡不可能有这种实力。黑手挡也就占了个人员众多的优势,在高端战力上却是远远逊色于堕天使。
能够将samle、亚伯罕等四名堕落天使全都杀死,黑手挡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能做到这件事的,恐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庸!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鬣狗就忍不住不寒而栗。他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仿佛死亡已经在向他靠近。
这也是他急着赶到白玫瑰这边来的原因,至少在他看来,白玫瑰的战力还是很高的,对付王庸不成问题。在他这里,鬣狗不至于死掉。
可是鬣狗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一个白玫瑰跟王庸联手设下的圈套。
“你们经理怎么还没出来?能不能赶紧催催他,就说有个大客户在等他。”鬣狗有些恼怒的冲一个女店员发火道。
那店员只是嘴里不断重复着:“快了,快了。还请您稍加等待。”
但是脚步根本没有移动,丝毫没有去催一下的意思。
鬣狗见状,不由愈加生气。他怒哼一声,豁然起身就要朝着里面冲去。
而那店员赶紧阻拦,只是店员如何是鬣狗的对手?鬣狗只是随便一出手,那店员就不由自主的往旁边倒去,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鬣狗嘴角浮现一抹微笑,心里暗骂一声活该,就要加快脚步。
谁知这时却见一双手猛然伸过来,将那个女店员给扶住了。
女店员花容失色,站稳后刚想跟扶住自己那人道谢,却见那人已经离开她身边,冲向了鬣狗。
“嗨,兄弟!你在这等什么呢?走啦走啦,老蔡已经在对面等我们半个小时了!你个瓜皮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听声音,却是王庸。
王庸就像是一个鬣狗的老朋友一样,亲热的一把搂住了鬣狗的脖子,直接将鬣狗给搂的一个趔趄。
“你tm谁?”鬣狗大惊,骂道。
转头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让他终生难忘的面孔。
王庸!
王庸笑着,轻声道:“我是谁?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
鬣狗身体一颤,差点就吓尿了。
他惊魂未定的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然后下意识的就想要摸出藏在衣服内的枪,反击王庸。
可是王庸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一把一字螺丝刀握在手中,轻轻往前一松,一字口的刀刃就一下子送进了鬣狗肌肉里。
伤得不重,却足以让鬣狗痛的放弃一切抵抗的念头。
“不要找死!”王庸威胁道。
鬣狗痛的眉头上全都是汗水,他强忍着痛楚,战战兢兢说:“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王庸没说话,而是继续装出一副亲昵的样子,搂着鬣狗的脖子拖拽着鬣狗出了摩托车行。
在外人看来,两人就像是真的认识一般,动作也很亲昵。
而且都是华夏人,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理所应当。
一字螺丝刀嵌入肌肉里,每走一步就会带动伤口,让鬣狗痛的龇牙咧嘴。
王庸斜睨了鬣狗一眼,冷声道:“在我面前别做这些不上台面的戏,身为二部的特工如果连这点小痛楚都忍受不了,那我就要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冒牌货可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
听到王庸的话,鬣狗顿时明白了王庸的意思。再也不敢装模作样,而是配合的跟着王庸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打开车门,勺子立马发动汽车漫无目的行驶起来。
“白玫瑰他被你怎么了?”一上车,鬣狗就问道。
王庸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但是鬣狗还是从王庸这一声的轻笑里得到了答案,他恨恨的骂道:“我就知道那个混蛋靠不住!别让我遇见他!”
“恐怕你是没机会了。因为他已经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王庸道。
“堕落天使的事情他也有参与?”鬣狗不愧是二部的精英特工,立马就嗅到了有价值信息。
这种时候,王庸却也不准备瞒着他了,点点头,说:“不止他,还有很多人。你真的以为我是孤身一人来到欧洲?二部不是某些人的二部,某些人掌控不了的因素多的是!而你,很抱歉,将要为站错队付出代价。”
鬣狗脸上闪现一抹恐慌,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一般而言没人会把这种信息告诉对手,除非一种情况。那就是保证对手不会活着。
很显然王庸现在就是这种打算,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留着鬣狗的命。
慌乱过后,鬣狗随即冷静下来。他开动大脑,想要从死亡里寻觅到一丝生机。
对,利用价值!只要有利用价值,王庸就不会这么急着杀死自己。而时间会创造一切可能,总会有逃脱的机会。
想毕,鬣狗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我有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所有!”
他重复一遍“所有”,却是想告诉王庸没有他不能说的东西,只要王庸想问。
本以为这种态度一定会获得王庸的认同的,王庸一定会趁机审问他。到时候他就会挤牙膏一样一点点的挤出答案,既不说谎,也不说全。每次只给一点答案,永远吊着王庸的胃口,以便换取时间。
鬣狗心中冷笑,暗暗发誓等他逃脱,一定要让王庸好看。他要跟欧洲政府告密,要让王庸被全球通缉!
只可惜,鬣狗的想法很好。王庸却并没有给他实施的机会。
扑哧一声,王庸手里的一字螺丝刀往前一送,巨大的力量贯穿鬣狗的胸口,因为刀口有些钝,同时带来强烈的撕裂效果,使得鬣狗胸口一大块肉都绽开,鲜血直流。
“你……为什么?”鬣狗眼睛睁的大大的,难以置信的问道。
王庸微微看鬣狗一眼,道:“不为什么。你对我来说早就没了任何价值,相反只有仇恨。samle知道我的事情,也是你搞的鬼吧?”
鬣狗没作声,不是他不想说话,只是王庸这一下直接斜着将他的肺泡捅穿,血液迅速进入肺部,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又如何说得出话来?
“不说话?那就当你默认了。本来还想留着你问问有关摩根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加入了国安,那就不需要你了。所以,对不起,你只能去死。”说完,王庸将螺丝刀拔出,又是一刀,直接刺入了鬣狗心口窝。
鬣狗一阵抽搐,眼中满满的痛楚跟震惊之色。
痛楚的是身体所受到的伤害,震惊的是这件事国安竟然有参与!
而二部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艹!”鬣狗临终前只来得及吐出这么一个模糊的单词,就缓缓倒了下去。
车厢里顿时弥漫出淡淡血腥味,让人闻着极不好受。
可坐在车上的勺子跟袁霖,都跟没感觉一样,连多看这边一眼都没,只是看着前方,似乎鬣狗的死亡还比不上前方路况吸引人。
这对鬣狗来说,是一种更大的屈辱。
“找个地方把他埋了。然后去圣玛利亚修院一趟。”王庸道。
勺子应着,迅速定位到附近一个垃圾场,然后开到垃圾场,将鬣狗的尸体随手往垃圾场里一扔,就不管了。
而鬣狗身上的钱包等一切值钱的东西,全都被取下。
一字螺丝刀的作案工具,加上附近又是贫民窟,死者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不见。很容易就被警察定位为谋财害命。
现如今的巴黎治安可是一塌糊涂,来自某些国家的难民占据了巴黎的一些废弃场所,屡屡有严重治安事件发生。鬣狗的死亡在这种大背景下,根本就不会引起重视。
处理好鬣狗尸体后,王庸三人朝着圣玛利亚修院而去。
而在半路上,国安方面最终的消息终于反馈回来。
上面同意了王庸的要求,但是前提是王庸必须要活捉摩根,并且夺回摩根窃取的激光晶体资料。
听到这个条件,王庸当时就骂了国安高层一路子。
这些做官的果然是一个比一个黑,那位欧洲区的负责人仅仅要求王庸帮忙拿回资料而已。到了国安高层,却一下子坐地起价,多出来活捉摩根的选项。
这就相当于王庸为了换来国安的庇护,提供了三份极具重量的情报!
堕天使的资料,激光晶体,以及可能从摩根嘴里问出的美国谍报。
国安这生意做得,却是一点不赔本,还大赚特赚。
可事到如今王庸又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能回国,王庸只能答应下来。
毕竟现在国安是王庸的唯一救命稻草。
第四百四十四章 琪雅
圣玛利亚修院。
被院长怀疑为白吃白住了几天的骗子三人组,忽然回来了。
三人就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在等待着院长。
只是接待三人的小修女未免有些看不上三人,白吃白住就算了,竟然还把一个房间搞得跟地震了一样,整堵墙跟门都塌掉了!
这些人会是慈善人士就怪了!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爆恐分子!
砰!
小修女不带一丝好脸色的将一杯水重重放在王庸面前,就差冲王庸大喊一声骗子了。
这些年圣玛利亚修院的情况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么好。修院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大笔的捐款了,现有的资金也仅仅能够维持修院的日常开支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院长还想筹划几次公益活动,甚至准备再修建一所女子修院学校,为那些无家可归或者收到过身体、心理创伤的女孩子提供一个家。
只是没有钱,怎么可能办成?所以王庸三人当初的到来,让院长好生高兴了几天,以为学校可以建成了。
谁知道,几天后,那三人走掉就再也没回来。让所有人的希望落空,院长更是沦为一些人的笑柄。
那些本来就对院长做法有意见的人,不断攻击院长,甚至要逼着院长辞去职务,改由他们任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修院里也免不了。
据小修女所知,院长近期真的有辞职的打算。因为院长也担心圣玛利亚修院会毁在她手里。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态度?”勺子看见小修女的态度,不由问道。
这小修女应该还没有成年,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把对王庸三人的不满全都清楚写在了脸上。
“哼!我不想跟骗子说话!”小修女直接了当的说道。
“骗子?你说谁是骗子?我们要是骗子还会回来?”勺子生气的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你们想回来继续骗吃骗喝呢?不过这回我们可不会上当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小修女冲勺子做个鬼脸,实力嘲讽。
“你……”勺子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却听门外响起脚步声,然后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琪雅,不要对客人无礼。”
却是院长回来了。
院长看到王庸三人,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来,却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态,几天没见老了十岁,可见这段日子她过的并不好。
“琪雅?她叫琪雅?”王庸却看着小修女忽然问道。
院长点点头:“对。”
王庸闻言立马眼睛闪烁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
他盯着小修女的脸蛋不放,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很没礼貌。
小修女被王庸看的脸色一红,眉间闪过一丝怒意,就要发怒。
这时却听王庸开口了,问勺子:“你看她,像不像切茜娅?”
勺子先是一愣,然后也盯着琪雅看了起来。数秒后,狂点头:“像!真像!完全就是稚气未脱的切茜娅!”
琪雅眉眼间带着一股子稚气,真是这股稚气让王庸之前忽略了琪雅的面貌,没有发现她实际上跟切茜娅有七八分相像。
缘分果然是一个妙不可言的东西,竟然在修院里能够遇见一个跟切茜娅长的如此像的人!
而且琪雅跟切茜娅,发音其实也很接近。稍不注意就会将之混淆。
这或许就是天意?
“三位先生,你们今天又来到我院究竟所为何事?”院长看着王庸跟勺子两人的行为,也暗暗生出了一丝警惕。
以为两人对琪雅有什么想法。
王庸立马意识到院长误会他们了,慌忙解释:“对不起院长,之前不辞而别实在是有事情要去做。刚才的举动也不是有意的,只因这位小姑娘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实在太像,惊讶而致。还请您不要误会。这次来,实际上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哼!诚意?混吃混喝的诚意吗?别的不说,先把那三天的餐费跟住宿费结了!还有房门跟墙壁,也要赔偿!”琪雅不客气的对王庸道。
“琪雅,别乱说话。”院长轻声斥责琪雅道。
王庸却是摆摆手,不以为意的一笑,说:“她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赔偿。不过这次我们不光要把欠的钱补上,还要兑现我们之前的承诺。给圣玛利亚修院捐款一亿欧!”
“什么?”听到这个数字,琪雅跟院长全都惊呆了。
她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亿,王庸不是喝醉了吧?他以为一个亿只是单纯的一串数字呢?那可是实打实一大笔巨款啊!
“先生,您不要开玩笑了……”院长定定神,道。
她不相信王庸说的。
王庸见院长不信,也是无奈。随后朝勺子使个眼色,勺子当即打开手机,冲院长道:“麻烦院长提供下贵院的捐款账号。”
院长将信将疑的说出一个账户。
然后就见勺子一阵操作,片刻后潇洒的合上手机,道:“搞定!”
本以为这动作一定会换来院长跟琪雅的惊叹的,谁知琪雅却是撇撇嘴,一副要揭穿勺子骗子面目的模样,说:“装!继续装!我现在就让人查查账户,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装下去!”
说着,她摸起院长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了修院负责财务的修女。
开始琪雅脸上还带着丝丝嘲讽跟不屑,但是半分钟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小嘴张得大大的,面部表情定格成震惊,连话筒从手里滑落都没察觉。
半天,她才喃喃说出一句:“院长……竟然是……真的!”
院长听到这话,也是一惊。慌忙捡起话筒询问起来,然后也得到了跟琪雅一样的答案。
修院账户里真的汇进来一笔一亿欧元的巨额捐款!
“谢谢!谢谢!三位快请坐!琪雅,把最好的茶叶找出来,给三位贵客饮用。”院长震惊过后,立马就殷勤起来。
她一生从来不假辞色,除了对上帝有足够的耐心跟殷勤外,就只剩下对那些慈善人士了。在她看来,哪怕只是捐献一块钱,都有足够的资格获得她的殷勤。
她是在替上帝感谢这些善良的人。
“院长,您不必客气。这一亿欧只是赠与你们修院的,另外还有四十亿欧,我准备设立一个基金,由院长您来掌管。负责将这笔钱用到全世界需要的角落,您愿意吗?”王庸问。
“四十亿?基金?我掌管?”院长被这一连串的冲击给惊住了,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对,您掌管。因为我在你心中看到了真正的虔诚与信仰,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而这笔基金将取名为切茜娅基金会,希望您能将其变成上帝的圣光,照耀每个角落。”王庸道。
旁边正在泡茶的琪雅听到王庸这番话,被吓的手都颤抖了。几分钟前修院还在为资金问题而苦恼,几分钟后却要为资金太多而烦恼了。
而且切茜娅基金会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她没来由的喜欢。好像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刻在她的心里一样。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一定是遇见上帝了。上帝仁慈,愿主保佑世人。”院长又激动又惶恐,闭着眼不停的祷告,以便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反倒是琪雅,稚气未脱,震惊过后很快就恢复正常。她端着一杯茶递给王庸,好奇的问道:“能说说为什么要叫切茜娅基金会吗?切茜娅可是神话里的堕落天使呢!她背叛了上帝。”
王庸喝口茶,茶叶并不好,很普通的红茶。这却已经是修院能拿出的最好的饮品了,可见修院的清苦。
看琪雅一眼,王庸轻轻回答道:“善良与生俱来,跟身份无关。即便是堕落天使,只要心存善意,又有什么关系呢?上帝也会重新接纳她的。‘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人性之善,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王庸用华夏那句著名的“人性本善”论作为结语。
琪雅忽闪着大眼睛,分明没听懂。可她还是在很认真的听,本能的觉得那是一句不输于上帝圣言的真理。
看着琪雅可爱模样,王庸笑了起来,摸摸她的脑袋,说:“总而言之,这笔钱是一位叫做切茜娅的姐姐留下的,所以它叫做切茜娅基金会。而那位姐姐跟你长得很像哦。”
“真的?”琪雅小脸一扬,开心的笑了起来。
“当然,等会我雕刻一个她模样的木雕,你就知道了。以后每个成立的修院学校都会矗立她的雕像。”王庸点点头。
说完,王庸则暂时撇过琪雅,开始跟院长商量详细细节。
半天,王庸跟院长签署了一份保密合约。将四十亿欧再次转入了修院账户,授权院长成立切茜娅基金会,并且对基金负责。
完成之后,院长又是对王庸一番感谢。
王庸却是很淡定。这笔钱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王庸的,捐出去王庸并没有什么心疼感觉。而世界上一些真正的富豪慈善家们,捐出去的可是真真正正自己赚来的钱财,也比王庸这些钱多多了。
比如盖茨,他个人捐款已经累计近600亿美金,再比如扎克伯格,他捐了480亿美金之后才获得盖茨的承认,承认他是真正的慈善家。
王庸这四十亿跟他们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每一位心存善良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接着,王庸耗费数个小时用一把水果刀刻出来一具木雕,正是切茜娅。比真实的切茜娅更美,因为那是王庸心中的她,接近完美。
将木雕交给院长,当做以后建造雕像的模板。
琪雅看到这个木雕后,先是愣住,随即就有一种亮晶晶的东西在瞳孔里闪耀。
她也看到了木雕背后的光芒。
或许她将会是切茜娅在这个世界上生命的另一种延续,也未可知。
第四百四十五章 禁止出境
王庸并没有在修院中逗留太久,而是跟院长商谈完一些细节之后,王庸就离开了。
从此以后,切茜娅基金的所有账目清单都会邮寄到华夏某个地址,以供王庸方面审核。
而那个地址王庸写了子玉风晴的公司,有子玉风晴帮助把关,相信这笔巨额基金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王庸手上现在还剩下48亿左右的资金,这笔钱,王庸准备拿回华夏去用。
华夏比欧洲的情况要严重的多,贫困人口也远比想象中的要多。所以王庸将大头留在了华夏,也算是存了点私心。
希雅学堂,这是王庸未来一辈子都将致力于推进的一个项目。
也是无数孩子梦想的翅膀。
“我们现在去哪?”勺子发动汽车,问王庸道。
王庸随手打开国安发来的有关摩根的信息,上面显示摩根最后出现的地方却是在伦敦。
看到这,王庸不禁皱起眉头来。
这个摩根窃取到资料之后不抓紧回国,一直在欧洲转悠到底所为何事?难不成他是多面间谍,不止为中情局工作,还为英**情六处工作?
如果那样的话,这个摩根可就厉害了。能够同时获得两个情报部门招揽,必然本身有着很过人的实力。这次国安方面要求活捉摩根,难度看来相当大。
忍不住又把国安高层怒骂一顿,王庸开口道:“去伦敦吧。”
“好的。”勺子说完,发动车子朝着机场而去。
而直到此时,巴黎方面虽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是仍然没有人意识到昨晚的大乱里有外国特工的影子。
他们依旧认定是黑手挡主谋,并且全程策划参与了这起袭击事件。
原因很简单,黑手挡跟堕落天使一直有仇,而当天晚上黑手挡确实也出现在堕天使大楼周围,并且留下了不少的证据。
此事之后,黑手挡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堕天使的地盘,甚至半卖半抢收购了堕天使的几个公司。
黑手挡在此役中赚的那是盆满钵满,按照最简单的原则,受益者就是最大的嫌疑者。
所以巴黎警方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黑手挡,并且咬着不放。
至于王庸,却是依旧没有被察觉。前往机场的路上连一个尾巴都没发现,机场里更是平静如常,没有什么特别人员等待在候机室里。
“安全。”王庸打个响指,然后领着勺子、袁霖去兑换登机牌。
三人的身份信息都是伪装过的,按理说在没有巴黎警方插手的情况下,并不会引起机场方面的注意。
可让王庸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将身份信息交给前台之后,前台空姐立马脸色微变,精神紧张起来。
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话:“抱歉先生,您的机票可能有些问题,我需要询问下上级主管。请稍后。”
王庸闻言,眼中立马迸发出一抹火花。右手下意识的就要探出去,控制住眼前的空姐。
这种托辞王庸当特工的时候听得不能再多了!只有被限制出境的人,空姐才会如此说!
勺子站在旁边,也是大惊失色。
王庸不是估计巴黎警方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发现他们的存在吗?为什么这才不到一天,他们的身份信息已经暴露?
难道荆棘鸟中有内奸?不可能。这些人的忠诚不是装出来的,况且如果真的有内奸,巴黎警方也不会容忍王庸三人到现在了,早在市里就已经对三人抓捕了。
那么是黑手挡出卖了三人?
也不大可能。现在黑手挡更多的应该是在攫取堕天使留下的地盘,不会这么快腾出手来黑王庸三人一把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找不到理由,但是事实上三人确确实实被限制出境了。
“准备跑!”王庸缓缓将伸出去的手放了回来,因为他看到了旁边正虎视眈眈看向他的乘警。
如今之计只能是逃跑了,坚决不能等着警察找上门来。
环顾一周,王庸想要从人群中分辨出哪些是警察乔装的,哪里有突破口。
可没看完,王庸就愣住了。
这机场大厅里,分明没有一个疑似警察的人啊!王庸可不认为巴黎警察已经牛逼到可以骗过他眼睛的地步。
他不会看错的。
“难道真的只是机票出了点问题?”王庸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再看前台空姐,依旧很紧张的看着王庸三人,好像在提防什么犯人。
“真tm日了狗!”王庸忍不住骂道。
头一次,王庸被搞糊涂,完全分辨不清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
“到底跑还是不跑?”勺子拉拉王庸衣袖,问道。
他也被王庸的举动给弄懵了。
“跑……怕是来不及了。”王庸刚想说跑,却紧跟着眼睛一眯,接了一句。
因为他看见一个男人正不疾不徐的朝着三人走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姿态优雅从容,就连走路迈步的步伐都很精准,每一步都保持在相同的距离上。
他的服饰很考究,虽然看不出铭牌,但是只从面料跟做工上就足以判断出价值不菲。服饰搭配庄重利落,不失端庄。走路的姿态微微倾斜,仿佛自带一种韵律。
王庸盯着那男人看了片刻,忽然紧皱的眉头就舒展了开来。
“应该不算是敌人。”王庸冲勺子道。
勺子则懵懂的点点头,尽管他并不知道王庸是如何从一个走路姿态里就区分出来的。
“三位先生,很荣幸见到你们。”男人走近后,当即就是一个很标准的英伦古贵族礼仪。完美到让人无可挑剔,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大族风范。
“说吧,你家主人是谁?他想干什么?”王庸没有接那人的话茬,而是开门见山的道。
此话一出,当即让那男人一怔。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庸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已经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没错,他并不是真正的话事人,而是一名管家。他今天只是奉主人之命前来邀请三个人前往古堡做客。
当然,对方配合的话就是邀请。假如不配合,那就只能绑架了。
见管家的表情疑惑,王庸冷笑一声,道:“虽然你举手投足中都带着很标准的贵族礼仪,但是你却忘了一点。贵族不是来源于做派,而是源自骨子里的气质。你将礼仪做的很标准,如教科书一般,恰恰暴露了你。另外,你走路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身体前倾,好像永远在做着点头哈腰的准备。显然是一个惯于服侍人的管家保姆才会有的职业习惯。你衣服考究,目光中隐约有对周围人的轻蔑,当然不可能是地位低下的保姆。那就只能是某个贵族家庭的管家了。”
“王庸先生果然慧眼如炬,佩服佩服。”听到这,那管家不由冲王庸躬身说道。
他用了华夏汉语里的一个成语,慧眼如炬。用的十分准确,显示了他不俗的教养。
也代表他背后的主人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却是不知这种人找上王庸究竟所为何事。
“直截了当一点,说目的。不然我会将你当做敌人对待。”王庸冷声道。
那名管家面对王庸的威胁,只是微笑不反驳。
“王庸先生的功夫高强,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功夫再高也无法战胜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我家主人能够在巴黎警方发现你们之前找到你们踪迹,并且限制你们出境。你就应该能明白其中隐藏的力量,并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撼动的。”
这话却是有些赤果果的打脸了。分明将王庸的威胁当成耳旁风,反而掉过头来威胁了王庸一顿。
能够知晓王庸身份跟踪迹,又能悄无声息在三人身份信息上做手脚。管家背后的主人当然可以称得上是手眼通天了。
用来威胁王庸,似乎一点不为过。王庸倘若识相,就应该立马表示配合。
只可惜,王庸一向不识相。
王庸微微一笑,忽然身体一动,手腕急速探出,一下子捏向管家喉咙。
管家骇然,慌忙招架。看得出来,管家的功夫相当不错,难怪敢独自来面对王庸。
只是还是跟王庸有很大差距,王庸手指一曲一弹,就跟拨动了琴弦一样,弹在管家格挡的腕骨上。
管家立马闷哼一声,手腕无力的垂下去。
王庸则趁势扼住了管家的咽喉,将管家提了起来。
“你可知道华夏有句话,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平民一怒血溅五步’?你们家主子那种大人物生起气来确实牛比,可又有什么用?他的命跟我们一样,同样只有一条。我只要血溅五步杀掉他一人,他就输掉了一切。懂吗?”王庸杀机凛然的说着。
管家脸憋得通红,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只能眼睛连眨,示意自己明白了,跟王庸求饶。
“哼!”王庸随手将管家丢下。
管家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稳住身形剧烈咳嗽起来。
他习惯了用他贵族式的“温文尔雅”来处理事情,更加信奉软刀子杀人,用实力来逼迫对方服软。
可没想到一下子遇上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硬茬,直接把他给玩懵了。
到现在他都没反应过来,王庸怎么就说动手就动手了呢?
而且王庸说的那个什么“血溅五步”似乎有些道理,知晓堕天使事件内幕的管家,当然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人的实力。
王庸真想豁出去斩首一个人,恐怕还真的阻挡不住。
第四百四十六章 圣迈克尔勋爵
眼中情不自禁闪过一抹畏惧,管家对待王庸的态度终于发生变化。
之前他从骨子里带着趾高气扬,作为大家族的管家他连一些政府官员都不看在眼里,别说是王庸了。
现在却是意识到王庸的厉害,对王庸带上了丝丝畏惧的尊重。
“一句话,说清你主人的目的。”王庸看着管家,道。
管家又咳嗽几声,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看王庸一眼,道:“我们主人真的只是想邀请您去古堡做客。具体目的,我们手下办事的怎么可能知道?”
王庸盯着管家眼睛,看出他并没有说谎,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具体原因。
“你们主人是谁?”
听到王庸问主人,管家怯懦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一丝光彩,好像在看天上的启明星一样,昂起头颅道:“我家主人是圣迈克尔勋爵阁下!”
“圣迈克尔勋爵?什么鬼,没听过。”王庸眉头一皱,疑惑的道。
这话登时让管家一怒,也不畏惧王庸武力了,而是大声斥责王庸道:“你竟然敢对圣迈克尔阁下如此无礼!”
王庸眉毛一挑,反问道:“无礼怎么了?一个勋爵而已,不敢把真正的爵位挂出来,显然就是最低等级的男爵嘛。有什么可显摆的,在华夏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不得宠的贝勒、格格,吓唬谁呢?”
英国的贵族爵位共有五等,依次为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和男爵。在称呼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称谓。比如某某公爵,某某侯爵。
但是有一点,“男爵”一词基本上在英国很少用,因此凡是男爵,都应代替上“勋爵”一词。
所以王庸才会说那个圣迈克尔是最低等级的男爵。这个爵位说大也大,毕竟是个王室封的爵位。但是说小也小,因为英国历史上有不少的地主老财都拿到过男爵的爵位,可谓烂大街。
王庸觉得自己用贝勒、格格来比喻圣迈克尔,都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毕竟华夏的格格们都是真正的皇室子弟,地主老财别想拿到这种身份。
就算换算成现代政府职务,也就是议院高等法官这一级别的。
管家那膜拜的表情搞得他家主人是公爵一样,真是不嫌害臊。
王庸调侃的语气,让管家接受不了。
“男爵怎么了?你知道现在英国还有多少被政府承认的勋爵吗?没几个了!而我们圣迈克尔勋爵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我们阁下的能力远远不是一个男爵的头衔所能展示出来的!头衔,不过是一种装饰品!”管家振振有词。
刚刚还对他主人的爵位骄傲无比,现在却成了一种装饰,真是怎么说他都有理。
王庸知道别想跟这种人讨论清楚,干脆不再问,而是不耐烦的道:“你们那个圣迈克尔男爵到底找我做什么?谈生意?我不会。杀人?对不起我不是雇佣兵。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价值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有空我一定登门拜访。但是现在就算了,我要赶飞机。”
说着,王庸就要拉着勺子、袁霖走。
管家一见之下急了。感情装了半天比白装了,任务还是没能完成。
“站住!”管家不由大喊一声。
“怎么?又想找虐?”王庸回头,哂笑的看向管家。
管家打个激灵,却强行挺起胸膛,满面严肃的对王庸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
“我家主人说了,你找的人在他那里。”管家蓦然说道。
“什么?”王庸一愣。
他找的人在圣迈克尔那里?他要找摩根,而国安说摩根最后一次露面的地点在……
想到这,王庸一下子就站住不动了。
摩根也在伦敦!
也就是说,圣迈克尔没有说谎,摩根真的在他那里!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王庸本能的感觉到有什么阴谋,却是猜不透。
管家说完这话后,却是一问三不知了,只是反复重复那句话:“主人只是想邀请你们做客,并无恶意。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启程飞往伦敦,我家主人将保证你们的安全,即便是面对法国警方。”
这话却说得耐人寻味,圣迈克尔竟然有庇护王庸的意思。
他究竟看中了王庸哪一点?难道颜值高真的就可以通杀一切吗?
王庸不要脸的想着,越发对这个看脸的时代感到绝望。他只想靠才华吃饭啊!
略微沉吟,王庸忽然做出了决定。
去!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那个圣迈克尔勋爵限制了王庸三人出境,留在巴黎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摩根也在他那里,即便不在圣迈克尔家里,至少也都是在伦敦。跟随管家去一趟,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就目前表现出来的看,对方敌意并不浓重,大有跟王庸合作的意思。
虽然王庸并不知道对方想跟自己合作什么。
“带路!”王庸冲管家吐出两个字。
管家一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王庸同意去就行,在法国地界上主人的能量有限。但是在伦敦,可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再敢跟刚才一样对付自己,一定让他后悔!管家暗暗发誓。
只是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意思来,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引领王庸三人往vip厅里走去。
有管家的出手,王庸三人的限制立马得到解封。机票还升级为了贵宾舱,坐上摆渡车,上了飞机。
有人出钱,王庸乐享其成。一上飞机就开始闭目休憩,毫不担心接下来的处境。
一路走过来,王庸心脏早就锻炼的异常强大了。再惊险能有缅境暗杀坤德惊险?能有孤身一人杀上堕天使总部惊险?能有火拼亚伯罕并将其击杀惊险?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八个字虽然粗鄙,却尽显真性情。
飞机终于起飞,伴随着呼啸声,缓缓升空,消失在天际。
而此时伦敦一栋古堡内,艳阳晴好的天空下,两个人正悠闲的喝着下午茶,欣赏着这栋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堡风光。
古堡叫做圣迈克尔城堡。位于伦敦康沃尔郡山湾离海岸366米的潮汐岛上,通过大理石造的通道与陆地相连,该通道只在退潮时开放。地势险要,充满了神秘感。
城堡整体是板岩与花岗岩的完美结合。在文学书籍中该城堡被称为“树林当中的灰色岩石”,反映了山湾海岸被洪水淹没以前的民间文化。当然这个名字也准确的描述了城堡被山林包围的地理位置。海岸风暴过后,树木残骸在低潮之中清晰可见。
历史上,圣米迦勒山是康沃尔郡与法国诺曼底圣米歇尔山的对应。当地人简称它为“山”。小礼拜堂是外教区,城堡则是当初某位勋爵的官邸。许多文物,主要是装甲和古董家具,都保留在城堡内。就连此刻城堡里两人用的餐具,都是一件件的文物。
城堡高处却是有一个内置的塔,其中一个角是一个小炮塔,用于对船舶的指挥。沙滩上的岩石教堂是朝圣者们在去往圣迈克尔山之前朝拜圣母玛利亚的标志地。
“摩根先生,这是古堡一眼清泉里的水煮的红茶,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甘甜?”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端着一杯红茶,冲坐在对面的人道。
对面之人身材高大威武,鹰钩鼻,眉眼分明,一脸的冷漠表情。
他却就是王庸在寻找的特工摩根了。
摩根这种面相在华夏一般被认为冷漠凶险,富有侵略性,支配欲十分强烈。跟摩根一贯行事风格倒是十分符合。
不过在对坐的年轻人面前,摩根却是将他的侵略性收敛的无影无踪,反而带着些许谨慎。
“圣迈克尔阁下,您让我找的东西我已经交给您了。可是您一直不让我回国交差,这到底是为什么?”摩根很不解的问。
年轻人却就是古堡的主人,圣迈克尔勋爵。
圣迈克尔淡淡扫一眼摩根,说:“东西你是拿来了,但是有没有用还有待验证。本以为亚伯罕能靠得住,谁知道竟然这么轻易就死在了王庸手里。他的死亡令我非常被动,只能暂时跟王庸交好。你在这里的意义就是确保他肯乖乖前来,等他到来后,我验证过东西真实有效,自然会送上酬劳,送你离开。”
“可是,我在欧洲逗留太久了。何况王庸也不是善茬,我怕……”摩根欲言又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圣迈克尔打断。圣迈克尔挥挥手,道:“在我这里,什么都不需要怕。喝茶。”
摩根只能叹息一声,端起那杯来自遥远华夏的红茶,轻轻缀了一口。
只是他并没有觉得这玩意好喝,甚至都不如最劣质的咖啡,真不明白怎么就能如此昂贵。
在当年华夏羊城举办的第二届茶博会拍卖上,曾经有20克的“大红袍”茶叶就被一神秘买家以18万元的天价拍走,创下华夏茶叶拍卖史上的惊人纪录。那种大红袍茶叶的母树如今仅存3株。
而拍走那20克茶叶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圣迈克尔勋爵。
他们现在喝的便是那种茶叶。
“呜呜”,两人正悠闲品着红茶,这时却听古堡地下一层忽然传出一阵小女孩哭声。
圣迈克尔眉头一皱,立马招手唤来一位佣人,吩咐道:“让那女孩闭嘴。软的不行就硬的,只要不死人就行。”
第四百四十七章 囚禁的小女孩
佣人一副“我懂”的表情,快步而去。
在上世纪,圣迈克尔城堡曾经有段时间用来羁押一些有地位的犯人。
古堡地下室便是为此而修建,巨石砌成的墙壁,幽暗潮湿的环境,顺着台阶一路走下去,只觉阴森之意浸入骨子,让人情不自禁发抖。
即便佣人已经是多次来这里了,还是无法适应环境。
一座数百年的古堡囚室,里面死了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每一块石壁都可能有一条冤魂在呐喊,一想到这种情况,佣人就忍不住心里发毛。
加快脚步,他往中间的一间囚室走去。
圣迈克尔勋爵所说的小女孩,就被囚禁在那间囚室里。
还没走近,就能听到女孩的哭声传来,十分具有穿透力。
佣人皱着眉头,猛然一脚踹在囚室铁门上,骂道:“哭什么哭?再哭小心老子弄死你!”
里面小女孩似乎受到了惊吓,哭声出现短暂的停滞。但是随即又大哭起来,并且边哭边喊:“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咣当,佣人将铁门打开,走进了囚室里。
光秃秃的囚室,潮湿的青石板,只有一张小床摆在角落。地上摆着一个餐盘,里面的食物都已经发霉,可见小女孩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小床上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身体瑟瑟发抖,小脸上满满都是恐惧。
尤其在她看到佣人进来之后,恐惧之意更加明显,不断往后蜷缩。
只是她已经在了墙角,却如何还有地方给她后退?
“你爸爸不会来,来了也没用!这里可是圣迈克尔城堡!就连军情六处的特工想要进来也得掂量掂量,别说你爸爸只是一个黄皮移民了!”佣人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说道。
他走上前,扫一眼餐盘,啪一脚将餐盘踢飞了。里面的饭菜撒的满地都是,甚至还有许多飞到了小女孩的脸上,挂在小女孩头发上。
“既然不吃,那以后都不要吃了!给你脸不要脸,连圣迈克尔主人的话都不听,早晚变成一具死尸喂狗!”佣人狞笑说着。
忽然他往前一步,将小女孩的脸蛋给捏住了。
他细细一打量,蓦然发现小女孩虽然脸蛋上带着泪痕跟灰尘,显得有些脏兮兮。但是实际上脸盘子很漂亮,有着东方美女典型的瓜子脸,眉眼非常精致,眼睛就跟两颗黑宝石一般闪亮。却是一个美人胚子。
“乖,叔叔帮你擦干净。”佣人心中腾起一股**,粗糙的大手就要往小女孩的脸上摸去。
小女孩眼中的惊恐愈发浓重,她全身都开始觳觫颤抖,吓得连哭声都停止下来,只有死一般的表情看着佣人一点点靠近。
佣人则嘿嘿笑着,身体随着手的靠近也开始往前,要将小女孩压在身下。
只要他不乱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对小女孩做了什么。
况且主人也说过了,只要不搞死,用什么办法让她闭嘴都可以。
自己这个办法不是正好吗?
佣人龌龊的想法在脑海中不停闪烁着,眼看小女孩就要遭到毒手。
这时却见表情陷入僵硬的小女孩忽然眼睛一翻,瞳孔瞬间消失,只留下了眼白。
这种异状让佣人一愣,动作自然而然停了下来。
他以为小女孩被吓死了,那样的话他也要完蛋。主人一定不会饶恕他的。
佣人手忙脚乱的贴上去,要查看小女孩呼吸。
只是他还没接触到小女孩,蓦然就听小女孩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
声音高亢刺耳,如蝠类发出的超声波,一下子就冲击扩散进了佣人耳朵里。
佣人当即就觉得脑袋一疼,好像大脑里钻进去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脑子。
剧烈的痛感让他想要哀号,却哀号不出来。瞬间疼痛就达到顶点,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一下子躺倒下去,昏迷不醒。
而小女孩不见瞳孔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盯住地上的佣人,半晌幽幽说出一句话:“还不够。”
然后就见她诡异的从墙角站立起来,赤着小脚噗通一下从床上跳下,脚掌踩在冰冷潮湿的青石地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一步一步,小女孩走向洒落满地的饭菜。
这些已经开始发霉的饭菜,即便给流浪汉也不会吃。
可小女孩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饭菜已经变质一样,嫩白的小手伸出去,将饭菜抓在手中,从容的塞入嘴中开始咀嚼。
饭菜撒的到处都是,小女孩想要全都捡起来有些困难。可她还是一丝不苟的将所有饭菜都捡起吃掉了,连一粒都没剩下。
吃完后,女孩似乎意犹未尽,她不满足的转头环顾,囚室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可以吃的东西?
最终,小女孩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食用的东西。
佣人。
她低着头,一双可怕的眼睛死死盯住佣人的身体。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似乎在思考到底该不该吃掉眼前这道食物。
“吞噬同类好像是禁忌,似乎不能做。但是真的不够啊……”
女孩喃喃自语,完全不知道她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足足十几分钟,女孩始终在吃还是不吃之间犹豫着,最终,她还是被所谓的“禁忌”给说服了,放弃了吃掉佣人的想法。
小身板弯下,吃力的将佣人身体拖起,扔出了囚室。
然后咣当一声,主动锁上了囚室的门,坐回墙角。
这分明是一个逃跑的大好时机,她却这样放弃了。
“能够救我的那个人快到了。”像是在给出解释,小女孩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小女孩再睁开眼,就恢复了原状,仍旧是那个美丽可人的小姑娘,仍旧畏畏缩缩蜷缩在墙角。
当她看到囚室外的佣人后,明显一愣。显然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并不知情。
“艹!”佣人悠悠醒转,发出一声恼怒的骂声。
他只觉脑袋疼的厉害,但是完全记不起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只记得主人让他来制止女孩哭泣。
“再哭挖掉你的眼睛!”佣人恶狠狠冲囚室里的女孩威胁道。
说完,他才感觉到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说挖掉她的眼睛呢?
他却是不知道,在他心底已经对小女孩那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蹬蹬蹬,佣人快步离去,如逃跑一般。
小女孩则松了口气,蜷缩的身体微微放松。看着囚室顶部一道缝隙里透过来的阳光,充满了渴望。
院子里,得到佣人汇报的圣迈克尔满意的点点头,佣人这次做的不错。确实已经听不到小女孩的哭声了,应该是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想到小女孩不肯配合的态度,圣迈克尔就觉得心里愤怒。
他想知道的秘密就藏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一直不配合他就无法得到这个秘密。
“妈的,实在不行就解剖了她!”圣迈克尔心底冒出一个极端念头,却随即被自己否定。
因为他很清楚,解刨的效果微乎其微,就算是科技再进步十倍,恐怕也无法知晓。
现代的科技连人体许多机能的运作原理都没弄明白呢,别说是搞明白更高一层的了。
咕咚,恼怒的圣迈克尔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红茶喝光,也不在意什么贵族礼节了。
“嗯?王庸来了!”忽然手机振动,圣迈克尔查看之后说道。
却是管家一下飞机就跟圣迈克尔汇报了。
“你先躲一下,放心,等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不会忘了你的。”圣迈克尔对摩根说道。
摩根点点头,他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了。
立马站起身,走向他的客房。
而此时伦敦机场,管家引领着王庸三人走出贵宾通道,一辆有着浓重上世纪风格的车子停在几人身边。
王庸扫一眼那辆车,眼角不由微微一跳。
劳斯莱斯银魅。
这是一种劳斯莱斯在1906到1926年间生产的40/50hp车系,在1906-1926的20年间,银魅总共生产数量为7874辆。并且在停产之后由第一代幻影取代。
正是因为银魅,劳斯莱斯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汽车——这并不是劳斯莱斯自己的口号,而是1907年的《autocar》杂志的说法。
这种已经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车子,想要找到一辆已经很困难。毕竟当时只生产了七千多辆,但凡存世无不是古董级别的观赏品。
但是现在却被用来当做出行工具,可见那位圣迈克尔勋爵的底蕴。
底蕴,不是有钱就能具备的。有钱可以买到比这款老爷车更贵的各种豪车,却绝对买不到这款车代表的低调奢华。
“三位请。”管家彬彬有礼做出邀请手势,让王庸三人上车。
王庸吹声口哨,上了车。上车后一副土包子模样左摸摸右碰碰,恨不得要把车子拆开来研究下。
这看的管家嘴角连连抽搐,换成旁人他早就骂上了。
可是王庸不行,他不敢骂也骂不得。
管家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愤懑,装作看不见听不见王庸的所作所为,示意司机赶紧开车。
终于,车子启动。王庸暂时老实了下来,不过他手上闲了下来,嘴上却没闲着。
开始主动跟司机搭话,问司机有关这辆车的性能数据。当王庸听到这辆车仍旧保持着上世纪原汁原味的设计之后,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停止了发问。
第四百四十八章 飙演技
车子平稳行驶在马路上,引发不少路人的侧目。
毕竟这种车子难得看见一辆。
面对路人的指点,司机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全神贯注看着眼前的路况,将车子开的异常平稳。
这就是大家族司机特有的特征。比起速度来,他们更加注重的是车子的舒适度,尽量减少车子的颠簸。
就这样不急不慢的,一个多小时后,王庸等人才来到了圣迈克尔城堡前。
城堡建立在孤岛上,连通外界的只有一道桥。而桥另一边的土地实际上也是城堡主人所有,车子就停在了这里。
剩下的路却是需要步行过去。
王庸在管家的带领下,漫步过涛声呼啸的石桥,走进了城堡之中。
一进入,便看到满院子的鲜花盛放,散发出浓郁的花香。
而一个看上去充满了贵族气质的年轻男人,正坐在花园里惬意的喝着红茶。
他看到王庸进来,立马站起身,脸上荡漾起笑容,隔着老远就冲王庸伸出手,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王庸知道,这位就是圣迈克尔勋爵了。
不动声色的跟圣迈克尔握了下手,在握手中王庸感觉到,这位勋爵的手掌很细嫩,就像是女人的一样,似乎没有练过格斗功夫。
但凡练过的,手掌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硬化磨损,外表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一摸就能感觉到。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练到化劲境界,全身上下易筋换血,手掌表皮重生。那就跟新生儿一样细嫩了,摸也摸不出什么异常来。
王庸可不认为这位圣迈克尔勋爵有化劲境界的功夫。
“请坐。”圣迈克尔一指桌子旁边的三把椅子,对王庸三人说道。
王庸不客气的坐下,手掌刚刚摸到椅子扶手,却是旋即心中一震。
扶手上还残留着微微的汗渍跟余温,显然这把椅子就在不久前还有人坐过。再看王庸面前的桌子,摆放茶杯的位置有一圈淡淡的茶渍,更加证明了王庸的猜测。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选择避开王庸?
王庸心中约莫有了答案。
圣迈克尔挥手,示意管家给客人倒茶。
一杯茶倒下,王庸喝一口,当即赞叹一声:“好茶!”
这不由让圣迈克尔脸上现出一抹得意表情,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茶,能不好吗?
希望眼前这人不要浪费他如此好的茶叶才是。
“王庸先生,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找你来吧。”圣迈克尔开门见山,直接道。
王庸点点头。
“其实很简单。亚伯罕手中的燃血玫瑰,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圣迈克尔微微一笑,说。
“什么?”王庸一震。
燃血玫瑰本来的主人竟然是圣迈克尔!亚伯罕说他费尽心机才得到这个秘本,还说这是从某个教廷中得来的。
没想到真正的源头却是在圣迈克尔这里!
“为什么?”王庸随即问道。
为什么圣迈克尔要故意将燃血玫瑰放出去,让亚伯罕得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图谋?
圣迈克尔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伸手:“边喝边聊。”
他轻轻喝了一口茶,才徐徐道:“原因嘛,你一定猜到了。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是利用一下亚伯罕,想要让他找出控制燃血玫瑰的方法。只是很可惜,他在即将成功的时刻,死在了阁下的手里。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我的心血没有白费。亚伯罕虽然没有成功融合燃血玫瑰,阁下却做到了。”
“所以你才会请我来?所以你的目的跟亚伯罕一样,都是为了得到兵王心意把?”王庸恍然大悟,问道。
“兵王心意把么?原来你身上那门秘法叫这个名字。没错,你说的全对。不过王庸先生你大可放心,我圣迈克尔是讲道理的人,更不会强人所难。我愿意跟你公平公正的进行一次交易,换取你的那门秘法。”圣迈克尔倒是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势,而是相对委婉的说道。
像是他这种贵族,一向喜欢“以德服人”,只有德服不了,才会明抢。
“交易?什么交易?”王庸没有立马回绝,而是问道。
“权势财色,任君选择。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当然,为了表示诚意,我还会附送一些个条件。比如你在寻找的摩根,比如你有可能马上面临的全欧盟通缉,我都可以帮你摆平。”圣迈克尔表现出极度的自信,似乎在他背后有着极大的依仗。
王庸闻言,目光一闪,似乎心动了。
片刻后,他却忽然岔开话题,说:“交易不是不可以做,但是做之前能不能让我真正了解下交易物品的价值?”
王庸本能觉得燃血玫瑰可能被自己低估了,圣迈克尔费这么大力气做这些,不应该只为了控制燃血玫瑰。他这种地位的人基本上没有增强个人力量的需求,凡事只要嘴一张,就会有无数人为他卖命。
何苦要冒着折损寿命的风险去学习什么燃血玫瑰?
里面一定有内情。
圣迈克尔看着王庸,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双手十指交叉,胳膊拄在圆桌上,毫无顾忌的观察王庸表情。
足足一分钟,圣迈克尔才眉毛一耸,放下了胳膊,道:“无妨,公平公正嘛。你有了解物品价值的权利。”
“其实燃血玫瑰是先祖传下来的,一直作为培养家族死士所用。事实证明这东西确实有用,在历次的斗争中圣迈克尔城堡都屹立不倒,就全靠那些学习了燃血玫瑰的死士。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具备死士精神的奴仆越来越少。我祖父就曾经在牺牲掉家族最后一名死士后,差点被对手杀死。那时候祖父就意识到必须解决燃血玫瑰的问题,他查阅了很多资料最终发现。原来这门秘法实际上一开始并不属于先祖,甚至都不属于英格兰。而是在十字军东征中先祖掠夺而来,真正来源处可能是华夏。”
“华夏?”王庸一怔。没想到,燃血玫瑰竟然来自华夏!
怪不得亚伯罕会盯上王庸,他应该揣测到了华夏必然有一门配套的秘法。
但是兵王心意把算吗?王庸疑惑的想着。似乎不算,因为兵王心意把也并没有跟燃血玫瑰展现出多少契合度来,而是王庸靠着超强的身体负荷跟运气才强行融合成功的。
换个人,真未必能做到。
显然圣迈克尔也误解了这一点,以为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具备百分百的融合成功率。
不过……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这位圣迈克尔勋爵显然没有说实话,他绝对不是想要培养死士。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一两个死士能够解决问题的年代了,权财更加管用,而且是全世界通用。
但是圣迈克尔肯定不会把真正的用途告诉王庸,王庸也就权且当听个故事。
“只可惜祖父没能查明一切,就遗憾的去世了。在他临终前则嘱咐我,一定要将这门秘法弄清楚,告慰他在天之灵。同时我也在研究燃血玫瑰之后,对这门功法产生了很大兴趣。我认为弄明白其中原理后就可以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甚至改写人类生命的进程。所以我千方百计寻找方法,想要控制燃血玫瑰的耗血速度,但都失败告终。迫于无奈,只能将其放出去,利用亚伯罕之手寻觅一线机会。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相信上帝还是眷顾人类的。他把你推到我的面前,肯定是在告诉我,我可以扛起改写人类生命的重任!”
圣迈克尔声情并茂的说着,大有一种演讲的架势。仿佛王庸不把兵王心意把交出来,王庸就是整个人类的罪人,就是人类生命进程史上的绊脚石。
王庸故作惊讶,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这位男爵的表演很丰富,只可惜三流演员遇见了超一线影帝。在王庸眼里,圣迈克尔的表演破绽百出,拙劣不堪。
或许有那么一丝的真实性,比如利用其获得巨大经济效益。但是改写人类生命进程,就完全是在扯淡了。
王庸可不认为一个吸了底层人民血液数百年的家族,会大发慈悲开始关心整个人类。
“圣迈克尔勋爵,您的话语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没想到您竟然是有着如此伟大理想的伟人!我为我之前对您的偏见与腹诽而道歉,我为我自己的小人心理而惭愧!对不起!”王庸满脸的真挚,也开始飙上了演技。
见此情形,圣迈克尔先是愣了下,随即心中就开始骂起来。
贱人!不要脸!抄袭可耻!
可他嘴上还得继续陪着王庸演:“这么说,王庸先生是愿意跟我分享燃血玫瑰的秘密了?”
说完,圣迈克尔就一脸期待的看着王庸。
面对圣迈克尔的满满期待,王庸动情的点点头:“当然……不!”
“……”圣迈克尔刚刚兴奋了一下的情绪立马跌入谷底。
如果不是王庸还有利用价值,圣迈克尔真想一刀砍死这个贱人。
“为什么?”圣迈克尔问。
“因为这个事情实在是太重大了,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等我考虑好了,我一定会给勋爵答案!请勋爵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成为人类生命进程上的绊脚石!”王庸信誓旦旦保证。
圣迈克尔表情一僵,艰难的点点头。旁人却不知道,此刻他心中已是怒火满满。
第四百四十九章 刺杀
此时天色渐暮,夕阳余晖从大海方向照射过来,将海平线镀上一层金红色的余晖。浪涛轰隆隆响着,拍打着古堡的城墙,迸射起大片雪白的浪花。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人力的伟大,在这样一个孤岛上竟然硬生生建造起一座百年不倒的城堡。流水冲刷,无法撼动其根基;怒涛拍打,不能动摇其身躯。
一切只因为两个字——基石。
人类的基石则是德行,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厚德如同大地一样可以承载一切重量。
王庸看着远处风光微微发呆,似乎全然没有把圣迈克尔勋爵的表情看在眼里。
这一幕不由让圣迈克尔愈加愤怒,眼中一抹熊熊怒火燃烧起来,却一闪即逝。
他脸色随即转变,又是之前那副彬彬有礼、谈笑风生的模样,对王庸道:“王庸先生,天色不早了。为了欢迎三位我早就吩咐下人备好了晚宴,三位可先去客房沐浴更衣,等晚宴准备好我会差使管家去呼喊三位。”
说完,他起身先行离开。
而管家则引领着王庸三人往古堡客房走去。
客房的环境相当不错,虽然不至于达到五星级标准,但是只从房间陈设来看,至少已经有四星了。而五星级也比不上的是,这可是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堡,还悬于海中,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海景。
安排好王庸三人,管家就退了出去。而王庸也开始沐浴更衣,这些天打打杀杀确实一直未曾洗个澡,虽然将身上带血腥气的衣服都换了一遍,仍旧免不了觉得全身上下都被血气包围。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基本都有这种症状,算是战争综合征的一种表现。
只不过王庸有的只是这种轻微表现,并不像是一些老兵被这种心理疾病逼得发疯自杀。
时间流逝很快,夕阳刚刚还坠在天际,转眼间就见相反方向已经有一轮明月高悬了起来。
夜色也逐渐黑下来,只有海浪在徐徐拍打着古堡,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只是与这种静谧不相符的是,在圣迈克尔勋爵的房间里,圣迈克尔正愤怒的摔着杯子。
他没想到王庸竟然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跟那个囚室里的小女孩一样顽固。
“早晚把你也关进里面!”圣迈克尔眼中闪烁着毒蛇一般阴冷的光芒,恶狠狠道。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进来吧。”圣迈克尔暂时收起怒气,冷冷道。
随即就见管家走进来,微微鞠躬,道:“主人,王庸三人已经安排妥当。”
“嗯,知道了。待会把这里收拾下,晚宴照常举行。宴席上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不配合,那就怪不得我了!”圣迈克尔恨声道。
管家闻言,道:“我倒是觉得主人大可不必对他如此客气,现在他身在伦敦,又处于古堡中。完全就是瓮中之鳖,主人只要一声令下,将他拿下关入囚室一顿严刑考打,还不愁他不配合?”
圣迈克尔看管家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王庸可是华夏顶尖特工,连摩根都对他有些忌惮!这种人会没有接受过反刑讯训练?我敢打赌,给你一个月时间,你都未必能拷问出什么东西来。再者,亚伯罕的失败也证明了对他采用强硬手段没用,只会适得其反。现今还是尽量怀柔,争取找到突破口。唉,如果不是为了祖父那句话,我何必要跟这种人低声下气!”
管家惭愧的低下头,不过随即又说道:“主人,老爷临终前的话语您真的认为是真的?未免有些太过玄妙吧。”
这个管家在圣迈克尔家族属于三朝元老,从圣迈克尔的祖父就开始服侍,一直服侍了三代人。所以这个家族的秘密很少有他不知道的,而恰巧,老爷子在临终前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当时也在场,也听见了。
首先那句话说的未免匪夷所思,其次如果真的存在这种秘密,不是应该避开闲杂人等吗?老爷子没有回避,似乎不会是真的。
听管家质疑,圣迈克尔不由笑了起来:“按理说一些东西是不应该让你知道的,但是你在我们家也算是忠心耿耿服侍了几十年,所以我不也不介意说给你听听。”
“祖父去世前说燃血玫瑰里面有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揭开可能就会改写人类生命进程,这句话你是听到了的。但是有一点你却不知道,祖父生前曾经做过大量研究,他的话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有的放矢。他发现燃血玫瑰很有可能是古东方一种通往丹道的修炼法门,可以改变人体技能,让人体产生质变。虽然不可能如上帝一般具备神力,但是远远超越人体极限还是很轻松就能做到的。”
“而究竟怎么利用燃血玫瑰来达成,这就不得而知了。祖父的研究也到此为止,之后我的父亲、我又在祖父的基础上继续研究。结果却一无所获,因为我们越研究下去就越发现,我们可能已经走出了科学范畴,而进入了神学误区。再研究几百年都不会有结果。直到我偶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圣迈克尔目光闪动,似乎陷入了回忆。
管家本来正听得津津有味,没成想圣迈克尔突然不说话了,好比在男女兴头上忽然女方一脚把男的踹下了床,别提多难受了。
熟知圣迈克尔性格的管家知道,这已经是圣迈克尔肯让他知道的极限了。再往下,就是真正的核心所在了,圣迈克尔不会说了。
管家当即识趣的道:“既然主人认定此事真实,我们做奴仆的只有支持,决计不敢有异议。主人,我去查看晚宴了。”
圣迈克尔挥挥手,示意管家出去。
当管家闭上房门后,圣迈克尔脸上才浮现淡淡的笑容,然后走到窗口看向古堡某处。
那个方向,正是关押小女孩的囚室所在。
圣迈克尔没有说出来的关键点,就在小女孩身上。
燃血玫瑰本身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钥匙,想要通往所谓的丹道,燃血玫瑰只能算是一个引子。具体的方法还需要其他东西的辅助配合,比如小女孩身上所携带的秘密。
圣迈克尔一想到自己已经找到了这枚钥匙拼图的一半,就感觉到异常兴奋。
只要拿下王庸,只要弄清楚小女孩跟那个东西之间的秘密。他就绝对有把握改变自己的身体!
长生不死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实现生命质的跨越绝对有可能!而且与之相伴的还有绝对的力量!
圣迈克尔面色潮红,有种想要大吼一声的冲动。
只是他不敢,怕引起王庸怀疑。
良久,他才徐徐压下心头的兴奋,换上一件衣服,往古堡大厅走去。
晚宴时间已到,餐桌将是他跟王庸战争再次开启的地方,他必须要拿下王庸!
与此同时,王庸三人也被管家引领着来到古堡餐厅。
华丽的中世纪装修风格,一走入扑面而来的就是满满的底蕴感。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银器餐具,里面盛放着各色英伦特色菜肴。
奶油茶、黄油酥饼、康沃尔馅饼、威尔士兔子、哈吉斯等等。
“三位,请坐。”圣迈克尔对王庸三人道。
王庸点点头,刚想坐下。却没想到身旁的袁霖比他更快一步,早就嗖一声冲了上去,一边往椅子上坐,还一边伸出两只手直接抓东西吃。
等他屁股落座,食物已经进了嘴里,满口咀嚼起来。
袁霖唯一抵挡不住的诱惑就是食物,尤其是各色美食。
只是这一幕却看得管家跟圣迈克尔脸色铁青,袁霖此举简直就是无礼的表现。放在其他时候,圣迈克尔直接就将袁霖给轰出去了。
袁霖也感觉到了旁人对他异样的目光,他不解的转过脑袋,看看管家,看看圣迈克尔,然后看向王庸。
嘴巴被食物撑得满满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询问王庸,他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王庸却是微微一笑,道:“吃就是,不够再要,管饱。”
说完,王庸也如一个乡野村夫一样没有礼节的抓起一个食物,塞进了嘴里。
袁霖见到连王庸都这么做,那么他的举动肯定就没问题了。在他心里,王庸可是一切行为准则的标杆。
于是袁霖放下心来,忙不迭的大吃起来。
“你们……”管家上前一步,想要说话。
却被圣迈克尔给拦了下来,圣迈克尔脸上带着笑容,道:“我还担心菜不合口,看到三位如此喜欢,我也就放心了。来,小兄弟,尝尝这道约克郡布丁。它可是我们英国人周日晚餐的重要组成部分,多为烤牛肉的配菜,以它独特的牛肉香味闻名世界。烤牛肉加约克郡布丁甚至被称为我们的国菜,用它跟烤牛肉以及牛肉浓汁一起食用,味道鲜美可口。你一定会喜欢的。”
圣迈克尔甚至都不顾身份,主动给袁霖夹菜。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圣迈克尔的圆滑。他看出王庸对袁霖的溺爱,立马就曲线救国,以示好袁霖来变相示好王庸。
王庸见状,冲圣迈克尔微微颌首,表示领情。
这顿晚宴虽然吃的不够雅致,却胜在开局气氛比想象中融洽。
而没人想到,在这夜色涛声中,有个人影正在海水中泅渡着,奋力往城堡方向游来。
他脸上带着笃定的表情,眼中有一抹火焰燃烧,身上背负着一个大的防水包,里面满满武器。
而这些武器最终都会变成圣迈克尔的索命绳索。
第四百五十章 怎么是他?
哗啦,哗啦……
黑衣人划水的声音传来,混在涌动的海浪涛声里,传出去很远。却没人意识到这是人类发出来的。
当黑衣人到达古堡下方之后,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链子枪,砰一声发射。勾链就钉入古堡石墙里面,黑衣人扯动链子,缓缓离开水面沿着古堡墙壁攀爬上去。
此时正在晚宴的王庸等人一无察觉,还在以一种奇怪的气氛吃喝着。
半晌后,圣迈克尔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古怪气氛了,他看向王庸,迫不及待的问道:“王庸先生,你是否已经考虑好?我的承诺依然有效,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王庸知道这一关肯定过不去,他不紧不慢的将嘴里的一片布丁咽下去,才擦擦手,说:“勋爵阁下一直在说所有东西都可以做到,那么请问有件事你能做到吗?”
圣迈克尔微微一喜,他之前一直担心王庸不肯配合。
现在王庸既然愿意提出条件,那就证明他有了配合之心。比之前油盐不进的态度却是好了太多。
“只要先生说出来,我必然会倾力所为。”圣迈克尔郑重其事的回答。
王庸却笑着摇了摇头:“倾力所为?那就是说能否做到不一定喽。既然如此那咱们没有谈的必要了,谢谢勋爵招待的这顿晚餐,很好吃。”
说着,王庸起身就要走。
圣迈克尔一见急了,慌忙拦在王庸面前,道:“先生还未说出条件,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不夸张的说,这世界上我圣迈克尔做不到的事情还真不多。我的能量你应该见识过了。”
确实,圣迈克尔的能量王庸领教过了。能够操控亚伯罕,又能不动声色的将王庸限制出境,甚至敢跟巴黎警察对着干,这都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那又怎样?这位勋爵大概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国家,是外国势力渗透不动的地方吧?
“我要洗刷掉身上的叛国嫌疑,我要将当年陷害我的所有凶手全部揪出来正法!你做得到吗?”王庸脸色变得严肃,一字一顿道。“如果你做到,我不介意把兵王心意把给你,甚至连我融合燃血玫瑰的具体过程我都可以告诉你!”
王庸不是在哄骗圣迈克尔,而是切切实实在提出条件。比起兵王心意把来,那死去的十几个兄弟的性命更加重要。相信就算是兵王心意把的创始人站在这里,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圣迈克尔闻言,登时表情有些尴尬。
他没料到王庸竟然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不要钱,不要女人,要的却是一个公平与正义。
这玩意怎么给他?
如果是在英国还好,甚至在整个欧盟他都可以想办法去做到。但是在遥远的华夏,那就不是他的势力范围了。
而且王庸的事情他也清楚,一看当年那件事背后牵扯到的就不是普通角色,背后一定有厉害角色在指使。
圣迈克尔在华夏毫无根基,凭什么去揪出那个厉害角色?即便揪出来,又有什么资本去让他伏法?
华夏尽管内部势力盘根错节,但是在面对外部势力渗透的问题上,始终保持着一致。基本就是铁板一块,很难被人渗透进去。
加之华夏特殊的体制,使得这个国家能够最大限度调动力量去扑灭隐患。别说是圣迈克尔了,就算是英国女皇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
王庸这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一定要这个吗?”圣迈克尔不甘心的问一句。
王庸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我做不到。”圣迈克尔叹口气,承认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
“那就对不起了,谈判失败。”王庸耸耸肩。
不过他并没有一棒子将退路打死,毕竟这是在圣迈克尔的地盘上,王庸还是要给圣迈克尔一些甜头吃的。
“但是大生意破裂,一些小生意我觉得还是可以做做的。”王庸说。
“什么小生意?”圣迈克尔不解的问。
“比如我可以用融合燃血玫瑰的心得体会跟你做交易,从你手里换取一个人。”
“你是说摩根?”圣迈克尔随即就猜到了 王庸目的。
王庸点点头:“正是他。以勋爵的聪明才智,我觉得只需要一个心得体会就足够了。也许一两年后勋爵自己就可以创造出融合之法,比兵王心意把都要高明数倍。您觉得呢?”
王庸抛出来一个诱饵。
这个诱饵看上去充满了诱惑,就跟豆腐做的肉菜一样,样子看上去跟肉差不多。实际上入口的口感却有不小的差距。
燃血玫瑰的心得体会对于旁人来说,其实不具备多少参考性。
因为很难找到一个跟王庸一样,同时具备超强肌体承载力跟精神承载力的人。
王庸准备在心得中隐瞒这一点,让圣迈克尔去尝试,最终作茧自缚。
圣迈克尔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其实现在的摩根对他来说已经没了多少利用价值,在摩根从华夏窃取到那个东西,并将之送到古堡的那一刻起,摩根的使命就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边角料价值,食之可惜弃之无味。如果能够跟王庸做个这样的交换,倒是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在这场交易里,圣迈克尔下午才刚刚对摩根做的保证,顷刻间就失效了。
“我需要考虑考虑。”圣迈克尔没有立即做出答复。
他在担心,担心即使有王庸提供的心得,他也拿不出融合燃血玫瑰的方法来。他需要回去研究下祖父留下的资料,看看是否具备可行性。
“好,我等你消息。”王庸点头道。
圣迈克尔城堡是一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王庸倒也愿意留在这里。
而且这位圣迈克尔勋爵应该并没高深功夫,王庸强行要走,谁也不可能留得住。哪怕城堡里驻扎着一支军队。
“来,不要浪费了这些丰盛的佳肴,干杯。”圣迈克尔举起一杯红酒,冲王庸道。
王庸也随之举起,刚刚想跟圣迈克尔碰杯,忽然耳朵一动,后颈的汗毛就炸了起来。
在夜风中,王庸听到了一丝轻微的扳机扣动声音。
而且距离不远,似乎就在门口方向!
“趴下!”王庸大喊着,一下子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个人的动作却是比王庸更快,哧溜一声就钻到了餐桌底下。
一边钻,还一边抓着一条炸鱼在大快朵颐的啃着。
不是袁霖还能有谁?
反倒是勺子,明显动作慢一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庸想要伸手去拉,却是已经晚了。子弹早就穿透空气急速飙射而来,正冲餐桌方向。
勺子这时候才恍然惊觉,发出一声惊叫。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要被爆头了。
谁知道子弹只是擦着他身边而过,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侧面的圣迈克尔。
圣迈克尔倒是见机极快,早在袁霖往桌子下面钻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不对。
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躲避开去。
子弹打空,撞击在远处的石壁上,发出叮当之声,掉落在地。
“有杀手!”圣迈克尔恼怒的大吼道。
随后就见门外亮起一道道灯光,却是古堡的守卫听见枪声后赶了过来,将门口位置给围困住了。
“勋爵阁下,您这些守卫似乎并不怎么聪明啊。”王庸看着门口,悠悠说道。
圣迈克尔还没反应过来王庸什么意思,就听门外陡然传来轰隆爆炸声音。
却是围拢过来的守卫触发了杀手设置在门外的绊发炸弹,一下子被轰飞了。
圣迈克尔的脸色不由变得异常难看,他恨恨的冲管家道:“帮那个杀手抓过来,要活的!”
显然圣迈克尔自觉在客人面前丢了面子,要对那个杀手进行折磨报复。
管家躬身回应,随即就见他猛的往门口方向窜去。
在王庸面前软弱如一只小鸡仔的管家,此时此刻却如下山猛虎。
身形快速,动作干脆。人还没到,手中已经多出来一把手枪,子弹连发,将杀手给压制住了。
等到一匣子弹打完,管家已然冲到了门口。
骤然诡异的一个转停,扑入了花丛里。
杀手,就隐藏在那里。
而隐藏的杀手见管家扑来,不由连连开枪,意图将管家击杀在空中。
只是管家似乎早就预料到杀手会有此一招,他手中打空了的手枪猛的掷出,风声呼啸,砸向杀手手中的狙击步枪。
狙击步枪近距离之下的瞄准本来就颇有难度,加之被管家手枪一下子砸中。杀手的子弹却是再次落空,没有一颗打中管家。
等杀手再想瞄准的时候,管家却是已经扑到了杀手面前。
手法凌厉迅捷,一个反关节技,直接就将杀手持枪的胳膊给扭了过去。
另一只手则麻利的扼住了杀手喉咙,完全掌控了局面。
王庸微微摇头叹息,这个杀手本事实在是不怎样,只能算是普通水准。用来暗杀一般人可以,但是暗杀圣迈克尔这种身份的人物就不够看了。
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这种杀手。
“走吧!”管家得意的推搡着杀手,将杀手从黑暗里推出,走向大厅。
而借助灯光,王庸终于看清了杀手的样子。那面容,总觉似曾相识。
略微回想,王庸随即脑中炸开一道电光。
怎么是他?!
第四百五十一章 深藏不露
这个杀手,却是当初在天泰将军道暗杀王庸的胡飞!
当时王庸在将军道血战出来,胡飞曾经假扮徐子泰的司机接应王庸。在开枪的时候被王庸察觉,打断了手腕。
不过当时王庸放过了他,他也说会带着女儿远走高飞,前往塞浦路斯定居。怎么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又重操旧业,干上老本行了?
难道当初他只是在哄骗王庸?
不可能。随即王庸就否定道。当时王庸看的清楚,胡飞说话时候的表情跟心理波动都很真实,没有说谎的痕迹。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胡飞从被管家制服开始,眼睛就一直死死盯着餐桌旁边的圣迈克尔,未曾看旁人一眼。
所以他根本就没发现王庸也在这里。
“快点!”管家猛的推一把胡飞,只听咔嚓一声,却是顺势将胡飞的右臂给拉脱臼了。
胡飞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抹恨意,随后就有一种决绝的疯狂神色在眸子深处燃烧起来。
“不好!这小子应该不是被人雇佣而来,而是跟圣迈克尔有仇!他肯定有拼命的手段!”王庸心中一惊,想到。
而胡飞之所以被管家如此轻易的擒获,估计正是想要借此靠近圣迈克尔,届时跟圣迈克尔同归于尽。
果然,王庸猜对了。
就在胡飞被押送到圣迈克尔不远处后,胡飞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猛的一挺肚子。
嘎嘣一声,外衣扣子被崩开,露出了胡飞里面缠绕了一圈的炸药。
炸药不像是tnt等常规炸药,应该是胡飞自己手工制成。粗劣的包裹物外面还沾染着淡淡的黄色晶体粉末,一根雷管通入里面用来引爆。
“呵呵。”看到这种劣质手工炸药,圣迈克尔跟管家同时笑了起来。
这玩意能爆炸吗?就算爆炸能产生多大威力?吓唬谁呢!
而跟圣迈克尔的反应不同,王庸一看见那黄色晶体粉末之后,当即就面色大变,悄无声息的连退几步,让自己身体靠近了窗口方向。
不是王庸胆小,而是因为王庸认出了那玩意是什么!
八硝基立方烷!
很多人并不知道八硝基立方烷是什么。但是对化学有兴趣的可能知道,这是一种烈性高能炸药,由于其c-c键角为90,且其杂化方式为sp3杂化,所以它在动力学上不稳定,而其分解产物为稳定的co2和n2,反应熵增加较大,所以其爆炸性很强。
通俗点讲就是,这种炸药的威力远远超越tnt,被誉为炸药。
它是由华夏留美科学家参与研究制成的,其制作成本比较昂贵,据说达到堪比黄金的地步。胡飞这一圈炸药的量,估计得让胡飞倾家荡产。
而相应的,其爆炸威力也将会大得惊人。偌大古堡客厅,都会在爆炸的波及范围内。
只是圣迈克尔显然不知道这个事实,仍旧以为胡飞所持的是劣质炸药,不足为虑。
圣迈克尔甚至还往前移动几步,想要看看这个包裹在黑衣服里的杀手究竟什么来头。
胡飞见圣迈克尔动作,不由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启动开关就握在他能活动的那只左手里。
就算是把他手臂切下来,他也能做到在手臂离体的刹那按动开关。
今天本就是一个死局,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除非……
胡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疼爱之情,转瞬即逝。随即表情变得更加凶狠,他嘿嘿笑道:“圣迈克尔勋爵,你一定以为现在大局已定对不对?如果你那么想,我只能遗憾的通知你,你的生命行将结束。因为在八硝基立方烷面前,没有任何生物可以阻挡住它猛烈的爆炸!一切都会化为飞灰!一切!一切!”
胡飞说着,情绪有些癫狂起来,怒吼着重复两遍最后一个词汇。
而无论是管家还是圣迈克尔在听到八硝基立方烷这几个字之后,全都是面色剧变。
圣迈克尔赶紧往身后退,而管家却比较尴尬,他在控制着胡飞,总不能放开胡飞逃跑吧?
可是不放开的话,胡飞启动炸药,第一个被牵连的就是他。
偏偏他还不敢做什么,生怕刺激到胡飞让他现在就按下爆破按钮。
管家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之前一举擒获胡飞的得意之情瞬间消失,只有满脸的沮丧跟畏惧。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圣迈克尔眼睛一眨,不动了。
他已经看出来胡飞有必死之心,却无必死之意。胡飞在要挟,他想要达成某种目的。
“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派我自己来的!本来我居住在塞浦路斯,跟你这种尊贵的勋爵阁下无冤无仇,没想到勋爵大人竟然把手伸向了我的女儿!我不知道一个小孩子对你能起到什么作用,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她!不然大家集体玩完!我烂命一条不怕死,你可是堂堂富贵之身,舍得陪我一起下地狱吗?”胡飞脸色狰狞的说道。
而王庸听到这话后登时一愣。
胡飞的女儿?没错,王庸记得胡飞说过他有一个收养的女儿,为了这个女儿胡飞才愿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没想到他女儿竟然被圣迈克尔给抓了,圣迈克尔抓一个小女孩做什么?
王庸眉头皱起,看向圣迈克尔。
圣迈克尔察觉王庸看他,表情有些不自在,不过却没解释。
只是道:“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可能是手下人做的。我立马去给你查好不好?你放心,我圣迈克尔城堡屹立几百年,做人做事的基本底线还是有的!如果被我查出来谁绑架了你女儿,我一定将他当场法办!”
圣迈克尔说的大义凛然,好似这件事真的跟他无关一样。
但是早就见识过圣迈克尔演技的王庸,此时只有嗤之以鼻。
这家伙的内心戏太差了,完全不够丰富嘛!连心底深处那种不知情的茫然都没表现出来,不及格!
王庸心里批评着圣迈克尔的演技,胡飞却也没有被圣迈克尔蒙骗住。
胡飞森然一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真以为我会无缘无故找上你?你派去绑走我女儿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我干掉了,临死前他们吐露了所有,根本就是你指使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来自华夏孤儿院的六岁小女孩,究竟哪里能够惹动你这么一个大人物注意?尊敬的勋爵阁下,您告诉我,我们改还不行吗?”
最后这句话胡飞似乎说了一句俏皮话,可是真正听到胡飞那语气里流露出的绝望跟无力,就知道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圣迈克尔对于势单力薄的胡飞来说,无异于一座横亘在面前的大山。翻不过去又搬不走,只会让人产生绝望感。
“告诉我,我改”,简单五个字诉尽了底层小人物的悲哀与无奈。
圣迈克尔对这种悲哀显然没有任何感同身受,他脸色变得寒霜一片,眸子里跃动起妖异的火焰,冷然道:“改?就算你想改,也得先问我同不同意!我费尽心思才找到她,怎么可能让她从我眼皮底下溜走?实话告诉你,你就算引爆这些炸药也救不走你女儿!她的命,注定属于我!”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胡飞被圣迈克尔一番话刺激的目呲欲裂,怒声吼道。
他留恋的看一眼虚空处,那里似乎有他女儿的身影。
“再见了,梨儿。我没能保护到你,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
话音落下,胡飞手指一动,就要按下按钮起爆炸药。
客厅里的人面色纷纷大变,这种爆炸之下就算是跑都来不及!
只有圣迈克尔面色如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死亡危险一样。
然后就见他蓦然爆喝一声,眸子里泛起一股难以形容的颜色。
正处于圣迈克尔前方的胡飞动作骤然一滞,就跟身体被冻结了一样,不动了。
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的灵性跟活气。
“这是……拳意!不,是类似拳意的一种精神之法!”王庸心中大骇,忍不住出声道。
圣迈克尔施展的手法跟亚伯罕的拳意极为类似,但是却跟拳意不同。圣迈克尔的精神震慑里没有那种拳脚血气,有的纯粹是源自心灵威压的精神力。
这种手段,应该源自某些宗教类修炼方法。宗教讲究坐禅打坐、念诵信仰,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中,将心灵淬炼的极为纯粹。跟道家的观想差不多。
等到意念可以控制自如的时候,就可以利用意念精神搬运洗涤气血,从内部壮大身体力量。
这是一种非常难的修炼之法,历史上那么多信奉宗教的人,真正修炼出这种神通的有几个?寥若晨星。
没想到眼前这位被王庸评定为不会武功的圣迈克尔勋爵,竟然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看来亚伯罕的拳意功夫也是从圣迈克尔这里学来的,不过亚伯罕进行了自我参悟,将其参悟成了属于他的东西。
而王庸这念头转动之间,大厅里的场面已经发生变化。
胡飞只不过迟滞了一秒钟,就已经失去了所有。
管家出手如电,咔嚓一声将胡飞握着起爆器的左手腕给掰断了。森森白骨露出在外,整只手掌被残忍的撕下,十分恐怖。
第四百五十二章 托孤
直到手腕离体,胡飞才发出一声惨叫,握着流血的手腕满面痛苦。
管家冷哼一声,却是又出手,将胡飞的两边肩胛骨都打碎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胡飞想要再耍些什么阴谋,也无能为力了。
“哼!就你这样还想威胁我?不自量力!”圣迈克尔不屑的看胡飞一眼,说。
眼角余光却是若有若无看向王庸,显然他之前一直隐藏身手,是想要对付王庸的。但是现在暴露了,他索性就展现出真正实力,让王庸忌惮。
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圣迈克尔真正想要震慑的还是始终不肯配合的王庸。
王庸的确被震撼到了,直到此刻心中的震惊仍旧没有消除。
但是仅此而已。
如果说圣迈克尔拥有这种精神力,就一定比亚伯罕强,王庸是不信的。
华夏将国术分为打法跟练法,打法用于实战,练法用于套路基础练习。事实证明这种区分十分高明,有效的将日常跟战斗区分了开来。而圣迈克尔的这种精神力在王庸看来,其实也就是一种练法而已。
他缺少亚伯罕那种拳脚杀意,也就是缺少打法。
一个练习了几十年太极拳的老头子,或许能够熟练的利用太极招式应对敌人攻击。但是面对对手凶悍的打法时候,就用处不大了。
因为他只是将身体连强壮了,套路练熟了,却缺乏有效的制敌手段。
打个比喻,形意拳起手一个架子很简单,就是腿往对方身体里靠过去,手掌一前一后往前劈出去。
如果只会套路,练习的也就仅限于此。但是学了打法才会发现,原来就这么简单的一招里竟然暗藏玄机。
往前迈出去的腿,不止可以根据情况踢踹对手的小腿骨,还能借势提膝封裆,撞击对手的要害部位。两只手看似一前一后打过来,实际上都在蓄着力,上面的没打到,下面的也能打到。下面的用不着,也能防备对手的攻击。
圣迈克尔现在就是一个练法高手。他将心灵精神练到了极限,可以凭借意念催动气血淬炼身体,使得自己变强。
但是这跟从明劲、暗劲、化劲一步步走过来的高手明显不同。
圣迈克尔缺乏一点点打过来的实战经验,更没有肌肉、筋骨跟气血打法的结合经验。
就像是刚才圣迈克尔一下子封印了胡飞的心灵,使得胡飞心灵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如果换成亚伯罕,早就一个进步冲了过去,冲击的同时拳头也将胡飞身体打爆了。
可是圣迈克尔就没这么做,而是由管家代替。不是他不想这么做,而是他做不到。
说白了,这家伙更像是一个魔法师,亚伯罕则是魔武双修的bug战士。真正战斗起来,亚伯罕比圣迈克尔要高不止一筹。
王庸连亚伯罕都干掉了,还会怕一个只会搓火球的魔法师?
“将他带过来,我要让他好好感受下什么叫做绝望。”圣迈克尔阴森森说道。
显然要当着王庸的面折磨胡飞一番了。
胡飞此时尽管承受着巨大痛楚,依旧毫不服软,对圣迈克尔破口大骂着,骂的语言之难听,让圣迈克尔脸色连续变了几次。
胡飞接下来却是要倒大霉了。
王庸看的有些于心不忍。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胡飞来,不然刚才一定趁乱给他创造机会让他逃跑了。
当然以胡飞的性格,他也未必肯逃。没有找到女儿,胡飞是不会走的。
“梨儿,他女儿叫做胡梨儿?这名字却是奇怪。”王庸心中暗暗道。
胡梨儿,狐狸儿,总是带着一股子的妖异之感。
“是你!”这时候,胡飞却是不经意转头,一下子看见了王庸,并认了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再次遇见王庸,而且还是在这种环境下。
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是怀疑王庸跟圣迈克尔之间有什么勾当。
王庸微微摇头,算是给了胡飞一个答案。
胡飞释然了,但是圣迈克尔却是察觉了两人之间的异样。
他转头看向王庸,问道:“王庸先生,你认识这个杀手?”
话语平静,可是王庸知道平静的语气下面掩藏着狂风暴雨。只要回答不对,圣迈克尔必然会发难。
正在王庸措辞的时候,胡飞却先反应过来,猛的冲王庸呸出一口唾沫,骂道:“狗东西!上次在华夏没干掉你,算你走运!没想到你竟然跟外人勾结,狼狈为奸!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真丢你们祖宗的脸面!”
王庸随即配合胡飞,也是骂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你?”
说完,王庸跟圣迈克尔申请道:“勋爵阁下,这人是我的仇人。当初我在华夏就差点被这人蒙骗,丢掉小命。这个仇我忍了很久了,现在终于等来机会。能不能允许我亲手干掉他?”
圣迈克尔眉毛一挑,回答道:“既然王庸先生由此要求,我当主人的自然只能满足。请便。”
王庸点点头,冲圣迈克尔致谢。
然后缓步走向胡飞,他走的很慢,携带着浓重的杀意。
位于胡飞身侧的管家也不得不承受王庸这种杀意,不一会儿就额头出现冷汗,有些受不住了。
王庸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可以走开了。在我面前,他就算长了翅膀都逃不掉。”
听到王庸的话,管家看向圣迈克尔。见圣迈克尔点头同意,这才忙不迭的离开了胡飞身边,逃离王庸杀气压制中心。
终于,王庸走到了胡飞身边,骤然出手,一把就扼住了胡飞的咽喉,将胡飞提了起来。
“这样的下场你可曾料到?”王庸问。
胡飞咧嘴直笑,笑的猖狂又肆意。只是随即就被王庸五指的再次加力而打断,就像是一只正在打鸣的公鸡,一下子被人攥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活着……走出这里!”胡飞断断续续的说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王庸深吸一口气,厉声道。
“呵呵,死亡只是生命另一种历程的开始。下一辈子咱们谁会死在谁手里还说不定呢。只可惜,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梨儿。梨儿,你还好吗?”胡飞转头看向门外,似乎要在古堡里找到女儿的踪迹。
而在他转头的瞬间,他冲王庸使了个决绝的眼神。
那意思分明在告诉王庸,尽管下手杀了他!他愿意用这条命来换取女儿的安全。
他相信,王庸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并且将女儿救出的。
王庸读懂了胡飞的眼神。
只是尽管他早就猜到胡飞的心思,仍旧有些下不去手。
犹豫片刻,就在圣迈克尔即将起疑的时候,王庸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放心,你女儿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可以去死了!”
而胡飞则作出一副暴怒模样,恨不得要生吃了王庸:“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人渣!畜生!不是人!”
王庸脸上闪烁着阴冷的笑容,跟电视剧里的坏人一样,残忍而暴虐。
扼住胡飞喉咙的右手蓦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兀自怒骂的胡飞瞬间没了声音。
脖子软绵绵垂下,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王庸。
其他人都以为胡飞死不瞑目,是想最后记住王庸的脸,以便变成鬼来报复。
只有王庸知道,胡飞眼神里隐含的意思。
他在以死托孤。
胡飞女儿的生与死从此就要落在王庸身上了,这份托孤,重逾千斤。
随手一抖,王庸将胡飞的尸体丢在了大厅地板上,就跟丢弃一条死蛇一样。
然后转身走回餐桌,不带多看一眼的。
啪啪啪!
圣迈克尔冲王庸鼓起掌来:“王庸先生不愧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男人,连杀起人来都这么迷人。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一定会情不自禁爱上你的。”
王庸微微一笑,道:“圣迈克尔勋爵谬赞了,您就算是女人也是英女王一样尊贵无比的人物,我可高攀不起。倒是那家伙的女儿,如果真的在勋爵手里,可否交给我?我总得兑现他临死前的诺言才是。”
王庸说要好好“照顾”胡飞女儿,至于怎么个照顾法,在场的人显然心中都清楚。
本以为圣迈克尔会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谁知道圣迈克尔却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也很想成人之美,让王庸先生你尽情享受一番别样乐趣。但是很抱歉,这个小姑娘我还有大用处,没法交给你。要不今晚我安排几位美女服侍下?”
王庸一听,十分失望的道:“不是仇人的女儿,那有什么乐趣?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勋爵喜欢,那您就留着吧。我说的交易勋爵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尽快给我答复。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王庸转身就走。
圣迈克尔看着王庸的背影,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王庸完全消失不见,圣迈克尔才对管家说出一句:“加强地牢的防守,有问题立马通知我。”
说完,也转身离去。对于王庸提出的交易,他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只凭借融合心得他究竟能不能研究出一门新的融合秘法,估计短时间内给不出答案。
第四百五十三章 心血来潮
夜深。
王庸房间内,王庸始终未曾睡觉。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有除去,从一回来,王庸就保持沉默,未发一言。
实话实话,离开了战场那个大环境,王庸之前心坚如铁的冷硬心肠也没了。亲手杀死一个认识的人,让王庸背负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虽然胡飞注定会死,他自己也在求死。
“胡梨儿,胡梨儿……你究竟被关在哪里?”王庸看着城堡外的夜色,喃喃说道。
袁霖则趴在地板上,吃饱喝足后在酣睡。
他直到现在还是不习惯绵软的大床,更喜欢睡在坚硬的地板上。
王庸也不想纠正他了,而是打算回国后给他找一张硬板床让他睡。对于身体骨骼的发育也有好处。
铛!
放在客房里的坐地钟发出一声闷响,宣告凌晨的到来。
已经是零点了,王庸依旧坐在床边,毫无对策。
胡飞的出现完全打乱了王庸之前的计划,让王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而在古堡地牢的囚室里,守卫数量明显提高了一倍。
光是在地牢门口负责警戒的守卫都达到了八名之多。
里面,尽管只有一间囚室关押着犯人,可守卫依旧遍布地牢的走廊。
这些守卫重点防守的全都是有可能被敌人渗透进来的区域,相反小女孩所在的囚室却是只有一个人在看守。
“哈……”徘徊在囚室外面的守卫打了一个哈欠,感觉有些百无聊赖。
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至于动用这么多人手吗?主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再说那个小女孩的爸爸不是已经死掉了?还会有谁来救她?
不管了,眯一会。
守卫想着,就靠在囚室的铁门上开始打盹。
他这个位置是轻松的,假如有人进来,不管从哪突破防守,都会惊动其他守卫。他完全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确保自己不失职。
渐渐的,守卫发出轻微的呼声,却是陷入了浅睡。
囚室里一抹昏黄的灯光跳跃着,洒下无力的光芒,将小女孩的身影投射的异常模糊。
小女孩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角,似乎已经睡着。
这一天送来的饭菜她依旧没吃,全都扔在地上放着。
用不了几天就会跟上次一样发霉。
蓦然,睡着的小女孩忽然抬起了头。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从长发之间露出来,形象十分的可怖。
她先是看向门外,看到守卫在睡觉之后,露出一抹满意的表情。
然后蹑手蹑脚走下小床,将地上的食物端起来,三口两口就解决了。
吃完之后,小女孩看着城堡某个方向,似乎在感知什么。
片刻,她喃喃开口:“那个人来了。”
接着却陷入了沉思,嘴里反复说着一句:“他不知道我的位置,该怎么通知他呢?该怎么通知他呢?”
半晌后,小女孩好像想出了办法,随后却又被新的难题给难住了。
“不行,能量不够,这段时间吃得太少了。”小女孩在抱怨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她变得有些焦灼,小小身体不停在囚室里踱来踱去,步伐越来越快。
她已经感觉到了危机,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将会陷入死亡,真正的死亡。
“怎么办?怎么办?”小女孩忍不住嘀咕出声,语气有些急躁。
而她的声音,却是惊醒了外面瞌睡的守卫。
守卫一个激灵,立马转头看向囚室。
发现小女孩正奇怪的在屋子里走步,不由呵斥道:“大晚上不睡觉做什么?老实点!”
呵斥完,守卫又靠在铁门上准备继续眯一会。
小女孩一开始被守卫惊到,紧接着却是忽然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似乎心中的难题已经解决。
“叔叔,叔叔……”小女孩走到牢门前,轻轻拍打起房门来。
“干什么?是不是真的想挨揍!”守卫黑着脸问。
“叔叔,我这里疼……好疼……”小女孩轻轻掀开衣服,露出小腹。
细细的手指在小腹处滑动,向着守卫传达她疼痛的部位。
只是这个动作落在守卫眼里,却变了味道。在守卫看来,这个动作充满了挑逗意味。
让守卫心中瞬间腾起一股难以扑灭的火焰。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对一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孩子感兴趣?”守卫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之后,诧异的想到。
只是这种疑惑随即就被那股火焰压了下去。
他看着小女孩手指在光滑小腹处不断滑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竟然可以做出这等引诱动作,还能做的比大多数的成年女性都要具备诱惑性。
不可思议。
守卫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终于烧到了脑海里,湮没了他的理智。
他鬼鬼祟祟的看一眼其他守卫,见没人注意他。立即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快捷无比的打开了牢门,然后闪身进了囚室里面。
一进入,守卫就猴急的将小女孩抱起,想要发泄心中的**。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刚才还在引诱他的小女孩,忽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
然后就见小女孩小嘴张开,露出森森白牙。猛的咬在了那守卫的脖子上。
守卫只觉脖子一痛,下意识的就要将小女孩推开。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全身没了力气,好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咬住人类就能让人类丧失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吸血鬼一点点将血液吸干。
守卫心中惶恐,想大声喊叫,可就连喉咙都无法发出声音来了。
咕咚咕咚,守卫甚至都能听见自己血液从颈部动脉流出去,灌入小女孩嘴里。
小女孩则始终睁着只有眼白的眼睛,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十分钟后,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吸血,嘴巴从守卫脖子上离开。
而此时的守卫早已经死透,全身皮膜紧紧黏在骨架之上,就跟干尸一样吓人。
噗通一声,守卫尸体摔落在地,落地产生的震动使得皮膜在骨架上滑动几下,跟一滩肥油铺满地面一样,极为恶心。
其他守卫却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在忠心耿耿盯着外面。
小女孩嘴角带着血迹,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次终于饱了,不过吃人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看来在完全摆脱身体束缚之前,依旧要被人类的道德观念所影响。不对,我就算摆脱了身体束缚,本质上依旧是人类。但是外形又明明不同了,那时候的我还会是我吗?还是叫做胡梨儿吗?”
小女孩说着说着,却是陷入了迷惑之中。似乎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有一种强大的生存本能在驱使她去做。
一想到生存,小女孩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她依旧处于危险之中,必须尽快通知那个能救自己的人才行。
之后就见小女孩爬回床上,再次蜷缩在墙角,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但是若有人细心查看,就能发现小女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刚刚吃饱的肚子迅速干瘪,恢复到了之前饥饿的状态。
也不知道这短短时间里,她到底做了什么,一下子就消耗了那么多的能量。
王庸客房里。
正在沉思的王庸忽然抬起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他站起身走到窗口位置,望向外面深沉夜色,想要找到那虚无缥缈的感应。
良久,却一无所获。似乎那只是他的一次心血来潮式的悸动,不能说明什么。
可熟读华夏典籍的王庸知道,心血来潮恰恰代表着有问题。
《封神演义》第三十四回里讲:“但凡神仙,烦恼、嗔痴、爱欲三事永忘……心血来潮者,心中忽动耳。”
这就是在说神仙预知到某些事情时,就会心血来潮,心中忽动。
可究竟王庸的悸动代表什么呢?
王庸眉头紧锁,找不出答案。
这时,却见一直趴在地板上睡觉的袁霖猛的惊醒。
他茫然的看向王庸所在的位置,目光越过王庸,越过窗户,越过黑夜,最终定格在城堡一角。
“那里,有东西。”袁霖手指着城堡一角,自说自话道。
“什么东西?”王庸一愣,随即问道。
可袁霖却摇了摇头,似乎连他也感觉不出是什么东西。
只是一再在说:“很不好。”
再问,又不知道了。
这却是把王庸难住了。如果是胡梨儿的话,一个六岁小女孩,能有什么“很不好”?
可不是胡梨儿的话,又有什么能够让王庸心血来潮,心灵悸动呢?
难道说……胡梨儿遇到危险了?
“去看看!”王庸下了决定,对袁霖道。
简单进行了乔装遮掩,王庸又喊醒了勺子,告诉他一会如果出事,赶紧跑。按照预定的计划去做。
勺子点点头,目送着王庸跟袁霖从窗户里攀援而出,悄无声息的落地,隐没在黑暗里。
王庸跟袁霖就像是两只夜行的老猫,弓着背,垫着脚,蹑手蹑脚穿过古堡花园,往袁霖所指的方向而去。
没人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也没人知道此去究竟会有什么危险。王庸就完全凭借着一番心血来潮,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摸了过来,好似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样。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大蛇滚压
嗖嗖嗖,王庸跟袁霖飞速在夜色中奔行。
动作很快,偏偏又没多大声音。有风吹草叶的掩护,这一点的声音就完全掩盖掉了。
“有人。”王庸看到远处铮亮的灯光后,蓦然伸手拦住了袁霖。
伏在草丛里往前看去,只见袁霖所指的方向站着七八个人,正来来回回巡逻。
这一队人的巡逻间距很小,行程也短。就在古堡墙壁周围不超出二十米的范围内走动。
军队中守卫的岗哨才一个明哨一个暗哨,负责的可是门前偌大一片区域。
可这区区20米的区域竟然就用了八个人,实在是有些超出常理。
肯定,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需要重点守卫。
“在里面。”袁霖低声说。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那东西一定在里面。
王庸点点头,身体匍匐前进,如一条在草丛中游动身体的大蛇,缓缓贴着草皮一点点的游动到了草丛的边缘。
沙沙,身体跟草叶接触发出轻微的响声,还没有那些守卫走路的脚步声音大。
随后王庸冲袁霖做出一个战术动作,示意跟袁霖分开行动。
八个人,一人四个,最快速度解决,尽量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袁霖点点头,弓着腰往前走了几步。
他这种走动方式看似没有王庸的高明,很容易就暴露在敌人视野里。但是真正站到敌人那个位置,就会发现袁霖这种走动方式反而更高明。
因为袁霖每一次的走动都随着树影的摇动而动作,好像他也是大树的一缕影子,被风吹着左右摇摆,把自己完全隐藏进了黑暗里。
在猎杀方面,动物天生就比人类有着更高的天赋。袁霖亦是如此。
“一,二……”
王庸比划着手指,等到数到三,他就会下达攻击的指令。
只是三还没出口,一个守卫忽然把头看向了王庸这边。
那守卫目光炯炯,手电筒往这边照射,好像感应到了王庸两人的存在。
只是手电筒光芒射程太近,照到王庸两人这边,光芒早就散射的近乎没有了。
那守卫晃动手电,另一只手触到手电前端,想要调节手电光芒的聚光度。
如果被他调整过来,那么王庸两人还真有可能被发现。
王庸心中一动,下意识就要直接冲上去。
这时却听古堡内忽然传出一声惊叫,然后就见黑漆漆的古堡墙壁上出现一扇门,一个人影从门里跑出来,语速飞快的跟其他守卫说着什么。
那本来想要往王庸这个方向照射的守卫,也不由暂时放弃了想法,匆忙转过身,往古堡里面冲去。
除了留下三个人守在外面,八个人却是进去了五个。
显然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惊慌失措的事情。
“机会!”王庸暗道。
第三根手指终于伸出,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嗖嗖,王庸跟袁霖同时扑出去。
看着很远的距离在两人的急速奔行下,根本就构不成困扰。
等到留守的三名守卫听到王庸两人的奔跑声音,却已经晚了。
“什么……?”有一个守卫质问道。
但是他接下来的“人”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整个喉骨都被击碎,瞬间毙命。
却是袁霖速度更快,抢了一个一血。
王庸自然不甘落后,紧随其后,在另外一个守卫即将大喊出声的时候,猛的捂住了那守卫的嘴巴。另一只手轻轻在那守卫脖子上一按,就听咔嚓一声,那守卫的颈骨一下子折了过来,一命呜呼。
三人瞬间死了两个,余下的那个大骇。
他下意识的就要扣动手里的枪。
王庸跟袁霖怎么会让他如愿?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同时到达。
一前一后两只手撞击在那守卫的脖颈上,两人力量施加之下,那守卫脖颈直接被敲成了烂泥,脑袋软绵绵歪倒在脖子一侧,倒在地上。
“我快。”袁霖看向王庸,认真的道。
他却是起了小孩心思,想要跟王庸一较高下。
王庸不由哑然失笑,无奈的点头道:“好,算你快。再来。”
说完,闪身进了古堡门里。
袁霖不甘其后,也是紧随而入。
进去后两人才发现这是一个地牢,顺着阶梯蜿蜒而下,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相当宽阔的空间。一间间囚室并排排列,散发出阴森之意。
看来这里没少死过人。
身后进来了敌人,地牢守卫们却兀自不觉。
他们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震惊了。
潮湿的地面上扔着一具尸体,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同伴。
若只是尸体,还不至于让这些守卫们大惊失色。关键尸体死的实在是太可怕了,整个人都被吸干,成了干尸。
以前在电影里经常看见所谓的干尸,以为就是枯木一样的干巴巴模样。但是真正看见才知道,远远比那个恶心多了。
那种感觉就跟杀鸡时候被放干净血了的鸡一样,皮肉依旧是油嗒嗒的,用手一碰就在骨架上滑动。透过薄薄的皮肉还能看见骨架的形状。
“呕”,当即就有一个守卫呕吐出来。
更多的守卫眼中是满满的惊惧。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又是怎么死的?难不成真的有吸血鬼?
十多个人,却是没有一个往小女孩身上怀疑,都本能的觉得一个六岁小孩不可能制造出这等惨案。
她能活着,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勋爵?”有人问到。
“告诉勋爵?怎么说?跟勋爵说他的古堡里有个吸血鬼,但是我们没抓到他?你猜勋爵会给你一个耳光还是一脚?”有人反对道。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对!就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尸体扔进海里,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在没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自找麻烦。”守卫队长发话了。
他在古堡呆的时间最长,更加了解圣迈克尔的脾气。此事一旦被圣迈克尔知道,一定会引来勋爵一顿责罚。
因为之前古堡也曾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最终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人——勋爵。
所以守卫队长担心这件事也跟勋爵有关,有可能这个人就是勋爵杀死的。
虽然他不知道勋爵怎么从外面悄无声息进来的。
想到这里,守卫队长下意识的转头,想要看看门口方向。
而他这一转头,当即被吓得魂飞天外。
因为他看到了两个幽灵。
在地牢昏暗的灯光中,两个黑影正漂浮一样往他们这边而来。
动作极快,超出了人类速度。
“幽灵!幽灵!”守卫队长大声喊道。
立马就是摸起枪朝着两个黑影射击过去,一串子弹带着呼啸声飞向黑影。
可在子弹即将接触到黑影的时候,却见两个黑影竟然真的漂浮了起来。就像是变戏法一样贴着囚室的栅栏急速奔走。
此情此景,让守卫队长不由想到一个词语,飞檐走壁。
那两个幽灵就在飞檐走壁,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面前。
等到两个人杀入人群,其他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然后开始摸枪的摸枪,拔匕首的拔匕首。
这些守卫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放到军中也是精锐。
可在王庸跟袁霖面前,却跟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抵抗之力。
虎入羊群,砍瓜切菜。
袁霖身法诡异,好似在丛林中穿行。时不时会借助牢门或者栅栏攀援一下躲避,然后再从天而降,直接洞穿敌人的脑袋。
这是袁霖最为高效凶狠的打法,招招致命,完全就是丛林搏杀的姿态。
而王庸就文明了一些。
当然,所谓的文明也只是相对袁霖而言。王庸至少用上了功夫,至少一行一动之间有着隐隐大家风范。
王庸用的是形意蛇形。
这是王庸目前来说最为熟练的一种功夫。光是在缅境丛林王庸就亲眼见过两条蟒蛇厮杀的场景。
而且一条比一条厉害,跟袁霖合力毙掉的那一条更是天生异种,蛇中王者。
王庸观摩之下自然而然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此番突入人群,不自觉就用上了蟒蛇翻滚的动作。
而在形意拳中,这叫做摇身滚压。
对手以长劲推、抓,王庸则前脚猝然一进,利用十字蛇形的方法转移自身中心,瞬间让对方无处着力,失去了平衡。而王庸手臂立马暴起,如大蛇的身躯迅速滚压,只听一连串的骨骼碎裂声音响起,被王庸手臂滚过的那守卫胸口塌陷下去,当场毙命。
这却是摇身滚压里的进步滚压。
击毙一人,王庸连头也不回。立马就是后脚后退,重心微降,前手向下滚压随身撤带。一股大力源源不绝的往后冲击而去,后面一个想要偷袭王庸的守卫惨叫出声,却是被王庸一肘子给撞碎了心口窝。
这是退步滚压。
当进步滚压跟退步滚压联合起来,却就是蛇形里最为凶狠的一招群战招式了——连环滚压。
王庸此刻俨然真的变成了一条大蛇,身形连续不动的滚动。
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左移,时而右动。
在一众守卫眼里,王庸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狂蟒之灾里的那条终极蛇王,正用巨大的身躯在人群中肆意滚动着,每一下的滚动都会带来大片的骨骼碎裂声音,不知道有多少人随着丧命。
十多个守卫,按照常理即便再不济也不可能这么快全军覆灭。
可地牢的狭窄地形坑了他们。
尤其王庸所用的还是大蛇滚压这种强力碾压招式,在狭窄的通道里一下子就将守卫的退路堵死,一路往前碾压过去,死伤无数。
加之还有袁霖在一旁狠辣的猎杀着,速度极快,极为狭小的人缝里他也能穿行自如。
许多守卫都是死前根本没看见袁霖身影,脖子上已经多出来五个血洞。
袁霖那一手尖锐的指甲,可是不输兵器。
只是片刻的功夫,整个地牢里就再无一个站立着的守卫,全都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无他,赏月而已
王庸脚下全都是鲜血,门外的夜风吹进来,将血腥气倒灌进地牢深处,使得地牢阴森恐怖气息更为浓重。
本来,王庸是没想下杀手的,也没想着这么快跟圣迈克尔撕破脸皮。
但是当王庸进入地牢,看到唯一关押着囚犯的那间囚室之后,心中的杀意就瞬间爆发出来。
因为他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看到了阴暗潮湿的囚室环境,看到了连个桌子都没有摆放在地上的餐盘,看到了虫蚁横行的床铺。
他实在想不出,这些人竟然会把这种对待死刑犯一样的苛刻待遇施加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那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
徐徐吐出胸中一口气,王庸心中的愤怒随之变淡不少。
而袁霖此时也刚刚停下杀戮的脚步,他愣愣的看着地下躺着的尸体,在挠头发。
忽然他瞅见一个还有一丝气息的守卫,赶紧冲上去补了一脚。
噗一声,袁霖的脚重重踩在那个守卫胸口,将守卫的骨头全都踩碎。那守卫喷出一口鲜血,却是真正死了,连一口气也也没了。
而袁霖这时候才如释重负,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冲王庸道:“我9个,你7个。我赢了!”
王庸不由满头黑线。
袁霖这小子现在变得滑头不少,明明刚才被他踩死的那守卫是王庸杀的,就算袁霖不踩他,那守卫也活不了。
那样的话王庸跟袁霖就是八比八平手,可袁霖硬生生补了最后一刀,抢了王庸的人头。
可王庸也不能跟袁霖较真,只能装作很失落的样子,道:“唉,我输了。没想到小袁霖已经这么厉害了,自愧不如啊。”
袁霖听得眉花眼笑,只是王庸最后那个“自愧不如”让他不解了。
他不明白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在王庸解释过后,袁霖笑的更开心了。右手拍着胸口,不断炫耀自己的厉害。
王庸却是没工夫跟袁霖玩这种小游戏,他一脚将囚室的铁门踹开,冲入囚室中。
看着那缩在墙角吓到不能说话的小女孩,问道:“你是胡梨儿?”
半晌,小女孩才点了点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恐惧。
在她看来,王庸也是坏人。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是坏人吗?
王庸看一眼小女孩强忍着泪水,将泪水蓄满瞳孔的可怜模样,不由叹口气,道:“你别害怕,我是你爸爸胡飞的朋友。他让我来救你的。”
听到胡飞的名字,胡梨儿终于对王庸减少了一丝抗拒。
她啜泣一声,怯生生问道:“我爸爸呢?”
王庸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已经懂得不少东西了,想要骗过他们没那么容易。
正当王庸绞尽脑汁想要编个靠谱理由的时候,却听地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啪啪的鼓掌声音。
然后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地牢门口,月光照耀进来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地面上,显得极为阴冷。
正是圣迈克尔。
这里的杀戮终究还是惊动了他,或者说他一直就在注意着这里的动静,一发生意外他就赶了过来。
甚至比刚刚才赶到的管家都要快。
“我该夸赞你功夫好,还是该夸赞你演技好呢?”圣迈克尔强忍心头的怒意,对王庸道。
王庸给袁霖使个眼色,示意袁霖保护胡梨儿。
而他则走出囚室,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勋爵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我只不过是失眠了,随便出来走走赏月而已。看,多美的月色啊!”
站在血泊中,身上还带着不少飞溅的血滴,王庸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了赏月的谎言,而且还一脸的真诚。
圣迈克尔一听,简直气炸了。
王庸分明是当他眼瞎!事实摆在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的说谎,这家伙的演技已经高到一定程度,足以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回来了!
“王庸!本来我还真的想要跟你好好做一次交易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后悔也来不及了。”圣迈克尔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庸却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委屈的道:“勋爵,人家就是赏个月,您怎么这样对人家呢?难道在贵国赏月是犯法的吗?”
“……”面对王庸的不要脸,圣迈克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再厉害的演技也比不上天生脸皮厚,自己这种温文儒雅的贵族就是比不上王庸那种市井小民。圣迈克尔心里想到。
如果他这番想法被王庸知道,王庸一定会大骂他才是真正的不要脸。
“交出兵王心意把的心法,或者死在这里。二选一,你选一个吧。”圣迈克尔目光一闪,凛然道。
王庸终于不再装傻,他收起笑容,静静看着圣迈克尔,似乎真的做选择。
只是随后王庸轻轻吹出一声口哨,轻佻的道:“如果我都不选呢?”
圣迈克尔脸色一怒,说:“那我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哟,我好害怕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亚伯罕带着一百多杀手都没做到,就凭勋爵阁下你?”王庸轻蔑的摇着头,道。
不可否认圣迈克尔有着很强大的关系网,软性实力很强。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圣迈克尔能够调动英军战机,这种情况下也来不及了。
在战机来临之前,首先死亡的一定是圣迈克尔。
王庸叹口气,道:“勋爵阁下,其实我个人对您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把这个小女孩给我,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怎么样?”
王庸这话说的无耻至极,杀了圣迈克尔这么多守卫,还抢走了圣迈克尔的重要犯人。竟然要求圣迈克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圣迈克尔真想问问王庸,假如这种事发生在王庸身上,王庸能当没事人吗?
“只凭勋爵一人也许做不到,但是加上我呢?”
圣迈克尔还没回答,这时却听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身高足足一米九的外国大汉走入王庸视野。
“摩根?”王庸眼睛一缩,冷声道。
摩根果然就在古堡里,之前王庸还担心找不到摩根人影。现在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胡梨儿跟摩根,两个王庸都要得到的人,全了!
“没错,正是我。久闻你龙麟大名,只可惜一直未曾交手过。现在却是终于得偿所愿了,能够死在我摩根的手下,也不算埋没你龙麟的名头。”摩根摩挲着手掌,说道。
他的手掌在月光下闪烁着晶亮的光华,却是戴了一副手套。
手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一根根的金属丝线编织在一起,丝线上还生着许多细密的倒刺。
随着摩根每次摩擦,倒刺都会发出嗤啦嗤啦渗人的声音,就跟刮黑板的声音一样。
这双手套叫做剐骨手。模仿的是古代一种剐骨的残忍刑罚。
只要被手套上的倒刺勾到,登时就会扯下一大片的皮肉。反复几次,对手就会被剐的露出森森白骨,极为阴毒。
“呵呵,你说反了吧?今天真正要死的人是你!”王庸缓缓说着,末了一个字说完,全身肌肉已经鼓荡起来,气血运转到极致,瞬间弹射出去,朝着摩根扑上。
而摩根也毫不退让,绕过圣迈克尔,脚掌在地面一顿,咚一声如一发炮弹落入地牢,跟空中的王庸拼杀在一起。
摩根看似笨拙的身躯竟然异常柔软,在即将接触到王庸拳头的时候,身体骤然一个扭曲。以一种古怪的姿势避过了王庸攻击,然后沉腰落地,手臂往上举起,好似托一个东西。
带着剐骨手套的双手对着王庸腰腹抹过去。
这一下要是抹中了,王庸腰间的皮肉会瞬间消失,露出白骨。
王庸匆忙拧身闪避,躲过摩根抹过来的双手。
但是随后就见摩根翻跟头一样,双手顺势滑过去落在地面。支撑着身体倒立而起,腿部强劲有力的踢击而来。
与此同时摩根皮鞋发出噌的一声,两个脚尖各自弹出一柄匕首捅向王庸。
整套攻击姿势怪异,完全超出王庸的预料。
咣当一声,王庸迫不得已抓住旁边的囚室栅栏,硬生生一个空中仰体,这才堪堪避过摩根的脚踢。
而王庸还没落地,摩根的攻击又紧随而来。依旧姿势奇特,不像是打仗,反而像是在跳舞。但是奇特的招式里总是透着阴毒的杀意,招招要人命。
这却是曾经流传于美洲地区的一种武术,叫做卡波拉。
卡波拉也被称为巴西战舞,是一种16世纪时由巴西的非裔移民所发展出,介于艺术与武术之间的独特舞蹈。虽然已经存在数百年,但一直到1930年代以后卡波耶拉舞才正式地被允许在民间习授流传,由于这种舞蹈起源于非洲却又融入了许多巴西居民原创的技击动作,所以被誉为巴西国技。
卡波拉一词其实源自刚果语,意指拍翅、跳跃、挣扎、鞭笞——这些全都是两只公鸡在相斗时所做的攻击与回避动作,因此卡波拉其是泛指所有以斗鸡的技巧为基础所衍生出的打斗方式。
摩根此时的表现,就十足是一只气势昂扬的斗鸡,正昂着鸡冠子,用尖锐的鸡喙追打王庸。
第四百五十六章 王蛇御风
咻咻咻,摩根在追赶中,衣服跟空气摩擦发出声音,还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
就像是美洲的土著民族吹起了民族乐器,给斗鸡加油助威。
摩根的攻击动作也带上了这种韵律,很有节奏的朝着王庸连打。
王庸一时间被逼得只能在囚室栅栏上来回蹿腾,躲避摩根的诡异招式。
这还是王庸第一次遇上真正的卡波拉高手,以前王庸对于这种东西的了解仅限于舞蹈上。
在16世纪时,葡萄牙人自西非地区大量引进了黑人奴隶到南美洲,而被运往巴西的人数就占了移入人口约42%的比重。在这些被送到巴西的人口之中,来自安哥拉、刚果与莫桑比克等地的班图族占了很重要的比例。这些非洲来的新移民将他们在家乡的宗教信仰与文化传统带到新世界,但由于拥有他们的葡萄牙主人蓄意地压制,许多活动是无法明目张胆地举行。
卡波耶拉便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成——奴隶们表面上是进行这种舞蹈作为信仰仪式,但暗地里却利用它来练习武艺,以求有朝一日能用来对抗奴役他们的主人。
王庸见到的正是这种演化而来的舞蹈。
一伙人围成一个轮圈,轮圈是由演奏乐器、唱歌并合拍鼓掌的所有参与者围成的圆圈。
而参与的人就在轮圈之中表演和阻止伙伴表演。
那时候的王庸只觉得这种玩意很有意思,听说它以前是一门格斗术,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这种舞蹈也能算是格斗术?
现在王庸才真正了解到,在有着器具辅助的情况下,卡波拉还真是一门极具恐怖攻击力的格斗术。
摩根身上的剐骨手套跟脚上的匕首,使得这种舞蹈夸张怪异的动作都具备了威胁性。而且这还只是摩根展示出来的武器,或许其他部位仍旧有着让人防不胜防的小玩意。
这就跟当初发明了卡波拉的奴隶们一样,他们总会将新奇不引人注意的奇门兵器藏在身上,一有机会就反抗奴隶主,利用全身律动的节奏跟吃人的武器,将奴隶主切成一堆白骨。
王庸现在就是那个奴隶主,摩根则是具备着斗鸡一样意志的奴隶,在疯狂追打王庸。
门口站着的圣迈克尔悠闲自在看着两人打斗,还不时摇摇头。
他实在想不通,就王庸这样的表现,是怎么杀死亚伯罕的。
要知道亚伯罕的真正实力还在圣迈克尔之上,圣迈克尔可以在精神上压制亚伯罕一头,但是却没法在**上消灭亚伯罕。而亚伯罕只需要抓住一个压制失败的机会,就能杀掉圣迈克尔。
“是我高估了他,还是融合后的燃血玫瑰真的有难以想象的力量,足以超越亚伯罕?”圣迈克尔心中想着。
他决定静观其变,他认为王庸被摩根逼得如此狼狈,必然会发动燃血玫瑰的。
那时候他不仅可以近距离观察燃血玫瑰的运行规律,还可以渔翁得利,直接将虚弱后的王庸擒获。
“一举两得。”圣迈克尔忍不住说道。
而摩根此时也跟圣迈克尔有着差不多的心态。他也认为王庸支撑不了多久,他的卡波拉战舞才跳了不到三分之一,王庸就已经这样了。如果全部跳完,王庸不得变成一堆肉泥?
什么华夏特工之王,什么世界顶级特工,呸!都是唬人的玩意!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顶尖特工只有一个,那就是摩根·弗里唐!
咻咻咻咻!
摩根加快了速率,身上衣服发出的声音也跟着加快。
忽然他一个诡异的三角步转身,一下子提前预判,堵住了王庸在栅栏上的移动路线。
然后身子微微一矮,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身体在弯曲状态下打开,攻入王庸裆下。
接着双臂跟脊背同时发力,好似一条大鱼摆尾,强劲的力量怦然爆发出来,袭向王庸要害。
这招叫做“鳐鱼尾”,是卡波拉里一个简单却有效的攻击方式。
接触过大鱼的人可能都有过这种经历,你抓住鱼头部位,就会被大鱼猛的一下子甩动尾巴,啪一下击中你的手背,从而挣脱你的束缚。
网络上有个图片是一个钓友钓到一条大鱼,刚刚提上岸想要徒手去抓。没想到大鱼在地面凶狠的一个摆尾,那钓友直接被甩中头部昏迷在地上。
可见大鱼摆尾的凶狠,并不亚于一些猛兽。
摩根这下子的摆尾,就是发动全身的力量,瞬间造成巨量打击,将对手轰碎。
加之攻击的又是敌人脆弱部位,几乎一击必死。
王庸只觉胯部一阵阴嗖嗖的气流吹来,吹得他全身汗毛倒竖,隐隐有种蛋疼之感。
当即知道这一下非同小可。
这种危险时刻却见王庸兀自有闲心说话:“舞蹈表现到此结束,接下来该让你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武术了!”
话音未落,王庸就如一条大蛇凶狠拧身,利用腿部力量在栅栏上一蹬。
只听咣当一声,栅栏发出巨大轰响,然后整座铁栅栏全都摇摇欲坠,朝着囚室里面倒塌下去。
可见王庸这下蹬蹋的威力。
借助蹬蹋,王庸紧贴着摩根后背滑行而过。
滑动过程中,王庸真如一条蛇,全身肌肉从上到下连续涌动,好似蛇利用肌肉鳞片爬行一样,产生下压力量。
力量全部灌输到摩根脊背上,只是一下,就让摩根猝不及防,噗通一下趴倒在地。
等他反应过来快速起身,一摸后背,却是满满的鲜血。
他整个后背的皮肉都被王庸的滑行摩擦给摩掉了一层皮,露出了里面的血肉。
摩根看见手上的鲜血后,立马眼中涌现出浓浓怒气,他盯着王庸,一字一顿道:“你成功惹怒我了!”
王庸则毫不在意的一笑,反问:“那又怎样?”
“死!”
话音落下,摩根已经嗖一声飞射而来,身上的外衣在空中嗤啦一声裂开,跟空气摩擦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摩根赤着上身,露出大块的肌肉。而在他的腰间,明显可以看到一根螺旋剃刀一样的腰带,刀刃闪闪发光。
这是摩根的杀手锏。
卡波拉的攻击中多用到腰部,这个剃刀一样的腰带可以在不经意间切掉敌人某个部位的肌肉,十分锐利。
曾经摩根在击倒一名敌人之后,用一招缠绕的地面技追加对手,腰带上的剃刀直接将对手开膛破肚,场面异常的凄惨。
现在他生气了,他要用这招来对付王庸,让王庸去地狱里后悔。
可跟他想象中不一样,王庸看见他腰间的秘密武器之后,竟然只是挑眉吹了声口哨,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不禁让摩根更加愤怒,摩根扑击的速度更快,力道更猛。
瞬间就到达王庸身前,不等接触王庸,就是一个诡异变招。双臂打开,剜骨手套朝着王庸面颊抹过去,右脚则踢击王庸小腹。身体同时带出一股子的旋转力道,如一个陀螺往王庸中线挤压过去。
这才是卡波拉的真实面貌,凶狠,暴力,阴毒,诡异。
完全不是那种街头舞蹈,两个人你碰我,我碰你,看似招式华丽,但是真正惹恼了对方打起架来,用的还是王八拳。
摩根所用的,才是真正可以杀人的巴西战舞。
摩根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实力,让王庸也暂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换来的是王庸蓦然而起的争胜之心。
你们有卡波拉,我们也有类似的功夫,叫做形意蛇形!
卡波拉主张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可以作为攻击发起点,蛇形也是同样。
真正将蛇形练到入神境界的人,无处不能攻击,无处不能伤人。
王庸脑海中就隐然呈现出一条御风而行的王蛇,正高昂着头颅,在风中穿行。头部隐隐生出一对小角,腹部有一双肉爪,眼神闪烁,冰冷凌厉。
正是之前那只跟袁霖相斗的异化缅蟒!
王庸回想那条缅蟒战斗时候的姿态、精神,要将缅蟒化入蛇形拳意之中。
呼,哈!
王庸呼气,吸气。不似普通蛇类的嘶嘶之声,而是初步具备了蛇蛟吞云吐雾的声势。
蓦然,王庸身体展动,扑了出去。
这一扑,囊括蛇类所有攻击形态,将一条纵横睥睨的山林巨蟒演绎的栩栩如生!
蛇有拨草之精,取其意也。人们常说,人跑得不如蛇快,那是因为蛇类可以在草上飞。尤其夏季麦子长成之时,常常能看见一条小蛇在麦芒之上飞速游动。难以想象,蛇没有足,却能运行如飞,进攻速度似电。全赖一条蛇骨的收缩之力。蛇骨收缩之有力强劲,超出想象。蛇类钻入洞中即便硬拔蛇尾,即便将蛇尾拔断,也拽不出来蛇头。
王庸一扑里,正有这种强劲无俦的鞭劲!
蛇有缠绕捕食之勇,缠绕者,捆也,裹也。使对手不能呼吸,窒息而亡。蛇类捕食老鼠之时,会凶猛勒紧身子,片刻功夫老鼠眼睛就会凸出框外,一命呜呼。
王庸这一扑里,也蕴含这种坚韧凶狠的螺旋劲!
蛇有生吞对手之能力。蛇的牙齿全都是倒齿,只能进不能出。捕蛇之人抓到蛇会主动让蛇咬住衣襟,然后用力一拉,蛇的倒齿就会一下子崩掉,没了危险性。而蛇的下颌还有着极强的扩**,能吞下比身体大数倍的猎物。蛇在捕捉老鼠、蛤蟆之时只要张嘴一吸,老鼠、蛤蟆就跟自己主动跳进去一样,进了蛇腹。
王庸一扑里,同时也有这种温吞却无可抵御的抽丝劲!
三劲合一,王庸却是将一条大蛇给演活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拒绝
摩根吓坏了。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超水平的巴西战舞绝对能够击败王庸,从而奠定自己世界第一特工的名头。
但是没想到,王庸之前根本就是在戏弄他,故意欣赏他的巴西战舞。
等到王庸真正施展出实力,局面立马反转。摩根脑海中一下子就映出一副影像。
王庸已经不是王庸,而是一条有着水桶粗细身子的巨蟒。
巨蟒腾云驾雾,就跟华夏神话故事里的蛟龙一样,张开獠牙大嘴就冲着他咬合过来。
这种凌厉的意象直接根植于了摩根的脑子里,让摩根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颤栗,动作慢了一拍。
这就是拳意。
王庸从亚伯罕身上学来的拳意。模仿那个动物的时候,通过幻想那动物的真实模样,使得自身呈现出那动物的神态跟气息,自然而然的就惟妙惟肖。
就跟著名电视演员六小龄童,他模仿猴子这么多年,猴子的本能已经浸淫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六小龄童意念一动,随手摆个猴子动作,即便没有穿美猴王的衣服,众人也会惊叹怎么能如此之像。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拳意,不过不是用来攻击人的,只能算是精神气势在别人心中的投射。
王庸所模仿的巨蟒却是带着十足的攻击性,投射在摩根脑海中自然具备了威慑跟恐惧。
“拳意?学的倒是快!”观战的圣迈克尔目光一闪,冷声道。
不过在他看来王庸的拳意实在有些小儿科,跟他这种宗教式的纯净精神力完全不可比拟。双方一照面,王庸立马就会被他精神力压制,陷入痴呆状态。
不足为惧。这就是圣迈克尔对王庸的评价,圣迈克尔却是自负的很。
“醒来!”摩根是圣迈克尔的盟友,圣迈克尔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摩根死掉。
他只是轻轻吐出一串词语,就见失神的摩根一下子清醒。
而此时王庸的拳头正好到达摩根头部,双拳化作蛇的上下颌骨,拳锋相合,立马就能将摩根脑袋爆掉。
王庸这一招不留余地,就是打着要摩根性命的主意。
至于跟国安的约定,这种生死关头哪里有空想那么多?杀得一个是一个,总不能为了完成约定,不忍下杀手,反倒把自己陷进去。
眼看王庸就要击杀摩根,谁知摩根竟然醒了。
摩根反应也是极快,转瞬间就是一个类似王八入壳的丑陋姿势,把脑袋往下一缩,整个身体都趴向地面。
这一式虽然看着很不雅,却是有效躲过了王庸的攻击。
之前摩根是一只斗志昂扬的斗鸡,自以为王庸是一条小虫子,追着王庸拍打翅膀,想要将王庸一口吞掉。
谁知道王庸掉头就变成了一条巨蟒,巨蟒怎么可能会被鸡吃掉?相反,蟒蛇是要吃鸡的。所以王庸气势上立马克制了摩根,差点将摩根打杀。
一看到摩根清醒,王庸立即就知道是圣迈克尔动了手脚。
在场这些人里,也就只有他能做到这点。
“观棋不语真君子,勋爵阁下实在有辱贵族风度。”王庸瞥圣迈克尔一眼,嘲讽道。
圣迈克尔却是哈哈一笑,说:“我肯站在旁边观战,不出手参与,已经很有贵族风度了。只是出手解救下摩根先生,算不得什么侮辱。再者,咱们之间是敌人关系,又何来观棋不语的说法?”
王庸冷哼一声,没回答。好像说不过圣迈克尔了,甘心认输了。
但是下一秒,圣迈克尔忽然心头警兆大生。
来不及多想,圣迈克尔立马就是仆倒在地。
砰!
只听一声枪声响起,却见一颗子弹射过来,直冲圣迈克尔胸部。
却是王庸在说话的间隙悄无声息的摸起一把枪,差点趁机将圣迈克尔击中。
“可惜!”王庸不由暗暗摇头,同时心中对于圣迈克尔的实力也有了进一步认识。
这种通过宗教修行锻炼精神力的人,还真是难以对付。因为他们将心意修炼的十分纯粹,精神力也就变得异常敏锐,几乎具备了秋风未动蝉先觉的本领。
刚才王庸只是将枪口对准圣迈克尔,就被他一下子察觉,使得王庸功亏一篑。
也怪王庸选择的时机过于匆忙,如果再耐心一点,拿出狙击手的专注,圣迈克尔就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察觉到了。
即便他有类似的感知能力,至少也会在子弹出膛后才能察觉。
而那时候,以圣迈克尔的身手,他能躲过子弹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也是为什么史上一些宗教高手仍旧玩不过热武器,就是因为他们徒有感知能力,却无可以躲避祸患的实力。
华夏国术里讲的“秋风未动蝉先觉”就不一样了。
化劲往上的高手本身实力就已经非常强大,再将心灵修炼到纯粹圆满,那真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杀死他。
即便再高明的狙击手,隐匿的再好,只要子弹出膛,终究会被发现。而出膛的瞬间,国术高手就能在瞬间做出反应进行躲避。
更别说这世界上未必有那种完美隐匿的狙击手,可以瞒过“秋风未动蝉先觉”高手的预感。
通常是狙击手才锁定到“秋风”境界的高手,狙击手已经被杀死了。
那种境界,让人神往。
“去死!”摩根趁着王庸射击圣迈克尔的瞬间,猛的从地上弹起来。
如躲过了危险的王八,瞬间脑袋四肢从壳子里伸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王庸。
摩根的手上有手套,脚上有匕首,腰间有剃刀。
只要抱住王庸,利用卡波拉里的锁固之术困住王庸,那些要命的武器就会嵌入王庸身体里。
虽然未必能够一下要了王庸性命,但是至少能够将王庸折腾个半死,丧失一般战斗力。
摩根这个时机把握的却是很好。
然而,摩根却是忘了一件事情。
王庸手里有枪。
察觉到摩根动作后,王庸想都不想,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体就斜着往后面仰过去。同时哒哒声音传出,却是王庸扣动了扳机。
利用后仰给枪口腾出空间,然后开枪。
冷兵器对热武器,就算摩根的那些阴狠兵器再精巧,终究不是林千眼死神镰刀那样的变态玩意。仍然要被子弹压制。
一听到子弹声音响起,摩根脸色就变了。
“艹!我就是个沙比!”摩根心中狂骂着自己,生气自己竟然忘了王庸手中有枪这件事。
他慌忙改变身形,咣当一声抓住了牢房的铁栅栏,模仿王庸之前的方法,要躲过子弹。
只是王庸射击之时就刻意让弹点分散,免得摩根躲避。
摩根这下却是正中王庸心思,只听噗噗两声,两颗子弹直接就钻入了摩根的肩胛骨里。
带起大团血花,然后从摩根背后穿出,打在墙壁上。
“啊!”摩根发出一声痛吼,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而王庸根本就没打算停止利用武器的优势,直接枪口一转,又对准了摩根。
摩根不由魂飞天外,大喊一声:“勋爵救我!”
圣迈克尔冷哼一声,骂一声:“废物。”
然后就见他猛的往地牢里走了一步,这一步,就对战局产生了影响。
王庸刚要扣动扳机的手忍不住一抖,却是不自觉将枪口带偏了,枪声响起,一连串的子弹全都打空,打在了牢门上。
倒在地上的摩根不禁松口气,忍着肩胛骨的剧痛,哧溜一下跑向门口,缩在了圣迈克尔的身后。
王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圣迈克尔的这种心灵压制真的很烦人,单纯论精神力量,比亚伯罕的还要让人恶心。因为他甚至都能够影响到人的动作了,比如刚才影响王庸心灵,从而使得王庸扣动扳机的动作失误。
亚伯罕却是仅仅能够封锁住王庸心灵,让王庸呆滞而已。
“看来还得咱们打一场才行。摩根先生你枉称中情局第一特工,竟然连王庸先生的底牌都没逼出来,实在有愧这个名头。还是说你们中情局实力本来就不如龙脊?”圣迈克尔毫不留情的打击摩根道。
摩根面色微红。
圣迈克尔说的没错,他跟王庸一比,真的没资格叫什么第一特工。王庸实力足足高了他一倍还多!可是让他承认这是中情局跟龙脊之间的差距,他还真不甘心。在他心里,中情局才是最强的,龙脊算什么?
只是此刻摩根可没脸说这句话,不然只会更丢人。
“王庸先生,在正式交手之前,我想说一句。如果你肯放弃这个小女孩,并且交出兵王心意把的心法,咱们之间的约定仍然有效。这些小过节我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怎样?”圣迈克尔却是依旧不死心。
王庸看一眼囚室里的胡梨儿,胡梨儿紧紧抱着袁霖的胳膊,显然十分畏惧。漂亮的小脸蛋上挂着满满泪珠,楚楚可怜。
就算王庸不认识胡飞,没接受胡飞的托孤,王庸恐怕也会忍不住想要保护这个小女孩。
“抱歉,我拒绝。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拿到,不需要别人代劳。”王庸摇摇头,说。
“那就没办法了。”圣迈克尔叹口气,白皙的手掌摊开,在灯光下闪烁出近乎透明的光泽。
忽然,圣迈克尔手掌朝着王庸虚空一抓,王庸就觉眼前一花,无数异象凭空生成。
第四百五十八章 疼疼疼
恍惚中,王庸好像看到一幕似曾显示的场景。
他置身于巨大的黑暗里,而在前方高台上有一个明火执仗的地方。台上坐着一位遮掩着面容的神灵。
神灵蓦然转身,惊的王庸心头一跳。
却是一个鹰头木乃伊。
那鹰头木乃伊看着王庸发出嘎嘎的笑声,似乎在诉说着王庸的罪状。
他每念诵一条,王庸就会情不自禁颤栗一下,好像被说中了痛处,在不自觉的忏悔。
一番罪状念完,王庸已经感觉自己百死莫赎,罪不可赦了。
而鹰头木乃伊则合上桌子上的一个本子,然后冲着王庸伸出了手臂。
他的手臂变得很长,跨越王庸跟他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到了王庸胸口。手掌上黑色指甲弹出,如一柄柄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破王庸的心口,将王庸心脏活生生挖了出来。
接着鹰头木乃伊取过一个天平,把王庸心脏摆放在天平的一端,却见天平根本就不足以翘起砝码的重量。
于是鹰头木乃伊作出判决,下令将王庸封入木乃伊之中,永世不能转生。
“不!不要!”王庸顷刻间冷汗涔涔,大声喊着。
此时王庸也认了出来,那个鹰头木乃伊不是别人,正是埃及神话故事里的死神塞克尔。
塞克尔始终以鹰头木乃伊的形象出现,传说为冥界的判官,常用一架天平来称量死者的心脏,以决定他的待遇。在古埃及法老陵墓中的壁 画上大量出现,在罗斯托神庙中被古埃及人膜拜。传说拥有着强大的诅咒力量。
王庸此刻就是中了这种诅咒。
准确的说,不是来自塞克尔的诅咒,而是来自圣迈克尔的诅咒。
圣迈克尔虚空一抓,却是利用精神力在王庸脑海中营造出来这样一幕场景,让王庸陷入了臆想之中。
“呵呵。”圣迈克尔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容,缓步走向王庸。
他虚张着的手掌在接近王庸胸口的时候,陡然加速,狠狠朝着王庸肋骨戳了下去。
臆想中再残酷的场景也没法让王庸真正死亡,想要杀掉王庸,还得靠着现实中的攻击。
而王庸此刻仿佛依旧沉浸在臆想之中,根本没有缓过神来。
由此可见圣迈克尔的精神攻击力确实比亚伯罕更高一筹,对于敌人心灵的影响时间也长的多。
“砰”!
圣迈克尔的手还没碰到王庸身体,忽然就见颤栗着的王庸陡然睁开眼,拳头轰向了圣迈克尔的手掌。
猝不及防之下,圣迈克尔根本就没法做出有效防御。
直接被王庸一拳轰退,脚掌跟地面猛烈摩擦着,硬生生退回到了地牢的门口。
而王庸则一脸戏谑的看着圣迈克尔道:“不得不承认勋爵阁下你的精神力真的很强大,也确实影响到了我。但是很可惜,你得肉体动作实在太慢了。慢到我早就挣脱了影响,而你依旧没有出手。这种短板在我面前,可是致命性的哦。”
圣迈克尔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他知道王庸说的是实话,他的身体力量确实是最大的短板。尽管已经利用意念搬运气血进行身体淬炼了,但是也只能到达中等程度。皮膜跟骨骼想要真正练到刚硬如铁的地步,还是很难。
如果他走的是跟亚伯罕一样的路子,恐怕刚才王庸已经死了十次八次了。
“勋爵阁下,我倒是觉得您完全没必要执着于身体力量。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不就是在不断弥补身体短板吗?像是刚才那种情况,一枪就足够了。我愿意效劳。”摩根这时候主动站出来,冲圣迈克尔悄声说道。
圣迈克尔一愣,随即醒悟过来。
也对,他为什么非要拘泥于身体力量啊?完全可以利用热武器嘛!
有摩根这种用枪高手在,只要控住王庸一秒钟,子弹就能洞穿王庸身体。
“好!”圣迈克尔应着,蓦然再次往前走出几步。
每走一步,他眼中就跃动起一股淡淡的妖异光芒。那是精神力作用于眼睛产生的变化,浓重的威压也随着圣迈克尔的步伐散发出去,扩散向王庸。
距离越近,圣迈克尔的心灵压制就越强。
而旁边的摩根则紧随圣迈克尔身后,用脚尖挑起地上一把微冲,对准王庸。
只待王庸露出那种茫然神态,他的枪口就会喷出子弹将王庸湮灭。
“伟大的迦梨神啊,展示出你狂暴的力量吧。我向你献祭。”圣迈克尔嘴中吐着奇怪的语言,那模样全然不像是在打架,反而像是在宗教吟唱,在做祭祀。
奇怪的是,随着他的吟唱,地牢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异常压抑。
王庸有心想要先行攻击圣迈克尔,却发现身体反应变得极为缓慢,好似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
他顿时一慌。
耳中偏偏又听懂了圣迈克尔的咒语,那个迦梨神是印度的一个神话人物。她是印度神话中最为黑暗和暴虐的黑色地母,皮肤黝黑,青面獠牙,额头和湿婆一样有第三只眼睛。四只手臂分持武器,戴着蛇和骷髅的项链,舌头上滴着血。有她的传说总是与杀戮和鲜血相连。史上曾经用过活人献祭,是印度教派中最为隐晦和神秘的一派。
这个神祇一出现,就代表着血腥与恐怖的降临。
因为她非常符合网络上的一句话,“我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迦梨曾经在杀死魔鬼拉克塔维拉的时候,差点毁灭整个世界。拉克塔维拉被视为无法消灭的对手,因为他滴出的每一滴血都能产生一个新的拉克塔维拉。迦梨与他作战到后来,发现整个战场都充斥着同样的魔鬼。于是迦梨将他们逐一抓住,刺穿肚腹以后喝干喷出的血,使得拉克塔维拉无法再生而消灭了他。
而胜利以后的迦梨在狂乱和兴奋中跳舞,整个大地都剧烈震动了起来,湿婆不得不将自己垫在迦梨脚下以缓解对大地的冲击。
可见这个神祇的恐怖。
王庸心中不自觉将迦梨幻想出来,却是正好中了圣迈克尔的诡计。
圣迈克尔作为一个西方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一个东方神话人物,对王庸进行心灵威压?正是知道王庸肯定对东方神话人物更加了解,会不自觉代入那个场景。
而相应的,圣迈克尔的威压力量也就更强。
就像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看见一位杀人如麻的将军,不知道将军身份的时候还能跟将军交流一句。等知道这个将军身份,想起有关这个将军杀人的传说。登时就能被吓得腿肚子转筋,瘫倒在地。
王庸就着了此道。
顷刻间,王庸脸上就露出惶恐之意,显然被圣迈克尔给压制住了。
此刻早就守候在旁边的摩根不由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手中枪口对准了王庸,准备将王庸击杀。
但是圣迈克尔却是蓦然开口道:“要活的!”
摩根一愣,脸上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枪口掉转,准备用子弹把王庸腰部以下的肢体全都打断。
他的手法足以掌控好火候,使得王庸瘫痪而不死。
不过那样的话比死更难受,还不如死了呢。
想到这,摩根不满的表情消失了,为自己这机智的决定而得意起来。
他手指一蜷,就要扣动扳机。
只是这时却听空气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啸,却见一道人影以极高的速度冲击而来,一下击打在摩根手腕上。
摩根只觉手腕一痛,咔擦一声,却是直接断裂了。
而手里的枪也随之掉落在地,哪里还有机会攻击王庸?
“怎么可能?”圣迈克尔察觉异变之后,看向那道人影,难以置信的惊叫道。
那人,竟然是一直没有动作的袁霖!
之前圣迈克尔以为袁霖也受到了他的心灵威压,丧失了意识。
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袁霖。
但没想到,最终搅乱他计划的人偏偏正是这个袁霖!
圣迈克尔想不明白,为什么袁霖会不受他心灵威压影响,这不科学!
他却是不知道,袁霖在丛林生活十几年,赤子之心比他后天淬炼的心意更加纯粹。
想要控制袁霖,简直是奢想。圣迈克尔讲再多的故事,投射再多的恐怖场景,袁霖却是统统没见过,统统没有感觉。心灵根本就不会产生负担,自然也不会受制。
对付圣迈克尔这种人,王庸却是早就埋藏了后手。只要有袁霖在,王庸就不会有事!
一下打断摩根的手腕,袁霖凶狠呼啸着,转身就对着圣迈克尔抓过去。
尖利的指甲弹射到圣迈克尔脸颊上,要将圣迈克尔眼珠子抠出来。
圣迈克尔大骇,下意识的要用精神力镇压袁霖。可袁霖根本无动于衷,爪子依旧迅雷一样抓过去。
圣迈克尔匆忙往后仰倒,躲过了瞎眼之祸。可是鼻子跟下巴终究没能幸免于难。
袁霖尖锐的指甲刺入圣迈克尔的鼻头,嗤啦一声,就将圣迈克尔的鼻子抓掉一半,连通下巴上的大片血肉,翻滚在空中。
“啊!疼疼疼!”圣迈克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痛不欲生。
第四百五十九章 打死一个勋爵
右手下意识的往脸上摸去,然而跟以往的手感不同。圣迈克尔再也摸不到自己那挺立的大鼻子了,再也摸不到那刀削般的下巴了。
一个风度翩翩的勋爵,转瞬间成了一个丑八怪。
比起生理上的疼痛,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更让圣迈克尔悲愤。
“我的脸啊!我的脸啊!”圣迈克尔悲痛欲绝,发出痛苦的哀嚎。一种极度压抑的愤怒在他体内酝酿,他快要暴走。
袁霖则一脸警惕的看着圣迈克尔,身体弓起来,脖颈后面的汗毛根根倒竖,包括头发也瞬间炸了起来。
此刻的袁霖就跟一只如临大敌的猫,也在酝酿着全力一击,准备跟圣迈克尔决一死战。
只是没等他气势酝酿到顶点,忽然就听一阵奇异的啸声翁动起来。
然后就见被圣迈克尔心灵压制的王庸苏醒过来。
王庸一醒,就当即发动了兵王心意把。
他眼中带着一抹讥笑,看着圣迈克尔。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兵王心意把吗?现在满足你。”
轰!
犹如一台超级发动机,只是在一瞬间王庸全身血液就沸腾起来,将狂暴的力量推送到身体各个角落。
王庸身板微微一蜷,随即弹起,右臂如一根大枪杆子顷刻间弹射出去。
只听空气之中响起一声爆鸣,好像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然后王庸的拳头就刺破虚空,到了圣迈克尔的身前。
圣迈克尔面色一变,哪里还顾得上颜值问题。匆忙就是摆出一个巴西柔术似的动作,要缠绕住王庸的拳头,将其化解。
只是以柔破刚的功夫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许多人都天真的以为柔必然克刚。只要对方刚猛功夫打过来,柔劲肯定可以化解。
这却是一个误区。
俗话说打铁先须自身硬。就算是最擅长以柔克刚的太极拳,也不是一味讲究柔劲的,需要自身具备一定的刚劲。
就像一个钢珠,可以承受千斤的重压,还可以旋转;若换成一颗黄豆,重量一上去直接就压碎了;没有练过内功的身体好比是铁,练了内功就变成钢了。
当代太极宗师陈小旺就曾经说过:首先自身桩功稳固,然后才可以化解对方来力。所以,如果自己本身是虚浮的,怎么可能四两拨千斤呢?而四两拨千斤的前提是自身的听劲功夫非常敏锐,化劲功夫非常高妙,才做的到。一般人没有经过专业的内外功夫训练是做不到的,骗骗外行可以,遇到也练了太极内功的武术家就吃不消了。不论陈氏,和式,杨氏,孙氏,各家各派太极拳都有内外功练习,绝对不是只练柔不练刚的。
圣迈克尔天真就天真在这里了。他没有走传统路子,而是先练的意念精神,才练的拳脚。根本就不明白拳脚功夫里这些奇门技巧。他以前可能用柔术破过普通高手的刚劲,也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破解王庸的力量。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王庸的拳锋面前,他的柔劲只能算是一粒小黄豆。而王庸狂暴的力量却是一个大钢球,瞬间就能碾碎这粒黄豆。
才一接触到王庸拳头,圣迈克尔当即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好了。
他也意识到自己柔劲根本化解不动王庸力量,想要撤回变招。
可是王庸怎么会让他如意?
王庸用出的可不是简单的一记直拳,而是一拳之中包含着多重劲气。是跟上次击杀亚伯罕一样的崩拳。
当时王庸灵光一闪,用出来了惊天动地的一记崩拳,完美将所有劲气都糅合进去才杀掉了亚伯罕。
王庸当时就知道,这辈子想要再打出那样一拳是难了。
可是打不出一模一样的来,不代表不能打出阉割版的来。
对付圣迈克尔,那一拳的四成功力就足够了。
“什么情况?”圣迈克尔变招的时候,却悚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被一股劲气给黏住了,一时间抽不出来。
王庸明明只是一记简单的轰击,怎么拳头上面反而多出来一股子黏劲呢?
到底什么鬼?
只可惜王庸不会告诉圣迈克尔这是什么鬼,圣迈克尔也没工夫去想了。
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绵不绝响起,王庸拳头轰在圣迈克尔的胳膊上面,瞬间就将圣迈克尔骨节轰碎。
圣迈克尔惨叫一声,整只右臂就跟断掉的莲藕,一节节的垂落下去,无力的垂荡在空中。
多数关节处全都是粉碎性的骨折,就算能够接好,以后想要再练拳也有难度。
圣迈克尔眼中大骇,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兵王心意把的可怕。
付出的代价则是一整只手臂。
刷,圣迈克尔转身就跑。此时不跑,难道还要留在原地被王庸打爆吗?
有一个完全不会受到心灵压制的袁霖在,再加上一个发动了兵王心意把的狂暴王庸。
圣迈克尔活下来的几率为零!
“摩根!管家!拦住他们!”圣迈克尔冲门口大喊一声。想要让管家跟摩根当炮灰,能阻挡王庸两人片刻就行。
管家还好,本身就对圣迈克尔有着不一般的忠诚。但是摩根可不会如此了。
摩根一见情势不妙,第一反应跟圣迈克尔一样,也是掉头就跑。
作为中情局第一特工,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本领比谁玩的都要溜。
“混蛋!”圣迈克尔心中咒骂一句。
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
他打不过王庸,难道还打不过一个摩根?既然你想跑,偏偏就不让你如意!
“血夜的祭祀,亡灵的颤惧,伟大邪神重生!享用你的祭品吧!”圣迈克尔蓦然念出一声。
地牢之内顿时阴风阵阵,形成一个涡旋全都冲着摩根而去。
地牢这种环境本身就是阴森恐怖的,圣迈克尔为什么从始至终用的都是邪恶诅咒?就是为了契合地牢的环境。
这样他的心灵压制才能达到最大效力。这一点跟华夏的风水堪舆之说其实有一定共通之处,都是注重环境对于人类的影响。
摩根一感觉到身后的阴风,登时就心头大惊,知道被暗算了。
“艹你全家八辈祖宗!”摩根心里愤怒的将圣迈克尔全家骂了一通。
只是骂人有什么用?他又没有圣迈克尔那种心灵压制的本事,骂人也能让人产生臆想。
只是一瞬间,摩根就一下子呆滞不动了。却是被圣迈克尔的精神影响到,产生了幻觉。
圣迈克尔心中冷笑一声,手一伸,就要将摩根往后扔去,当成人肉炮弹阻止下王庸。
只是他究竟还是低估了王庸袁霖两人的实力。
尽管管家忠心耿耿,在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阻止王庸两人。
可是他实力差太多,本来就不是王庸对手,偏偏又遇见了狂暴状态下的王庸。
只是交手一下,他就跟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道鲜血长河,足足飞出去十多米。
还没落地呢,整个胸骨就已经塌陷下去,五脏俱碎,一命呜呼了。
可以说,管家除了白白搭上一条命,一点作用没有起到。连阻碍王庸半步都没做到。
圣迈克尔心中暗骂,想要加速逃离,也顾不上拉着摩根当垫背了。
只是他身体素质究竟还是不行,才启动半步就被王庸从身后赶上。
王庸单手一提,圣迈克尔就被王庸捏住了脖子。
就跟抖蛇一样,王庸手臂震颤,发出一阵高速频率,圣迈克尔只觉身体从脖子处开始,沿着脊柱一路下行,都跟过电一样酸麻疼痛。
瞬间就全身无力,丧失了力气。
王庸冷哼一声,却是没准备杀掉圣迈克尔。
圣迈克尔毕竟是一名勋爵,毕竟在英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如果王庸杀掉他,那惹下的乱子就大了。
留圣迈克尔一条性命,只是废掉他,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袁霖,抓住摩根。”王庸对袁霖道。
摩根被圣迈克尔的心灵压制影响,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正好可以完成跟国安的约定,将活的摩根交给国安。
袁霖应声而上,刚想有样学样去捏摩根的后颈。
这时却见一直不动的摩根陡然动了,只见他双手一错,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阴笑,然后整个人就窜了出去。
而等到他窜出,王庸才看清摩根手里扔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赫然是两枚微型高爆手雷!
这种玩意体积不大,只有鸽子蛋大小。但是威力却极大,在爆炸瞬间能够产生强烈冲击波,将周围的物体都变成它的弹片,从而实现杀伤效果。
地牢空间极其狭窄,正是这种玩意性能发挥最佳场所。
王庸面色一变,大喊一声:“跑!”
袁霖不认识手雷,但是能够感觉到这东西危险,二话不说就窜了出去。
王庸也想要在手雷爆炸前跑出去,但是还没动作,忽然就意识到他忘了一件事。
胡梨儿还在地牢内!
这种爆炸,别说是胡梨儿在爆炸范围内了。就算不在,只是飞溅的碎片就能要了她的命!
根本来不及多想,王庸提着圣迈克尔往那两枚高爆手雷上一甩,就朝着地牢里扑过去。
圣迈克尔却是被王庸当做了肉垫。
而圣迈克尔见状,眼中满满都是恐惧,以至于整张脸都变形了。
他不想死,他比谁都畏惧死亡。
可是他全身力气都被王庸抖散了,哪里能够反抗躲避?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扑在两颗手雷上,身体将手雷包住。
轰隆!
震天声音响起,手雷瞬间炸裂。圣迈克尔首当其冲,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碎成了一堆血肉。
一直不想杀圣迈克尔的王庸,迫不得已终究还是拿圣迈克尔当了垫背,阴差阳错杀死一名勋爵。
第四百五十章 争分夺秒
轰隆隆,爆炸的余波依旧在地牢内扩散。
碎裂的血肉混杂着碎石不断往四周溅射,坚固的地牢囚室都被一瞬间夷为平地。
肉眼看过去,只见平地暴起一团烟雾,烟雾急速横向移动过去,只见将旁边阻挡的物体给推成了平地,场面异常的惊心动魄。
由此可以想象摩根这两枚高爆手雷的威力。
圣迈克尔身死,而王庸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为了救胡梨儿,第一时间冲到囚室里,将胡梨儿抱在了怀里。
而王庸则在没有任何防护的状态下,将后背暴露在手雷冲击波里。任由高速冲击的气流跟碎石溅射在身上。
那种感觉简直跟在枪林弹雨中穿行一样,而且还无法躲避,只能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子弹。
只是一瞬间,王庸后背就满是鲜血。气流的吹击跟碎片的溅射使得王庸后背满是创伤。
可即便如此,王庸整个身体仍旧没有一丝动摇,就像是海底的礁石,任由巨浪冲刷也绝对不会移动变形。而胡梨儿则是躲在礁石下面的一条小鱼儿,借此躲过风暴的袭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的硝烟终于缓缓散尽。气流冲击强度也变得弱了不少,整个囚室都被掀掉了一半,地牢里面满满都是散落的土石碎块。
袁霖焦急的站在门外,往地牢里看去。嘴里各种胡言乱语,却是情急之下连基本的发音都忘记了。
放眼望去,却是根本看不到王庸的身影,只有一地的残垣断瓦。
“王!王!”袁霖大喊,急躁的在碎石里乱翻,不断将翻出来的砖石扔向远处,砸的尘土飞扬。
只是好半天,袁霖都没能从碎石堆里发现王庸跟胡梨儿的身影。
倒是圣迈克尔的脑袋被袁霖翻了出来,这位勋爵也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在这种爆炸里竟然幸运的保存下了脑袋。可惜保存的再完整也没用,整个身体都碎掉了,那个叫做圣迈克尔的勋爵已经死亡,从此消失在天地间。
看见圣迈克尔的头颅,袁霖似乎找到了怒气发泄点。一脚将圣迈克尔头颅踢进了地牢深处,砸在一堆碎石上面,小石块乱飞。
“你再扔下去,我没被炸死,也要被你砸死了!“这时候只听一个声音响起,然后就见远处的一个土堆一下子隆起,然后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正是王庸,手里还抱着胡梨儿。
王庸后背满是鲜血,而胡梨儿却一点皮外伤都没有,只有衣服上沾染了一些尘土。
只是此刻的胡梨儿满脸惊恐表情,显然没有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瞳孔里带着浓浓的畏惧,即便再王庸怀里也没法褪去。
以前胡飞说过,胡梨儿是他从孤儿院领养的。从小就受尽欺负,经常被孤儿院的小孩子们欺凌殴打,所以对于陌生人有着本能的畏惧跟不信任。
这种情况下,更是将这种心理发挥到了极致,接近自闭了。除了恐惧表情之外,连啜泣都不肯发出,只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王庸看胡梨儿一眼,不由心中暗暗叹口气。
本来胡飞领养胡梨儿之后已经差不多将其自闭性格纠正好了,但是这么一弄,恐怕胡梨儿又要陷入更深的自闭了。
王庸答应胡飞照顾胡梨儿,就要履行诺言。不会将其救出后随便找个福利院一丢完事,而是准备带着她跟袁霖一起回国,一起生活。
相信经过日复一日的长久接触之后,胡梨儿终究能够接纳王庸。
袁霖对于胡梨儿却是不太喜欢,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胡梨儿身上有一种让人心生警惕的东西。虽然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来,可就是本能的不喜欢。
“摩根呢?”王庸看一眼一片狼藉的地牢,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没见。”袁霖摇摇头。
刚才他只顾着担心王庸了,却是没留意摩根去了哪里。想来摩根趁着爆炸已经溜之大吉,绝计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头疼的拍拍头,王庸只觉今天倒霉透顶。
不小心杀掉一个勋爵不说,还让到手的猎物飞了。那可是王庸用来跟国安交换的条件之一啊。
“抓紧离开这里!这次祸闯大了,先联系国安探探情况吧。”王庸说着,立即跟袁霖朝着古堡外面飞奔而去。
行动前王庸就已经跟勺子嘱咐过了,要勺子见机不对赶紧去做接应。
而在来古堡的时候,王庸曾经以聊天的语气试探过劳斯莱斯银魅司机,知晓了那辆银魅根本没有进行大的现代化改动。那也就意味着那辆银魅的操控台依旧是旧式的,电影里的两根线打火方式就能驱动车子。
不像是现在的车子,不仅有发动机锁,还有方向盘安全锁。没有钥匙根本就不可能开走。
所以早在来之前,王庸就已经想好了逃脱的法子。
一路跑出古堡,将连通对岸的石桥大门直接暴力破开,趟着已经被海水瞒过的桥面,一路踏水而去。
只听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王庸跟袁霖就像是两只大大的水蜘蛛,在水面上飘飞着。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遇到了神仙,在凭空踏水。
一上岸,王庸吹声口哨。就见黑暗里陡然亮起一束灯光,然后轰隆一声声浪响起,一辆车急速行驶到王庸跟袁霖面前,稳稳停住。
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勺子。
勺子按照王庸所说,发现果然这辆车可以用很低级的手段偷到。大概圣迈克尔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人敢偷他的东西,也就没做什么防盗举措。
“去哪?”勺子等王庸三人都上车后,问。
“先离开这里,摩根逃跑了,必须抓紧联系国安的人,让他们确定摩根逃跑的方向。不然就真的被他溜掉了。”王庸道。
勺子点点头,随即一脚踩下油门,这台老爷车近百年后仍旧保持着出色的动力,虽然不及现在这些超跑百米启动快,但是当速度到达一个界限后,就会变得异常平稳,很容易跑出高速来。
大晚上只听一道声浪嗖的一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一辆车子的尾灯在远处闪烁了。
而车上,王庸正拨打着那位欧洲区国安负责人的电话。
半天,终于接通。
首先传出的是那位负责人有些无奈的声音:“大哥,为什么你每次联络我都是在大半夜?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
王庸淡淡道:“我给你说个消息,保你马上就没有任何困意了。”
“什么?!”根本不需要听具体消息,国安负责人直接就被王庸这句话给吓醒了。
从王庸嘴里说出来的吓人消息,绝对是真的吓人,而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事情。
“你……到底惹下什么乱子了?”国安负责人小心翼翼的问,心中不断祈祷千万别是什么大乱子,千万别超出控制范围。
只是他的祈祷注定落空,王庸不动声色的回道:“听说过圣迈克尔勋爵吗?他被我打死了。”
啪嗒,国安负责人手里的电话摔落在地,脸上一片呆滞。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王庸竟然杀了一个英国勋爵?而且还不是那种没落贵族只剩下一个名头的勋爵,而是一个真正有着不小影响力的勋爵!
“你在逗我对不对?你一定在逗我!你知道打死勋爵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吗?足以上升到外交事件了!国家根本保不住你!你叛国的名头这下只能被坐实了!你疯了,一定是疯了……”国安负责人捡起电话情绪激动的说着。
王庸没疯,先疯了的却是他。
面对国安负责人的失态,王庸却是始终保持着镇定,他声音冰冷的说道:“知道这世界上最吓人的是什么吗?是自己吓自己。别人还没怎样你就先自乱阵脚,作为国安的一个区域负责人,不觉得很失职吗?”
“……”国安负责人被王庸说的哑口无言。
“听着,首先这件事情没人知道是我做的。目击证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摩根。而且这件事严格来说摩根才是元凶,因为他扔出两颗手雷,我才迫不得已用圣迈克尔做了挡箭牌。其次,我还不是你们国安的人,即便事发你可以完全不需要负责任。第三,我觉得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追踪摩根,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源所在。”王庸不紧不慢的分析着。
听完,国安负责人忽然醒悟过来。对啊,王庸还不是国安的人呢,目前身份还是一个叛国者呢,打死勋爵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者只要将摩根抓获,那么就没了目击证人,谁又知道是王庸干的?
“摩根逃跑多久了?”冷静下来的负责人当即问道。同时打开旁边的一台电脑,开始吩咐手下人对摩根进行定位追踪。
“十分钟不到。他的目的地肯定是机场或者港口,只有这两种途径才可以最快速度逃回美国。希望你够快,能够在他逃出之前找到他。”
“放心。”国安负责人说着,挂断了电话,开始全力搜索摩根的定位。
而王庸并没有停在原地等待,而是打开周边地图。看了一眼,突然指向港口位置。
“去那里。”王庸对勺子道。
勺子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踩动油门朝着位于泰晤士河下游的特丁顿码头而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 超强感知
车子在路上轰鸣着,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多少车辆。所以一路狂奔,畅通无阻。
王庸就像是完全不担心跑反了方向一样,笃定的认为摩根就是往特丁顿码头去了。
特丁顿码头其实只是伦敦港的一个码头。伦敦港从东南沿海泰晤士河下游的南北两岸,从河口开始向上游伸延经蒂尔伯里港区越过伦敦桥,直至特丁顿码头。算是英国最为繁华的一个港口了,也是世界大港之一。
没多久,王庸就看见了远方海岸上灯火通明,声音噪杂。
沿河两岸全都是用于装卸货物的船坞、油码头、河岸码头及修船坞等。更远处,有各种现代化的装卸设备。岸吊、可移式吊、集装箱吊、突堤吊,正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忙碌着,将巨大的集装箱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只有在这种地方,自然的力量才会略显逊色。大海波浪汹涌拍打着停靠在港口里的巨轮,却连让巨轮动摇一下都不能。
偌大港口就像是一件传说中的镇山法宝,将海岸线给震住,使之转化为人类的福地。
这个港口的忙碌远超王庸想象,想要在这里找到摩根似乎有些困难。
刚下车,王庸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国安负责人打来的。
“摩根逃往了伦敦港!他很有可能要通过中情局在伦敦港的船舶公司出海!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调查结果却是跟王庸猜测一样,摩根真的逃往了港口。
“我在港口了,帮我查清楚摩根所在的船舶公司,他跑不掉。”王庸淡淡道。
这个回答却是让国安负责人一愣。
他没想到王庸这么快就到了港口,明明刚才还跟无头苍蝇一样指望着国安追踪摩根下落呢。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想这些,国安负责人只是“嗯”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伦敦港的情况很复杂,根据规定本港企业区直接利用沿泰晤士河的码头,可豁免土地发展税,允许外资100%投资,各种呈报到政府的手续减少到最低限度等。伦敦港还同世界上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港口有往来,每年的吞吐货物量达到5000万吨。
也就是说,不止是中情局,随便一个有钱的组织都可以通过注资本地企业的方法,在港口拥有一家船舶公司。
所以整个伦敦港鱼龙混杂,表面上都是石油、煤炭、钢铁、木材等货物,实际上背地里有什么,只有将那一艘艘的货轮全都剖开才能知道。
“这船也太多了,怎么可能找得到!”勺子举目往海面上望去。
只见白亮灯光下,一艘艘的巨轮成排泊在港口水域。密密麻麻,就跟诸葛亮草船借箭时候的草船一样多,让人看着就脑仁疼。
指望从这么多船里找出摩根所在的船只,很难。
现在除了王庸尽力寻找以外,只能寄希望于国安那边了。
“分头找。”王庸对勺子道。
勺子点点头,跟王庸分成两路寻找。
而袁霖则被留在车上照看胡梨儿,万一遇见什么危险,袁霖自保之余带上胡梨儿也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相反留下勺子,只怕两人都要危险。
王庸跟勺子渐渐走远,消失在码头深处。
而车里,袁霖坐在后排,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胡梨儿。
王庸说让他保护胡梨儿,袁霖却是以一种监看犯人的态度来保护的。
胡梨儿被袁霖看的有些害怕,她悄悄往坐骑里缩了缩身体,不敢跟袁霖对视。
袁霖却是眼睛一眨不眨,并不因为胡梨儿的这种可怜模样就有所心软。
半晌,两人都未曾说一句话,只是保持着这种古怪的状态。
袁霖大概也看的累了,或者也觉得现在的胡梨儿真心没有什么威胁,准备转过头去,看看远处,放松下眼睛。
只是他脑袋才一动,忽然就急速转了回来,再次死死盯上了胡梨儿。
因为他察觉到了胡梨儿的变化。之前的胡梨儿虽然让袁霖感觉不舒服,可是只是一种隐形的危险。
但是现在的胡梨儿却完完全全将那种危险暴露了出来,彻底呈现在袁霖眼皮底下。
“哧!”袁霖毛发乍起,陡然发出一声野兽似的怒吼,面目狰狞的冲胡梨儿示威道。
不知为什么,一瞬间袁霖就下意识的用出了野兽式的示威手段。好像什么话语都不如这样管用,只有真正的死亡威胁才能对胡梨儿起到警告作用。
果然,胡梨儿身体微微一抖,随即开口说话了:“你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是她,也不是她。以你们现在的理解能力,即便说了你们也理解不了。总之我是为了帮你们才出来的。”
袁霖不说话,依旧凶威凛凛。
胡梨儿叹口气,瞳孔再度消失的眼睛微微转动,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今天出来的次数太多了,恐怕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了。这具皮囊啊,该多久才能真正超脱?”
说完,她不再理会袁霖,而是打开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
深深吸一口气,好像在感受海风的清新一样。
良久,她才缓缓将那口气吐出,缩回脑袋,对袁霖道:“告诉王庸,他要找的人就在离他不到五百米远的那艘白色大船上。那人马上要走了。”
说完,胡梨儿忽然头垂下去,没了声音。
接着,就见胡梨儿的眼睛恢复正常,又有了漆黑的瞳孔,又回到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袁霖目睹整个过程,只觉心中一阵阵的惊惧。
他虽然没上过学,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有限。可也知道他恐怕看见了一幕就连王庸都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事说出去王庸都未必会相信的。
而且胡梨儿说话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在面对一个没有情感的人类一样,跟他以前在森林里遇见的野兽很像,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去做,好像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生存下去,并且进化到更为强大的地步。
那种感觉,很不好。
袁霖摇摇头,看一眼胡梨儿,在决定要不要去告诉王庸。
还没想好呢,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袁霖警惕的朝外一看,却是勺子跑了回来。
一把拉开车门,勺子嘟囔着:“手机都没带,找到了怎么跟他联系?”
说着摸起手机,拔步就要走。
袁霖却一把拉住了勺子,磕磕巴巴道:“在……王不到五百米……大船……白色……”
袁霖整理着脑子里的词汇,尽量把胡梨儿的话完完本本复述出来。
只是有些勉强,以他的语言水平,能够将这些关键词组记住,没有丢失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勺子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你是说摩根在距离王庸五百米的白色大船上?”
袁霖点点头。
“我马上通知他!”勺子对袁霖一直有着一种奇异的信任,觉得袁霖什么都可以做到。能够感知到摩根下落也不稀奇。
很快,他就拨通了王庸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庸。
而王庸愣了下,喃喃说一句:“这也可以?”
却是没怀疑太多,立马挂断了电话。
他也认为这是袁霖感知到的,并不觉得跟胡梨儿有关系。
五百米,白色大船。王庸根据这两个信息往四周看着,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因为实在是太好找了,别说是五百米了。就附近一千米的水域里,也只有那么一艘白色的货轮漂泊在海面上。
货轮似乎刚刚装载货物完毕,上面的船员正忙碌着准备起航。
“糟糕,可不能让摩根跑了!”王庸心里咯噔一下,发足狂奔起来。
也没空找个小船划过去了,王庸直接就做出惊人举动。
在码头上一顿足,就跟一只大鸟一样滑行起来,稳稳落在最近的一艘船上。
然后在这艘船上借力,连续蹬蹋跳跃,一点点朝着摩根所在的货轮奔过去。
王庸动作又快又急,选择的角度也隐蔽,正好是逆光方向。所以很多人偶尔瞥一眼,只会以为是一只鸟的影子飞过去,根本看不清是个人类。
可是王庸的举动却没能逃过两个人的眼睛。
这两人是紧随王庸其后到达伦敦港的。
他们一下车就开始跟王庸一样,开始搜寻可疑的货轮。
当他们看见王庸奔向白色货轮的时候,不由对视一眼,叫道:“难道摩根在那艘船上?快!不能让摩根落在他手里!”
说完两人也急速朝着白色货轮方向跑去。
只是他们没有王庸这等本事,只能采取笨办法,游过去。
砰一声,王庸连续的跳跃之后,终于到达了白色货轮。
双脚在货轮上发出重重响声,落在货轮尾部。
而不巧的是,他一落地,就惊动了货轮旁边正在检查船体的一个船员。
“谁?”船员质问道。
“我,摩根!”王庸沉声回答。
“原来是摩根大人。您刚刚不是还在船长室喝咖啡吗?怎么跑甲板上吹风了?”船员笑着问道。
只是说完这话他就立马意识到不对。船长室跟甲板区域在一个方向,就算是从船长室走过来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位置。
这人不是摩根!
“敌袭!敌袭!”船员随即大叫道。
只是他只来得及叫出一声,王庸就已经突进到他身前,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
很明显,这就是中情局那艘货轮了。而这些船员也都是中情局的特工,负责接应摩根离开。
第四百六十二章 猪队友
“喊什么喊?不知道摩根大人回来了,正在船上休息?”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传来,然后灯光里一个船员走来,冲王庸这边嚷嚷道。
只是他才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直接三发子弹朝着王庸方向打了过来。
反应速度之快,超出想象,不愧是中情局的特工人员。
不过他面对的是王庸,即便他的手法已经够快,却也无济于事。
王庸手一抖,将死亡船员的尸体当做武器扔了出去。
只听噗噗噗的声音响起,子弹却是全都打入了死亡船员尸体里。
王庸则紧随其后,连续的之字进马,脚步在甲板上咚咚咚的踏响,瞬间接近了那名持枪船员。
“好快!”持枪船员忍不住感叹道。
只是他也只能发出这么一句感叹了。下一刻就见王庸凶猛如一枚三角钉,一下子钉入了持枪船员的中宫。拳头之上暗劲迸发,轻微一声闷响,暗劲打入了那船员的脏腑。
顷刻间那船员就嘴角流出鲜血,死掉了。
王庸将他手里的手枪拿起来,看一眼,却是用的ss190弹,这种子弹体积较小,20发的弹夹重量也只有其他子弹10发的重量。
一般跟这种子弹配合使用的枪械都是fn57手枪。
王庸拿到的这把就是。
fn57采用了钢复合材料制作,外面覆上高强度工程塑料,然后表面再经过磷化处理,既减轻重量又保证了强度要求。而且还有着不俗的穿透力,后坐力较小,比较容易控制且命中率较高。
这种手枪是西方特工比较喜欢用的一种枪械。
王庸将57手枪拿在手中,微微弓着身体,朝船长室方向走去。
船员话里透露出摩根在船长室喝咖啡,却是正好可以趁机摸过去将其擒获。
这艘货轮上的船员并不是很多,粗略估计也就十几名。中情局的特殊身份也使得他们不可能雇佣太多的船员,尤其是在保护重要资料回国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十几名人员,正好是一个战术小队的配置,既能保证足够的火力,又能保证机密性。
连续绕过几处拐角,王庸都再没发现敌人。不由让他松了口气,看来刚才那三枪没有惊动船上的人,目前情况还在控制之中。
王庸现在已经走到了第二甲板处,距离船长室并没多远了。
唯一头疼的是,现在第二甲板上有三个船员正勾肩搭背在甲板上吸着烟。
三人一边吸烟,眼睛还一边四处观望。显然并不是出来偷懒这么简单,而是兼具了放哨的作用。
这三人很有默契的盯着不同方向的海域,在查看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这三人有些棘手啊,必须同时杀掉才行。留下任意一个都会打草惊蛇,让摩根察觉。得好好想想怎么做才好。”王庸心里暗暗想到。
一枪击杀三个,狙击枪也许有很低的概率做到。就王庸手里的手枪,能够杀掉一个人之后伤到第二个就不错了,别说了击杀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偷袭,能够悄无声息的摸过去,进入三人十米范围内。王庸就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做掉三人。
主意打定,王庸将身子弓的更低,落脚极轻,朝着三名船员的位置摸去。
只是王庸才走了两步,忽然就听远处传来两声子弹上膛的声音,然后只听哒哒哒枪声响起,一连串的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朝着三名船员射击而去。
火力很凶猛,只是起到的作用却让人失望。
一连串子弹打在甲板上,溅起大片的火花。最终命中的却只有一个人,还没完全打死,而是倒在地上不断哀号。
另外两个船员被惊动,当即就是一个滚动,从怀里摸出来手枪还击。
其中一人还按响了旁边的警报,顿时警铃声音响起在船上。只听蹬蹬蹬的声音响起,却是所有特工都被惊动,从船体的各个角落奔跑而来。
手里拿着的武器,让王庸眼角狂跳。
竟然清一水的m4,这种玩意别说是在这种小冲突里,就算是在真正战场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用的好了足以扭转战局。
“妈的,哪里冒出来的蠢货!”王庸此刻又气又恨,看着那两个贸然开枪的蠢货真是恨不得把他们踹下海。
在没有摸清敌人火力的情况下,竟然直接开枪惊动敌人,这分明就是找死!
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得捎带上王庸。
“嗯?难道是国安的人?”王庸一愣,忽然想到。
国安欧洲区负责人说他们的人也在路上,再看那两个开枪的蠢货,举手投足里都带有华夏训练的痕迹,面孔也是华夏人。似乎除了国安的人,不会再有其他可能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庸恨声骂一句。
无奈之下,只能赶紧躲避。
一边躲避,还一边冲那两个蠢货示警:“跳船!赶紧跳船!”
那两人听到王庸的话,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丝毫没有跳船的意思。
那种表情,在体制内呆过的王庸当即明白过来,两个蠢货却是怕王庸抢功!
怪不得他们一声不吭的摸了上来,也没跟王庸通气。怪不得一上来就急不可耐的开枪,却是想要抢先一步抓住摩根。
只是他们未免太小看堂堂中情局第一特工了。如果摩根这么轻松就能被随便什么人抓住的话,那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无可救药。”王庸摇摇头,只能暂时先保全自己。
那两位,出于好意提醒一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全力保护他们,王庸脑子没病,不可能去做。
纷涌而来的中情局特工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两人,立即呈队形展开火力压制。
别人一小队的m4,压制两个人,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之前那两个家伙还自觉胜券在握,没想到转眼间就傻眼了。
对方火力之强悍简直超出他们想象,他们手里的家伙根本不足以对抗。
很快,两人就被压制的头也不敢抬,动也不能动。缩在甲板一处拐角,如两只瑟瑟发抖的老鼠,只等一群猫将其围住分食。
王庸本来已经要转身离开了,看到两人惨状,终究不忍心。
摇摇头,叹口气,忽然开枪,子弹射向包抄的最快的一名特工。
那名特工完全没料到还隐藏着一个人,他以为只有角落里的这俩人呢。
一路端着枪冲过来,想要第一个将俩人擒获。哪想到背后飞来一发子弹,直接命中他后脑勺,顷刻间嗝屁。
王庸连续几个滚身,将死亡特工手里的m4端起来,迅速调转枪头扫射向冲过来的特工小队。
行家一出手,效果立马不同。同样的m4在王庸手里却是发挥出来最大威力,即便在扫射状态下,子弹依然有着可怕的精准度。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特工全都腿部中枪,倒在甲板上。
剩下的人当即不敢冲了,找个掩体开始还击。
而王庸心中冷笑,也不去管那两个受伤的特工,准备将两人当做诱饵,实施有生目标杀伤战术。只要对方敢上前营救,王庸就保证让他们来一个倒一个。
也多亏这些特工用的是m4,600米的有效射程以及精准的射击精度使得这把枪完全可以当做狙击枪使用。
王庸趴在地面,手指放在扳机上,准备慢慢消耗对方的人员数量。
但是让王庸没想到的是,国安那两人得到缓解之后,非但没有跟王庸道谢,反而抬起头,就是一梭子子弹扫射出去。
让他们打活体目标不行,打不会动弹的目标却是一个比一个准。
那两名被王庸打伤的中情局特工本来正在大声呼叫,正好可以扰乱对方军心。谁知道猛然一梭子子弹扫射而来,将他们两人的呼叫阻断在喉咙里。
两人一阵抽搐,却是当场死掉了,大量的鲜血涌出在甲板上,腥味混合着海风味道吹来,非常难闻。
“卧槽!”王庸目瞪口呆。
现在他只想给自己个嘴巴子,后悔为什么犯贱救了这两名蠢货。
帮忙就算了,起码别帮倒忙啊!连最简单的围点打援战术都看不出来,他们是怎么成为特工的?
王庸真想掉转头来一梭子,将那两名猪队友干掉。
当然,王庸再想也得忍住。
“遭了,对面急眼了。我可不陪着两个蠢货玩了,先走一步!”王庸说道。
对面特工小队亲眼目睹两个同伴被扫成筛子,一个个悲愤交加,火力变得更加凶猛,却是准备强行突击了。
十多人对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蠢货。不用想就能知道结果,王庸再留下来就是傻子了。
快速后退,王庸滴溜溜在甲板上滚动,到了船舷处猛的起跳,如一只圆滚滚的松鼠忽然张开身体,跳入了海中。
特工小队愣了下,随即将全部的愤怒转向了兀自呆在船上的两名国安特工。
两人愕然相对,有心要顶着敌人火力再坚持一会。只是他们再蠢也没蠢到不怕死的地步,这种情况下不跑,就只能被打成肉饼了。
于是两人二话不说,也是有样学样,噗通一声跳下船。
只是有个家伙跳下的时候不太走运,被一发子弹击中胸膛,瞬间就栽入海水中,鲜血将大片海水染红,不知生死。
第四百六十三章 顶尖特工
噗噗噗,成串的子弹射入水中,将海面打的迸起一朵朵的浪花。
血色海面一下子散开,将血液冲淡。而水面之下,却是再没一丝声息。好像根本就不曾有人跳下去。
“妈的!”一个中情局特工愤怒的骂一声,恨恨的下达了收队指令。
而船长室里,摩根正悠然自得的品着咖啡。他的右手被王庸打断,此刻已经包扎完毕,勉强能够动作。
面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摩根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丝毫不担心。
半晌,才见船长室的门被推开,之前骂人的那个特工走进来,恭敬的对摩根道:“摩根大人,对不起!敌人跑掉了!看样子似乎是华夏国安方面的人,建议立即起航,恐怕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
摩根闻言,眼中缓缓闪过一抹冷意,对于手下的表现很失望。
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教训手下的时候,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挥挥手道:“照你所说,即刻起航吧。东西越快送回国内,我们也就越安全。”
“是!”那特工回应着,转身出去了。
嗡!
货轮发出一声嘹亮的汽笛声,然后就听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却是抛下的锚被缓缓拉了上来。货轮开始晃动,驾驶舱已经做好了起航的准备。
在得到港口方面的信号指示后,这艘叫做“五月玫瑰”的货轮发出强劲的动力声音,开始驶离港口。
五月玫瑰,其实跟“五月花”是一个意思。五月花号在美国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许多人认为这是美国立国之始。当然,在外界看来五月花更多的还是代表一种征服跟殖民。
为了避免这种歧义,中情局将这艘船叫做了五月玫瑰。玫瑰是美国的国花,跟五月花号其实一个意思。
而事实上这艘货轮也满载着中情局的希望,一次次的利用货轮身份的掩护,将中情局获得的重要情报从伦敦转港到美国。
这次也不例外。
摩根费尽心机从华夏拿到的激光晶体资料,却是终于可以填补美国此方面的技术空白了。而且,摩根拿到的还不止这些,另外一个东西更加重要。
那才是摩根真正的目标所在。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摩根看着悠悠海面,情不自禁吟诵出一句华夏诗词。
他其实很喜欢华夏诗词,觉得里面蕴含的复杂感情真的是其他语言所无法描绘出来的。只有华夏诗词做到了这一点。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这辈子注定了是个美国人,只能成为华夏的对手。
“也不知道龙麟被炸死没有,就算没炸死,炸残也好啊。”摩根忽然想到王庸,自言自语道。
他认为在那种爆炸中,人类基本存活不下来。就算王庸功夫高强,也要落个残废,下半生却是别想再从事间谍类的工作了。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王庸残废的样子,摩根就莫名其妙的开心。
然而摩根却不知道,此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正抓在货轮的锚上,一点点往货轮上面攀升。
却是王庸。
等快到达船舷的时候,王庸在锚上一蹬,稳稳扣住了货轮舱壁上的一个外部挂件,隐藏了身形。
之后他就跟一只壁虎一样缓缓游动,一点点攀援上了船舷位置。
悄悄露头往甲板上一看,这次中情局特工们的戒备变得森严了许多。
一个小队的人都被派遣了出来,持着枪不断扫视着周围。
只要一发现入侵者,立马就会遭到整个小队的火力压制。
“有点棘手了。”王庸皱眉想到。
一转头,却是骤然看见了刚刚从海里浮出头的那两个国安蠢货。
这俩哥们却也是命大,逃过一劫。中枪的家伙更是运气好,子弹穿透了胸膛,没有伤到要害,不然早就死了。
他们划动着水波,仰着脑袋在观察货轮,似乎还没死心,想要找个地方爬上去。
看见他们王庸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两个蠢货,王庸早就已经把摩根擒获了,何必要费这么大力气?
“咦,有了!”王庸正愤怒想着,忽然心生一个主意。
他贱笑着看向两个国安特工,然后抬起手里的m4,哒哒两发子弹射出去,直击货轮右侧舷梯。
只是进水之后的枪械避免不了有些精度失准,王庸本来想借刀杀人直接干掉舷梯旁边的特工来,却是打歪了。
舷梯旁边的特工顿时一个哆嗦,第一反应就是趴倒在地,半晌没敢动弹。
他悄悄匍匐到船舷位置,往下面一看。正好就看到了满脸呆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两个国安特工。
“敌袭!敌袭!”中情局特工大喊。
顿时就将周围的特工全都引了过来。众人一瞅见泡在水里的国安哥俩,全都怒气上涌。二话不说就开始瞄准射击。
只听嗖嗖的子弹声音响起,国安哥俩愣了半秒,随即就大叫一声,哗啦一下钻入水底。
下潜的同时,还在纳闷船上的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就在中情局特工打得火热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一个人影矫捷的从船舷处翻越过来,如传说中的海猴子,诡异的消失在原地。
有察觉到身后动静的特工回头一看,却只能看到一汪水渍,再没其他。
那特工目光一闪,却也没多想。海上风浪大,又是凌晨时分。这种水渍经常见,却是说明不了什么。
特工掉过头,继续朝着那两个国安特工下潜的水域射击。
就在阵阵枪声里,王庸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一群特工身后走了过去,直接走向船长室。
心理盲点,便是说的这种情况。尤其是在战场上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更容易出现。
当你身边的队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若无其事的扭回头继续射击的时候。你就会下意识的以为身后没有情况,下意识的舍弃这种浪费力气的行为继续做当前的事情。
一众中情局特工正是犯了这种毛病,将王庸给漏了过去。而王庸所作的只是骗过第一个回头的特工而已。
透过船长室的玻璃,王庸看到了正好整以暇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摩根。
这个货轮船长室的豪华程度堪比游艇。内部的装饰异常的精美,沙发、电视、咖啡机、酒柜等等全都有,完全不像是一个货物运输船,反倒是一个富豪的私人游艇。
摩根显然对这种环境很满意,双脚搭在沙发上有规律颤抖着,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时不时小抿一口。
“哟,看不出来挺自在的嘛。”这时却听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在船长室内。
摩根大惊,回头一看。船长室的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人就站在门口,正一脸哂笑的看着他。
“王庸!”摩根看清那人面容后,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红酒洒了一身。
“不要这么激动,大家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坐下坐下,不用客气。”王庸关上门,一边走一边说。
好像他才是这间船长室的主人,摩根才是客人。
“你怎么上来的?”摩根惊慌过后,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跟王庸套话拖延时间。
王庸斜睨着摩根,道:“咱们都是特工,我还比你厉害。你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没有用。今天你只有一个选择,跟我走。”
“……”摩根被气得浑身一抖。
就算他实力真的不如王庸,有必要说出来吗?还能不能给人留点面子了?
“我要是不跟你走呢?”摩根恨声道。
“那抱歉了,我只能带你的尸体走了。”王庸摸起桌上的红酒瓶,直接嘴对嘴灌了一口。
一瓶几万美刀的好酒就这样被王庸牛嚼牡丹一样灌下去半瓶。
完事王庸还撇着嘴道:“不好喝。”
要不是打不过王庸,摩根真想冲上去把王庸痛揍一顿。
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王庸却不自知,打个酒嗝,抬手又把最后一点酒底子灌进了嘴里。
摩根嘴角一个抽搐,差点就抽过去。
“王庸!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就算打死我,外面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中情局特工,你也别想走掉!我们之间完全可以坐下来谈谈合作,我们中情局开出的条件绝对比其他特供机构都要优渥的多。”摩根眼神闪动,试图用利益诱惑王庸。
只是王庸却微微一笑,然后猛然张嘴。
只见一道血红色的酒箭喷出在空中,又快又急,力道奇大。一下子冲击在摩根没有受伤的左手上。
摩根痛叫一声,左手抬起。然后就见一柄银色的小手枪从摩根裤袋里掉出来,摔落在地。
“在我面前玩这些,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王庸不屑的问。
“……”摩根只觉左手腕痛彻入骨。他实在想不到王庸只是喷出一道水箭竟然就有如此威力,几乎比得上气枪钢珠近距离一击了。
小动作被王庸察觉,摩根索性也不反抗了,大大咧咧的坐下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你打死我也拿不到想要的东西。随便吧,有种就真的打死我!”
王庸上下打量摩根一眼,从摩根表情里推断出,这小子对于窃取情报的藏匿地方很有自信。显然根本不惧怕王庸的威胁。
半晌,见王庸没动作。摩根才得胜似的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态度,一进来就打生打死,那是菜鸟才会做的事情。咱们都是老江湖了,没必要鼓捣那套。来,王兄,坐。作为全球顶尖的两名特工,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第四百六十四章 直接打死了
说完这话,摩根脸不红气不喘,完全没有一丝羞愧的表情。
好像真的觉得自己跟王庸已然是并列行业巅峰的特工了。
只是王庸却不会惯着摩根的厚脸皮,王庸毫不犹豫的戳穿道:“顶尖特工有,不过那是我,跟你没关系。另外我刚才只是在想该用什么手法打死你,并不是想要跟你合作。你想多了。”
“……”摩根被气得一个哆嗦,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忽然发觉王庸原来不止功夫厉害,损人也是一绝。
以后王庸都不用动手,光是用嘴皮子就足以气死好多心理素质不佳的对手了。
“开门见山,只要你肯加入中情局。我可以做主,百分百帮你拿到美国绿卡,给你一笔不低于百万美金的年薪。甚至你任务中额外的收获中情局都可以不闻不问,只要你能完成规定的任务就行。怎么样?我敢保证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机构能开出这样的条件了。”摩根道。
确实,摩根提出的条件很吸引人。如果王庸真的加入中情局,不止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羡慕的美国人,还获得了一份百万年薪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任务中的灰色收入都可以合法化。
要知道像是王庸这种级别的特工,随便出一次任务,都可以搞到一笔不菲的灰色收入。像是这次堕天使集团的一百亿美金,都可以变成王庸的合法财产,受到美帝政府的承认跟保护。
简直就是特工梦寐以求的天堂。
只可惜,王庸却毫不迟疑的拒绝了:“没错,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家开出这种条件。但是我同样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国籍。黄皮肤、黑眼睛,说汉语写汉字,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说我是一个华夏人,而不是一个美国人。能够真正得到承认,并且值得让我为之自豪的,也就一个华夏而已。香蕉人,对不起,我没兴趣。”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我就没办法对付你?这艘船是中情局特制,为了防止重要情报跟物资落入敌人之手,船舶建造伊始就安装了自毁装置。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轰隆一声咱们全都要上天!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摩根咬牙启齿的说道。
却是准备跟王庸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而在他左手中指下,确实有个红色的按钮。镶嵌在沙发的扶手上,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个装饰品。
现在按钮的防护装置已经被摩根打开,只要按动,整艘船都会爆炸,把一切都抹掉。
包括王庸。
王庸看着红色按钮,不说话了。
他确实没预料到摩根还留着这么一手。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最为无赖,却也最为有效。
但凡有人不想死,就会不得不做出妥协。
王庸当然不想死。
王庸眼神死死盯着摩根,像是被摩根的话吓住了,迟迟不说话。
局面一下子反转,现在的主导权却是到了摩根手里。
“合作或者同归于尽,二选一。我的时间不多,你最好快点做出选择。”摩根反倒威胁起王庸来。
王庸不回答,而是冷冷盯着摩根的眼睛。
片刻后,忽然开口:“你相信华夏相学吗?”
“什么东西?”摩根一愣,问道。
“相面之学。根据相书记载,鼻头有肉之人习惯纵情于逸乐,是生活中的享乐主义者;双颊凹陷无肉的男人主见异思迁、自我享受;山根内陷出现横纹,代表这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知道山根是哪里吗?就是鼻根两侧。而很不幸,你符合了以上所有特征,这说明你很怕死,根本就不会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情来。所以,想按就按吧,我不会阻止你的。”王庸淡淡道。
“你……胡说!”摩根被王庸一番话说的傻了眼。
没想到生死时刻王庸竟然有闲心看面相,还用这种迷信之说断定摩根根本不敢按下按钮。
摩根似乎被王庸激怒了,他中指在按钮上连连轻点,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王庸则好整以暇的看着摩根,那眼神分明在说,按啊,你倒是按下去啊。
“恭喜你。”片刻后只见摩根忽然抬头一笑,道。“猜对了一半!”
说着,摩根的手指就重重按了下去。
王庸心中咯噔一下,察觉到不妙。猜对一半,肯定是猜对了摩根不想死。那没猜到的另一半是什么?
很快,王庸就知道了答案。
红色按钮按下去之后,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而是摩根坐着的沙发陡然翻转,沙发底部一个弹射器蓦然弹起,将摩根弹了出去。
而弹射方向上的墙壁自动分开,为摩根让开了道路。
一眨眼功夫,摩根就从船长室里逃出,弹射到了甲板上。
红色按钮果然不是自爆按钮,而是一个逃生按钮!
摩根却是诓骗了王庸,赢得了按下按钮的时机。
而一弹出,摩根就冲船舷旁边的特工大喊道:“一群蠢货!敌人都进入船长室了,你们还在这里射空气!”
中情局特工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慌忙冲船长室围堵过去。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当他们赶到船长室的时候,却不见了王庸身影。
王庸就这样消失在室内,跟从没来过这里一样。
摩根也愣住了。
“妈的,溜得挺快!给我搜!一定要找到他!他刚出去,跑不远的!”摩根看着四敞大开的房门,愤怒的道。
一干特工立马分头展开了搜索。
而摩根则急匆匆走进船长室,伸手从某个角落处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跟一个u盘,急匆匆的拿在手里,就要出去。
“我就知道东西藏在这里。”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摩根身后,将摩根惊得魂飞天外。
咣当一声,船长室里的酒柜门一下子被击飞,一个人影从酒柜里飞出,直扑摩根后背。
“王庸!”摩根惊叫着,拔腿就跑。
他没料到他玩了一出暗度陈仓,王庸紧跟着就还了一个同样的招式。
王庸故意打开船长室的房门,误导摩根以为王庸逃走了。实际上王庸却悄悄躲藏在了酒柜里,就等摩根返身回来取走情报资料。
“想跑?晚了点!”王庸冷哼一声。
空中手臂骤然弹出,如一柄弹簧刀,刷一下拳头就飞了出来,直击摩根后腰。
摩根匆忙躲闪,只可惜躲过了腰眼,屁股却没能幸免于难。
被王庸一拳击中,摩根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直挺挺朝着甲板跌去。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摩根就势在地面一滚,跟一只仓皇逃窜的土狗一样,手脚并用朝着船舷处奔逃。
他的卡波拉战舞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手脚全都成为他奔跑的着力点,嗖嗖嗖一下子跑出去十多米远。
一时间王庸竟然被拉开了一段距离,追赶不上。
王庸眼睛一眯,也是脚下发力,啪啪啪的踏水声音响起在甲板上。甲板上的水渍被王庸踩的水珠飞溅,跟沸腾了一样。
王庸则借助这蹬蹋的力量,如一批奔马,急速追击而去。
“到了,到了!”摩根看着货轮下面一条摩托艇,焦急想着。
那艘摩托艇是逃生备用,速度很快。只要上了摩托艇,摩根相信王庸绝对追不上自己。
呼啦!
摩根使出全身力气,纵身一跃。身体一下子跨越将近十米距离,朝着海面扑去。
这种程度的跳跃,却是已然超越了急行跳远8.95米的世界纪录。如果摩根去参加奥运比赛,一定能给美国拿一个金牌回来。
可惜的是,似乎摩根没有去参加比赛的机会了。
王庸在摩根跃起的时候,也跟着跃起。
双腿砰一声踩在甲板,发出炮弹一般的炸响。身体瞬间腾空,双臂展开,如一杆大枪直刺摩根后心窝。
王庸当然知道摩根的想法,他绝对不能让摩根得逞!
噗!
摩根身在半空,脸上的喜悦只来得及浮现一下,就定格住了。
而且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笑出来了。
王庸拳头如枪尖,一下子刺穿了摩根后背,暗劲喷吐,登时就将摩根的脏腑打碎。本该活捉的摩根,却是被王庸直接打死了!
受到惯性力量,摩根身体如断线的风筝急速朝着海面飘去。
而他手中抓着的小盒子跟u盘,被瞬间打飞。
小盒子还好,跌跌撞撞掉在船舷上,连续几个滚动,最终还是没有掉入海里,还是掉回甲板。
但是u盘却直接飞越船舷,落入海中。
噗通,随着摩根尸体入海,u盘也跌落在他尸体周围。
王庸顺手捡起小盒子,刚想跳下去将u盘拿到。
谁知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却是中情局特工们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什么话没说,直接对着王庸就是一通火力扫射。
王庸被压制的沿着船舷急速奔跑,根本就不敢展开身形跳下去。否则必然会跟那个国安特工一样,身体中弹。
王庸可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个蠢货特工的狗屎运,中弹后不死。
连续奔逃,王庸终于找到一个掩体,暂时躲避起来。
趁机扫一眼海面,入眼的一幕却是没把王庸气死。
只见海面上两个人奋力游动着,游到了摩根尸体旁边,一下子将u盘抓在了手里。
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个蠢货国安特工!
王庸万万没想到,一向喜欢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他,会有一天被别人“黄雀在后”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第四百六十五章 狠家伙
抢到了u盘的国安特工大喜过望,两人神情激动的相互拥抱一下,好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一样。
随后,其中一人就将u盘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然后一个猛子扎入了水底。
与此同时,摩根的尸体也在水面上飘荡起来,往港口方向飘去,好像下面有一群鱼儿在拱着一样。
却是国安特工在水底悄悄将摩根尸体给拖走了。
即便是死亡的摩根,对于国安也有着不菲的价值,所以他们必须要带走。
“……”王庸头一次被气到无语。那个u盘明显存放着有关kbbf激光晶体的资料,也是军方跟国安同时在追的重要情报。
就这样被别人捡漏给捡走了,甚至连王庸的人头都光明正大的抢走了。
王庸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哒哒哒,激烈的枪声再度响起,中情局特工们此时已经悲愤交加,失去了领头人之后,开始了最后的困兽犹斗。
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是完全失败了,即便能够活着回去必然也会遭到处分。而能够稍稍弥补一点的就是,将凶手击毙,带回美国。
所以一干特工变得极为卖命,凶狠的冲过来对着王庸藏匿的地方扫射。
三个人一组,直接跪姿射击,将王庸藏身的角落完全封堵。
只听子弹溅射在甲板上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串串的火花闪现,看得人心惊胆颤。
咔嚓!
忽然一道角铁被子弹击飞,角铁斜飞着急速撞向王庸脑壳。
王庸匆忙一闪,角铁擦过王庸脖子嵌入甲板缝隙。
而王庸脖子上当即多出一道细细的伤痕,往外渗着血珠。
如果不是王庸见机够快,恐怕这个角铁已经嵌入了王庸脑袋里,使得王庸当场死亡了。
而这还不算完,相继而来的特工几乎将王庸围成了一个半圆铁桶,除了王庸躲藏的那个缺口因为在反方向,暂时没有人过去以外,其余角度全都被堵死了。
子弹跟不要钱一样倾泻过来,王庸甚至都能感受到船体的震动,有一种下一秒挡板就会被打穿的错觉。
“上!”
这时候一个特工挥手,当即就有三个人分出去,要从王庸身处的缺口对王庸进行合围。
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压制,王庸根本不敢露头,分分钟就能将王庸击毙在枪下。
三个枪手脚步迅疾,几乎同时到达了缺口方向,一到达位置当即展开攻击,手指扣在扳机上要将王庸射成筛子。
王庸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个角度留给他的躲闪空间几乎已经没有了。也许一枪两枪打不中他,但是三个人全部子弹打完,绝对能够命中王庸。
那时候不管是不是伤到王庸要害,王庸都死定了。
“怎么办?”王庸愈加恼怒于那两个抢功后还逃走的国安特工了。要不是两人,王庸何至于落到这种瓮中之鳖的地步?
“他死定了!”三个枪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然后三人不断调整自己位置,寻求一个最佳射击角度,势必要将王庸击毙在枪口下。
轰隆隆!
这时候,却听港口方向陡然传来巨大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破浪而来,沿着海面拉出一道长长的声线,瞬间就突破空气的束缚传达到了王庸的耳朵里。
然后就听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音响起,五月玫瑰号整个船体都开始了剧烈颤抖。
甲板出现微微倾斜,原本跪立在地的枪手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地。
而王庸靠在角落反倒是阴差阳错稳住了身形。
“好机会!”王庸眼中精光一闪,暗道。
下一秒就猛然跃出,身体几乎贴在地面,四肢同时发力奔跑,如一头急奔的猎豹。
咔嚓,王庸转瞬间就到了一名枪手面前,手臂急速弹抖,如一柄枪头直接刺进了那枪手的喉咙。剧烈的撞击力道将枪手喉咙撞得粉碎,手臂兀自不停,差点穿入喉咙之内。
可见王庸这下之凶狠。
一下打死一个枪手,王庸根本不逗留。脚下一个转步,身体就晃到了另一侧。
另外一个枪手都没来得及从甲板上爬起来呢,就觉得胸口一痛。
低头一看,只见一只脚狠辣至极的踩穿了他的胸膛,心口附近的肌肉跟骨骼全都塌陷下去。一口鲜血喷吐出来,跟溺水之人喷出的污水一样。身体抽搐一下,当即死亡。
“你……别过来!”第三名枪手目睹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尽管他也是特工出身,也学过见过不少狠辣的杀人手法。但是像是王庸这般狠辣凌厉,却又仿佛清风拂面一般淡然不察的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
王庸却是连一个正眼都没回应,骤然往前一步,右拳铁指寸劲打出。手指如根根铁指一下子戳在那枪手的身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枪手喉咙被洞穿。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击杀三名枪手,王庸算是暂时解除了眼下的危险。但是不远处还有近十名特工,现在已经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又摸枪对王庸展开了射击。
王庸被逼无奈,只能再度缩起来,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呼!
这时忽然一道声浪响起,王庸只觉大片水珠扑打在脸上,溅的满嘴的腥臭味。
转眼一看,只见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而在水柱之上还站立着一个人。
那人脚下踩着一个喷气式气垫类的工具,正是用这个工具才得以升空到如此高度。
那人到达与五月玫瑰船舷差不多的高度后,不慌不忙将胸前的一个火箭筒给扛上了肩头,根本就不需要瞄准,直接对着甲板上扎堆的十个中情局特工发射了。
轰隆,一个大火球炸开在特工人群中。
产生的效果也是惊人的。空气中即刻弥漫开浓浓的烧焦味道,以及满满的惨嚎声音。
本来还对王庸保持压制态势的特工,瞬间成了狼狈逃窜、翻滚的人肉靶子。
王庸瞅准时机,捡起地上的枪支,左右手各一把。也不管瞄准不瞄准了,直接就是一连串的疯狂扫射。
哒哒哒的声音络绎不绝响起,子弹壳一个个迸射出来,落在王庸脚下。
突击步枪被王庸玩出了加特林的感觉。
本来就受到重创的中情局特工顿时雪上加霜,那些只是身上着火的特工全都中弹死亡,身体蜷缩着躺在甲板上,如一条被烧死的蚕。
而侥幸躲过了火箭筒的特工,则在匆忙往远处逃窜,一跃而起,跳入水底。
他们以为水里安全,却打错了算盘。只听隆隆声音又响起,同样一道白浪划出一条直线急速而来,却是一辆摩托艇。
摩托艇到达那几名中情局特工面前也不停留,直接就撞了上去。
砰砰砰,几名刚跳下来的中情局特工瞬间被撞死,没有撞到的,也被摩托艇上的人连续开枪射杀。
摩托艇绕着海面划个半圆,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之后,才停了下来。
而另一边,一辆摩托艇的残骸还在燃烧着。显然之前货轮倾斜,就是那辆摩托艇撞击导致的。
“下来!”这时候发射了火箭弹的蛙人冲王庸大喊一声。
王庸听出那人的声音是谁了,正是国安欧洲区的负责人。
没想到连他都参与了进来。
没有任何迟疑,王庸当即跑到船舷处一跃而下,噗通一声落水。
摩托艇则缓缓驶到王庸身前,上面一个人伸出手将王庸拉上了岸。
而国安负责人也回到艇上,他看一眼中情局这艘五月玫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然后冲身边一个人伸出手。
那人从摩托艇的后面费劲的拖出来一个玩意,递给了国安负责人。
王庸看到那玩意之后,忍不住眼皮一跳。
赫然是一枚标枪式反坦克导弹!
“标枪”反坦克导弹是美国研制的便携式反坦克导弹,不仅用于肩扛发射,也可以安装在轮式或两栖车辆上发射。兼有反直升机能力,通常直升机挨上一发,直接报废。
而这种反坦克导弹最出色的一点则是“发射后不管”,也就是说,发射之人只需要按下发射控制器,剩下的事情就完全不需要管了。隐藏自己目标就够了。
发射出去的导弹有效射程能达到2000米,垂直破甲足足750毫米。
这种玩意放在战场上,尤其是城市巷战,就是一个大杀器,极为适合狭窄区域内的战斗使用。当初美军在伊拉克的时候就没少用这玩意摧毁过伊军的装甲工事。
王庸怎么也想不到,国安竟然连这种狠家伙都弄得到,还公然拿到了伦敦港口来使用。
呼啦!
一道灼热的火焰喷出,强大的气流冲击的整艘摩托艇都不稳,差点掀翻过去。不过本来标枪就是肩抗式的发射导弹,后坐力肯定在人体承受范围内。所以众人倒是都不担心。
一个个眼睛里闪烁着雀跃的目光,全都在期待着导弹穿入船体后的场景。
嗡,先是一阵刺耳的破甲声音,导弹跟一只穿山甲一样急速在五月玫瑰的船体里穿梭。当到达五月玫瑰的船体核心区域,驾驶室的下方时候,忽然就听一身闷响爆开在天地间。
剧烈的音波沉沉扩散开来,将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暂时失去了听觉。
然后才见一朵巨大的火花升腾而起,吞没了五月玫瑰的驾驶室。
第四百六十六章 同样靠脸吃饭
一艘船最坚固同时也最脆弱的区域,就是驾驶舱位置。
为了防止意外,驾驶舱一般都是建造的最为坚固的。但是相应的,驾驶舱一旦炸毁,整艘船都会断裂。
此刻五月玫瑰就上演着当初泰坦尼克号沉没的画面,整艘船体从中间断裂开来,船尾翘上天,缓缓往水底沉没。
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实际上却很快。
一艘船真正沉没的过程其实只有30秒左右的时间,很多人质疑为什么沉船事故时候不发出信号呼救。那是因为来不及,连逃生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有空去发信号呢?
五月玫瑰上载着的似乎是各种易燃物,随着导弹的爆炸迅速就燃烧起来,将整个船体都笼罩进去。
远远看过去就跟一场盛大的烟火一样,只不过这场烟火的代价太大了点。换算成人民币至少要以千万为单位计算。
“够狠!”王庸目睹这一幕,忍不住冲国安负责人翘起大拇指。
从摩托艇撞击船体,到无情射杀中情局特工,再到拿出标枪式反坦克导弹炸沉五月玫瑰。这个国安负责人的行动里处处透露着一股凌厉迅捷的作风。
看来国安不止有蠢货,也有高人。
“再狠也没你狠。打死一个勋爵不算,紧接着又打死一个中情局高级特工。大哥你就不能少用点劲,给他留口气吗?”国安负责人放下发射器,没好气的对王庸道。
王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生死搏杀之际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死了就死了,关键资料都拿回来了。”
国安负责人无奈的白王庸一眼,挥手示意赶紧离开这里。
王庸则坐下来,悄悄将从摩根身上抢来的小盒子藏了起来。
国安要求的东西里,似乎不包括这个小盒子。王庸还没自觉到将任务外的东西也一并上交。
摩托艇飞速行驶,离开了事发区域。
半个小时后,王庸等人出现在伦敦一栋别墅里。
这是国安设立在伦敦的安全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一旦遇见突发性的危险,可以进入这里面暂时躲避。
勺子三人也被通知到了这里。
屋里,国安负责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拨打着电话。应该是给华夏的国安总部打的,他要请示下一步的动作。
而王庸则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屋子,忽然,王庸目光一转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善了。
“冤家路窄呐。”王庸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对那两人道。
两人却是抢了王庸u盘的那两个国安特工。
“王庸同志你这话就言重了,我们都是为国家执行任务,何来冤家之说?”受伤的特工不要脸的说道。
如果这里不是国安的地盘,王庸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王八蛋。
而那人见王庸吃瘪,似乎很得意。冲王庸扬扬下巴,大有“你能那我怎么办”的意味。
王庸目光冰冷,蓦然道:“同样都是靠脸吃饭,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靠脸吃饭?”受伤特工一愣。
他长的不算帅啊,也就是鼻子挺立了一点,眉毛浓重了一点,下巴尖了一点,眼睛炯炯有神了一点。
咦,这么一看好像还真的挺帅的,倒是配得上“靠脸吃饭”这四个字。
于是那特工脸上的得意之情更加浓重了。原来大名鼎鼎的龙麟不止在能力上服了自己,连颜值上都服了。
三生有幸呐!
只是下一秒,受伤特工就不再觉得“三生有幸”了,而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中喷火,恨不得杀了王庸。
只听王庸说:“对不起,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靠脸帅吃饭没错,你靠的似乎是脸皮厚。大家表面上一样,实际本质上差距还是蛮大的。”
噗!
受伤特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刹那间觉得自己受的伤更重了,这次还是内伤。
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话,损人还不带一个脏字的。
“好了,你们俩别争了!不管是谁带回的资料,都是咱们这个团队合作共赢的结果,离了谁都不行。”这时,国安负责人打完了电话,走过来说道。
王庸闻言,不由斜睨他一眼,淡淡道:“本以为那家伙脸皮已经够厚,没想到你比他更厚。”
这话登时让国安负责人脸色一红。
确实,严格论起来这件事上功劳最大的人是王庸。其他人顶多是起到了一个敲敲边角的作用。
不过他能怎么说?难道非要将大家分裂开来?他是负责人,他不能做这种事情,一切要以团结稳定为重。
自动无视了王庸的调侃,国安负责人轻咳一声,道:“我刚才检查过了,u盘里面确实是kbbf的资料,摩根窃取的很全面,几乎整个制作流程都被他拿到了。一旦u盘被送到美国,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上面对这件事很重视,听说我们安全追回了资料,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说要回去论功行赏。”
此话一下子使得屋里气氛活跃起来,哪个不想要得到嘉奖?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呢。
只有王庸,波澜不惊,眼睛盯着国安负责人,一字一顿问道:“答应我的事情呢?”
国安负责人看王庸一眼,有些尴尬的道:“事情有些复杂,我详细跟上面汇报了情况。上面对你连续打死圣迈克尔跟摩根的行为十分愤怒,说你这是任务失败,严重渎职……”
“呵呵,过河拆桥,得鱼忘筌。如果此刻拿到u盘的是我,恐怕你们的态度不会是这样吧?别忘了我手里还有堕天使的情报资料呢。”王庸冷笑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国安高层的态度,说。
国安负责人被王庸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其实他在接到上级指令的时候也有些替王庸抱不平。毕竟王庸除了失手打死了摩根,没能将摩根生擒之外,其余的都做到了。
可怎么说都是上面的命令,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照做。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其实上面对你忠心为国的行为还是十分认可的,也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案。上面说立马安排你回国可能有点困难,也需要时间。这个时间段里,你会先被送到大澳躲避风头,等到上面弄好了程序,再接你回去。”
“暂避风头?呵呵,恐怕我一到大澳,等待我的将是一个不输于这次的困难任务吧。你们这种手法很老套,用来蒙骗我没用。告诉你,我离开天泰已经够久了,我不会再听你们任何花言巧语,我必须要回到天泰!”王庸情绪变得激动,低声怒吼道。
王庸在一中只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而现在早就超过了这个期限,快两个月了。
如果再不回去,恐怕王庸的老师职位保不住。王庸更不想舍弃的还是那群可爱的学生,以及刚刚走上正轨的教书育人之路。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都要将已经断开的教育之路重新衔接上。
国安负责人摇摇头,道:“这一点我真的无法给你保证。上面的命令就是如此,我只是一个区域负责人,根本没有权利做出改变。”
王庸愤怒的看国安负责人一眼,忽然掉头就走。
“既然你们选择过河拆桥,那就别怪我背信弃义!看在同胞的面子上我现在不动你们,但是今天以后,再见就是敌人!”
扔下一句话,王庸喊上勺子三人就往外走。
“王庸,你别冲动!你这样会彻底断掉你的回国之路的!”国安负责人急了,冲王庸喊道。
而其他国安特工见状,都站起身,将门口堵住,隐隐将王庸四人包围了起来。
王庸脸上闪现丝丝冷笑,玩味的环顾一周,然后看向国安负责人,问:“你确定要跟我撕破脸?”
国安负责人犹豫半晌,叹口气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让开吧。”
作为堕天使事件的知情人,国安负责人很清楚王庸的战斗力多么可怕。真跟王庸闹翻,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够王庸杀的。
他实在想不通,上面怎么就鬼迷心窍,一定要坑王庸一次。明明保持跟王庸的友好关系更加有利。
“外面有车,钥匙在车上。圣迈克尔这辆车你们还是别开了,容易暴露目标。”国安负责人挥挥手,算是尽他所能,对王庸表达了最后一丝善意。
王庸点点头,没说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国安负责人看着王庸消失的背影,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传来,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燕京某处,国安总部里。
一个面目威严的中年人正看着面前的资料,淡淡道:“龙麟?管你是龙还是虫,想进我国安的门就得守规矩。不杀杀你的气焰,你不会知道公门深似海五个字的含义。”
他正是发出命令的国安领导,国安第二局国际情报局的现任局长。
他其实心底对于王庸的加入还是很渴望的,不然也不会扛着军方二部的压力答应将王庸收入国安。
只是他认为王庸的行事过于自我,需要进行打压。所以才故意找个理由延迟王庸的归国日期,让他去大澳再执行一个任务再归国。
叮铃铃,忽然他桌前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通后,局长只听了一句话,整个脸色就变了,气愤的道:“他走了?他以为他是谁,国安离了他难道还不转了?走就走!我们国安不要这种大爷!”
说完就气哄哄的挂断了电话,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他没想到王庸竟然拒绝了他的命令,直接走了。真是气坏他了,他发誓,就算以后王庸求着他,他也不会接收这个人了!
可是,局长的誓言仅仅过去一秒钟,就被一封突如其来的密电给打破了。
密电是国家科研所发来的,科研所说他们刚刚发现,实验室里丢失的不仅仅是kbbf的研制资料,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东西。
lsbo晶体。
一种比kbbf先进整整一代的新型深紫外非线性光学晶体!
第四百六十七章 反转
“一群酒囊饭袋!国家怎么会养了这么一堆米虫!”国安二局局长重重拍了下桌子,骂道。
不怪他生气,国研所这件事发现的也确实太晚了点。摩根都已经死了,他们才发现少了一枚更加先进的二代晶体,这不是逗人玩呢?
如果摩根故意用一代晶体的资料当幌子,实际上早就把那一枚二代晶体运送回去了呢?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暴露了?国家最新科技直接白送给了美国,美国都不需要进行第一代的研发了,直接一步到位,上到了第二代!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让人愤怒的事情吗?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明明国安责任很小,可最终还是要免不了背个黑锅,承担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简直比那个王庸还让我生气!”局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本来就已经剩的不多的头发,快被他抓的没剩下几根了。
拿起话筒,他拨通了欧洲区国安负责人的电话。
“你们暂时回不来了,最新任务。摩根窃取的不止kbbf的资料,还有一枚最新的lsbo晶体,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将那枚晶体追回!就算它已经快进美国大门,只要还没进,就要给我截下来!”局长严词命令道。
“是!”国安负责人下意识道。
只是一放下电话,国安负责人就愁眉苦脸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才说还丢了一件东西,怎么不等这伙人回到华夏再说呢?还跑到美国去拦截,可笑!
真到了美国,别说是拦截了,恐怕连人家的领海都进不去就被抓了。
上面可真会折腾人。
尽管腹诽,可国安负责人还是无奈的招呼大家过来,将上面的任务给公布了一遍。
正如他所料,大家听说后立马炸了锅。一个个议论纷纷,之前的喜悦心情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满。
他们在伦敦港口鼓捣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伦敦方面迟早会发现他们的。赶紧跑路还来不及呢,现在上面却让他们回去。这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吗?
一个个特工情绪低落,没有一丝要立即出发的意思。
国安负责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叹息。知道局长这次的决定有些老糊涂了,完全没有把这些特工的安危放在心上。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被气得不轻。
要是王庸还在就好了,凭借王庸的本事,即便找不回那枚二代晶体,肯定也能够带领这些人突围出去。
只可惜……
而此刻,被国安负责人挂念着的王庸,正坐上国安的车子,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其实王庸对于那个负责人的印象不错,做事果断又留有余地,能混到这个位置显然不是凭借着阿谀拍马上来的。
一般而言,外勤基本都没有庸碌之辈,都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涉外工作那么危险,早就死在外面没人收尸了。
当然,除了那两个混蛋!
王庸不由想起那两个脸皮厚的蠢货,心中又是一阵怒气。
头一次,王庸被人抢走战利品。
一想到这,王庸忽然想起自己还抢到了一个盒子呢,之前匆忙都没来得及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
摸出小盒子,王庸先是借着晨曦的微光看了看,外表上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盒子。不过严丝合缝了一些,就像是实验专用的那种真空盒子,空气一点都透不进去,相对安全许多。
盒子上有个小小的锁扣,尽管精致,但是这种小锁扣有跟没有基本没差别,王庸只是轻轻一拧,就将锁扣给拧了下来。
吧嗒一声,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来,看清之后王庸瞬间失望了。
盒子里有两个凹槽,各自嵌着一枚晶体。左边的晶体是紫蓝色,闪烁着亮莹莹的幽光。右边的则是血红色,里面不时有什么东西流转,带着丝丝的诡异。
“这什么鬼?”王庸不解的问。
顺手拿起那枚血红色晶体,约莫小指节大小,跟个胶囊差不多。王庸放到鼻尖闻了闻,却是一股子的血腥味道,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随后王庸就将其放回了盒子里,然后捏起了那个紫蓝色的晶体。
只是王庸没注意到,在王庸放下血红色晶体的时候,旁边的胡梨儿忽然一阵躁动。小脸上露出丝丝的迷茫跟贪婪,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盒子,盯着那枚血红晶体连续舔了两下舌头。似乎那东西很好吃,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紫蓝色晶体就大了许多,差不多能有拇指大小,里面流转着电芒一样的光芒,透过晨光能看见折射过来的光线形成一个焦点,十分之亮。
“这个似乎是……激光晶体?”王庸疑惑的说道。
旁边的勺子闻言,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接着就见他快速摸出手机,开始查找相关资料。
片刻后,他难以置信的惊叫起来:“这难道是lsbo?”
王庸一愣:“什么是lsbo?”
“简单说就是一种新型的激光晶体,比之前的kbbf更加先进。全称叫做无铍深紫外非线性光学晶体材料。这种晶体的最大价值,是能够缩短激光的波长。装备该晶体的各种激光器能发出具有极窄频宽的紫外光波,可测量固体电子能级的分辨率达到360微电子伏特;并可用于建造超高分辨率光电子能谱仪、超导测量、光刻技术等前沿科学研究。其对未来的微纳米加工、生物医学、激光电视等将产生深远影响。这种新晶体完全弥补了kbbf含剧毒元素铍,且其晶体层状生长习性严重的缺点,可以称之为质的飞跃。”
勺子读着手机上的资料,介绍道。
王庸听完,脸色当即一喜。
他不懂什么kbbf,什么lsbo,但是他懂一点。
这个紫蓝色的晶体比那份kbbf的u盘资料更加重要!
kbbf充其量算是一种老式技术,这个紫蓝色晶体才代表了最新技术!
怪不得摩根将这个东西如此小心翼翼的存放着呢,原来这才是摩根窃取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关键时刻摩根都可以舍弃u盘,从而保全这个晶体。
但是没想到摩根一下子被王庸打死,结果晶体跟u盘全都暴露了出来。
“看来我们又有了可以跟国安讨价还价的资本。”王庸笑吟吟将晶体收起来,道。
袁霖则茫然看着王庸,问道:“走?”
王庸摸摸袁霖的脑袋,回答:“不走了。就算走,也是回华夏。而且是他们求着我们回去!”
“华夏?”袁霖喃喃念了一遍这个词语,这是他认识王庸以来,王庸时刻在他耳边念叨的两个字。王庸还说那是他的家乡,他的父母也许就在那里。
袁霖眼中蓦然腾起一股光芒,瞬间对华夏充满了期待。
而安全屋里,一众人正愁眉莫展。这时忽然一个特工冲国安负责人汇报道:“头儿,那个家伙好像没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晶片看个不停,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国安负责人没好气的训斥一句。
下一秒就呆若木鸡,愣在了当地。
晶片?lsbo晶体?
难道说,摩根窃取到的lsbo晶体落入了王庸手中?
国安负责人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急速走到窗口位置,看向王庸。
果然王庸等人坐在轰鸣的车子上,丝毫没有走的架势。
王庸甚至还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好像有在此休憩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国安负责人心中不由认定王庸拿到了lsbo晶体。王庸分明是故意等在外面,待价而沽呢。
上面领导真是一群蠢货!国安负责人心里骂一句领导,却是摸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局长电话。
国安二局。
局长正烦躁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批示着文件,只是心乱了,又怎么静得下来?他一连搞错两份文件,只能无奈的暂停,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叮铃铃,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局长吓了一跳,立马接起,然后听到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
“局长,lsbo晶体找到了。”
“在哪?怎么这么快找到的?等你们回来一定给你们记一等功!”局长高兴的许诺着。
只是电话里欧洲区负责人的声音却并不兴奋,他说:“局长您先别急着高兴,晶体虽然找到了。但是未必能够拿回来,因为晶体在王庸手里。而您刚刚已经把他赶走了。”
“……”局长瞬间呆滞。
此时此刻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这现世报未免也来得太快。
冷静一下,局长语速飞快的下达了指令:“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找回王庸!之前他提出的条件全都可以答应!只要他肯交还lsbo晶体就行!”
本以为电话那头的下属会立马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的,谁知片刻后,电话那头却没丝毫的回应。
“朱维权!你在搞什么?听到没有!”局长愤怒的喊出负责人的名字,斥责道。
而国安负责人撇撇嘴,淡淡回答道:“局长你就算让我立下军令状,我也没辙。很简单,我打不过王庸。而且刚才已经把他得罪狠了,他早放话了,再见到之时就是敌人,他不会留手。”
“反了!他这是在藐视国家法律,公然叛国!”局长气得手腕哆嗦,话筒差点拿捏不住。
第四百六十八章 前倨后恭
“局长,您似乎忘了他现在就是叛国之身,还没沉冤昭雪呢。他好像也不介意再多一笔罪名。”朱维权说道。
这话气得二局局长又是一阵哆嗦,他怒骂道:“朱维权!你到底是国安的人还是他的人?你今天是诚心来气劳资的是不是?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撤了,让你跟他一起流亡国外?”
朱维权见局长真的生气了,这才赶紧道:“局长您消消气,我当然是咱们国安的人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嘛。王庸刚才被您拒绝,想必心里也有一肚子的气。现在直接去找他索要晶体,您觉得他会答应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劝降这种活还得局长您亲自做才行。您想,您是什么身份?王庸他敢给我甩脸子,但肯定不敢跟您甩啊!您只要放低姿态,给他一种礼贤下士的感觉,把错误全都推到我的身上。他一定会感动的涕泪横流,立马答应交出lsbo晶体的。”
局长眉毛一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的有点道理。那我就跟他谈谈吧,把电话给他。”
“好来!”朱维权此时明明笑的肚子都要痛了,却还强忍着不出声,急速走出屋子,来到王庸面前。
“龙麟,局长找你。你想要什么条件,或者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全都可以告诉局长。局长一定会为你当家做主的。”朱维权冲王庸挤着眼,道。
王庸懒洋洋伸手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却是连个敬称都没有。
这时候局长却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他尽量放轻语气,道:“王庸同志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同志。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风险选择接纳你了,你问问全华夏,还有第二个部门敢这么做吗?也就我们国安了!完全可以看出我的诚意来。之前让你去大澳,确实是因为程序上有些困难。但是我刚才托了托关系,那些程序可以免去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国,带着lsbo晶体回来,我会亲手给你佩戴一枚一等功勋章!”
王庸听罢,似乎完全没兴趣。他漫不经心的道:“局长你听过苏秦的故事没有?”
“苏秦?”局长一愣,没想到王庸会问起这个。
“对啊。在《史记·苏秦列传》中司马迁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苏秦外出游历多年,弄得穷困潦倒,狼狈地回到家里。兄嫂、弟妹、妻妾都私下讥笑他,说:‘周国人的习俗,人们都治理产业,努力从事工商,追求那十分之二的盈利为事业。如今你丢掉本行而去干耍嘴皮子的事,穷困潦倒,不是活该嘛!’
而后来苏秦做了合纵联盟的盟长,并且担任了六国的国相。苏秦北上向赵王复命,途中经过洛阳,随行的车辆马匹满载着行装,各诸侯派来送行的使者很多,气派比得上帝王。周显王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害怕,赶快找人为他清除道路,并派使臣到郊外迎接慰劳。
苏秦的兄弟、妻子、嫂子斜着眼不敢抬头看他,都俯伏在地上,非常恭敬地服侍他用饭。苏秦笑着对嫂子说:‘你以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傲慢,现在却对我这么恭顺呢?’他的嫂子赶紧伏俯在地上,弯曲着身子,匍匐到他面前,脸贴着地面请罪说:‘因为我看到小叔您地位显贵,钱财多啊。’”
说到这,王庸暂停一下,嘴角泛起一抹讥笑,问道:“局长知道这个故事代表哪个成语吗?”
此时电话那头的局长已经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岂会不知道王庸说的是哪个成语?分明就是前倨后恭!
王庸用苏秦故事嘲讽他跟苏秦的叔嫂一样,开始看不起苏秦,最终却跪在苏秦面前请罪。
局长只觉心头一股怒火涌上来,真想将电话撂了。
但是他知道不能。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要是王庸真的拿着lsbo晶体投敌,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外面一定会疯传是他把王庸逼到敌人那一方的,他的官途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意,局长再次将姿态放低,道:“王庸,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这种时刻你千万不能犯糊涂,我们之间的一时意气是小事,国家民族才是大事啊。lsbo晶体关系到未来激光武器的发展进程,一旦让美国得到,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你想要,那我愿意为之前的态度跟你道歉。对不起!只要你将晶体带回来,让我当着你面道歉都可以。”
听到局长这番话,王庸知道差不多了。再装下去恐怕就要装过火了,得不偿失。
于是他不置可否的道:“我会回国,至于晶体是交给你们二局,还是三局,抑或直接交还国研所,那就不一定了。就这样吧局长同志,我要挂了。”
说完,王庸挂断了电话。
而那头局长虽然免不了一阵郁郁,可终究这件事算是摆平了。总体上还是值得庆祝的,至于最终晶体花落谁家,大不了跟王庸面谈,多许诺他一点好处嘛。
见王庸跟局长达成和解,朱维权也擦了把汗。接过手机,道:“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这次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朱维权话音落下,却见安全屋里的其他特工也走了出来,郑重其事对着王庸一鞠躬。
包括那两个坏了王庸几次好事的家伙。
“谢谢!”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
他们是真的感谢王庸。本来他们已经接到命令要留下来继续寻找lsbo晶体了,基本九死一生,活着回去的希望不大了。
但是王庸忽然站出来,挽救了他们,让他们可以即刻回国。
“只有外勤才了解外勤的苦,我懂你们,所以不用谢。”王庸看众人一眼,道。
众人不由一阵感动,为有人懂而感动。外勤,永远冲锋在第一线,与死亡共舞。事情做得好了享受不到众星捧月般的英雄待遇,做不好却要第一个背锅。
外勤的苦领导们不会懂,不从事这一行的也不会懂。现在蓦然有个人懂了他们,怎么不让他们感动?
连跟王庸有冲突的两个夯货也走过来,主动给王庸道歉。
王庸手一挥,算是此时揭过。
朱维权则拍着手,示意大家抓紧收拾东西。按照上面的指示,所有人都要离开欧洲,一个不留。
就连朱维权作为欧洲区域负责人,也不留下。
这次事情之后国安的网络应该暴露个差不多了,伦敦港口情况复杂,不一定有多少有心人或者无心船员看到了五月玫瑰爆炸的那一幕。朱维权等人却是不再适合从事地下工作了。
一行人分批上车,朝着机场驶去。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撤退方案,他们要抢在伦敦政府反应过来之前,离开欧洲。
中转站则被选择在了香江。
到达机场,火速乘机。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飞机终于如期起飞,没有任何的延误。
这也让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看来伦敦方面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恐怕还在调查五月玫瑰号的底细。尤其知道这是中情局的货轮后,那就更加要陷进去了。谁不知道中情局经常弄到些重要情报?估计五月玫瑰号上的每一块解体碎片都会成为英国的研究对象。
而随后的新闻更是证实了众人的猜测。
伦敦新闻报道有一艘美国货轮起火爆炸,原因是船上装载了大量的原油,误触明火之后引发燃烧,最终导致整个船舱的炸毁。
这种掩盖的手法跟华夏一模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而另一条新闻也吸引了王庸等人的注意。
却是欧盟应法国的要求,即日起严查境外游客乘机出入境信息,声称是防止爆恐分子。实际上王庸等人知道,这是法国方面终于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堕天使事件里有外国特工的参与。
而这一天,正好是第三天。跟王庸推算的一丝不差。
法国跟英国政府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发布命令的前一刻,他们寻找的目标已经消失在天际,离开了欧洲。
从伦敦到香江,大约是14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时间。
一路之上王庸等人没敢全部睡觉,而是分批休息,另一批人戒备。
飞机未落地之前,他们就不能掉以轻心,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好在担心中的事情并没有出现,14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安全降落在香江。
一落地,国安驻香江的工作人员就将王庸等人带上了一辆摆渡车,从机场贵宾出口悄悄离开,改换出行工具,一路搭乘跨境直通巴士离开了香江。
当过了关口,看见皇岗口岸的牌子时候,巴士内响起一片欢呼声。
这代表着他们到了内陆,真正安全了!欧盟特工再牛比,也不敢跨境追入内陆来。
不然一定要让这些资本主义份子尝尝专治铁拳的厉害!
放下心来的众人,不敢停歇。毕竟手里有lsbo晶体跟kbbf的研制资料,容不得一点闪失。
他们立马倒换飞机,飞往燕京。
直到将晶体安全护送回国安,他们的任务才算完成,他们才有了休息的资格。
第四百六十九章 洗白
国安总部,在外界眼中一直是个神秘地方。总部具体位置从没披露过,部门中除了部长可以查到具体信息之外,部长以下的副部长,也就是各个部门的主管局长,全都查不到丁点的信息。
而华夏国安总部也被评选为世界十大谍报部门之一,跟中情局、军情六处等并列。
就连王庸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夏季的燕京大街上满满都是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在微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条路看上去有些破旧,周围也没有什么过高的建筑,道路依旧是旧式的硬化路面,披了一层沥青。
这种路面到了高温季节会变得异常的软,光脚踩上去甚至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路中央位置,有个小高层的建筑群体耸立。院门口有士兵执勤,两个大石狮子威严蹲坐在两侧,在瞪视着所有进出的车辆行人。
这种石狮名为燕京狮。其造型来源于故宫门口摆放的狮子,跟献钱狮、戏球狮、潮汕狮不同。
它的造型一般尊严而又大气,是皇权的象征。在古代是皇家守卫门户确保皇宫安宁的瑞兽,因为狮子是兽中之王,它体态壮硕雄健、威锰无比、气势非常。统治者认为狮子不但可以避邪,还可带来祥瑞之气。
国安门口摆放两头石狮,便是为了震慑宵小,凸显部门威严。
此刻,在石狮旁边,就有一行人站立,看着王庸等人的车子缓缓驶来,翘首以待。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脑袋有些秃顶,呈现地中海状态的中年男人。
他便是之前跟王庸通过电话的国安二局局长,叫做乔伯华。
得到了消息的他很早就出门,等在了这里。
而相应的,其他部门的局长也有听闻消息出来看热闹的。
涉外事务并不是只有二局一个部门负责,其他部门也有牵扯。
他们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事情经过,一下子就动起了心思,准备趁机拉拢下王庸,毕竟王庸只是答应了加入国安,没具体说进哪个部门。
一旦能够拉拢到,且不说白得一员干将,王庸所携带的情报资料也自然成了那个部门的功劳。
“你们这些人,就跟一只只苍蝇一样!哪里有味道就往哪里飞!讨厌死了!”乔伯华瞪着眼睛,忿忿说。
其他部门的局长跟乔伯华是老相识了,也不生气,而是嬉皮笑脸的回答:“老乔你这话就过分了啊,我们一群老家伙迎接下无名英雄们,有什么不对的?难道就只许你迎接?再说了,你说我们是逐臭的苍蝇,那岂不是在说你自己是臭肉,是屎?”
“你……无赖!”乔伯华被气得手一甩,不理这些人了。
其他局长则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门口执勤的小兵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懵逼。这些平素里高高在上的局长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局长的架子,反倒是跟普通人一样。
原来局长也是凡人啊。执勤小兵顿悟一般想到。
吱嘎,王庸等人乘坐的车子缓缓停在国安总部门口。
有这么多局长迎接,要是司机还敢开进去,那真是不想混了。
朱维权见状,赶紧招呼大家下车。这么大的阵仗,就连朱维权都觉得有些心惊胆颤的,生怕一不小心说错做错什么。
好在这些大人物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是放在了最末一位下车的王庸身上。
一群人中,很容易就认出了王庸是哪个。这些局长们别的不行,识人能力却是绝对一等一的厉害。一眼就看出王庸的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王庸同志!我代表国安八局对你表示感谢!感谢你维护了国家的利益,感谢你避免了国安特工们的牺牲!”最先冲上来的是一个看着和颜悦色的小老头,抓住王庸的手就摇晃起来不停。
不像是上级对下级,反倒是多年不见的朋友。
他是八局的局长。国安八局又叫做反间谍侦察局,主管外国间谍的跟监、侦查、逮捕等。
跟二局的职能其实有些重复,像是摩根这件事情八局其实也可以插手。所以八局局长冲的最快最靠前,比乔伯华都要快一步。
乔伯华心中兀自有些顾忌,抹不开面子当众对王庸如此热情。但是没想到这一犹豫的刹那,竟然被别人抢了先。
他不由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当即也快步上前,仗着比八局局长年轻,故意挤上去,将八局局长给挤了开去,然后握住了王庸的手。
“王庸同志,恭喜你圆满完成任务!我代表整个二局对你以及所有二局同志表示感谢!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乔伯华握住王庸的手,摇晃几下。
忽然退后,冲着王庸以及朱维权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手,却是比八局局长高明了许多。
他恭喜王庸圆满完成任务,言外之意就是王庸奉的是二局的命令。他不止感谢王庸,还感谢了所有任务人员,还对他们鞠躬。
且不说是否真心实意,但是表现出来的礼贤下士已经让不少人动容了。
跟王庸发生过冲突的那两个家伙,就已经泪眼婆娑,差点上去抱住乔伯华大哭一场,感谢局长知遇之恩。
这种官场上的手段,王庸见过太多,也看过太多。别的不多说,就单单一本《资治通鉴》就蕴含了无数“上驭下”的政治手腕。不需要都学会,只要知晓三分之一,就足以在当今官场上混个风生水起了。
“诸位领导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王庸不动声色回了一句。
既没接乔伯华的梗,也没拂他的面子。打太极一样把到场的领导都谢了一通,却是谁也不得罪。
王庸这举动登时也赢得其他领导的好感,纷纷冲王庸点头示意。
乔伯华见状不由心中有些着急。
他知道关键点全在王庸一人身上,lsbo晶体跟堕天使资料王庸到目前为止还没交出来。必须彻底把王庸骗上贼船才行!
靠近王庸,乔伯华低声在王庸耳边说道:“只要你在国安一天,我保证总参二部的那几个人不敢用什么阳谋对付你!别人可未必有这种魄力给你这种保证!”
不敢用阳谋,也就是说再也无法用这种堂而皇之宣布王庸叛国的手段对付王庸。
其实王庸怕的正是这种手段,相反那些阴谋诡计王庸一点都不怕。因为王庸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面对阳谋却不行。
阳谋背后是国家机器,个人的生死跟力量实在是太渺小。
“成交!”王庸轻轻开口,道。
见王庸答应,乔伯华不由喜笑颜开。他装作跟王庸很亲热的模样,搂住王庸拍了拍王庸的后背。
然后松开手,往后走去。依次拥抱了所有特工,这才停止。
而那些得到局长拥抱的二局特工们,显然激动不已,跟受到了莫大奖赏一样。
“好了,为了保密起见,诸位领导们请回吧。来人,接应海外归来的同志回局里!”乔伯华大手一挥,说道。
他这话顿时惹来其他局长们的不满,感情乔伯华把一干局长都当成了可疑分子,不让围观就算了,还要动用队伍驱赶。
反了天了!
八局的局长更是跳出来,指着乔伯华就骂。他资历比乔伯华要老许多,几乎相当于乔伯华的叔辈。现在正是倚老卖老,借此发难。
谁知乔伯华面色不变,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等到八局局长骂够了,乔伯华才不急不忙的摸出手机,道:“我是完全按照部长的指示来的,部长说在资料没有完全安全之前,绝对不可以放松一点警惕,就算是到了国安大门口也不行。要不你们自己问问部长?”
“……”乔伯华搬出靠山来,一干人顿时全都不说话了。
部长真正意思当然不是乔伯华说的那样,但是乔伯华的行为却也不算错。真闹到部长那里,部长不会偏袒谁。但是对他们这些人心中肯定会有私见,责怪他们不懂事。
哗啦啦,一队荷枪实弹的内卫士兵跑出来,将王庸等人围了个严实,开辟出一条通往门内的安全通道。
“走!”乔伯华得意的一招手,走在最前面,带领着一干手下往部门里走去。
王庸微微一笑,也是跟在后面,走入了国安总部大门。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二局所属的办公驻地。
一进门,乔伯华就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向王庸,没说话。眼中的期待却是已经说明一切。
王庸知道乔伯华要什么。他一直握着的拳头倏忽张开,就见一枚紫蓝色的晶体落入乔伯华手中。
乔伯华一惊,慌忙接住,然后爱不释手的查看起来。
半晌,才冲王庸道:“你也真敢玩。就这样拿在手里一路带过来的?万一丢了咱们两个谁都付不起这个责任。”
王庸耸耸肩,毫不担心的道:“比起其他方式来,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想要拿走它,除非先拿走我的手。”
乔伯华一愣,旋即为王庸这番话动容。
他小心翼翼将lsbo晶体存放起来,然后道:“这两天你先不要离开燕京。你的任务委派程序我已经让人在做了,等到整个任务完全完结。我就会公开你的身份,跟军方那边通告一声。相信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们本就理亏。”
王庸点点头,道一声:“谢谢。”
乔伯华用的正是王庸之前猜测的手法,对外宣称王庸是国安的特工,跟军方发生了一点误会。有国安文件证明,王庸身份也就算洗白了。
第四百七十章 剑仙后人
乔伯华拍拍王庸肩膀,道:“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没心思去知道。我只要确定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同志就够了。自古官场如战场,总有来自前方跟后方的子弹想要害你。想要活下去,就得比别人多长一颗心,多生一只耳朵。别太相信别人,自己小心为是。”
这种话,按理说绝对不是一个上级领导对一个下属该说的话。乔伯华能这么说,显然是真心对王庸好。
王庸心中自然清楚,对于之前跟乔伯华的芥蒂也尽数消除,感激的点了点头。
“这是堕天使欧洲总部的资料,并不全面。真正核心的资料不在总部内,希望能够有用吧。”王庸将装载着堕天使资料的u盘递给乔伯华,说。
乔伯华插入电脑大致浏览一番,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明显。
他拍着桌子,不住口的称赞:“何止是有用?简直是太有用了!这些玩意在你眼里或许价值不大,可是放到我们国安手里,每一份信息都能发挥出极大的价值来!”
“那就好。”王庸回应。“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等下,还有一件事。这是你的证件,即日起你就是国安第二局的一员了。你也是老特工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也不再跟你赘述。鉴于你的特殊情况,对你要求比较宽松。平常时间你可以以自由身份生活,等到上面有任务的时候则会安排你出任务。算是跟外勤性质一样,知晓你身份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朱维权。他以后就是你的联络人,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解决。他解决不了的,可以找我。”
乔伯华拉开抽屉,递给王庸一个档案袋。
里面装着的却是各种身份证明以及王庸的工作证件。
这些东西平时不能拿出来,是关键时刻拿来证明身份用的。
王庸大略扫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而乔伯华则继续道:“你说的那些逗留在泰国的人,我派人联系了。只是并没有联系上,查过之后发现他们早就离开了泰国,不知道去了哪里。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全力去查了,一有结果立马通知你。”
逗留在泰国的,正是白玫瑰等人。王庸之前当心国内不安全,所以要求他们在泰国暂时隐匿,等他先探探口风再说。
谁知道竟然失联了。
微微沉思,王庸心中随即浮起一个猜测。能够悄无声息带走这么一批人,连国安都查不到的,除了龙脊似乎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王庸甚至都认为是军师亲自出手,带走了白玫瑰等人。
不过这也只是王庸的猜测而已,没有实际证据王庸也不敢打包票,还是要为他们的安危而担心。
“好了,没其他事情了。你走吧,朱维权会给你安排住所的。”乔伯华道。
王庸道一声:“再见。”
转身离开了乔伯华的局长办公室。
空旷的走廊里不见一个人出没,除了王庸的脚步声回响以外,基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每一间屋子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就算是趴到门口去听,都无法知道里面在从事什么工作。
特殊部门采用的工作方式也是特殊的。
经历九死一生再次回到华夏,王庸心中感慨满满。只觉各种情绪酝酿心中,五味杂陈。
他低头走着路,浑然没有注意到前方拐角处蓦然出现一个骨架宽松、走路凌厉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一袭粗布道袍,走起路来衣带当风。手里拿着一柄布包裹着的长条状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眼睛顾盼生辉,放射出刺目的电光。
“哎哟,对不起!”
王庸只顾低头想事情了,以为走廊里不会有别人出现,也就没在意。
谁知道会突然出现一个人,而且走路悄无声息,跟脚上长着肉垫子的老虎一样。
要不是王庸察觉的快,恐怕早就撞了上去。
而那人早在王庸即将撞上的时候,脚步就出现了变化。只要王庸撞过来,他就能轻易的后撤转身,避过去。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王庸竟然能在撞上前的一刹那发觉,并且收住身形。
“高手。”道袍大汉眼睛一眯,看向王庸。
王庸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头,也是瞬间全身神经紧绷起来。因为只是一眼,王庸就看出眼前这人也是个高手。
而那人手里拿着的,恐怕不是什么文件画卷,而是一柄剑。
能够堂而皇之的将剑带入国安总部,要么是身份不一般,要么就是功夫高到了一定境界,旁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你是什么人?拿着武器到这里来想干什么?”王庸作为刚刚加入国安的新员工,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开口质问道。
那道袍大汉见王庸质问他,先是一愣,随即微笑起来:“又一个不认识我的。没关系,告诉你名字可以,但是有个规矩。之前那个问我名字的人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了,现在还没出院。你确定还想知道?”
王庸没想到这人如此骄狂,看来之前就曾经公然打伤过国安工作人员。于是故意撇撇嘴,道:“没想到现在杀手找借口的本事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你这种借口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又学了一招。”
“杀手?你说我是杀手?”道袍大汉闻言,面色却是一沉。
“瞧你这德行,拿着武器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说你不是杀手也得有人信啊。还穿道袍,呸,丢华夏人的脸!”王庸呸一声,说。
王庸这话似乎触到了道袍大汉的逆鳞,他脸色阴沉的厉害,语气也变得严厉,道:“你敢再说一遍吗?谁丢华夏人的脸了?”
王庸冷哼一声,说:“反正不是我。”
“小子找打!”
道袍大汉吼出一声,忽然右手一动,布包裹着的长剑往前一松,朝着王庸胸膛点过去。
虽然没有出鞘,可是剑势凌厉,如一道电光激射而来,瞬间就到达了王庸丹田位置。
王庸心中一惊,知道低估了眼前这人的实力。
顺势一个后仰,避过这一剑。没想到道袍大汉追击很快,剑势随即下击,还是打王庸的丹田。
王庸无奈,只能噗通一声躺倒在地,一个懒驴打滚连续滚动数米,才躲开了道袍大汉的剑势笼罩。
道袍大汉没有再追击,而是带着一抹嘲讽道:“这动作不错,看来是与生俱来的。”
与生俱来,却是暗指王庸是头驴。
王庸心头恼怒,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忽然一个弹射,如虎扑鹰击,撞入道袍大汉怀里。
“好形意!”道袍大汉却是不慌不忙,甚至有空闲称赞王庸一句。
然后才见他撤步,走身,击剑。
剑依旧包裹在布里,可一瞬间传达出来的剑意让王庸心惊胆颤。好像面对的是一柄出鞘了的利剑一样。
“这人的剑法如此高明,究竟什么来头!”王庸心中暗想。
将虎形改成蛇形,身体随之一软,滴溜溜擦着道袍大汉身体而过。
在经过道袍大汉耳旁的时候,右拳又变成了鹤嘴,朝着道袍大汉的脑袋戳去。
当一声,出现在王庸面前的却是那柄剑。
王庸鹤嘴戳在剑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震鸣。
剑身能够挡住王庸的鹤嘴威力,可是包裹在外面的布匹就挡不住了。直接被王庸鹤嘴戳破,撕拉一下,露出一个大口子。
王庸目光一扫,却是瞬间愣在当场。
露出的口子里,赫然可以看见一个古朴的剑鞘。而剑鞘之上刻着两个字“剑仙”。
却是好大的口气!
放在以前王庸绝对要嘲讽一番,但是现在,王庸却目光闪动,问道:“这把剑,难道就是李景林大师当年所用的那把仙剑?”
道袍大汉见王庸认出剑来,不由略显诧异,不过他还是承认道:“没错。”
“你能拿到这把剑,想必跟李景林关系匪浅吧?”
“正是师祖。”道袍大汉斜睨着王庸,回答。
“原来是李景林大师的后人,怪不得如此霸道。好一个剑仙后人!”王庸呵呵一笑,道。
李景林是民国时期的国术大师。他幼承父艺,从学技击,在家乡习燕青门及二郎门等武术。少年入奉天的“育字军”。因他聪颖及武术基础好,受到军中“管带”宋唯一的喜爱。宋唯一是武当丹派一位剑侠,对李景林单传秘授了武当剑法。八国联军入侵华夏,“育字军”解散,师徒从此各奔前程。李景林又于塞外得皖北异人陈世钧授以剑术。
他的剑术登峰造极,堪称民国年间最为厉害的剑术大师。因为是武当剑术传人,人称“武当剑仙”。
道袍大汉拿着的这柄剑,就是当时齐鲁国术馆赠给李景林的一柄剑。
“龙泉之尺鬼神惊,起舞寒光耀眼明。君家绝技应无各,传与群美后代光。”这首诗就是用来赞美李景林剑术的。
得知道袍大汉身份,王庸再转念一想,才忽然意识到刚才道袍大汉所用的剑法,应该就是“武当对剑”。
第四百七十一章 还不拔你的剑
道袍大汉听到王庸的话,忍不住一皱眉。
他行事确实有些霸道,这也源于他修炼的剑法的缘故。他从武当剑法里自己研究出一套威猛凌厉的剑法,取名叫做风雷剑法。
这种剑法一发动,就会如惊雷闪电,气势磅礴,隐含煌煌天威。练习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养成了这种凌厉霸道的行事风格。
像是上次他来国安,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一个国安内卫怀疑他是间谍,对他言语很不客气。他本想出手稍作惩戒,谁知还是将那内卫给打成了重伤。
没料跟王庸又发生了同样的冲突,唯一不同的是王庸功夫还不错,似乎不用担心将他打成重伤。
心中没了顾忌,道袍大汉眉毛一挑,扬头道:“我霸道与生俱来,跟景林师尊没有关系。你不必阴阳怪气的说这种话,想要我服软,打赢我再说!”
王庸一撇嘴,真是被这个道袍大汉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本以为那种蛮不讲理的莽汉军队中比较多,看来这山野外也不少见。比如眼前这个明明身穿德罗道袍,本身却没有一点修道品德的家伙。
“真不凑巧,咱俩性格差不多。我在让人服软之前,通常都是把那人暴打一顿。看来咱们挺投缘的,既然如此,不介意我揍你揍得疼一点吧?”王庸一本正经问。
“不介意,只要你能。”道袍大汉一本正经回答。
明明是拉仇恨放狠话的环节,两人却说得很客气。只是客气中还带着丝丝的杀意,显然两人谁也没准备真的客气。
啪,王庸率先动手。
道袍大汉手里有剑,本身又是李景林的徒孙。王庸可不敢让他拔出剑来,不然到时候吃亏的一定是王庸。
相传李景林晚年只用一根筷子就可以打出剑势,逼迫的好几个大汉近不了身。筷子一动,在墙壁上戳一个窟窿跟吃饭夹菜一样。
他却是跟神枪李书文走到了相反的两个极端。李书文枪法练到举重若轻的地步,大枪头子戳苍蝇,苍蝇死而墙壁不破。
一脚侧踢飞向道袍大汉的剑鞘,王庸这一脚主要还是防止道袍大汉拔剑。
真正的杀招还在手上,身体一晃,手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戳向道袍大汉的肋骨。
这下力量极重,一旦戳中了,少不了要戳断道袍大汉几根肋骨。
“小子够狠的!”道袍大汉眼中闪过一抹怒气。
瞬间手腕一抖,宽大的道袍被他抖的嗡嗡作响,如一张金属制成的扇面,啪嗒一下就拂向王庸手腕。
王庸心中一凛,立即变招躲避。
这是道家里的铁袖子功夫,跟京剧中的水袖很像。不过威力却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王庸曾经见过一个人用专门制作的衣服耍这个,袖子打上去一下子就能将实木桌面拍成碎片。
道袍大汉显然比那人的功力高深不少,袖子一动,就听爆鸣连续炸响。要是真的打中王庸手腕,王庸这只手就得废了。
“你也不怎么善良!”王庸反唇相讥,躲过道袍大汉铁袖,身体一歪,瞬间变成一个武大郎一样的矮个子。
右脚却隐藏在矮下去的这身形里,骤然踢出一脚。
这一脚诡异突然,姿势看上去不雅观,实际效果却是十分厉害。
只听风声隐然,王庸脚尖崩成一条直线,跟鞋子上装了一柄匕首一样,冲着道袍大汉丹田就踢了过去。
道袍大汉眉间怒气越来越重。因为他觉得王庸这下出手还是过于狠毒,要是踢中了他绝对让他气海毁坏,功夫至少退步一半。
大汉却是只想着别人的坏,看不见自己的坏。乌鸦落在猪背上,只说猪黑,意识不到他下手也挺黑的。
咔嚓一声,大汉持剑的手臂如一条蟒蛇抖动,瞬间就弹到了王庸胫骨处。
剑没有完全拔出来,只弹出一小段。但是这一小段已然具备了相当可怕的杀伤力。
外漏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可以想象剑刃切到王庸腿上,会直接将王庸胫骨给切开。
匆忙变招,王庸身体在地面一个摇摆,似一朵随风摇曳的水莲花,被风一吹泛起无限娇羞。花瓣骤然收拢,无数腿影虚虚实实的散乱开来,直踹道袍大汉要害部位。
“阴险!”道袍大汉大骂一声。
只能将剑鞘变幻方向,挡在要害处。
只听当的一声,王庸脚尖踢在剑鞘上,发出一声金属交鸣的声音。
这一招明明是平分秋色,道袍大汉却像是吃亏了一样,脸色涨得通红,怒意渐盛。
王庸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个出家人,怎么脾气还如此火爆,连普通的俗尘之人都不如。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下三滥招式,非要逼我拔剑么!”道袍大汉冷声问道。
似乎一旦他拔剑,王庸就要遭难。
王庸站定,斜睨道袍大汉一眼,说:“你以为只有你有剑吗?”
道袍大汉一愣,没想到王庸会这么回答。下意识的道:“你也有剑?”
王庸微笑不答。
见王庸这副模样,道袍大汉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来由生气。他压抑着心中怒气,沉声道:“既然你也有剑,那正好!省的别人说我欺负你空手!拿出你的剑吧!”
王庸却摇摇头:“我怕拿出来之后你就不肯跟我打了。”
“什么?”道袍大汉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受到侮辱的模样。“你在逗我?我堂堂武当弟子,一身功夫全在这三尺青锋上了。我会不敢跟你打?简直说笑!你拿出来就是,我要不敢跟你打,我是你孙子!”
“孙子就算了,我还没结婚,不想平白无故多个便宜孙子。咱们赌个物件如何?”王庸眼中泛着狡黠的目光,说。
“什么物件?”
“你赢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赢了,你就要把李景林的武当剑法十三式真本送我。记住,是真本,不是流传在外的那些烂大街的玩意。”王庸道。
这才是王庸真正的目的。
认出道袍大汉身份后,王庸就故意激怒道袍大汉,就是要哄骗道袍大汉跟王庸打赌。
武当剑法十三式,指李景林传武当剑的十三个基本剑式。包括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
当然,这些都是广泛流传在外的基本招式,真正的不传外的秘密,虽然也包含在这十三招的剑势里,却不是外人只凭揣测就能弄明白的。
作为李景林的徒孙,道袍大汉一定知道真正的武当十三式。
道袍大汉看王庸一眼,冷哼一声说:“你胃口不小,上来就要我师尊的压轴剑势。天下剑法练到最后都离不开这十三式,师尊晚年一身功夫也几乎全都包含在了这十三式里,其价值不可估量。你既然说是对赌,那么你又能拿出什么价值相当的东西来?”
王庸挠挠头,道袍大汉这句话还真把他问住了。
王庸只是临时起意要武当十三式,哪里有什么准备?
“实在没有的话,用一条命来赌也行。我武当剑谱抵你一条命,你还赚了。”道袍大汉冷冷道。
其实道袍大汉这话倒不是真要王庸抵命,就是故意刺激王庸。
谁知王庸忽然一拍手,好像真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样。点头道:“可以!那咱们就开始吧。”
“你确定?”道袍大汉忍不住问道。
“当然确定。能不能麻利点?啰啰嗦嗦的跟个娘们一样,赌不赌给个痛快话!”
“你才娘们!赌,反正不是我的命,为什么不赌?”道袍大汉说着,锵一声拔出了那把刻着剑仙二字的宝剑。
这把剑虽然名誉意义比较重,却也是按照真正的宝剑打造的。实战性绝对不低,何况当时是民国年间,金属锻造工艺已经相当成熟。宝剑锋利程度绝对不会逊色。
果然,剑刃一出鞘,就感觉到阵阵寒气扑面而来,刺眼的光芒射入眼帘,让人睁不开眼。
道袍大汉持剑在手,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改变。原本只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粗犷大汉,现在却变成了锋芒毕露的杀鬼钟馗。
所有的粗犷都演变成凛冽的剑意,肆无忌惮的放射出去,挤压着王庸的生存空间。
在王庸眼中,道袍大汉仿佛变成了一个迅疾如风、侵掠如火的剑士。跟剑客、剑侠不同,剑士的使命就是杀掉对手,获得胜利。
“拔你的剑!”道袍大汉眼睛一睁,冲王庸喊道。
王庸却是一动不动,道:“不用管我,我的剑该出现时自然会出现,不劳费心。”
“找死!”道袍大汉低叱一声,猛的动了。
只是简单一动,却足以看出大汉功力之深厚了。
剑随身走,以身带剑,神形之中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一刹那就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哪是大汉哪是剑。
刷刷刷,道袍大汉剑锋晃动,由静至动浑然天成。静若灵猫捕鼠,行如蛟龙出水,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步踏九宫。
转眼间就将王庸给笼罩在了一片寒光之中。
“还不拔你的剑!”道袍大汉眼中杀意渐起,再次问出一句。
第四百七十二章 说了不要跟我比剑
随着他的声音,那柄“剑仙”宝剑也发出嗡嗡震鸣,恍若步步杀机,一步一步紧紧逼来,稍有不慎就会被一剑削掉脑袋。
“不要急,这就来了!”王庸依旧不慌不忙,一边在剑光中躲闪,一边说着。
直到末了最后一个字,王庸音量陡然提高。
接着就听一声刺破空气的微鸣响起,然后一道紫光迤逦而起,划破天际出现在道袍大汉的身前。
咔嚓!
道袍大汉刚要发力的剑势戛然而止,僵在了空中。
他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呆呆看着手中宝剑,跟丢了魂一样。
直到当啷一声脆响,一截剑尖跌落在地,道袍大汉才一下惊醒,继而涌起无限悲愤。
他的剑却是被王庸一剑削断了!
如果削断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还好说,可这把剑乃是李景林的遗物,说轻点是文物,说重点是师门至宝。
以前武当剑派的弟子都奉行一个原则,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尤其是师门宝剑,一旦丢了那可是大罪过。必然要负荆请罪,然后发誓找回。不然就是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甚至还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像是道袍大汉拿的这把“剑仙”宝剑,更属于师门至宝中的至宝。因为是一代剑仙李景林生前用过的,还是象征着李景林荣耀的一把宝剑。
现如今却这样被毁了,断为两截。
道袍大汉怎么能不悲愤?
“师尊!弟子无能,让宝剑毁于我手!若不能手刃敌人,我再无颜以师尊徒孙自居!”道袍大汉悲从中来,哭喊出一声。
接着身上杀气陡然变得浓重,手里断剑化成一道电光,飞也似的朝着王庸刺过来。
王庸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只能习惯性的再度手一挥。
只听咔嚓一声,又是一声金属落地声音。却是又一截剑身被王庸一下子削断,掉落在地。
道袍大汉傻眼了。
他怔怔看着手里半截断剑,良久不发一言。
蓦然,他再次手臂一抖,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厘米的断剑被他抖出赫赫威势,小小空间里骤然间爆发出风雷之声,萦绕不绝。
却是道袍大汉的得意剑法,风雷剑法。
势头凶猛,王庸仿佛真的置身于一片暴风雨之中一样。头顶上是厚厚的乌云,沉沉压下来覆盖在顶门。云层里有粗大的电蟒萦绕,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间或一道电芒闪过,耀眼生花,刺瞎人的眼睛。
王庸出道以来何曾对战过这种级别的剑术高手?这一手剑法恐怕比暗劲二重高手都要厉害许多。
无奈之下,王庸只得再度抬起手臂,朝着虚空一斩。
没有什么花哨动作,也没有什么复杂技巧。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斩,好像随意挥就一般。
下一秒道袍大汉手中的断剑再次断裂,原本就只剩下不到三十厘米,现在却是直接成了十多厘米的匕首。
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手中拿着一把如此小巧的剑刃,看上去滑稽可笑。
可大汉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次被削断也就算了,两次也忍了。可第三次他都用出了最得意的剑法了,竟然还是被王庸一剑给破了。
瞬间道袍大汉受到沉重打击,感觉心灰意冷。比师门宝剑毁在他手里还让他难过。
哀莫大于心死,道袍大汉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
任是谁发现一生所学竟然毁在别人随手一挥里,都会如此。
此时此刻,王庸竟然有点同情起这个大汉来。
王庸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道袍大汉的情绪更加恶劣了。
他恶狠狠看向王庸,愤怒的质问道:“不是故意的都这样了,你要是故意的还不上天?你分明就是嘲讽我!”
王庸无语。
“其实这跟剑法高低没关系,实际上我是借助了兵器优势。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李景林复生也未必能够挡得住我一剑。”
“放屁!师尊剑法盖世,岂会……”道袍大汉一听更加愤怒,朝王庸怒吼着,一副要跟王庸拼命的架势。
只是随后他就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庸,跟见了鬼一样。
顺着王庸右手看过去,就能看到一抹紫莹莹的光芒闪耀。一直延伸到墙壁里面,不见尽头。
紫光是心月狐软剑发出来的,而光芒之所以不见尽头,是因为此刻心月狐软剑切入了墙壁之中。
国安总部特制的合金架构的混凝土墙壁,竟然一剑被王庸切开一个口子,半截剑身都嵌入了里面。混凝土粉末簌簌往外落着,透过缝隙能看见断裂的网状合金架构。
“这……怎么可能?”道袍大汉兀自不敢相信。
嗤啦一声,王庸将心月狐软剑从墙壁里抽出,举起手就要再来一剑,好打消道袍大汉的怀疑。
“行了,够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道袍大汉慌忙道。
他真怕多说两句不信,王庸就能一剑一剑把整个国安总部切成豆腐渣。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道袍大汉凑上来,盯着心月狐软剑看起来没完。
“心月狐。”
“好名字!是哪位大师用过的?”
“大师?也许有吧。不过我不知道,我是无意中得到的。”王庸想了想,回答。
“哦。真是把好剑啊!世间竟然有如此宝剑,实在闻所未闻。这种锻钢技术,就算是现在也做不出来吧?牛逼!”
道袍大汉冲王庸翘起大拇指,夸赞道。
两人刚才还是生死之地,现在却跟好哥们一样侃侃交谈起来。
“这把剑卖不卖?说个价吧,再多我都愿意。”道袍大汉竟然想要直接用钱买心月狐软剑。
“虽然不小心毁了你的师门宝剑,但是很抱歉,这不能成为我转让这把软剑的理由。它只属于我,而且无价。”王庸说着,生怕道袍大汉抢夺一般,立马将软剑重新缚在了腰间。
道袍大汉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挪开,如果不是王庸放剑的位置太过敏感,他真的想继续盯着看下去。
他从小学习剑法,更是发自心底的喜欢剑。
自古行侠者佩剑而行,文雅高尚者佩剑做歌,将军统帅佩剑戮敌,剑为兵器中之神,有君子之风。
剑在道教中也有着重要的地位,在道教的法事活动中,“剑”是降妖伏魔的神物,在道教的传承意识上,“剑”又代表着“法”。剑代表着正气,代表着决心。年轻道人外出云游、师父会 送他一把宝剑告诫他要紧记道教的风范,不受一切拖累,若遇俗世牵挂,应当机立断斩断尘缘,后来剑成了道人外出云游的必佩之物。
道袍大汉对于剑的喜爱超过任何一个人。
他现在见到一把世所罕见的宝剑,怎么能不心动?
只是王庸一句话就把他的所有幻想都打灭,让他好生懊恼。
讪讪的将地上师门宝剑碎片捡起,用布匹重新包起来。
剑刃断裂的地方很工整,找人修补一下还是可以补起来的。只是续接的部位会变得很脆弱,不再适合战斗使用。只能当成一个师门文物供奉起来了。
“愿赌服输,虽然我败得很不甘心。可是我还是会将武当十三式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拿着这门剑法为非作歹,不然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道袍大汉严肃的道。
王庸点点头。
学会武当十三式之后,心月狐软剑就不再只是一个横劈竖砍的愚钝之器了,而是会诞生灵性,在王庸手中发挥出一把剑最为凶猛的威力。
道袍大汉看着王庸,说:“抛开你我立场不谈,其实你很适合武当十三式。你对于剑法有一种大智若愚的悟性,刚才连续挥手斩断我三次,看似借助了心月狐软剑的锋利,实际上换成另外一个人未必能够斩的到。而师尊所创的武当十三式正是化繁为简,将这种简单剑势研究到了极致的一种剑法。”
“武当十三式的真正奥秘其实很简单,总共六步,你能领悟透彻这六步就算真正学会了。一练形,二练气,三练劲,四练意,五练神,**道。即由外形到内气,从初步到高深,由必然达自然,进而使人体和整个宇宙万物相呼应和谐一致的过程,达到‘形正骨坚,气贯周身,劲整力顺,意满乾坤,精充神足,剑道合一’的境界。下面我把具体剑式告诉你,法不传六耳,你靠过来些。”
道袍大汉招手示意王庸靠近点。
王庸闻言立马毫不犹豫的靠过去,没有半点的怀疑。
这登时赢得道袍大汉的赞赏:“你倒是心地光明,一点也不怕我趁机报复你。冲这点,你当得起这门剑法。听好……”
大汉缓缓将武当十三式剑法的招式告知王庸,作为武当剑派的不传之秘。大汉能够愿赌服输,实在是难得。
由此可见这人虽然脾气坏了点,可心肠并不坏,有着古代侠客古道热肠的品质。他却是选错了教派,不该当道士,应该去当墨家子弟,任侠一生。
很快,道袍大汉就将十三式招式的奥秘尽数告诉王庸,王庸不明白的地方他甚至还给王庸演示了一遍。
王庸心中默默记住,以前对于剑法不解的地方此时可豁然贯通,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这时要是再跟道袍大汉比剑,王庸有把握不用心月狐软剑也能跟道袍大汉走上十几个回合。
“我叫张道陵,武当山弟子,也算国安外勤。以后有事尽可找我。”道袍大汉自我介绍道。
他这名字也是符合他性格,一样的胆大妄为,竟然跟道家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张天师重名。
第四百七十三章 富二代主播
“张道陵?”王庸听罢不由一笑。
别说,道袍大汉不仅名字跟天师张道陵像,就连长相也差不多。
都是粗犷大汉,有一种《倩女幽魂》里燕赤霞的感觉。
“行了,剑法传给你了。咱们就此别过,我还有事情要做。”张道陵冲王庸一抱拳,说。
两人虽然是以为冲突开场,但是最后好歹和气结尾,算是不打不相识。
张道陵这人虽然为人处世有些肆意,对于真正的高人却是很尊重。王庸无疑已经赢得他的尊重,所以他对王庸也客气了许多。
王庸点点头:“弄断你师门宝剑,又学习了你们师门的剑法,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只要范围之内,我全力而为,绝不推拒。”
张道陵看王庸一眼,没说话,径自走了。
像是他这种山野之人,甚少跟俗世打交道。估计用得到王庸的地方并不多。
王庸对此也不以为意,整理一下衣服,偷偷看一眼被自己切开了一个口子的墙壁,见没人看他,立马就跑。
笑话,惹了事还不跑,难道还等着别人抓你?
一口气跑出国安大楼,门口却是勺子、袁霖等人在岗亭等着。
他们并没有获准进入,只能在这等待。
朱维权陪在几人身边,跟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见王庸出来,朱维权立马站起,走上前问:“怎么样?东西交上去了?”
王庸点点头:“放心,该交的都交了。由此功绩你应该也不用在外派到其他国家了,从此稳步上升,坐到局长位置指日可待。”
朱维权闻言不由脸色一红。
在这件事里他发挥的作用很有限,全都是沾了王庸的光才得以分一杯羹。
王庸如此调侃他,实在让他有些汗颜。
“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对了,这两天你恐怕回不了天泰,一些程序没有走完。我给你安排了住处,就在附近,跟我走吧。”朱维权转移话题道。
王庸也没戳穿他,喊上勺子、袁霖、胡梨儿,三人跟在朱维权后面往住处而去。
住处确实不远,就在国安隔壁的一条街。虽然只是隔着一条街,但是环境却天壤之别。国安街道寂静清冷,大有萧瑟肃杀之意。
而王庸住处的这条街,却是人来人往,各种人员来往,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却是一条闹市街。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喧嚣背后,有一个世界排名前十的情报机构巍然坐落,注视着京城的繁华。
“放心,这地方是我们局的专用招待酒店。安全方面完全可以放心,别看外面的人流噪杂,可没有手续绝对一个也进不来。这就叫做大隐于市。”朱维权一边引领王庸等人进酒店,一边介绍。
果然门口有大堂经理上来,走路刚劲有力,好似一只随时要捕食猎物的恶狼,目光散发出凛冽的目光。全然不似普通大堂经理的温和客气,倒像是监狱的牢头一样。
大堂经理认识朱维权,见到朱维权竟然回国了,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却因职责所在,没有当即打招呼,而是验过了朱维权的手续。这才将一行人放行,给王庸四人安排了房间。
这间酒店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一个快捷旅馆的档次。推开客房门进去,狭窄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屋里的陈设也很破旧,有点上世纪的感觉。
应该是城市规划之时保留下来的招待所,国安也没想着重建,直接原址改造一番,就成了这模样。
胡梨儿一路颠簸,早就疲惫不堪了。一进屋就径自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些天的相处,胡梨儿对于王庸算是信任了不少,虽然还没完全对王庸敞开心扉,但是也知道王庸不会害她。
至于有关胡飞的事情,冰雪聪明如她,仅仅试探着问了几次,就已经猜出了答案。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骤然丧父,肯定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要大哭几天的。
谁知道胡梨儿却像是小大人一般,只是当时眼睛一红,却强忍着没有落下一滴泪水。后来勺子告诉王庸,他发现胡梨儿一个人的时候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了无数个爸爸,然后全都撕碎洒在树荫下。
这大抵就是一个小孩子对爸爸最为沉痛的悼念吧。
“喝水吗?”王庸问袁霖,随手拿起电水壶要烧水喝。
可一拿起来王庸就直接放了回去。
实在是太脏了,怪不得人们常说酒店里的杯子跟水壶最好不要用,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上任房客用它干了什么。
王庸却知道这屋子的上个房客做了啥,水壶里飘着的一层烟灰说明那房客将其当成了烟灰缸。
“真是国企作风,连国安都不能例外。”王庸感叹着,嘱咐勺子照看着袁霖跟胡梨儿点,他出去买点水跟吃的回来。
下楼,见朱维权跟那位大堂经理还在聊着。两人应该是相识多年的同事,一副感叹岁月的模样。
大堂经理倒是警觉的很,在王庸刚下楼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王庸。
只是并没有任何表示,用一副万年不变的脸扫王庸一眼,好像在审查间谍一样。
这种人,王庸见得多了。知道就算是国家元首站在面前,他们也会一样表情。所以心中也不介意,跟朱维权说一声,王庸就推门出去,走向对过的一家中型超市。
超市客流量不少,收银柜台前排了长长一个队伍,两个收银火力全开都有些忙不过来。
王庸信步走入,四顾着周围货架,想要找到放水跟食物的地方在哪。
目光所及处,忽然一愣。
因为王庸看到了不和谐的一幕。
一个穿着有些老旧的中年女人,正站在熟食柜台前,不时看着货架上的一个袋装鸡腿。
她表情有些局促,不时蜷缩着手指,手臂想要抬起,却又屡屡放下。
王庸心里轻叹一声,不用猜,这妇女肯定是想偷鸡腿。只是看动作不像惯犯,不然也不会如此举棋不定了。
真正的小偷都是趁人不注意,找监控的死角,拿了就走,干脆利落绝对不拖泥带水。
像是这个妇女的举动,无疑在告诉别人她是小偷,让别人留意她。
也就是超市理货员没有在附近,不然早就发现她并且呵斥她了。
于心不忍的王庸摇摇头,一个鸡腿也没多少钱,实在不至于用偷来解决。王庸走向妇女,准备代她付款。
谁知才走一步,却见妇女忽然下定了决心一样,猛的伸出手将鸡腿抓起,揣在衣服下面,就急匆匆往外走。
瞬间就走到了收银台,眼看就要越过人群趁乱走出去。
这时却听一声大喝“站住”,然后就见一个穿着打扮时髦,手里拿着一根自拍杆的年轻男子冲上去,一把将妇女给抓住了。
“你刚才偷了什么东西?拿出来!”年轻男子义正言辞的对妇女道。
妇女脸上闪过阵阵慌张,不由自主的后退,连连摆手:“没,我没偷东西……没偷东西……”
只是那弱弱的语气以及理亏的姿态,怎么也无法让人相信她没偷东西。
年轻男子呵呵一声,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妇女的衣襟掀起,然后就见一个袋装鸡腿掉落在地,将妇女的辩解衬托的苍白无力。
“还说没偷?这是什么?”年轻男子道。
旁边早就围满了人,人们纷纷出言指责妇女。妇女的脸色变得通红,头低垂着,一言不发。
而年轻男子则将自拍杆拉近,道:“谢谢兄弟们的提醒,不是你们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她在偷东西。社会还是有正能量的!”
自拍杆上的手机里显示出超市现场的画面,画面上不时有一行行的白色弹幕闪过。
“原来是直播。”王庸暗暗道。
这是新兴起的一个行业,拿着一个自拍杆一个手机,就可以进行户外直播。直播的类型也多种多样,有野外生存的,有校园搭讪的,有旅游的,有美食的,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类型。
王庸对此还是持肯定态度的,毕竟人类“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一个人能够看到做到的事情实在有限。这种方式却是提供了一个“通过别人眼睛看世界”的渠道,也算是另类的学习。
跟弹幕互动几句,年轻男子又看向偷鸡腿的妇女。
他带着一丝第一次抓获小偷的兴奋,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妇女,似乎在想该怎么惩治眼前的小偷。
“怎么回事?”这时,却有超市的保安赶了过来,问道。
一看现场,保安心中就明白了七八成。
保安没有当场做什么,而是先劝离周围拥堵的人们,然后招呼年轻男子跟妇女一起去保安室。
年轻男子很爽快,拿着手机就跟着走去。
中年妇女见到保安后,似乎误以为是警察了,十分的抵触。她哭丧着脸,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成心的。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只可惜保安并没有放手的打算,拉扯着妇女,硬生生拖向保安室。
王庸叹息一声,准备继续去买东西。
谁知一低头,忽然看见刚才妇女站立的地方跌落一个透明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乱蓬蓬一把零钱,还有一些纸张。
“她这不是有钱吗?怎么还偷?”王庸纳闷的将塑料袋捡起来,自言自语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真相
隔着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一张张卷皱的钞票。
有五块的、十块的、二十的,更多的还是一块的,足足一大卷,皱巴巴掺杂在一起。
这些钱虽然并不能算多,但是买个鸡腿是绰绰有余的。王庸真的弄不明白,妇女为什么还要冒着这么大风险去偷。偷的还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一根鸡腿而已。
“这东西还是还给她吧。”王庸拔步就往保安室走去,要将这个还给妇女。
只是随手将透明塑料袋翻转过来,王庸却看见了一张让他明白了所有的东西。
那是一张诊断书。诊断书上写着一行刺目的字眼,局灶节段性肾小球硬化。
这是一种慢性疾病,需要长期性的治疗,但是根据个人病理表现的不同,时间也有长短,这种病严重的话,可能导致尿毒症。
而在诊断书的另一侧,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刘大双,年龄7岁。
却是一个7岁小女孩的病历。
王庸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胡梨儿,瞬间心头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涌上。
他走到保安室门口,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在外面倾听里面说什么。
“刚才超市止损员说了,几天前就发现你举动异常了!说,是不是想要偷东西很久了?”这是保安的声音。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小偷。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今天是我闺女的七岁生日,她生病住院,说想吃鸡腿。为了给她看病我身上带的钱都花光了,只剩下不到两天的住院费了。没办法,只能想到偷个鸡腿……我真是第一次,警察同志。你就放我一次吧,大双还在医院里,她离不开我啊!我给你磕头了……”
随后就听保安室里传来噗通一声的下跪声音,应该是妇女跪下了。
“你干什么?我不是警察,你给我磕头也没用!起来!起来!”
保安慌乱的将妇女拉起来,口气变得异常烦躁。
他抓过不少小偷,每次小偷们用的理由都一样。全都是家里人生病,缺钱。
可到头来没有一个是真的。
“生病,我干了大半辈子超市保安,这种理由都听到耳朵起茧了!别再跟我说什么闺女生病了,我不信!老规矩,把你交给警察,让警察处理你!至于我们超市的损失,你得照单赔偿。”保安下了决定。
“对!交给警察,要是每个小偷都以生病当理由,那这社会还不乱套了?保安大叔我支持你!”却是那个主播。
尽管妇女又有哀求,可保安都铁了心,拿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拨打110。
王庸知道这时候该自己登场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静静道:“我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保安跟年轻主播同时一愣。
“你是谁?”保安皱皱眉头,问。
“我只是一个顾客,我并不认识她。不过我刚才捡到了这个,她应该没有说谎。”王庸将塑料袋递给保安。
保安接过打开,看到的先是那一沓子钱。他顺嘴斥责那妇女一句:“有钱还偷!你就差那十几块钱吗?”
本以为妇女会很羞愧,谁知妇女抬起头,很认真的回答道:“差。这些钱是刚刚好够两天住院费的,我真的多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这个答案让保安跟年轻主播同时一愣,两个人似乎都没料到妇女会这样说。
保安没再说话,低着头继续查看塑料袋里的东西。
终于他发现了那张诊断书,看过之后,随即摸起电话往医院打电话求证。
年轻主播则默默将手机镜头移动过去,将诊断书的近景直播出去。
王庸站在年轻主播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屏幕上飘动的弹幕。
“肯定是假的!现在小偷手段太高明了,连后路都提前铺好了!”
“钱哥别被她骗了!报警!”
“你们这些人未免把社会想的太坏了,我倒是觉得这女人不像是小偷。”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生病,偷窃就是偷窃,不能混为一谈。”
……
就跟一个评论区一样,来自全国各地的网友坐在电脑前,对于这即时发生的一幕发表着自己看法。
主播倒是还算有理智,他说着:“兄弟们先别着急下结论,保安大叔在打电话求证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如果真是我错了,我愿意给这个大姐道歉!”
“好!钱小峥最帅!有担当!666……”
“66666……”
这主播却是叫做钱小峥,众网友正在为他的言论表示赞同。满屏幕的“666”滚动,覆盖了整个手机画面。
“这直播倒是有意思。”王庸心里暗暗想着。
不经意打量钱小峥一眼,却是微微愕然。
上身纪梵希t恤,脚上cl的钉子鞋,手腕上是一款百达翡丽将近一百万的腕表。
全身上下的行头无不昭示着有钱的身份,这主播竟然还是个富二代。
富二代放着好好的奢靡生活不过,跑到这里玩直播,也算是罕见。
而这一会功夫,保安却是已经从医院那边验证完毕。
他放下电话,看妇女一眼,叹口气道:“行了,我问过医院了,你没撒谎。这件事按理说一码归一码,你偷鸡腿是事实,我也没权利私放你。但是鉴于你情况真的不一样,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说完,保安大叔挥挥手,示意妇女离开。
妇女则感恩戴德的不断感谢着大叔,然后收起桌上的塑料袋,就要离去。
而这时得知结果后明显错愕不已的钱小峥,忽然一把拉住了妇女。
“你……不能走。”
妇女被钱小峥的举动给吓到了,她怯怯的道:“这位大叔已经让我走了……”
钱小峥知道妇女误会了他的用意,慌忙解释道:“我刚刚说过,假如你没有骗人,我愿意向你道歉。对不起!”
钱小峥倒是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二话不说就冲妇女低头道歉。
一个富二代能有这种不骄狂不气势凌人的德行,却是难得。
妇女被钱小峥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她慌乱的摆着手:“没事没事,是我真的偷了东西,你没错……”
钱小峥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手伸进口袋,似乎在摸钱。
只是摸了半天却只摸出来不到一百块钱的碎零钱。
尴尬的笑笑,钱小峥道:“本来还想买一箱子鸡腿,送给你女儿的。可惜我没带现金的习惯,你等下,我问问超市能网银支付吗?”
说着就往外走去,直奔收银台。
王庸看着这一幕,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钱小峥倒是一个可爱的富二代。
妇女则局促不安的看着王庸,刚才是王庸进来才救了她。她对王庸甚是感激。
“大兄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进监狱了。谢谢,谢谢。”
王庸摆摆手:“我不是在救你,你偷东西触犯了法律,我也没资格救你。我之所以站出来只是想要挽回下这个民族的脸面而已。一个人偷金偷银可能是这个人的错,但是一个人偷的只是用以果腹的食物,那就是这个民族的错了。”
妇女对王庸这番话有些不太明白,只是不住冲王庸感谢着。
“我来了!”这时却听钱小峥的声音响起。
他果然提着一大箱子的鸡腿走了过来。
“大姐,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我不是视频直播了整个过程吗?那些观看直播的水友们都决定为你捐款,我也会拿出十万块钱来作为个人的捐款,希望你女儿能赶快好起来。”钱小峥认真道。
“直播?捐款?你们不是……”大姐有些懵了。
她后面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是“骗子”,以为自己遇上了骗子。
钱小峥搔搔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末了索性不解释了,而是道:“这样,我直接跟你去医院。一是看望你女儿,二是直接帮你把这笔钱转到医院账上当作治疗费用,如何?”
说着,他放下鸡腿,又摸出一个手机。
手机还没划开,就能听见滴滴滴的声音不断响起,却是网银转账的声音。
钱小峥扫一眼金额,随即兴奋的道:“大姐,奇迹啊!你猜这半小时不到的功夫,水友们给你捐了多少钱?”
“多少?”妇女下意识问。
“接近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妇女也是脸上一喜。
“加上我的十万,那就是二十万了!应该能撑一段时间了!走吧,咱们去医院!”钱小峥说着,拿上鸡腿,就跟妇女往外走去。
王庸反倒是成了看客,被晾在了一旁。
王庸刚才有心想要插嘴,也捐点钱的,谁知道钱小峥这个话匣子根本就没给王庸开口的机会,就把妇女给拽走了。
无奈之下,王庸只能追上去,喊着慢点,索性也跟钱小峥往医院走去。
一是亲自验证下真伪虚实,二是看看这妇女真有困难的话,王庸不介意多出一点钱。切茜娅留下的那笔钱本来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医院就在附近,很快三人就到了。
妇女径自走向五楼监护室,推开房门。然后王庸跟钱小峥就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
小女孩扎着头发,身体瘦弱,明显营养不良。一看见妇女回来,立马高兴的大叫道:“妈妈,你给我买鸡腿回来了,是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最佳人选
看到这一幕,王庸跟钱小峥对视一眼,都有点心酸。
一个生病的小女孩,生日这天唯一的愿望只是吃个鸡腿。不是昂贵的芭比娃娃,也不是去迪士尼乐园玩个尽兴,只是吃个十多块钱的鸡腿啊!
这社会到底怎么了?
王庸只觉心中满满的惆怅,悲天悯人四个字不止是一种心态,更应该是一种作为。
空有悲天悯人的心态是没什么用的,真正的“善人”是身体力行,努力却改变这种状况的。
儒字拆开就是人需,所以历来儒家圣人都是致力于人类的需求,而不是空谈什么玄学、宇宙。
清谈误国,所以历来儒生都要入世,甚至鼓励考取功名做官,以此舒展心中悲天悯人的情怀抱负。
王庸是没有做官的希望了,所以他只能走另一条路。一条比做官更加艰难百倍的路。
他要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这个世界的苦难,要用自己的信仰去照亮每个绝望的角落。
这也是当初圣人孔子走过的路。
“大双,你看这是什么?”妇女叫做刘谋燕。她将钱小峥的那一箱子鸡腿拆开,冲病床上的小女孩炫耀道。
只是这种炫耀看的王庸跟钱小峥愈加心酸。
大双看见鸡腿,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高兴的接过一根鸡腿,撕开包装袋就啃起来。
小嘴啃的满嘴流油,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妈妈,你也吃。”大双举着小手,忽然想起来妈妈没吃,递给刘谋燕。
“妈妈吃过了,你吃。”刘谋燕眼中有泪光闪动。
“那这两位叔叔也吃过了吗?叔叔吃!”大双眼睛转向王庸跟钱小峥,道。
她根本就不认识王庸跟钱小峥,却宁愿将自己渴望已久的生日礼物分享出来,给一个陌生人。
比起那些从小被惯养的自私自利的富家孩子来,大双身上仿佛有一种让人眼眶泛红的东西存在。
“叔叔也吃过了。别急,慢点。这里还有一整箱呢!吃没了叔叔再给你买好不好?”钱小峥走上前,对大双道。
“好!谢谢叔叔。”
“不用谢,是叔叔要谢谢你才对。”钱小峥一本正经说。
王庸微微一笑。他明白钱小峥的意思,钱小峥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虽然做着直播这种事情,可在外人看来依旧是纨绔子弟。他也自暴自弃,准备索性就这样浑浑噩噩活下去。
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忽然让他意识到了他的浑浑噩噩跟穷人的生不如死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
他是锦衣玉食的死,而穷人却是艰难困苦的活。
又跟大双玩了一会,钱小峥拉王庸一下,悄悄走出了病房。
“让她们母女说会话吧。我去问问医生情况,你去吗?”钱小峥对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这也是他的来意。
“那走吧,一起。”
钱小峥跟王庸并排走着,一路上钱小峥没再说一句话。
关了直播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郁郁寡欢,沉默寡言。
蓦然,钱小峥站住了,看向王庸郑重问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庸上下打量钱小峥一眼,摇摇头道:“时间太短,我不会如此不负责任的评价一个不了解的人。”
“那你就不负责任评价一下嘛!就说说你的第一印象。”
“看见你第一眼,很自然会被你这一身昂贵的行头吸引,一个标签也会随即打上——富二代。有了这个标签,接下来的印象就会顺理成章。挥霍无度,顽劣不堪,不务正业,混吃等死……”
“停停停!”钱小峥听到王庸这些话,脸色微微变得难看,赶紧叫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富二代,我承认我家是有点小钱,我也确实没少干过幼稚的事情。可我至少还有一个正常的三观,也会感动也会后悔也会畏惧。就像是今天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一百块钱不算什么,我曾经一个月喝酒就喝掉两百多万。可刘大姐母女却忽然让我意识到原来十几块钱就可以成为一个人的愿望,我一下子觉得自己以前都是在作孽,在自甘堕落。我……有点找不到人生方向了。”
静静听着钱小峥的吐槽,王庸像是早就猜到钱小峥会如此说一般,他指了指钱小峥的自拍杆,问道:“那你觉得这个东西算是你的人生方向吗?”
钱小峥疑惑的看着自拍杆,道:“直播?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作为一个富二代搞这东西,很被圈子里的朋友看不起的,他们都认为这是吊丝才会做的东西。一个富二代天天耷拉着脸跑东跑西,讨好直播观众,那还叫富二代吗?可我就是奇迹般的坚持了下来,我开播已经八个多月了,超越了平台上百分之八十的主播,很难想象吧?”
说到这,钱小峥眼中有一抹骄傲闪现。
王庸点点头:“任何事情做到别人坚持不到的程度,都值得骄傲。没人规定富二代不能做直播,如果你能做到全国知名,一呼百应的地步,许多演艺明星都求着你带他们直播,那你何尝不算是成功?”
“对!你说的正是我梦想做的!我觉得直播就是未来一种重要娱乐方式,前途远大。为此我还注册了一个娱乐公司呢,我就是要把这个做大证明给看不起我的人看!让他们知道谁是错误的!我决定了,下个月我要做十期慈善行的活动,把正能量带给所有爸爸们!”钱小峥瞬间找到了自信,信誓旦旦道。
“爸爸?”王庸疑惑的问。
“哦,爸爸是对观众们的称呼。因为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嘛!虽然我每个月都要贴进去十多万做直播,可我真的很享受跟大家一起分享人生的这种感觉。”钱小峥解释道。
王庸点点头,看着钱小峥,忽然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王庸本来准备回国后立马将“希雅学堂”计划开展起来,但是碍于目前身份跟教师的工作,恐怕时间并不那么自由。
所以必须要找一个足够放心,又有着善良心性的人专门主持这个项目。
眼前的钱小峥却就是非常适合的人选。
首先钱小峥是富二代,见过世面。一所学校的百万资金不会被他看在眼里,他也不会动什么歪脑筋。其次钱小峥今天表现出来的心性很不错,虽然是个二代,可也是个善良的二代。品性过关,最为重要。
具备以上两点,王庸几乎想不出再比钱小峥更合适的人了。
至于把钱交给某些慈善组织,王庸想都没想过。四十亿欧的巨款扔进去,王庸敢肯定最后连一亿欧的作用都发挥不出来。
“喂,你不要冲我笑的这么渗人好不好?虽然我高冷且帅,但是我真的不喜欢男人。”钱小峥猛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王庸,说。
王庸顿时满头黑线。
你丫不喜欢男人,难道我就喜欢了?啊呸!
“小峥啊,你过来点,我有事跟你商量。”王庸冲钱小峥招手。
可钱小峥被王庸这举动弄得愈加不敢上前了,反而退后了一步。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报你们的警!你给我过来!”王庸气得一瞪眼,直接就提着钱小峥的衣领给提了过来。
钱小峥被吓得面色惨白,一半是因为王庸的举动,一半则是被王庸这惊人的武力值给吓到了。
单手提着一个成年人,手臂连一点颤抖都没有,简直逆天!
“你会武功?”钱小峥问。
“会。”
“太好了!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钱小峥面露喜色,期望的看向王庸。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帮我个忙。我有一位国外的朋友去世前留下一笔资金,她很喜欢华夏文化,所以汇来了一笔资金,想要在华夏建立几所希望小学。算是一个助学基金性质的吧,我给她起名叫做希雅学堂,准备在全国各地都推广……”王庸缓缓把希雅学堂计划给钱小峥讲了一遍。
这只是王庸的一个初步构想,真正实施起来涉及的东西就多了,还需要详细的规划。所以王庸担心钱小峥不会答应。
可谁料到钱小峥听完,立马就眼睛圆睁,一拍大腿道:“你说的是真的?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我正找不到好的直播题材呢,你就给我送来了!这个学堂计划完全可以成为我的主要直播节目,我可以亲自去走访调查山区,跟孩子们互动直播,甚至还可以找些明星去代课几天。就连直播平台的观众们也可以申请去做义工或者探望孩子们!这主意,爆炸!绝对爆炸!我也要投资!先投个五百万,后续不够再增加,你看行不行?”
“你也要投资?你可想清楚啊,这是个慈善行为,只会亏钱不会赚钱的。你的五百万很有可能打水漂。”王庸始料未及,提醒钱小峥道。
可钱小峥的态度异常坚定,他郑重点点头:“我确定!比起一个月喝酒喝掉两百多万来,这五百万的价值要大太多,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想了想,王庸暂且同意下来。有钱小峥个人的投资,想必他也能够更加用心去做这件事。虽然王庸手头有四十亿欧的资金,完全用不着这五百万。
“这样,具体计划我还要回去研究后才能告诉你,你给我留个电话,到时候通知你。”王庸摸出手机,跟钱小峥互留了电话。
完事,王庸问钱小峥道:“你刚才说让我帮你做件事,什么事?”
钱小峥神秘一笑,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凑到王庸身前,悄声说出两个字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直播探灵
“探灵!”钱小峥轻轻道。
本以为这俩字会引起王庸的激烈反应的,谁知,钱小峥等了十多秒,王庸竟然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反而很奇怪的看着钱小峥,问:“探灵是什么玩意?”
“我的天呐!真被你打败了!”钱小峥对于王庸的无知感到很无奈。
感叹半天,才开始给王庸普及这个兴起于网络直播平台的新名词。
“探灵,顾名思义就是去探索一些灵异的事情。主播亲身涉险,去闹鬼的村子、老楼探险,把这种惊险刺激的场面直播给观众们看。这可是平台上最火的一种户外类型。你知道阿轲吗?”钱小峥又问。
王庸还是摇头。
他基本没看过直播,还以为直播就是在电脑前唱歌跳舞讲黄色笑话呢,原来还有这么丰富的类型。
钱小峥见状不由叹口气,道:“得了,我也不问你了,直接跟你说吧。阿轲,他就是带动探灵直播火起来的一个主播。号称通灵解密第一人,不到两周就创造了38万的关注,巅峰时期更是有两百多万人同时在线观看。两百万人你想想什么概念?王峰一个演唱会才十万人呐!阿轲他去过中国第一**——封门村,直播过立筷、滴血问鬼,还吃过祭奠死人的供物等。在网友问道直播是想要给大家传达一种什么样的理念的时候,阿轲说他主要是按照百度或者水友们提供的方法亲自试验解密下通灵游戏,然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大家:世界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鬼,一切其实都是大家的心理作用。”
“哦,也就是披着科学外衣的封建迷信活动喽?”王庸眼睛一眨,问。
钱小峥被王庸这话给气着了,他急眼道:“你这是在侮辱我们这个行业!我们宣扬的是正能量,是科学!你再这样,我就拒绝跟你合作。我可不愿意跟一个看不起这行的人共事。”
王庸咳咳一声,没想到这个富二代还挺“玻璃心”,只能道歉道:“对不起,我这不是不了解嘛,不知者不怪。不过你探灵就探灵,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阴阳风水师,更不会抓鬼。”
钱小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这不是一个人害怕嘛。你会武功,关键时刻能够保护我一下。人们不是常说,鬼也怕恶人。真有鬼的话,肯定会被你吓跑的。”
“……”王庸瞬间无语。感情钱小峥觉得王庸是个恶人。
“行了,只要你答应帮我推行希雅学堂助学计划,我就同意陪你探灵。探十次八次都没问题!”王庸点点头。
比起助学计划来,陪人打个酱油根本就不算什么事。何况王庸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一言为定!走,咱们先把刘谋燕母女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说着,钱小峥拉着王庸走进医生办公室。
找到主治医师,了解过大双的详细病情后,王庸跟钱小峥算是放下心来。
大双目前的情况还算可以,没到不可治疗的地步。只是每年都需要十万左右的医药费,用以长期稳定病情。
一年十万,就算是对于一个普通城市家庭来说,都很吃力。别说是刘谋燕这种农村妇女了。
王庸之前问过刘谋燕,她在老家除了种地,还会去当地一个废品收购站打工,每天能有四十多块钱的工资。
这点钱维持日常生活足够,但是支付十多万的医药费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可以说,假如刘谋燕今天没有遇见钱小峥跟王庸,未来的命运可以想象。
“我刚才看了看水友们的捐款,已经十多万了。我准备再多留点,给他凑够三年的医药费用,之后就得靠她们自己了。我家老头子常说救急不救穷,真的给她几百万,反而会害了她。”钱小峥道。
王庸赞同的点点头:“三十万,可以了。这样吧,你出十万,剩下的十万我来出。好事也不能你一个人全做了,让我也沾点光好不好?”
“得,你有钱想出就出呗!这样也好,三十万分成三份,加上水友们一人一份。我去交钱,顺便要个详细收据。水友们的账目得搞清楚,不然又会有人发帖子黑我。”钱小峥看来没少被黑,无奈的道。
王庸信步跟上,在缴费处刷了十万给刘谋燕转到了医院账上。
钱小峥也刷十万,加上水友的十二万多,算是总共给刘谋燕留下了三十二万。
做完这些,钱小峥一边将账目收据拍下来发到粉丝群,一边招呼王庸离开。
慈善不是施舍,没必要再回到病房跟刘谋燕炫耀一番。
从这点看出来,钱小峥确实很适合王庸的助学计划。
王庸最怕的就是那些穷困地区的孩子觉得自己在接受施舍,长大后会生出逆反心理。
“天快黑了,咱们随便吃点饭,然后就去探灵吧?我可是刚刚在群里预告了节目的,今晚人气肯定爆炸!你没准也能成名,成为平台的一个传奇。”钱小峥打趣道。
王庸笑笑,他不是冲着出名去的。不过若是能够借此打下点基础,了解下直播这个行业,对于王庸“布道天下”的理想很有帮助。
现在年轻人越来越讨厌接受电视节目的古板教育,前些年大火的百家讲坛等学术性节目,也不复以前。反倒是直播这种互动性强,交流方便的节目方式受到很多年轻人的喜欢,尤其是中小学生们。
王庸有心等时机成熟也开个直播,在网络上做个类似百家讲坛类的节目。
如果能够起到效果,也算是一种教书育人的渠道。
随便找个路边小店吃了点饭,王庸又给勺子三人打了个电话,通知一声晚上可能回去晚点。
电话里勺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袁霖一肚子怨气的叫了一声。王庸之前说下楼去买水跟吃的,袁霖期待老半天,结果等来的是王庸晚回的消息。怎么能不让袁霖抱怨?
好在朱维权给袁霖送来了些牛肉干,好歹算是将袁霖的怨气给压了下去。
燕京某栋豪华大楼内。
一个年轻人满面怒容,他刚刚听说一个让他非常之不爽的消息。
他最不喜欢的一个人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那个人就是王庸。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家大少郑容。
郑容上次在缅境的布置被王庸毁掉,本来就对王庸恨得不得了。后来他通过父亲的关系费了好大力气,才给王庸冠上一个叛国的罪名。本以为这次能够稳稳钉死王庸了,谁知道竟然又让王庸绝处逢生,硬生生逃了回来。
而郑容得到消息,这次王庸回来还不是偷偷回来的,而是光明正大回来的!带着华夏失窃的重要情报资料回国,摇身一变成了大功臣。
国安更是在背后死保王庸,甚至不惜跟二部闹僵。
郑容父亲那几个二部的朋友对此完全无可奈何,只能暗地里记下此仇,明面上的手脚却是不能做了。毕竟之前给王庸安插的罪名就有瑕疵,王庸死了没什么,不会有人追究。但是王庸还活着,一旦国安那边翻脸追究起来,事情少不得要闹大。
“王庸啊王庸,这个家伙不是好人吗?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他怎么偏偏就不死呢?真是恨死我了!恨死我了!”郑容愤怒的低吼。
只是他又能怎样?父亲交待过他,王庸这事先放放,不宜再搞下去。不然肯定会暴露郑家,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他只能忍着。
“大少,昨天郑抹子带来一个很嫩的小姑娘,要不带来给您泄泻火?”郑容身边的一个心腹道。
“也好!自从前几天弄死那个后,我也好几天没有练那补阳之法了。你安排吧!地点嘛,就上次那个别墅。阴森森的,很适合玩点刺激的。”郑容嘴角露出一抹阴笑,道。
“是。”那心腹出门去安排了。
而此刻,王庸跟钱小峥正走在医院附近的一条小道上。
“知道吗?这里解放前可是日军的实验医院,据说里面惨死的人挖了几个大坑都埋不下。解放后老长一段时间医院原来停尸房的位置,都是废弃的。医院主体也不断外迁,渐渐的这片区域也荒废起来。不过前几年有开发商买下这里的地皮,开发成了别墅,竟然卖的很好。那些买房子的有钱人也不怕晚上出事。”
钱小峥给王庸介绍着此次探灵的目的地。
“这种传说不足为信吧?都建起别墅了,也没探灵价值了啊?”王庸道。
钱小峥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悄声道:“你不知道,以前这地方确实在京城十大凶宅里排不上号。但是上个月忽然传出消息,说人们多次听见一栋别墅里传出女人的哭声,三更半夜的特别渗人。还有人看见了满身是血的红衣女人,形容的惟妙惟肖,不像是假的。后来有人查到了那栋传出声音的别墅,发现别墅正好就是当年日军医院的停尸间位置!所以这里也一下子成为京城新十大鬼楼之一。咱们今晚,就去那栋别墅里探灵!”
第四百七十七章 见鬼
“有这么邪乎?”王庸对于钱小峥的话却是表示怀疑。
民间太多有关鬼怪的故事都是以讹传讹,也许最初就是一个小女孩子半夜哭,然后硬生生被传成了什么红衣女鬼。
见王庸不信,钱小峥只是撇嘴,却也不强迫王庸去相信这种事情。毕竟他这个直播节目的宗旨还是要宣扬正确的科学观的,最终也是要正确没有鬼。
“你现在这种状态就不错,待会我开直播的时候你就保持这种将信将疑的模样。不过等到了闹鬼的别墅区,你得装作有点害怕,表示对自己之前的话怀疑。怎么说呢,就好比是一次演戏吧,节目效果要做足。”钱小峥给王庸解释着直播时候需要注意的要点。
“这不是骗人吗?”
“什么话。骗人是用谎言骗取他人的利益,我们骗别人钱了吗?骗别人东西了吗?顶多骗到了直播观众们的开心一笑。如果这也是骗人,那我情愿别人天天骗我。”钱小峥一本正经道。
王庸被钱小峥这个论调打败了,仔细一想,也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直播跟演戏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有剧本一个没剧本。直播多少还是掺杂了很大一部分的真实性的,演戏就基本全都是虚构的了。
钱小峥让王庸装得害怕点,也算是营造一种恐怖气氛,给直播观众带来身临其境的感觉。
想通这一点,王庸点头答应了。
“很好!我看你真的有潜力成为一名当红主播,因为你很会做节目效果。要不要考虑跟我成立一个组合,就叫‘前往’组合,怎么样?”钱小峥赞许的看着王庸,一副行业前辈的姿态。
王庸赶紧摆手:“得了吧。我可没有你那么闲,我还有很多重要事情要做呢。赶紧着开播吧,播完回去睡觉了。”
“没理想。”钱小峥给王庸一个白眼,然后掏出手机跟自拍杆,开始了直播。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王庸两人走着的又是一条小道。杂草丛生,周围除了黑漆漆的影子什么都看不见,还不时能够听到一声鸟叫。
这个气氛确实有些恐怖,王庸下意识将自己代入这种背景里,还真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钱小峥走在前面,已经开始了直播介绍。
“大家好,今天晚上我也跟风直播一次探灵。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听过无数鬼故事,也没少听人讲过各大富豪跟演艺明星们请小鬼、涂尸油的事情。但是真说见鬼,还真没见到过。而且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要说可怕,人心第一怕。什么?你们想听演艺圈明星请小鬼的事情?这些东西很**的,不大方便在直播中讲。”
“这样吧,免费礼物走一波,我隐去明星的名字跟大家随便说说,就当个故事听如何?”
王庸跟在后面,就见钱小峥的屏幕上满满的礼物飞舞。之前钱小峥给王庸大致介绍过,这些礼物就是所谓的免费礼物,在线就能获得。他一个富二代不指望着这玩意赚钱,但是免费礼物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个人的人气的。所以他开播一般都是要免费的礼物,粉丝要刷钱他都会劝阻。
片刻后,钱小峥见礼物刷的差不多了,就开始了八卦讲解。
“如何知道一个人是否有养小鬼呢?我们可以从他的生活习惯来判断。第一:不分男女只要是养鬼,身上就会有阴气。吃饭时一定多摆一副餐具;小鬼善妒,特别重视主人对自己的爱惜,所以主人在开饭之时,也不能忘了在桌上多摆一副碗筷让它坐着一起吃,否则小鬼发起怒来,则主人随时会飞来横祸。
第二:将茶水浇到脚旁。若有人在进餐之时,有意无意地将茶水先倒进杯子之中,然后再浇在身旁,又或者是挟了菜之后丢到脚下,这类人士多半就是养鬼人之一。他们这么做是因为小鬼食指大动,想要吃食某一种菜肴和茶水。
第三:坚持在座位旁留一个空位;若有宾客在出席宴会时坚持在自己的位子旁边留一个空位,则对方十之**是名养鬼人。小鬼主人出席宴会之时若不事先在座位上做好安排或跟小鬼打好招呼,怪事必定连二接三发生。
第四:将玩具放在屋内阴暗之处;若有人购买了玩具之后又不允许家中小孩玩,反而将之放置在屋内阴暗人烟稀少之处,是因为养了小鬼,为了讨取它的欢心而被逼如此。
如果大家现实生活中有遇见这种行为怪异的人,那么你一定要小心了,因为他很有可能就养了一只小鬼。你跟他交往或者去他家做客的时候,就要注意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然得罪了小鬼,很容易遭到小鬼的报复。”
王庸听着钱小峥的话,心里不由暗暗感叹。看来就算是一本正经的胡扯,也要事先做功课啊。钱小峥很显然是做了功课的,这一段话出口当即就节目效果爆炸,引来不少人的“666”。同时在线观看的人数也急剧攀升,才开播这么几分钟,就吸引了七八万人观看。
看来钱小峥也是有不少忠粉的。
“关于养小鬼的明星,大家应该也都有耳闻。香江那边的艺人很信这个,我就曾经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见过一个女艺人。当时在摄影棚里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摄影师发现那女艺人的身边总是有个模糊的人影晃动,可是挪开机器镜头,又找不到人。连续几次之后,摄影师告诉了导演。导演没说话呢,节目主持人却当即单刀直入问那个女艺人,是不是有养小鬼。那女艺人自然不敢承认啊,只是说机器有问题。随后就跟女主持人呛了起来,女主持人直接踢爆那艺人的内幕,说她什么时候去过泰国,找谁请来了一个小鬼云云。当时我们都听呆了,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后来节目播出当然剪掉了这一段,而那个女艺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此之后就没再火起来,可能是小鬼被人看破了没效力了吧。”
就这样,钱小峥将自己知道的传闻一点点讲出来。观看人数也直线上升,很快就到达了三十多万。
看一眼人数,钱小峥知道前戏铺垫的差不多了。
他忽然把镜头切了一下,切给了王庸:“给大家介绍位朋友。这是我的合作伙伴王总,具体名字得让他决定告不告诉大家。今晚他会全程陪我直播探灵,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日军医院别墅区里,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晚上哭喊的女人声音又到底是什么。”
面对镜头,王庸有些猝不及防。
他冲镜头打个招呼,道:“大家好,我是王庸。我是一名老师,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唯物主义教育。所以我是坚决不信世上有鬼的,就算有也是人心有鬼。今晚我会跟钱小峥一起为大家直播,戳破所谓鬼楼的传言。谢谢大家。”
钱小峥暗暗冲王庸竖起一个大拇指,对王庸的话极为赞赏。果然天生会演!
“好,言归正传。我们现在已经要进入别墅区了,给大家看看外部环境。黑漆漆看不见一点东西,确实挺阴森恐怖的哈。那个方向的别墅,就是传说中的日军医院停尸间旧址。我拉近,大家看清楚一点……”
钱小峥操作镜头,将远景拉近,呈献给直播观众们看。
因为事先设定了背景,加上现场气氛确实有些阴森,不少观众都下意识产生了联想,在屏幕上打出一个个的“可怕”来。
钱小峥得意的看着观众评论,节奏完全在他掌控中。
他正想再渲染一下气氛,把这种恐怖氛围推向高朝。
忽然弹幕上全都飘起三个字——有东西!
钱小峥慌忙看向镜头里的画面,这一看不要紧,他竟然真的从漆黑的画面里看到一个类似鬼影的东西!
那东西就在日军医院停尸间的位置,四周空荡荡一片草地,只有一棵移植过来的老树斜着枝桠遮盖住一片空间。
而那个东西就跟一个上吊的死人一样,吊在老树枝上,偶尔随风飘荡,似乎没有一点重量。
“那……应该是人吧?”钱小峥声音变得有点颤抖了,问王庸道。
他希望王庸回答是人,可又害怕王庸这么回答。
因为如果真的是人,那么就太违反物理学定律了。这才多大点风,怎么可能就把人吹得晃荡呢?
王庸看一眼屏幕,再看一眼远处。
却是已经看不见屏幕里呈现的画面了,远处老树上哪里有什么人?
“好像是吧,我不知道。”王庸含糊其辞的回答。
也故意将声音装的颤抖,似乎他害怕了。
此时直播弹幕上则瞬间有人带起节奏,怒喷王庸怂货,之前说的好听,实际上真遇见事情却比谁都怂。更有人直接就开骂,点名道姓骂王庸煞笔。
王庸被喷的有些恼火,刚想警告那些骂人的观众注意素质。
却见钱小峥正悄悄冲他做着手势,不断嗡动的嘴型似乎在说“节目效果”。
王庸只能忍住,不再看弹幕。
“王总,咱们要不要继续深入?我有点害怕啊。”钱小峥故意问王庸。
王庸看看前方,大步流星就走了过去。
“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都来了,不弄个清楚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观众?”王庸义正言辞的道。
这举动登时也赢得弹幕一片“666”。
钱小峥则赶紧跟上,两人朝着闹鬼别墅区域深入进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又遇张道陵
别墅内。
昏黄的灯光将偌大房间照耀的有些阴森,一张大大的床上躺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女孩子好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而在女孩子周围则摆着一根根粗大的牛油巨烛,噼里啪啦的烛火跳跃着,将女孩稚嫩的容颜映照的通红。
再看床中心的顶上,一个巨大的八卦镜倒吊在顶壁,将整张床都收入镜中。
砰一声,房间门忽然被一下子推开,走入一个年轻男子。
不是别人,正是郑容。
郑容听从了下属的建议,特地跑来发泄一番。而这个地方也是他故意挑选的,不止因为这里特别有情调,可以极大限度激发女孩子的恐惧感,让郑容有强烈的征服感。更重要的是,这里算是郑容刚刚发现的一个极阴地。
山之北水之南,为阴。这个别墅区正好就位于燕京护城河的南边,北边又恰巧是明末皇帝崇祯吊死的煤山。于是造就了这种极阴的地方,加之此地有日军医院太平间的传说,更是将阴气推到了一个很深的境地。
郑容寻找这种地方不是出于猎奇,而是因为他打娘胎里就带上了病根,看似身体不错,实际上经常会突发性心悸症状。
郑家为郑容找了好多国内外著名医生都没办法,甚至都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可郑容的病情就是不见好。
直到后来郑容母亲请来了一个高人,经过高人指点郑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郑容母亲怀他的时候不小心冲了煞气,导致了先天阳气不足。所以总会时不时的心悸,跟中医里的肾虚精短症状很像。
但是要以中医手段治疗,就算吃再多的药物也无济于事,反而虚不受补导致大麻烦。高人指出只有用一种特殊的法子来后天补足阳气,郑容才有希望恢复正常。
而那个高人给出的法子,就是目前郑容做的这个。
床上的女孩子,正是郑容法子的药引子。郑容治好病的关键就在于这些药引子的质量。
今天这个药引子郑容很满意,非常满意。
饶是已经接触过了不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郑容仍然被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精致容颜给惊到了。
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白嫩的肌肤上镶嵌了五官,脆弱精致的让人不忍触摸。
可越是这样,郑容心中的暴戾情绪就会越浓重。他最喜欢的就是将这种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蹂躏的痛苦大叫,那样他会有一种格外舒畅的快感。
不止身体有病,郑容的心理也有病。
“关上门,你走吧。这里留鱼老一个人就够了。”郑容一边脱掉上衣,一边对门口候着的心腹手下道。
心腹点点头,说:“大少慢慢享受。等要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赶到。鱼老在客厅,您要是遇见危险,只需要大喊,鱼老就能听见。”
“行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些还用你教我?赶紧滚!”郑容不耐烦的挥挥手。
那心腹讪讪笑着,顺手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黑夜里发动机声音响起,然后一个大灯亮起,却是心腹手下驾驶着郑容的车子离开了。
今晚郑容要在这里过夜。
准确的说是过一个不眠之夜,他要将这个精致而脆弱的小女孩蹂躏至死!
轻轻将桌子上的一杯水端起,郑容将一片药放入水中。
这片药是解药,小女孩被郑抹子送来的时候是下了**药的。如果不给她解药,她就会一直睡下去。最长时间可能睡五天五夜,那时候醒过来是生是死就不好说了。
轻轻撬开女孩子的嘴,郑容将水灌入女孩嘴里。
这个过程中,只是看着女孩那柔嫩的嘴唇跟舌头,郑容就忍不住一阵全身燥热。
可他必须要忍住。只有清醒的猎物才有意思,鼓捣一个死尸般的人,只会让人反胃。
放下水杯,郑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等待药性发作,女孩苏醒。
等待的期间,他顺手打开女孩随身携带的一个粉色包包。
里面装着一个碟片,似乎只是一个小样。碟片的边缘上刻着两个字,尹夏。
“好名字啊!更让我有兴趣了。”郑容摩挲着碟片上的名字,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道。
然后他将碟片放入碟机,很快里面就传出一阵动听的歌声。
郑容眼睛更亮,如一头饥饿了五六天的恶狼忽然看见一大块肉,拼命也要将这块肉吃到嘴里。
深吸一口气,在歌声里郑容缓缓闭上眼睛,开始畅想待会要怎么玩才能尽兴。
“大哥,你能不能走慢点?我知道你不怕鬼,可是我怕啊!”钱小峥举着手机跟在王庸后面,央求道。
与此同时弹幕里立马飘过一片的“怂怂怂”,钱小峥只是乐呵呵的看着,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评价了。
听到钱小峥的话,王庸终于放慢了脚步,好像到了核心地带忽然畏惧了起来。
弹幕里也毫不犹豫的送给王庸一连串的“怂”字。
经过短暂的相处,王庸对于这种弹幕文化也算有些了解,心里也看开了。
有时候观众们骂你怂,只是一种亲切式的笑骂,未必是真的想要骂你。一个好的主播是能够控制住直播间节奏,将其转化为主播魅力的。
“前面就是闹鬼的别墅了,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钱小峥还在铺垫节奏。
王庸也配合的看向别墅,眼里闪过一抹畏惧,道:“这墙有点高,要不咱们就在外围转转?”
王庸这话刚落,弹幕就飞起一片的指责。各种“八十万人看着你们,你们就只在外面转转?”
人言可畏,在这种零距离的直播中变得更为明显。主播很多时候都会被带着节奏往前走,做出一些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情来。
钱小峥还算有经验,他之前的话也只是故意说得,并不是真的不想进了。
他做出很犹豫很为难的样子,跟观众们扯皮了许久。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决定进去看看。
这时候观看人数也达到了顶峰,将近一百万。
即便人数可能有水分,但是至少也有几十万的观众看到了王庸跟钱小峥。
王庸这张脸怕是隐藏不了了,被国安那边知道又得气疯。
不过历史上很多间谍本身就是名人,经常出入大众场合,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隐藏身份不暴露就可以。
“好了,我要进了!王总,来帮我一把!”钱小峥走到别墅墙边,跳了两下却是没能够到墙沿。
王庸只能走过去将钱小峥托起来,把他送上了墙头。
这栋别墅区的范围很大,类似于英国的古堡那种面积。翻过了墙头还要再走个几百米才能进入别墅主体。
“好了,你也上来吧,王总。”钱小峥道。
王庸答应着,刚想上去。
一转头的瞬间,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影子。再看的时候,影子却消失不见了,速度之快似乎不是人类。
“装神弄鬼!看我不把你揪出来!”王庸骤然怒斥一声,猛的扑向之前那棵老树的位置。
一眨眼,消失在黑暗里。
墙头上的钱小峥看着这一幕,傻眼了。
王庸,竟然跑了?!
这tm节目效果也太爆炸了吧!爆炸到钱小峥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剩下钱小峥一个人,他这探灵还做不做?
做的话,他实在害怕。不做的话,一百万人气啊,真舍不得。
此时弹幕也炸裂。
“卧槽,实力卖队友!这波我给满分!”
“王总有套路!干得好!”
“哈哈哈,王总q闪现了,钱小峥你到底是跳出来还是跳进去呢?”
“不进去退订!”
……
更多的还是威胁性的话语,全都是要求钱小峥继续作完直播的。
钱小峥默默将王庸骂了几十遍,然后一咬牙,跳进了别墅里面。
踩着夜色,借助手机微弱的光芒一点点的往别墅深处走去。
而此时被嘲讽为实力跑路的王庸,真的追在一个人影身后。
两人速度都极快,围着这个别墅区域狂奔。
王庸没有想到那道人影真的是个人,还是个擅长轻功的高手。
以王庸现在的速度,竟然都追不上他,只能一点点的被甩开距离。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王庸忽然灵机一动,诈道。
前面那人果然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王庸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智商压制还是蛮有效的。
可是接着那人开口,却让王庸傻眼了。
“王庸?你怎么也在这里?”
声音粗犷,赫然是白天见过的张道陵!
“卧槽,见了鬼!是你,张道陵?!”王庸走上前,摸出手机一照,一脸的大胡子,不是张道陵又是谁?
“没想到张天师你还有这种业余工作,来国安报道还不忘顺便接个抓鬼斩妖的活儿?”王庸调侃道。
“工作?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工作?难道国安有人跟你说了?”张道陵一副惊讶的表情,问。
“国安?你是说你来这里是执行国安的任务?”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不然你以为我发神经啊,大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看风景。既然被你撞见了,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是国安特别调查组的外聘成员,主要负责一些目前科学还无法解释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灵异现象跟斜教类事件。今晚来这里就是听说这里前几日发现过一具尸体,看手法像是斜教人员所为。我才奉命过来调查一番。”张道陵解释道。
王庸听罢,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道陵。他没想到,张道陵从事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工作。
第四百七十九章 怂货钱小峥
“斜教?不太可能吧。咱们华夏不具备诞生那种极端教派的土壤啊。”王庸好奇的道。
华夏这些年来诞生过不少民间教派,但是虽然有几个被评价为斜教,实际上跟国际上的斜教定义还是相差很大的。
比如白莲教,在许多演义故事里就是典型的斜教教会。可是白莲教究其根本也就是一个打着教义旗号的起义军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斜教。
至于华夏近代,更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斜教了。偶尔有几个近似的,都是还没发展起来就被官方以雷霆之势扫除了。
无论是因为文化土壤还是政治土壤,华夏都很难诞生什么斜教。
张道陵说发现了女尸,疑似斜教所为。那很明显一点,那具女尸身上具备某些邪恶的宗教痕迹。
“究竟是不是斜教,目前我也不能确认,只能说很像。因为那具女尸死亡的模样十分诡异,身上带着拘魂的法器,死时的表情也很狰狞。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迫害惨死一样,这在一些邪法中通常被用来制造生魂。几年前的红衣男孩事件听过没?”张道陵问王庸。
王庸点点头。
那件事情闹的很大,王庸当然听过。而且事发之后网上也是沸沸扬扬,各种猜测的言论都有。大家猜测最多的就是红衣男孩死前的模样,太过古怪。
穿着一袭红衣,被绑在屋梁上,身上还系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红衣男孩的死亡就是一出典型的邪术手法。他的身上同时具备金木水火土五个特征,泳衣为水,红衣为火,秤砣为金,横梁为木,身体冲着地面为土。作案人员先把男孩制服,给他穿上锁魂红衣,系上坠魂砣,这就是留魂。再把男孩杀死,并用分魂针插入他的头顶,这是泻魂,估计凶手应该带有装魂魄之类的道术法宝,比如 葫芦,盒子之类的装魂之物。最后再挂在梁上,因为按道术的说法,魂魄是不可能完全取净的,所以必须让他离开地面(离土),挂在梁上是因为木代表生命,有引魂的效果,这样才能把孩子的魂魄取净!而且调查发现男孩死亡那天正好是13岁13天,穿的又是表姐这个女性亲属的水性红衣,无非是把魂魄提升到至阴的地步。这是茅山术里的一种邪法,目的就是取魄。”
“取魄?不应该是取魂吗?”王庸对这些东西一点不懂,问道。
“三魂七魄,天地人三魂其实都很难取到。只有七魄蕴含人体生命精华,取到比较容易,性价比也高。所以施术者取的便是男孩的魄,至于用途,有可能是修炼某种邪法也有可能是续命,这就不得而知了。而我之所以提起红衣男孩,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死亡的那具女尸,脑袋上就插着分魂针。一般杀人案件哪有用到这种玩意的?所以我才断定是斜教人员所为。”
张道陵给王庸解释着。
两人就隐藏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两人不像是来抓鬼的,反倒是更像来扮鬼的。
之前王庸跟钱小峥直播时候看到的那个鬼影,其实就是张道陵扮的。
他发现了有人过来,就想要扮个鬼把对方吓走。谁知道非但没能吓走,还让钱小峥来了兴致,非要探清楚不可。
一想到钱小峥,张道陵才猛的一拍脑袋,道:“不好!跟你一起的那小子进别墅里里!如果那栋别墅里真的住着斜教人员,恐怕那小子要丧命在那。就算斜教手法是封建迷信,可凡是具备这些手法的人武力值通常都不低。那小子会武功吗?”
王庸摇摇头:“他上墙都费劲,怎么可能会武功?”
“那你还有心情在这聊天?赶紧走啊!我可不想再弄出一个命案来,不然这个月的绩效考核要完蛋了!”张道陵着急忙慌的说着,不管王庸,直接往别墅里飞速跑去。
感情他担心的不是钱小峥的性命,而是国安的绩效考核。如果被钱小峥知道,钱小峥一定会摸出一麻袋人民币砸死这个邋遢道士的。
王庸赶紧跟上。
两人速度都很快,嗖嗖嗖朝着别墅区而去。
只是再快也有些晚了,因为此时钱小峥已经摸索到了别墅核心区域。
“兄弟们,好像还亮着灯啊。”钱小峥悄声对着手机说道。
亮灯的房间是二楼,钱小峥就站在二楼下面的墙根里,看着那昏黄妖异的灯光,完全没有上去一探究竟的胆气。
弹幕里也纷纷刷出各种猜测。
什么“鬼拉灯”,什么“主播你看过咒怨吗”,要不就是“主播你后面有人”这种吓唬人的话语。
钱小峥本来失去王庸的陪伴后,就已经胆怯了。骑虎难下不得已才走到这里,只是他强行鼓起的勇气至此已经用完。再往前一步他都迈不动腿了。
“兄弟们,我觉得这是一家正常人居住的别墅。要不咱们今天到此为止吧,万一被别墅主人发现后把我当小偷抓起来,那就丢人了。堂堂富二代入室行窃,我们家一定会把我逐出家门的。”钱小峥萌生退意。
可直播观众怎么会买账?纷纷要求钱小峥别半途而废,都到这里了,说走就走,能不能对一百多万观众负点责?
钱小峥眼中露出一抹尴尬神色,更加生气王庸不战而逃的行为了。决定回去之后就把王庸电话号码拉黑,再也不搭理这个卖队友的懦夫。
“大哥们,爸爸们,咱们再商量商量啊。我是真的不敢上去,我承认我怂了行吗?”钱小峥蹲在墙角,用很低的声音说着。
四周阴风阵阵,树影摇曳,更是增添几分恐怖氛围,让钱小峥忍不住心里打鼓。
“早知道你怂了!整个平台就你属你最怂!赶紧滚回家吧。”
“不行!不能走,什么都没看见呢!哪怕是让我们看一眼啊,只是一眼。”
“其实钱小峥说的没错,万一真是正常居民那就是犯法了。我建议钱小峥用自拍杆举着手机,拍下二楼房间的场景。到底里面什么情况也就一目了然了。”
“这主意好,我支持!”
“我也支持!”
……
很快那个用自拍杆拍摄的主意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钱小峥看见后也是心里暗暗感激那个观众。
这才是真爱粉呐!处处为主播着想!
“好,兄弟们!我就举着手机给你们看看!幸亏我多带了个自拍杆,不然一根还真够不到二楼窗户位置。”钱小峥妥协道。
然后他从身后的一个小背包里又摸出一根自拍杆,把两根自拍杆拉到最大长度连接起来。这样却是足足有两米多了,加上钱小峥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刚好够得着别墅二楼的窗户。
缓缓的,钱小峥将手机举起来,往窗户上靠过去。
随着手机位置的变高,直播里的画面也渐渐的从黑色的墙壁,变得有了光线,马上就可以拍到窗户里的画面了。
而此时二楼别墅屋里。郑容正看着床上的尹夏,一脸的兴奋。
“嗯……我这是在哪里?”忽然一声轻微的哼声传来,却是尹夏喝下的药水终于起到作用,醒了过来。
尹夏习惯性的坐起来,将长发撩到脑袋后面,缓缓睁眼看向前方。
她先看到的是陌生的环境以及昏暗的灯光,正心里纳闷这是哪里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贴了过来。
“你……你是谁!”尹夏猛的尖叫一声,问道。
郑容却只是狞笑,搓着双手,忽然扑上去抓住了尹夏的肩膀,嗤啦一声,却是将尹夏的衣服给撕开了。
瞬间露出尹夏穿在里面的单薄内衣,以及白皙粉嫩的肌肤。
看到这一幕,郑容心头的**一下子爆发,嗓子里发出一声鬼叫般的低吼,猛的就跳上了床。
三下五除二,郑容将衣服脱干净,狞笑问道:“小美女,你喜欢强迫还是自愿?咱们今晚玩点刺激的好不好?”
说着,郑容伸手从桌子上摸过一副手铐,拿在手里甩着,冲尹夏发出猥琐的笑声。
尹夏则被吓得不断退后,很快就退到了墙角。睫毛一眨一眨,满满的恐惧。
尽管尹夏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遇见坏人了,而且还是最坏的那种。
“啊!!!”尹夏利用自己歌喉的优势,拼命发出一声尖叫。
想要借此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只是这种行为在郑容看来,实在是愚蠢无比。他为什么喜欢在这里?就因为这里空无一人,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而尹夏这种紧张害怕的情绪也愈加让郑容兴奋,他缓缓在床上移动膝盖,朝着尹夏逼过去。
骤然伸出手,抓住了尹夏的一只胳膊,咔嚓一声,却是将尹夏胳膊给铐了起来。
然后手铐另一端则拷在了床头上。
这下尹夏再怎么挣扎也别想挣脱了,只能任由郑容蹂躏。
而正在兴头上的郑容没有看到,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升上来。
当完全显露后,能看见一个小小的摄像孔。却是一只手机。
而手机就正好停留在了窗口位置不再动弹,将屋子里的情形全都摄入进去。
第四百八十章 敢动我学生
“什么叫声?好可怕!”钱小峥拿着自拍杆的手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他刚刚清楚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跟恐怖片里的女鬼叫声一模一样。
钱小峥原本确实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所以才敢做探灵这种节目。可是现在他忽然信了,他觉得这别墅一定闹鬼,女鬼早就发现他了,刚才的尖叫就是在警告他。
而钱小峥手臂抖动,自然就带动了手机镜头的抖动。
拍摄画面一下子模糊起来,本来就看不太清的场景变得更加难以看清。
直播观众纷纷开始骂娘,更多的人还是在打着“真的有鬼,刚才我听到了叫声”这种话语。
他们也被传出的女人声音给吓到了。
“快看!女鬼!真的是女鬼!”忽然有人发弹幕道。
这时直播画面中却是一闪而过一个镜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神色可怖的使劲晃动着,长长的头发随着身体摇晃而四散飞舞,跟传说中的吊死女鬼几乎一样。
“鬼……鬼……”钱小峥也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了这一幕。
他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手臂自然而然的也没了力气,自拍杆啪嗒掉落在地,手机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当场就摔碎了屏幕死机了。
“怎么回事?黑屏,gg!”
“gg了!主播被鬼抓走了!”
“完蛋了,这下真出事了。都怪你们这些怂恿主播探灵的人!你们要负法律责任的!”
一百多万观众发什么弹幕的都有,整个直播间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期待画面重新亮起来,重新看到主播那张脸。
可是他们的期待注定落空了,过了n久,画面都没有再出现。好像钱小峥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再也不会出现了。
“有人!谁?”这时正欲对尹夏不轨的郑容听到了手机摔落的响声。
他下意识的喊道,然后打开窗户朝下面看去。
钱小峥瘫在墙根,脑子已经乱作一团。他听到郑容的声音,也不觉得是人,只以为又出来一个男鬼。这下他是真的要玩完了,悔不该跑来直播什么探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钱小峥嘴里念念有词,模仿一些僵尸电影里道长的动作,想要给自己加持一个隐身效果。
这种自我安慰式的动作当然不会有效果,就连钱小峥也清楚这一点。
他知道自己这次绝对玩完了!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接下来一分多钟,男鬼的声音都再没出现,好像他的隐身咒语真的生效了。男鬼没发现他。
“我不是做梦吧?”钱小峥自言自语说着,伸手就要掐下自己。
而这时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你当然不是做梦,你是在作死。”
钱小峥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身后的王庸。
“王庸!你怎么来了?”
王庸摸摸鼻子,说:“我要是不来恐怕你早就挂了。里面虽然不是鬼,但是很可能比鬼更可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哦。”
刚才,却是王庸及时赶到。一瞬间将钱小峥给拖到了墙角另一侧。
郑容推窗往下看,正好没有看到王庸两人的身影。他疑神疑鬼的又看几眼,索性将窗户关上了,准备继续发泄。
“是人不是鬼?你确定?可我刚刚明明听到一声女鬼的叫声,很可怕的。”钱小峥见到王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好像找到了依靠。
之前对王庸的怨气也都烟消云散,只想扑进王庸怀里痛哭一番。
吓死宝宝了!
“女人叫声?看来里面的斜教人员已经在施展邪术了!不行,我得上去看个究竟。”这时候张道陵出现在钱小峥身后,道。
却是把钱小峥吓一跳,差点喊出声。
“他是谁?”钱小峥看着张道陵问。
王庸哪有空跟钱小峥解释?只是说朋友,没再多说。
张道陵更是直接看都没看钱小峥一眼,自动把钱小峥无视了。
然后闪身,就要冲进去看个清楚。
钱小峥这时却忽然拉住了张道陵,道:“你这样贸然上去不怕打草惊蛇吗?知道什么叫做谋定后动吗?学着点!”
钱小峥显然对张道陵无视他很不爽,故意道。
然后就见他从后背包里摸索一下,赫然又摸出一只手机。户外主播一般都有两到三个备用手机,以防没电或者手机出问题。
在王庸跟张道陵的疑惑目光中,钱小峥麻利的将手机装在自拍杆上,然后举了起来。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钱小峥举着的手稳定了许多,也快了许多。一下子就到达了别墅二楼窗户位置,而手机摄像屏幕上画面一闪,却是将里面的情景给完整映现出来。
“小子不错嘛!有点鬼主意!”张道陵不禁赞赏道。
然后仰头看起手机屏幕来。
“这是中庭八卦镜?往下点,如果有八卦镜的话,下面应该还对应有牛油阴烛、水月磨床。”张道陵首先看见的是房间顶壁上镶嵌着的巨大八卦镜。
钱小峥按照张道陵指示,镜头迅速下移。
果然画面中立马出现了一圈胳膊粗的巨大蜡烛,散发着缭绕的烟气。
蜡烛环绕着一张大床,好似一个太极圆,床上一个男人正恶狠狠按住一个女孩的手臂,在解女孩的短裤。
“果真如此!中庭八卦镜、牛油阴烛,配上水月磨床,那就是一整套采阴益阳的邪法了。原以为是有人在修炼什么邪术,原来是在干采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张道陵气愤的说。
只是张道陵说的这些王庸跟钱小峥哪里能懂?全都茫然的看着张道陵,等待张道陵解释。
“还精补脑知道吗?葛洪在《抱朴子·释滞》中说:‘房中之法十馀家,或以补救伤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益阳,或以增年延寿,其大要在於还精补脑之一事耳。’这就是还精补脑最初的由来。不过葛洪说的是道家正儿八经的延年益寿之术,是男女共乐,都能得到补益的。
可现在那家伙施展的却是邪法,顶上悬八卦镜锁住男人阳气,使得过程中不泄。牛油阴烛用的是牝牛骨肉炼化而成的蜡烛,这东西燃烧产生的烟气会让女人心神失守,愈加容易被吸走阴元。水月磨床其实就是一个太极鱼,用以将女性的精气都磨出来,从而造福男性,使得两人产生的精元都进入男人的身体,上行大脑,最终实现还精补脑。从之前发现的女性尸体来看,这家伙最后还会在女性头上插上一根分魂针,将死者的阴元压榨干净。采补一人就需害死一人,实在歹毒至极。今天被我遇见这种事情,我一定要替天行道!绝不放过这种歹毒之徒!”
张道陵一脸的正义俨然,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手刃恶人。
只是没想到的是,有个人却比张道陵还要心急。
张道陵的话才说了一半,那人就已经嗖的一下冲了出去,身体贴在墙壁上,一跳一攀,就跟壁虎一样爬到了窗户位置。
却是王庸。
一边往上爬,王庸还一边咬牙切齿的喊着:“怎么是尹夏!禽兽,敢动我的学生,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庸却是终于发现了镜头里的女孩是自己的学生,尹夏。
他不明白尹夏怎么来了燕京,现在也没空去想明白。他只是看到尹夏在那禽兽的折磨下,已经快要被玷污。
那种画面蹭的一下瞬间就将王庸心中的怒气点燃,好似触动了王庸心中不可碰触的禁忌。
“我的学生谁都不能动!”这句话不止是王庸的空喊,王庸还屡次付诸过行动。
砰一声,王庸连窗户都懒得开了,直接在窗台上一按,身体跃起,合身撞入了屋子里。
只听哗啦玻璃破碎声音,王庸冲击力道极大,玻璃碎片全都溅射出去,在王庸刻意的控制下,将床上的郑容笼罩在内。
郑容此时正双眼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把尹夏压在身子底下。哪里料到会突然有人窜进来,还飞过来这么多玻璃?
他的下流动作却是正好形成一个保护伞,将尹夏给保护在了里面。
扑哧,扑哧!
只听一阵阵声音响起,郑容光着的后背瞬间嵌入一片片细小玻璃。
“啊!”郑容骤然高呼出声,痛的脸部肌肉都痉挛了。身体某个部位也因为受到惊吓紧跟着软下去,形成了心理阴影。想要如往常一样恐怕困难了。
“可惜!”王庸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遗憾的道。
冲碎的玻璃终究不是手扔出去的,力量不够大。只是刺入了郑容后背,却没能深入。看着很吓人,顶多也就是个皮肉伤。
“畜生!给我去死吧!”王庸怒吼一声,呼啦一声扑上去,提起拳头就朝着郑容脑袋打去。
王庸这下力道极大,虽然没有动用暗劲,可是已经明劲发挥到了极致。只要打中郑容脑袋,绝对比暗劲造成的效果更加震撼。
郑容面对王庸如下山猛虎般的凶猛气势,一下子呆住了。
就如王庸面对亚伯罕的拳意一样,不会武功的郑容面对王庸也一样。完全被王庸的气势震慑,想动都动弹不了。
眼看着王庸拳头就要落在郑容脑门上,将郑容脑袋爆开。
这时却听空气中响起一阵奇异的呼啸声音,然后就见一个塑料水果盘穿透闭着的房门径自飞来,撞向王庸的手腕。
水果盘飞行迅速,剧烈转动之下带来极为可怕的切割效果。从刚才穿透门板只留下一道缝隙就可以看出,这下若是打中王庸手腕,王庸整只手必然不保!
第四百八十一章 化劲高手
王庸心底一惊。
只是一个塑料果盘竟然就能打出如此威势,跟一个旋转的电锯一样让人心颤。丢出果盘的人功夫得高到了什么地步?
王庸想象不出。
迫不得已收回拳头,果盘擦着王庸拳锋边缘而过。仅仅是旋转带动的气流就将王庸拳头吹得生疼,砰一声,果然没有击中王庸,却是直接撞入了墙体。
就跟一个铁做的齿轮锯片一样,深深的嵌入墙里,足足有一指深。
“见鬼了!难道真的有鬼?”王庸看一眼果盘,心脏砰砰直跳,以为真的遇见了厉鬼。不然寻常人怎么可能有这等腕力,将一个塑料做的东西嵌入墙壁,果盘从始至终还不带一点损伤的。
哗啦,这时候一声铐镣挣响的声音惊动了王庸。王庸这才想起来尹夏还被拷在床上。
一个撤步撤到床头位置,王庸伸出手轻轻在手铐上一拉。
就听咔一声,手铐直接被王庸拉断。拷着尹夏的那一头,则被王庸硬生生掰开,把尹夏的手腕给解放了出来。
只是掰开手铐的时候,王庸看到了尹夏手腕上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全都是被手铐勒出来的,有一道甚至都深可见骨,看着都疼,别说是一个当事人自己的感受了。
王庸心中杀气忍不住又腾起。
眼前这个家伙真的该死!
“王老师!是你?”尹夏猛然发现来人是王庸,不由又惊又喜的大喊道。
解除手铐束缚之后,尹夏则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扑进了王庸怀里。双手死死抱住王庸身体,轻轻啜泣。显然她怕到了极点,现在终于找到一个靠山,却是再也不肯放开。
王庸轻轻拍打着尹夏的后背,安慰她:“没关系,王老师来了。有王老师在谁也欺负不了你!听话,不哭了啊。”
说着,王庸将尹夏拉开,拉到身后。
可是在抓到尹夏手臂的刹那,王庸手掌不小心碰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王庸下意识一看,却是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挪开了目光。
却是郑容那个禽兽已经将尹夏衣服解开,露出了尹夏那柔嫩的尖峰。王庸方才正好碰到了尹夏尖峰柔软的一侧。
感觉到身体异样的尹夏也察觉了不对。她脸色骤然一红,赶紧将外衣裹紧,挡住了暴露在外的身体。
“退后点,看王老师教训这个无耻禽兽。我的学生也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王庸目光落在郑容身上,一股浓烈的杀机将郑容锁定,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郑容在看清王庸面孔后,脸上的惊惧之情更加明显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庸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本要享用的这个药引竟然是王庸的学生!
“鱼老,救我!”郑容忍不住朝着门外大喊道。
门外却传来一声不疾不徐的话:“少爷莫慌,他的人谁也不能动。我的人就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动得的了?”
声音苍老,有气无力,仿佛行将就木,下一刻就会挺尸。
可是王庸却不敢凭此下判断,刚才那果盘应该就是这个叫做鱼老的人扔出的。如果一个行将就木的人都有如此功力,那只能说这世界上其他人早就该死了。
吱呀,门被缓缓推开。
夜风一下子从窗户灌进来,吹向门口。将门口出现之人的衣服吹起,仿佛幽灵鬼魅。
宽大的衣服,高挺的个子,头上戴着一顶老式的斗笠帽子。身体瘦弱的几乎跟麻杆一样,骨架缩在衣服里面,一眼看过去就跟游魂一样,只有一件衣服在行走。
这个鱼老却是很奇怪。
轻轻抬起头,鱼老露出了他遮盖在斗笠下的脸。
却是一张长到超出人类想象的老脸,眼睛上带着一副小小的圆形墨镜,就这样定定看着王庸,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王庸本能的感觉到眼前这人非常危险,甚至让他产生一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可王庸不能走,也走不了。
“阁下一身功夫竟然甘愿为别人走狗,实在是让人失望!就这种残害良家少女的奸佞邪徒,至于你为他卖命吗?”王庸冷冷道。
鱼老却是完全不理会王庸,只是叹口气,走上前将地上的郑容扶了起来。
看一眼郑容后背的伤势,鱼老就像是在关心自己孩子一样,轻声问道:“疼吗?”
郑容目光闪过一抹恨色,点点头:“疼!不过比身体更疼的是心里的疼!鱼老,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今天我求你一件事。我要这个人死!”
鱼老抬起手掌,干瘦的手指并拢在一起,形成一个掌面。然后在郑容后背一抚,就见一枚枚的细小玻璃残渣自动从郑容后背跳出,嗤嗤数声响起钉入了后边的一个木柜里。
接着鱼老冲郑容道:“你虽然没有求过我,但是只要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又何曾用得着你求我来着?从我三十年前跟着大小姐嫁过来,我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儿子一般对待,你想要的,我又怎么会不满足?”
郑容嘴角泛起一丝恶毒的微笑,满意的道:“那就好!我就知道鱼老你对我最好。”
看着两人当众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王庸只觉一阵鸡皮疙瘩泛起,看的既恶心又反胃。
“我说两位能不能尊重下现场观众?明明是感人至深的父子情,怎么偏偏被你们演成了隔壁老王跟儿子相认的狗血戏码了呢?要不你们先去做个亲子鉴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说完,王庸抓住尹夏转身就要走。
“小子牙尖嘴利,找死!”这时却听鱼老动怒了,好像王庸的话戳中了他的疮口。
呼啦一下,王庸只觉一道风吹过来。漫天都是随风而起的长袍布影。
等到影子消失,一个人已经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王庸身前,紧紧贴住了王庸身体。
“好厉害!”王庸大骇。
鱼老这一招跟扭曲天使的魔术幕布很像。但是扭曲天使跟鱼老一比,简直就是个刚刚学会耍魔术的三岁小孩,玩的还是那种最简单的扑克牌游戏。
同样的布影遮挡,扭曲天使身体虽然隐藏在幕布下,王庸却依旧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
可鱼老一出手,王庸在一瞬间竟然完全失去了对鱼老的感知。直到鱼老出现在身前的时候,才有一股强烈的心灵警兆腾起,让王庸如临大敌。
“躺下。”鱼老轻轻开口。
然后他袖子一甩,跟京剧里的水袖演员一样,长袖善舞,一下子黏到了王庸肩膀上。
王庸本能想要抗拒,可当王庸接触到袖子之时,忽然发现竟然全无着力点。手腕一碰到鱼老袖子,就跟摸到了牛油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
按理说没有着力点,就代表那个物体并没有被附加力道,自然也就不能对王庸产生什么作用。
可王庸分明感觉到鱼老的两根袖子死死黏在了自己肩膀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绵软力道将他身体牵引着。
哧溜,王庸忽然忍不住身体一软,往后仰去。
鱼老高挑的身形灵活的像是一阵风,瞬间就移形换位到了王庸背后。两根袖子如西班牙绞索战术动作里的绳索,将王庸勒向地面。
以王庸目前的功夫跟身体素质,别说是反向弯曲王庸身体了。就算是让十几个大汉一起发力正向扳倒王庸,也很难做到。
可鱼老不知用了什么法门,只是借助两根袖子,就轻而易举的把王庸腰板折了过去。
王庸想要抗拒,脊柱竟然使不上劲。好像身体所有的支撑节点一下子被打散,变成了一具没有骨架的行尸走肉,只能任由别人施为。
人体内有着许多的平衡跟支撑节点,每一段骨骼关节其实都起着类似作用。许多段骨节连接起来,共同构成人体直立行走跟平衡稳定的完整架构。
王庸刚才竟然察觉身体内的这些骨骼关节一下子都失去了作用,实在是将他惊出一身冷汗,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不好!这人很有可能是个化劲高手!”王庸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个想法,惊惧更甚。
虽然王庸从没见过化劲高手,更没跟化劲高手交过手。但是凭借第一感觉王庸认为鱼老就是一名化劲高手。
何为化劲?
郭云深在《拳经》中说:“三回九转是一式。”也就是说练之周身四肢动转,起落、进退皆不可着力,专以神意运用之。虽是神意运用,惟形式规矩仍如前二种不可改移。虽然周身动转不着力,亦不能全不着力,总在神意之贯通耳。
这段话是郭云深的原话,听着有些难以理解。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化劲高手全身不着力。你打在他身上,你会发现你的力量没有宣泄的地方。
可是当他打你的时候,你全身的劲力也会变得松松垮垮,没法生出劲气来抵抗他的拳力。
这种描述,跟王庸现在遇见的情况一模一样!
鱼老看似颤颤巍巍,如一根柔软的面条,下一秒就会软倒。可当这根面条黏上人的时候,那个人也会被面条黏着颤抖,变成一具提线傀儡。
噗通,王庸倒地,脑袋暴露在鱼老的脚下。
鱼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少爷要你死,你只能死了。”
然后抬起脚,朝着王庸脑门就跺了下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眼看王庸脑袋就要跟气球一样,随着鱼老脚掌落下砰一声爆开。
“妖孽,看剑!”这时却听一声大吼响起,却是张道陵关键时刻杀到,从窗户里跃进,手中拿着一柄精钢剑冲着鱼老的后心窝就刺了过去。
剑势凌厉,隐约可闻风雷之音。
可见张道陵并没如他话语中所说,只将鱼老当成一个斜教教徒。而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出手就是杀招。
“武当剑派弟子?”鱼老惊讶的咦一声,本来要踩向王庸的脚掌骤然一提。然后就见一只脚出现在张道陵胸前,砰一声将张道陵踹飞。
张道陵登时倒飞出去,身体软绵绵黏在墙上,缓缓滑落。
而他手里的剑还保持着刺击的姿势,刚才只差一点就能刺到鱼老后心窝了。只可惜鱼老身长体长,一只腿飞起比张道陵的剑长了一半,抢先把张道陵给踢飞。
“妈的,早知道拿一把长剑了!”张道陵此时还有空调侃自己。
他嘴角溢出一抹血迹,轻轻一抖动身体,胸腹间发出一声蛤蟆一样的巨大嗡鸣。
然后就见张道陵贴在墙上的身体直挺挺站起,重新恢复了行动力。
“钓蟾劲!能够学到钓蟾劲,看来你在武当剑派里的地位不低,至少也是那几个老家伙的亲传弟子。”鱼老看向张道陵,道。
张道陵呸一声,道:“怎么?老王八你怕了?放心,我张道陵打架从来不喊家长!打输了是我自己本事不济,喊家长丢人!”
张道陵这话却让躺在地上的王庸一阵不齿。
叫家长丢人?我想叫还没得叫呢!别生在福里不知福了好吗?要不把你师父让给我!
张道陵当然不知道王庸此时的想法,他正目光炯炯看着鱼老,眼中满满的战意。
“你很强!刚才一脚直接把我打的全身如过电,如果不是有钓蟾劲,恐怕现在我还爬不起来!不过这样才有意思!来吧,让我体会下绝望的滋味吧!”张道陵狂吼着,手中剑光一闪,迅疾如雷蛇,探向鱼老面门。
鱼老却是森森一笑,道:“就你还想跟我打?喊你家那几个老家伙来还差不多!看你是武当真传弟子,我刚才已经手下留情了。再找死就别怪我下杀手了。”
可是张道陵根本不管不顾,剑势中的风雷之音越来越响,一间房屋里顿时满满凛冽声势,好像众人都置身于了一团电闪雷鸣的乌云之中,正在遭受电蟒雷蛇的劈打。
“说了,你不够格!”
鱼老声音骤然提高一倍,一双干瘦的手掌嗖的伸出。
左手径自绕过张道陵苦心幻化出来的剑影,直接捏住了精钢剑的剑身。
空手入白刃!
右手在左手捏住剑身后,一送一弹,顺势点在张道陵胸口。
张道陵立马如遭雷击,眼中流露出满满的难以置信之色。
紧接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跌飞出去一丈有余。
噗!
张道陵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半天都站不起来。皮肤下的骨架兀自咯咯作响,好像是触动了多米诺骨牌,正发生可怕的连锁反应。
“龙形搜骨手!”张道陵艰难的吐出五个字,眼里明显多出来一丝惧意。
所谓龙形搜骨手是宋氏形意拳的一种擒拿手法。
龙形搜骨,发劲讲求骨力。如果实战时骨劲能够穿透对手防御,就可以将敌人整体骨架敲散!龙形搜骨的力其实就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刮骨力,比脱骨力更强劲,又名搜骨力,这才是内家高手的象征。练出搜骨力,才能真正达到“手见手不能走”的高级境界,抓穴闭气,分筋错骨如同儿戏。
招式一用出,指端力透电,骨节锋棱起,一发力周身反弹,一触即发跌敌于丈外!
鱼老刚才用的就是这么一个搜骨力。
王庸也擅长形意拳,可真正见识到了鱼老这一拳之后,王庸才知道他跟鱼老的差距有多么的大。
同样的拳架伸展,鱼老打出去就是龙探身、蟒脱壳,骨刺凸起伤敌于无形。可王庸打出去只是一条只会用蛮力的蟒蛇,看似威猛面对高手的时候杀伤力就不足了。
就跟中邪了一样,王庸此时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他一定要知道这种搜骨力的奥秘!
本该趁机逃跑的王庸,却一动不动。而是静静看着鱼老,忽然开口问道:“死前能不能让我知晓下这种搜骨力的秘密,好让我死而无憾?”
鱼老皮笑肉不笑的看王庸一眼,道:“嘿嘿,你小子倒是打的好算盘。你骨骼力修炼没到顶,所差的就是这最后一步的搜骨力。这一步迈不出去,以后就算是你靠着运气走到暗劲三重,却也别想进入化劲,一辈子都无望。这种秘密我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
鱼老讥诮打量着王庸,瞬间将王庸全身上下看了个透彻。
王庸闻言,脸上忍不住闪过一抹失望。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自己摸索,不断在国术道路上前进。没有师父指点,走了不少弯路。现在果然不出所料遇见了最大的坎儿,原来王庸骨力根本还没练透彻。骨力练习不透彻,如何进行化劲的伐毛洗髓、脱胎换骨?
本以为死前能够从鱼老嘴里得知这一步的奥秘,朝闻道夕死可矣,谁知道鱼老根本不想说。
“不过……”这时却听鱼老话音一转。“这世界上真正的武者已经不多了,今天又要死两个。这是宿命,也是解脱。告诉你也不算什么,人一死,就什么都不值钱了。”
鱼老莫名生出一番感叹,看来虽然他武功高超,在他心里依旧不看好这个行当。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国术一途的信心也越来越不足。面对死亡也情不自禁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感叹完,鱼老就慢悠悠开口讲道:“所谓的搜骨力其实就是肾元之力,先天之力。说穿了包含两个要素,一是髋部,也就是腰椎、骨盆上的肌群,传统上叫丹田、中节,这里能够发力,腰胯关节可以开合;二是周身骨架筋经贯通,丹田力可以顺达周身各个部位,没有内耗,称为劲路打通。丹田区域的肌肉,平时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除非扭伤了腰才会觉得疼。但练到之后就会体会到人身上这几个最死的关节里蕴含着最强的力量——那是原始的野兽之力、真正的本能之力。
形意拳强调“化枪为拳”,枪化到哪里去了?实际是到了体内——人的骨架就是一杆大枪!特别是脊椎,经过内功训练,如同白蜡杆般坚韧、充满弹性,腰胯肌肉力在此完成蓄发,转化为高频杀伤的弹抖力。从脚底到头顶、从腰腹到手臂的筋骨结构练的像白蜡杆子,发劲时也是循着枪诀,枪法上叫‘沾衣翻肉’,拳法上叫‘沾实始吐力’。骨力在实战中的运用实际上与兵器无二,人的一身骨头就是十八般兵器。形意是枪拳,太极、八卦是刀剑拳,通臂、披挂是鞭子拳。循着用兵器的窍门去琢磨,各种劲诀就通了。”
“原来如此!兵器之拳,真正的奥秘在这里!我现在就是丹田死区的力量没练透彻,才导致一发力骨刺不能炸起,力量相应也就小了很多。”王庸恍然大悟,道。
丹田是人体最难练的一个部位,道家认为人的一身性命都在丹田里,所以成仙之道又叫丹道。王庸却是一直以来忽视了这一点的练习。
丹田虽然没有骨骼,却是关乎着人体整个大枪骨架的转换,关系到骨骼力量的传递,关系到骨骼关节的气息填充。
骨骼之间都有缝隙,只有血气填充进去,骨骼才会坚硬如铁,无坚不摧。
“朝闻道,夕死可矣。你动手吧。”王庸忽然双眼一闭,道。
鱼老看着王庸凛然赴死的模样,忍不住也露出一丝敬重神色。
现在真正不畏死的年轻人可是不多了,王庸还是鱼老生平仅见的一个。
可是接下来鱼老就为自己刚才的赞赏后悔了。
因为只听嗖嗖两声刺耳的破空声音响起,却是王庸跟张道陵同时动手,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当作暗器,一起朝着旁边的郑容激射过去。
郑容不会武功,哪里能躲开?早就吓得面色惨白,瘫在原地了。
如果鱼老不搭救,郑容必然要死在王庸跟张道陵手下。
“竖子欺我!”鱼老怒吼一声,身形陡然电射而出,抢在了郑容身前。宽大的袍袖挥舞,将打向郑容的碎玻璃给拦了下来。
只是救得下郑容,却留不住王庸等人了。
只听王庸身上猛然爆发出海啸之声,王庸就跟开了挂一样,一只手抱着尹夏,一只手拖住张道陵,瞬间从窗户里跃出。
一落地,王庸放开张道陵,两人就开始发足狂奔。
至于钱小峥,张道陵察觉不对劲之时就让他先跑了,恐怕这小子已经跑出别墅区了。
哗啦!
鱼老将满袖子的碎玻璃渣甩出,叮叮咄咄的声音响起,玻璃全都钉入了墙壁。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跟刻意镶嵌在墙壁里的碎钻一样。
“学了我的功夫还想安然逃掉?你想太美了!”鱼老语气森然的道。
说完,身形一纵,也是跃出窗户,迎着夜色追向王庸跟张道陵。
第四百八十三章 围魏救赵
呼哧,呼哧。
王庸跟张道陵急速奔行着,两人都已经算是数得着的高手了。可仍旧被逼到全力奔跑,连一分力气都不敢省。
尤其张道陵,自从下山入世以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被人逼的如此狼狈过了。以前也只有武当山上那几个老头子能把他打的狼狈不堪,鸡飞狗跳。
谁能想到今天又遇见一个。
“这老王八什么来头?”张道陵一边跑,一边大口喘着气问王庸。
他轻功得益于武当门派秘传,比王庸高了不少。之前两人误会之时的追赶也明显能看出差距来,王庸根本追不上张道陵。
可现在王庸手里抱着一个小姑娘,竟然跟张道陵跑了一个肩并肩。
这让张道陵身为诧异,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挫败感。
被一个老头子一巴掌打飞也就算了,还被王庸在擅长的轻功领域羞辱。如果这里有块豆腐,张道陵一定撞死在上面。不是豆腐碎,就是他死!
张道陵却是不晓得,王庸现在催动了兵王心意把。体内透支力量源源不断供给到身体各处,几乎相当于两个王庸在使劲。张道陵当然比不过王庸了。
“我怎么知道?这里不是你执行任务的地盘吗?你应该早就调查清楚了啊。”王庸忿忿回答。
“我也是第一次来好嘛!妈的,见鬼了简直!那老王八太厉害了,一招就把我干飞了啊!只是一招啊!”
“废话!别人是化劲高手,要是用两招还不够丢化劲高手的脸面的。”逃难之际王庸还没忘讽刺张道陵一句。
而张道陵听罢,却是一愣,然后竟尔站住不动了。
“你怎么了?被打傻了啊?快跑啊!”王庸不禁喊道。
“我只顾着怀疑那人的身份了,却是没有想到他的境界。没错,从他打飞我的劲力来看,他就是化劲高手!如果他还没入化的话,我们还有一线逃掉的希望。但是现在,只能……”张道陵苦笑一声。
“只能什么?”
“只能停下来省点力气,准备拼死一搏了。”张道陵调息着凌乱的气息,沉声道。
看他模样,似乎不是说笑,而是真的准备跟鱼老拼死一搏。
王庸心中咯噔一下,隐隐察觉到不妙。他小心翼翼问道:“化劲高手真的那么厉害,连跑都跑不掉?”
王庸没有跟化劲高手交手的经验,对于化劲高手的可怕完全没有具体认知。
张道陵叹口气,说:“这么跟你说吧,武当山上也有个入化的老家伙。我跟他交手,连一丝力气都用不出来。每次被他追着打,抢步十秒以上逃跑,跑不了一百五十米就会被他追上,然后又是一顿毒打。只因为他嫉妒我这一脸的胡子跟这威风凛凛的姓名。要不是为了躲他,我何至于下山来,还加入国安,摊上今天这档子事?”
张道陵说话的时候语气悲伤,看来没少被那位入化的老神仙蹂躏。
王庸听罢,却是倒吸一口冷气。抢步十秒意味着什么?
世界百米纪录还不到十秒,张道陵全力奔跑下估计比这个速度还要快几分。抢步十秒意味着张道陵跑出一百米开外了,那老神仙才刚刚起步。可即便有着一百米的距离间隔,张道陵仍旧被人在一百五十米左右追上。那种速度,还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吗?
鱼老也是化劲高手,岂不是说鱼老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王庸两人?两人无论怎么跑,都只是徒劳挣扎,早晚要死?
王庸心情瞬间糟糕透顶。这种无力反抗的感觉让他心乱如麻,烦气的很。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人定胜天,可现在没被老天刁难,却要死在同类的手上了。
轻轻将尹夏放下,王庸道:“尹夏,你先走。”
谁知,尹夏却倔强的摇摇头,说:“不!王老师我要跟你战斗到底!”
“你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女孩子,战斗什么啊?听话,你先走,老师随后就跟上去。”王庸推了一把尹夏,示意尹夏快走。
尹夏却执意不肯走,被王庸推开两步,立马又退回来。抱着双腿坐在了别墅外的那棵老树下。
“王老师,我不是任性,我也不是胡闹。我知道我走了,你一定会抱着必死之心拖住那个老头子,让我获得一线生机。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我会一辈子背负着这种心理压力,这一生都过不痛快的。所以我要留下来,看着你战斗。我相信您为了保护我,一定会努力将那老头子击败,笑到最后的。”尹夏笃定的说道。
王庸一愣,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尹夏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有着跟年龄不相符的细腻与远见。她用一个王庸无法反驳的理由成功留了下来。
只要有她在,王庸就不敢死。因为王庸一旦死亡,尹夏就会落回郑容手里,遭受摧残蹂躏。
王庸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好,那就战吧!王庸在此,老贼速来受死!”王庸深吸一口气,猛然高声喊道。
张道陵也被王庸带动的战意沸腾,也是冲着远处高喊:“老王八!赶紧来爷爷这里领死!刚才打我一掌很吊是不是?信不信爷爷马上就还给你!”
作为一个出家人,张道陵满嘴脏话,却也是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此情此景下,脏话却能莫名调动情绪,让人心生胆气。
呼!
一阵风吹起,从树枝梢叶间蔓延而来,如一道道海浪徐徐堆涌,直到王庸两人面前才停下。
在这道风里,一个瘦高老人悄无声息的出现。
羸弱的他如同一根风中的麻杆,摇摇欲倾。可他的脚却跟在地面扎了根一样,就是不倒,有一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的意象。
单单一个站姿,就已经练到了拳出意随的地步,这个鱼老着实恐怖。
“你们两个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跑不掉,索性不跑了。冲这点,待会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点。”鱼老嘴唇嗡动,发出一声仿佛来自九幽的沉闷声音。
“啊呸!别以为你是化劲高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告诉你,你跟我们山上那位一比差远了!我死了那位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也逃不过这一劫!”张道陵恶狠狠说道,却是准备先声夺人,用门派背景压一下鱼老的声势。
其实鱼老跟武当山上那位到底谁更强,张道陵也不清楚。
因为从他们跳出窗户到现在这个位置,算距离差不多也就是两百米左右。鱼老因为顾忌郑容的原因,启动的时间肯定是晚于十秒的。可还是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追了上来,跟武当山上那位算起来也差不多少。
不过一个是真正杀人,一个只是平日里嬉戏。武当山上那位的真正实力张道陵也说不清楚,或许真的比鱼老高一些也说不定。
“呵呵,不要拿着这种虚无的名头来吓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比我强,总要打过才知道。入化比我早几年而已,还不至于让我闻风丧胆。”鱼老枯瘦的脸皮扯动一下,露出一个难看的冷笑。
所谓的皮笑肉不笑,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眼见师门底牌没能吓住鱼老,张道陵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尴尬神色。
他朝王庸看一眼,道:“拳怕少壮,咱们两个好歹也是少壮中的少壮,拼死一搏不信就打不碎这个老王八的乌龟壳!来吧!上!”
说完,张道陵手中精钢剑一震,迸发出风雷之声,就要冲上去。
谁知王庸却忽然摇头,似乎退缩了。
“不,你先上,我游击。”王庸道。
“……”面对王庸没义气的行为,张道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面对一个化劲高手,谁先上谁后上还不是一样?不都是要落个死亡下场?这种关头还耍心机,没救了!
张道陵心中对王庸大为鄙夷。
可紧接着王庸递过来的一个东西,让他随即改变了这个看法。
嗤一声,一声轻微的响动响起,王庸右手在腰间一摸,手里多出来一把紫光如电的软剑来。
然后递向张道陵。
“用它。是男人就坚持十分钟!”王庸将心月狐软剑交给张道陵,道。
张道陵心中大喜,一把接过软剑,登时信心大增。
“我呸,你也太小看劳资了!劳资金枪不倒,一个小时都没问题!有这软剑在,看我怎么剁碎这个老王八的乌龟壳!”
顺手抖动软剑,只听心月狐发出一道道声浪,如龙吟海啸,在夜风中扩散出去很远。
剑身随着抖动变得坚挺无比,嗤啦一声刺破空气,就点向鱼老胸口。
鱼老脸色微微一变。
他见多识广,当然看出来这把紫色软剑的厉害。恐怕他运气暗劲抵御,这把软剑都能轻易割开他的皮肉,伤及骨头。
暗劲不是防弹衣,面对真正的大威力兵器依旧乏力。
而且就算穿着防弹衣,心月狐软剑全力挥击之下也未必不能破防。
“加油!我看好你!我先走了!”王庸冲挺身而上的张道陵做出一个加油手势,然后拔腿就跑。
张道陵看见,不由骂一声:“卧槽!你这卖队友上瘾啊?我咒你隔壁邻居姓王!”
骂完,张道陵却随即想到王庸本来就姓王。他这诅咒却是咒的有些失败。
“咦?不对啊!王庸逃跑不应该是往另一边跑吗?他怎么往别墅去了?”张道陵随即发现了关键所在。
似乎猜到了张道陵的疑惑,王庸远远高声喊道:“打不过老的,难道还打不过小的吗?不用十分钟,两分钟我就能把小的人头拧下来给你助威!”
第四百八十四章 完全碾压
王庸打的却是如此算盘。
他让张道陵拿着心月狐软剑牵制住鱼老,王庸则选择去击杀郑容。
这样一来兵分两路,鱼老必然会被分心。要么鱼老选择堵截王庸,被张道陵追砍。要么是鱼老专心对付张道陵,让王庸杀了郑容。
这是一出围魏救赵的阳谋,就看鱼老怎么选择了。
听到王庸的话,鱼老脸上明显闪现一抹怒气。
他干瘦的胸膛本来隐藏在宽大衣服下,根本就不显现。
忽然一阵吸气,衣服之下竟然凸起一个巨大的圆球。好像是长鲸吸水,将一整个江海的水都吸进了肚子里,鼓胀的衣服都撑起来老高。
噗!
下一秒鱼老吸入的气体就被他一下子喷出来。
只听破空之声殷然,好似一架战斗机在耳边驶过。那种尾焰喷薄的巨大声响让近在咫尺的张道陵瞬间昏眩,差一点就身体不平衡跌倒在地。
夜色中一道白雾般的气流如剑如戟,清晰可见,冲着张道陵面门就刺了过来。声势丝毫不输心月狐软剑。
“不好!”张道陵匆忙闪避。
同时扬起软剑,一式“伏狮当冲”狠狠就劈了下去。
嗤啦!嗤啦!
心月狐软剑就跟切入了一道冰凌中一样,下落势头明显受阻。鱼老喷出的气流犹如一根根的钢针组成的集合体,心月狐软剑一刺入其中,就受到无数根钢针的刮刺,声音刺耳又难听。
伏狮当冲是武当剑法中极为凶猛的一招,是用来伏虎降狮的,势大力沉,招式狠辣。再加上心月狐软剑的威力,按理说没有劈不开的东西,何况只是一道气流。
但是张道陵这一剑,就是只劈下去四分之三,就劈不动了。好像是陷入了冰结的空气中,剑身被冻住了。
而趁着这功夫,鱼老整个人倒飞出去,好像那道气流是一股反冲力量,将他弹射了出去。
即便倒退,依然保持着超高的速度。王庸先行一步,都被鱼老一下子追上。
鱼老倒退的身形蓦然一个折转,好似一架直升机悬停掉头,然后瞬间爆发出尾焰启动。
整个过程极为震撼,跟看一部电影大片一样,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很难想象鱼老那瘦弱的身躯里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跟一个装了永动核心的钢铁侠一样。
“我先把你的人头拧下来!”鱼老冷声说着,手掌一下子弹出。
五指箕张,罩住了王庸的顶门。
他说到做到,并不只是一个形容词。说要拧下王庸的脑袋,就当真要拧下王庸的脑袋。而不是用其他手法杀掉王庸。
王庸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也是冷冷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反抗之力?你再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必然有法可破!”
说罢,王庸体内蓦然爆发出汹涌的啸音,同时一道道的血气喷薄在体表,形成一个壮观的场面。
王庸竟然不躲不闪,迎着鱼老的手掌就撞了上去。
如一架高速奔跑的超重坦克,要跟战斗机较个高下。
战斗机厉害在于它能飞,当它不飞了,选择跟地面的坦克硬撞的时候。虽然也能将坦克撞毁,可是战斗机本身也会受到重创,甚至就此报废也说不定。
王庸催动燃血玫瑰,瞬间爆发力已经变得极为恐怖。
就算鱼老是化劲高手,面对这种猝不及防的碾压式爆发力,也会准备不足。
如果鱼老选择硬吃王庸这一撞,不占据体力跟年龄优势的他,恐怕多少都要受伤。
“不知天高地厚!”鱼老哼一声,抓向王庸的手腕猛的竖起,变成了一张网。
王庸就跟身负甲壳的金龟子一样,看似飞得很快,自身又很凶恶。实际上效果却可怜,面对人类设下的一张窗户纱网都撞不破。
王庸此时就撞上了鱼老的纱网。
磅礴的力量汹涌堆积到了鱼老手掌上,就是这么一只小小的手掌,硬是冲不破。
鱼老宽大的衣服无风自动,飘扬在夜色中。脚下稳稳站立,一只手抵住王庸。
如果细心观看就会发现,鱼老站立的地方土层在微微蠕动。好像下面藏着一只蚯蚓,在不断翻耕土壤。
实际上这是化劲高手特有的卸力方式。
先黏,后走。
所谓黏劲,就是太极中常说的“不丢”。与对方交手时,招式千变万化,但有一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即知己知彼。如何才能做到知彼?这就要求使用黏劲,黏住对方的皮肤,体会对方劲的走向和强弱。通过长时间的磨炼,去掉身上的强硬、拙力,化僵为柔,完全做到用意不用力,这样就能轻灵奇巧,内劲暗藏,相随不背,对对方的劲道了如指掌。
鱼老在触到王庸的第一下,就是用上了这种黏劲。手掌一下子就黏住了王庸冲过来的劲力,这时候即便王庸想要收招回退,鱼老也能顺势跟上,对王庸造成追击伤害。
而只靠黏劲却是无法卸掉对手巨力的。最重要的还是紧随黏劲之后的走劲。
所谓走劲,即“不顶”。在对抗中,一旦感觉到对方使蛮劲逼迫过来,不要硬顶。应该顺着对方劲道的方向,把他的劲引到另一边去。打个比方,就好像治水,洪水汹涌袭来,光靠筑坝抵挡,毕竟不是良策。如果采用疏导的方法,把水流引向低处,便可起到长久的缓解作用。走劲的道理也是这样,对方大力袭来,如果硬顶,势必有受伤的危险。倘若把对方的劲引向一边,则对方的劲力必然落空,我则可以乘虚出击,事半功倍。因此拳谱说:“偏沉则随,双重则滞。”
走劲练习的最高境界,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稍微有一点劲加在身上,都可以化去。走劲的关键在于学会用腰。腰脊要做到垂直中正而放松。垂直中正,则易转动;拉长放松,则不易受力。
鱼老衣服无风自动,就是因为用上了腰腹丹田气,牵扯动了衣服。
而鱼老脚下的土壤跟蚯蚓一样蠕动,却是利用走劲将王庸的力量全都卸到了地面。好似电流一样,一重重力量传导过来,不断的震动,就使得土壤松软蠕动起来。
化劲高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他打你可以随便用什么劲力,明劲、暗劲想用什么用什么,你全都抵挡不住。但是你打他,即便是用上暗劲,也会被他轻松化去。
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王庸就体会到了这种令人发狂的痛苦感觉,他只觉自己力量源源不断打出去。可鱼老却就是脚步都不带移动,一只手掌就把他给抵住了,看模样似乎还游刃有余。
王庸想要撤劲,却隐然察觉到鱼老手掌重心其实是在不断游动的,却是始终在听着王庸的劲力。只要王庸敢贸然撤劲,鱼老就会顺势一掌追击过去,把王庸拍成一块肉饼。
“你跟我回去吧!”鱼老忽然开口,手掌往反方向一个牵引。
王庸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跟着鱼老手掌移动,一下腾飞起来,撞向张道陵。
张道陵刚刚缓过神来,正拿着心月狐软剑准备偷袭鱼老后心呢。
谁知鱼老手腕一抖,就把王庸当做暗器甩了出去。
一百几十斤的重量,加上鱼老四两拨千斤的运用,王庸就跟出膛的炮弹一样轰隆隆射向张道陵。
“卧槽!”张道陵鬼叫一声,赶紧避让。
只可惜,他避的开王庸,却避不开紧随而来的鱼老。
鱼老如一个幽灵,诡异的黏在王庸身后,等到了张道陵身前,张道陵都没有察觉到。
“哎哟!大哥你小心点!”张道陵仓皇收势,生怕跟王庸来个亲密接触。
只是该来的终究要来,他才挪开脚步没几米,就陡然觉得一股大力笼罩而来。
好像是在深海潜水,巨大的水压压迫的他喘不上气来。
而等力量到了身上,却又变得清风无影,劲气一下子散进了他的四肢百骸里。
“完了完了!”张道陵心中惊叫。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王庸。
王庸被扔出来,身体还没落地呢,就又被鱼老抓在了手里。
一搭手,鱼老手心就迸发出一道电流似的气劲,把王庸的大筋给拿住了。王庸就跟睡觉睡迷蒙压到了腿一样,一整条大筋都变得酸麻,使不出一丝力气来。
就这样,鱼老左手抓着王庸,右手抓着张道陵。
长长的手臂伸展开来,就势一抡。
王庸跟张道陵就跟坐上了摩天轮一样,整个世界翻天覆地,飞速旋转起来。
鱼老却波澜不惊,抓着两人连续转动两圈,积蓄势头到达顶峰,然后甩手丢出。
两人就跟出膛的炮弹嗖的一声飞射出去,互为攻击目标,在空中各自划出一个弧线,要最终交汇在远处的天空。
只要两人交汇了,两人的脑袋就会砰的撞在一起,爆成一团残渣。
王庸两人都察觉到了危险。
“快用梯云纵!”王庸冲张道陵大喊。
“梯你妹!劳资不会!啊,要死了!”张道陵大呼小叫着,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简直丢尽了武当派的脸面。
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绽放出死亡的烟花。
从开始到现在,王庸跟张道陵却是一直被碾压,连一丝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第四百八十五章 暴风雨预言者
“千斤坠!”
“梯云纵!”
空中的王庸跟张道陵分别喊出一声,却是心有灵犀,一个用了下坠力量,一个拼命往上一提。
这分毫的差距,却是影响了两人本该死亡的结局。
噗通!
王庸的脑袋撞在张道陵肚子上,两人纠缠做一团,然后轰然坠地。
两人同时喷出大口鲜血,只觉全身气血逆行,跟卷进了暴风眼之中沉沦了许久一样。五官感知全都被颠倒过来,异常的难受。
“你这梯云纵不咋样嘛。”王庸擦擦嘴角的血迹,还不忘嘲讽张道陵一句。
张道陵白王庸一眼,说:“劳资说了不会什么梯云纵!刚才那不过是我翻墙头时候用的绝技。要不是它,你早就被道爷我给撞死了。”
“呸!就算死也是你死!”王庸毫不示弱。
两人就像是完全忘了此时身处的险境一样,竟然公然互喷起来。
而远处的鱼老则慢悠悠走近,墨镜下的小眼睛微微转动,似乎在欣赏王庸两人的对喷。
刚才鱼老甩脱两人可是用上了真本事,这一甩直接把王庸跟张道陵的气血给甩散乱了。两人想要再度凝聚起气血战斗来,没有几分钟是不可能的。
就算放任两人逃跑,两人也站不起来。
“我腿麻了,你呢?”王庸问。
张道陵摇摇头:“一样。这老王八功夫是真高。”
两人虽然话语里不客气,实际上心中已经对鱼老生出了惧意。
暗劲境界的一重差距已然很大了,而现在的差距是暗劲跟化劲的差距。堪比天壤之别,王庸就算是踮起脚尖也别想够到鱼老的脚底板。
沙沙,这时候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然后就见黑暗里一个人影走出,却是郑容。
郑容眼中带着满满恨意,盯住地上的王庸,良久。
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酣畅淋漓。
“真是可惜啊,刚才还很勇猛的,怎么现在萎了呢?我发现我来的还是很正确的,不然就可能错过你死亡的画面了。”郑容对王庸道。
他恨王庸,恨之入骨。王庸不止一次破坏郑家的大计了,郑容更是几番要做掉王庸,可都没能如愿。
没想到,费尽心力策划了这么多的阳谋没能达成的事情,却在今天被一个简单的偶遇达成了。
原来杀掉一个深恶痛绝的对手这么简单啊,根本不需要什么谋划。只要遇上了,然后武力值碾压过去就可以了。
当然,负责碾压的不是郑容,而是鱼老。
郑容忽然有点羡慕这些会武功的高手了,权势固然厉害,但是如果再加上武功,那才是真正完美。见谁灭谁,肆意妄为。
“鱼老,别犹豫了。赶紧杀掉这两人,我还要带那个药引子去采补。”郑容对鱼老道。
鱼老点点头。
宽大衣服一抖,脸上带着无声的笑容,缓步走向王庸跟张道陵。
而王庸直到此刻也不知道郑容的真实身份,仍旧以为郑容只是一个斜教教徒,不过手底下有个厉害的打手而已。
不过当他听见郑容所说的“药引子”三个字时候,王庸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天泰,钟心曾经以身作饵钓出来一个专门拐卖女孩的犯罪组织。当时那组织里还有一个通背拳高手,叫做祁安,被王庸打死了。
当时祁安就曾经透露出他背后有人,那个人的势力非同小可,祁安抓女孩子就是给那人做药引。祁安死的时候扬言他的主子一定会给他报仇的。
害的王庸提心吊胆了一阵时间,现在看来当时祁安背后的主子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你到底是谁?”王庸死死看着郑容,开口问道。
黑暗中,郑容的面孔不甚清晰,只能看个大概。想要完全辨识出这人的真实面容来,却是有些难。
郑容似乎看穿王庸的想法,他耸耸肩,道:“想知道我的身份?本来这种时候我确实应该大声告诉你我的名字,然后让你带着恨意与绝望死去。只可惜啊,我不能说,也不想说。等你到了地狱就会明白的!至于你的这位漂亮女学生,我就笑纳了。啧啧,话说起来她刚才在床上真是够味啊……”
听着郑容下流的话语,王庸心中一股子火气骤然腾起来。
王庸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恶人偏偏锦衣玉食,偏偏有人庇护,偏偏不遭受天谴?
“就算死,我也会带上你!”王庸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变得冷冽。
“很好,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子。你恨的越深,挣扎的越剧烈,我就越是能够感受到干掉你的快感。哈哈哈哈,真是让人期待啊。”郑容笑的肆无忌惮。
王庸眼中几欲喷出怒火,如果不是有鱼老在中间挡着,王庸早就将郑容杀死十回八回了。
“跟这两个老王八小王八废什么话?上就是!干祂娘的!”张道陵脾气粗暴,又是直性子。
他利用这功夫已经理顺了气血,根本不像是王庸一般跟郑容口舌,而是摸起心月狐软剑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
“风雷震动!”
“瓦釜雷鸣!”
“风举云摇!”
“布鼓雷门!”
张道陵一口气喝出四个剑招,招式动作却远比语音要快。
嘴里的招式名字还没说完,一剑四式的一套狠辣连招已经使了出去。
配合心月狐软剑的锋锐,将空气都切割的嗖嗖作响,鱼老迫不得已停下脚步,转而应对张道陵的攻击。
依旧是单掌探出,手掌一到空中就变得异常轻盈,轻飘飘如一张纸,被张道陵凌厉的剑势带动,随风起舞。
就跟人的拳头打空中坠落的落叶一样,你用力越大,反而越打不到。因为落叶受到拳风会被吹出去很远,离开拳头能够够到的范围。
鱼老手掌就是这样,在张道陵磅礴的剑势缝隙里穿梭,张道陵如此霸道迅疾的剑势竟然拿鱼老毫无办法,连鱼老手掌边缘都摸不到。
“太慢了。”鱼老淡淡开口。
然后手掌一翻,一下子贴在了心月狐软剑的剑身之上。掌心骤然喷出一股劲气,先是将剑势震开,随即又一股子黏劲贴过去,黏在了软剑之上。
张道陵想要抽回软剑,却发现软剑跟陷入了混凝土泥浆中了一样,已经凝固,一点都抽不动。
张道陵大惊,干脆双手握住剑柄使劲。可即便连吃奶的劲头都用上了, 依旧无济于事。
“还不来帮忙!”张道陵喊一声。
王庸紧接着一跃而起,脚下咏春之字进马,砰一声如炮弹炸膛,瞬间突入进了鱼老侧肋。
一拳打出,没有任何花哨,就是将手臂想象成了大枪杆子,拳头想象成了枪尖。
这一拳,恍若王庸手里端着一杆铁枪,要将鱼老捅穿。
“悟性不错!如果不是少爷执意要求杀掉你,我真想收你做徒弟。”鱼老不疾不徐说着。
另一只手倏忽探出,依旧是轻薄如纸,缓缓覆盖向王庸拳头。
这次鱼老演化的却是一张塑料纸,啪嗒一下就黏在了王庸拳头上,将王庸拳头整个包裹住。
试想假如你手上被套了一个塑料袋,你还能将塑料袋打破吗?哪怕出再重的拳力,都做不到。就如这世界上力气再大的大力士也举不起自己一样。
鱼老就化作了王庸拳力的一部分,王庸拳劲完全找不到着力点,跟打在真空中一样难受。
“差距实在太大了!”王庸心中暗叹一声,忽然心灰意冷。
巨大的差距把王庸信心几乎抹灭,眼中露出丝丝灰败神色。
旁边的张道陵也差不多。
一个业余九段棋手跟一个业余一段棋手下棋,能把业余一段下的怀疑人生,自此对围棋一道绝望。
王庸跟张道陵就差不多是那个一段棋手的感觉。
鱼老就跟捉弄老鼠的猫儿,一只手耍弄一个人,将两人戏弄于鼓掌之间。
两人的溃败只在于鱼老一念之间,也许下一秒两人就会惨死在鱼老手中。
郑容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出猴戏。
不自量力!明明只是一只土狗,为什么偏偏要学人家老虎,要做那虎啸山林的事情呢?郑容蓦然有些可怜王庸了。
假设把他换到王庸的位置上,恐怕他早就绝望了。根本就不会如王庸一般连番反抗这么多次,才在今天迎来早已注定的结局。
风声隐然,吹经那株仅存的老树树冠,发出呜咽之声,好似在为王庸跟张道陵吟唱悲歌。
不光是郑容,就连风跟树都觉得王庸两人必死无疑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树下抱膝坐着的尹夏。
尹夏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满满的笃定,注视着王庸。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此等盲目自信。尹夏就是认为王老师不会有事,王老师绝对能赢。
即便此时的王庸跟一只陷入大海风暴的海燕,徒劳挣扎着,不断发出无力的哀鸣。
也许下一刻就会被风暴吞噬,葬身海中。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尹夏忽然轻轻张口,念出这么一段话来。
却是高尔基的名作——《海燕》。在俄文中海燕也含有“暴风雨的预言者”之意。
第四百八十六章 烂命一条,你敢赌?
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许多鸟类跟动物都会选择躲避。只有海燕,它会高傲的飞翔在海面上,勇敢的冲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发出它不甘的呐喊。
就算只是一只海燕,也有让人惊叹的野望!
王庸是个人类,又凭什么在未死之时先放弃希望?
尹夏声音越来越高亢,眼睛越来越明亮。
她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王庸加油鼓劲,传达给王庸她的力量。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鸣着,──呻鸣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鸣着,──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到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王庸跟张道陵全都清楚听到了尹夏的话,那一句句的“海鸥”、“海鸭”、“企鹅”,让两人心中惊惧羞愧。
仿佛尹夏话语中高傲狂放的讥诮,说的正是王庸两人一般。
王庸原本灰败的脸色,骤然涌现一股不服的血色。
他不是笨鸭子!不是蠢企鹅!他是海燕!是暴风雨中刺破天际的龙麟!
王庸体内气血骤然加速,被压制的局势竟然被他扳回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点,虽然可能改变不了结局。可至少看到了希望,至少证明了王庸决不妥协的决心。
“啊!小姑娘你念的这诗让道爷燃烧了啊!接受道爷我的雷霆之怒吧!”张道陵也大声吼着,手中剑势越来越凌厉,好像真的催动了暴风雨,召唤出了雷霆。
尹夏嘴角含着微笑,静雅如一尊女神雕像。只有嘴唇嗡动,发出一个个慷慨激昂的音节,仿佛战斗的鼓点,把王庸跟张道陵的血性全都点燃,轰然释放出来。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
一堆堆乌云,像黑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尹夏一口气将整首诗念完,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海燕式的搏斗。
而王庸也变得高度亢奋起来,一拳一脚中隐然带出了大海波涛之声。一道清晰的声线,那是海燕的鸣叫。
张道陵剑势威猛迅疾,硬生生摆脱了鱼老的黏劲,将心月狐软剑化作一道道流光,缠绕在鱼老周身。
“嗯?”鱼老奇怪的皱起眉头,却也感受到了压力。
可是作为一个人生悲观主义者,他不觉得一个小女孩的朗诵就能起到这等效果,认为这只是王庸两人的回光返照。
只要再多用一分力,就可以捏死两人。
鱼老丹田骤然一收然后一放,就好像是科学家模拟的宇宙塌陷爆炸一样。
塌陷下去整个宇宙凝结为一点,然后再爆炸开来演变出无穷力量,推动所有物质诞生。
鱼老这一个简单的吸气收腹,竟然传达出如此玄妙的意象。
比起亚伯罕的拳意来,鱼老这个不靠拳意压迫人,却又远比亚伯罕的拳意高端。因为他是实实在在的力量,对王庸来说,这种力量就是不啻于宇宙大爆炸。
“牟”,鱼老喉咙里发出一声好似水牛一般的鸣叫,又像是佛家释迦牟尼喊出的威严佛号。
王庸跟张道陵本来正在上涨的战意,一下子就被这一声“牟”给打断了。
两人只觉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想死的心都有。
下一秒,鱼老两只手掌同时震动,一只手抓向张道陵手中的心月狐软剑,另一只手抓向王庸喉结。
“剑跟人,我都收了。”鱼老徐徐开口,成竹在胸。
旁边的郑容也是满脸期待,他喜欢这把软剑,就跟喜欢肤白貌美的大波妹子一样。
鱼老不是在吹嘘,而是真正有这等本事。他的手如鬼手,就这样轻松的穿透了王庸的防御,径自捏向王庸喉结。
而另一边,鱼老的手心也贴在了心月狐软剑上,生出一股子吸力将软剑往他那边拉扯。
张道陵似乎完全不能抵御这股吸力,咬着后槽牙,可就是摆脱不了。
“妈的,就说念诗不管用!还得要唱革命歌曲!”张道陵破口大骂道。
说罢就自顾自大声唱起来,破锣嗓子发出难听的声音,一开口就不在调子上。如果在ktv,绝对会被人殴打一顿。
可不知为什么王庸竟然觉得张道陵唱的十分提神,十分过瘾。他胸中那口被鱼老噎住的胆气一下子顺畅了,又回来了!
王庸下意识也跟着唱起来。
“风在吼 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 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岗万丈高 河东河北高粱熟了
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
端起了长枪洋枪
挥动着大刀长矛
保卫家乡 保卫黄河
保卫华北 保卫全国”
这是当年抗击外辱之时的一首歌曲,气势磅礴,堪称近代歌曲之最。
同时也是每个华夏人耳熟能详的著名革命歌曲。
张道陵是个粗人,会的也都是这一类的曲子。他粗犷的形象配上这个歌曲,说不出的契合,好像真的化身成了抗战时期的英雄儿女,听那风吼,听那马叫,听那保卫整个华夏的不屈咆哮。
前有尹夏的《海燕》,后有张道陵的《黄河大合唱》。自从被迫退役后王庸心头压抑了许久的热血,蹭的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砰砰砰!
同时三声巨大的皮肤炸裂声音,王庸手、胸、腿三处部位的皮肤同时炸裂,洒下漫天血雨。
好像是应和着节奏越来越快的歌曲,王庸体内的海啸之音也变得异常激烈。一声高过一声,瞬间就到达一个顶端。
“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国!”
这四句急促的歌唱出来,一句快过一句,一种迫不及待的严峻感袭上心头,让人瞬间生出一股子绝地反击的不屈之心。
“我的剑,谁也拿不走!”王庸蓦然大喝一声。
眼睛中透射出血红的光芒,同时胸口悬挂着的七窍玲珑也开始悄无声息的散发光芒。
王庸诡异的一闪,竟然躲过了鱼老志在必得的一抓。
然后伸手握向心月狐软剑。
本来心月狐软剑已经脱离了张道陵掌控,马上就要被鱼老抢夺过去。
可王庸一出手,心月狐软剑就像是有了灵识一般,竟尔定在了空中等待王庸的手掌握过来。
刷,王庸手心紧紧握住了心月狐软剑的剑柄。
心月狐软剑嗡鸣颤抖,发出一阵似是高兴的声音。
鱼老一愣。
眼前这一幕实在超出他的预料。王庸明明暗劲二重都不到,怎么可能躲过他的攻击,还在软剑的争夺中获胜?
这不合常理!
而鱼老紧接着就发现,不合常理的何止这一点,还有更加离谱的!
王庸一握住剑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仿佛已经学了几辈子的剑,就那么随意的一刺。
用的正是武当剑法十三势里的“刺”。
剑尖嗡动如天边的流星,看着遥远没有危险,等到降落的时候再躲避就晚了。
鱼老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心寒,好像王庸这一剑能够对他造成重大威胁一样。
他本能的快步后退,脚掌沾地疾走,一下子就退出十多米。
这种速度近似鬼魅,简直非人类所为。
王庸剑势紧随其后,遥遥刺去。只听嗤啦一声,却是在接近鱼老身体的瞬间,被鱼老拉开了距离。剑尖只来得及在鱼老衣服上刺出一个小洞。
即便王庸如有神助,发挥超神,依旧没能奈何鱼老一丝一毫。
鱼老冷哼一声,刚想嘲讽王庸“以卵击石”。可他看见王庸毫不停留的剑势,跟嘴角泛起的讥笑后,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面色大变。
他忘了一个人!
他刚才退的极快,也很远。可他退开了,身后的郑容却退不开!
王庸这一剑只是要将其逼退,真正的目标是郑容!
刷,王庸剑刃一下子擦着郑容脖颈而过,恰到好处的停留在了郑容脖子上。
王庸淡淡扫一眼鱼老,开口道:“我烂命一条死了不怕,可这位公子的命就不一样了。你敢跟我赌?”
第四百八十七章 救还是不救
”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郑容脸色狰狞,冲王庸吼道。
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作为郑家三代嫡系中的长孙,郑容可谓是郑家的一个颜面。如果嫡系长孙都被人杀掉,那郑家的面子就完全丢尽了。此后谁都敢欺负郑家一头,谁都敢一言不合做掉郑家一个嫡系亲属。
那样的话郑家还有何资本称之为燕京四大家族?世家之势,非同小可。王庸敢杀掉郑容,郑家就敢灭王庸满门。甚至今天但凡跟这件事情牵扯上的人,全都要承受郑家的怒火。
张道陵,钱小铮,甚至在场拼命保护郑容的鱼老都会受到责罚。侯门深似海,这句话不只是说说,更多的还是人们对于深宅大院王公侯门的切身感悟。
只可惜,王庸并不知道郑容的身份。目前王庸对郑容的了解,仅限于张道陵的只言片语猜测,王庸还一直以为郑容是个邪教首领。顶多跟某个大家族沾亲带故,拥有一些不小的能量。
皇城根下谁没有个朝里的亲戚?一块板砖砸过去,能砸到五个某某领导的亲属。王庸见过的权二代多了,打过的也不少。杀一个似乎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毕竟眼前这个权二代正在从事着让家族不齿的邪教行为,王庸这属于替天行道,属于执行公务。
”不敢杀你?那咱们就试试?”王庸也是咧嘴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然后手中心月狐软剑忽然一抖,在郑容脖子上震颤出一片嗡鸣。
郑容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下一秒就有大片的鲜血从脖子涌出,滴答滴答,滴落在郑容的衣服上,瞬间染红一片衣襟。
刷,郑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放狠话他很擅长,以他郑家大少的身份遇见冲突也就只能发展到放狠话这个地步了。难不成对方还能真的打郑家大少一顿?谁敢?不想活了!
所以郑容也就养成了这种骄奢习性,自觉在燕京,在华夏,没人敢对付他。全都要被他的威势吓倒,只能跪在地上求饶喊爸爸。
可偏偏今天郑容遇见一个不守规矩的,说杀就杀,说打就打。连个缓冲的余地都不给留,直接拿剑划破了他的脖子。
郑容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有多深,甚至都能猜到此刻伤口处的皮肉正往外翻着,以一种可怕的模样向外昭示着王庸这下的凶狠。
”早晚,这仇我要报复回来!”郑容心中暗暗发誓。
如果被王庸知道此刻郑容的想法,王庸一定会笑死的。这也算伤口?就是剑刃边缘轻轻蹭到了一下而已!不疼不痒,更不致死,这就结下了深仇大恨了?
这位富家大少的仇恨未免也太容易结了吧?
看着郑容急剧变色的面容,王庸心中闪过一声冷哼。他见过太多嘴上大侠,口口声声说自己多么勇敢,不怕死。可实际上真正面临死亡威胁了,立马怂成狗。郑容这种不会武功,又没有生死边缘挣扎过的二代们,根本不用想,全都一样,都是嘴炮键盘侠。
”不好意思,好像用力不到位。我来个狠点的,绝对保证一下子切断你的气管,让你呼吸困难,跟抽风一样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挣扎五分钟左右死亡。要是你觉得这样还不过瘾,那我就不介意再用点力气,一剑飞起,削掉你整个脑袋。到时候你脖子上喷出泉水一样的鲜血,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眼睛还睁的圆圆的,大大的,死不瞑目。那样应该就够过瘾了吧?”王庸故意用恐怖的语气说着,同时剑刃不断在郑容脖子上比划,愈加把郑容吓得面色苍白。
”停手!停手!快给我止血,我要死了!”郑容夸张的大叫着,跟真的马上就要死亡了一样。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他也就留了不到20的血,寻常献血都要40呢,20完全影响不了什么。可到了郑容这里,却成了生死攸关的大事。
眼见王庸无动于衷,郑容不由愈加着急。他变得仓皇,变得焦虑,变得歇斯底里。
就跟那个科学实验一样,将一个死囚的眼睛蒙上,然后在他脖子上用钝刀片割一刀,再放置一个滴水的装置。两天后,人们发现那位根本就没有受到伤害的实验死囚,已经死掉了。
他的想象害死了他。
郑容目前就处于这种状况之中,郑容只知道自己受了伤,也看见自己流了血。又听到王庸的恐吓,误以为自己受伤很重,心态急转直下,接近崩溃。
”少爷,你没事。有我在,你也不会有事。”鱼老嘴唇一张,轻轻说出一句话。
他站在王庸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对一个化劲高手来说根本就不算距离。只需要一个突进就能到达王庸身前。
只是鱼老不敢动。他投鼠忌器,王庸有郑容在手,把身体又完全隐藏在郑容的身后,利用郑容掩护自己。鱼老就算有把握一击必杀干掉王庸,也会伤到郑容。
”鱼老,快救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郑容仓皇失措的大喊大叫着,声音要多凄厉有多凄厉。不知情的还以为某个大男人遭遇了骚扰事件。
”少爷,我说了,你没事。”鱼老颇有些无奈。
难道郑容就看不出此时的局势吗?平素里被誉为聪明绝顶、谋定后动的郑家大少,这是怎么了?
鱼老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郑容平日里习惯谋定后动,一直缩在后面指挥,几乎就没有遇见过这种亲身涉险的局面,根本没有应对经验。今天破天荒遇上了,却是慌了手脚,乱了心态。
不然以郑容才智,不至于如此不堪。
”我说,快救我!”郑容忽然眼睛一瞪,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命令似的口气暴露了此时郑容的惊恐,他讨厌这种生命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非常讨厌!
轻轻叹口气,鱼老终于放弃了跟王庸对峙,等待机会的想法。
原本他在寻觅一个可以击杀王庸的机会,因为他看出来,王庸刚才跟他打斗之时运用了一种密法,这种密法大幅透支了王庸的体力。只要再熬的片刻,王庸就会体力不支出线破绽。
以一个化劲高手的实力,抓住一个暗劲层次对手的破绽,简直轻而易举。
可惜郑容根本不给鱼老这个时间。
”放开少爷吧,我让你们走。”鱼老淡淡开口说道。
王庸冷笑一声:”对不起,我不信任任何的口头承诺。两个选择,要么我杀了他,然后你再杀了我。要么我带着他走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放他回来。一秒钟时间考虑,一,二,时间到!”
王庸故意设置极短的考虑时间,让鱼老趋向于选择那个相对稳妥的方案。
鱼老眉头一皱,差点就中了王庸的道,下意识选择第二个。不过话到嘴边他止住了,硬生生咽了回去。
倒是郑容,在王庸读秒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喊出来:”我选择第二种!第二种!”
鱼老听罢不由摇摇头,说:”少爷,如果你真的选择了第二种,那么你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很难说。最强的威慑是始终把对手控制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第二种方案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不能答应。”
”你!”郑容恼怒的说出一个字,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心态乱了,不是傻。鱼老说的他当然一清二楚。
王庸届时即便肯放他回来,也必然会做手脚。如果趁机给他一剑,不需要什么要命部位,就单单切掉他作孽的某个东西,都能让郑容生不如死,痛苦一辈子。
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被杀掉呢。
”放开少爷,我放你们走。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鱼老静静看着王庸,道。
”老王八,你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我相信你作为一个老前辈,起码的脸面还会要的。王庸,答应他的要求吧,他能这么说,就肯定能这么做。一个化劲高手应该不屑于出尔反尔。”张道陵此时走到王庸身边,说道。
王庸却始终保持着疑虑,人性是最难以捉摸的。按照道理鱼老是化劲高手,不屑于对小辈反悔。可谁能保证他会不会临时起意?
就像是王庸这种五讲四美的三好少年,在玩网络游戏的时候也免不了做出杀小号的耻辱举动来。鱼老顺手宰掉两个小号,似乎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障碍。
”小号还真是悲哀啊。”王庸此时情不自禁为自己当年做过的罪孽忏悔了。
就在王庸还在犹豫时候,距离别墅区两千米外的一个地下停车场里。
一个穿着纪梵希衣服的年轻男子正不断在车前徘徊。
”王庸他们应该没有事吧?看王庸上墙的本事,三米多高的窗户两下就上去了。里面的人应该打不过他。但是既然没事,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说他们遇见危险了?我要不要去救他们呢?可是我不会武功,又孤家寡人,怎么救?去了岂不是也要陷进去?”
这喋喋不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提前逃跑了的钱小铮。
第四百八十八章 逃出生天
"不行!我得去看看!王庸当时没有抛下我,我也没有理由扔下他。这不是一个爷们该做的事情!那些直播水友们知道后,一定会笑话我,取消关注的!"蓦然,钱小铮说出一句话。
他考虑问题的角度也是奇葩,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王庸此时的安危,而是直播间水友会不会取消关注。
事实上今天晚上发生这么一出事情之后,许多看直播的观众都以为这是钱小铮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早就骂开了。何止是取消关注?
砰一声,钱小铮打开车门,钻进了一辆迈巴赫里。这是他特意从燕京一位朋友手里借来的豪车,他的本家势力在明珠。他许多辆豪车也都在明珠,并没有开过来。但是为了直播效果,为了吸引观众,他还是从朋友手里借了这辆迈巴赫。
事实证明这辆车一亮相就吸引了无数的观众,因为它的型号是齐柏林。
齐柏林在德语中的本意是飞艇或飞船,这预示着迈巴赫新车不但拥有如同航空器一般复杂的装备,更可以让乘坐者获得个人包机般的尊贵体验。据悉,这款称雄超豪车市场的巅峰力作在全球限量发售100台。
齐柏林是在迈巴赫62s基础上研发制造的,搭载经mercedes-amg改进后的6.0升v12双涡轮增压发动机,输出功率高达471千瓦/640马力,扭矩达到1000牛·米,百公里加速时间仅为5.1秒,最高车速250公里/小时。
更为关键的是迈巴赫齐柏林,全球限量100台!其实也是迈巴赫产能所限--这车多做几台肯定有人买,问题是多了也做不过来,也不值钱了,不如“限量”。这种定位也造就了齐柏林非凡的价值,使得每一辆齐柏林都异常昂贵。
钱小铮在今天之前就一直靠着这辆迈巴赫齐柏林做噱头,为今天的探灵吸引了大量关注。他去超市也是下车买点装备,为探灵做准备。没成想发生了刘谋燕的事情,一下子打乱了钱小铮的计划。
当然,现在还有一件更乱的事情没有解决,那就是王庸还没回来。
"为了不掉粉,为了直播,为了朋友,为了义气,为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豁出去了!"钱小铮坐在驾驶座上,深吸一口气,嘴里念念有词。
他却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好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因为他很清楚,如果王庸沦落到需要他去救的地步,那很有可能他去了不光救不出王庸,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害怕,可他必须让自己不害怕。
轰隆!
齐柏林瞬间轰响,带着迈巴赫轿跑特有的声浪在暗夜里掀起一阵飓风。呼啦,停车场地上的碎纸片被齐柏林起速的速度带动,变成一只只蝴蝶飞舞在天际。
停车场的保安正睡眼惺忪呢,只觉得眼前一晃,然后就只能看见一个尾灯跟一道声浪了。
"大晚上开这么快,小心以后再没机会开车!"保安心里腹诽一句,又趴在桌子上睡起来。
而此时钱小铮将油门踩到底,正把这辆超级轿跑的性能发挥到极致。
从停车场到别墅区,也就是两千多米。以齐柏林的速度,连两分钟都用不了。只是超级轿跑特有的低底盘使得这种车子根本不能走小路,不然昂贵的底盘架一定会被磨损。
现在钱小铮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最快速度到达再说。
只听嘎嘣嘎嘣的声音不断传来,那是钱小铮毅然转弯,把车子开上了小路。底盘跟土路上的石块摩擦着,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
每一下的声响都意味着后期维修的巨大费用。
轰,雪亮的车灯照射向前方,打进别墅区域的黑暗里。借助灯光钱小铮正好看见了正拿着一把剑挟持着郑容的王庸。
"这是什么鬼?拍电影?"钱小铮愕然想到。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时候王庸肯定不是在搞什么幺蛾子,看王庸跟张道陵的模样,似乎都受了伤。而王庸面前站着的那个高个子老头,浑身上下透露着丝丝诡异,给钱小铮极为别扭的感觉。
"这老头难道是个boss级别的高手?"钱小铮胡乱猜测着,却是不小心猜对了。
而此时黑暗里的几人全都被骤然出现的雪亮灯光给惊到了。
几人同时看向灯光来源,却见一辆豪华轿跑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远处崎岖小道上,底盘都磨损了。
难不成是某个喝醉酒的富二代不小心开岔了路?王庸诧异的想着。
"富二代?会不会是钱小铮?"王庸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心中念头刚刚闪过,果然就见迈巴赫的车窗落下,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冲王庸急切的挥舞着。
看那手上的腕表,不是钱小铮又是谁?
"我可以放了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王庸看到钱小铮后,心中登时有了主意,冲鱼老说道。
鱼老墨镜后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他只是道:"什么条件?"
"你可以跟着我,但是要始终保持在十米以外。等我们安全上了车,我自然会放开他。"王庸道。
鱼老看远处的迈巴赫一眼,发出一声不知所谓的嘿嘿之声,然后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天涯海角都会追杀你到死!就算是你找到一号首长给你求情都没用!"
鱼老这个警告却是相当严厉了。他也怕,害怕王庸孤注一掷,在放开郑容的同时做手脚。
也不用搞什么大动作,只是将一缕暗劲送入郑容要害部位,就能留下祸患,甚至是要了郑容的性命。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会暗劲的高手有多可怕,普通人是永远想象不到的。
所以鱼老不惜说出这等话来,表示决心。如果他执意不顾一切追杀王庸,确实王庸根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不管逃到哪里,不管有谁庇护,面对一个化劲高手的追杀都只能饮恨。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是你放心。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我说放了他就会放了他。"王庸说着,就拉起郑容不断往后退,朝着钱小铮的迈巴赫方向移动过去。
而张道陵则负起尹夏,跟在王庸身后。
王庸走一步,鱼老也跟着移动一步。两人就像是有默契一眼,亦步亦趋,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当精准的距离。
十米以外。
十米,这是鱼老能够瞬间扑杀到的距离。王庸让鱼老保持在十米以外,就是杜绝鱼老下杀手的可能性。
只要上了车,鱼老再快也没辙了。
"快!"钱小铮不断催促着,不敢将发动机停下。他的脚一直踩在油门上,手臂不住颤抖,随时准备启动。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跟拍美国大片一样,让他每一个细胞都跟着颤动。
张道陵倒是不紧不慢,打开车门将尹夏放在后座上,然后他才慢腾腾上了车子。
而王庸则走到车门前,停下。
鱼老也自动停止在十米外,静静看着王庸,说:"差不多了。如果你执意上车再放人,那很抱歉我只能让你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王庸心中暗骂一声老奸巨猾,脸上却是泛起一抹微笑道:"上车?不需要。既然你要人,给你便是。"
说完王庸骤然将郑容推出,手臂发力,如弹抖大球。郑容一下子就飞了出去,不是飞向鱼老的怀里。而是朝着鱼老侧方而去。
王庸这个力道用的相当狡猾,如果鱼老选择不接住郑容,而是攻击王庸。那么郑容肯定会被摔个七荤八素,断几根骨头。这种太极弹抖劲当时作用在人身上没有感觉,可是落地时候跟地面相撞,就会知道这种力道的可怕。
鱼老冷哼一声,骂道:"奸诈如斯!"
然后就瘦高身形微微一动,宽大的衣服带起微风,朝着空中的郑容而去。
他衣袖远远挥出,将郑容卷住,一拉,郑容身上的力道就被卸掉,然后稳稳站在地上。
等接住了郑容,鱼老再看王庸。却见王庸在推出郑容的刹那,已经如灵猴一般矫捷的蹿上了副驾驶。
屁股还没落座,王庸一只脚就伸出去,踩在了钱小铮油门上的那只脚面上。
"啊!疼!"钱小铮一声惊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迈巴赫一声爆鸣飞驰出去。
轰隆排气声音跟钱小铮的惊呼响彻在一起,传出去老远。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迈巴赫就跟一个醉酒的醉汉一样,冲出去老远。磕磕绊绊消失在夜色中。
"快松开,疼疼疼!"钱小铮大呼小叫着,不断催促王庸松脚。
可王庸没有半点反应,直到车子窜出去足足几公里,王庸才长舒一口气,挪开了踩在钱小铮脚掌上的脚。
"太可怕了。"王庸回头看张道陵一眼,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四个字。
他们说的却是鱼老太可怕了,可怕到让他们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如果不是王庸的临场爆发,挟持了郑容。恐怕此时王庸三人早就成了草皮下的一堆枯骨。
而此时夜色里。郑容愣愣站在原地,就跟吓傻了一样,面无表情。
鱼老满脸关怀的看着郑容,刚想问郑容没事吧,却听郑容开口了。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的生死,只能掌握在我的手里。除此之外,谁也不行!明天开始,我要学武,要成第一高手!虽然有些晚了,可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郑容说着冲鱼老展颜一笑,笑容说不出的瘆人。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不传之秘
“少爷,这有点难。”鱼老听到郑容的要求,不由眉头一皱,道。
若郑容只是想学武功也就罢了,鱼老尽可以教给他。若郑容只是想成为一般高手也罢了,鱼老只需要尽心指点,即使起步有些晚了,依旧可以练出一身好功夫。
但是现在郑容竟然想成为第一高手。这种话就连鱼老都不敢说,郑容却如此随便的说了出来。
鱼老只能实话实说,表示自己做不到。
郑容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就跟凝结在脸上的死亡之花一样。惨白的脸色在夜色里显得极为可怖,泛起的嘴角一点点回落,最终定格成他最为习惯的冷漠神色。
“如果我一定要呢?”郑容转过头,不看鱼老一眼,道。
鱼老心中微微叹口气。从小看着郑容正大的他何尝不知道郑容现在表情意味着什么?
鱼老兀自记得郑容很小时候,跟一个堂弟争夺一个玩具。当时那个堂弟没有让给他。结果他就露出这种表情,悄无声息的走开了。几分钟后郑容回来,手里多出来一把榔头。二话不说举起榔头就把玩具砸成了碎片,吓得堂弟哇哇大哭。
而郑容却连一丝抱歉的神色都没有,扔下榔头转身就走了。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跟郑容抢玩具,郑容也由此得到郑家老爷子赏识,认为这种性格正是一个成大事者应该具备的。
而在老爷子的纵容下,郑容也在任性自私的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虽然鱼老知道即便他不答应郑容,郑容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但是他实在不忍心让郑容不开心。
一直以来,他视郑容为己出,对郑容百般呵护。不然以他一个化劲高手的堂堂身份怎么可能跑来给人当保镖?保的还是奸淫之事。
“少爷,我回去想想,或许会有。只是即便有那种方法,不然也要付出不菲代价,甚至影响到郑家的声誉。大老爷未必会允许你这么胡闹的。”鱼老道。
郑容眼睛看着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半晌才幽幽开口,语气是说不出的冰冷凛冽:“任我生前荣华富贵,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短短一句话,却在暑夜里让鱼老心中生出丝丝寒意。
“王庸!终有一天我会亲自取你狗命!在此之前你可千万别死了,不然我会失望的。”郑容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鱼老跟在身后,一老一小如两个幽灵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钱小峥的车内,王庸跟张道陵面面相觑,还沉浸于鱼老的恐怖威能中无法自拔。
张道陵还好,他毕竟是见过化劲高手的。这次跟鱼老交手顶多让他明白了,山上那位跟他玩闹之时恐怕连一分力气都没用上。以后再遇见化劲高手,却是不能先入为主以为可以一战了,必须转身就跑,绝对不能犹豫。
而王庸所受震撼却远远大于张道陵。原本王庸从欧洲归来,连续击杀了堕天使几名高手,甚至还杀了亚伯罕这种惊才绝艳的天才。王庸心中对于自己目前实力其实是很自得的,认为这次回国应该很难遇见对手了。
谁知道回来第一天,就遇见了鱼老。鱼老用化劲的实力狠狠打了王庸的脸,让他知道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是一句空话。
其实王庸心底里对于鱼老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至少鱼老在王庸刚有了骄傲之心时候便及时打脸,让王庸悬崖勒马。如果任由王庸骄狂下去,等这种骄狂之心达到顶端,那么王庸就没后路可退了。那时候遇见鱼老恐怕会直接把鱼老得罪致死,招来杀身之祸。
就像是王庸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他有一个朋友,曾经在出门之时不小心踩到一个小伙子的脚,王庸朋友连番道歉仍旧没能换来那小伙子的谅解。小伙子直接砰砰捣了王庸朋友两拳,嘴里骂骂咧咧,扬言弄死王庸朋友。
王庸那朋友是练家子,按理说只要随便还手就能把小伙子给打的哭爹喊娘。可王庸朋友根本没有还手,反而认怂道歉一直到小伙子扬长而去。
王庸当时就问那位朋友为什么这么做?那朋友却给了王庸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忍让,只会让他更加得意,更加骄狂。早晚有一天他会遇见一个狠角色,让他付出沉重代价。昔日寒山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回答: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佛家报复人的手段,可是比普通打骂一顿狠多了呢。”
当时王庸就震惊了。细想一番确实如此,那小伙子骄狂下去早晚会死于自己的骄狂。现在的王庸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小伙子?
这么想着王庸后背不由一阵冷汗下来,暗暗庆幸。
只是吃亏究竟是吃亏了,王庸可以庆幸自己醒悟的快,但是绝对不能成为苟且存活的理由。要是因此丧失了进去锐意,王庸就完了。
“对了,有关脱骨力的详细情况,你似乎也有所了解?”王庸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张道陵道。
之前鱼老用龙形搜骨手一下打飞张道陵,张道陵却是当即认出了鱼老所用的手法。显然张道陵本身也是对龙形搜骨手有所了解的,不然不会一下子认出来。
张道陵见王庸问起这事,不由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真想骂你。你瞅你当时那没有骨气的样子,不就是一个脱骨力吗?至于你坑蒙拐骗扮可怜骗那个老王八吧?简直丢尽了我们国……国家的脸!”
张道陵却是说顺了嘴,差点当着钱小峥跟尹夏的面说出“国安”两个字来。好在他还算机灵,立马换了一个词语。
王庸听到,不由大翻白眼。
张道陵这明显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身在武当,乃是天下大派。且不说武当派的藏书足够多 ,就单单那一位化劲高手的指点,就是王庸一辈子都不可能享受到的。
在张道陵看来很简单的一个脱骨力,对王庸来说却是机密。鱼老不说,王庸别想知道。
“滚。你是身在宝山,我却还睡在大街上。别瞅着一块钱不是钱了,买俩馒头能撑死你!”王庸没好气的骂道。
张道陵则嘿嘿笑起来。
其实鱼老说的丹田力,他从开始练功就经过人指点要着重练习了。要不是遇见王庸这档子事,他都不知道这还是一个不传之秘。
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张道陵得意的看着王庸,探头问道:“要不哥教教你?”
“好的,哥。”王庸的节操说丢就丢,当即喊张道陵一声哥哥。
张道陵内心大为满足,哈哈一笑,却是毫不藏私的将武当练习脱骨丹田力的秘密尽数告诉了王庸。
“你练的是形意吧?李仲轩老先生讲练拳的丹田力,“可增二百斤的力气”,这可不是靠意念想象出来的。大家可以看看虎豹奔袭猎食时那种惊人的速度、力量和协调性,都是从这几个部位发动的。有了这种力量作后盾,文人学士也敢沙场一搏了。任何的猛兽,成龙成虎,最强的不就是脊椎和腰胯?身上有龙虎之能,胆色怎能不壮?孙禄堂先生说“形意拳不过是把周身散乱之神气收归丹田”,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际上包含了内家绝学的至理。但是丹田发力对腹腔的内膜要求很高,隔膜以下、骨盆以上的这个球状空腔,得像皮球那么富有弹性(筋膜之功),像钢球那么坚固(骨架之功),所以心意形意一脉,首重丹田开合功,所谓“一年打死人”,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强化训练这个部位。
有丹田之开合,才有全身骨节协调一致的开合,有了“内开合”,才能谈到胸背、四肢的“外开合”,形意拳谚里有云“形意拳因何与众家拳法不同?只因为前脚一进,后脚必跟,劲力滔滔不绝如浪行。”没有丹田开合带动全身内变,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滔滔不绝的翻浪力的。当然,也可以用外引内、由动到静,比如太极拳的开合式,鸿雁双飞式,形意拳的虎形、骀形等,都可以拿来锻炼。只不过那种练法如果不得法,容易把劲挂到胳膊腿上,不易往内里深入。
但是这种丹田开合之力又要如何训练呢?形意里一般是讲究站桩,各种桩法都有。可是真正能够练到丹田里的,少之又少。那都是别人门派的不传之秘,你就算花钱都买不到。别人都是留着传给儿子、孙子的,不传外人。可今天你算赚到了,因为张哥哥我要教你一个简单实用,却又有真东西的桩法!“
张道陵神秘兮兮看向王庸,冲王庸眨巴着眼睛,一副你快求我啊的贱样。
王庸心里暗暗一笑,颇为识时务的顺应张道陵的心意,求起了张道陵。
“张哥哥,教教人家好不好?”
声音之恶寒,就连旁边的尹夏都忍不住侧目偷笑。开车的钱小峥更是恶心的差点开沟里去。
第四百九十章 野路子桩法
内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张道陵赶紧摆手:“得得得,打住!这叫的跟路边洗头店里的小姐一样,恶心人!我说给你还不行吗?”
“快说!不然我一定把你去过洗头店的事情告诉华夏道教理事协会,让他们把你除名!”王庸恶狠狠威胁道。
“卧槽,你污蔑人,劳资什么时候去过洗头店了?那么抵挡的地方,我从来不去,我都是……”张道陵嘟囔着,忽然闭嘴。
车里随即传出一阵哄笑声音,让张道陵老脸一红。
急于摆脱尴尬状态的他赶紧开口说正事:“在说我这个桩法之前,我先问你知道宋氏无极桩吗?”
王庸点点头。
宋氏形意拳作为形意拳里一个极为重要的流派,王庸当然研究过。尤其这个无极桩,更是宋氏形意里十分有特色的一个桩法。
“宋氏形意,无极桩乃是入门第一道要学的基础功夫。无极式,垂手这么一站,怎么就值得三大内家拳把它立为开拳第一式呢?而且李存义、孙禄堂、薛颠等宗师级人物著书立说,无极式必是第一章。后人可以不按着这个步骤练,但不能不明这个理,说不清楚这个,不配说自己是练内家拳的。 形意门有二十四桩——始于无极、终于无极,一个式占了两个“名额”。是老前辈凑数玩吗?非也,收功的无极已经和开始的无极有质的不同了。形意门里教桩,有个轻易不传的规矩:得从无极桩自然生成浑圆桩,再从浑圆桩归于无极。不是摆二十几个型在那死站,这是修炼三层道理、三层功夫的动态过程。针对的是人身上闭塞的关窍。这些窍要一通,内家拳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什么刚柔、动静、阴阳、松紧、虚实,尽在一笑之中。但这里面有几个层次的心法,不能乱。”
王庸睁大眼睛听着张道陵讲,这些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原来他以为无极桩练得不过是姿势,不过是皮肉,不过是骨架。原来真正练的却是穴窍!
穴窍在华夏文化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无论是武术还是中医,都有着一套完整的利用方法。现代科学实验同样证明,人体中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跟身体其他部位机理不同。
如果不是张道陵说出来,恐怕王庸还蒙在鼓里。
张道陵继续说着:“过去形意门教拳不教桩。从拳上教,徒弟可以出高工夫,但很难教会别人。从二十四桩上教,功夫的来龙去脉徒弟就清楚了,可以自己教人了,所以不是衣钵传人,不教桩,教也不会把二十四桩的内在联系点破。桩站对了,筋肉相互牵挂拉扯、骨骼互相支撑、关节旋拧撑拔、内脏摩擦充实、各条经络里有水银灌注的膨胀感,这是身体上的收益。关键是人脑子也开了窍,最明显的是看《易筋洗髓经》和《内功四经》里的“内功篇”、“纳卦篇”,应该有与先贤共鸣之感。其他的如兵书、道书、纵横之类,也应该有感触。”
王庸微微错愕,前半段话张道陵能够说出来还算情理之中,但是后半段由武学转移到了文学,却就不是张道陵的风格了。张道陵这么一个莽汉,平日里肯定不会看书的,更别说看什么兵家、纵横家的杂学书籍了。
果然,接着就听张道陵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这些话是山上那位说的,我只是原话复制。你就大概听听,明白这种道理就行。”
知道是武当山上那个化劲老前辈说的后,王庸不由愈加重视这段话。
尤其是话里对于人体跟脑子关系的阐述,越想越觉得正确无比。
人体强壮,头脑就会清明。头脑清明,才能举一反三,领会书里的意思。相反,那些身体虚弱的人,整天无精打采又如何能读的进书去?
现在求学期的青少年更是要注意这一点。有些青少年可能偶尔进行了生理上的体会,食髓知味。对这方面十分的放纵,觉得没有关系。可是时间长了却发现学习退步,根本就学不进去。
原因很简单,肾气泄的多了,肾水就会不足。自身的心火就会亢奋,上浮于脑,导致心神不能安定,大脑不能休息。假如戒撸一月左右,肾气充盈之后,神思立马就能敏捷起来,心神也能安定下来,学习自然上升。
王庸大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张道陵显然对这段话的领悟没有王庸深刻,他奇怪的看着王庸,纳闷这么简单一句话需要思考这么长时间吗?
半晌,张道陵见王庸抬起头了,这才道:“以上那些,只是理论,配合那个老王八说的话,你大致上应该就能了解所谓丹田力、脱骨力的原理了。但是想要真正练出来,非有一个好桩法不可。宋氏形意的无极桩连我也不知道,更不可能教给你了。但是我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桩法,算是野路子,却绝对能够练出纯正的丹田力。”
“野路子?”王庸不禁好奇起来。
“对。这其实算是山上那位偶然发现的一个方法。他年轻时候曾经偶起念头,想知道他的腰力练到了什么地步。所以他来到海边,一步步走入海水中,任由海水没过胸膛,在海水的冲刷下验证腰力。当然,他没能支撑多久就被涨潮的巨大力量给推倒在地。”
王庸点点头,涨潮的力量确实很大。看着缓慢,实际上就算是一辆卡车丢进去都能被汹涌而来的潮水吞没卷走,别说是区区人类了。那老爷子竟然想用这种方法来锻炼腰力,也算是一个奇葩。
张道陵继续说:“虽然他没能成功,却由此领悟了一种磨练意志跟丹田力的方法。海水冲刷在腰间,四面八方环绕过来,其实就是相当于各个方位都有敌人打你。这时候你的丹田如果有力量就可以将敌人弹抖出去,甚至抖动脊椎凸出骨刺炸飞对手。可实际上海水比敌人更加难以抖飞,因为海水是软的。所以如果借用深海潮汐之力来锻炼丹田力,那么肯定能够练出一身强大的丹田力量来。那时候丹田一抖,全身都跟着炸起,就跟真的蟒蛟一样恐怖。当然,初期需要抱着一个大铁球稳住身形,不然人体肯定支撑不住潮汐的几次冲刷的。“
王庸目光一闪一闪,却是被这个胆大而充满想象力的方法惊呆了。
确实,如果真按照这种方法练习,那么练出来的无论是腰力还是丹田力都将异常强大。
甚至,王庸在这个基础上又增加几分难度。王庸准备用湖底喷泉来练习!
湖水跟海水一样也是充满了压力,但是海水即便涨潮也只有前后左右推动的力量,缺乏上下的力道。喷泉却可以弥补这一点,真正将四面八方的力量给模拟到位。
等到王庸练到不需要铁球就能在喷泉中战立自如的时候,那就成功了。
王庸脸上闪烁着一抹疯狂的兴奋,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等回到天泰就立即着手去做。天泰别的不多,就是泉水多。
在天泰下面一个县级市,有一个泉水组成的湖泊,叫做百脉泉。里面全都是一个个的泉眼喷涌,足足上百个,构成一个壮观的泉水湖泊。却是再合适不过的练习之所了。
“瞧你笑得那么**,至于吗?”张道陵看着王庸纳闷的道。
“多谢了,张兄!”王庸一抱拳,说。
这次的一声张兄却是叫的诚心诚意,没有半分虚假。能够把这种不传之秘说出来,张道陵对王庸够意思了。
如果不是今晚跟王庸有过命的交情,张道陵是断然不会说的。
说话之间,钱小峥却是将车子开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吱嘎一声停下,示意到地方了。
王庸不解的问道:“这是哪里?”
“我住的宾馆啊。”钱小峥回答。
王庸看一眼外面,茹家快捷。堂堂富二代竟然住快捷酒店?而且还开着迈巴赫来,太过于惹人注目了吧?
钱小峥似乎看出王庸的疑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这做直播以来每个月都要贴十几万进去,能省点是点嘛。我平时还是很节俭的。”
王庸翻个白眼,节俭还一个月喝酒喝掉两百多万。那一辈子都赚不到两百万的人岂不是更加节俭?
没理会钱小峥,王庸径自下车走向酒店。
谁料有个人比王庸更快,几乎是飞奔着跑进酒店里。一进门直奔前台,不是着急睡觉,而是跟前台人员要了一张纸一支笔,然后就蹲在地上开始了写写画画。
却是尹夏。
王庸几人奇怪的看着尹夏,都没出声打扰她。
尹夏在纸上写画的是一个个音符,显然她有了灵感,正着急将这个灵感记录下来。
半晌后,尹夏跃动的笔尖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咬住笔头蹙眉不动了。
“遇见难点了?”王庸站在尹夏身后,问。
尹夏点点头:“朗读海燕的时候我产生一个灵感,所以一下车就迫不及待想要将其转化为曲子。只是写到一半卡壳了,似乎这种曲风又不是我想要的。这曲风体现不出那种暴雨摧城的磅礴感觉,也体现不出海燕刺破天际的犀利之感。难道说我不该用古风?可换成西洋乐器磅礴气势是有了,犀利又没了。好纠结……”
王庸静静听尹夏诉说着,没有给出任何建议。对于乐谱王庸并不熟悉,纯粹一个门外汉。他也给不出什么建议,这种情况只能让尹夏自己思考,找到解决之法。
可看尹夏脸色,却是越想越纠结,小脸皱成一团,一副马上崩溃的模样。
王庸摇摇头,刚想走开。这时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人影来,而那个人,应该能解决尹夏目前的烦恼!
第四百九十一章 暴风海燕
王庸想到的是幕君。
那个再雅典中餐馆里遇见的古筝姑娘。
当时王庸给切茜娅演奏《一生所爱》的时候,幕君曾经评价王庸达到了“人乐合一”的境界。其实没有她说的那么玄乎,无非王庸用心了而已。
人们常说用心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真正投入了,总会有一种神采闪耀在身上。弹琴也一样。
王庸曾经建议幕君练习一些现代曲风的曲子,结果她当时就用古筝弹奏了一曲rolling in the deep,技惊四座。
可见幕君在古今不同曲风的融合上是有着非常天赋的。对于解决尹夏目前的困境应该会很有帮助。
只是王庸并不曾留幕君的联系方式,又该如何找到幕君呢?
微微皱眉,旋即王庸想起来,如果幕君还没离开那间中餐馆,王庸完全可以拨打那家餐馆的电话来找到幕君嘛。
想着,王庸随即摸出手机搜索雅典那家餐馆的订餐电话。作为雅典有名的高档餐馆,却是一下就搜到了。
拨打过去,跟工作人员询问了幕君的信息,幕君却是正好在餐馆内。
很快幕君就被喊来,接过电话后,幕君奇怪的喂了一声,纳闷谁会找她。
“幕君,是我,王庸。”
“是你!”幕君听到王庸声音大感惊讶。“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说起来真要谢谢你呢。上次听从了你的建议,我开始试着往现代流行音乐上转变,结果一触不可收,迸发好多灵感。我的同学跟老师听了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非常喜欢这种新奇的曲风,称之为古风电音。有机会我弹给你听!”
幕君滔滔不绝,显然对于自己的转型成功非常兴奋。
“古风电音?倒是有一些意思。”王庸听着这个名词,摸摸下巴说道。“这么看来你更加适合了。”
“什么更加适合?”幕君疑惑的问。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学生,也是学音乐的,叫做尹夏。”
王庸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幕君就叫了起来:“尹夏?你竟然是尹夏的老师?我就说嘛,尹夏那么厉害肯定有个更厉害的老师教她,没想到就是你!之前你还说自己不通音律,现在还继续否认吗?”
王庸愣了下。没成想幕君误以为尹夏的音乐是王庸教出来的了,由此更加认定王庸是乐中高手。
索性也就不解释了,王庸直接说正事道:“尹夏目前遇见了一些创作上的困难,我觉得你跟她应该有共同语言,可以帮到她。”
“没问题!我个人很喜欢尹夏的歌曲,虽然她目前只能算是一个网络歌手,可是我坚信她不会永远背负这么一个名号,而是早晚会被主流乐坛承认的。能够跟这么一个潜力无限的未来天后合作,我求之不得呢。话说,王老师,要不您一起把我收了得了?”幕君爽快的答应道。
只是最后一句话却带着不小的歧义,让王庸尴尬了。
什么叫把你一起收了?你当这是娶小妾呢?拜师就拜师,干吗说的这么让人浮想联翩!
心底不由想到幕君那知性的面容跟凹凸有致的身材,王庸忍不住心猿意马。赶紧回归正题,轻咳一声,道:“有没有师徒缘分要看以后的机遇了,暂时不说这个。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让尹夏联系你。“
幕君随后就报出一串手机号,王庸记下来,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边,尹夏还没有从苦思冥想中解脱出来,脸蛋皱成一团,一张纸上已经被划拉的乱七八糟。显然这一会功夫尹夏就排除了很多种方案,仍旧没有找到最佳选择。
“给。”王庸将写着幕君手机号的纸条递给尹夏。
尹夏下意识接过,头也不抬道一声“谢谢”,就要继续在这张新纸上写东西。
只是还没落笔忽然看到纸上有一串数字,不由愣住了,问道:“这是什么?”
王庸回答:“能解决你困扰的人就在这张纸上。”
“是吗?”尹夏好奇的看一遍那串数字,然后雪白的手掌冲王庸一伸。“王老师,手机借我下。”
尹夏却是连一刻都等不得,直接就要打给幕君。她的手机应该早就丢在别墅里了。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把手机给尹夏,然后先让钱小峥开几间房间,把张道陵跟尹夏等人都安排住下。
至于勺子、袁霖那边,暂时是顾不上了。总要把尹夏安置妥当了再说。
等弄完房间,尹夏那头却是早就跟幕君聊得火热了。两人大有一见如故的意思,尹夏神采飞扬,喜形于色,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状态。
看来幕君给了她不少有用的建议。
“吃吗?”忽然钱小峥端着一碗泡面走过来,问王庸道。
这位富二代倒是真的没有什么骄奢习惯,几块钱一碗的垃圾泡面也能下咽,并且吃的津津有味。
折腾一晚上,王庸倒是真的有些饿了。于是也跟服务员要了一碗面泡上,还没开吃呢,却见张道陵眼睛一亮,忽然伸过手来抢走了。
感情他也荤素不忌,什么都吃。
王庸无奈,只能再泡一碗。三个大老爷们,一个是明珠富二代,一个是特工之王,一个是剑仙李景林徒孙,竟然一人一碗泡面吃的满嘴流油,一脸的满足感。
呼噜噜,三人同时将碗里的汤汁喝掉,放下碗叉,惬意无比的发出一声“啊”。
搞得前台服务员对三人频频侧目,怀疑遇见了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
“对了,你今天直播时候忽然关掉,没事吧?”王庸看一眼钱小峥,忽然想起来这事,问道。
钱小峥本来刚刚吃饱,正心情好着呢。被王庸提起这茬,登时情绪就低落下去。
郁闷的道:“别提了。我现在快被骂出翔了!怎么说的都有,怀疑我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完全是在坑骗观众。你说我冤不冤?不过要是今天晚上这些东西真的播出去,观众不黑我了,各大媒体得黑我。那样更麻烦。”
王庸点点头。直播这个行业负面新闻很多,前段时间曾经集中报道过一次,揭露直播行业的各大内幕。有美女主播为了礼物陪睡,有为了上位直播不健康内容,还有闯入女生宿舍把女生隐私直播出去的。总之就是一句话,乱象丛生。
钱小峥今天被迫关播也算好事,不然真的播出去又要成为偷拍别人家庭隐私的典型,被媒体大力批判一番。
换成普通人还好,可钱小峥是二代,王庸曾经隐约试探过这位的口风。约莫猜出了钱小峥极有可能是某位已逝元勋科学家的孙子,那位科学家可是曾经得到一号首长接见,甚至被一号首长亲自授予最高荣誉的牛逼人物。
钱小峥要是真上了报道,还是反面典型,肯定会被家里打个半死。说好听点是少年纨绔,说难听点那就是败坏门风了。放在古代要被逐出家族,自生自灭的。
“看见没?就这个家伙在贴吧、论坛黑了我一晚上了,说我自导自演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妈的,别让我知道他是哪个主播的狗腿子,不然我一定要他们好看!”钱小峥打开手机,指着一个帖子给王庸看。
王庸扫一眼,措辞激烈,全文不带一句脏话,可暗含杀意,的确不太像是正常网友能够写出的帖子,背后应该有推手。看来即便是主播这一行也是刀光剑影,相互戕害。不比其他行业干净多少。
钱小峥恨恨的浏览着帖子,嘴里嘟囔着:“我不能放任他们黑我,上回有个很红很红的主播被人发现野外生存作假。结果被黑了整整一年,每次开播就有人进去带节奏,刷吃盒饭什么的。那主播人气也一下子掉成中下档,我可不能重蹈覆辙。“
钱小峥手指连连在手机屏幕上点着,却是在编辑帖子申明情况。表示他真的没有作假,当时关播是真的手机摔坏了,还涉及到了别人隐私。
王庸则饶有兴趣的看着钱小峥处理这些事情,权当看风景。
不知道多了多久,反正钱小峥跟人解释的手指都颤抖,打不出字的时候。
却听一声欢呼,却是尹夏发出的。
尹夏同样端着手机,眼睛里满满都是光芒。好像今晚发生的事情没有影响到她,反而给她提供了不少灵感。
“王老师,我写出来了!谢谢你帮我介绍了幕君姐姐,她简直就是个天才!”尹夏语速极快的说着。
“这么快?”王庸倒是诧异于尹夏的速度。
“一蹴而就,能不快吗?而且我不光谱出了曲子,还让桐叶老师写了歌词,她最擅长这种类型的歌曲了。您看!”尹夏说道。
桐叶是徐子泰那个传媒公司的一个幕后制作人,很擅长写这种情感细腻的歌词。
王庸接过尹夏递过来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随着手指不断下滑,将整首歌词浏览一遍,不自觉点点头。
尹夏说的没错,桐叶这首歌词确实写出了暴风雨预言者的韵味,很契合。
歌曲名字《暴风海燕》更是点题,充满了战斗意味。
第四百九十二章 寰众传媒
“在无尽灰暗的海上
狂风翻滚冰冷的浪
我拼命地握着船浆
无力控制方向
沉重的雨浸满悲伤
拍打我冻僵的脸庞
期盼着心中的幻想
带给我希望
就像那穿越天空的海燕一样
(黑夜作为战场)
像一把漆黑的利剑刺破白浪
(前进无可阻挡)
就算风吹着雨在呼啸
雷鸣闪电划过身旁
只为将那华丽的羽翼照亮
不怕雨水打湿翅膀
乌云间高傲地飞翔
任凭周围再多嘲笑
也不放松目光回头张望
疼痛充满胸膛
跳动的心却更坚强
只要穿过这片风暴
就能够到达天堂
不怕雨水打湿翅膀
在天空孤单地飞翔”
钱小峥这时却也凑过来,看着手机轻声念出一段歌词。
只是好好的歌词被他这么一念,意境全无,王庸不由赶紧把手机递给尹夏,道:“还是你唱一小段吧,被这家伙念的我都怀疑这首歌能不能听了。”
钱小峥气愤的冲王庸吼着:“我唱歌很好听的好不好?不信我唱给你听!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
一开口,技惊四座。钱小峥成功的用杀猪一样的声音hold住全场,连前台服务员都震惊的看着钱小峥,怀疑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唱歌如此难听的人。
啪,一只大手探过来,一把捂住了钱小峥的嘴巴。却是张道陵。
张道陵嫌弃的看着钱小峥,道:“你再唱下去信不信我当场收了你?我可是也学过画符功夫的!”
钱小峥被张道陵粗糙的手掌捂得喘不上气来,只能拼命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敢唱了。
张道陵这才收回手掌,然后继续抠起脚来。
看到这一幕,钱小峥只觉胃里的方便面往上翻涌,只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
“呕”,钱小峥一路跑向洗手间,呕吐去了。
张道陵却无所谓的抠着脚,冲尹夏说:“小姑娘,赶紧唱小曲吧。道爷好歹也救你一次,唱个小曲就当答谢道爷了。”
“……”张道陵这话说得王庸跟尹夏当场无语。
丫这幅派头怎么就这么欠打呢?
不过尹夏还是甜甜笑着,开始酝酿感情,准备唱歌。
“幕君姐姐刚刚发了一段临时制作的小样给我,音质有点差,凑合用下吧。”尹夏说着,打开手机上一段音频。
王庸习惯性的挪动下身体,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倾听。
可是还没找到最舒服的角度呢,忽然就怔住了。
因为手机里传出的曲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气势,轰然炸响。感觉就跟一个紫色电球直接炸开在耳边一样,把王庸试图慢慢倾听的心理一下子击溃。
本来王庸先入为主,觉得手机音质差点,也许要多听一会才能找到感觉。谁想到上来第一个小段就直接把王庸耳朵给炸开了,让王庸一下子就代入进去。
仿佛真的置身于了苍茫大海上,置身于了那电闪雷鸣的巨大云团中。
乐曲犹如史诗向的电音一样,充满了大气磅礴的厚重感,让人的心脏节拍跟血液流速紧跟着燃烧起来。
期待一个超级英雄登场。
铮!浑厚音乐里骤然一声铁骑刀枪般的琴音杀出,清脆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刹那击穿电音的重重包围,如海燕刺穿乌云,出现在天际。
英雄,登场了。
尹夏这时也跟着节奏浅声低唱起来,声音不大不小,控制的刚刚好。好像尹夏的声音只是整首乐曲的一部分音符一样,并不是独立出来的歌声。
“有点意思啊。”张道陵自言自语着,不由自主停下了抠脚的手。似乎觉得这种行为会亵渎这首好听的歌曲。
前台服务员本来正不屑的看着这边,以为又是一群装比的二逼青年呢。谁知尹夏一个开口,就把她惊的嘴巴合不上了。
大多数人受某些唱功垃圾的歌手影响,误以为录音棚里出来的音乐一定比现场好听。
可真正听过高手唱歌,就会知道听他们唱现场是多么震撼多么享受的一件事情。
尹夏无疑就属于唱功一流的那种,老天爷赏饭吃。
她的歌声带着一种穿透心灵的魔力,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进去。
人们随着尹夏的歌声化身为一只孤独的海燕,在暴风雨中穿梭,飞翔,呐喊,搏斗……
王庸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速起来,好像真的感觉到了压迫在头顶的沉沉乌云,不奋力一搏很有可能就被劈成齑粉。
“在天空孤单地飞翔
虽然时常迷失方向
也努力掩饰着心中迷惘
泪水滑过脸庞
苦涩的心却更坚强
就算前方没有天堂
也不会全是荒凉
也许这不过是种愚蠢的愿望
所谓的海燕只是缥缈的幻想
可我依然想要前往
心所向往着的地方
哪怕受尽欺骗全身是伤”
音乐的气势逐渐回落,相反尹夏的歌声却升了上来。尹夏声音代替乐曲,开始占据主导地位,将这首歌词所要传达的意境清晰传递出来。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尹夏的演唱宣告完毕。
可王庸、张道陵、服务员,以及刚刚走出洗手间的钱小峥,全都愣在了原地。
半天,他们才惊醒过来,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掌声。
好听,好听到震撼。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子能够把现场唱到这种地步,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可怕!
只要尹夏不走歪,未来华语乐坛,不,国际乐坛上必然有这个小姑娘一席之地!
张道陵喃喃叹口气,道:“幸亏今晚救了你,不然该错过多大的功德。”
钱小峥也急匆匆的跑过来,连珠炮似的发问:“你签约没?有经纪人吗?有兴趣签约我的公司吗?我可以给出最优渥的条件,拿出所有资源来捧你!”
“得了吧,你一个专门签女主播的演艺公司,专业都不对口,就别糟蹋了我们尹夏的天分了。尹夏早就签约了,是我朋友的公司,好像刚刚发了新专辑吧?”王庸代替尹夏回绝钱小峥。
尹夏点点头:“发了几首歌,正在打榜中。我来燕京就是专门过来参加一个音乐排行榜的。”
“这样啊。”王庸一直好奇尹夏怎么跑到燕京来了,没想到是公司安排来打榜了。
新歌打榜是一个宣传的重要手段,各大网站,音乐平台,以及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电台榜单都要打榜。
只是,尹夏打榜怎么打到坏人手里去了?难道说徐子泰公司那边出了问题,强迫尹夏陪酒?
想到这种可能,王庸心头不由闪过一抹怒气。徐子泰可是跟王庸保证过的,绝对不会让尹夏受到伤害。要是真强迫尹夏陪酒导致了尹夏今晚的危险,王庸绝对不饶过徐子泰。
“歌很好,完全不输于之前几首。不过比起歌曲来我更想知道另外一个问题。咱们先进房间再说吧。”王庸跟尹夏说道,带头上楼走进房间。
法不传六耳,何况是这种有可能损毁尹夏声誉的事情。万一将来尹夏成为天后,今晚的事情爆出来就是一件大事。人们最喜欢捕风捉影,今晚尹夏明明没有受到侵害,将来肯定也会被传成各种恶劣版本,让尹夏声誉跌落谷底。
知道王庸想要问什么,尹夏没作声,只是乖巧的跟在王庸身后,进了房间。
钱小峥跟张道陵也死皮赖脸的挤进来,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瞪两人一眼,王庸倒是没有撵他们出去。这事毕竟两人也算是知情一半,再把另一半瞒着他们也没什么意义。
“昨天公司安排了活动,去一家大公司新歌打榜。那家公司的音乐榜单很有影响力,许多艺人包括一些老牌艺人都会在发布新专辑的时候去打歌。徐总能够给打通这条路子我其实满感激的,毕竟像是我这种新人本身不太可能获得打榜的资格。”尹夏缓缓说道。
“是寰众吗?燕京具备影响力的音乐榜单公司,也就寰众一家了。”钱小峥忽然插嘴问道。
尹夏点点头。
王庸却是对此不太了解,问道:“寰众?很厉害吗?”
“一般厉害吧。圈内第一批香江上市的娱乐公司。主营业务包括电视节目制作与发行,电影投资、制作、宣发,电视剧投资、发行,艺人经纪,新媒体互联网、游戏等,具备不俗的实力。尹夏说的那个榜单应该是寰众旗下的一个音乐打榜节目,叫做华夏音云榜。算是乐坛一个老牌节目了,影响力不小,被誉为华夏的格莱美。尹夏公司能够给尹夏找到这种渠道,确实也算是对尹夏不错了。”钱小峥解释道。
王庸冷哼一声,没说什么,而是继续问尹夏道:“后来呢?”
尹夏摇摇头,说:“其实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有些迷糊。昨晚我录制完节目之后,白老师说我表现不错,节目主持人也说我很有希望成为新星。后来有个自称是寰众公司老总的人过来,说觉得我很出色,想要跟我深入聊聊。还说如果不是徐总的关系,他本来不会专门过来观看一个新人打榜的。白老师答应后,我就跟那个老总在公司内部餐厅吃了顿便饭,没喝酒都。可是不知道怎么,等我醒来就发现在了那栋别墅里……”
尹夏表情微微惊恐,却是又回想起别墅里那一幕。之前靠着写歌的热情暂时压抑住了恐惧心理,现在后怕重新浮上心头,让她忍不住颤栗起来。
诡异的邪术布局,狰狞的男人。这些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极具冲击力,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没事,过去了都。”王庸轻轻摸着尹夏脑袋,安慰道。“寰众传媒?看来问题肯定出在这个公司老总身上!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简单完结。搞不了鱼老这个老阎王,难道还搞不定一众跑腿小鬼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打蛇要死
王庸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今天晚上连连吃瘪,已经让王庸心里很不痛快了。没想到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发现始作俑者竟然是寰众传媒的老总。化劲高手王庸打不过,燕京权势滔天的二代王庸扳不动,难道一个公司老总还搞不定吗?
一个上市公司而已!
王庸心里想的简单,可换成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有这么简单。
香江上市公司的基本条件是公司市值要达到1亿港元。而寰众传媒作为最早一批在香江上市的公司,早就积累够了这个资本,可以想象其实力多么雄厚。
尤其寰众还是一家娱乐公司,这种公司跟政府工作人员打交道很多,总有几个大人物护着。王庸想要动这样一家公司,仅仅凭借自己力量谈何容易?
钱小峥就对王庸的话表示忧虑:“恶心一下寰众传媒还行,但是想要搞掉他们老总,很难。就算我回家请求家里帮忙,估计也悬。家里人不会无缘无故因为我得罪这么一个大公司的,这在商场是大忌啊!”
谁知王庸听了却撇嘴一笑,说:“谁要搞掉他们公司老总了?”
“啊?不是搞他们老总?那就好,放心,搞几个小喽啰不用你出马,我就能代劳!”钱小峥一愣,随即拍胸脯保证到。
“我也没说搞小喽啰。”
“那你到底要搞谁?”钱小峥晕了。
王庸诡异一笑,道:“打死不死,反受其害。要么不打,要么就直接打死。我要搞掉整个寰众传媒!”
“……”钱小峥傻眼了。
“……”尹夏也呆住了。
就连张道陵这种对于财经一窍不通的道士,都惊讶的看向王庸,觉得王庸一定在吹牛逼。
半晌,王庸不解释,众人也不说话。
空气中的气息变得有些憋闷,钱小峥三人都觉得王庸可能是郁闷坏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发泄一下。
或许过一会王庸就改口了。
可又过了十分钟,王庸依旧没有改口。反而打开宾馆房间里的电脑,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下一行字。
寰众传媒。
页面弹出,王庸点开对于寰众传媒的介绍,然后把画面定格在了一个人的照片上。
寰众传媒的总裁,郑莫子。
即便衣冠楚楚,依旧无法掩饰那一对贼眉鼠眼下虚伪跟猥琐。这种人做出任何事情来王庸都不会感到意外。
相由心生,一个雕刻匠长期雕刻佛像,揣摩菩萨的面容,自然就会变得和善。而雕刻鬼怪夜叉,则会变得凶恶丑陋。
一个经常做善事的人,你第一眼看上去肯定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善良之意的。
这个郑莫子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的大坏蛋。
“在天泰也有分公司?看来应该是一条产业链,从下游的诱骗女孩到最终送到某些权贵床上,都有人全程提供服务。这个寰众传媒就是产业链的运行载体,一切行动都在这家公司的幌子下运作。郑莫子肯定是核心知情人!”王庸心里暗暗想到。
结合天泰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可以将整个链条串起来。寰众传媒成立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已经遭受毒手。而这些年始终没有被披露出来,更是说明寰众传媒背后势力之大。
“他就是寰众传媒的老总,郑莫子。传闻很早时候发迹于市井,只是一个街头上厮混的盲流。名字也不叫这个,而是叫郑抹子。抹子就是抹布的意思,说他这人脏的厉害。后来成名后改了户口本,成了现在这个名字了。别看他来自小地方,这家伙真的不容易对付。因为但凡有这种小人物背景的,很可能都是某个大家族的白手套。”钱小峥主动给王庸介绍郑莫子资料道。
白手套普通意义当然就是人们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但也有一些象征意义,在政治上、传统象征上和一些游戏级别的符号都有涉及。
钱小峥所说的白手套,就是政经方面的。
具体流程跟操作形式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充当“黑钱”漂白的中间人,或是实际从事“非法”事务的“合法”外衣。从手套一词不难了解,真正做事的“手”是隐藏在“手套”之中。如果“手”很肮脏,没法见人,那么就戴上一个“白”的手套,别人就无法察觉手很脏,反而还可能觉得“手”被保护的很好,应该很干净。
所以,从事某些见不得人的事,通常必须寻找“合法”、“合理”的理由来加以掩饰,而从事这种掩饰工作的个人、单位、组织等等,都会被称之为“白手套”。
郑莫子从一个市井流民发展到上市公司总裁,没有背景,没有财力,一路爬上来基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的背后必然有一个扶植他的势力或者个人。
王庸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从郑莫子做的这件事里就能看出来,他恐怕一直都在给那些权贵们当狗,哪怕利用公务之便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个被鱼老庇护着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郑莫子的背后操控者之一。
不过王庸并不会因此退缩。他就是要打狗给主人看,打死郑莫子这条狗,让郑莫子背后的主人感受到真正的疼痛!
“王老师……”尹夏这时候却有些紧张起来。“我没事,您没必要这么做的。白老师之前多次给我说过,娱乐圈里总是少不了这些黑黑白白的事情,我……”
尹夏话还没说完,王庸却蓦然转头,严厉的看向尹夏眼睛。
尹夏被王庸这严厉的表情吓得一抖,剩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尹夏,你给我记住。不管别人在娱乐圈里怎么混,怎么心甘情愿去淤泥里打滚,跪舔在别人的脚下,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老老实实唱你的歌,清清白白做你的人!我之所以一定要动寰众,除了出一口恶气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杀鸡儆猴!让整个娱乐圈的人都看清楚,看明白,看仔细,我的学生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同时也是告诉你,只要有老师在一天,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学生,我都不希望他们自甘堕落。哪怕还有一丝向往光明的心,老师都愿意倾尽全力拉你们一把!”
王庸铿锵而言。
尹夏被王庸说的脸色通红,眼中闪烁着一抹委屈的泪花。更多的却还是感动。
为拥有这样一个老师而感动。
从今天开始,尹夏知道自己未来再不济,再潦倒,身后也总会站着一尊保护神。只要想到王庸这两个字,她就会心安,就会重新获得奋发向上的力量。
“永远向往光明。”尹夏喃喃说出这句话,小脸上全都是笃定。
像是在对王庸做出保证。
王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而旁边的钱小峥跟张道陵却是有些嫉妒的看着尹夏,道:“我上学时候怎么就没遇见这么一个老师呢?妈的,真来劲!得了,就冲王庸你这番为人师表的陈词,我决定全力帮助你!什么寰众传媒,统统干掉!”
张道陵也不住颌首:“对,干掉!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暗杀他?”
王庸忍不住瞪张道陵一眼,说:“你好歹也是国家公职人员,还是武当弟子。开口闭口脏话也就算了,还想着公然杀人。不怕三清道祖晚上找你夜游地府吗?”
“公职人员?大师您还是有官职在身的?”钱小峥察觉王庸话里的问题,狐疑的问。
张道陵赶紧打个哈哈,掩饰过去:“国家道教协会的理事嘛,虽然没啥实权,好歹也是个公职。那什么王老弟,既然不需要暗杀,那我就先撤了。其他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懂,咱们有事电联。再见。”
张道陵生怕再说下去会暴露身份,何况他还急着回去复命。这次的任务虽然不算圆满完成,可也算勉强完成了不是?这个月的绩效考核总得给加上吧?
张道陵不要脸的想着,急匆匆拉开门就消失在门外。
“道教协会?这也算官?还不如来给我当保镖,一起做直播呢。”钱小峥摇头晃脑说着,却是时刻不忘拉拢人做直播。
“行了,都回去睡觉吧。万一有什么事大声喊我,我肯定能听到。至于寰众传媒的事情,容我仔细想想,明天再说。”王庸下了逐客令。
钱小峥跟尹夏只能不情愿的走出房间,回去睡觉了。
王庸关上门,手里拿着手机沉思良久。
说实话,想要搞掉寰众确实只是王庸一时想法。真正做起来,以王庸这种财经门外汉是绝对做不成的。
王庸还得要请教高手才成。
何况自从回来后王庸一直还没抽出空来给那位打电话报一声平安。
打开通讯录,缓缓翻找到“子玉风晴”一栏,王庸刚想按下拨打电话。
这时候却听手机铃声响起,却是一个陌生号码通了进来。
王庸奇怪的看一眼号码,没见过。
接通后,听到里面传出的女人声音去,却是一怔。
竟然是军师!
“荆棘鸟我带走了。”军师开口就道。
王庸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是军师带走了那批人。如果他们能够重回龙脊,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就麻烦你多关照他们了。在国外隐姓埋名十多年,不容易。”
军师沉默一会,道:“我尽了最大努力,也只能争取到不到二十个名额。剩下的人不合……有些问题……”
军师却是没忍心说出“不合格”三个字,而是换了一种措辞。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先斩后奏的军师
王庸心里不由闪过一抹心酸。
不合格的那批人王庸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得到,无非是唐、李宾、白玫瑰等人。
唐的原因很简单,他做了这么多年黑手挡,身上的黑涩会习性早就沁入骨髓,想改也改不掉了。部队上怎么可能会要这种人?更何况唐身上还有一身的刺青,更是大忌。
李宾情况特殊,作为一个安全专家,他本身有前科。这种技术性的人才不怕你打架杀人,就怕你利用技术犯下什么前科。光是政治审查这一块就很难通过。
而白玫瑰,恐怕更多的因素还在于个人。白玫瑰早就流露过不想再回部队接受束缚的想法,他更加渴望自由。
之前王庸以为顶多也就刷下来三五个人,谁成想竟然淘汰率将近三分之一了,实在有些出乎王庸预料。
“就不能通融通融吗?这些人一辈子学习格杀、间谍技术,你要是直接全都不接受也就算了,我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完全可以独立生活。但是你接受了一半,又淘汰了一半。这会让他们心里产生想法的!万一有几个人走了极端道路,到时候谁负的起责任?”王庸有些生气的说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唐这种家伙。一身痞气,功夫又高。一旦产生心理落差,选择报复社会。恐怕一个特种大队都抓不住他,造成的社会影响难以想象。
“你说的很对,我很赞同。”军师却是云淡风轻的道。
“你的意思是愿意重新接纳他们?”王庸期待的问。
谁料军师毫不犹豫的否认了:“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只是对你看法表示赞同而已,你可别多想。”
“……”王庸快被军师气疯了。要是军师在他面前,他真不介意把那女人摁倒在床上,狠狠打一顿屁股。
话说军师的屁股好像是王庸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翘的一个。
王庸正胡思乱想呢,军师又开口了:“所以我并没有直接跟他们说他们被淘汰了,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大姐你说话能不能不说半截?急死人。”王庸抱怨道。
“我说是你向上面要求接收他们的,上面经过郑重考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你的请求。我现在就是来跟你进行人员移交工作的。”
“你们这是耍流氓!难道做出这种决定前不该先跟当事人商量下吗?”王庸闻言,脸都绿了。
他接收十多个人做什么?他只是一个中学老师啊!难道都安排到天泰一中的保安队里去吗?就算王庸愿意,校长肯定也不愿意啊。
军师简直就是在乱弹琴!
“我要求你收回这个决定!再不济,请按照正常转业流程为他们安排转业工作!”王庸冲军师大吼道。
电话那头的军师倒是很淡然,慢悠悠道:“收回决定?似乎有些晚了呢。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你住的酒店门口,祝你好运。”
“你……无耻!不要脸!”王庸气到发抖,直接对军师爆了粗口。
而军师听到王庸粗口,却是显得很得意。她语气里都带出来一丝笑意,说:“如果骂人有用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多骂两句。但是似乎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啊,你还是省点力气多想想怎么处理那些人吧。”
“你狠!我服了!”王庸无奈的抓一把头发,道。“算了,本来就是我带他们回来的,我接收他们也是理所应当,我同意了。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
“我在缅境的时候见过张捷了,他应该是当初那件事情唯一的知情者。他临死前给了我三个数字,044,说是某个情报末三位的编号。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下。”王庸道。
“只有末三位?那工作量就大了,范围也会很大。最终能不能筛选出有价值信息,我不敢保证。”军师回答。
“我明白,你尽力就好。还有,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
“嗯。挂了。”军师还是一贯的冷漠性格,连个再见都不肯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庸深深叹口气,忍不住又抓了一把头发。
妈蛋,白玫瑰等人到底怎么处理才好?难不成真把他们带回天泰,当保安去?
可以这些家伙的性格,当保安他们肯定不乐意啊。
那全都交给徐子泰,让他们跟介杀生混黑去?
这主意紧接着也被王庸否决了。
唐应该很喜欢,可其他人绝对百分百反对。
“愁死了。保安不行,黑涩会不行,到底什么才行?”王庸愁眉苦脸的想着。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他脑海:“黑涩会,保安,这合起来不就是一种新兴职业嘛!安保人员!”
安保,其实也包括保安在内。不过那是比较低级的工种,真正高级的保全公司做的都是大公司的安保工作以及大人物们的保镖工作。
像是某些大型珠宝展会的安保工作,某些演艺界大明星们的日常出行,甚至一些大领导们的外围安全清理,都会用到安保公司。
在华夏还不明显,在国际上,一些大的安保公司可是非常有名。
像是最出名的黑水公司。业务遍及全球,雇员大都曾服役于各国的精锐部队,包括美国海豹突击队、法国外籍军团、波兰雷鸣特种部队等著名劲旅。主要客户更是囊括美国联邦执法机构、国防部、国务院、交通部、跨国公司以及其他国家政府。目前拥有9家分公司,涉及训练中心、靶场、警犬训练、空中警卫、安全顾问等数个领域。2300名雇员分布在全球9个国家,还有2万名雇员随时待命,20架飞机严阵以待,它其实就是一支“军队”。
此外还有南非私营武装公司,建立于1989年。兵源多数是南非军队退役特种兵,曾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私营武装。专门为一些钻石、石油矿产公司进行安保,日进斗金。
izo公司。以色列最著名的雇佣兵出口机构,其提供的私人保镖在菲律宾、美国和西非国家很受欢迎,一些富豪甚至拥有由izo公司训练的私有军队。拉美军事集团也以聘用izo公司做顾问为一种时尚。在2006年的黎以冲突中,izo公司受命于以色列总参谋部,提供大量雇员从事间谍、识别敌对分子火箭基地和敌后暗杀等活动。
这些公司一旦全力发动起来,其能量不亚于一个中等国家的国家机器力量。
只可惜华夏目前还没有能够做到这种规模的安保公司。主要原因还是华夏军方精英人员的退役比较严格,即便退役后想要从事这类工作也要批准才行。
像是白玫瑰这么一群人,属于特例中的特例,还真难以碰上。
而现在王庸就碰上了。
“有这么一群人打底,似乎真的可以成立一家安保公司啊?嗯,或者说干脆把徐子安那个传媒公司一块买过来,成立一个娱乐安全公司?政府方面的渠道我毕竟不熟,娱乐圈的反倒是容易一些。专门为演艺明星提供安全工作,从私人保镖到公司、家庭一体式安全系统建立,都可以做。有搞头!”
王庸兴奋的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天才之作。
不仅一下子“变废为宝”,解决了一个难题。还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事业。
至于启动资金,王庸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从切茜娅那笔钱里拿出一点来就足够了,不会影响公益计划的进行。
“咚咚咚”,这时却听王庸的房门被敲响。门外脚步虽然轻微,可比较杂乱,显然不是一两个人。
“谁?”王庸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安全起见问道。
“是我,白玫瑰。还有唐、李宾、红星几个。”门外响起白玫瑰的声音。
“红星也被淘汰了?”王庸愕然,随手打开门。
果然就看到门外站着十多个人,最前面的几人当中就有红星的身影。
按理说红星属于又红又专的那种,性子憨厚,也服从命令。应该是部队最喜欢的一类才对,怎么偏偏也刷下来了呢?
王庸还没提出疑问呢,红星倒是抢先一步冲上来,冲王庸一敬礼,兴奋的道:“红星向您报道!俺听说可以跟您混以后,就主动申请来了。龙麟同志您不会嫌弃俺吧?”
王庸一抚额头。得,感情这位还是主动来的。要是他知道他们是被刷下来的淘汰品,估计就没这种兴奋劲了。
不过王庸也不可能跟他们说,一招手,道:“都进来吧。的确是我向上面申请接收一批人员的,因为我有一个比较大的图谋,或者说是野心吧。想来想去,除了你们似乎没有别人可以帮我达成。”
王庸用诱惑的语气说着,上来第一句话就给这些人画了一张大饼。
有位著名公司管理人说过,作为领导首先要学会的是给员工画饼,在尽可能真实的基础上画的越大越圆,对员工起到的吸引力就越大。员工自然就心甘情愿跟着你打拼了。
王庸就在努力画着这样一张大饼。
“能让龙麟都觉得是野心的计划可不多,看来咱们没来错。龙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有人忍不住催促道。
王庸嘿嘿笑着,逐一扫视每个人一眼。灯光下那一张张期待的脸庞似乎都变成了聚宝盆,正为王庸变出一盆盆的金子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龙棘娱安公司
众人被王庸怪异的目光看的有点心里发毛,一个个面面相觑,同时悄悄后退了一步。
龙麟不会是想做那种生意吧?哎呀,恶心死人啦!没想到龙麟竟然是这种龙麟!
“你们退后干什么?”王庸察觉众人异动,不由问。
众人齐刷刷摇头,表示没什么。
王庸古怪的看他们一眼,道:“也许你们对我没有信心,所以选择了退缩。但是我对你们有信心!因为你们是这个国家最精锐的特工!是放眼全世界都不输于人的精英!别人能够得到三四个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但是我一下子得到十三个!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众人又摇头。
“笨!想想黑水公司,想想izo,再想想咱们国内那些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安保公司!现在知道意味着什么了吗?”王庸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经过王庸这么一点拨,所有人登时恍然大悟。一个个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呼吸加速,有一种跟王庸同样的野望浮现在脸庞上。
安保公司!
是啊,这才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也是他们最有可能做出成绩的行业。十三个人要打架会打架,要杀人会杀人,要安全部署会安全部署。组合在一起几乎就是一个天然的安保团队!
王庸作为龙麟,曾经长期当任指挥官角色,有领导跟指挥才能。
白玫瑰自己在巴黎经营一家不小的公司,很成功。有着这批人最为欠缺的管理才能。
唐、红星等人最擅长的就是各种暴力手段,对于花式暗杀手法十分精通,恰恰可以反其道用之,保护客户安全。
而最重要的就算李宾了。一个声名没落却又实力卓绝的安全专家,有着强大的火控改造经验跟安全设施的研发部署能力。可以说,不止是华夏,就连整个国际上都没有几个安保公司能够拥有这种级别的人才。
王庸却是捡了一个大漏。
再加上勺子这个计算机天才,可谓安保行业需要的精英人才全都具备了。一起步就站在了行业顶端,想不成功都难。
“龙麟,这计划真的可行!”白玫瑰大脑迅速运转,立马就将公司成立前前后后需要的条件想了一遍,发现这个团队什么都不缺。
王庸白了白玫瑰一眼,道:“我当然知道可行,不然我提出来做什么?连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
所有人仰起头,期待的看向王庸。希望能够从王庸嘴里吐出一个霸气无比的名字来,而那个名字注定要名扬全世界。
只是随后众人就失望了,一个个恶狠狠看着王庸,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王庸淹死。
“华夏首富的公司叫阿里巴巴,咱们就叫做四十大盗!跟他们针锋相对,应景不?霸气不?牛逼不?”王庸得意洋洋的问。
而众人齐声回答了王庸一个字:“不!”
“靠,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想到这个名字,不容易的!你们就算不喜欢,至少给点安慰啊。”王庸抱怨道。
实际上没人知道,王庸想这个名字只用了一秒钟。
“咳咳,老大,这名字确实不太好听。咱们是军人,是正义的代表,怎么能叫做四十大盗呢?”红星耿直,直接说出来。
唐也跟着点头:“四十大盗确实有点跌份,我觉得应该叫做三千大盗。一个是数量多,听着就牛逼哄哄。另一个是谐音三千大道,象征咱们华夏文化。大道三千,择其一而从之。咱们的道就是做世界上最强大的安保公司!让奥黑子都跪求我们给他当保镖!”
“滚!”
“滚!”
齐刷刷的滚,让唐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王庸一脸黑线,知道指望这些人起名字,能把人活活气死。
想了想,王庸试探着问道:“要不咱们就叫做龙棘吧?荆棘鸟的棘,算是把我们的出身跟信仰做了一个交待。听上去也算霸气,不熟悉华夏文化的外国人听到,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侏罗纪时候的棘龙。这玩意在许多人眼里就是无敌的存在啊,尤其侏罗纪公园3上映后,最后片段里棘龙干掉霸王龙的场景,更是加深了这种印象。”
棘龙是目前已知最大的食肉恐龙。体长最大能达到19米,帆高1.65米,臀高4-4.8米,体重一般6-18吨,是与鲨齿龙同时间生活的大型肉食动物。
恐龙界有关霸王龙跟棘龙,到底谁才是战斗力第一宝座上的王者,一直存在争论。但是不可置疑的是,棘龙确实有着足以跟霸王龙一战的能力。尤其在恐龙电影里的渲染,更是让棘龙大出风头。
龙棘这个名字对于华夏人来说还算好理解,可外国人对于华夏龙一直存在着误区。龙棘这个名字就有效避免了外国人对于华夏龙的弱智想象,直接把他们引领到棘龙的身上,昭示王庸安保公司的强大。
这可比什么黑水听着霸气多了!
“这名字好,我同意!”红星第一个举手。又红又专的他最喜欢的当然就是这种名字。
白玫瑰随后也点点头:“不错,比四十大盗好太多了。就用这个吧。”
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王庸这个名字取的无可挑剔。龙脊跟荆棘鸟的元素全都用上了,没有比这更能符合他们身份跟信仰的名字了。
见全票通过,王庸不由一拍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宣布。从今天开始,龙棘娱乐安全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公司先期主要目标就是拓展娱乐圈的安保业务,打出名声后逐渐往政经两界发展,直至走出国外,跟黑水等知名公司同台较技!而诸位,就是龙棘娱安的元老级人物,也是原始股东!每个人都可以以技术价值入股,后续会有详细的说明给大家。总之,欢迎大家来到龙棘娱安!”
啪啪啪,王庸率先鼓起掌来。
随后白玫瑰等人也是兴高采烈的鼓掌,表示欢迎。
他们每个人眼里都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跟得意,看来跟着龙麟走没错,比在军队里有前途多了!
有人甚至给回归了军队的荆棘鸟朋友发去信息,显摆显摆。
谁知片刻后回过来的信息,却让一干人等愣在了当地。
随后一股愤怒、不满的情绪酝酿,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炸裂。
王庸的笑容也凝结在脸上。
他知道坏事了,估计这群人知道事情真相了。他们不是被王庸征兆来的,而是被淘汰的!
“欺人太甚!我们拼死拼活在外面卖命,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歧视!不合格,呵呵,当初吸纳我们当荆棘鸟的时候怎么不说呢?现在任务完成了,开始过河拆桥了?我要去找他们!”有人愤怒的说道。
这话登时赢得一片应和,显然众人心中多少都有情绪。
王庸叹口气。他很理解这些人的心情,跟他当初被逐出龙脊时候的心情一模一样。
不过王庸怎么能任由他们真的回去闹事?那非出大乱子不可。
“诸位,听我说一句。”王庸蓦然开口。
一众人气呼呼看着王庸,连对王庸都有了丝丝敌视,觉得王庸也是同流合污一份子,一起合伙骗了他们。
“事情正如你们所想,你们确实被淘汰了。跟我一样。”
一句话,王庸就成功把场面控制了下来。
那句“跟我一样”,迅速将王庸的身份转换。从众人的对立面转换到了共同面。
是啊,王庸也是被逐出龙脊的,王庸也是遭受了不公正对待,甚至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过分。
似乎更该有理由抱怨的不是他们,而是王庸。
“龙麟,你别伤心。还有我们这群兄弟在呢,大家在一起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天底下就没有咱们办不成的事情!”白玫瑰反应最快,立马就接过王庸的话头,道。
王庸暗暗冲白玫瑰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
有白玫瑰带头,其他人当即就转移了情绪宣泄口。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喊着:“没错!把我们淘汰只能说是他们的损失!咱们这么一群人在一起,翻江倒海都能做到,何必要回去找不自在呢?这么看来,还应该感谢他们呢。”
“是啊,我这些年自由散漫惯了。能够跳出来,选择一个自己的事业进行打拼,也不错。男人终究还是要有一个别人都看得见的事业才行,不像特工这种身份,不能说不能讲,外人都以为我们只是后勤养猪兵呢。”
“你这话我赞同。咱们索性就跟那些被招进去的家伙比比,看看五年后,十年后,究竟是他们先成为大校、少将,还是我们先成为亿万富翁、跨国公司!”
王庸心里暗暗松口气,看来这把火阴差阳错烧对了,反而激起了这些人的奋斗欲望。未来几年内,王庸都不用担心他们会缺乏责任心跟上进心了。
清清嗓子,王庸决定再添一把火:“我国伦理思想史上的一个命题,春秋时鲁国大夫叔孙豹称立德、立功、立言为‘三不朽’。立德,就是树立道德;立功,是为国为民建立功绩;立言,即提出具有真知灼见的言论。这三种方法都能流芳百世。而在现代,立德跟立言的难度很大,不容易做到。但是立功,只要努力奋斗就可以做到。咱们把目标只放在那群家伙身上,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咱们应该做的是通过立功流芳百世!让百年后的后人提起龙棘公司,都会竖起大拇指,都会由衷的说两个字,牛逼!这是我的野心跟目标,大声告诉我,这也是你们的吗?!”
第四百九十六章 转让
一干荆棘鸟们对视一眼,随后就用充满了信心跟希冀的语气回答道:“是!”
“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们整个团队就算进入了另外一种任务执行期。这个任务的期限是没有期限,直到我们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王庸高声道。
高昂的语气带动其他情绪,使得这些更习惯于战前动员的荆棘鸟们,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齐声高喊起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一时间众人思想得到高度统一,信心爆棚。
只是在王庸等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一幕,放到别人眼里就未必了。
钱小峥跟尹夏都被王庸房间里的动静吵醒,两人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看向王庸房间。
只见十多个人挤在王庸房间里,门都关不上。跟打了鸡血一样喊着口号,一个个激动到停不下来。
“卧槽,这是搞什么?誓师大会?还是决定用暴力手段解决郑莫子吗?”钱小峥被吓得一哆嗦,忍不住问道。
不怪钱小峥害怕,实在是这些荆棘鸟们浑身煞气,尤其战前动员时候,更是习惯性将煞气放出来,增加自己气势。
钱小峥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他还能站着没倒下,就已经不错了。
尹夏也走过来,胆子看上去比钱小峥还要大一些。落落大方的直接开口询问:“王老师,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各位叔叔们好。”
乖巧懂事,嘴又甜。关键是长得漂亮。尹夏一登场,就吸引了所有荆棘鸟的目光,让他们忙不迭的答应着:“哎,哎,小姑娘你好。”
王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一激动忘了这是在宾馆了,打扰到你们睡觉了吧?不过正好,顺便给你们互相介绍下。毕竟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同事?”尹夏跟白玫瑰等人同时一愣,没明白王庸这句话的意思。
一个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浑身上下充满了文艺气息。一个是一群杀气腾腾的大老爷们,一看就跟文艺不搭边。这也能成为同事?
王庸点点头,再次肯定的回答:“对,同事。我不是说了,咱们公司叫做龙棘娱乐安全有限公司,是娱乐、安保于一体的综合化公司。前期主要目标就是发展娱乐圈的安保业务,等到知名度打开,再将娱乐跟安保剥离开来,各自发展各自的领域。而尹夏,就是咱们娱乐公司的第一位签约艺人。嗯,当然前提是徐子泰同意把他的娱乐公司转让给我。”
“王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要成为你的人了?”尹夏眼睛登时闪亮起来,充满期待的问道。
只是尹夏这话让其他人误会了。
王庸的人?没想到王庸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连一个未成年少女,还是自己学生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禽兽!众人一起冲王庸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王庸不由满脸尴尬,打圆场道:“是,如果跟徐总那边谈妥了,我把他那小公司买过来,届时你可以说就是我公司的艺人了。当然,老师不会真的把你当艺人对待,你始终都是我的学生。这个是建立在所有前提之上的。”
尹夏闻言不由小脸一笑,如一朵初开的水莲花,美不胜收。
显然她心里对于王庸更加信任,无比希望签约到王庸手下。
钱小峥在一旁却是听傻了眼。
他使劲揉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这才多大功夫,怎么王庸就要成立公司了呢?还莫名其妙弄来这么多凶神恶煞似的人,好像都不是善茬。
而且成立公司就成立公司吧,还是罕见的娱乐、安保一体的公司,王庸脑子没毛病吧?安保公司可不是说成立就能成立的,没有过硬实力绝对玩不转。
本来还想着趟趟浑水,投点股份的钱小峥,顿时打了退堂鼓,决定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
只是钱小峥不知道,等他观望过后,龙棘的股份却是早就没有他入手的余地了。
“老白,你去给大家伙开下房间,暂时都在这里住下。等公司的事情筹备好了,我会立马购置一栋办公用地,让大家有个属于大家的家。”王庸道。
白玫瑰答应着,领着一干人去办理入住手续了。
而王庸则摸出手机,在尹夏期待而忐忑的眼神里,直接拨通了徐子泰的电话。
王庸知道,今晚要是不把这件事给落实下来,尹夏怕是别想睡着觉了。
“喂?谁?”电话那头的徐子泰明显睡眠正酣,被王庸一个电话吵醒,语气里还拱着火气。
“是我,王庸。”
“什么?”噗通一声,徐子泰似乎是被惊吓到,一下子掉下了床。“我的天,老大你可算有消息了!你现在在哪?”
王庸微微一笑,回答:“我出国一趟办了点事,现在在燕京。在叙旧之前,有件事我却是得找你好好探讨一下。”
王庸后半段语气转为严厉,让电话那头的徐子泰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这么严肃?”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你知道尹夏差点就被坏人糟蹋了吗?如果不是赶得巧,现在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敢保证!”王庸气愤的道。
“尹夏?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妈的,是谁干的,我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徐子泰却也是气得不轻。
他本来给尹夏安排了一个挺好的宣传渠道,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得了,不是别人,就是你推荐的那个寰众传媒的老总。你要不要现在去杀了他?”王庸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说。
徐子泰登时愣住了。
“郑莫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误会?王庸,你别多想,我保证,如果真的是郑莫子干的,我豁出去也要给尹夏讨个公道!”徐子泰焦急的说道。
王庸却是不为所动,相反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不用了,这笔账我会亲自找郑莫子算的。事情虽然不能全怪你,但是尹夏不能继续呆在你公司了,我不放心。”
“王庸……”徐子泰被王庸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弄懵了。“你是说,你要把尹夏带走?她可是跟我签了合同的……”
“嗯,我打电话主要就是跟你谈这个事的。两个选择,要么强行解约,我付给你解约款。要么把你那家玩票性质的传媒公司转让给我,我有用。你选一个吧。”
“大哥,你这哪里是让我选择?分明就是直接给出了答案啊!强行解约恐怕咱们之间的感情也得一块解约吧?除了公司让给你,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徐子泰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庸用意,忿忿道。
王庸这才笑起来,说:“那就多谢你了。收购价格方面不用跟我客气,正常估算就行。我要你这个公司真的有用,你等着看就好了。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有些人是注定要付出代价的。”
徐子泰听出了王庸话里的严重性,也没心情顾及什么公司价值了,直接道:“难道你想硬刚寰众传媒?大哥,这可是大事啊。在齐鲁地界上或许还有希望,但是在燕京咱们真的没优势啊。公司我一分钱不要,免费给你了。但是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从长计议?”
王庸摇摇头,说:“有些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有些事情不行。打蛇不死必受其害,猎人打狼的时候都会优先打那头最凶最壮的狼王,寰众就是狼王。他不死,我心不安。”
知道此事再无讨论可能,徐子泰只能叹口气,道:“废话我也不说了,公司转让合同我立马让人去做。至于其他的事情,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徐子泰朋友不多,你算一个。”
“谢谢。”王庸由衷感谢。
富二代里能被王庸看上眼的没几个,徐子泰在天泰地界上是一个,另外一个则是钱小峥了。钱小峥的“吊丝”气质是王庸所喜欢的。
亲耳听着王庸跟徐子泰通完电话,确认王庸已经成为公司新老板,尹夏高兴的眉开眼笑。甜甜的冲王庸说道:“谢谢王老师。”
然后忽然踮起脚,飞速的在王庸脸颊上亲了一口,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房间。
王庸一愣。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香气,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尹夏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又怜又爱。
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王庸原本想要给子玉风晴打电话的。现在却犹豫了,这个时间点打给她,合适吗?
王庸是求子玉风晴办事的,要是反而被臭骂一顿那就不好了。
似乎等白天再打比较好。
可不知为什么,王庸似乎十分迫切在这个时候听到子玉风晴的声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平那略微不安的心情。
“豁出去了!”王庸一咬牙,直接找出子玉风晴号码,拨打了过去。
嘟嘟嘟,随着听筒里传出的一声声连线声音,王庸的心也跟着砰砰砰直跳。
“不争气的东西!”王庸轻轻拍拍胸口,暗骂道。
就算是跟鱼老对战时候,开启了心意把跟燃血玫瑰导致的虚弱,都没让王庸感到如此的紧张无力过。
“喂?”只不过响了六七秒,电话那头竟然就传来了子玉风晴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王庸忍不住有些心情激荡,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还没睡?”
不需要任何虚假的问候,两人就跟共处了无数个年月的夫妻,以最为简单而平实的语言互相说着话。
“才三点,不急。”子玉风晴淡淡回答。电话那头传来刷刷的书写声音,似乎此时子玉风晴还在做着工作。
成功的人至少都是勤奋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我的名字就值三成
“你就对我的忽然归来一点不好奇?”王庸问道。
从归国后,王庸就没有联系过子玉风晴。之前在国外时候子玉风晴曾经说过会努力帮王庸想办法。可是回来后,子玉风晴却像是完全不再关心王庸了一样,连一声最简单的问候都未曾发来。
这多少让王庸心中有些失落。
那头,子玉风晴书写的声音似乎停下来了。片刻后,才听子玉风晴淡淡的声音响起来:“你没事就好。”
“……”王庸不禁无语。这女人还真是不会说话,就算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也不至于只有这么一句单薄的问候吧?
如果将来娶了这个婆娘,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人情世事的处世之道!
“乔伯华跟我有些交情,你回来前我就知道了。”
蓦然,子玉风晴悄无声息的补上这么一句。
王庸闻言顿时一愣,随即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原来这个女人不是不关心,而是更喜欢默默关心啊。
乔伯华能够同意接收王庸,子玉风晴显然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尤其乔伯华对王庸承诺会保证王庸“阳谋”下的安全。这可是一个重大的让步,之前谈判时候乔伯华丝毫不松口。现在却作出这种让步,应该就是有子玉风晴的因素在内。
“谢谢。”王庸由衷道。
“真想谢我那就麻烦下次不要在凌晨三点打电话来。”子玉风晴不咸不淡回答。
“……”这话再度让王庸无语。
王庸发现子玉风晴这女人还真是不会聊天,这样聊天会没朋友的,知道吗?
不过随即王庸又想到子玉风晴又何须朋友?都是别人主动结交她,哪里用得着子玉风晴刻意讨好别人?
有钱就是好。王庸酸酸的想着。他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但是却还要费尽心机的思考该怎么讨好子玉风晴。
只是王庸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子玉风晴却是先提了出来:“你找我有事?”
“呃,有点小事。”
“小事?大概比起你的叛国事件来确实算是小事吧。”子玉风晴毫不留情的讽刺王庸一句。
却也凸显了她对王庸的了解。如果真的是所谓小事,王庸根本就不会大半夜给她打电话。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要不说我只能给你打电话呢?”王庸不动声色拍了一记马屁。“是这样的,我今天从国安出来,遇见这么一件事,没想到……”
一五一十,从在国安跟张道陵发生冲突,到遇见钱小峥跟刘谋燕,再到探灵发现尹夏,被鱼老打成丧家之犬。王庸几乎没有遗漏一个细节,全都讲给了子玉风晴听。
好像王庸很想要将自己的故事让子玉风晴知晓一样。
“化劲高手?听你的描述,恐怕应该有四十万左右的战力了吧?这种级别的高手可是很罕见,除了几个大家族,别人根本请不动这种人。你可能摊上大麻烦了。”子玉风晴听后,立即说道。
之前魏冉曾经跟王庸介绍过战力系统,子玉家族将高手们的战斗力汇编成数据累加,最终得出一个人的真实战力。当初王庸问过魏冉,魏冉说王庸的战力是二十九万。
不过从那次之后,王庸的实力可是一路飙升,早就今非昔比了。现在王庸战力应该达到了35万左右,算是实打实的绝对高手。
可即便这样依旧跟四十万相差甚远。
王庸记得当时魏冉说那个系统内战力第一的高手是小虞爷爷,好像就是四十万。
而子玉风晴认为鱼老也有四十万的战力,岂不是说小虞爷爷也是跟鱼老一样的化劲高手?
想到这王庸忍不住打个冷战,犹豫回到天泰后是不是要买上一篮子水果先跟小虞赔礼道歉。
“能猜出对方身份吗?”王庸问。
“不好猜。燕京城几百年的首都底蕴,卧虎藏龙之辈实在是太多。有可能对方政治家世不显赫,可却属于那种隐藏世家,所以会有这种化劲高手当保镖。这种隐藏世家基本不显山露水,很难猜。”
听罢,王庸不由郁闷的道:“那算了。找不到阎王就打死小鬼,一样能让他疼。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要请教下,怎么做才能搞垮一个公司。比如寰众传媒这种。”
如果是别人听到王庸说要搞垮一个寰众传媒这种大公司,一定会大惊失色,以为王庸疯了的。
可子玉风晴非但没有一点反应,好像还觉得很稀松平常。显然区区一个寰众传媒并不被她放在眼里,两者并不在一个位面级别上。
“办法很多,首先你要有个自己的公司。”子玉风晴回答。
“自己的公司?有!就在十分钟前刚刚有的。”王庸咧嘴一笑,得意无比。
咱现在也算是商界人士了!
谁知子玉风晴却毫不留情的讽刺道:“那种注册资金只有几十万的小公司,就不要拿出来说了。还不够给寰众送肉的,而且送上门别人都未必肯看一眼。”
“……”王庸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侮辱。
“几十万注册资金?子玉风晴小姐,你也太看不起我王庸了吧?告诉你,再加一个零都没问题!”王庸拍着胸脯说。
“再加三个勉强够看。”子玉风晴的话如一把尖刀,直接在王庸心脏上捅了一刀。
几十万后面再加三个零,那就可是直接破亿了啊!搞垮一个寰众传媒需要这么大的代价?王庸一下子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过于唐突。
他现在手上只有四十亿欧的资金,绝大多数都是作为“希雅学堂”助学计划的启动跟备用资金,不可以乱动。
现在要一下子支出几个亿,王庸怎么能不肉疼?
面对王庸这个门外汉,子玉风晴罕见的有耐心,给王庸解释道:“寰众传媒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除了传统的音乐一块,他还开始涉足影视领域。目前这家公司的股票市值至少价值八个亿以上,而且还在逐步上涨。你如果只想恶心他一下,几百万肯定够了。但是想搞垮他,几个亿只能是最低预算。”
“可是……花这么多钱只为了出口恶气,爽完就结束,值得吗?”王庸小声嘀咕道。
“结束?看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在我的眼里,搞垮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其并购到自己手里。几个亿花出去不是打水漂,而是转变成了固定资产。如果做得好了,这就是一笔投资,是会生钱的,懂吗?”
“这么一说我心里稍微能接受点了。那么你有没有意向投资一把呢?”王庸狡猾的问道,试图拉子玉风晴下水。
子玉风晴直接被王庸的无耻给气笑了。明明是王庸自己的私人恩怨,现在竟然妄想以投资的名义拉她下水,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不过子玉风晴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习惯性问:“你这家公司有什么优点?又凭什么保证在后续经营中盈利?”
“优点嘛,简直太多!最主要一点就是,有我当老板。”王庸自夸道。
“这个只能算缺点,而且还是一个足以掩盖一切优点的缺点。”
子玉风晴冷冷一句话,就把王庸给噎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半晌,王庸终于老老实实介绍起来:“其实我是接过了徐子泰的那家传媒公司,打算发展成娱乐跟安保一体的公司。公司艺人嘛,你也知道。尹夏,非常有潜力的一个未来巨星。”
“不够。”子玉风晴想都没想,直接打断道。
“咳咳,一个尹夏确实不太够。不过我还有一批秘密武器,你绝对会感兴趣。”王庸卖关子道。
“讲。”
“一批刚刚从龙脊退役的精英特工人员,总共十三名。每一个都参与了我在欧洲的活动,素质超越国际上绝大多数雇佣兵,是真正的国之利器。”
王庸说完,小心翼翼听着话筒,生怕子玉风晴嘴里再蹦出一个“不够”来。
这次,子玉风晴终于没有再说不够,而是干脆利落的回答:“我同意入股。三千万,30%股份。”
“三千万就要三成?大姐你这是抢劫啊!你让我出几个亿,结果你自己只拿三千万,你这也太黑了点吧?”王庸气急败坏的道。
在钱的问题上,不容妥协!就算子玉风晴以身相许都不可能!
只是子玉风晴根本就没有以身相许的念头,只是淡淡一句话,就让王庸老实下来。
“黑?已经很厚道了。光我子玉风晴的名字就值三成,那三千万都是看在朋友份上附送的。”
王庸发誓,从没见过一个人装比可以装到如此境界。简直堪称宗师级别!
关键是王庸偏偏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来。因为子玉风晴说的是事实,她的名字确实值这个钱。
“好吧,三成就三成,反正早晚是一家子,都是自己家的钱不用分那么清楚。”王庸小声道。
“什么?”子玉风晴声音一冷,拔高了两个音调,杀气凛凛问道。
“啊,没什么。我说咱们关系不错,不用分那么清楚。我同意了,给你三成股份!”王庸慌忙掩饰。
“哼!别觉得吃亏了,等到以后你就会知道占了多大便宜。而且我也不怕明说,没有我的参与,你想搞垮寰众传媒基本就是痴心妄想。”
“那是那是,不然我找你干吗呢?”王庸忙不迭讨好这位子玉家族的天之骄女。
第四百九十八章 黑衣骑士计划
“不过,具体计划是什么呢?总不能就直接砸钱把别人砸垮吧?”王庸拍完马屁,立马问道。
“知道卡尔伊坎吗?”子玉风晴反问。
王庸摇摇头:“卡尔我知道,是个足球运动员。伊坎我也知道,是伊索他大爷。但是卡尔伊坎合起来我就不清楚了。”
“……”面对王庸的“不学无术”,子玉风晴被彻底打败。
耐起性子,子玉风晴只能一点点讲解道:“卡尔伊坎是一位美国著名投资家,最新的数据显示,他的净资产已经达到了140亿美元,居世界富翁排名第46位。而他的名字常常被冠以诸如“投机家”、“激进投资人”甚至是“企业掠夺者”如此骇人的名目,是因为这个人的发迹史充满了争议。简单讲就是,卡尔伊坎是一个赤果果的猎食者,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与欲望,并且成功率高达90%。
在过去的20年里,华尔街上最让各大公司ceo胆战心惊的名字是谁?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卡尔伊坎。
他最出名的案例就是因对环球航空公司漂亮的恶意收购,伊坎成为 “企业掠夺者”的代言人。最新一期《财富》杂志称伊坎为“美国最热门的投资者”,他为股东赚的钱比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任何投机者都多。伊坎的主要法宝就是恶意收购看中的公司,之后推进公司管理或策略的改革,让公司股票在短时期内快速上升,然后套现。
伊坎从不关心企业的发展,只关心如何从收购和出售中赢利,这令各大公司的管理层对他敬而远之。一般被他收购套现后的公司,基本都开始走下坡路,甚至破产。因为卡尔伊坎在套现的过程中已经透支了这个公司的潜力。简言之,卡尔伊坎套现的是一个公司的未来。所以他很不被企业管理者们喜欢,甚至是极度厌恶。”
王庸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也就是说这个卡尔伊坎相当于动物界的鬣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可偏偏还具备相当强的实力,就连狮子大象都不敢轻易招惹?”
“可以这么形容吧。”子玉风晴道。
“那跟我们的计划又有什么关系?”
“感情我这半天白说了?我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卡尔伊坎最擅长的就是敌意收购,擅长扮演黑衣骑士的角色。敌意收购知道吗?黑衣骑士知道吗?”
“不知道。”王庸很干脆的摇头。
“自己查资料!等你弄清楚了这几个概念,明白了我想做什么再来跟我讨论这件事情!”
子玉风晴的耐心终于被王庸耗完。显然子玉风晴不想在这种经济学的小儿科问题上浪费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盲音,王庸感到很委屈。
人家是真的不懂嘛,干吗这么凶人家?
谁天生就懂这些?
我要是问你“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什么意思,你懂吗?问你“反者道之动”讲的什么,你懂吗?问你“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说的啥子,你懂吗?
你不懂!
但是我没有嘲笑你,没有挂你电话,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这个人有教养,天生当老师的料!
王庸忿忿的想着,狠狠把子玉风晴给贬低了一番,这才缓解了郁闷之情。
然后打开网页开始查询什么是“恶意收购”跟“黑衣骑士”。
好在搜索引擎足够强大,王庸只用了一分钟时间就“弄明白”了这两个经济术语的含义。
立马又给子玉风晴打了过去。
接通后,不等子玉风晴开口,王庸就对着电脑上的词条念了起来。
“恶意收购(hostile takeover),亦称敌意收购。指收购公司在未经目标公司董事会允许,不管对方是否同意的情况下,所进行的收购活动。当事双方采用各种攻防策略完成收购行为,并希望取得控制性股权,成为大股东。当中,双方强烈的对抗性是其基本特点。除非目标公司的股票流通量高可以容易在市场上吸纳,否则收购困难。恶意收购可能引致突袭收购。进行恶意收购的收购公司一般被称作‘黑衣骑士’。
宽泛来说黑衣骑士跟恶意收购是一个概念,而恶意收购的运行机制如下:恶意收购者高价购买被收购对象公司的股票,然后重组公司高层管理人员,改变公司经营方针,并解雇大量工人……”
“王庸!我大半夜浪费宝贵时间跟你通话,不是来听你念书的!如果你真的想念,我这里有几百本关于资本运作的书籍,你全念一遍好了!”子玉风晴气愤的声音传来,却是真的被王庸的无耻给气到了。
子玉风晴只是想让王庸自己思考下具体操作形式,也让王庸有一点基础经济学知识。谁知道王庸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打算,而是直接“背书”。
“如果你喜欢听,我念给你也未尝不可。”王庸不要脸的答应道。
“……”子玉风晴发现自己真的被王庸打败了。
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的贱?
“行了,我累了,我想休息了。具体运作你也不需要知道,明天我就派魏冉去燕京。让她把公司成立的事情以及黑衣骑士计划全都搞定再回来。”子玉风晴举手投降,选择了一个省事的办法。
让魏冉去处理。
“这办法好,我喜欢。”王庸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很明显从一开始王庸就打算当甩手掌柜,刚才的行为根本就是故意捣乱,好让子玉风晴直接派人过来实施计划。
子玉风晴愕然,随即忿忿的挂断了电话。看看时间,不早了,手头的工作必须尽快完成。
只是不知为什么,子玉风晴本来流畅的思路忽然阻塞了,完全写不下去。
“混蛋!”子玉风晴恼怒的看一眼窗外夜色,怒骂道。仿佛那里有王庸的影子,可以让子玉风晴发泄心头的怒火。
一晚很快过去,翌日一大早就听见一个尖锐的男人声音响起在走廊里。
王庸睁开眼睛,不由苦笑一声。
不用猜,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尹夏的经纪人,白老师来了。
“夏夏,你到哪里去了?可把我吓坏了!那个郑总说你突然有事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赶紧给你打电话,谁知道连打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我都在警局报警了!”白老师翘着兰花指说道。
他却是不知道尹夏经历了多大的危险。
“什么?王庸也在这里?你怎么老是跟他搅和在一起?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他在哪,看老娘不挠他个满脸花!”白老师挽着袖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要找王庸拼命。
在他心里,王庸就是大灰狼,尹夏就是小红帽。王庸无时无刻不想着一口吃掉尹夏这个小红帽。
而白老师作为尹夏的经纪人,有责任帮助尹夏抵御这种风险。
“嗨,白老师,我们又见面了。”王庸打开门,尴尬的跟白老师打招呼道。
“哼!说,你究竟对我们尹夏有什么图谋!别以为你跟徐总是朋友,我就会怕你!就算你成了我们老板,我也照样挠你不误!”白老师叉着腰,横眉怒指。
“这……真的只是一次偶遇,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跟尹夏只有师生关系,除此之外顶多再加上一个……”
“一个什么?好啊,你果然对夏夏有坏心思!我挠死你!”白老师说着就扑上来,长长的指甲冲王庸脸上抓去。
王庸无奈,只能往旁边一躲。白老师却是咚一声撞上门板,哎哟一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白老师,你真的误会了。王老师是想说,我们从今天开始又多出一个老板跟员工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尹夏上前扶住白老师,解释道。
“老板跟员工?夏夏你开公司啦?你哪来的钱啊?”白老师被撞的迷迷糊糊,问。
“不是我开公司,是王老师他收购了徐总的公司。现在我们的老板变成王老师了!”
“什么?”
晃晃悠悠站不稳的白老师一下子惊醒,他难以置信的看看王庸,再看看尹夏。
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却是在问这是真的吗?
尹夏点点头,再次肯定自己的话。
白老师知道尹夏从不说谎,一下子慌了。之前虽然他说就算王庸成了老板,也照挠不误。可那时候毕竟不知道王庸真的成了老板不是?要是知道了,谁还这么说?
天杀的,王庸怎么就说成老板就成老板了呢?自己这一口毒奶奶的还真准!
“王老师……不,王老板……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你对我有意见没事,千万别对夏夏有意见啊。夏夏她绝对能给公司赚钱的。”白老师结结巴巴的给王庸道歉。
话里话外无不是对尹夏的维护,这也是王庸最为欣赏他的地方。
白老师这个经纪人对于尹夏是真的爱护,不止是将尹夏当做摇钱树。
虽然他能力上略显不足,当尹夏遇见危险时候无法及时搭救。
不过对王庸来说都不是事,这么多顶级安保人员,到时候给尹夏安排一位跟着就是了。
“行了,我对你跟尹夏都没什么意见。只要你别对我有意见就行。”王庸摆摆手,说。
白老师则面色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却听王庸电话响起,缓解了白老师的尴尬之情。
王庸接通,却是魏冉打来的。这个女人简直跟子玉风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做事雷厉风行,只有做到更好,没有做坏的时候。
这才过去多久?魏冉竟然已经到了燕京,问明王庸住址,赶了过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计划进行中
又见到魏冉,王庸内心还是情不自禁为这个女人傲人的身材而感叹。
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职业装,只是因为季节的变幻,换成了一袭夏日单薄的欧根纱连衣裙。粉色的裙衣将魏冉丰满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
波涛汹涌的前胸跟挺翘的后臀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在场男人都有点口干舌燥。
款款行进间,丰腴雪白的大腿在裙摆下隐隐显露,更添几分诱惑。
咕咚,听到吵架声出来的钱小峥,狠狠咽了口唾沫。
“王老师,又见面了。”魏冉走到王庸面前,落落大方说道。
王庸“嗯”一声,眼神随意一转,却是心脏猛然咚咚一阵猛跳。
身高刚好跟魏冉形成一个最萌身高差的王庸,只是轻轻一低头,就居高临下将魏冉张开的领口风光看了个通透。
那雪白丰满的一片,简直能让男人发狂。
“妖精!”王庸心里默念一句,赶紧把视线挪开。“你们小姐有没有交待你具体怎么做?”
魏冉察觉王庸的不自然,却是面无表情,好像对男人这种目光早就习以为常。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提袋,从袋子里摸出一份合同,递向王庸。
“这是入股合同,你看下。”
王庸接过扫一眼,顿时脑袋一个比两个大。赶紧扔还给魏冉,摆摆手说:“行了,知道我看不明白这个。你就直说我该做什么就行。”
“很简单。等你跟徐子泰那边的转让合同签订完成,我就会携带着小姐入股的资金跟你提供的资金,去注册一家公司。名字由您来定,经营项目是娱乐安保这一块,对吧?”魏冉推了推鼻梁上一副大框眼镜,道。
这种具备知性气息的动作,配上她性感的身材,使得王庸都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
至于钱小峥,早就在一旁看呆,只差流口水出来了。
“呸!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富二代。连这种档次的妞都没见过,丢人!”王庸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
要是被钱小峥看见子玉风晴,钱小峥岂不激动的直接抽抽过去?
“对。不过有个问题,你们小姐有没有说具体出资金额的多少?”王庸只知道要出几个亿,但是九个也是在几个的范畴内,两个也在。到底出几个?
哗啦啦,魏冉将合同翻到其中一页,然后送到王庸眼前:“上面有。”
而王庸只是看一眼,就差点气晕过去。
子玉风晴简直就是故意的!不多不少,直接把资金设定为了9个亿!
见王庸表情不对,魏冉不由解释道:“这些不是注册资金,注册资金只需要一个数就够了。剩下的八个,是用来充当流动资金的。毕竟王老师你要做的事情不一般,不能拿着普通的成立公司来比。”
王庸点点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事实上王庸也查过相关案例,国际上一般想要恶意收购一家公司,都会暗地里酝酿很久。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准备现金。只有充足的现金流才能有效完成收购计划,因为在收购中万一被对方察觉,很有可能就会遭遇对手的反击。
在反恶意收购中,就有着一个著名的“毒丸计划”。当初盛大曾经对新浪进行过一次恶意收购,新浪在岌岌可危之时宣布启动毒丸计划,成功阻止了盛大的收购,挽救了公司命运。
毒丸计划正式名称为“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当一个公司一旦遇到恶意收购,尤其是当收购方占有的股份已经达到10%到20%的时候,公司为了保住自己的控股权,就会大量低价增发新股。目的就是让收购方手中的股票占比下降,也就是摊薄股权,同时也增大了收购成本,目的就是让收购方无法达到控股的目标。
一旦寰众传媒察觉到王庸的行为,很有可能采取这种措施进行反制王庸。那时候理论上几个亿就能做到的事情,恐怕要付出数倍的代价才能做成。
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要不被察觉,就得多方掩护,各种阳谋阴谋轮番上阵,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打一场真正的战争。
“我会尽快准备好的。”王庸道。
魏冉“嗯”一声,看看时间,似乎有些等不及。她冲王庸问道:“徐子泰那边什么时候能办完?小姐要求我速战速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耽误过多时间。”
王庸还没回答呢,却听身后走廊拐角处骤然传来一个声音:“无关紧要?这子玉小姐的助理口气就是不一样啊。连我徐子泰的脸都被说的不值钱了。”
一闪身,一个男人出现在走廊尽头。
却是徐子泰。
徐子泰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过来。还没走到王庸跟前,就把文件袋扔向王庸,说:“手续全都办好了,现在这家公司就是你的了。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
王庸知道徐子泰问的是硬刚寰众传媒的事情。
“别无选择。”王庸轻轻摇摇头,说。
随后王庸将文件袋递给魏冉,这里的事情全权由魏冉负责就好。
魏冉快速浏览一遍文件,确认无误之后,将文件收了起来。
她的脸色始终如常,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刚才徐子泰对她的呛声。
魏冉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也让徐子泰颇为尴尬。他总不能真的跟魏冉发生冲突,打狗也得看主人,何况魏冉还不是狗。
“我还需要一个助手。你准备未来让谁管理公司?”魏冉抬起头,又问王庸道。
王庸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没想过。管理公司的最佳人选其实是职业经理人,但是职业经理人究竟不是自己人,一些事情不适合被他们知道。
尤其王庸等人的身份特殊,更加不适合找外人管理了。
“早。”这时候却见旁边一扇房门打开,走出一个中年人。
王庸看见中年人之后,不由眼睛一亮,找到了最佳人选。
“他!”王庸道。
“什么?我才起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白玫瑰顿时慌了。还以为是王庸的风流债呢,避之唯恐不及。
“你想什么呢!我是准备让你负责公司的管理任务,毕竟我不可能长期呆在公司。你在法国有创业经验,知道一个公司该怎么运作才能保持活力。而且更关键你熟悉咱们这批人,也能震慑住他们。除了你我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来了。”王庸一把抓住白玫瑰,说。
白玫瑰这才明白过来,感情不是什么风流债。
对于王庸的委任,他倒是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荆棘鸟这批人里,他本身也是负责人。更是这批人里唯一一个暗劲二重的大高手,就连王庸都没到暗劲二重呢。
有这么个身份在,白玫瑰的管理职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魏冉看白玫瑰一眼,眼中除了机械式的观察以外,再没其他。
白玫瑰也被魏冉这种冷漠的表情弄得有些尴尬,他摸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王庸。
那意思却是在问王庸,这位冰山美女是何方神圣?
可王庸还没回答呢,魏冉却径自冲着王庸跟白玫瑰一招手,说:“你们俩进来。”
说完就先进了王庸房间。
只是刚刚进去,魏冉就后悔了。因为此刻距离门口最近的凳子上扔着一条平角裤,显然是王庸洗澡时候换下来的,都没来得及收起来。正好被魏冉看个正着。
魏冉耳根微微一红,却是旋即板起脸,继续挺着那傲人的大胸迈进了屋子里,仿佛根本没看见那条平角裤。
王庸也发现了这一幕,不由尴尬的搓搓手,冲徐子泰说声:“你在外面稍等会。”
然后窜进屋里,趁魏冉不注意将平角裤给塞到了凳子下。
魏冉见两人都进来,什么话也没说,先做第一件事就是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把外面站着的几个人全都看傻了。
“哎哟我这暴脾气!谁能想到我徐大少有一天也会被女人关闭门羹?”徐子泰气呼呼道。
钱小峥却是典型犯贱,他一脸花痴的看着紧闭的门板,说:“真是霸气死了!我喜欢!”
徐子泰嘴一撇,毫不留情嘲讽:“我看你是喜欢那对大胸吧?”
“咦,同道中人啊?这位仁兄怎么称呼?自我介绍下,鄙人明珠钱小峥,绰号外滩一枝花。”钱小峥胡诌道。
徐子泰看钱小峥一眼,久经场合的他迅速判断出来钱小峥的身份。
百达翡丽、纪梵希、cl,富二代!姓钱,家在明珠。
难道是那位元勋科学家之后?
再看钱小峥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相像。徐子泰心中不由有了几分把握,应该**不离十。
于是伸出手,跟钱小峥握在一起,用一样的语气介绍着自己:“鄙人天泰徐子泰,绰号玉皇顶之狼。幸会幸亏。”
“哈哈,哥们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种人!要不咱们交流下经验?”
“好!”
两个“贱二代”就这样用两秒时间完成相识相知的过程,勾肩搭背走进房间。
另一边,魏冉郑重看王庸跟白玫瑰一眼,道:“我喊你们进来是因为接下来要宣布小姐制定的黑衣骑士计划。此计划需要绝对保密,除你们之外不得跟另外之人透露,不然每一个细节出现差池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明白。”王庸跟白玫瑰点点头。特工的嘴是最严的,即便面对死亡都能做到守口如瓶。别说只是一次商战了。
见两人点头保证,魏冉这才详细讲解起针对寰众的计划来。
第五百章 覆灭前的疯狂
“商战,需要虚虚实实以对之。尤其对手是寰众这样的大公司,更要采用多种手段同时攻击。而小姐要求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寰众合作,还要是大单子!”
魏冉语出惊人,一下子让王庸不解了。
对付寰众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要跟他合作呢?还要大单子,这不是给寰众白送钱吗?
“不懂。”王庸老实承认。
“这位小姐的意思是,先捧高寰众,然后再狠狠摔他一下。这样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对于寰众的打击更大?”白玫瑰却是一想,就明白了魏冉话里的意思。
“不错,你很有商业天分。”魏冉罕见的夸赞了白玫瑰一句。
白玫瑰嘿嘿一笑,道:“天分谈不上,就是活得年纪长一点,见得多了。其实你说的这事我就见过一次,还是咱们华夏企业针对法国一家著名公司干的。华夏那企业先是在上半年宣布投资那家公司,使得那家公司的股票上涨。但是后半年华夏企业忽然宣布取消投资,并且暂停跟那家法国公司之间的合作。这顿时引来大动荡,法国公司的股票随即大跌,跌的惨不忍睹。谁也不知道,就在这背后华夏企业悄悄收购了法国公司的50.1的股份,忽然宣布,成功控股了这家著名的科技公司。这事把法国官方气得不轻,毕竟那家科技公司拥有不少高端技术,这下子全都便宜了华夏。”
“原来商场也这么阴险?”王庸就跟一朵不喑世事的小白花一样,一脸纯真的问。
不知情的还会以为王庸真的纯洁如一张白纸,可熟悉情况的魏冉跟白玫瑰都知道,这位小白花肚子里的阴谋诡计可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商战高手少。
没搭理王庸,魏冉继续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具体操作稍后我会发一份资料给你们,你们照单执行就行了。第二点,小姐要求王老师尽力查找寰众传媒的黑料,全都攒起来不要发,等到了合适的契机放出,会加速寰众的崩塌。”
“这个简单。我回头让勺子黑一下他们公司的网络,包括寰众旗下那些明星的个人电脑。相信能找到不少的黑料,足够引发一场娱乐圈大地震了。”王庸信誓旦旦说。
对于勺子的技术王庸还是十分信任的。而王庸更加信任的是那些娱乐圈明星。要说他们身上没有黑点,王庸打死都不信。
王庸就曾听一位娱乐圈人士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想要在这圈里混,你就得被迫干一些脏事。假如你不干,你故作清高,那么你就不会有朋友,走到哪里都被刁难。所以几乎所有明星都害怕被扒皮,因为一旦扒皮就意味着星途的完结。
寰众传媒那几位明星绝对干净不了,这一点王庸还是很相信自己直觉的。
“嗯。到时候把资料汇总交给我,我会联系专门的媒体爆料闹大的。以上两步实际上只是辅助作用,真正关键的的第三步。你们应该知道敌意收购有两种方法吧?狗熊式拥抱跟狙击式公开购买。”魏冉问。
王庸跟白玫瑰你看我,我看你。却是齐刷刷摇头,表示不知道。
魏冉一愣,意识到自己高估眼前这两人了。好在她还不至于跟子玉风晴一样,直接撂挑子让王庸自己百度。
魏冉取过一张纸,拿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跟王庸两人分析这最重要的一步到底如何实施。
“狗熊式拥抱,是一种主动的、公开的要约。收购方允诺以高价收购目标公司的股票,董事会出于义务必须要把该要约向全体股东公布,而部分股东往往为其利益所吸引而向董事会施压要求其接受报价。在协议收购失败后,狗熊式拥抱的方法往往会被采用。而事实上,对于一家其管理部门并不愿意公司被收购的目标公司来说,狗熊式拥抱不失为最有效的一种收购方法。因为它可以保证股东利益的最大化。
而狙击式公开购买,一般指在目标公司经营不善而出现问题或在股市下跌的情况下,收购方与目标公司既不做事先的沟通,也没有警示,而直接在市场上展开收购行为。狙击式公开购买包括标购、股票收购及投票委托书收购等形式。”
刷刷刷,魏冉连续在纸上画了三个圆圈,继续道:“这三个圆,就是构成寰众传媒股权的三类股东。一种是持有股份不低却不参与公司决策的股东。他们手里的股份说少不少,说多却也影响不到公司变化。这类人更加看重的是利益,也是我们狗熊式拥抱的最佳目标。需要重点关注。
另一种,则是市面上的小股东们。这类股票都会通过股票市场流通,往往遭遇大跌就会迅速出逃。这种不需要关注,只管拿钱收购就是。有多少要多少,越多越好。
而最后一种就是寰众管理层持有的股份了。据了解郑莫子本人持有15%,其他管理层加起来约莫15%。再加上这家公司幕后的几个股东,很可能跟郑莫子穿同一条裤子。郑莫子阵营的股份预计超过50%。所以我们必须要分化他们管理层,从他们管理层手里收购到足够多的股份才能打赢这场仗。”
嗤啦,魏冉笔尖在纸张上用力一划,一箭穿心将三个圈同时洞穿,声音冰冷却掷地有声的说道。
王庸跟白玫瑰同时被魏冉这动作吓一跳,奇怪的看一眼魏冉,不明白魏冉怎么突然做出这么个不合她性格的举动来。
王庸却是不知道,魏冉这动作只是在模仿子玉风晴而已。
当时子玉风晴就是画了三个圆,然后随手一划。就仿佛已经定鼎江山,掌控了乾纲。那种由内而外自然透露出的霸气,让魏冉无比的羡慕。
如今魏冉也有样学样,却终究只得其形,不得其髓。
心里微微叹口气,魏冉对自己有些失望。
不过她将这种情绪掩饰的很严密,没有流露出一点。
“计划就是这样。具体行动步骤咱们分工安排一下……”魏冉俨然成为了这次的指挥官,给王庸、白玫瑰指派着任务。让人忽略了王庸才是此次事件的主角,才是新公司的老板。
不过这恰恰是王庸想要的。内行指挥外行,总好过外行指挥内行。
“黑衣骑士”行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王庸、白玫瑰、魏冉三人分头行动,仿佛一架机器的不同部件,默契运转起来。
燕京朝阳区某栋大楼内。
这里就是寰众传媒的办公大楼,一个精致而不失大气的logo镶嵌在大楼外面,骄傲向外人宣告着这栋大楼所属公司。
在寸土寸金的燕京,能有这么一栋楼,虽然不是全部楼层,也很了不起了。
而此时寰众传媒六楼董事长休息室里,里面烟雾缭绕,将屋内的景象全都遮蔽,好像起了浓雾一般。
过了许久,才见烟雾渐渐散开一点,露出半躺在沙发上的一个人。
却是寰众传媒的董事长郑莫子。
郑莫子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管子,不断将管子放入嘴里吸着,吐出一口口的烟雾。
管子的另一端连接在一个巨大的宝塔形缸体上,缸体里面同样的烟雾缭绕。外部则分出来四五根管子,分别通向不同方向。
除了郑莫子手里攥着的一根外,还有两根管子攥在另外两人手里。
一男一女。
这个造型奇特的地方却是水烟。是一种起源于中东地区的烟草制品,采用专用工具“水烟袋”,用水(或其它液体)过滤后吸食。它所使用的烟草是与蜂蜜或者各种水果混合而成,有苹果、柳橙、凤梨、草莓,甚至咖啡、口香糖和可乐的口味。
水烟常被很多商人出于商业目的宣传为无毒、无害,不会上瘾,是香烟的可替代产品,但是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研究报告等显示,水烟的危害可能比香烟更大。
而更为让人担忧的是,许多年轻人更多是拿水烟来吸食大麻等毒品。
郑莫子三人此刻吸食的就是一种添了料的新型复合型水烟。
里面除了具备传统水烟的味道外,还有不少的毒品,使得吸食的感觉愈加畅快,比普通的溜冰等吸食法要舒服许多。
呼,郑莫子深吸一口烟气然后徐徐吐出,看着缭绕的烟雾在空中变幻着不同形状,久久不散。
“阿东,老板我最近八字不顺,走背运啊。你说我招谁惹谁了,今天一大早就莫名其妙被训一顿,把我骂的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我心里憋屈啊!”郑莫子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将手伸到身边女人的衣服里,不断摸索着,捏着。被摸的女人则嘻嘻直笑,也不反抗。
透过烟雾能看见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蛋,比杂志上拍摄的写真都要娇媚几分。
“郑总,你弄疼人家了!讨厌嘛!人家也要报复你!”女人说着,径自把手伸到了郑莫子敏感部位,上下其手起来。
“郑总您老说被那位大人物教训,可我们谁也没见过那位大人物的庐山真面目。什么时候给我们引见引见啊?”叫做阿东的著名男星一边迷恋的吸着水烟,一边问道。
他似乎有着更长更严重的吸毒史,除了吸食水烟,他还不断把卷制好的毒品放到嘴边抽一口。
双重刺激之下,让他渐渐出现幻觉,疯狂而肆意的大笑起来。
“郑总不说话了,我猜那位大人物一定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对不对?就算是佛祖也tm没这么装比啊!改天我还非要见识见识他不可!”阿东用夸张的语气说着。
郑莫子脸上的表情渐渐冰冷,他看阿东一眼,道:“如果你嫌命长,就尽管去。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位想让你死,也就一个眼神的事。嘴都不用张!”
第五百零一章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阿东飘飘欲仙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
他从没见郑总如此严肃过,就连他闯了大祸的时候郑总都没如此。
于是他知道了郑总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在警告他。
“郑总,我说着玩呢。我怎么不知道这四九城里的深浅呢?也就过个嘴瘾,哪敢真跑到那些大人物面前去找死啊!来,喝酒,喝酒。”阿东慌忙解释。
端起酒杯,冲郑莫子示意。
郑莫子冷哼一声,却是没再说什么。也将酒杯端了起来,不过他只是抿了一小口,就将剩下的大半杯酒全都喂进了旁边女人的嘴里。
这种酒叫做长岛冰茶,是一类调和鸡尾酒的通称,是以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酒四种基酒再加入冰块、白薄荷酒、柠檬汁等配料调制而成的一款鸡尾酒。
郑莫子之所以喜欢这种酒,那是有原因的。
最重要一个就是调和此酒时所使用的酒基本上都是40°以上的烈酒。即使是冰茶的酒精度,也比“无敌鸡尾酒”要强。可真正入口喝起来,却是满满的水果味道,尝不出烈酒的酒味来。
这就导致很多女孩子喜欢这种鸡尾酒。可以想象一旦两三杯长岛冰茶下肚,女孩子就会立马醉的一塌糊涂,意识不清。
所以这种酒又被称为“**酒”,如果一个男人给女孩子喝这种酒,多半不怀好意。
郑莫子身边的女人显然明白这一点。
只是她巴不得郑莫子对她不怀好意呢,于是嬉笑着接过,一口饮尽。
不出片刻,女人就醉意醺醺,上脸了。红彤彤的脸蛋配上迷离的眼神,以及时不时伸出来在嘴唇上舔舐两下的舌头,都带给人无限诱惑。
郑莫子眼中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光芒,忽然就抱起女人,走向里屋。一边走,一边三下两下将女人身上本来就少的衣服撕掉。等走入屋子,女人已经不着寸缕,带着一声娇媚的笑声,两人缠在一起。
随后屋子里就响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音。
阿东嘿嘿笑着,似乎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在他看来,郑总这种行为都算是保守的。他做过比这疯狂百倍的事情,一起喝酒,一起吸毒,然后趁着毒瘾的劲头疯狂交欢,甚至还用手机拍下许多羞耻度爆表的图片跟视频。
直到现在那些视频还存在他的手机里呢,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欣赏一番。
“这是一个浮夸的社会,有钱有势就能有一切。劳资没势但是有钱,注定是要踩在一堆垃圾头上的啊!”阿东继续沉浸在毒瘾带来的幻觉中,想到。
看着窗外的车流人群,竟然隐隐生出一种“人上人”的感觉,认为外面那群人生来就是要被他使唤供他享乐的。弱肉强食,就是这么个道理。
可惜了那个叫做尹夏的小美女了!阿东眼前忽然浮现出尹夏的模样,内心不由一阵燥热。
他却是不知道,这位他日思夜想的小美女,正是将他引向地狱深渊的导火线。此时引线已经点燃,只差一点就要烧到他身上,轰然炸响。
一整个上午的忙碌,魏冉展示出她非凡的能力。别人需要来来回回跑半个多月才能办好的事情,魏冉仅仅一上午就做到了。
龙棘娱乐安全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而在可查到的所有资料上,这家公司的法人都是一个叫rose的法籍华人,而龙棘却是一家标准的外资公司。
rose就是法文中玫瑰的意思,龙棘的法人正是白玫瑰。
有白玫瑰这个身份掩护,却是方便从事很多事情。
而且在计划中王庸需要对寰众进行一次合作投资,外资公司更加符合情理。白玫瑰的角色就是一位刚刚来到华夏,想要在华夏市场寻求合作伙伴的外籍富商。
魏冉那边办理的迅速,王庸这边却也不慢。
王庸将尹夏等人都送走之后,就离开了钱小峥所在的快捷酒店,回到了国安宾馆。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勺子、袁霖、胡梨儿等人看上去精神都饱满了许多。
只是胡梨儿的情绪依然不高,显然依旧没能从胡飞死亡的悲伤中走出来。
顾不上安慰胡梨儿,王庸直接将勺子拉过来,跟勺子大致说了下成立公司的事情。
勺子自然双手赞成,这也是他更加向往的生活。
不过事情成败还要看能不能一举击倒寰众,从而踩着寰众的名气快速上位。
勺子一听王庸说了事情经过,立马就拍胸脯保证。别说是一家小小传媒公司了,就算是一家顶级计算机安全公司,他也有信心将其扒的一干二净。
说完,勺子就立马投入工作。
事实证明勺子果然没有吹牛,只不过两个多小时,勺子就带着一脸的促狭笑容喊来王庸。
王庸不明白勺子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刚想发问,却见勺子手指在键盘上一敲。
然后电脑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不堪入目,是一段自拍不雅视频。视角是男性视角,多数时候呈现在镜头里的都是一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女人。
而两人玩的花样也是让人叹服,简直堪称一部花式百科全书,各种道具跟手段都用上了,比某国的教育片都要疯狂几倍。
更重要的是,里面的男女似乎都吸食了毒品,精神呈现一种恍惚状态,全程都处于自嗨之中。
“这是寰众旗下艺人拍的?”王庸问勺子道。
勺子点点头:“我先入侵了寰众财务的电脑,把他们的账目都拷贝了下来,包括隐藏在一个类目下的加密文件。只是这种账目一时间无法看出问题来,需要专人去检查。另外我还找到了一些寰众的其他黑料,比如花钱雇佣水军抹黑其他公司艺人,给自家艺人刷人气,甚至组织公司女艺人参加某个臭名昭著的海滩盛宴。不过这些东西只能算是小料,不够狠。于是我又根据寰众艺人的手机号,挨个入侵他们的手机,往他们手机上发送垃圾木马信息。没想到还真有一个煞笔点了,于是就弄到了这部视频短片。”
王庸点点头:“不错,这片子绝对爆炸。吸毒加上乱搞,足够让那个艺人身败名裂了。演艺圈真是一个大染缸啊,能够保持自身清白的人还真没几个。”
“视频主人似乎叫做何正东,是寰众传媒这几年力捧的一个新星。出演了几部票房不错的电影,算是当红炸子**。”勺子简单给王庸介绍道。
然后将视频拉到某个时间段,指了指画面某处,又道:“虽然视频是他的视角自拍,他没有露脸。但是在这里他却是不小心被镜子出卖,镜子正好反射出了他的模样。只要稍微对何正东熟悉点的人,都能看出是何正东本人来。”
王庸仔细一看,还真是。何正东拍这种片子前应该很小心在提防,不让他自己上镜。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输给了一面镜子。
“好!这下算是铁证如山了。按照魏冉计划,这种东西是后期落井下石时候打出的牌。不过我倒是觉得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想要让白玫瑰获得寰众更深层次的信任,就必须让白玫瑰进行一次真正的雪中送炭式的帮助。”王庸微微思索,道。
商战他不懂,但是玩计谋他就是专家了。
何正东这段视频虽然够狠,可杀伤力有限。想要靠着这玩意毁掉寰众,根本不可能。真正有用的还是勺子窃取到的那份账目。
账目可以留在后期当做王炸甩出,而视频却尽可以放在前期玩一把。
想毕,王庸立马拨通魏冉的电话,把想法跟魏冉解释了一下。
魏冉没有反对,认同了王庸的想法。
随后王庸就将这段视频发送给了魏冉,交由魏冉去炒作。
在发送过去的瞬间,王庸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魏冉会不会偷偷看看视频内容呢?如果她看了,又会不会产生什么念头呢?
不过随即王庸就被自己这种龌龊的心思给吓到了。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怎么能有如此想法呢?
可是,人家真的想知道啊……
魏冉果然雷厉风行,视频前脚才发过去,没有半小时呢,后脚就迅速在网络上引爆了。
微博、微信、云存储、各大论坛、贴吧,一下子全都是有关这段视频的消息。
王庸随手打开一个论坛,首页几十个帖子,竟然将近三分之一是求视频的帖子。
要知道这种大型论坛的首页是有斑竹重点监管的,不良内容当即就会被删除。可即便如此还是占据了三分之一,可见其火爆程度。
做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魏冉是雇佣了多少的推手在发酵这件事情。
再看其他地方,几乎一样。
“老司机带带我,求何正东最新视频!”
“某演员自拍视频,懂的上车了。留下你的邮箱,保证发到。”
“不骗回复,直接上云盘地址!想要的快点了,一会就被和谐了!”
……
热闹的网络场景,就跟过年好不容易吃了顿饺子一样,全网沸腾起来。
视频以不可控制的流通速度变成数据,下载到成千上万台电脑里。等到寰众传媒的相关负责人发现事情之时,舆论早就炸裂,无法收场了。
第五百零二章 朝阳区大妈再立功
而且舆论已经从最初的单纯看视频,转移到了探讨男女主角身份上。
这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网友们只是将其当做一个简单的不雅视频看,也不会影响什么。毕竟那么多不良网站每天都在开着,没见影响到谁的生活去。随便一个网站的存片量恐怕都要几万部了。
但是网友将关注点改成视频中人的身份,就意味着这件事很快就演变成一场道德声讨。
无论那个明星是谁,都会被一众网民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大肆鞭挞。原因很简单,谁让你做错事了?
“立刻联系跟我们关系好的媒体,让他们不要报道,或者弱化新闻位置,尽量将影响减轻到最低。另外花钱雇佣一批水军,就说视频里的主人公不是何正东,而是一个跟何正东很像的人。我记得之前有个模仿节目,好像就有一个跟阿东模样差不多的小伙子吧?找到他,给他一笔钱,让他承认是自己。速度一定要快,所有人都动起来!这事摆平了我给大家发奖金,摆不平咱们全都要滚蛋!”
寰众传媒的公关总监不愧是业界老精英,立马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而且这种办法一看就很有效,未必能够抹掉所有人的怀疑,但是至少会鱼目混珠,将一件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变成模糊不清的炒作事件。
吩咐完了手下该做的事情,公关总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跟老总汇报一下。
于是她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走向郑莫子办公室。
可还没走到办公室里,就已经听到了从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传出的轻微声音。
她心里叹了口气,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老总都是如此,还指望下面的艺人能有什么正经德行?
如果不是在这个公司工作了快十年,有了感情,还有不少的干股。她早就辞职不干,另寻他家了。
摇摇头,公关总监准备离开,等过会再来找郑莫子。
谁知刚一转身,却见休息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脸上带着痞相的男子。
却是何正东。
不得不说何正东真的是个帅哥,尤其脸上的坏笑,很轻易就能勾起女生的爱慕。但是外形可以坏,内心至少还要检点一些啊。可何正东简直“表里如一”,不止外形坏,内里也坏。跟郑莫子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臭味相投。
“哟,姚总监?这是来找我呢?”何正东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公关总监,问。
寰众的这位公关总监叫做姚星辰,是业内知名的女强人。当然,她本身也是一个美女,外形靓丽,甚至秒杀不少当红艺人。
何正东从一开始进入公司,就对这个御姐类型的总监垂涎三尺了。只可惜姚星辰是公司元老,就连郑莫子都对她尊敬三分,何正东一直得不到机会下手。
但是现在,他刚刚吸食了毒品,心中一股“天地老大他老二”的想法,却是没了对姚星辰的顾忌。
姚星辰皱眉看向何正东,都这种时候了,当事人竟然还在若无其事的玩毒!姚星辰一下子怀疑自己费尽心力给这种人洗白,到底值不值得。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姚星辰试图跟何正东介绍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只是何正东完全没有听姚星辰说话的意思,他嘿嘿笑着,一把抓住了姚星辰的胳膊,猛的将姚星辰拉进了休息室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姚星辰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道。
何正东却狞笑着,愈加用力。摸在姚星辰胳膊上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有一种很久都没出现过的异样**涌上心头。
今天,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老实点!今天就算是天王劳资来了都救不了你!乖乖当我的女人,我不会亏待你的!”何正东说着,作势就冲着姚星辰扑过去,要将姚星辰推倒在沙发上。
“禽兽!”姚星辰骂道,眼中闪过一抹愤恨的目光。
“哈哈,我就是禽兽,怎么了?你不知道某些禽兽的那东西反而更大更爽吗?想不想试试禽兽的感觉?”何正东嘴里不断说着污言秽语,抓住姚星辰的手开始不老实。
姚星辰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她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何正东,道:“你大概没听郑总介绍过我的事情吧?”
“你的事情?什么事情?”何正东一愣,下意识发问道。
姚星辰没有说话,而是用一个非常古怪的步伐一动,人就绕到了何正东的侧边。
随手一拳打在何正东的腰眼上,痛的何正东大呼一声,顿时放开了抓住姚星辰的手。
摩擦步!
姚星辰刚才所用的步伐赫然是大成拳里的摩擦步。
摩擦步是指脚步移动时,脚底与地面似接触似不接触,而且在意念活动中与地面不停地摩擦着前进或后退,实际上摩擦步就是腿与脚的试力。其锻炼的基本原则是“上动下自随,下动上自领”,并在前后、左右、进退的步法变换中,保持身体重心的平衡和整体协调。
这可是大成拳的标志性步伐,一般人即便能够学会,也很难学的如此正宗。
可姚星辰的步子却正宗无比,好像有名师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一样。
唯一遗憾的是,姚星辰功力浅薄,之后打在何正东腰眼上的一拳力度不够。不然早就把何正东打昏过去。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连郑莫子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了吧?”姚星辰冷笑一声,道。
说完,走出休息室。至于视频事件,她不准备说也不想说了。
为这么一个烂人洗白,不值当!她之前的应对举措算是尽了本分,自此之后在这件事上她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何正东则捂着腰眼,只觉胸口一口气岔了,连呼吸都变得疼痛无比。
“臭娘们,早晚让你趴在劳资下面大叫!”何正东恶狠狠骂道。
“怎么了?搞什么鬼?”这时内屋的郑莫子完事了,系着腰带走出来。
“郑总您出来的正好!我……我被姚星辰那个表子打了!”何正东赶紧哭诉。
郑莫子眼里露出一抹讥笑,幸灾乐祸的说:“活该你!连我都不敢动他,你这点小体格也敢打她的主意。不知道她出身于意拳世家,她哥哥更是当今著名的意拳高手吗?”
“郑总,你为什么不早说?哎哟,疼死我了……”何正东委屈的道。
“早说还能看到你吃瘪?你小子花心成性,就是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治治你!嗯?怎么这么多未接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郑莫子拿出手机,看见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不由纳闷的道。
他随手回拨过去一个,半分钟后整个人已经呆住。
“怎么会这样!阿东,你tm一天天不给劳资惹事就不舒服是不是?瞧瞧你干的好事!”郑莫子愤怒的将手机砸到何正东的脸上,说。
何正东莫名其妙的拿起手机,看完手机里的那条新闻信息后,也是傻眼了。
“视频我藏的很好,从没给别人看过,怎么可能泄露?坏了,可能是我刚才信手点了一条短信链接,中了木马!这下完蛋了,一定是竞争对手在故意搞我,郑总你要为我做主啊!”
郑莫子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半晌后无可奈何的挥挥手,说:“刚才姚星辰一定是来汇报这件事的,但是被你搅合了。这下好了,她肯定不会再管这事了,公司里除了她之外没人能稳妥化解这种风波。你简直就是自作孽!”
何正东脸上闪过一丝后悔,却随即被满满狠色代替,道:“姚星辰再厉害也是一个女人而已,她敢趁机给我穿小鞋,我一定让她后悔这辈子当了女人!”
啪!
一个耳光狠狠的掴在何正东脸上,却是郑莫子打的。
“警告你,别乱来!姚星辰是寰众不可或缺的一员,她的危机公关能力在业界首屈一指。如果因为你被搞走,我废了你!”关键时刻郑莫子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十分严厉的警告何正东道。
何正东捂着脸颊,不敢再说话了。
而郑莫子则拿起手机,开始利用官方渠道封锁视频传播。
不得不说郑莫子能量不小,很快几个传播渠道公司都开始和谐相关字眼的视频。
只是此时未免为时已晚,该看的人早就看过了。下载下来的数量更是不计其数,别说还有大量的截图。
几乎是一下午,整个网络就演变成全民讨论何正东不雅视频事件,让何正东的搜索量一下子飞升,直奔第一。
只是这种人气要之何用?国家当下严厉打击娱乐圈的不正之风,像是何正东这种视频正好在打击之列,别说视频里两人还疑似吸毒。更是撞上了枪口中的枪口。
浏览着一页页帖子,王庸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魏冉还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把时间推到了最高峰。原来王庸以为搞臭一个人至少也要数月半年,现在才发现错的离谱。互联网环境下搞臭一个人,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够了。
而紧接着,王庸又得知一条更加爆炸的消息。
本来寰众传媒已经在洗白,并且利用另外一个跟何正东相似的人,成功转移了公众视线。使得王庸这边的手段大打折扣。
但是魏冉早就不再理睬网络方面的动向了,而是直至要害。动用关系疏通了朝阳区警局,几个警察直接上门将何正东带走了!
原因很简单,有人举报何正东聚众吸毒。
这一幕自然被记者拍下来,立马传到网上。
题目很抓眼球:朝阳区大妈再立功,当红小生吸毒被抓!
第五百零三章 郑总别怕,我挺你!
砰!
一摞报纸被郑莫子狠狠甩在桌上。
上面的标题跟网络流传的新闻一模一样。那些个平日里跟他关系不错的传媒老总,这次全都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口口声声说着肯定会帮忙,会屏蔽新闻,可是暗地里却大肆印刷报纸,甚至将新闻当成了头条来刊载。
这还只是燕京几家晚报,如果算上明天的晨报,真不知道这消息将会引爆多少个大街小巷。
深吸一口气,郑莫子摸出手机给姚星辰打电话。
这种时候只能寄希望于姚星辰了。
毁掉一个何正东无所谓,但是因此连累整个寰众传媒,那就是大事了。这几年寰众的股票一路上扬,被誉为难得一见的绩优股。郑莫子也从中赚的盆满钵满,寰众获得的娱乐圈资源也是越来越多。
如果何正东事件闹大,肯定会影响寰众的股价。
“真是个惹祸精!这次即便风头过了也不能再捧他了!”郑莫子终于决定挥泪斩马谡。虽然他很喜欢何正东这个人,但是跟公司未来比起来,何正东终究还是差不少分量。
嘟嘟,电话已经响了很久,可始终没有人接听。
姚星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人不在公司,电话也不接,更没人知道她的行踪。甚至郑莫子派人去姚星辰的住处看了,姚星辰都不在。
“这个女人是存心的啊!”郑莫子脸上闪过一丝愤恨。
姚星辰闹点情绪他能理解,但是闹情绪闹到这种地步,就不符合他对于手下员工的要求标准了。
狠狠将电话摔在桌子上,郑莫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传统的公关手段忽然间全都失效了,就连郑莫子亲自开口求情都没用。
看来这次遇见了一个分量级的对手,成心想要置寰众于死地。
郑莫子心中很快就筛选出几个有可能的对手,心中暗暗发誓假如寰众吉人天相,顺利度过这次的危机,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叮铃铃,这时候郑莫子办公桌上的固话忽然响了起来。
郑莫子心里一喜,以为是姚星辰终于回心转意了。赶紧一把抓起来,道:“喂?”
谁知对面一开口,却是瞬间让郑莫子心里凉了半截。
“老郑,我是韩副局。”
久经商场的郑莫子如何不清楚,这个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韩局长,如今开口就是自称“韩副局”,而不是老韩。显然准备给他带来一些不好的消息了。
果然,韩副局慢悠悠说道:“何正东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吧?公安那边的消息证实他吸毒、藏毒罪证属实,已经准备将他拘留了。你也知道上面的风向,严打娱乐圈这种丑恶行为。所以提前通知你下,如果部里发通知不点名批评你们,别怪我。我也尽力了,可是压不住啊。”
“知道了。”郑莫子心头一冷,淡淡应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tm属狗的!有骨头就摇尾巴,没了骨头就咬人!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郑莫子恨恨道。
然后打开通讯录就要拨打给郑容。
只是手指按在郑容名字上,却是始终按不下去。
大少那边刚刚吃了瘪,要是这时候不分轻重去叨扰他,大少会怎么对待自己?
郑莫子想着,不由自主打个寒战,赶紧关掉了通讯录。
现在这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寰众损失点名气,掉点股价,只要渡过这次难关,股价早晚还能升回来!
有朝一日虎归山,定要血染半边天!
“跌了,跌了!”
事实正如郑莫子所想,寰众传媒的股价在广电部门出具了不点名批评通知后,立马开始跳水大跌。
仅仅数个小时,就跌了将近3%,若是任由这股风波持续酝酿,跌破10%都有可能。
此刻勺子跟王庸就守在电脑前,静静看着寰众的股价走向。
可以说,在魏冉的静心策划跟推动下,寰众完全处于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之前寰众曾经频出高招,扳回一城。但是在何正东被警察带走后,寰众就像是完全没了抵挡之力,连一点有效的招式都没能用出来。
更何况尔虞我诈的商场比战场更加危险,背后落井下石的其他公司也不少,全都悄无声息使了一把力。
恐怕到现在郑莫子还不知道背后主使是谁。
“要不要现在收购一批股票?”王庸问身旁的魏冉。
魏冉摇摇头:“不急。现在出手的话很容易被郑莫子看出来,等一段时间再买会安全许多。这件事再发酵一天,后天差不多就是白先生上场的时间了。”
这次打击寰众的目的还是在于给白玫瑰登场做铺垫。人类对于一个肯在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的人,肯定心存感激与信任的。
而与此同时,在经济板块有一条不太起眼的消息引发了一些有心人的关注。
华夏著名的起陆集团宣布注资一家名叫“龙棘”的新公司,金额不确定,但是据说不低。
如果这条新闻的主角换个人,可能还不会引发这么多人的关注。可是主角是起陆集团,那就大有文章了。
众所周知起陆集团的掌舵人子玉风晴,自从成立这家私人性质的地产集团公司后,就从未失手过。更是拥有地产界最大的现金流,无数国外资本大鳄都对起陆虎视眈眈,可子玉风晴就是沉得住气,迟迟不上市。使得那些大鳄们无从下手。
子玉风晴经营地产之外,也投资过几家公司,全都收益不菲。现在忽然投资一家新公司,还是外企,岂不意味着这家新公司潜力无限?
一时间龙棘娱安的名字在上层商圈里流传开来,众人都觉得这家公司大有可图,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翌日。
何正东时间持续发酵,不雅视频短片是没了,已经被大多数的网络传播渠道封锁。但是事件却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一夜之间刷爆整个网络。
无数网友纷纷感叹朝阳区大妈的厉害,这些年抓的吸毒明星真不少,还都是大腕儿。何正东的名气一下子也臭了起来,不乏落井下石者,趁机大爆何正东各种龌龊事。
一档很有影响力的自媒体节目更是直接开了一期节目,专门讲讲何正东在娱乐圈干过的丑事。包括要挟小明星跟他发生关系,掌掴助理,辱骂节目主持人等等。
墙倒众人推,何正东这颗本来冉冉上升的红星,正式宣告坠落。
受此影响,寰众传媒股价继昨晚跌了3%后,新的一天更是跌破9%,直逼10%大关。
仿佛一夜之间寰众传媒成了众矢之的,风雨欲来,岌岌可危。
寰众公司上下都有点人心浮动。以前公司无论出现什么负面新闻全都搞的定,像是这次这么严重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难道这意味着寰众真的不行了?
郑莫子尽管心中生气,可表面上还得装作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召开员工大会表示态度。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人心,郑莫子回到办公室自己心里却打起鼓来。
得尽快想个办法扭转有关寰众的负面新闻才行。
可是现在光是忙着赔偿何正东吸毒导致的解约就够够的了,哪里还有什么正面的大新闻去公布?
又是一夜难眠。
郑莫子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几根。给别人当狗的感觉不舒服,可是真正当了主人才发现还不如当狗呢!至少狗不用为这些事情操碎了心,只要摇尾巴就会有肉包子扔过来。
一大早上班,郑莫子还没从郁闷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忽然就听到前台秘书说,有人想要见公司老总。
“见我?问清楚他是谁,如果身份可疑,直接赶走。”郑莫子语气不善的说。
一些个记者每每这时候都会趁机混进来采访,郑莫子最烦这个了。
“郑总,他说他是龙棘娱安有限公司的老板。”前台随即又道。
“龙棘娱安?”郑莫子皱皱眉。却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他昨天刚听一个朋友提起过,说起陆投资了一家娱乐公司,就叫龙棘娱安,可能会是寰众传媒未来的对手。
当时郑莫子还不以为然,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起来,能够被起陆看中投资的公司还真有可能跟寰众一较高下。
“快请进来!”郑莫子赶紧道。
没多久,就听蹬蹬蹬的声音响起,郑莫子办公室的门被秘书推开。
秘书引领着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办公室。
最先一位器宇轩昂,一看走路的做派就是典型上层社会人士,而且还是国外上流人士的派头。
而身后那位应该是保镖。带着一副大墨镜,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表情严肃,面色黝黑。
“欢迎欢迎!不知您怎么称呼?”郑莫子匆忙起身握住最前面那人的手,热情的问道。
“法文rose,翻译成中文就是白玫瑰。喊我白先生就行。”
这两人却是白玫瑰跟化妆后的王庸。
“白玫瑰,好优雅的名字!人如其名,同样的优雅大方,如果我是一个女人,恐怕只需要一秒就会爱上白先生。”郑莫子随即奉承道。
“郑总过奖了。”
“只是不知白先生此番来所为何事?”郑莫子疑惑的发问。
白玫瑰微微一笑,说:“只为一事。听闻近几日贵公司负面新闻缠身,疲于应对。我来就是想告诉郑总一句话——郑总别怕,我挺你!”
第五百零四章 谢谢,好人呐!
郑总别怕,我挺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在这特殊的环境里一瞬间让郑莫子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无数人都在落井下石,都在墙倒众推。只有眼前这位先生,虽然来自国外,虽然素不相识,却用质朴的语言给了郑莫子无限力量。
“谢谢,谢谢!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郑莫子感动的道。
白玫瑰握着郑莫子的手,脑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就像是回忆逆流成河一样。
“其实我支持郑总不是随口说说,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直到现在还记得我多年前孤身一人刚到法国的时候,身无分文,受尽欺凌。一度想着要在异国他乡结束自己的生命,了结这可悲的人生。可是没想到,有一位同胞送了我一张演唱会的门票,不禁让我得以进入演唱会认识了一些肯帮助我的朋友,还让我听到一首歌,得以重拾活下去的信心。那首歌的名字就叫做《不迷茫》。”
郑莫子眼睛一亮:“《不迷茫》?那是我做公司第二年重点推出的一位歌手主打歌!我记起来了,当时确实去过巴黎开过一场演唱会,赠送了不少门票给巴黎的同胞呢。没想到其中就包括白先生你!缘分,真是意想不到的缘分啊!”
“是啊,谁能想到这么多年后咱们能够相聚,并且站在一起聊天说话?十年前郑总你无形中帮助过我,十年后我出人头地了,回国投资来了。我也要帮助郑总一回!不就是一个负面新闻吗?我相信对于郑总对于寰众传媒都不过是一件小事!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人的目光要往长远看,我对寰众有信心!”白玫瑰握着郑莫子的手,使劲摇晃道。
就白玫瑰这一番演技,看的王庸都瞠目结舌。没想到白玫瑰这小子还真是个天生演戏的料,一番话说的有情有理,跟真事一样。王庸都差点信了。
“白总,坐坐坐!咱们边喝茶边聊!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遇见了知音。这回就算咱们买卖不成,但是仁义还在!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郑莫子一副走心模样,道。
只是这话里内容有几分能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白玫瑰坐下来,似乎还沉浸在哲理感悟中,滔滔不绝的劝慰着郑莫子。
知恩图报,感性仁义。这也是魏冉给白玫瑰设计好的性格,这样才能最大限度获得郑莫子这种小人的信任。
因为小人都知道“君子可欺之以方”。
“郑总,你知道高速公路为什么不是笔直的,非要每隔一段就多出来一个弯道吗?”
郑莫子愕然摇头,不明白白玫瑰干吗问这个。
白玫瑰则饱含深意的说道:“其实啊,这都是有理由的。《诗经》里曾经记载: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这句话形容周代的路况非常好,就像磨刀石那样平整,如离弦之箭那样笔直。可见自古以来,人们就希望道路平坦笔直,觉得这样行驶车辆才会安全快捷。可是现代人修建高速公路时,可不能参照周代的标准。许多国家对高速公路的直线路段长度加以限制,一般规定直线段跨段不超过设计每小时行车公里的1/40—1/20。法国一段高速路上最多就有五十多个弯道。
这是为什么呢?人为设置这么多的弯道,岂不是有意浪费材料、延长路程、制约车速吗?
其实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科学研究表明,在过于平坦、笔直的路面上高速行车极易发生车祸。首先,发动机的声调一成不变,驾驶员开一阵车后,会因缺乏感官刺激逐渐产生精神疲劳,昏昏欲睡,速度感和快速反应能力会大大减弱,在这种情况下极易发生交通事故。再者,从眼睛的视觉特性来看,如果汽车司机长时间地注视着无限远方,会产生一种视差,把近处的东西看成是远方的东西,医学上谓之“空虚近视”,对安全行车极为不利。同时从心理角度来看,过于平坦笔直的道路,也会让人产生心理懈怠,诱发“飙车”**,有了弯道后,司机不得不减速行驶。
弯道的作用就是“逼”你注意力集中、大脑清醒、反应敏捷和车辆限速,从而减少车祸的发生。”
白玫瑰一顿,看一眼郑莫子。
却见郑莫子整个人已经陷入懵逼状态。疑惑的看着白玫瑰,以为遇见了一位传销大讲师。
王庸见状,赶紧在身后戳了白玫瑰一指头。示意白玫瑰别装比过头了,差不多可以了。
白玫瑰领会,立即直奔主题,道:“原谅我说这么多废话,其实我只是想说,郑总你目前遇见的困境就是高速路上的弯道。它不是给你带来压力跟阻碍的,而是提醒你安全行驶,保证你得以顺利到达成功彼岸。”
“原来如此!高!白总果然是文雅人,思想就是跟我这种念书不多的大老粗不一样。”郑莫子大拍马屁道。
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喜色。
他太喜欢这种从骨子里都透出文绉绉气息的合作伙伴了。这种人思想很传统,最重视的就是什么“仁义礼智信”。跟这种人打交道完全不需要耍心眼,想用就捧着,不想用直接一脚踹开,还没压力!
想到此处,郑莫子对白玫瑰的态度不禁愈加殷勤。
他起身给白玫瑰斟茶,试探着问道:“不知白总想怎么帮我呢?”
白玫瑰笑呵呵冲身后的王庸一招手。王庸打开箱子拿出一份企划书,递给白玫瑰。
“郑总你别看我久居国外,其实我对国内的情况了如指掌。投资娱乐圈,我也不是一时心热之举,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郑总你看这份企划书,觉不觉得似曾相识?”
郑莫子接过快速浏览一遍,立即惊讶的道:“边疆影视城?这不是我们公司两年前曾经提出过的企划吗?”
“没错。这确实是贵公司两年前提出的,不过贵公司好像并没有付出行动。”
“是啊,当时综合考虑了下,觉得这笔投资风险大了一些,就没有做。难道白总你想打造这么一个影视城?”
白玫瑰神秘一笑,道:“不是我想打造,是上面的风向迫使我去打造。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两年前时机不对,郑总没做成,但是现在一带一路的风向吹过边疆,您还觉得时机不对吗?”
郑莫子听罢,陷入思考。随即眼睛变得越来越亮,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一条通往商业帝国的坦途。
在华夏,投资但凡跟政策风向扯上关系,绝对能赚大钱。
白玫瑰说的很对,两年前上面没政策,建造一个边疆影视城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可现在有了政策动向,那就不一样了。
估计光拿地这一块都能省不少钱。而未来影视城建成,产业规模不可小觑。想想横店,就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多么惊人。
迅速权衡利弊之后,郑莫子立即道:“白总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意识到呢?只是白总想要跟我们公司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呢?”
“很简单。我出钱,你出力。郑总你只需要负责出钱拿地,剩下影视城建造的资金都由我们龙棘来出。我们预计一期先投资两个亿搭建雏形,如果情况理想,二期直接追加八个亿,总计十亿元。”白玫瑰喝一口茶,慢悠悠说。
“这是具体合作书,郑总看下。”白玫瑰从王庸手里拿过合作书,递给郑莫子。
郑莫子随即低头研究起来。
这份合作书可是货真价实。子玉风晴之前确实有过投资边疆影视城的念头,但是当时考虑到了某些因素,最终放弃了。
而那些因素,将成为这回困住郑莫子的陷阱,使他在里面越陷越深,最终覆灭。
合作书规范且详细,每一条都切实可行。郑莫子连看几遍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这下他相信白玫瑰是真的帮他来了。
有这么大一个投资项目拉动,寰众传媒的股票重新涨起来,简直指日可待!
“我同意跟白总合作!”郑莫子站起身,郑重道。
白玫瑰眼里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而没有人知道,就在媒体还在大肆报道何正东丑闻的时候,寰众传媒忽然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了一件震惊娱乐圈的大事。
寰众传媒携手一家外资公司,将在边疆打造一座规模不亚于横店的大型影视城!
这个消息如一枚小型核弹,一下子引爆娱乐圈。受此影响,寰众传媒的股票当天就回升3个百分点。
强强联手打造的影视帝国版图,将寰众传媒的正面形象一下子拉了回来。
毕竟投资边疆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就连政府方面也给与了极大肯定。甚至边疆部门都主动抛出橄榄枝,表示将会最大限度支持影视城的建造。
子玉风晴随手制造的一个鱼饵,在王庸、魏冉等人的推动下,已经将大鱼吸引而来。只等大鱼完全咬钩,鱼钩刺穿大鱼的腮嘴,就到了收杆的时候。
与此同时,黑衣骑士计划的第二部也在紧锣密鼓进行中。
魏冉研究了寰众传媒人员名单后,果断将第一个拉拢目标指向了寰众公关总监。
姚星辰。
第五百零五章 千里寻芳
魏冉选择姚星辰的原因很简单。
据说姚星辰是唯一一个队郑莫子不假辞色,甚至看不惯郑莫子某些行为的管理层。更有人直接告诉魏冉,姚星辰在前天还跟郑莫子、何正东发生了冲突,具体是什么冲突不太清楚,反正很激烈。
姚星辰事后直接就消失不见,手机不接,燕京住所没回,完全人间蒸发了一样。
原本何正东的公关事件是姚星辰一手操作的,那两个差点扭转局面的方案也是姚星辰第一时间布置的。
可以说,王庸这边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搞臭寰众,跟姚星辰的离开有莫大关系。
“这个姚星辰还真是个人才啊。魏冉你试试能不能完全拉拢她过来,不止收购她手里的股份,连她这个人也拉到我们公司来。”王庸看 了对姚星辰的介绍后,不禁动心了。
龙棘公司创办初期,最缺的就是这类人才。别看徐子泰原本公司也有相应人员,实际上在此之前徐子泰都是玩票性质,根本没认真招募专业管理。
姚星辰这种在娱乐圈混了n久的老资格,却是属于最宝贵的人力资源。
“想要拉拢她,只有高额的薪酬恐怕不会成功。我研究过她的资料,看得出她是一个很有抱负也很挑剔的人。寰众传媒其实在初期给了她相当大的自由发挥空间,让她得以施展抱负。只是随着寰众做大,公司的人事跟条框也越来越冗杂,已经逼近姚星辰的忍耐极限了。所以想挖她过来,除了给她一定的权限之外,还需要让她看对眼。”魏冉推一下眼镜,介绍道。
“这么麻烦?让我招募士兵还行,招募员工,还是女的。恐怕就不是我的长项了。要不让白玫瑰试试?”王庸推脱道。
白玫瑰抛去又臭又冷的性格外,其实整个人还是蛮有气质的。他在浪漫之都巴黎生活了十几年,浑身上下都浸染了巴黎男人那种一举一动里都带着浪漫气息的特质,深得女人喜欢。
当然,这在王庸看来纯粹是浪,没有后面的那个“漫”字。
谁知王庸这个提议却被魏冉当场否决。
“为什么?”王庸感到跟讶异。
魏冉没说话,只是将手机地图打开,递到王庸面前,说:“经过各方面的推测,姚星辰最有可能去了这个地方。你觉得是你去合适还是白玫瑰去合适?”
“这是……”王庸将地点放大,然后脸上的表情就怔住了。
如果姚星辰真的是去了这里的话,这趟千里寻芳之旅还真就非王庸不可。
白玫瑰去了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就会直接被打出来。
“那我要是去了,燕京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喽?”王庸冲魏冉道。
魏冉冷漠的看王庸一眼,却是毫不客气的 说道:“好像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王庸发现真的是“由其主必有其从”,主人喜欢说实话挖苦人,随从也是一般模样。
“得,嫌我帮不上忙。我还正好乐得清静呢!走了,这里的事你看着办吧。”说完,王庸扭头就走。
事实上确如魏冉所说,目前燕京这边王庸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跟郑莫子的合同已经签订,这个坑早就挖好,就等郑莫子拿到地皮,就可以往坑里埋人了。
这种活魏冉跟白玫瑰就能干了,完全不需要王庸。
而一众荆棘鸟们,目前公司尚未成立,王庸让唐跟李宾两人带着他们去采购设备。
唐精明,李宾懂行。两人配合起来基本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就连尹夏跟钱小峥,这两天也时不时的扎堆到一块,不知道干着什么事。
好像一下子就剩下王庸一个闲人,只能被发配边疆了。
通知袁霖跟胡梨儿一声,王庸准备带着他们两个去。
勺子就留下来负责下安保网络构建跟魏冉可能会有的需求。
至于尹夏,本来徐子泰让她来燕京是宣传新歌的。只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新歌宣传只能暂停。何况现在已经临近暑假,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尹夏也该回去上几天课然后准备参加考试了。
走到尹夏住的房间,却见门半开着。里面不时传出一阵阵说话声音,还有一个男人嘿嘿的猥琐笑声。
不用看,那男人一定是钱小峥。
这小子这几天不断跑来黏着尹夏,好像图谋不轨。
王庸可是将尹夏当做闺女一样看待的,哪个父亲愿意看见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被别的男人拱?
就连稍微亲近一些也不行!
这么想着,王庸就准备冲进去直接把钱小峥暴打一顿,然后赶出去。
谁知还没付诸行动,忽然就听里面传出钱小峥跟尹夏的对话。
“哈喽大家好,没错,今天请到的嘉宾又是尹夏小美女。相信经过一天多的直播,大家对尹夏也有一定了解了。有多少人去听了这位未来天后的新歌?打个1我看看。”
“哟,这么多?你们是真的听了吗?连歌词都背得出来,看来大家是真听了。好听吗?想让尹夏现场演唱一次吗?”
接着,却是尹夏有些害羞的声音:“大家好。如果大家对我新歌有什么意见,还请在我微博下面指出来,我会虚心接受的。铮哥说让我给大家唱歌,我确实也没什么其他才艺,那就唱一首吧。”
只是尹夏说完,并没有当即演唱。而是瞪着大眼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问道:“啊?不能在这唱,那去哪里唱?”
钱小峥究竟是直播的老前辈,赶紧解释:“各位水友们是想让你开个直播间,以后可以有时间就直播,方便大家看到你。”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你套路呢?”
“冤枉啊,我哪有什么套路。我只是替他们说出心声而已。话说昨天我不是教给你怎么开通直播间了吗?”钱小峥大呼道。
尹夏点点头:“我看看申请通过了没。”
说着摸出手机,打开直播软件。却见后台消息里弹出一条,显示尹夏的直播间已经开通。
尹夏打开软件,试着直播了一下。而钱小峥也适时给尹夏宣传,将他房间的观众都引流到尹夏的房间去。
最后更是直接关了自己的直播间,表示跟尹夏共用一个就可以。
这样效果也异常明显,尹夏刚开直播第一天,人数就瞬间达到十多万,堪称一个奇迹了。
而尹夏则腼腆的跟大家道谢两句,清清嗓子准备开唱。
钱小峥却是拿着手机观看弹幕,半开玩笑道:“尹夏,在你唱之前我是不是要先刷几十个火箭助助兴啊?”
火箭是直播平台的一种道具,五百块钱一个。而每一个火箭送出后都可以处罚道具雨,使得很多人来到房间抢道具。
这也是一种有效提升人气的方法。至于钱小峥说的几十个火箭,更是可以将观众长时间留在房间里,而不是抢了道具就走。
“铮哥,还是不要浪费钱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改成等你新专辑上市,我买几百张抽奖送给水友好不好?”
钱小峥这提议登时惹来好多人的赞成。毕竟摸得到听得着的专辑可比抢几个道具实惠多了。
而尹夏也正式开始演唱。
是新歌《暴风海燕》。
这首歌即便是王庸跟钱小峥早就听过一次,再听的时候仍旧被尹夏的歌声所震撼。
这次的版本显然成熟了很多,应该是经过了大量的细节修改,使得情感听上去更加的自然流畅,从骨子里燃烧的战斗激情也自然生成。不像之前那般有点牵强。
尹夏一首歌才唱了一半,全弹幕已经都是“66666”,整个画面都被6覆盖,再没其他的词语。
此时此刻只有这么一个数字可以形容他们的心情。
王庸看着唱的走心的尹夏,忽然觉得也许钱小峥做了一件好事。毕竟现在直播行业吸粉也不少,很多明星都选择了跟平台合作进行直播。
比如王保强,就在拍摄新戏中进行直播。每次直播只有短短两个小时,可观众量每次都能达到五六百万以上。
以前歌星们在燕京工体开个十万人演唱会,就觉得nb的不得了。现在百万人同时观看,却是比那个还要nb。
未来尹夏的宣传渠道,却是可以重点考虑下直播平台。
王庸这么想着,却听尹夏的歌曲已经接近尾声,马上就要结束。
可惜的是,隔着一个屏幕王庸听不到如雷般的掌声,更是看不见弹幕的如潮赞美。
“要不,我给尹夏来点爆炸的?”王庸心里一动,想到了钱小峥刚才说的话。
刷几十个火箭。
不过王庸觉得既然要玩就玩大一点,几十个哪里够?
打开手机,王庸快速下载了一个直播软件,直接用手机号注册了一下,点了充值。
而那头尹夏已经一曲唱完,在满屏幕的666中说道:“如果大家觉得好听,就送一波免费的礼物。火箭什么的就不要送了,太贵重。”
“哈哈,尹夏你这是套路啊!看看有土豪送火箭没?”
“尹夏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已关注!同期待土豪送火箭!”
“都说土豪,尹夏身边不就有个土豪吗?钱小峥,是男人就来十个!”
“对!钱小峥送火箭!”
……
一波节奏被带起来,钱小峥摸摸鼻子,道:“你们这些人啊,天天就知道带节奏!还十个火箭,看不起我不是?我是谁?堂堂富二代!要送也是翻十倍!”
钱小峥豪气的表态。
翻十倍就是一百个,那就是五万块钱了。一次扔出五万块钱,确实足够震撼。
只是钱小峥却不知道,此时有另外一个人,正一脸懵逼的看着直播界面,在寻找哪里是送礼物的地方。
第五百零六章 神豪王老师
“送送送!快送!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爷们就别反悔!说一百个就一百个,少一个你都没jj!”
“大家别起哄,钱总是什么人?你们这样说他,万一他一生气送一千个怎么办?”
……
弹幕各种调侃的话语都有。当然大家都是调侃,知道当不得真。
尹夏脸色微微有点红,她摆摆手说:“谢谢大家的心意了,我真的不要火箭。我也不懂什么是套路,总之大家如果真的喜欢我,等我开播来给我捧场就足够了。”
尹夏这话更加赢来一群人的喜爱,关注数量也是蹭蹭的涨,直接从0关注涨到了五万多。这种吸粉速度简直吓人,钱小峥第一次开播的时候都没这种可怕的速度。
钱小峥到现在还记得开播后一个月,关注数量都没上五位数。
尹夏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做到了!
钱小峥这一愣神功夫,充值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惹来一群人的善意嘲讽,嘲讽钱小峥是不是没钱了,破产了。
钱小峥刚想笑着回应呢,这时候却见直播画面上陡然窜起一发火箭。
第一发的动画效果还没结束,紧接着第二发就紧随而至。
然后是第三发,第四发……
瞬间屏幕就被红彤彤冒着尾焰的火箭编队给占据,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十,二十,三十……九十,一百!我的天,钱小峥真的兑现诺言,送了一百个!”
“钱总威武!钱总nb!”
“一群小学生!你们拍马屁之前能看看id吗?这是钱小峥吗?”
“我的天,新土豪啊!这个王老师是谁?第一天注册哎,一下子就送一百发火箭。王老师我爱你!我要当你的学生!”
钱小峥跟尹夏也同时愣住了。
钱小峥的充值都没到账呢,没想到被另外一个土豪抢了风头。
而且还是同样的数量,一百个。这不是存心打他脸吗?
劳资要送两百个!
钱小峥心里呐喊着,低头又开始充值。
只是他刚刚低头的瞬间,却见弹幕上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却是那个王老师又开始送了!
“101,102……130,140……180!190!200!天啊,都送了两百个了!”却是有人给王老师数着火箭数量。
“还在送!没有停!难道他要送五百个?不可能吧?”
众人一下子被这个叫做王老师的新晋土豪吊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土豪到底送多少个才会收手。
很快,众人以为的500界限来临。而这时火箭信息也停了下来,好像王老师真的就是准备送五百个。
“还好还好,五百个而已。我只是心脏病发作一回,还有救。”
“我已经晕倒,王老师,今晚我是你的人。”
“一次性五百个啊,这已经算是一个记录了吧?”
“楼上无知。最多的是一次性送了1314发!送给雅迪的!”
……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最后更是将关注点引到了五百发火箭算不算记录上。有人说算是,有人则说不算。
然后说算的则反驳那次的1314个火箭是营销,实际上花费没那么多。说不算的则说,别人送1314就是假的,有本事你也送1314啊?
眼看着一场骂战就要爆发。
而当事人尹夏却已经呆住了。她只看到满屏幕的火箭了,五百个,总价值可是二十五万!
她才开播第一天,怎么就有人这么疯狂?
可尹夏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疯狂的。
本来众人以为五百个火箭已经是极限了,谁知那个王老师就跟手指头酸了,歇了一会一样。十几秒后,火箭再度起飞。
501,502,503……
弹幕瞬间炸裂。
“又刷了!他又刷了!”
“卧槽,这是真的神豪!膜拜!神豪请收下我的膝盖!”
“妈的,七百五十个了!这是要疯啊!”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嘴,专心数火箭数量。
就跟故意较劲一样,火箭一停不停,直接冲着1314的记录而去。
众人的心也跟着悬起来,很想知道这个王老师到底能不能破掉这个传说中的记录。
“1312,1313,1314!破了!破了!1315!天啊,还在刷!”
“我的天难道这是想要上2000?”
“今夜我们都姓王,神豪粑粑快来带我回家!”
咣当一声,钱小峥看到这一幕后,充值的手机一下子没拿住,摔在地上。
他刚刚充完钱,本以为可以硬刚这位新晋土豪的。谁能料到,这位土豪直接把整个平台的记录都给破了!
破了还不算完,依旧在刷,数量蹭蹭的上涨,马上就要突破2000。
就连见过大世面的钱小峥,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想要看看这位土豪能不能破2000了。
众人的期待果然没有落空。
当火箭终于停止,确认不再飘动的时候。数字最终定格在2000上面。
而从王老师刷第一发火箭开始,就不断有人涌入。2000发火箭送完,尹夏直播间的人数也达到了六百多万。
几乎目前在线的所有观众都挤了进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些后来的观众进来后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新人主播!这是要逆天啊!
更关键,这位新人主播长的确实很清纯漂亮。许多人不由下意识点了关注。
“抱歉,家里小孩不小心乱点到的。我要报警去了。”
只见弹幕上飘过这么一行加粗变色字体,然后那个叫做王老师的神豪就离开了直播间。
“卧槽,这也行?这得找平台赔偿吧?”
“这位兄弟也是天真,看不出这是土豪的套路?这才叫装比的最高境界啊,自愧不如!”
“牛逼!从此以后我就是尹夏的铁粉,更是王老师的钻石粉!”
一时间弹幕都是在讨论王老师这个id。
而直到此时尹夏跟钱小峥才意识到不对劲。
王老师?这个id怎么这么古怪?难道说……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抬头对视一眼,忽然道:“是王老师(王庸)!”
直播观众看见尹夏跟钱小峥的模样,不由纷纷询问,他们是不是认识这位神豪。
钱小峥立马接过手机,神秘的道:“何止我认识,你们也认识。你们见过他的。”
“我们见过?没有啊!主播别逗!”观众们质疑。
“我真的没有逗你们,你们真的见过。还记得那天探灵时候跟我一起直播的王总吗?他当时自我介绍过,说他其实是个老师。王总,也就是王老师。想起来没有?”
“哦……原来是他!我就说,第一天看见他就觉得他器宇轩昂,天生不凡!”
“靠,打脸啊。那天我还骂他装老板呢,没想到真的是个大老板啊!我道歉,我忏悔!”
“我也道歉。那天直播完我在贴吧骂了王总,王总千万别雇佣杀手杀我……”
只可惜,这些道歉王庸看不见了。
王庸装完比,就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看着房间里兀自觉得难以置信的尹夏跟钱小峥,敲敲门,说:“差不多就得了。收拾下,下午我们回天泰。”
语气风轻云淡,完全看不出刚刚送了2000个火箭的样子。
那可是足足一百万啊!
“你牛比!”钱小峥悄悄冲王庸竖起个大拇指,瞬间服了王庸。
尹夏则有些惊慌失措,就跟玩手机被老师抓住的学生一样,脸色通红,想要跟王庸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王庸一笑,挥挥手,径自离去。
钱小峥跟尹夏则目送着王庸离开,两人神色相同,表露出来的感情却是天差地别。
钱小峥内心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找机会我也要像王庸一样装个完美的比!
尹夏则是有一种被溺爱的感觉,一种小女生的幸福跟满足感萦绕心头。这,也算是一种一掷千金了吧?
只是王庸走的潇洒,回到房间后却捂着心口坐倒在床上。
“一百万啊!我的钱就这样没了!没事干什么不好,装什么比?我的心好痛……”
嘴上这么说,其实王庸心里清楚。这一百万不是全都白给了直播平台,尹夏也能拿到五十万左右。
这就相当于王庸只花了五十万的宣传费用,就在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上将尹夏捧红了。再加上钱小峥这个人气主播的帮助,相信在网络层面,尹夏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网红了。
这笔钱,花的不冤!
休息一会,王庸买好四个人的高铁票,喊上袁霖、胡梨儿、尹夏,直接出了国安宾馆,往高铁站赶去。
一路上,尹夏似乎有话要说。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忍不住道:“王老师,我问了铮哥,那些钱我能拿回来四十万左右,我到时候还您。剩下的六十万,在我的分成工资里扣行不行?”
王庸听罢不由一笑,敲了尹夏一个脑瓜崩,道:“傻丫头想什么呢!那是王老师送你的,哪有收回的道理?别有压力,这就是公司的宣传手段,走的也是公司账目。真想回报我,那就好好学习,好好唱歌。其他什么都别想。”
“我……谢谢王老师。”尹夏小脸一红,小声道。
王庸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抱起胡梨儿,一头扎进了火车站拥挤的人流中。
胡梨儿这段时间对王庸态度转变许多,至少看王庸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温度,不再像之前冷冰冰。
第五百零七章 遗漏的线索
一行人上了高铁,看着沿线风景一路飞速倒退,高铁以突破天际的速度朝着东方驶去。
尹夏坐在王庸对面,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神色有些不自然,手指不断翻动着,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其实尹夏看的是贴吧。她因为在网络上的超高人气,已经有了一个稳定的粉丝团体。这些人平时会很卖力的帮助尹夏宣传新歌,维护尹夏的名声。
但凡有人敢诋毁尹夏,最先出现的就是这批人。他们自诩为尹夏的白衣甲士,坚决捍卫尹夏的人气与清白。
现在,这批尹夏的死忠粉就跟来自直播平台的新粉发生了冲突。
起初这些新粉只是觉得尹夏唱歌很好听,跟老粉相处的很融洽,甚至称兄道弟。
但是有个人无意中提起今天有个叫做“王老师”的土豪一次性给尹夏刷了一百万的礼物,好像包养尹夏了。
这立马就使得局势反转,两方人马开始了骂战。
尹夏老粉当然坚决捍卫尹夏的声誉,认为尹夏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可来自直播平台的新粉却信誓旦旦,说这是事实。而且他们所说的包养也不是什么贬义词,因为他们见过那位王老师,年少多金又很帅,连钱小峥都对他很尊敬,可见那位王老师地位不一般。他们倒是很乐于看见尹夏跟这样的土豪走到一起。
这就是传统粉丝跟直播型粉丝的不同之处了。
传统粉丝喜欢一个人,基本上是出于自己内心的个人喜好。比如有人喜欢刘德化,就会觉得刘德化是他梦中的白马王子,刘德化一旦结婚就会觉得遭受背叛,不能接受。
而直播粉丝却相反,他们通过的是直播平台观看并且参与主播的生活。更多的是以看电视剧一样的心态观看,他们很分得清现实跟虚拟的区别。他们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他们把自己代入到主播身上,愿意让主播获得一个他们认为最美好圆满的结局。
比如尹夏跟王庸。直播粉丝因为见过王庸一面,又被王庸连刷2000火箭的大手笔折服。对于王庸也就自然而然接受了,觉得是自己人,因为都喜欢尹夏。
他们就像是负责编写剧本的编剧,肯定要把尹夏这种美女许配给一位多金且帅的土豪。他们非但不会嫉妒王庸抢走尹夏,反而会代入王庸的身份,觉得王庸就是他们的化身,在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两种不同媒介粉丝造成的不同心理。
此刻两拨人马在贴吧狂掀骂战,在直播粉丝嘴里王庸俨然成为时间最完美男人的代名词。可在尹夏老粉眼里,王庸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就是砸点钱想要玩弄小明星。
尹夏看着一个个的帖子,又担忧又欣喜。
喜的是好多人在说王庸完美,跟她心里的王庸一样。担忧的是骂战持续下去,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伤了两方粉丝的心。
就在这种喜忧参半的心情中,尹夏看了一路子手机。
王庸还以为尹夏在思考新歌编曲呢,也就没有打扰尹夏,而是自顾自睡了一路。
一个半小时,几人到达了天泰市。
“一个多月啊!中间经历大起大落,几次都以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命硬,活着回到了这里。天泰,我回来了!”王庸一下车,看着远处青蒙蒙天际里若隐若现的玉皇顶,就大喊起来。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也是真实的情感宣泄。
从缅境到希腊,再从希腊到巴黎,再到伦敦。王庸其间经历的故事几乎可以编成一部特工大片了,绝对比好莱坞那些大片精彩许多倍。
生生死死,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辈子难以遇上一次的事情,却在王庸身上不断上演。生与死之间,王庸一颗心也被磨砺的坚韧无比。
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够让你害怕的事情。因为对一个人来说,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死亡。死都不怕,还能有比这更坏的情况吗?
“神经病啊。”站台上的乘客怪异的看王庸一眼,小声嘀咕道。
一下车就大吼“天泰,我回来了”,搞得丫是什么著名人物一样。
这位乘客却是不知道,在此时的欧盟情报部门,王庸还真成了著名人物。
一堆来自军情六处、法国对外安全局、德国联邦情报局等部门的精英人员正齐聚一堂,讨论的话题全都是一个。
那就是近期连续发生在整个欧盟境内,覆盖了包括雅典、巴黎、伦敦等几个重要城市的爆恐活动。
有相当证据明白雅典的连续杀人事件、巴黎的堕天使大型军事冲突事件、伦敦的港口货轮爆炸事件,都是由同一个组织造成的。
而这个组织很有可能来自华夏。
最让以上几个国家情报人员脸红的是,这个组织的成员竟然不是近期入境的,而是在欧盟各国潜伏了快十年!
这简直就是整个欧盟情报界的耻辱。华夏用一己之力戏耍了欧盟27个成员国,还狠狠的在他们脸上扇了一巴掌,吐了一口唾沫!
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僵硬,这些情报大佬们都觉得面上无光,所以都不太想发言。
最终经过数个小时的会议,这批人只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想尽一切方法挖出华夏方面遗留的潜伏特工,并且寻找时机将那位代号“龙麟”的华夏特工带到欧盟。
只是会议达成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一回事。
第一个共识还好说,各国回去尽力排查一下就好。第二个却遭遇了推脱,军情六处推给法国对外安全局,对外安全局又推给德国联邦情报局。
推来推去,一群人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共同表态,这个决议暂时押后,等时机合适三方一起出人执行。
为什么?
只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去华夏抓一个被誉为华夏特工之王的家伙,难度堪比直接发动一场对华夏的小型战争。
战争大家找个理由,拉开膀子开干就是。可抓人呢?且不说对手多么狡猾,就单单一个华夏国内的管控,就能让无数的精英谍报人员无功而返。
跟欧盟不同,此刻美国中情局就正悲愤的展开着对王庸的声讨。
“龙麟!这个可恶的华夏人,几年前我就想亲自跟他交手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摩根提前一步抢到了机会,虽然摩根不幸殉国,可他的精神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摩根上校的牺牲彰显了我们国家的不屈精神!摩根上校请放心,只要那个龙麟敢踏足美洲一步,我们就让他有去无回!”
“对!有去无回!为摩根上校报仇!”
……
一干人说的义愤填膺,全都是表示坚决不能放过王庸的。
只可惜,他们的表态仅限于“美洲”。没有一个人敢说去华夏,将王庸抓到美国来。
现任中情局局长是一名五十岁的中将,虽然年龄不小了,可看上去还是十分有精力。
他环顾四周,锐利的眼神看的那些只会喊口号的人全都惭愧的低下了脑袋。
“我很失望,失望的原因是什么你们都清楚。区区一个华夏特工,别管他身上带着什么光环,被冠以什么名号,都不应该成为我们中情局退缩的理由。你们这群人说了半天,只有一句话是正确的。那就是摩根上校的牺牲值得我们敬佩!”
稍微一停顿,中情局局长又道:“摩根上校的遗骸已经从伦敦往回运送了,后天可以到达,届时葬礼你们每个人都要参加。除此之外,有关那个龙麟,这是一位在我们中情局黑名单上的重点关注对象,真想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反倒是我从这位龙麟的遭遇里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件事情跟东洋有关,也跟华夏东北有关。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心可以稍微往这上面转移一下,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完,中情局局长不顾众人的诧异。点名留下了几个得力下属,宣布散会。
显然那几人会被授以知晓那件“有意思事情”的权利,并且参与其中。
其他人虽然无奈,也只能摇摇头起身,退出了会议室。
于是会议室里只剩下中情局局长跟几位特工,正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王庸并不知道,有人从他的身上发现了一条他一直寻找的线索。
他正领着袁霖三人往天泰市的租住处而去。
按理说现在王庸也算是有钱人了,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完全可以。可他还是决定继续租住在那间房子里,除非房东不想继续出租了。
只因那里有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安然,你现在可好?”王庸看着山外青山,悠悠想到。
尹夏半路上就下车,回了家。
只剩下袁霖跟胡梨儿这两个人,从此要成为王庸新的家人,跟王庸生活在一起。
“家,家……”一路上袁霖不断念叨着这个字,显然对于这个蕴含着特殊感情的字眼很感兴趣。
他比谁都渴望拥有一个家,也就是王庸跟他解释的“不会有敌人偷袭、有吃有喝还能舒服睡觉的巢穴”。
面对袁霖的激动,胡梨儿倒是淡然许多。小脸上满满的不屑,似乎很看不上袁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只是王庸注意到,在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胡梨儿看着那一栋栋民居,眼里悄无声息闪过一抹欣喜。
第五百零八章 你打不过他
“又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真实情感隐藏在心里的女孩子。”王庸心里感叹道。
细想一遍,王庸认识的绝大多数女孩子还都是这种类型。安然、子玉风晴、尹夏、苏烟、钟意,全都是这样。
只有钟心一个特例。
想到钟心,王庸不由微笑起来。这么久没见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王庸还真心有点想念呢。
不过再想见到钟心,王庸也不得不暂时把回学校先放一边,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把魏冉交待的事情做了。
“进来吧,这就是我们的家。梨儿,以后你就住那间屋子。那是一位漂亮姐姐住过的,不过以后大概不会再回来了。袁霖你也别老是睡地板了,等我再买张床,把客厅界出一半来给你当卧室。你以后也得多接触下正常人类的生活方式,我不在的时候你跟胡梨儿多沟通。你当她的保镖,她当你的小老师。”王庸打开房门,道。
袁霖跟胡梨儿对看一眼,却是互不理睬对方。看来想要两人真正融洽起来,还需要王庸多做努力。
一个多月没住人,房子虽然不至于太过邋遢,可也布满了灰尘。王庸放下东西就开始打扫卫生。
袁霖跟胡梨儿也主动过来帮忙。
三人忙成一团,却也其乐融融。
打扫完卫生,王庸又给袁霖跟胡梨儿做了一顿饭。吃过饭,王庸叮嘱两人老实待在家里别出去,他要出去一趟。
袁霖吃过就要睡觉,懒洋洋答应了。胡梨儿更是忙着布置自己新房间,直接没理王庸。
“得,感情都把我当空气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说着,王庸出了门。
直接打车往玉皇顶而去。
玉皇顶的管理员都已经认识王庸了,毕竟之前王庸三天两头不断往山上跑。
一挥手,示意王庸直接上山就行。
王庸谢过管理员,一路步行上山。比起走前的身体素质,王庸现在强了何止一倍。
三重兵王心意把尽管很摧残人类身体,可带给身体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王庸各项身体机能大幅提高,尤其是耐力上。
从山脚到山顶,王庸竟然毫不停歇,一路加速跑到达。这一幕也看的一众游客惊诧不已。
他们见过挑山工,见过来此拉练的运动员,还没见过一个全程加速跑的怪胎。
这种体能,真的是人类吗?
徐徐吐出胸口的废气,吸入一口新鲜空气。王庸呼吸仅仅是变得急促了一些而已,根本没有普通人的大喘气。
“天意武馆,嘿嘿,还真是想不到。”王庸看着远处天意武馆的招牌,自言自语道。
谁能想到姚星辰她竟然跑到了天泰市,还藏身天意武馆之内?
怪不得别人都找不到她呢,就算找到也请不动。
天意武馆可不是假把式武馆,就算郑莫子派一队保镖来,都不可能带走姚星辰。
天意武馆的馆主姚星元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高手,真实战力恐怕比白玫瑰都要高。当初擂台比武要不是王庸使计偷袭得手,恐怕都没反抗之力就被姚星元打死了。
当然,后来两人也化干戈为玉帛,成为了好朋友。
“姚师傅在吗?”走进武馆,王庸看见一个高大汉子正指点一群学徒练武,不由问道。
高大汉子一回头,却是白度。
白度脸上带着丝丝恼怒,心想谁这么不懂规矩啊。看不见上课呢吗?有问题不知道待会再问?
不过当他看见王庸面孔后,不由情绪瞬间转换,变成一脸的高兴之色。
“王老师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在内院呢!话说王老师可是好一段时间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天泰了呢。”白度回答道。
“在,怎么能不在?天泰是我的家乡,我不在这能去哪?行了,有空再聊。我去看看你师父。”
王庸说着,径自往后院走去。
其他正在练功的学徒看见王庸举动,不由又羡慕又嫉妒。
谁不知道后院是姚师傅的禁地?只有姚师傅的亲传弟子才能进去。谁能进了后院,基本就相当于有了被姚师傅亲自收徒的资格。
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来了就直接大摇大摆的往后院走去,到底什么来头?难不成是某位领导的孩子,被姚师傅开了后门可以直接进去拜师?
要是被这些人知道此时的王庸都可以稳压姚星元一头了,不知还会不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才进入后院,王庸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坐在一棵古树的树冠底下,乘凉喝茶。
女人面容姣好,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洒落下来,在阳光下闪耀着层层光辉。
这女人谈不上很漂亮,可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质,知性优雅。
“大哥,你是不知道那个混蛋多么可恶!从小到大除了你摸过我,还有那个男的敢摸我一下?第三根腿都给他打折!那天只是给了他一个炮锤,真是便宜他了。不过他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进局子蹲着去了。寰众的那个潜藏对手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比寰众好多了。老娘真是受够了,真想辞职不干。”
被王庸夸赞为知性优雅的女人,嘴里说出的话却多少带了些女汉子式的粗鄙。
而另一个男人则苦着脸道:“星辰啊,你都老大不小的了,不要老是口没遮拦好不好?什么叫从小到大除了我摸过你?我作为你的哥哥,牵你手上下学,背你过河,这也能算摸吗?”
这两人,却是姚星元跟姚星辰。
从两人称谓里看,他们竟然是兄妹!
王庸心底一惊,姚星元好像已经快五十岁了。就算姚星元父母年龄比较大生下的姚星元,那么姚星元至少也得三十多了吧?
也就是说,这位寰众的公关总监很可能是一位“黄金圣斗士”?还是真的会武功的那种。
想到这,王庸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这种女人可是最难对付啊!
不过王庸还是鼓起勇气,高声道:“这位小姐,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什么好行为吧?”
王庸话一出口,登时引来姚星元跟姚星辰的快速回头。
尤其姚星元,他脸上又惊又怒。
惊的有人进入了后院他竟然懵然不知。怒的是竟然有人敢闯入他的后院!
一道如电般的目光迅速刺在王庸脸上,让王庸毛孔不自觉收缩。
“看来这段时间姚星元也没闲着,他功夫又精进了。”王庸心里暗暗想到。
不过姚星元的敌对态度只有短短一刹,在姚星元看清来人是王庸后,立马就消去敌意,脸上涌起一丝笑容。
只是姚星元还没开口跟王庸打招呼,却听姚星辰先开口了:“哪里来的小毛贼,偷听老娘讲话!信不信老娘把你鸡蛋黄挤出来!”
“……”王庸闻言满头黑线。他决定收回之前那个“知性优雅”的评价,改成“野蛮暴力”。
就这样式的女人,三十好几没嫁出去简直活该!她没嫁出去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
“怎么?怂了?说,你到底是谁!”姚星辰瞪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凶神恶煞的质问道。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寰众对手,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王庸老实交代。
谁知姚星辰一听,当场就发起飙来:“怎么,你把何正东搞进去了还不算完,还想把我也搞了?胃口不小啊,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说着,姚星辰一提连衣裙,直接就在椅子上一踩,一个漂亮的腾空,落在王庸面前。
王庸一脸尴尬。什么叫把你也搞了?我可没有小牛吃老草的爱好!
砰!
姚星辰不管不顾,忽然飞起一脚,直踹王庸胸口。
漂亮而紧致的长腿从裙下飞出,暴露在王庸眼前。
这女人蛮横是蛮横了点,但是身材还真不错。
“星辰,住手!你打……”姚星元忍不住开口喊道。
可没说完就被姚星辰一顿抢白:“怕我打坏他?哥,你别管这事!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举报何正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搞垮寰众!虽然我不喜欢寰众,可究竟是我工作了这么多年的公司,怎么能让这种人得逞呢?我非得打得他跪地喊爸爸不可!”
王庸脸色一黑,就算喊也是喊妈妈吧?哪有喊爸爸的?
再说,谁喊谁还不一定呢!你哥哥我都不怵,何况是你!
王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微微一闪,就躲开了姚星辰的飞踢。
“哟呵,有点本事啊?不过没什么用!”说着,姚星辰一个炮拳加金刚膝打向王庸。
这一招如果对付普通人,或者一般的花架子,效果还是很好的。但是用来对付王庸,那就太看不起王庸了。
王庸手臂微微一抖,就跟一条毒蛇一样弹出去。
后发先至,到达姚星辰中宫。五指猛的挥舞,做出一个弹琵琶的动作。
接着就听姚星辰“哎哟”一声惨叫,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右拳跟膝盖上同时出现一大片的红晕,却是被王庸弹到的。
只是一招,叫嚣着教训王庸的姚星辰就倒在王庸脚下。
“哥!给我报仇!”姚星辰委屈的冲身后的姚星元大喊道。哪里像是什么上市公司的公关总监,分明就是一个求着哥哥保护的小女孩。
而姚星元听到妹妹呼救,却没有一点为妹妹出头的意思。反而摇着头,说:“星辰啊,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我刚才想说你打不过他的。”
第五百零九章 打赢就答应你
姚星辰听到哥哥的话,一下子愣在当场。
满满的委屈凝结在脸上,转变为愤怒。
“姚星元!你竟然跟他合起伙来欺负我!信不信我给死去的爹妈写信,让他们带你走!”
以姚星辰的眼力,事到如今如何还看不出王庸跟姚星元相熟?分明姚星元就是在看她笑话,让她出丑。
听到姚星辰威胁姚星元的话,王庸不禁满头冷汗。
这女人彪悍若斯,真是人不可貌相。怪不得她能成为寰众的公关总监呢,公关总监还真要有这种彪悍的气质,不然对付那些擅长造谣的网络媒体使不上劲。
“星辰,有客人在,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姚星元尴尬的说道。
姚星辰则忿忿从地上爬起来,道:“你跟外人联手坑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给我留面子呢?”
“咳咳,王庸也不算是外人,我跟他是朋友。而且你刚才不还说能够写出摩崖石刻的人,一定是个心怀抱负、锋芒毕露的志气男人吗?”
姚星辰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庸。
良久,才缓缓开口:“他就是刻下那个杀字的人?”
姚星元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而姚星辰则跟发现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变成了癞蛤蟆,网恋的翩翩美少年变成了杀马特,喜欢多年的明星偶像竟然是个龌龊小人一样,一副崩溃的模样。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姚星辰喃喃说着。
之前姚星辰避难一般来到天意武馆投奔哥哥,一进后院就发现了刻在崖壁上的那个大大的“杀”字。
姚星辰的知书达理气质其实不止是表象,她确实有着丰富的学识,作为燕大的高材生,对于这些书法崖刻类的东西更是感兴趣。
当场她就看的入迷了。
因为她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个男人的雄心壮志,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心怀抱负,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胸有不平气。
于是她情不自禁幻想,能够刻下这么一个字的人,该是何等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她后来也问了哥哥,哥哥的回答正如她所想。哥哥说刻字之人确实年龄不大,长得蛮帅,功夫也很好,还是个老师,称的上同龄人中的翘楚。
这就愈加让姚星辰的想象插上了翅膀,简直将王庸想象的突破天际,仿佛再世潘安。
可谁料到,美梦就这么被一下子击碎。
当刻字的男人出现在姚星辰面前的时候,得知真相的姚星辰情不自禁眼泪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偏偏是个猥琐小人!”姚星辰仰天长叹。
王庸听的一脸黑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就刻了一个字,刻的遒劲了点,帅气了点,有内涵了点吗?至于你这样吗?
而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人,你丫当真知道事情真相吗?
“大姐,你能不能不要先入为主,不了解事情真相之前就判断别人是小人?在我看来,为寰众传媒工作,甚至为何正东那种败类洗白的人,才更像是小人。”王庸针锋相对的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还有,不要叫我大姐!请喊我女王大人!”
“……”王庸发现自己没法跟这个疯女人交流。
只能求助的看向姚星元。
妹妹疯疯癫癫,哥哥好歹是正常的啊。只盼望姚星元这个哥哥的话在妹妹心里能有点分量了。
姚星元见王庸求助,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为难。从小到大,他这个妹妹都是这种大大咧咧性格,别人都喊她假小子。小时候更是连姚星元都欺负,直到后来姚星元功夫练得不错了,才免去欺负之苦。
可是这不代表着姚星元能够将从小造成的不对等地位反转,直到现在家里的一些重大事情,姚星元还是听从妹妹的。
这件事情上,姚星元恐怕还真帮不上王庸多大忙。
不过姚星元还是尽力打圆场道:“星辰啊,你看王庸大老远而来,能不能先让他坐下喝杯茶再说?你没见到王庸之前不也觉得这个人品质不会差吗?也许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姚星辰冷冷看王庸一眼,终于同意听听王庸的解释。
王庸则在姚星元的邀请下,坐在树荫茶几旁,喝了一杯茶,然后徐徐将为什么跟寰众传媒结怨的事情说了一遍。
整个事情说完,最先有反应的不是姚星辰,反而是姚星元。
练武之人本就气血澎湃,最容易义愤填膺。古代很多侠客见义勇为,热血上头就犯下杀人大罪,都是这种原因导致的。
这种气血带来的情绪影响,只有到了化劲才能真正消除。就像是将沸腾的开水变成了一锅钢水,看似不如开水那般沸腾的剧烈,可真正的杀伤力却是远超开水数百倍。
“岂有此理!简直就是禽兽!败类!畜生不如!这种人还活在世上,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星辰,我告诉你,你从此以后不准再为这种公司工作,不然咱们兄妹都没得做!”姚星元是真的动了肝火,连断绝兄妹关系的狠招都甩了出来。
只是姚星辰似乎对姚星元的威胁不太买账,只是手一压,一副面对自己下属的模样,道:“哥,你就不能成熟点?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别人骗你呢?你也跟我断绝关系?”
姚星元脸色涨得通红,辩解道:“王庸怎么会骗我?我相信王庸的为人!”
“你相信我还不相信呢。行了,这事你先别管,等我问几个事情就清楚了。”姚星辰摆摆手,道。
然后转头看向王庸,问:“你说尹夏去了我们公司然后被人掳走,有证据吗?”
“证据?尹夏自己说的,难道不算证据?”王庸反问。
“当事人的证词不能完全当做证据,不过尹夏是个老实孩子,我也对她有些了解。她真这么说过的话,我倒是愿意相信。可是你认为寰众一直以来都是作为掳掠中转站存在,这个总要证据吧?”
王庸一滞。
这个他还真的没有什么证据,唯一的证人早就被王庸打死了。郑莫子又不可能自己吐露实情,王庸却是去哪里找证据?
无奈之下,王庸只能摇头:“如果你觉得我的话不能当做证据的话,那就没有。”
姚星辰这才得意的笑了起来:“看吧,你都拿不出证据来,凭什么说服我呢?要不你跟我哥哥打一架吧,打赢了我就听你的好不好?”
“……”如果这人不是姚星元的妹妹,王庸真的想骂一句有病。
感情前面咄咄逼人的要证据,还不如跟姚星元打一架有分量?打赢了就可以不要任何证据了?
王庸很坚定的摇头,表示拒绝。
就连姚星元也觉得妹妹这样太随意,就跟耍人一样。尽管他的眼里泛起一抹雀跃之意,似乎很想跟王庸交手,看看王庸现在进步到了什么地步。
“星辰,你再考虑考虑,王老弟肯定不会说谎的,我可以为他担保!”姚星元信誓旦旦说。
姚星辰瞥姚星元一眼,慢悠悠道:“哟呵,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哥哥你为其他人背书过。这家伙能够得到你的担保,看来人品确实没我想象中那么差。得了,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其实我之前也对郑莫子怀疑过,只是没有找到证据。去年我就发现,公司每隔一段时间总是会派遣星探招一批清纯可爱的中学生,说为她们量身打造成名计划。只是这些人后来全都消失不见,我问过相关负责人,就连他们都不清楚。只说郑总亲自负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用问?肯定是被郑莫子拿去给那些纨绔子弟们糟蹋了!这家伙简直该死!”王庸插嘴道。
“怀疑归怀疑,事实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敢完全相信。我自然会亲自求证清楚。而且你今天的来意显然不止于此,恐怕还是我之前所说,看中了我手上的寰众股份吧?”姚星辰不愧是久经商场的高手,一眼就洞穿王庸心思。
她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动作里嗅到王庸等人设下的大阴谋,这份直觉实属难得。
既然被戳穿,王庸索性大方承认:“没错。郑莫子这种人死不足惜,只是他死了,未必不会有第二个李莫子、张莫子站出来继续为那帮权贵服务。所以只能搞垮寰众,断绝他们的作恶渠道。当然,我们所谓的搞垮,不是真正的将寰众拆散。而是迫使寰众改换主人,将其收购,并入我新成立的一家公司里。”
“你有公司?”姚星辰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的问道。
“对,不过刚成立。叫做龙棘娱乐安全公司,准备除了经营娱乐传媒这一块外,同时做娱乐圈的安保工作。提供明星私人保镖,舞台、节目演出安保,以及明星私人住宅的安全系统一体化打造。”
“龙棘?就是那家被起陆集团投资的新公司?竟然是你的,有点意思。”
看来子玉风晴当初的那句话没错,她的名字就值三成股份。仅仅沾上了起陆的名字,龙棘就已经被许多人知晓了。
就连姚星辰都听说过。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可以保证给你提供一份不亚于寰众的大合同,还能保证给你充分的自由决策权。甚至你想要单独做一个分公司,时机成熟的情况下我都可以答应。”王庸目光炯炯,期待的看着姚星辰,说。
第五百一十章 仰望
姚星辰听罢,带着一股高深莫测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刚刚明明还是一副疯疯癫癫女汉子模样,可一涉及到工作方面的事情,她立马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连擅长心理学的王庸,都有点吃不准她。
不过这样也更加坚定了王庸挖到她的决心,至少说明姚星辰的工作能力很出色。
见姚星辰只是笑,不说话。王庸不由咬咬牙,又道:“假如你同意加入龙棘,我不止可以以市场价上浮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收购你手里的寰众股份,还答应你让你出任龙棘的副总经理,全权管理龙棘娱乐传媒这一块的工作!”
王庸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这几乎相当于给了姚星辰极高的自主权,把龙棘安保以外的工作都划归了姚星辰管理。这跟姚星辰成了寰众老总没什么两样。
姚星辰也是一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庸会给出这么大的诚意,大到她真的心动了。
一直以来,她都梦想着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能够按照自己对于娱乐行业的理解,去打造一个娱乐帝国。
可是越是对娱乐行业熟悉,她就越知道这种梦想不可能实现。
现在的娱乐行业已经进入巨头时代,几个巨头几乎瓜分了娱乐行业的半壁江山。剩下的一半由一众大中型公司分食,许多小公司根本都抢不到哪怕一块裹腹的份额。
她自主创业的话,去哪里弄至少几千万的钱?
可现在,王庸忽然给了她一个希望。一个实现她梦想的希望。
“星辰,你就答应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梦想就是自己打造一家娱乐公司,现在机会摆在你眼前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它溜走?”姚星元也劝道。
只是姚星辰依旧沉吟不决,似乎还有顾虑。
王庸也不急躁,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只等姚星辰的决定。
他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如果这还不能买满足姚星辰,那只能说姚星辰对龙棘来说不合适。龙棘不需要一个过度贪婪而自负的人。
片刻后,姚星辰目光闪动,看向王庸。
“你的条件很让我心动,可我对寰众毕竟有感情,很难一时间作出卖他的决定。假如你能够打赢我哥哥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只能胁迫于你的武力,被迫接受你开出的条件喽。”
“这女人找的台阶还真是奇葩。”王庸心里不由腹诽道。
别人找个台阶下,都是尽量简单易接的。可姚星辰倒好,直接找了个现场最难的。
要是换成别人,这个台阶简直就是登天梯,姚星辰站在上面一辈子别想下来。
可现在坐着的是王庸,经历了天翻地覆变化的王庸,远超出姚星元认识的王庸。
王庸有把握打赢姚星元。
姚星元的想法却是跟王庸正好相反。
对妹妹相当熟悉的姚星元,深知妹妹的傲娇属性。妹妹明明已经很心动,可还是提出一个看似很难的条件。如果这时候姚星元再不懂事的遂了妹妹心愿,那他这个哥哥真是白当了。
所以姚星元准备放水,先跟王庸真刀真枪的打两下,然后假装不敌倒下。
“王老弟,咱们确实也好久没过招了。要不趁机过两招?”姚星元主动邀请道。
王庸则配合的站起来,说:“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姚师傅一会别留手。”
“哈哈,不会的。王老弟你天生奇才,我可不敢有丁点托大。”
尽管这么说,可姚星元心里还是决定了。就过十招,十招以后装作失手被王庸打败。
“来,就在这里吧。”姚星元走到树荫外的一处开阔地,说。
那是他经常晨练的地方,地下铺的全都是厚实的泰石青石板,即便他日日在此练习,都没能在这种青石板上留下明显的脚印。可见这种青石板的坚硬。
这里,足以担的起两人比武的冲击。
站定,姚星元冲王庸一摆手:“请!”
王庸却是随意的往姚星元面前一站,连个拳架子都没摆。
姚星元见状不禁眉头微皱。
王庸这也太托大了吧?是对他这段时间的进步有自信,还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要重新思考下假装失手的时机了。再延后二十招或许更好一些。
姚星元如此想着。
而王庸依旧没有一丝严阵以待的模样,好像真的没把姚星元看在眼里一样。
这不由让姚星元心头微怒。
他喊一声“得罪了”,胖胖的身躯猛的往前一窜,声若惊雷,快如闪电,跟他胖子的形象完全不符。
这一拳携带着煌煌威势,直打王庸面门,好像是燃烧着火焰的雷神锤子,噗的就朝着王庸脸盘砸过去。
一股火焰般窒息的灼烧感,迅速布满王庸感官。
“好厉害!同样是暗劲二重,姚星元的功力比白玫瑰深厚了何止一倍!不愧是功夫世家出来的高手,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一拳打出,王庸就意识到这段时间不止他在进步,姚星元也在进步。
以前的姚星元强则强,却还没强出属于他的意境。
可现在王庸却从姚星元拳头上感受到了钢铁灼烧的错觉,显然姚星元也形成了自己的拳意。
嗡!
王庸瞬间启动兵王心意把,并且直接催动到第三重。
对付这样的高手,不开动兵王心意把不可能打得过!
砰!
两人拳头相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就跟平地里炸起一个惊雷,耳朵边点燃一个大爆竹一样。
吓得姚星辰慌忙堵住了耳朵。
这时她才明白真正国术高手的可怕,不是她那种三脚猫功夫可比。这种威势,就算几个特种兵估计也难近身。
姚星辰忽然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听从父亲教诲,认真学武了。
再看王庸,用的招式赫然是刚才姚星辰用过的招式。
炮锤加金刚膝。
只不过姚星辰在用这个套路攻击王庸的时候,被王庸随手一招就化解了。
而现在王庸却拿着相同的套路,用在了姚星元的身上。
“你以为我哥哥跟我一样?自讨苦吃!等下输了看你还装不装比!”姚星辰心中想着。
在她看来,王庸用这一招对付姚星元,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完全是自己找不自在。
姚星元一定会轻松的将王庸击败,一招定胜负。
就像是具备预言家属性一样,姚星辰的预言果然如实上演。
只是很可惜,姚星辰喷出的是一口毒奶,直接将自己的哥哥给毒死了。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三声青石板碎裂的声音,坚硬无比这么多年从没碎裂过的青石板竟然一连碎了三块。
第一块,却是王庸悍然一个进步,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青石板给踩裂。
然后借助这惊人的拳势,王庸的攻击就打了出去。
没有太多花哨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量对拼。王庸跟姚星元撞击在一起。
只是一个瞬间,姚星元就身形一滞,喝醉了酒一般往后退步出去。
后续的两块青石板碎裂声音,正是来自于他的脚下。
王庸的力道竟然直接反击到他的身上,迫使他直接踩碎了两块青石板!
连退两步才站稳身形,姚星元愕然看着碎裂的三块石板,默然无语。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交手前他还在想着多少招后佯装失手,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他佯装!王庸直接用自己实力一招将他击败!
只是一招啊!
回想起刚才那种沛然难挡的力量,好似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姚星元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后怕。
这家伙,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竟然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如果姚星元知道王庸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肯定也会觉得王庸现在实力不是偶然。
“哥哥!你怎么能耍赖?!”姚星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叫道。
只是姚星元根本没有理会妹妹,而是大叫一声:“再来!”
说完又是猱身扑上。
这次姚星元谨慎了许多,可依旧没有取巧的意思。拳势大开大合,还是要跟王庸对拼力量!
轰!
又是一拳对轰,王庸踩在姚星元之前踩碎的青石板上,猝然进步。却是再度将姚星元给逼退了两步。
“再来!”
姚星元稍微调整,又扑上。
王庸还是面色不改,脚步微移,落在第三块碎裂的青石板上。
只见本已碎裂的石板瞬间变成一片齑粉,王庸第三拳在齑粉飞灰里打出。
蹬蹬蹬!
这次姚星元竟然连续退出去三步,差一点就撞在崖壁上。
三拳连打,王庸全都以压倒性力量获胜。
姚星元直觉体内气血虚浮,好像刚跟一辆重型挖掘机对拼了三拳一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浮上心头。
这家伙,还是人吗?!
“姚师傅,没事吧?”王庸赶紧停止兵王心意把,尽管自己也有一种虚脱感上身。可还是强撑着走到姚星元身边,扶住姚星元问。
姚星元摆摆手:“我没事。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仅仅一个多月就到达这种境界!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啊!”
“拳怕少壮,何况我还用上了一点透支力量的秘法。要是真跟姚师傅生死搏杀,姚师傅可未必会跟我这般对拼力量,那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呐。”王庸道。
姚星元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王庸说的对也不对,生死搏杀之际他确实不会傻子一样跟王庸对拼力量。但是王庸这种压倒性的力量又何尝不算一种优势?即便真的生死搏杀,他死在王庸手里的可能性也极大。
“老了!老了!”姚星元意兴阑珊的说着。“不过我很高兴,能够亲眼见证一个天才的崛起!未来世界武林,所有人必然要仰望你的存在!”
第五百一十一章 鼓蠕
旁边姚星辰一脸懵懂的模样,她之前以为两人在演戏,可看哥哥这表情,似乎真的有些心灰意冷啊?
毕竟是自己亲哥哥,姚星辰走上前,挽住姚星元的胳膊,劝道:“哥哥,你现在都五十多了,还想着跟年轻人一样逞凶斗狠,那是不可能的。人是自然界的一份子,不可能逃脱自然界的规律。花开花谢跟生老病死,都是规律,谁也躲不过。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等他到了你这个年纪说不定早就不在了呢。”
“……”王庸真想把姚星辰的那条毒舌给拔下来。
就算王庸不拔,王庸敢保证等姚星辰死了,阎王爷也得把她打入拔舌地狱。
这女人的嘴简直太毒了,怪不得是名震业内的公关总监呢。
姚星元被妹妹这话说的不由摇头一笑,拍拍妹妹的手,说:“你这嘴巴啊,哪个男人敢娶你?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你真想等到四十岁再结婚?要不让王庸给你介绍一个他们学校的老师?老师这职业挺好的,旱涝保收还有寒暑假,也算是知识分子,跟你能有共同语言。实在不行你考虑下王庸?”
“不!”王庸几乎跟姚星辰异口同声的拒绝道。
随后两人就各自瞪了对方一眼,不说话了。
姚星元却笑眯眯看着两人,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王庸咳嗽一声,道:“姚总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按照你所说,我打赢了,你就同意……”
姚星辰给王庸一个白眼,说:“我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还有要求?”王庸真是服了。从开始到现在,全都是在听这位姑奶奶的要求。不过虱子多了不怕养,且就再听听吧,大不了拒绝就是。“说吧。”
“别一副我欠你的德行。我这要求对你也有好处,我现在手上大约有寰众8%的股份,算是管理层里持有股份最多的人。而且我还能动员跟我交情不错的几个人,从他们手里再买来3到4个,能够省却你很多精力。”姚星辰淡淡道。
王庸闻言不由心中一喜。
原本魏冉估算寰众管理层手里顶多15%的股份,谁知道光姚星辰手里就有8%,而且她还能再搞来几个点。这就相当于将管理层手里的股份差不多都拿到了,对于未来入主寰众的作用简直不要太重要。
“好!我全都要了!甚至在此基础上溢价25%都可以!”王庸当即拍板道。
谁知姚星辰却是不急不躁的说:“我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股份可以给你。但是我不需要变卖它们,而是要将它们折算成新公司的股份继续持有。总不能你给我一个副总职位,我为公司发展劳心劳力最终连点红利都分不到吧?”
王庸一愣,没想到姚星辰打的是这种主意。
不过这也很正常,王庸也乐于看到姚星辰这么做。
毕竟有了自己的股份在里面,姚星辰就能真正把公司当成自己产业,用心经营。
“可以。不过我们公司的投资跟盘子都远超寰众,你这个股份不可能原价折现,必须经过计算后才能给出确切的比例。你同意吗?”
“真小气!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姚星辰挥挥手,一副大出血的模样。
感情弄了半天,好像她便宜了王庸一样。
接下来,王庸跟姚星辰暂时草签了一份合同,具体的详细合同还要等魏冉那边起草才能送过来。
而且姚星辰还要借机考察下龙棘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实力,免得上当受骗。
接下来,就没姚星辰多少事了,完全变成了王庸跟姚星元之间以武会友的茶话会。
两人就跟武痴一样,热切的交谈着。
而王庸更是趁机将他从鱼老那里偷来的脱骨力之法跟姚星元请教。
姚星元作为意拳真传弟子,是可以接触到真正的核心东西的。
跟张道陵一样,都有一套特殊的训练法子,不外传。
王庸这种野路子偏生就差在了这一点上,没有师门,练起来要走不少的弯路。
听完王庸的叙述,姚星元徐徐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丹田乃是直通丹道的头一道关卡,丹田力练不好,暗劲三重恐怕都难以练上去。你提出去百脉泉湖底怀抱大铁球练习,这法子好,也不好。”
王庸一怔,心道多亏问了姚星元一句,不然又要走点弯路了。
“还请姚兄赐教。”王庸诚心诚意道。
姚星元手指在桌面上微微敲击两下,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说:“这些东西其实说出来不太值钱,可不说出来就很难悟透,属于本门的不传之秘……”
王庸脸色一黯,却也没有怪罪姚星元。毕竟门派规矩在那,王庸总不能强迫姚星元交出来。这些门派秘技就跟现代企业的核心工艺配方一样,都是宝贵的资产。
你见过谁跑到可口可乐公司门口,喊着让可口可乐交出配方的?严格意义上,武功秘笈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而看热闹的姚星辰却明显不这么想,她大大咧咧的嗑着瓜子,将瓜子皮往桌子上一扔,说:“哥,要我说尊重传统没错,但是抱残守缺就不对了。你跟王庸是好朋友,你觉得当你有难的时候他能不能放下一切拍马赶到,救你于水火之中?”
姚星元闻言,认真想了想,随即点点头:“能!”
姚星元对于王庸的人品一直很认可,觉得王庸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那不就得了!你把最宝贵的东西送给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正是宝剑赠英雄,有什么值得迟疑的呢?”姚星辰说完,拍拍手,走开了。
而姚星元则愣愣看着姚星辰背影,似乎被姚星辰一番话给说蒙了。
是啊,既然王庸生死都可以相托,一个所谓的门派秘技又算的了什么呢?总不能带进土里,指望着变成鬼魂后再回来还魂吧?
“姚兄,是我唐突了,刚才的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王庸刚说道。
姚星元却一挥手,打断了王庸的话。
“不!我妹妹说的对,抱缺守残,固步自封,只会将本就没落的国术一脉推向深渊。王老弟你是我生平仅见的奇才,你有资格知道这一段意拳的秘密。其实说白了根本没什么深奥的,就是咱们天泰方言里的俩字,鼓蠕!”
“鼓蠕?”王庸不解的重复道。
这是一句天泰方言,一般是形容那种肉虫子的,虫子在地上爬,一耸一耸的往前进。这种过程就叫做鼓蠕。
见王庸不解,姚星元一笑,解释道:“王芗斋在《大成拳谱》中说:“大成拳试力的动作,讲究大动不如小动,小动不如蠕动。鼓蠕的动作虽微不可见,却是全身皆动。大成拳的要求就是要一鼓蠕就能把力发出去。此种蠕动正是功夫到了体成一块的整劲之动。蠕,是一种爬行的软体肉虫,它的动作很微小,但一动则全身皆动,这是它特有的本能。
动是绝对的,不动是相对的。有不少大成拳求学者不明白“不动”其实是“蠕动”。“蠕动”十分准确形象地描绘了大成拳站桩、试力的肌肉运动模式。由于肌肉的粘滞性和肌肉连结“体成一块”的整体性,决定了只能是“蠕动”,而不可能是简单的伸缩和明显的位移运动。这种不显眼甚至看不见的“蠕动”形式正是中华武术独有的,绝非简单的移动运动。
试力要缓、匀,运劲如抽丝。肌肉呈“蠕动”状态,在外形的微动“蠕动”中能更好地保持运动的六面整体力。那种明显的“推拉”试力、“伸缩”试力是根本试不出六面整体力的。当试力功深后,“小动”也可,“大动”也可,但不论怎样,内部的肌肉“蠕动”是不变的。不论怎样进行试力,都要柔若无骨,每个关节、肌肉都要松开“蠕动”,像槐虫一样。可以说,没有整体肌肉的连结“蠕动”,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试力。”
一边解释,姚星元一边摆出一个桩型。
“注意看,蠕动表现在站桩上就是一种外形未见其动,内在却生生不已的蠕动。此时的蠕动显得更加微妙。所以说,站桩绝非“不动”,而是“不动之动”,即“蠕动”。杨鸿尘先生在其著名的《王芗斋拳学》中所说:‘站桩并不是呆板地站在那里,而是在找动,也就是松紧贯穿站桩始终,功力越大肌肉本体感觉越大。站桩时要在不动中求微动。’这就是对“鼓蠕”的最佳解释。
你想要利用水体来锻炼丹田力,确实能够练到丹田力。但是丹田跟全身上下的联系呢?练不到的。你必须还要加上大成拳里的这个鼓蠕,才能真正完美练出你想要的东西来。”
王庸看着姚星元的动作桩法,眼睛越来越亮。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将堵塞心中的一根血管打通了一样。
王庸敢保证,只要自己经过湖底训练,绝对可以轻松踏入暗劲二重!
这是量变达到质变前的最后一道门,而现在,王庸从鱼老、张道陵、姚星元三人手里终于拿到了打开这道门的钥匙!
第五百一十二章 我就喜欢有志气的男生
姚星元收势,见王庸陷入凝思,也没打扰王庸。而是径自端起已经泡淡了的茶叶,去屋里换茶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庸只闻到鼻尖传来一阵茉莉花清香味,直入喉咙,勾引的他一下从凝思中清醒过来。
再看眼前,却是姚星辰正端着一杯茶,不断在王庸眼前忽闪着,将茶叶的香气送入王庸鼻孔。
“不好意思,走了下神。这是什么茶?好香。”王庸不由问道。
姚星辰得意的一扬头,说:“这是本小姐从峨眉山带回来的碧潭飘雪。这种花茶的采花时间都被限制在晴日午后,专门挑选雪白晶莹、含苞待放的花蕾,赶在开放前择花,使茶叶趁鲜抢香,再以手工精心窨制。花,色丽形美,叶,似鹊嘴,形如秀柳。汤呈青绿,叶片可数,恍若水面点点白雪悬浮,故名碧潭飘雪。”
王庸闻言看向姚星辰手里的茶杯,确实只见一个天青色的盖碗之中,有一汪碧绿的春水,上面悬浮着一片片的茉莉雪花,美不胜收。
王庸素来不太爱喝茉莉花茶,总觉得太过秀气,不是大男人所喝。
可眼前这个碧潭飘雪却大大改变了王庸对茉莉花茶的偏见,因为碧潭飘雪将茉莉花茶的秀气拓展成了“雅致”,文人骚客都无法不爱的“秀雅”。
一把抢过姚星辰手里的盖碗,王庸将茶水牛饮而尽。
喝完不禁道一声:“好茶!”
直到茶水入肚,兀自有一道香气从嘴唇一直萦绕到肠胃里,久而不散。恍若雪花徐徐而落,穿肠入胃。
“牛嚼牡丹!浪费茶叶!”姚星辰瞪了王庸一眼,转身走了。
传统喝茶都是三饮而尽,需要经过细细品尝才可。所谓品茶的品字,就是三个口。
像是王庸这般牛饮,那是对茶叶的糟蹋。
只是王庸偏生喜欢这样,渴了就是渴了,一口饮尽才显真性情。
所谓慢品,那是闲暇散人有时间才玩得起的消遣游戏。王庸现在可没时间,也没这雅致。
告诉了王庸大成拳桩法秘密的姚星元,似乎担心王庸心里有负担。已经悄悄离开后院,往前院指导学生们去了。
王庸心怀感激的看忙碌的姚星元一眼,暗暗将这份情谊记下了。
正如姚星元所说,如果将来姚星元真的有什么地方用得着王庸,王庸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声冲姚星辰告辞,换来的却是姚星辰不咸不淡的回应,似乎完全不在意王庸是走是留。
走出后院,王庸冲姚星元一抱拳,然后深深一鞠躬,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然后大踏步离开了天意武馆。
一路下山,王庸试着用姚星元所说的鼓蠕来走路。全身肌肉蠕动,将力道一点点传递开来,果然别有一番感受。
就这样王庸如一条蠕动的大虫子,在游客们怪异的目光里下了山。
自古上山容易下山难。因为上山的重力重心是向下,而自身的作用力是向上,两力方向相反,成平衡状,除了费点力气外,危险性较小;下山就不同了,重力重心是向下,自身作用力也是向下,这样平衡就不好掌握了,弄不好前冲力过大,会发生危险。并且下山时速度如果太快,腿脚会发酸并且发抖。
王庸却完全不顾忌这点,就跟抢死去一样,蹬蹬蹬的往下跑。
旁边一同下山的游客见状,全都愕然看着王庸。
有好心的劝王庸道:“小伙子,下山不比上山,小心脚下打滑发生意外啊。”
还有人直接瞥王庸一眼,给王庸下了定义:“装比分子。等出了事就知道爹妈给你这条命不容易了。”
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王庸统统谢过。别人肯说,就算是对你的一种警告,算是善意。
不过这些游客却不知道,王庸看似快速的下山步伐里,实际上在不断的微调重心。每次落脚,肌肉都会通过蠕动来改变身体重心,保持平衡。
可以这么说,王庸发生意外的几率,比他们慢悠悠下山的几率还要低不少。
很快,王庸就到了山脚。看看时间,一天已然过去,又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有袁霖这个“大饭桶”在,王庸做饭就不能那么随便了。必须买足量又够好吃的食物才行,现在袁霖的嘴巴也学刁了,做的一般的菜都不吃,宁愿饿着。
王庸对此真是又气又无奈,没办法,还得养着。谁让王庸将袁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呢?
提了一大堆的肉回家,王庸今天准备直接给袁霖来个简单粗暴的。
东坡肘子!
大块的肘子肉蒸熟,蒸的肥而不腻、粑而不烂。一整块的肉盛在碗里,都能看见肉随着碗的移动而颤抖。浓烈的肉香让人情不自禁就想要直接用手抓着大快朵颐。
一块是肯定满足不了袁霖的,王庸足足做了七八块。
果然,袁霖一看到肘子,就两眼放光,下手抓起来。
不顾烫的手疼,就往嘴里塞,一副胡吃海塞的模样。好像前世是饕餮转世,这辈子就为了一个吃字活着。
而相对的,胡梨儿就秀气许多。她用筷子小心翼翼夹着一小块肉放入嘴里,细细咀嚼。
吃完第一筷子之后,第二筷子速度明显快起来。第二筷子入口,第三筷子紧接而至……
最终,演变成一场两人的饕餮盛宴,袁霖胡梨儿都吃的肚子圆滚滚。袁霖甚至还没吃够,又啃了几个大馒头才算饱。
“行了,洗澡睡觉吧。袁霖你今晚的功课别忘了,别摇头,你什么时候能有同龄孩子的知识水平了,你就解放了。在此之前你别无选择!至于梨儿,我过两天给你联系下学校,你现在应该也上一年级了,还是要学习。”
刚刚吃的爽到飞起的两人,一听王庸的话,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高兴不起来了。
胡梨儿更是忿忿的道:“我跟他不一样,我懂得很多,我不要上学!”
那怨恨的模样,别有一番可爱。
王庸敲她脑袋一下,道:“你懂得再多,也只是一个六岁小女孩。你不上学,难道还想上天?”
“上天?”胡梨儿听到王庸这俩字,忽然呆住。好像内心深处真的存在过这种念头一样,上天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行了,赶紧洗澡去!明天我要去任教的学校一趟,赶紧销假。你们还是跟今天一样,老实呆在家里,别捣乱。”王庸推着胡梨儿,将发懵的胡梨儿推进了浴室。
而袁霖则苦着脸去学习了,房间里不断发出各种简单的拼音朗读,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庸家里有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娃娃呢。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王庸嘱咐过袁霖跟胡梨儿之后就赶往学校。
说实话,王庸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毕竟之前跟校长只请了半个月假期,现在超过一半还多。以校长那周扒皮性格,不把王庸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可没办法,王庸必须去。
一进校门,王庸远远就看到一个铮亮的光头靠过来,狠狠的抱住了他。
“王老师!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跳槽高飞了呢!这段时间可想死我了,呜呜……”
却是保安队的秃子。
秃子假模假样的哭着,还拿王庸衣服擦眼泪。气得王庸一把将他推开,道:“得了,你就一个演尸体的群演,演什么感情戏?还想拿奥斯卡啊?我问你,这段时间四班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消息?”
王庸问的大消息,却是担心四班学生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本性难移,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谁知秃子却狠狠摇摇头,道:“没有。大家都说四班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成了上进班级。上个月末的英语考试四班还实现了历史性突破呢。”
听到这,王庸才放心的笑了起来。
走前,王庸曾经受英语老师所托,调动四班同学学习英语的积极性。当时王庸用汉语比英语难百倍的例子成功说服四班学生,说他们连汉语都学得会,小小英语有什么资格成为他们的拦路虎。
效果显而易见,四班这群孩子的英语成绩有了很大进步。
“那就好。我先走一步,回头再聊。”王庸跟秃子挥挥手,快步走进了学校。
王庸并没直接去校长室,而是先拐向四班教室。
他想亲眼看看现在的四班什么样子,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顽劣。
此时正值学生陆续到校的时候,王庸藏在一棵树后面看着四班教室方向。
却见一群学生进了教室之后,虽然也免不了嬉笑打闹几下,可很快就停止下来,拿出课本开始早读。
四班早读,这放在以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要知道四班学生已经很久没有早读过了,几乎都成为一个形同虚设的课程。
而现在,早读再次恢复。不管这些孩子是否足够专心,至少已经在进步。
欣慰的点点头,王庸转身准备去校长室。
谁知还没走呢,忽然听到不远处的一棵柳树荫之下,好像有两个孩子在窃窃私语。
看身影,还是一男一女。
这种年纪的孩子,一男一女出现在隐蔽地方,可不代表什么好事。
王庸本着负责的态度,往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一个让他惊讶的人。
钟心。
钟心依旧那么甜美可爱,一个多月不见似乎胸也大了不少。
她正站在一个男孩子面前,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那个男孩子,道:“赵欣欣,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叫赵欣欣的男孩子脸色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喜欢你。”
竟然是跟钟心表白!
而钟心听罢,就跟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莞尔一笑,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有志气的男生。”
赵欣欣顿时欣喜若狂,兴奋的抬起头问:“真的吗?钟心你真的喜欢我?”
钟心郑重点点头:“当然。作为一只癞蛤蟆偏偏努力的想吃天鹅肉,如此有志气我能不喜欢吗?”
第五百一十三章 你被开除了
扑哧!
王庸躲在树后面,直接笑出了声音。◇↓,
之前王庸还以为钟心年少悸动,真的开始谈恋爱了呢。现在看来,钟心还是那个钟心,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从来不给人留面子。
被钟心用如此粗暴的方式拒绝,赵欣欣脸色涨的通红,他飞快的看一眼钟心,又低下头去:“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吗?“
钟心看着赵欣欣伤心的模样,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她劝赵欣欣道:“其实你也别太难过。女人谈恋爱不是看帅不帅的,而是看是否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钟心脑袋微微扬起,一本正经回答:“我喜欢帅的。”
“……”赵欣欣只觉自己本就受伤的心灵又受到一万点伤害。
“哈哈哈……”这时候,王庸终于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钟心这小妮子,简直就是一代毒后,不必姚星辰差。一句话能把人噎的几天吃不下饭。
“谁?”听到有人笑,赵欣欣恼羞成怒的喊道。
钟心可以取笑他,不代表被人也可以取笑!他老爸可是道上的!他虽然从不惹是生非,可从小到大也是耳濡目染,真正打起架来谁也不怵。
他今天必须要教训下这个敢耻笑他的混蛋!
“我。”王庸迅速板起脸色,从树后面走出了。
而刚刚还发誓要教训王庸的赵欣欣,一看见是王庸,登时就脸色尴尬起来。
他虽然不是四班的学生,但是有关王庸的事迹他听了不少。知道王庸是特种兵退役,还曾经带着四班学生去跆拳道馆,一招把跆拳道馆长给打败。
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教训王庸啊。
“要上课了,我……先走了!”赵欣欣磕磕巴巴说着,转身就溜。
而钟心则一脸惊喜的看着王庸,半晌,忽然扑上来,一下子抱住了王庸的脖子。
“王老师,你可回来了!想死我啦!”
饱满的大胸在王庸身上挤压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清新香气传入王庸鼻孔,让王庸一下子有点把持不住。
“我的小姑奶奶,这是在学校!注意形象!”王庸赶紧将钟心拉开。
然后隐蔽的收腹挺胸,将有了反应的某处给隐藏下去。
钟心却是不满的哼一声,道:“学校怎么了?学生喜欢老师,对老师来个爱的拥抱,难道也不允许?”
王庸顿时无语。你爱的拥抱没事,但是老师容易出事啊!万一被人看见老师的囧样,那这名声就别要了。
想想就刺激,“某禽兽老师对十六岁学生频生旖念”,这标题就能让王庸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想什么来什么,王庸越不想被人看见,可这一幕偏偏就被人看见了。
只听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音传来,在柳树下垂的枝叶中,一个老师朝着这边走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喊:“钟心,你怎么不去上课?”
却是苏烟。
今天的苏烟穿着极为正规,一身天泰一中统一定制的夏季裙装。上身白色衬衫,下身黑色筒裙。特别的紧身设计,将苏烟完美的身材凸显的无比显眼。尤其一对天生长腿,在黑色套裙中延伸出来,白嫩的肌肤跟黑色布料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一个无论穿什么都自带美丽光环的衣架子,一副精致容颜加上两条大长腿,完美演绎了“风姿绰约”的真正含义。
随着高跟鞋走近的声音,苏烟却是终于穿过柳树枝条的遮挡,出现在王庸面前。
“钟心,你在跟谁聊天……”苏烟下意识问着。
当她看见钟心对面的男人后,不由整个人一怔。
随后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喜悦,只是立马就被刻意隐藏下去。
“王……老师,你回来了?”语气清淡,好像只是同事之间的问候。
王庸笑着点点头:“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跟校长销假呢。这段时间可好?”
苏烟明知王庸问的是她,可却装作没听懂,回答:“挺好的。四班孩子被你教导的懂事了很多,上个月英语成绩也实现了历史性突破,连英语老师都夸奖你一句话顶她半年课呢。”
王庸微微愕然,不过还是顺着苏烟话茬道:“那就好,这群孩子还是很聪明的。照这样下去,再过两年都考个好大学应该没问题。”
“希望如此。你还是先去跟校长报道吧,你这么久没回来,他可是气得不轻。”苏烟说完,就抱着课本哒哒哒的走了。
见苏烟逐渐走远,钟心才悄悄靠近王庸身边,小声对王庸道:“苏老师妈妈上个月过世了,她这段时间都不开心。”
“啊?”王庸愣住了。
接连遭遇哥哥跟母亲的死亡,苏烟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
就算是放在王庸身上,也未必能够短时间内从这种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
怪不得苏烟看上去情绪低落呢。
而这一切其实跟王庸有着莫大关系。如果不是苏烟哥哥被王庸打死,苏烟母亲估计也不会因为抑郁成疾而过世。
只是又真的怪得到王庸?王庸的出发点毕竟也是为了苏烟,况且苏烟哥哥也是咎由自取。
想必苏烟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跟王庸见面的情绪比较克制,并没有展示出太多亲近来。
“行了,你快回去上课吧。我去校长室一趟。”王庸揉揉钟心脑袋,说。
钟心却抬着小脸,不肯走,固执的问王庸:“王老师,你晚上会去我家吗?”
王庸一头黑线,哪有这样问的,搞得两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
不过还是想了想,回答:“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尽量过去。毕竟这么久没给你补课,愧对你家给我的工资。”
得到王庸保证后,钟心这才欢呼雀跃着回教室上课去了。
而王庸则笑着摇摇头,走向校长办公室。
上楼,敲门,咚咚咚。
说实话王庸心里真的有些紧张。越是在乎就越是担心失去,王庸在乎的不是当老师的工资,而是老师这份职业。
“进来。”里面传出校长的声音。
王庸推门进去,却见校长正伏案疾书,不知道在写什么。大清早还没正式上班,就让他忙成这样,可见不是什么小事。
校长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而是以为秘书送文件过来了,直接说:“把桌子上吧。”
“咳咳,校长,是我。”王庸只能提醒校长。
而校长听到王庸的声音,疾书的手腕猛然一停,然后就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满的怒气:“你……你还知道回来?请假半月,却迟归一个月将近!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吗?无组织!无纪律!玩忽职守!严重渎职!是要被开除的!”
“校长,我不是故意晚归的,实在是事出有因,你听我解释。”王庸摸摸鼻子,弱弱道。
这件事情上他还真没理,而且就算解释也不能解释太透,总不能跟校长说我去缅境杀了个将军,然后又去欧洲杀了几个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有杀手集团的大头目,有美国中情局的高级特工,还有英国的一个勋爵。
估计校长得当场翻脸,让王庸滚蛋。
“解释?你不需要解释!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被开除了!”校长一拍桌子,道。
王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位校长大人看起来非常的生气啊。
“别以为你是老校长介绍来的就能为所欲为,在纪律面前,谁都不好使!”校长又连拍几下桌子,说。
看来症结在这里,王庸是老校长介绍来的,新校长无法推拒,只能接受。可是他作为校长,很多时候却不得不屈服于老校长的一些决定,这让他心有不甘。
而眼下王庸这件事正好让他找到了发泄口,坚决不给王庸通融,坚决让王庸滚蛋。好告诉老校长,这个学校里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谁。
“权势熏心,自作孽不可活啊。”王庸心里感叹道。
老校长什么地位?教出来的学生省委大员都有的是,你一个小小的校长跟这么一个老前辈玩这套,不是找不自在吗?
许多时候人坐到了某个位置上,就会被官椅的高度遮住眼睛,丧失判断能力。
王庸没有说话,也没准备找老校长求情。他已经欠了老校长的人情,不适合再把这种凸显矛盾的祸事引到老校长身上。
大大咧咧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王庸却是准备玩赖的了。
你要开除我,我偏偏不走。我在这坐到天荒地老,看你还怎么办公。
校长看到王庸举动,顿时一愣。
“你……”校长被气得手臂哆嗦,刚想大骂王庸几句。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校长一看号码,赶紧接通。
没聊两句,立马就着急的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资料就往外跑。
“你愿意在这呆着就呆着吧,丢了东西你可得负责!”校长硬邦邦扔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王庸耸耸肩,没说什么。
而校长刚走没多久,就听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校长,您老人家在吗?”声音谄媚,一副奴才口吻。
王庸一听就听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郑经。
“不在!”王庸没好气回答道。
而郑经听到里面传出的竟然是陌生声音,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疑惑。
“校长不在,你在校长室做什么?你是谁?”说着,郑经推开门,然后整个人愣住了。
什么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现在就是!
郑经只觉自己何止眼睛红了,全身都红了!他现在就是一只被气到喷气的公牛,只差把牛角一头顶到王庸身上去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搞砸了
“郑老师你怎么了?感冒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王庸明知故问,故意刺激郑经道。
郑经怒哼一声,反驳:“你才发烧了!你全家都发烧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找校长,今天就放你一马,不跟你一般见识!快说,校长干什么去了?”
王庸翻个白眼。
求人问事不是这种态度的,就冲郑经这态度,即便王庸跟他没有矛盾,也不会告诉他。
“哦,校长说拉肚子,去厕所了。要不你去找找看?反正我看他很急匆匆走出办公楼,去了教学楼那边。”王庸胡诌道。
“去教学楼?办公楼的厕所不能用吗?难道说都满了?”郑经眼里闪过一抹怀疑的目光,却还是关上门走了。
剩下王庸一人呆在校长室,有些百无聊赖。从校长接听电话的模样来看,估计校长一时半会回不来,王庸有的等了。
而王庸却没看到,此时正好有一个车队驶进学校,秃子等保安穿着崭新的工作服整齐列队,齐刷刷敬礼,却是规格很高。
车队只是在办公楼前停了一会,从车上走下几个教委官员跟外国人,一行人就直接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校长正陪同在这些人身边,一脸恭维的说着什么,似乎在向几名外国人介绍一中的悠久历史跟浓厚学术氛围。
叮铃铃,这时候第一节课的铃声打响,却是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
而校长陪同一干贵宾,径自走进了六班的教室。
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校长王婆卖瓜式的自夸:“潘森先生,六班是我们天泰一中语文成绩最好的班级。负责教课的郑老师,也是我们学校的老资格语文老师,多年成绩名列全省前茅,是天泰连续数年的优秀教师。相信他一定能够讲出一堂让您满意的汉语课程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蓝眼睛中年男人点点头,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们三一中学之所以选择你们天泰一中作为考察对象,就是认可你们天泰一中的教学成绩。如果贵校的授课方式同样精彩,能够让美国的中学生也听懂,并且为之感兴趣。那么三一中学这次的双语交流学校,就非你们学校莫属了。”
这个叫做潘森的外国人,却是来自美国第一高中,三一中学!
三一中学,位于纽约州的纽约市,建于1709年,为美国的第五所最老的学校。整个中学包含从幼儿园到高中十二年级。
之所以说这是美国第一中学,是因为这学校教学成绩极为优秀。二零零七年有116名毕业生,其中有20名进入华尔街日报八大名校,比例为17%,常青藤+斯坦福+mit录取率高达47%。学校更是多次被《华尔街日报》评价为美国最好的三所学校之一。
而这所学校还有全美最强的拉丁语的训练,超过半数的学生学习拉丁语,每年有几十名学生参加全美作文竞赛获奖。
现在,受到世界趋势影响,三一中学决定再开展一门汉语学习班,以方便学校的精英教育。
经过副校长潘森的缜密考察,潘森最终圈定了三所华夏中学,想要与其缔结双语交流友好学校。天泰一中就是其中之一。
目前潘森已经将其他两所中学考察完,今天是最后一站。也就是说,今天就会决定天泰一中是否能够搭上三一中学的顺风车,获得一个分量不低的国际名誉。
能够跟美国第一中学结为友好学校,对于天泰一中的形象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校长今天才会很早就到学校,而郑经也神秘兮兮的找到校长室时候,没跟王庸大吵一架。
今天这一战,至关重要。无论是校长还是郑经,全都不容有失。
“请。”校长冲潘森一行人做个邀请手势。
潘森等人走入六班教室,坐在了后排准备好的听课桌子前。
而同行的教委的同志趁机拉住校长,问道:“今天到底有把握没?”
校长咂咂嘴,道:“信心是有,把握就不好说了。潘森本人对于华夏文化很精通,不比一般美国人。想要让他满意,有点难啊!但是我敢保证,要是我们一中都不行,整个天泰市也不可能有行的了!”
教委的人露出一丝笑容,说:“好!有这种信心就可以!走,咱们进去。”
然后跟校长迈步走进了教室。
而讲台上,郑经难免有些紧张的宣布道:“上课。”
即便是老教师,面对这种场合他仍然有些局促不安。毕竟这件事对一中的意义重大,成败全系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郑经特意挑选了一篇跟西方思想接轨的课文,鲁迅先生的《呐喊》自序。
这篇文章里传达的思想跟西方提倡的自由、民主基本类似,郑经觉得潘森应该会比较好接受。
课程正式开始,郑经虽然品性不好,但是作为一中的语文老教师,其实还是有着相当不错的实力的。
一正式上课,郑经就迅速进入角色,将一篇《呐喊》自序讲解的深入浅出,很完美的把文章中的意思解析给了学生。
校长跟教委的人听得也是不住点头,觉得郑经表现的不错,算是完美发挥。
可是两人偷偷看潘森一眼,却见潘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跟课堂里的其他学生一样,端正坐着,时不时会做下笔记。
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无奈之下,校长跟教委的人只能继续等待,等待下课之后再询问潘森的意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课堂就来到了尾声。
郑经见时间差不多了,轻轻合上课本,准备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番收尾结束语背出来。
他相信这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必然能够得到潘森的认可。
“诸位同学,《呐喊》一书包含了多个短篇集,而我们想要真正了解这篇自序,就必须要将所有短篇都读透。从1918年的《狂人日记》到1922年的《社戏》。作品的选材,‘多采自病态的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而当时的鲁迅认为最须急切地疗救的,正如这篇自序所言,是人的“病态”的灵魂。
正如古语所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旧社会愚民政策是鲁迅先生所极力反对的,也是跟国际思想所相悖的。‘铁屋子’作为作者对传统中国社会的象征,它既显现了鲁迅深居其中的寂寞孤苦,同时也昭示了作者要领着国人从精神上走出它的决心。于是,呐喊就成为作者从深寂孤苦中所喷射出的一腔激情孤愤。鲁迅先生既是要唤醒铁屋子里的人们,也是为了给先行者们鼓劲,给他们慰藉,告诉他们:鲁迅与他们同在。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篇写于94年前的文章对于今天的我们仍然有着重大意义,督促着我们为了正义,为了公平而呐喊。鲁迅先生,与我们同在。”
哗啦啦!
在校长的带头下,整个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六班学生一个个神情激动,好像真的被郑经的讲解感染了一样。
全班都沉浸在一种深深的感动中。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潘森。
潘森听了郑经最后一段结束语,似乎觉得哪里不对。眉头紧皱,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校长的心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接着就见潘森缓缓举起手来,示意发言。
“潘森先生,您有什么高见?请讲。”郑经讨好的道。
潘森站起身,道:“高见没有,但是郑老师刚才的话里有一处低级失误,我觉得有必要指出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出自《论语??秦伯》。原句是:‘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按照郑老师的讲解,那就是‘对于老百姓,只能使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做,不能使他们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也符合郑老师前后语句意思的衔接,对不对?”
郑经茫然的点点头:“对。”
这句话确实就是这么理解啊,潘森先生怎么就对这话质疑呢?
潘森摇摇头,道:“其实这句属于严重被误读的一句古语。春秋时代的文章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后人要研读那时侯的文章,便要再经过一个断句的过程。即是根据上下文意思自己在句子的适当地方加上标点和停顿,这样才能得出一句句意通顺而连贯的话。
而这句话的正确理解应该结合上下文跟孔子的一贯思想主张来断句。正确读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人民掌握了诗礼乐,那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如果人民还玩不来这些东东,我们就要去教化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这些东西。而不是当做愚民的语句来错误理解。”
“……”郑经懵了。
“……”校长也懵了。
“……”教委的人更懵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么一句晦涩的古语竟然被一个外国人指了出来,还当着这么多的学生面。
他们也没想到潘森对于华夏文化的了解竟然这么深厚,连这种古语的误读都知道。
只是被当众指出错误的郑经,还有希望在潘森先生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吗?
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潘森先生坐下来,正摇着头收拾笔记,准备离开教室。
好好一堂课,竟然被一句无心之语给搞砸了!
郑经此刻想扇自己巴掌的心都有了。好好的加什么古语,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让你装比,让你装比!
第五百一十五章 或许我可以试试
郑经后悔万分。≥,
比郑经更加后悔的是校长。
校长看着潘森那冷漠的脸,心里变得哇凉哇凉的。知道友好学校的事情算是泡汤了,一个全校最好的语文教师,让个外国人指出了讲解中的错误,这简直就是丢人丢到了国际上。
虽然校长本人也并不知道“民可使由之”跟“民可使,由之”之间到底啥区别。
叮铃铃,下课铃声打响。
郑经脸上带着大写的尴尬艰难开口:“下课。”
他其实真的很想将下课时间拖延几十分钟,好让他再重新讲一次,弥补这次失误。
只是明显不可能。
潘森站起身,跟学生一起冲郑经鞠躬,说声:“老师再见。”
然后走出了教室。
陪同的教委的同志赶紧跟上去,然后还没忘回头狠狠瞪了校长一眼,指着校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本来一件皆大欢喜,都能从中获益的事情,就这样被搞砸了。
“潘森先生,我们学校为诸位来宾准备了很有当地特色的本地菜。做菜的师傅学了几十年的鲁菜,手艺绝对一流。中午就在我们学校用了餐再走吧?”校长拔步跟上,殷勤的冲潘森道。
他心中还存着万一的期望,万一潘森就因为做的菜好吃决定选择一中了呢?
而潘森听到校长的话,本来想要拒绝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据我所知现在真正有本事制作一席正宗鲁菜的师傅已经不多了,孔子先生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是说的鲁菜。我在美国一直未曾找到过真正的鲁菜馆,既然校长安排了,我就却之不恭,尝尝咱们这发源地的正宗菜式。”
校长闻言大喜,连声说好,赶紧让两名副校长陪同着参观校园,他去亲自安排宴席了。
今天能不能力挽狂澜,绝处逢生,就看这一顿饭了!
等潘森一行人走远,校长不由回头指了指郑经,道:“你啊你!关键时刻掉链子,真的很让我失望!以后学校还如何敢把重要任务交给你?!好好反省吧!”
郑经被校长说的诚惶诚恐,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他指望着这次的事情翻身,彻底改变被王庸羞辱的负面印象。有机会更是可以借机再踩王庸几脚,把之前的仇一起报了。
谁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骨感到郑经感觉全身凉飕飕,连一件衣服都没穿,被人扒光了一样。
六班学生此时也默默看着自己班主任,一个个本来对郑经信任有加的眼睛里,生出丝丝狐疑。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心理叛逆,“愤青”情节也最为严重。在外国人面前丢脸,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他们原本设想的是大华夏文化彻底征服潘森,让潘森惊呼不可思议的。
可现实却相反,潘森却以外国人的身份给他们上了一堂华夏文化的课。
“屈辱!”一个学生重重的锤了一下课桌,小声道。
郑经嘴角一抽搐,想要训斥那个学生。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偏偏说不出口,只能咽下去,灰溜溜的走向办公室。
蹬蹬蹬,校长一溜小跑,全身都跑出了汗水,往校长室冲去。
刚才他那一番鲁菜老师傅的话都是胡说的,事实上学校食堂里根本就没有一位超过四十岁的厨师。
当时他灵机一动,想要利用潘森对于华夏文化的喜欢来留下潘森,没想到生效了。
只是现在问题也摆在了面前,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位鲁菜老师傅,做出一顿真正让潘森喜欢的宴席来。
校长记得他抽屉里好像有一张著名鲁菜大师的名片的。
砰一声推开门,校长跟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
只是当他看见正惬意坐在椅子上的王庸后,不由愣住了。
“你还没走?你不是被开除了吗?”校长有些气愤的问道。
王庸眉毛一挑,道:“就算开除也得给个辞退手续,并且补偿一定工资吧?你以为是黑涩会收小弟呢,想招就招,不想招就赶走?”
“你……简直无赖!要钱是吧?好,给你!我马上给财务打电话,让他们结清你的工资,然后你立马从我面前消失!”校长说着,拿起电话道。
“不着急,校长要是有重要事情还是先忙重要事情比较好。看校长神色,似乎郑老师的课讲得不顺利?”等待的这段时间,王庸早就打听清楚了今天全校严阵以待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说实话,他在听到讲课老师是郑经后,就不由摇了摇头。
倒不是出于两人之间的罅隙,对郑经有偏见。而是郑经确实不太适合这种场合。
郑经作为一名具备丰富教学经验的老教师,在应试教学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就连王庸其实心里也是佩服的。
可这种应试教育,死板的讲解,面对华夏人还行。面对外国人,就显得很无趣了。
就像是我们听英语课一样,哪怕英语老师把语法讲解的再漂亮,也引不起我们的兴趣。反倒是英语老师唱个流行歌曲,会一下子让我们沸腾。
找准听课者的兴趣点,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说郑经的失败早就在王庸预料之中,王庸现在也是明知故问。
校长愠怒的看王庸一眼,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幸灾乐祸?觉得这是对我的报应?”
“校长您这么说就是侮辱我王庸的人格了。虽然校长您想要开除我,可在这件事上您的出发点是为了学校,为了学生。我就算再记恨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啊!”王庸一本正经道。
“哼,这还像是句人话。不过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能心软,放你一马啊!你的错误很严重,我必需以儆效尤!”
王庸一笑,道:“我没指望校长法外施恩,但是校长可否考虑下让我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校长不解的问。
“郑老师不行,未必代表别人不行。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王庸看着校长,表情郑重,丝毫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校长愣住了。
他没想到王庸会在这种时候主动请缨。
说实话,他真有换个人再讲一次的想法。只是想遍整个学校,都没想到比郑经还靠谱的老师。
高三倒是有几个资格更老的高级教师,可是他们的风格更加沉闷,潘森绝对不会满意的。
郑经已经是校长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人选了。
只是一直以来校长似乎都遗忘了一个人。
王庸。
入校仅仅半个月,就实现奇迹般逆转,将一个垃圾班级的语文成绩带成了年级第一。虽然只是那么一次。
可校长也了解过王庸的教师方式,确实比学校其他老师更有吸引力,也更容易获得学生认同。
既然连最讨厌学习的一群学生都能听得进去王庸讲课,那么潘森自然也可以了。
校长心里一动,眼中顿时燃起一抹希望:“你有几成把握?”
王庸咧嘴一笑,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成?”校长脸色黯淡下来。
一成的把握实在是太低了,不值得冒险啊。
刚想回绝王庸,却听王庸开口了:“不是一成,是百分之一百。只要潘森还是地球人,逻辑思维没有漫游到火星,我就有把握让他心服口服。”
“你不是在逗我吧?”校长大惊失色。
王庸这说的也太离谱了,就算是全国最厉害的老师来了,也未必敢说这种大话。
王庸不会是为了免于开除,故意这么说的吧?
稍稍平复下心情,校长认真看王庸一眼,道:“你开除的事情我可以再考虑考虑,但是今天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王庸同样认真的看着校长,回答:“就算成功后您仍然要开除我,我还是会这么说。我对自己有信心,更对华夏文化有信心。”
校长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权衡利弊。
良久,他忽然重重一拍桌子:“好!我今天就豁出去,陪着你赌一把!假如这次你真的能够力挽狂澜,成功促成咱们学校跟三一中学的结契,我不光收回之前开除你的决定,我还给你涨一倍工资!把你推荐到全省优秀教师的评选活动里去!”
涨工资,推荐当省级优秀教师,校长这次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看来是真的下了血本。
王庸呵呵一笑,抬起手掌做个击掌的姿势,道:“一言为定。”
校长愣了一下,随即也抬起手跟王庸击了一下掌,道:“一言为定!”
“我能问下,那个潘森到底对郑老师哪里表现出不满意了吗?”达成协议,王庸问校长道。
“是一句古语的理解上。”说着,校长就跟王庸说了下具体经过。
而王庸听罢,不由心中有了计较。
他稍作思考,随即就对校长说:“这样吧,校长您现在马上去见潘森,就说学校有位老师对他的看法不敢苟同。如果潘森先生愿意,我将会在高一四班等待他的大驾光临,让他知道汉语真正的博大精深。语气尽量不客气一点,能够拱起他的火气最好。美国人其实骨子里都有自大情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拿来别国文化加以研究吸收,研究明白后就自认为高了别国一头。你用普通方法未必能够让他回头再听一次课,可这个办法绝对管用。”
第五百一十六章 汉语最美
校长将信将疑的看着王庸,不知道王庸这个是个好主意还是个馊主意。
“快去,再晚了万一潘森想走,那就完了。”王庸催促校长道。
“那……我去了?你抓紧去四班交待交待。”校长嘱咐着,匆匆下楼了。
而王庸则不紧不慢的关上校长室的门,慢悠悠走向四班教室。
至于接下来用什么讲课内容来征服潘森,王庸只需要在走向教室的这段路上想想就足够。
不知不觉,王庸来到了四班教室门口。
此时刚刚上课,正好是苏烟的课程。
苏烟站在讲台上,亭亭玉立如一朵芽苞初放的百合花。
“苏老师,学校任务,这节课暂时由我来代替。”王庸站在门口,蓦然道。
正在全神贯注讲课的苏烟被王庸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的看向门口,看清是王庸后,才眼里露出一抹嗔怪,瞪了王庸一眼。
而四班学生齐刷刷转头,看到王庸,登时群情振奋,当场欢呼起来。
“王老师回来了!”
“一个半月啊,王老师想死我们啦!”
“我就说王老师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王老师,请继续带我们装比带我们飞!”
“王老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月不见,如隔,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呃,总之就是隔了很多很多秋!您可回来了!”
看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听着一句句发自肺腑的暖心话语,王庸不由眼眶微微湿润。
果然这世界上最可爱的还是自己的学生啊!
“安静!大家安静下!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请不要大声喧哗。”苏烟敲敲讲桌,道。
王庸也顺势走上讲台,挥了挥手:“行了,大家的心情我都懂,等齐心完成这次的任务后咱们再互诉衷肠怎么样?”
“任务?什么任务啊,王老师?”
“哇,难道是碟中谍——不可能的任务?想想就来劲啊!王老师一回来就带给我们这么大福利!这破学校我只服王老师!”
……
一众学生叽叽喳喳又喧闹起来,看的苏烟一脸无奈,只能再次白了王庸一眼。
不过苏烟也很好奇王庸说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隔壁六班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吧?他们很不幸运,失败了,被一个老外用华夏文化打败。而他们丢失的颜面,将要从我们手里拿回来!马上,那个老外就会来到我们班级再听一堂课。你们有没有信心跟我一起,用我们最美的语言文化彻底征服他?”
“有!”回答震耳欲聋。
所有四班学生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全都来了精神。
只因为王庸一句话,六班丢失的颜面,需要他们来夺回!
这是何等重要又荣耀的任务?
苏烟听了,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六班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当时也觉得惋惜。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后续补救、力挽狂澜的任务会落到四班身上。
王庸真的能做到吗?
苏烟不知道,也没时间去考虑了。因为潘森一行人马上就要到来。
校园某处。
校长正站在潘森面前,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按照王庸所说,将王庸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潘森。甚至末尾还加上了一句:“王老师认为您根本不懂。”
教委的同志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校长。他没想到校长会冒出这么一番话,这话哪里是邀请,分明就是挑衅啊!
教委同志真担心潘森会气得拂袖而去。
而此时潘森脸色越来越难看。
“根本不懂”,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枚炸弹,瞬间将潘森平静的心情引燃。
他从二十岁就开始学习华夏文化,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付出的努力比大多数华夏人都多!那个不懂礼貌的老师竟然大言不惭的说他不懂?!
“自以为是的家伙!即便知道你在激将我,我也要看看你到底何德何能敢这么说我!如果被我发现你只是一个锦绣草包,那不好意思,从此我们三一中学任何活动都不会再考虑你们天泰一中!“潘森冷声说道。
听到这话,校长脸色不由一变。心中暗暗叫苦,万一王庸搞砸了,那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可事到如今还有回头可能吗?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潘森先生这边请,王老师已经在四班等待您了。”校长手一伸,对潘森道。
语气不卑不亢,背水一战的他,却是莫名少了很多心理包袱,也挺直了腰板。
大家都是学校校长,你是副的,我还是正的,凭什么让我对你卑躬屈膝?
王庸说得对,今天就得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不是知道一个古语释义就可以跑来装比的!
校长这么想着,腰板不由再度挺起。昂头带领一行人朝着四班教室走去。
“来了!来了!”有靠近窗户的四班学生看到了潘森等人的身影,冲讲台上的王庸喊道。
王庸点点头:“大家别紧张,保持正常状态就好。一句话,别拿他们当人。”
“哈哈。”王庸这话换来班里学生哄笑,紧张的气氛倒是真的缓和不少。
很快,潘森在校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四班门口。
潘森径自推开后门而入,直接就毫不客气的质问上了:“王老师,我需要一个解释。什么叫做我不懂华夏文化?难道我之前对于郑老师的纠正是错误的?”
王庸微微一愣,满脸黑线。校长这坑挖的还真深,怪不得这位潘森先生怒气冲冲呢。
不过王庸依旧保持着微笑,淡淡道:“潘森先生,您的解释没有错,但是并不代表郑老师的解释也不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的本意本来就存在争论,您那种解释只是其中一种解释,并不是绝对正确答案。以此批评郑老师,我觉得是不礼貌,而且也是不够虚心稳重的。懂得越多就越谦虚,就算是真正的国学大师遇见这种争论,也不会笃定的说别人一定就是错的。”
潘森胸膛起伏越来越厉害,他真是被王庸气到了。
原来好心指出别人的错误,竟然成了不礼貌的行为。
眼前这家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但是潘森还是按捺住情绪,冷声道:“难道王老师觉得贵国的孔子先圣也主张愚民政策吗?”
王庸咧嘴一笑:“我可没这么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即便这么断句,也未必就是所谓的愚民政策。孔子生活的年代民智未开,圣人之道对于那些人来说未免难以理解。所以孔子提出只需要告诉民众哪些是符合伦常的,哪些不是,就可以了。这恰恰跟孔子的办学主张所吻合,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管有没有文化基础。只要把这些东西牢记心中,结合日常加以理解,早晚会真正透彻明白,变成一个有智慧的人。这怎么会是愚民言论呢?”
“这也行?”潘森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他发现王庸这种解释竟然听上去很有道理,以至于让他都无法反驳。
“当然了,潘森先生所说也是一种理解,用一句西方谚语来说,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觉得我们都是正确的,并没有谁错误。潘森先生您觉得呢?”王庸迅速补充一句。
“我……赞同王老师的看法。”潘森终于点点头,认同道。
“谢谢潘森先生的认同。那么接下来是否可以上课了?”
“请。有刚才那番言论,我变得异常期待王老师的授课了。希望王老师不要让我失望。”潘森坐下来,目光闪烁道。
看到这一幕,校长跟教委同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潘森肯坐下听课,就证明王庸距离成功迈进了一步。接下来只要王庸展示出让潘森叹服的东西,相信潘森除了天泰一中不会再有其他选择。
校长跟教委同志也坐下,期待的看向讲台上的王庸,想要知道王庸到底会讲些什么。
“上课!”王庸郑重道。
随着师生间的问好,授课正式展开。
王庸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一支粉笔,用异常漂亮的行书快速写下四个字。
汉语之美。
方正有力,大方简洁的行书,配上四个字的意思,瞬间让一群人产生一个幻觉,好像王庸还没开讲,就已经感受到了汉语的美丽。
潘森看到这四个字,也是一愣。即便他再对王庸有看法,也不得不承认王庸这四个字写的真漂亮,简直跟行书大家写出来的一模一样。就这份功力,他再练二十年也赶不上。
看来这个老师真的有几把刷子,跟之前那个不一样。
潘森心中默默对王庸下了评判。
不过对于王庸要讲的内容,潘森还是保持疑问的。
每个国家的人都认为自己国家的语言最美,王庸用了这么一个标题,真的不怕他一个美国人产生反感吗?
再看讲台上的王庸,似乎完全没有照顾远道而来客人情感的意思。王庸就这样没有任何教案,直接空手开始讲起来。
“汉语美,可能大家都知道。但是汉语为什么会美,大家又知道吗?”
“不知道。”四班学生齐齐摇头。
“其实语言学界对此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模糊性。模糊性是世界上所有的语言所共有的,但是诸语言之间,其模糊程度又是各不相同。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研究,没有形态变化的汉语是世界上模糊性最强的语言。他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温庭筠的两句诗“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是脍炙人口的。诗中既无人称,也没有时态,连个动词都没有,只是平铺直叙地列出了六种东西,其间的关系相当模糊。但是,无论谁读了,都会受到感染。
人们可以根据各自不同的人生经验,把这六种东西组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深秋旅人早晨登程的荒寒寂寞的感觉,从而具有极浓的艺术感染力。诗的主角是谁呢?根本没有说出,然而又呼之欲出。如果我们用印欧语系那类富于形态变化的语言来重新加以改写,六种东西的相互关系以及它们与“主人”的关系,会清楚很多,但其艺术感染力也相对地会减少很多。原因很简单──这种明确了的关系会大大地限制读者的想像力的发挥。
所以说,汉语以其独特的组合关系构成了这种美。如果不是顾及潘森先生的民族情感,我真的很想将黑板上这个之字换掉,换成最字。”
汉语最美!
王庸嘴里说着顾及潘森情感,实际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将世界上其他语种给踩到了汉语脚下。包括潘森的国家语言——英语。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服你听着
咯噔!
一听到王庸最后一句话,校长心脏就忍不住狂跳了一下。
虽然他也很想跟王庸一样,当着潘森的面说“英语辣鸡!汉语nb!”,可那毕竟只是幻想,不能真的说出来不是?
谁料王庸竟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整个班级陷入寂静。就连四班学生也替王庸捏一把汗。
这话听着很爽,但是王老师这么说真的不怕听课的外宾直接拍案走人吗?
钟心更是急的冲王庸直眨眼,示意王庸说话别那么直接,给潘森点台阶下。
可王庸视而不见。
王庸就那样笑吟吟看着潘森,似乎在等待潘森的反应。
“王老师,我尊重你的民族情感。但是我们这是讲堂,不是线下聚会。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所说出的东西,应该是具备公正客观性的,这样才不会误人子弟。像您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语,我只能表示很遗憾。”潘森看王庸一眼,不紧不慢的道。
对于王庸话里的挑衅意思,潘森固然愤怒。可他觉得自己不能跟王庸一样,他应该保持风度,维护一个高素质外国人的形象。
王庸听罢,双手支在讲桌上,道:“对不起潘森先生,我不是针对英语。”
潘森脸色稍微缓和一点,刚想说没关系,可没想到王庸紧接着一句话,让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百倍。
“我是说其他所有语言,都一样!”
“轰”,整个课堂瞬间炸了。
四班学生面面相觑,被王庸这霸气而又嚣张的话语给惊住了。
王庸此时的动作跟语气,跟那部《破坏之王》电影里的断水流大师兄何其相似!
虽然王庸用词稍微客气了一点,并没有如断水流大师兄一样直言不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可在场的人谁不懂?这可是一个著名的网络梗。
“卧槽,王老师,牛比!”
“霸气外露!王老师今天一定开启了主角光环!”
“这老外不会直接掀桌子走人吧?换成我估计也受不了呢。”
“谁知道?你看他那样子,脸涨得通红,估计气得不轻。”
……
课堂里议论纷纷,课堂外面,同样有人在忍不住高兴。
是郑经。
郑经当然不是为王庸这话的霸气侧漏而高兴,他是觉得王庸这次肯定玩砸了,比他玩的还要砸。有了对比,反倒显得他成功了,他能不高兴吗?
说实话,第一时间听到王庸要给潘森讲课的消息,郑经心中是五味杂陈的。嫉妒、愤怒、怨恨、诅咒,各种情绪都有。
如果王庸真的征服了美国佬,那他郑经的名声岂不是直接烂到底了?从此以后见了王庸都得躲着走。
强烈的担忧下,使得他鬼使神差跑到四班窗户下偷听,想要听听王庸到底会不会成功。
万幸,天可怜见,王庸没有成功。还玩脱了,直接把潘森先生气得身体都发抖了。
“王庸,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你以为风头是那么好抢的?活该!”郑经幸灾乐祸的想着,偷偷顺着墙根溜走了。
他要赶紧回办公室,跟办公室其他老师分享下这个“喜悦”的消息。
尤其是跟王庸交好的苏烟、叶玄同,这两人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教室外面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现在整个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庸跟潘森身上,从空气中都能嗅到一种一触即发的炸裂气息。
“王老师,我需要一个解释!不然我会向贵国投诉你这种歧视行为!”潘森克制着心中的愤怒,冲王庸低吼道。
在美国,歧视是一个相当大的罪名,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半辈子。华夏对这方面的要求虽然不严格,可潘森以外国人的名义投诉,造成的可就是国际影响了。
尤其潘森还是三一中学的副校长,更会让相关官员对此高度重视,不排除严厉处罚王庸的可能性。
“王庸!快点跟潘森先生道歉!”校长不由急了。
说好的万无一失,百分百把握呢?怎么成了这样子?
只是王庸却表示拒绝。他盯着潘森,一字一顿道:“潘森先生,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是我想说,不服,你就给我听着!如果这堂课讲完,你仍然觉得我歧视,不需要你投诉,我自己就给你磕头认错!”
哗!
全场哗然。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种老师不能用!”教委的同志气愤道。
校长脸色也变得异常阴沉。
倒是当事人潘森,却莫名其妙的冷静了下来。他嘴角带着一丝针锋相对的冷笑,说:“好,我就听你讲完这堂课!希望到时候你不要食言。”
王庸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接着,王庸就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四班学生当即停止议论,齐刷刷看向王庸。想要知道这位无所不能的王老师,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扭转局面。
“可能在座许多人都觉得我言过其实。但是一门已经存活了5000年的语言,其间经历了多少沧海桑田,同时代的其他语言都灭绝,它却始终保持着旺盛生命力。你们觉得我在它前面冠以一个‘最’字,过分吗?”王庸问。
“不过分!”四班同学响亮回答。
“是的,一点都不过分!汉语之美,从仓颉造字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一直保持着同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丽。比如大家常用的百度搜索,就是源自辛弃疾的《青玉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再比如很多人都喜欢的bmw车,汉语翻译宝马。同样也让人想到‘宝马雕车香满路’跟‘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初次听到这些品牌名字的时候,会不会不由自主脑海就浮现一种美好的意象?”
“是,我就很喜欢宝马,一直觉得这是翻译的最好的车名了。”
“奔驰也不错啊,能够一下子想到极致的速度。”有学生发散开思维,主动寻找代表了汉语之美的品牌名。
“我知道南方有一种用薯莨汁水浸染成的纱,很清凉。顺德人叫它“莨纱绸”,苏杭一代则称它“香云纱”。这两个名字都美的让人窒息,绝对是汉语之美的典范。”又有人联想到了生活用品。
赵述也抢着发言:“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典故。有一种太湖洞庭山上产的茶,很清香,民间叫它“吓煞美人香”。后来有当地官员将它献给了康熙。康熙喝过之后觉得确实很好,只是这个吓煞美人香的名字实在有些俗,于是当即给它换了一个名字,你们猜是什么名?”
见赵述卖关子,一群学生不由猜测起来,只是没有人猜对。
正当赵述得意洋洋想要揭晓答案的时候,却听一个声音响起:“碧螺春。”
赵述愕然,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却是心中一惊。
因为发言之人竟然是潘森先生!
这位跟王老师处于对立状态的外宾,竟然也参与进了王庸的教学之中。
“没错,就是碧螺春,潘森先生说的很对。所以从此以后我就只喝这种茶叶,我觉得这个名字起得真的很美。潘森先生你认为呢?”赵述耍了一个小滑头,故意将潘森往王庸教学节奏里继续带。
潘森却是一本正经点点头:“是的,很美。”
潘森的气度却是当真不错,并不会因为跟王庸对立,就故意否认事实。
“谢谢潘森先生的参与。想必这些词汇已经让大家对汉语之美有了初步的认识,下面,我就带大家一起体验下更深层次的汉语美。我用一首英文诗来作对比,潘森先生会介意吗?”
潘森摇摇头:“我很乐于看到,这样更有说服力。”
王庸笑笑,然后转身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一边写,一边用很标准的伦敦音念诵着。
“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 when it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shine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
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blows
thiswhy iafraid
you say that you lovetoo.”
四班同学被王庸优雅的发音朗诵迷倒一片,本身就喜欢看外国剧,有些崇洋情节的小女生们更是低呼连连,一个个眼里冒着小星星,就差扑上去抱住王庸了。
潘森更是一副惊愕表情看着王庸。他没想到,王庸的英语水平竟然这么高!这首诗就算是让他朗诵,都未必能达到王庸这种效果。
“这人刚才的话似乎不完全是狂妄之言啊。”潘森不由暗暗道。
好半天,王庸写完了,立马就有学生问道:“王老师,这首诗什么意思啊?请原谅我放纵不羁爱祖国,英语水平上个月才刚刚实现第一次及格。”
这是一个英语比较差的学生,被王庸之前的话鼓动,实现了历史性的及格。只是对于读懂一首诗来说,仍旧有些力不能及。
王庸转过身,道:“别急,这首诗的翻译正是咱们今天这堂课的主要内容所在。相信等我翻译完,你们一定会惊呆的。”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写的服
“好期待啊!王老师你快点翻译!”四班学生立即催促道。
王庸却摆摆手,说:“直接告诉你们答案那就没意思了,让你们自己翻译一次,相信你们的体会会更深。哪位同学愿意第一个站起来?”
“这……我英语不好,我还是不献丑了。”
“我虽然能看懂意思,但是变成诗句我就不行了。我也不献丑了。”
“我倒是行,不过我得花点时间整理下语句,让翻译出来的文字看上去更像是一首诗。”
叽叽喳喳,一群学生却是没有一个能够第一时间站出来的。翻译英语诗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让他们这群孩子不思考直接翻译,确实难度有些大。
于是王庸将目光看向了潘森。
“潘森先生,您呢?”
本以为潘森会拒绝,谁知被点到名的瞬间,潘森就站了起来,好像根本就预料到王庸会点他一样。
潘森看着黑板,沉吟片刻,随即翻译道:“你说你喜欢雨,但是下雨的时候你却撑开了伞;
你说你喜欢阳光,但当阳光播撒的时候,你却躲在阴凉之地;
你说你喜欢风,但清风扑面的时候,你却关上了窗户。
我害怕你对我也是如此之爱。”
啪啪啪,王庸带头鼓起掌来。
不得不说这么短时间内,潘森竟然如此迅速将其翻译成了规整的诗句,虽然有些地方并不严谨,可已经非常难能可贵。
这首诗就算是不考虑英语原句,仅仅将其当成一首现代小诗,也能获得上报的资格。
四班学生纷纷转头,发出惊叹的“哇”声,却是对这个外国人有了些好感。
因为潘森作为外国人却在汉语上完全碾压了他们这群华夏学生。
“很厉害!谢谢潘森先生的精彩翻译。”王庸感谢道。
潘森却没坐下,而是带着一抹质疑,问:“恕我直言,虽然我承认汉语翻译出来也很好。可是要说比英语原诗更优美,我并不这么认为。相信在座诸位也一样想法吧?”
“好像是哦,跟王老师刚才的朗诵比起来,一点韵味都没呢。”有学生小声道。
“你傻呀,那是王老师的朗诵加分,又不是这首诗本身的韵味。换个人朗诵你再试试!反正我觉得汉语美一些。”
“我倒是觉得不相伯仲,各有千秋。要说完全碾压,似乎还差一点……”
一时间众说纷纭,持各种观点的都有。
潘森则静静看着王庸,等待王庸的回答。如果王庸回答不出来,就证明王庸失败了。
王庸冲潘森一做手势,道:“潘森先生请先坐下,我并没有说翻译只能有一种吧?比起潘森先生的翻译来,我觉得或许我的更美一些。”
潘森一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四班学生听王庸说有更美的,不禁凝神屏气,准备倾听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看着台下众人,王庸缓缓漫步在讲台上,如一个徜徉在三月微雨里的江南诗人。
“你说烟雨微芒,兰亭远望;
后来轻揽婆娑,深遮霓裳。
你说春光烂漫,绿袖红香;
后来内掩西楼,静立卿旁。
你说软风轻拂,醉卧思量;
后来紧掩门窗,漫帐成殇。
你说情丝柔肠,如何相忘;
我却眼波微转,兀自成霜。”
声音轻柔,如春雨滴答,燕语呢喃。众人一下子就被王庸的声音吸引,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
华夏文化中特有的水榭亭台式的浪漫,缓缓展开在众人心里。让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尤其潘森,在王庸第一句吟诵出口的时候,就整个人愣住了。
等到王庸整首诗吟诵完毕,他兀自处于一种呆滞中。
好像大脑被一道闪电击中,一下子宕机了。
半晌,他才缓缓醒转,长长吐出一口气,幽幽道:“好美。”
对于华夏文化有着深刻研究的潘森,第一时间读懂了王庸吟诵里的意境之美。
只是王庸对于潘森的冲击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如汹涌潮水,一浪又一浪的接连而来,将潘森的心灵冲击的满满震撼。
“下面是诗经版。
子言慕雨,启伞避之。
子言好阳,寻荫拒之。
子言喜风,阖户离之。
子言偕老,吾所畏之。”
“更美!”潘森震惊之余说道。
《诗经》作为华夏诗词之祖,每一首诗里都蕴含着惊心动魄的简练之美。王庸这个《诗经》版将这种简练美发挥到了极致,翻译的简直让人惊艳。
此时,潘森心中已然隐隐有些叹服。
可讲台上的王庸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又道:“别急,还有离骚版。”
“君乐雨兮启伞枝,
君乐昼兮林蔽日,
君乐风兮栏帐起,
君乐吾兮吾心噬。”
潘森已经彻底被惊呆了。
他没想到,一首简单的英语诗翻译,王庸竟然连续给出了三种不同的形式,每一种都让他惊叹,让他为之迷醉。
如果王庸并没有拿英语对比,只是简单吟诵这三种汉语诗句,潘森还不会有这种强烈感觉。
可是一对比之后,潘森瞬间产生一种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感觉。
汉语之美确实超越了这世界上其他语言。
只是,就这样承认失败吗?
潘森还在犹豫之时,却听这时候一个同学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惊醒一堆满脸沉醉的同学。
别的同学刚才都被王庸的吟诵所吸引,陷入其中。这位同学却在刷刷刷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现在,她站了起来,拿着写完的东西,道:“老师,我也有一种翻译版本。”
王庸手一伸,道:“尹夏同学,请说。”
尹夏在众人的惊讶中,念出了自己的翻译。
“江南三月雨微茫,罗伞叠烟湿幽香。
夏日微醺正可人,却傍佳木趁荫凉。
霜风清和更初霁,轻蹙蛾眉锁朱窗。
怜卿一片相思意,犹恐流年拆鸳鸯。”
却是一首七律。
“好!对仗工整,用词达意,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用我们美国方言讲就是‘连我的脚后跟听了都有感觉’。”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潘森。
潘森满脸的叹服,不吝啬溢美之词夸赞道。
“潘森先生谬赞了。”尹夏冲潘森一点头,谦虚说。
“不,如果说之前王老师三种翻译将我的心打动,你这一首却是直接将我征服!华夏语言之美,全都在了你这一首七律之中!”潘森认真道。
而坐在潘森身边的校长跟教委同志听了潘森的话,不由面露喜色。
直接征服?岂不是意味着潘森认可了王庸的话?认可了一中对于华夏语言方面的教学能力?
这么优秀的学生,可是我们一中教育出来的!
“我就知道你行!”校长心里暗暗道。却是忘了之前是怎么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的。
“这位老师很有能力嘛!我看完全可以当做一个市里的典范来树立。”教委同志悄悄对校长说。
跟之前批评王庸的话截然相反。
而此时王庸也被尹夏的即兴发挥给震惊了一下。
这小妮子在诗歌方面的天赋真的是让人嫉妒。不止作曲好,就连写词都时常有让人惊艳之作。
这首七律虽然是建立在王庸之前三首基础上,总结出来的。可也不能掩盖尹夏那横溢的才华。
王庸对于尹夏未来的成就愈加期待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也会!是吧花花?你来一首,打击一下她的气焰!”钟心撅着嘴,冲荼蘼道。
荼蘼摇摇头:“尹夏这首诗连潘森先生都叹服,我确实比不了。不过我也有一首其他版本的,相信也不差。”
说着,荼蘼站起身,道:“王老师,我写了一首江南吴语版本的,请老师跟各位同学听听。”
“弄刚欢喜落雨,落雨了么搞布洋塞;欢喜塔漾么又谱捏色;欢喜西剥风么又要丫起来;弄刚欢喜唔么,搓色唔霉头。”
荼蘼祖上正是苏杭,吴侬软语形容的就是那边的美女。
娇美的外貌配上软绵绵的方言腔,却是让这个别出心裁的版本同样取得不俗效果。
一众男生直嚷嚷,要融化在班长的酥软声音里了。
“很好,尹夏同学跟荼蘼同学的版本都是上佳,各有特色。还有同学有其他版本吗?”王庸问。
“有!”钟心一挺胸膛,将跟年龄不相称的饱满胸部挺的波涛汹涌,说。
“那咱们就听听钟心同学的。”
“我这个叫做女汉子版本,听好了!你有本事爱雨天,你有本事别打伞啊;你有本事爱阳光,你有本事别乘凉啊;你有本事爱吹风,你有本事别关窗啊;你有本事说爱我,你有本事捡肥皂啊!”
钟心刚刚念完,就听噗通噗通栽倒声音不绝,一众男生被这首女汉子版本征服的五体投地。
就连王庸也是满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夸奖”下钟心好了。
好半天,王庸才反应过来,尴尬的道:“钟心同学这首,嗯,也很……好。算是一种发散版本,值得鼓励!”
钟心见王庸只是鼓励她,不由不高兴的嘟着嘴,坐下了。
经过钟心这么一闹腾,四班学生的思维倒是彻底被打开了。
一时间各种版本的都有,再次印证了汉语的博大精深。
潘森坐在教室后面,听着一个个版本,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只剩下一个大写的服字。
这次华夏之行,他服了,彻底服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圆满完成
四班教室的气氛空前活跃,在王庸开宗明义式的讲解下,一时间所有四班学生都陷入了一种对汉语美的散挖掘中。≥
心中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潘森也就再无顾忌,而是兴致勃勃的观察着这个班级,试图从这个班级学生中掘出足够多优点。
他已经初步决定,在跟天泰一中缔结友好学校的时候,同时提出进行一年一次的学生交换。他将会推荐几个学生来天泰一中学习,而届时那几位美国学生进入的班级就是四班。
当然,潘森的意图没有表露在脸上,校长跟教委同志只能看到潘森饶有兴趣的观察学生。
“我记得这个班级好像是你们学校最烂的班级吧?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教委同志悄悄问校长。
校长高深莫测一笑,端起了架子:“学生本性都是好的,只是看我们教育方式正确与否。以前的四班可以说是最烂班级,但是现在的四班,我不敢说它最好,但是绝对不再烂。”
“不错!等完事你写个稿子,在几天后的教育总结大会上做个演讲。”教委同志满意的点着头,也投入到王庸的教学之中。
“王老师,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有个学生举手了。
王庸一笑:“在我的课堂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讲的,请说。”
“众所周知,网络展起来以后汉语随之产生了很多变化,网友们凭空创造出许多网络词汇跟用语。您认为这些网络用语也具备优美的特点吗?”那位同学问。
这个问题,却是相当有深度,能够从一个中学生嘴里听到,却是难得。
不仅王庸,就连潘森、校长等人都频频点头,对这个同学的提问非常认可。
“非常棒的问题,我从这位同学身上看到了思考的睿智。确实,随着网络文化的普及,越来越多的网络用语涌入我们日常生活,并且形成了特殊的意思。这种网络用语美吗?我觉得不好一概而论,因为许多用语其实更多的是调侃,刻意用了粗鄙之言。比如吊丝,比如你妹的,比如老司机……”
“哈哈哈哈……”
王庸“老司机”三个字一出口,顿时惹来学生们的哄堂大笑。
这个词语在网络里可是有着特殊含义,没想到王老师连这个也知道。看来是同道中人嘛。
王庸自己也笑了起来,等教室安静下来,王庸又道:“咱们今天讨论的是汉语之美,我觉得不如这样,既然有些网络用语很直白很粗鄙,那么我们试着用更美的语言没代替它们。如果能够找到,那岂不证明汉语确实很美,只是在于用法不同?”
“好啊!我先来,王老师请接招!”提出问题的学生率先道,大有跟王庸华山论剑的意思。
“你这么牛逼,你家里人知道吗?”
这话是网络上常用的一个调侃人的用语,往往根据语境不同,有着褒义跟贬义的不同用法。算是很有代表性的一个网络用语。
那学生问完,就得意的看着王庸,似乎觉得一定能够难倒王庸。
只是王庸仅仅用了一秒时间思索,就立马给出了答案:“腰中雄剑长三尺,君家严慈知不知。”
“好!”
“有范儿!我喜欢!王老师你这么吊,你家里人知道吗?”
“哈哈……”
提问的学生听了王庸回答后,也是摸摸脑袋,觉得确实很棒,充分挥了汉语用词之美。既不低俗又不失其本意,王老师对的可谓契合无比。
“这个我服,不过我还有一个。别睡了起来嗨!王老师你再对上这个,我就真的对你五体投地。”那学生紧接着又道。
王庸仍旧只用了很短时间思考,再次给出答案:“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绝了!”那学生听罢,先是一懵,随后拍桌子道。
不过他立马就意识到这种行为是违反课堂纪律的,赶紧道歉,吐着舌头坐下了。
其他学生也是纷纷叫好,不过叫好之余,一个个就像是跟王庸怼上了一样,开始出题刁难王庸。
“王老师,听我的!人要是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王庸立马回答:“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
“我也有!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天高地阔,欲往观之。”
“重要的事说三遍!”
“一言难尽意,三令作五申。”
“备胎。”
“章台之柳,已折他人;玄都之花,未改前度。”
“吓死宝宝了。”
“堪惊小儿啼,能开长者颐。”
……
一时间,这堂课变成了王庸跟学生之间的对抗赛。学生们踊跃问,王庸则用他主张的汉语之美,依次将简单粗暴的网络用语翻译成美丽的古言。
效果显著。
每一个提问的同学在提问前都信心百倍,觉得王庸一定回答不上来。
可当王庸说出答案后,那些人全都一副服气表情,表示拜服。
潘森也被这种别开生面的问答形式给吸引了,他甚至插空也喊了一句:“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这个怎么说?”
王庸笑眯眯看潘森一眼,道:“君莫欺我不识字,人间安得有此事。”
潘森立即竖起大拇指:“厉害!王老师华夏国学造诣之深厚,让我汗颜。”
“潘森先生过奖了。如果反过来,那才是更让人汗颜的呢。总不能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还不如您一个美国人吧?”王庸开玩笑说。
潘森也是笑起来,顺势用了一个流行语:“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这个也能对。斯言甚善,余不得赞一词。”王庸条件反射一般迅对答。
哗啦啦!
瞬间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四班学生全都自的鼓起掌来。
他们再年轻,也看出来这位美国的潘森先生已经被王老师征服,这次校长交代的任务完美完成。
而同样的任务放在隔壁六班身上,却输得一塌涂地,还差点成为“国耻”。
全靠四班,靠着他们,才挽回了学校的颜面!
四班学生心中满满自豪。
一些本来对语文课异常不喜欢的同学,也暗暗誓以后一定好好学习语文课。
因为今天王老师让他们知道了,原来一门语言也可以美到如此地步。
“大家光考我不行啊,我也考考大家。有人能把‘我只想安静做个美男子’换个更美的说法吗?”王庸看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下课,索性将互动进行到底。
“这话有点难啊。但是我觉得一定难不倒咱们的尹夏大美女!”赵述第一时间喊道,推举尹夏。
这种行为当即引来荼蘼跟钟心不善的眼神,吓得赵述立马又弱弱加一句:“当然,荼蘼跟钟心也是难不住的……”
尹夏听赵述点她,也不客气,直接就道:“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众,绝世而独立。”
“好!”王庸也忍不住称赞道。
“再来一个,‘认真你就输了’。哪位同学对一下?”
让王庸没想到的是,这次站起来的却是钟心。
本以为钟心会用一句另类的语句回答的,没想到,钟心的答案让王庸都觉得恰当无比,再没比这更加合适的了。
“石火光中争何事,蜗牛角上莫认真。”钟心得意洋洋说。
这话,却是出自《菜根谭》。而钟心正好这段时间在看这本书,所以记了下来。
王庸赞赏的看钟心一眼,道:“很好,堪称对的最契合的一句,比我之前的对句都要完美几分。这句话选自明朝洪应明的《菜根谭》。
上联是说人生就像击石出的火光一闪即逝,在这短暂的人生中去争名夺利岂不虚度了光阴。化用白居易的《对酒》:“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富随贫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要人们珍惜时间,不要为利禄而斤斤计较,不论生活是富是贫,都应该欢乐地过日子。
下联则出自《庄子·则阳》:“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苏轼在《满庭芳》中曾引用此典:“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下联引用此典,是说在如蜗牛角那样狭小的地方争强夺胜,能有多大意义。
希望同学们再看到认真你就输了这句话的时候,能够想起这段道理。”
钟心听王庸夸她,立马笑成一朵花。胸膛也挺得更高,似乎在告诉所有人,谁说胸大无脑的?老娘不止胸大,还很有脑!
“老师我也想到一个!待我长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可以对成‘长鬟已成妆,与君结鸳鸯’。怎么样?”有同学干脆自问自答。
“也不错。”王庸统统给予鼓励。
整个班级气氛更是被推向高朝,呈现难得一见的学生主动求知的场面。
叮铃铃……
十多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一干学生满脸的意犹未尽,第一次觉得一节课的时间有点短。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到此为止。本来我准备了一番总结陈词,但是我觉得一切的总结都没有个人的体会来的更加深刻。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相信大家亲自参与了这场有关汉语之美的辩证讨论中,对于汉语的美丽已经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文化的复兴,要靠我们,更要靠你们。希望未来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下课!”
王庸说完,走下讲台。
第五百二十章 姊妹学校
哗啦啦!
在王庸身后,热烈的掌声响成一片,汇聚成雷鸣般的声音回荡在教室内。
潘森脸上也带着笑意,站起身直接跟旁边的校长握住了手。
“感谢你,校长同志。是你让我及时回头,没有错过这么一堂精彩的课程。从王老师跟高一四班同学的表现里,我看到了贵校在华夏文化方面深厚的底蕴。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千年前曾经连出几位圣人,千年之后仍旧散出让人惊艳的光芒。我现在就可以宣布,三一中学将会跟天泰一中结为合作关系!sister schoo1s!”潘森激动的说。
校长更是激动,一小时前还如丧考批的脸已经笑成一朵菊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握着潘森的手傻笑。
sister schoo1s啊!姊妹学校!比友好学校还要更加亲密一级!这简直就是意外收获。
还是教委的同志碰了一下校长,校长才反应过来:“谢谢!谢谢!这是对我们天泰一中的最大褒奖,也是对我们四班同学的最大褒奖!”
一直被校长视为隐患的班级,此时却成为校长心头宝。
四班学生一个个兴奋之余,百感交集。从垃圾班级走到如今地步,他们只不过用了短短两个月。
而这一切与其说是他们努力,还不如说一个人硬生生拖着他们在努力。
那个人就是王庸。
“王老师,您就是我一辈子的老师!”有人郑重说道。
“我也一样!我这辈子只认王老师一个人!”
“一样!”
“一样!”
四班学生就跟对王庸做出保证一样,一个个说道。
要是被其他老师听到他们的话,恐怕当场哭晕在地上。
幸好,这里没有其他老师。
而王庸走下讲台后并没离开,而是站在门口微笑看着四班学生。
同时王庸也在等待潘森主动过来。
果然,潘森跟校长握完手之后,就看向王庸。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向王庸。
“王老师,之前对你有偏见,我要向你道歉。是你让我见识到了华夏语言之美,让我知道了这二十年的学习并不是尽头,反而只是个开始。谢谢你!如果可以,我想邀请你去三一中学做客。”潘森却是直接对王庸出了邀请。
王庸心中一动。
他的目的就是教书育人,将华夏文化传播到整个世界。
三一中学作为美国排名第一的学校,王庸如果能够在那里进行一次讲课,并且展一批弟子,对于王庸的目标是有极大促进作用的。
但是,王庸能去吗?
他可是刚刚从欧洲回来,打死了美国中情局高级特工摩根,还夺回了美国费尽心力搞到的情报。只要王庸敢入境,中情局那批人立马就能生吃了王庸!
除非……在此之前王庸能够获得一个足够响亮的名声,以一个民间知名人士的身份访美。那样中情局在世界舆论的关注下,或许不敢做的太过分。
看来要努力啊!王庸暗暗想到。
“如果有机会,一定去!届时恐怕要叨扰潘森先生,提前道个歉,哈哈。”王庸笑道。
潘森也是笑着,说:“哪里哪里,这是我们三一中学的荣幸。这样,具体细节我会跟贵校校长商量,确定之后再跟王老师联系,好不好?”
“好的,那你们先忙。”王庸松开潘森的手,然后目送潘森一行人离开。
临走时,校长悄悄冲王庸竖起一个大拇指,那种暧昧的小眼神,看的王庸大夏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向办公室,王庸推门而入。
这节课之后正好是一个大课间操的时间,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在里面,或者批作业,或者喝茶聊天。
但是当王庸走进的刹那,所有老师的动作都停止下来,齐刷刷抬头看向王庸。
每个人眼神里都带着一抹同情。
另外几个人眼里还有浓浓的幸灾乐祸。
他们早就听郑经说了王庸的悲惨遭遇,潘森先生直接对王庸拍了桌子。可以想象王庸主动请缨的任务失败成了什么样子,把学校贵宾都得罪狠了。
这样一对比起来,似乎郑老师反倒更好一些。
叶玄同走上来,安慰的拍了拍王庸肩膀,道:“没事。”
虽然他很久没见到王庸了,很想跟王庸来个大大的拥抱。可现在这情况明显不合适不是?
苏烟也走上来,手里端着一杯茶水,递给王庸:“喝点水吧。有的时候天不遂人愿,未必就是人不够努力。别想太多。”
经历了哥哥跟母亲的死亡,苏烟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玄学家,说话都带上了玄学意味。
另外有几个跟王庸不错的老师,也纷纷出言安慰王庸。
王庸愕然看着这些人,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了,难道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心里一颤,王庸顾不上喝水,赶紧问道:“老叶,苏烟,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样我有点害怕啊。”
听王庸这么问,叶玄同跟苏烟对视一眼,却是同时低下头叹息一声。
他们认为王庸在逃避,在否认事实,避免尴尬。
作为王庸的朋友,这种时候他们又不能戳破王庸,只能选择不说话了。
而他们这模样,愈加让王庸着急起来。
“大哥大姐,你们倒是说话啊!叹气是几个意思?”
叶玄同跟苏烟却是仍旧不说话。
王庸彻底无奈了。
刚想问其他老师呢,忽然就听某处传来一个尖锐女人的声音:“哟,装无辜呢!明明都传遍整个学校了,还想着装作不知道蒙混过去?放心,王老师,我们不会嘲笑你的。谁没个丢人的时候?虽然你这次丢人丢的蛮大的。”
王庸眉头一皱,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
却是那个跟郑经有着不一般关系的女老师。
她翘着二郎腿,拿着一个指甲钳修建着指甲,粗短的指甲上涂满了让人厌恶的各种颜色,还不时伸出来欣赏一番,觉得很美一样。
讽刺完王庸,她就继续专心修剪指甲了,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有话直说,我怎么丢人的,麻烦你说明白点!”王庸语气里泛起一丝愠怒,冲那女老师道。
女老师呵呵一笑,轻蔑的看王庸一眼,似乎认为王庸不配让她说第二遍话。
王庸刚想动怒,却见女老师身后一个男人转过身来,道:“王老师,失败不可怕,但是把怨气撒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就跌份儿了。”
却是郑经。
郑经此刻只觉心中酷爽无比,简直比喝了一罐冰镇汽水都要爽百倍。
他失败了,王庸却比他失败的更加彻底。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了。郑经觉得未来半年他都可以靠着这件事开心下去。
“郑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请问我怎么失败了?”王庸猜到了些什么,抱起胳膊问。
郑经打量王庸一眼,啧啧道:“脸皮厚就是不一样,完全没有一点羞愧的意思。敢问王老师,潘森先生听完你课之后,答应缔结友好学校了吗?”
王庸摇摇头:“没有。”
郑经听罢,立马笑了起来:“大家都听见了吧?没有。我真怀疑王老师这张脸是怎么长的,竟然可以面无愧色的说出这两个字。要不是你气走了潘森先生,会导致这种局面吗?”
说到现在,王庸算是听明白了。显然郑经散布了谣言,说自己气走了潘森先生。怪不得一办公室的人都这样看自己呢。
明白了来龙去脉,王庸不禁微笑起来。
这让郑经看见,又是一顿嘲讽:“我的天,说他脸皮厚,还变本加厉了!还笑,小心你过会哭都哭不出来!”
叶玄同跟苏烟也悄悄拉了王庸一下,示意王庸别跟郑经一般见识。
可王庸无动于衷。
王庸环顾一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郑经脸上,慢悠悠道:“潘森先生的确没有说跟一中缔结友好学校。他只是说结成sister schoo1s而已。”
“什么?!”郑经傻眼了。
“sister schoo1s?”办公室其他老师也傻眼了。
sister schoo1s意味着什么,他们十分清楚。一般而言两个学校之间都是结成友好学校关系,进行文化学术方面的一些简单交流。多是一种象征意义,真正起到作用的也就是两校之间的交换生名额,可也有限,并不是每年都可以获得。
而sister schoo1s却不一样了。在华夏,sister schoo1s又被称为姊妹学校。一听名字就知道比友好学校关系亲密了一步,成了兄弟姐妹。这种关系下的学校合作渠道更多,交流也更加频繁,甚至每个学期都可以有交换生互换。
没想到,潘森先生竟然一改初衷,直接跟一中建立了姊妹学校关系!
“你……你在说谎!我明明听到潘森先生怒斥你!”郑经脸色惨白,不相信的喊道。
王庸耸耸肩,说:“是不是说谎你出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另外说一句,郑老师,趴墙根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你……等着!”郑经冲王庸一指,拉开门就要出去问个清楚。
只是他还没出去,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哎哟一声娇叫,一边稳住身形,一边斥责:“郑老师,你干什么?不看着人点!”
“对不起,于秘书。是我太着急了。您来办公室是来找我?”郑经看清来人后,不由态度大变,恭维的说道。
于秘书是校长办公室秘书,由不得郑经不恭维。
只是于秘书横了郑经一眼,然后看向王庸:“不是找你,我是来找王老师的。王老师刚刚为学校拿下三一中学的缔结名额,校长邀请他午宴作陪。”
噗通!
郑经一屁股坐倒在地,面如死灰。
第五百二十一章 叶大少的烦心事
此刻的郑经只觉内心满满苦涩。
他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在他跟王庸的较劲中,他全都输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丢人。
这一回,恐怕连六班的学生也不会再对他信任了。
之前六班学生眼里浓浓的失望,已经让他感觉到心惊。
而现在,六班作为他的班级,要一起承受他的失败,遭到其他班级的嘲笑。哀莫大于心死,六班学生怕是眼里再无他这个班主任。
“郑老师,你怎么了?”于秘书见状,吓了一跳。
赶紧弯腰想要将郑经搀扶起来。
可是一搀扶之下,才发现郑经竟然变得跟死人一样沉重,以于秘书的力气竟然一点都搀扶不动。
“坏了!郑老师!郑老师!你没事吧?”于秘书登时就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以为郑经接受不了打击,直接给气死过去。
死人的尸体就很重,不然怎么解释郑经现在的状况呢?
“他没事,只不过郁气凝结心中,一时间上不来而已。”王庸走过去,一只手抓住郑经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在郑经心口缓缓按压,按压数次之后,猛然一掌拍打在郑经胸腹。
只听郑经哇一声叫,却是一下子有了精神,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打人啦!王庸打人啦!”郑经只看见了王庸最后一下动作,不由大喊道。
这种表现却是让一干老师全都摇头,就连郑经的相好也脸色难看,觉得郑经有些丢人。
还是于秘书站出来跟郑经解释道:“郑老师,王老师刚刚是救你,不是打你。你不要恩将仇报。”
“他?救我?我怎么那么不信?”郑经狐疑的打量着王庸,显然觉得王庸不会有这等好心。
王庸也不辩解,只是微微一笑,说:“郑老师,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的好。中医里讲喜怒哀乐悲恐惊,除了正常的喜悦以外,全都是负面情绪。就连大喜也是。人体是一个大系统,受神经因素的调控。每个人的情绪波动时,对应的物质基础就是神经递质,神经递质会不断地波动,对人体产生伤害。如果波动得特别大,逐渐地耗竭掉,包括抑郁症在内的精神心理问题就发生了。”
“你骂我精神病?”郑经立马瞪大眼睛,恨不得要跳起来给王庸一拳。
他恨死王庸了,恨王庸明明已经占据了上风,已经将他踩在了脚下,为什么还紧追不舍,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样子。
郑经现在却是已经接近魔怔。王庸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哪怕不带一丝感情,他都能听出负面意思来。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每个人承受压力的能力是有限的。当压力超过了人耐受的范围,它就有可能变成一个调解不了的因素。一个人若是不能放松,即使是在空闲时也不能轻松,睡不好觉,吃不好饭,这就走到了另外的一个层面,就是持续的应激刺激对人体带来的伤害已经出现。这样的伤害日积月累就会对心脏、对血管产生内皮功能的损害。血管最里面的一层是内皮,像贴在墙上的墙纸一样,持续压力下内皮细胞就开始消亡。然后出现你刚才的情况……”
“王老师果然博学,偶尔遇见的事情都能信手拈来,解释出道理来。如果可以,我也听听王老师讲课好不好?”于秘书却是一双眼睛闪亮,看向王庸。
实话实说,这个于秘书长的不差。脸蛋虽然谈不上太漂亮,但是身材非常正点,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简直就是魔鬼身材的代表。
就连苏烟在她面前,都有些相形见绌。当然,前提是苏烟不露出那双大长腿。
不然只凭借苏烟一双腿,就足以秒杀这个于秘书了。
于秘书这句话,却是明显带着一点其他暗示。
听课,一般老司机都会不由自主想到那种场景。
一个凹凸有致、窈窕动人的女秘书,爬在床上听一个男人讲课。那场面想想就刺激,只要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
于秘书认为王庸也不会例外。
只是王庸的表现却让她极度失望。
王庸就像是根本就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一样,完全不带一丝旖念的回答:“好啊,于秘书只要有空都可以去四班听课,随时欢迎。”
气得于秘书心中暗骂一声“傻子”,差点就冲王庸喊出“你根本不是老司机”!
而这时候却见一个人忽然走过来,一把就拉住了王庸手腕:“王老师,四班学生上次的成绩你还没誊写,马上就要用。麻烦你先做完这件事吧。”
却是苏烟。
苏烟不容分说,拉着王庸就往办公桌方向走。
而于秘书看的眼里冒出一丝怒火,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苏烟的理由光明正大,她完全没办法制止呢?
无奈,于秘书只能冲王庸甜甜笑着,说:“王老师,消息我通知到了。中午12点,玉泉楼你别忘了去啊。需要我开车带着你吗?”
“好……”王庸刚想答应,却觉手臂猛然一痛,只见苏烟指甲拧在他肉上,跟一只大螃蟹的钳子一样。“好……多事情我还没做完,你先走就行,我会准时赴约的。”
听到王庸改口,苏烟这才松开王庸胳膊,顺手拿过一叠考卷,丢在了王庸面前。
于秘书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是兀自带着笑容,跟王庸告别。
等于秘书走远,苏烟才冷哼一声,小声道:“果然男人都一个样子!”
这话,相当于把办公室一群男老师都骂了。
要是换成一个长得丑的女老师说这话,恐怕男老师们会奋起还击。但是苏烟说,换来的却是另一种反应。
“苏老师,我们跟王老师不一样的。我们不是王老师那种人。”
“对!我们跟王老师不认识!”
“苏老师,假如你对我青睐有加,我绝对死心塌地绝无二心!不跟王老师似的!”
王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什么鬼?怎么他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被群起攻之了?
郁闷的拿起桌上的考卷,王庸扫一眼,立即纳闷的问苏烟:“这不是上次的语文卷吗?成绩早就誊了啊!”
苏烟看都不看一眼,随口道:“哦,我忘了。”
“……”王庸瞬间无语。
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套路太深!
不过转念一想,王庸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苏烟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王庸当即笑嘻嘻探过头,凑到苏烟脸前,只差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就碰到苏烟脸庞了。
“你干什么?”苏烟被王庸行为吓了一跳。
“苏老师,你脸上被蚊子叮了一个包。”
“是吗?在哪?”爱美之心是每个女人的天性,闻言苏烟立马去找镜子。
“别找了,位置很刁钻,你照镜子也看不见的。不如我帮你解决下吧?”王庸眼里闪着贼光,说。
苏烟本能的产生一丝警惕,问:“你怎么帮我解决?”
王庸却一本正经回答:“在我老家有个方法,凡是被蚊子叮了,只需要轻轻在包上用指甲掐个痕迹,然后用唾沫一涂就好啦!我今天勉为其难,用我的唾沫帮你涂一下,怎么样?”
说着,王庸嘴唇就往苏烟脸颊上凑过去。
“不怎么样!”
啪,苏烟张开五指一下子罩在王庸脸上,将王庸脑袋推了回去。
只是虽然这样避免了脸颊中招,可王庸嘴唇一下子就亲在了苏烟手心。
苏烟只觉手心一痒,全身如过电一般微微颤栗起来。
满面绯红的将手掌收回,苏烟再也不敢看王庸一眼,说一声“上课了”,拿起桌上的书本就蹬蹬蹬走出了办公室。
“禽兽!”
“畜生!”
“禽兽不如!”
一个个男老师冲着王庸发出愤怒的呼喊,同时心中泪水长流。为什么刚才亲到苏老师手掌的不是我呢?
只有叶玄同,一副我懂的表情看着王庸,拍了拍王庸肩膀,还说了句:“我看有戏。”
王庸鄙夷看叶玄同一眼,道:“你谈过恋爱吗?单身狗。”
一句话,登时对叶玄同这位叶家大少造成一万点暴击伤害,让叶家大少再也不愿意跟王庸说话。
闹归闹,很快叶玄同还是跟王庸聊了起来。
“唉!”叶玄同似乎有心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庸一看叶玄同那模样,就大致猜出了原因。
“家里又催你了?估计下了最后通牒令了吧?我猜是让你这个暑假必须回去,搞定那位未婚妻,对不对?”
叶玄同则跟见鬼一样看着王庸,难以置信。
王庸猜的全对!不过有一点王庸没有猜到,这次是叶家老爷子亲自下了命令,要求叶玄同必须回去!
整个叶家谁敢忤逆老爷子?就连叶核桃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像是叶玄同这种类似庶出的孙子,更是没有抗命的资格了。
所以叶玄同才这么苦恼,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怎么就不能“度日如年”呢?
听了叶玄同的倾诉,王庸颇有点同情的道:“那你是怎么决定的?”
“还能怎么决定?只能回去啊!不然我这老师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但是回去后万一被逼婚成功,这工作恐怕也做不成了。唉,反正怎么样都是死。”
见叶玄同情绪低落,王庸轻轻拍拍他肩膀,忽然道:“要不,我陪你回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争执
“你?”叶玄同一愣。
“对。我在燕京开了家公司,本来暑假就要去那边看看。既然如此,何不跟你同行,顺便见识一下那位让你避之如虎的未婚妻。实在不行我就牺牲下色相,将她拿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嘛。”王庸道。
“禽兽!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吗?”叶玄同也终于忍不住了,冲王庸喊出这个公认的“外号”。
“大哥,你明明不想跟人家结婚,怎么现在反而一副别人老公的模样呢?”王庸觉得很委屈。好心好意为叶玄同出谋划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换来的却是叶玄同的“侮辱”。
“你管我想不想,反正你这样就不对!”叶玄同也耍起无赖来了。
“算了算了,我一切听你的好不好?你让我引诱她,我就引诱。你让我滚的远远的,我就滚的远远的。”王庸搂住叶玄同肩膀,一副讲义气模样道。
叶玄同被王庸逗笑了,白了王庸一眼,说:“一起回去也好,这样一旦被家里事情弄得憋闷,还可以找你一起喝喝酒。我叶玄同虽然在叶家不算什么,可在燕京城好歹还是有些身份的。到时候带你逛遍燕京豪华会所!”
“此话当真?”王庸眼睛一亮。
“自然当真!击掌为誓!”
啪一声,王庸跟叶玄同击掌立誓,结下了一个男人之间才懂的约定。
看看时间,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王庸匆忙跟叶玄同告别,往于秘书所说的玉泉楼赶过去。
打了个车,在王庸连番催促下,司机师傅终于在汹涌的车流中杀出一条血路,将王庸送到了玉泉楼。
下车,王庸不由抬头看向这个在天泰市久负盛名的鲁菜馆。
这差不多算是天泰市最地道的一家馆子了,平时吃饭必须要预约,基本上一周内的席位都已经被订购一空。
校长能够在当天就找到玉泉楼的位子,也算是不容易了。
迈步走进,第一眼就能看到一块牌匾。小叶紫檀质地,闪烁着幽幽的包浆光泽,一看就知道很有年头。
事实上,这块牌匾来源于老燕京八大楼时候。
八大楼,是燕京的一众鲁菜饭庄,兴起于清代末叶的慈禧垂帘听政后。为掩人耳目,八旗子弟暗中投资,雇用手脚勤快,颇能吃苦的鲁地人为其经营。这种满汉合作的饭庄,均开设在闹市区,其字号吉祥典雅,院落清洁恬静,桌椅古香古色,一派富丽堂皇。在这些饭庄业,昔日素有“八大楼”、“八大堂”、“八大春”、“八大居”之说。
“八大楼”的名气大小依次为东兴楼、泰丰楼、致美楼、鸿兴楼、正阳楼、庆云楼、新丰楼和春华楼。
而王庸所在的这家玉泉楼,正是一位来自东兴楼的厨师回到天泰所开设的。
芙蓉鸡片、烩乌鱼蛋、酱爆鸡丁、葱烧海参、炸鸭胗等等全都是这家店老板拿手的名菜。
只不过老板现在年事已高,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基本不会出来为顾客做菜了。现在主厨是他的一位徒弟,手艺据说也不错。
“王老师,你可来了!”楼梯口,却是于秘书早在等待。
远远的就迎上来,一副亲昵模样。
王庸有些尴尬的避开于秘书挽过来的胳膊,轻咳一声,问:“校长跟潘森先生已经在楼上了吗?”
“对,就差你了。”于秘书有些嗔怨的瞄王庸一眼,道。
“那咱们快上去吧,别让潘森先生一行人久等。”说完,王庸逃也似的先行一步,走上楼。
换来于秘书更深的怨愤。
二楼是玉泉楼的雅间,一般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才会来此吃饭。
校长当天预定,还能订到二楼雅间,这实在大大超出王庸预料。
正想等于秘书上楼来,问是哪一间呢,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王庸诧异的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正站在一个雅间的门口,跟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争吵着。
那男人不是别人,赫然是校长。
王庸赶紧走上去,站到校长身边,问道:“怎么了校长?怎么跟人吵起来了?”
校长见王庸来了,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一样,拉住王庸道:“王老师,你来评评理。这间雅间明明是我先定的,这个女人却跑过来说什么是她订的,要求我们出去。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以为你是女人就有特权啊?告诉你,没门!”
校长怒气冲冲。
而那位女人脾气也不小。她冷笑一声,道:“一个小学校的校长也敢这么嚣张!告诉你,这个雅间且不说真的是我先订到的,就算不是,今天你们也得让出来!”
“哟呵,说我嚣张,你比我更嚣张啊。让出去?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老几?”校长气道。
女人不屑的看校长一眼,说:“不凭什么,就凭今天来做客的是省厅的人!”
“省厅?”校长一听这俩字,气势登时弱了三分。
如果这女人说的是事实,那么校长确实只能算是一个“小校长”。平时连进省厅大门的机会都没几次,又怎么可能跟省厅来人相比?
“看你也是位懂事的同志,之前呢,我们之间存在的分歧就揭过不说了。现在只要你把雅间让出来,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跟领导汇报。”女人淡淡道。
像是她这种单位的人,跟人吵架未必会爆粗口。话里行间有意无意露出的那种“公门”气息,就足以让很多人望而生畏了。
校长明显已经有些底气不足,犹豫半天不说话。如果里面坐着的客人不是潘森,恐怕校长早就退出走人了。
王庸眉头一皱,本能觉得这女人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人不爽。
“这位女士,不管你是哪个单位什么级别的人,都无权要求我们让出房间。我们让了,我们去哪吃饭?”王庸尽量平心静气说道。
谁知那女人斜睨王庸一眼,从刚才校长对王庸的称呼里得知王庸只是个老师,愈加不放在心上。手一挥,说:“你们愿意去哪就去哪,哪怕去大街上吃也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今天这个雅间我必须要拿到,这是政治任务!”
王庸呵呵一笑,心中腾起一丝怒气。
不过王庸却没急着反驳女人,而是转头看向校长:“校长,这个雅间你到底是怎么订到的?”
“我……也是托人订的。好像这个雅间原本是另外一个人的,但是那人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就取消了。于是我才拿到这个名额,花了好几万呢!”校长抱怨道。
原来这雅间不是校长订到的,是买到的!花了好几万,这种价格一看就是黄牛价。估计校长被人坑了,转让给他名额的不是本人,而是黄牛。
估计那黄牛也没想到会发生撞车的事情,只顾着倒手赚钱了。
女人一听校长的话,不由冷笑起来:“我当你们光明正大订的呢,我还纳闷玉泉楼经理说有空房间。没想到你们是花了钱从黄牛手里买的!公款吃喝,罪名不小啊。”
这女人上来就给校长跟王庸安上了一个罪名。
现在国家对这一块打击的异常严厉,如果罪名真的坐实,恐怕校长立马就得滚蛋下台。
一听女人这话,校长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连摆手道:“这位省厅的同志,我们可不是公款吃喝,我们这是正儿八经的学校招待费用。如果不是有贵宾来访,绝对不会一下子花这么多钱的。”
“是不是公款吃喝,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让纪委的同志查查就知道了!告诉你,你再不让,我可要请饭店工作人员采取强制措施了!”女人声色俱厉道。
校长心里只是叫苦。他这钱花的冤枉不说,关键面子丢不起啊。
他早就跟潘森先生打了包票,说让潘森品尝最地道的鲁菜。谁知话音还在耳旁,菜都没吃上呢,就要被赶走了。
而且这事校长心里也清楚,真的喊来了玉泉楼的经理,经理也只会偏向省厅的人。
孰轻孰重,是个人都会分辨。
“怎么办?”校长求助的看向王庸。虽然他心里认为王庸也不可能有什么办法。
面对省厅来人,他作为校长都没辙,王庸只是个老师,能有什么办法?
可没想到,王庸却眉毛一挑,冲女人微笑道:“对不起,房间我们不会让。你们实在想要,就找酒楼协商去。不要以为你们是省厅的人就可以仗势欺人,这房间我们是花了钱订到的,酒楼方面在我们进入的时候也没阻止,说明他们也认可我们的资格。至于酒楼经理为什么跟你说有空房间,那就是他的事了,跟我们无关。如果没事的话,请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们吃饭。”
“你……好!不让是吧?那今天这饭咱们谁也别想吃成!我现在就喊经理过来,我看谁敢给你们做菜!”女人终于展露出她霸道的一面,威胁王庸道。
王庸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随便。没有张屠夫还不吃掉毛猪了吗?没人做我们可以自己做,就算是吃方便面也要在这间房里吃!”
女人被王庸的话惊呆了。
在玉泉楼吃方便面?亏这人想得出来!
恨恨的瞪王庸一眼,女人转身就要下楼去找经理。准备动用职权给王庸点厉害瞧瞧。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听二楼响起蹬蹬蹬的响声,一群人走了上来。
一个个气场强大,大有龙章凤姿之态。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女人见到这群人登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快走两步就要跟为首那人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只是她还没开口,却听身后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抢先跟为首之人搭上了话。
“荼局长,又见面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让步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荼章!
荼蘼的叔叔!
王庸跟荼章曾经发生过一些不痛快,总之一句话,荼章看王庸不爽的很。
没想到今天却是冤家路窄,两人再次碰上了。
而且看情况,这个女人背后的官员正是荼章。也就是说这个雅间也是荼章订来招待客人的。
王庸目光微微流转,看向荼章旁边的客人。一个个鹰视狼行,眼神锐利。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特有的干练劲,同时还有若隐若现的官威,看来职权不低。
“这些人应该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王庸迅速判断出荼章宴请客人的身份。
看来天泰市最近有大案子,不然不至于惊动国际刑警组织。一般而言,华夏警方是很少会明面上跟这种国际组织进行合作的,大多数案件都是内部处理。除非案件比较大,已经牵扯到了国际范围。
天泰市什么时候也出这么牛逼的犯罪分子了?王庸纳闷想着。
荼章见到王庸,也是愣住了。
前几天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荼蘼,当时荼蘼说王庸已经一个多月没来学校上课了。荼章还以为王庸有自知之明,已经放弃这份不靠谱的工作了呢。
谁知道,王庸竟然还没放弃!
不识抬举!这是荼章心中第一个念头。
不过毕竟是在公众场合,荼章没有表现出对王庸的反感情绪来,而是淡淡点点头,喊了一声:“王老师。”
说完,就要往潘森所在的雅间走去。
负责订房的女人见状,赶紧跟上去要阻拦。只是她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怎么了?说!”荼章眉头一皱,不快的道。
荼章在公安系统内素来有黑脸阎王的称呼,一向不苟言笑。只是随便一板脸,就把那女人惊的愈加说不出什么来了。
王庸见状不由道:“还是我来替她解释下吧。这个雅间被我们抢先预定了,荼局长估计要换个地方了。”
“嗯?”荼章闻言当即眉头皱起,看向女人。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立马变得结结巴巴,道:“局……局长,不是他说的那样!是他蛮不讲理强占了我们的包间!”
“强占?你是在说你吧?”王庸反讽。
“说你!”女人害怕荼章,却不怕王庸。掉过头来就冲王庸横眉怒指。
“行了!到底怎么回事?酒楼经理呢?”荼章有些恼怒的道。
在国际刑警组织来人面前丢脸,实在让他下不来台。
本来想着找个安静优雅又上档次的地方宴请,方便后续双方之间的合作。
谁知饭还没吃上呢,却先闹出了乱子。
蹬蹬蹬,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跑了上来。
他额头上满满汗水,眼里闪烁着丝丝惊恐。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闯了大祸。
确实这个雅间是临时取消的,他也以一万块钱的价格转手给了一个黄牛朋友,然后黄牛又溢价几倍卖给了校长。
而他才卖出去不久,就接到了女人的电话。一听省厅的人,他立马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个雅间上,准备找个理由婉拒校长等人。就在电话里一口答应下来,说有空房间。
只是没想到他就接了个电话的功夫,校长一行人就已经进了酒楼,还坐进了雅间。
他一看顿时急了,刚想找借口赶人,校长已经跟女人争吵了起来。
他一时间心虚没敢上来劝架,没料到事情越闹越大,以至于现在荼章都来到了,事情还没解决。
经理心中暗道这次死定了死定了,磕磕巴巴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说完,就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荼章听罢,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半晌后,他看向王庸身后的校长:“这位同志就是一中校长吧?”
校长早就被荼章的派头给吓傻了。听荼章喊他,赶紧跑过去弯腰握手,道:“是,是。荼局长好,令侄女荼蘼在我们一中可是风云人物,成绩一直名列级部前茅。”
荼章点点头:“荼蘼能有此成绩也跟贵校老师的教导分不开,我这里代表荼蘼父母跟你们道一声谢。不过今天这件事还是要委屈一下校长同志,我今天宴请了贵宾,能不能先将这个雅间让给我?一应费用照常支付给你。”
“这个自然没……”校长下意识就要说“没问题”。
只是没说完呢,就见王庸忽然上前,直接开口堵住了校长剩下的话。
“自然没门!荼局长你请的是贵宾,我们请的就不是贵宾了?”王庸反问道。
荼章顿时脸色阴沉下来,看着王庸,一副不信任的模样,问:“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们学校能有什么贵宾?”
王庸呵呵一笑,眉毛一挑,冲荼章道:“美国三一中学的客人,算不算贵宾?我可听说他们此行可是国家教育部特批的。不过也对,教育部比不得你们这种权力部门,大概是真不算贵宾的。我这就请潘森先生离开。”
说完,王庸转身就走。
荼章闻言登时面色一变,在王庸即将走入雅间的时候,忽然喊住了王庸:“站住!”
王庸回头,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荼局长又有什么指示?”
荼章嘴角抽搐一下,没理会王庸,而是冲身旁的酒楼经理道:“你们酒楼能额外增加一个单间吗?”
酒楼经理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回答:“在一楼大厅靠窗位置,用屏风遮蔽出一个单间,您看可以吗?”
“可以,去安排吧。”荼章一挥手,说完转身下楼,领着一群人离开了二楼。
却是放弃了跟王庸争夺这个雅间的打算。
而负责订房的女人见状,嘴唇连张几张,脸上满满的不甘心。却终究不敢说什么,只能恨恨瞪了王庸一眼,也跟着下了楼。
“走吧,校长。荼局长还是很明事理的嘛。”王庸冲校长道。
校长却是表情有些苍白,只是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得罪荼局长,完蛋了。”
显然比起让出雅间来,校长更加担心得罪荼章这件事情。
王庸撇嘴一笑,道:“校长,您老人家担心得罪局长,就不担心得罪市长、部长了吗?三一中学这件事情可是关乎整个天泰市教育颜面的大事。你若是一开始没能搞定也就算了,可明明已经煮熟的鸭子,还在你手里飞了,那你罪过可就大了。荼章未必能够管得到你,可教育部绝对能够管得到你。孰轻孰重,你还不拎不清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校长打个激灵,顿时就想通了其中利害。
是啊,荼章再厉害也不过是公安系统的,哪里更跟他的直属部门相比?何况此次三一中学来华,还是国家级的部门批准的,比省厅还高一级。哪边更加重要,一目了然。
“真是当局者迷,刚才多亏你了,王老师。走,咱们赶紧进去,不然潘森先生要等着急了。”校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对王庸却是愈加看重起来,觉得王庸简直就是一中的大救星。只是今天一天就已经救了一中救了校长两次了。
推开门,里面潘森一行人正满脸疑惑的看着门口。
显然刚才外面的争吵声他们也听见了。
“怎么了?”潘森问。
“没事,酒楼方面把预定信息弄混了,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潘森先生先喝茶,菜马上就上来。”校长笑呵呵说着,然后提起茶壶给潘森倒茶。
潘森虽然仍有疑惑,却也没多问。而是示意王庸坐在他身边,跟王庸讨论起华夏文化的相关内容来。
而此时楼下,酒楼经理招呼着几个服务员,手忙脚乱的隔离出一个包间,将荼章等人安置了进去。
其实这个办法虽然简单,但是并不显得多么寒碜。
玉泉楼的装修都是一体的,大厅里的装修跟雅间里差不多。所谓雅间,其实也就是隔起来的一个房间而已。
荼章看过后,心中不快情绪倒是消除了大半。如果今天遇见的人不是王庸,而是另外的人,恐怕他心中情绪早就全没了。
他更在意的是在王庸面前让步了。
可他又能怎样?强行逼迫王庸让出来?
恐怕前脚这么做了,后脚这事就得闹大。那些美国人回国后绝对把这件事添油加醋渲染一番,把华夏描绘成官权当道的黑暗国度。那荼章这件事上的罪过就大了。
所以他只能退让。
但是退让了不代表荼章心甘情愿,他对于王庸还是心存怨恨的。尤其两人现在是新仇旧怨具备了的情况下。
不过以荼章的身份,还不至于给王庸穿小鞋找事,他也不是那种人。
只能说王庸日后若是作奸犯科落在他手里,有得苦头吃。
荼章不准备做什么,可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做。
跟随荼章来的一个男秘,就很快看出了荼章的心思。
他觉得是时候表现下自己了,为局长分忧解难。
下属,本来不就是干这种事的吗?
于是荼章男秘找借口走出包间,来到了后厨。
后厨里一片繁忙景象,酒楼经理得知今天两方都有贵宾,不敢怠慢。把玉泉楼现任主厨,也就是那位八大楼老爷子的大徒弟给喊了来,让大徒弟亲自动手做菜。
荼章秘书假模假样看一眼厨房,冲经理道:“听说真正的鲁菜食材都是精挑细选,提前几天准备的,这些食材够做两桌的吗?”
经理媚笑着点头:“够,够!就算不够,我们也得想办法让它够!”
荼章秘书呵呵一声,忽然面色一变,道:“我怎么觉得不够?这点食材也就够我们一桌的,另一桌肯定吃不到。你觉得呢?”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不会
酒楼经理也是八面玲珑的人,荼章秘书一点拨,他顿时就明白过来。
点头如捣蒜,回答:“对对对!不够吃!绝对不够吃!”
荼章秘书满意的一笑,拍了拍酒楼经理肩膀,然后慢悠悠走了。
剩下酒楼经理一个人站在厨房,眼中闪过一抹忿忿之色:“妈的,黑锅全都是劳资背!不过也没办法,得罪一个中学校长跟得罪一个省厅局长,傻子都会选。”
自言自语完,酒楼经理踱步到主厨面前,说:“姜师傅,今天客人身份比较尊贵,用料就精细一点。这两份材料合作一份,挑选最精华部分做菜。剩下的就当做下脚料处理了就行。”
姜师傅便是酒楼老板的大徒弟。
姜师傅在酒楼工作多年,什么门道没见过?他一听经理这番话,就知道里面有事。
因为玉泉楼的做菜材料本身已经是精挑细选过的了,何来再次挑选一说?明显有人不想让另外一桌人吃上饭。
不过姜师傅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神仙打架,小鬼只需要躲得远远的就行,哪里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再说,多出来的材料拿着做给员工吃也不错,这一样样可都是真正的好东西。
见姜师傅很上道,经理一笑,快步走了出去。
而此时二楼雅间,王庸一行人还不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
王庸正跟潘森饶有兴致的聊着。
不交流不知道,一番认真交流之后王庸才发现,潘森对于华夏文化的了解确实非常惊人。
甚至有些生僻知识,潘森都知道,并且能够提出不同寻常的观点。怪不得潘森敢孤身一人来华夏,并且仅仅通过一堂课就可以判断一个学校的教学情况呢。
潘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华夏通”。
而潘森对王庸也是愈加满意,觉得没有看错人。这位王老师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对于华夏文化有着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式的理解。在华夏方面,王庸不单可以做孩子们的老师,做他的老师都绰绰有余。
而且王庸提出一个观点,更是让潘森大为赞赏。
国学,乃是强国之学,非是某一流派或者某一意识形态单一学说。
现实中人们一提到国学,往往会联想到儒学。觉得儒学就是国学。
事实上国学的概念远超儒学,包含诸子百家、经史子集各大类。只是因为儒家典籍比较多,又最为人热议,这才形成这种错误概念。
不过有一点人们基本达成一致,那就是认为国学是相对于西学而讲,一切西方的学术都不是国学,需要被排斥。
王庸对此却是持否定观点。提出了国学乃是强国之学,是立足华夏传统学术基础上,吸收了各式学说而成的一个国家之学。
它不偏不倚,允执厥中,实为中庸之学。始终掌握着一个适度的原则,吸纳精华,舍弃糟粕,发展自己。
“妙!妙不可言!”潘森拍着桌子称赞道。
兴之所至,却是忘记了这是在宴席上。一下子震动桌子,将杯子里的茶水溅出来许多。
“抱歉,抱歉。”潘森慌忙道歉。
只是道歉完随即疑惑道:“为什么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上菜呢?我在美国吃的时候似乎不需要等候这么久啊。”
经潘森这么一提,众人随即都察觉到了不对。
从入座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即便速度再慢,也不可能到现在一道菜都上不来。
这不合常理。
校长脸色微微一变,却仍旧笑道:“潘森先生别急,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好饭不怕晚。我这就去看看。”
校长说着要起身,却被王庸按住了。
“还是我去吧,校长。您陪着潘森先生聊聊。”
不容分说,王庸就径自走了出去。
不是王庸非要抢这个差事,而是王庸意识到很可能他们被人耍了。
小时候没少跟爷爷来过这种老酒楼饭馆的王庸,很清楚这种酒楼的上菜速度。传统鲁菜费时费力,是体现在原料的筛选跟炮制上。真正做起菜来实际上快得很。
这么久没上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刻意不给他们这一桌上菜。
蹬蹬蹬下楼,王庸一路冲到厨房。
而酒楼经理看到王庸动向,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理睬。
他当然知道王庸想干嘛去,但是他不觉得王庸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反正就是一句话,材料不够。要么你们慢慢等,要么你们换一家。
进入厨房,王庸扫一眼忙碌的掌勺师傅,只见他正熟练的做着一道九转大肠,菜还没成型,就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而在旁边,清晰可见上菜的托盘里流下的点滴汁水,兀自冒着热气。
显然厨房已经上过不少菜了,只是没有一道送到王庸房间。
“师傅,二楼雅间的菜什么时候开始上?已经很久了。”王庸客气的问。
谁知掌勺师傅看都不看王庸一眼,只是瓮声瓮气回答:“不知道。”
这个答案可把王庸气得够呛。
他作为大厨都不知道,谁还能知道?
不过王庸仍旧压抑着脾气,继续问:“那师傅你能不能给催下?快一个小时了,我们客人都有些等不及了。”
“等不及不等,今天材料不大够,我们只能保证一桌的。”姜师傅还是没看王庸,道。
材料不够?
这个理由找的未免太过牵强。这种老店的材料准备从来都是超量的,绝对不会干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就算真的材料不够,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去别的地方拆借。
分明就是故意不给王庸等人上菜!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王庸语气渐渐变得冰冷,看着姜师傅说。
姜师傅终于斜眼看了王庸一眼,然后眼中泛起一抹蔑视的目光,道:“你懂什么?鲁菜常用的烹调技法有30种以上,每一种技法对应的原材料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计其数!一天怎么可能准备的完?你们点了葱烧海参是吧?葱烧海参的原料必须是胶东半岛或辽东半岛产的优质刺参,以及章丘产的优质大葱,且只用其葱白精华部分配菜。你们另外一道芙蓉管挺脊髓,必须选用猪脊大动脉血管、猪脊椎骨髓腔中的骨髓为主料,还必须去脂、去膜后才能烹制。一个小工花费数小时才能处理出一盘来,刚才已经上给另外一桌了。你们再要当然没有了!”
姜师傅试图直接用专业知识让王庸闭嘴,同时也是告诉王庸,不要在厨艺领域挑战他的权威!
只是很可惜,王庸偏偏是个不信邪的人。
王庸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先走到配料的案板前,用手轻轻在板子上一摸,然后闻了闻。
再摸起一把刀沿着刀刃看了一遍,随后冷笑问道:“既然海参跟骨髓没有,那么请问这道九转大肠还有吗?”
姜师傅想都没想,说:“也没了!”
咔!
王庸脸上闪过一抹寒意,接着就见一道寒光划破空气,射向姜师傅。
却是王庸将手里的菜刀扔了出去。
这可把姜师傅吓得不轻,一个寒颤,一下子就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小腿兀自打着哆嗦。
砰一声,菜刀不偏不倚,正好嵌入灶台上的一道缝隙里,根本没有伤到姜师傅丝毫。
姜师傅这才面色惨白的站起来,心头一股怒气涌上,指着王庸鼻子就大骂:“你想干什么?蓄意伤人!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让你在号子里蹲半辈子!”
王庸冷冰冰看姜师傅一眼,拍拍手,说:“手滑而已。我再问一遍,九转大肠还有吗?”
一边说,王庸一边又拿起一把刀。
姜师傅见状,拔腿就想跑,可不知为什么双腿情不自禁打哆嗦,就是跑不动。又着急又害怕,姜师傅差点哭出来。
“没……真没了!”姜师傅战战兢兢回答。
“可我看了案板上的残留,切开的九转大肠绝对数量不少,覆盖了案板一半范围。而且刚才那把刀的整个横刃上都有大肠气味,显然并不是只切了一段。你现在告诉我没有了,你觉得我会信吗?”王庸淡淡道。
“……”姜师傅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怪物。怎么能够根据这点微末痕迹判断出事实呢?
不过他一想到经理的嘱咐,还是硬起头皮,说:“大肠确实切了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废料。你随便搜一搜就能知道,一根大肠能用的部分只有6-10厘米,一盘九转大肠需要用到六头猪的大肠才能做出来。为什么叫做九转大肠?就是因为制作工艺复杂,跟仙家炼制九转仙丹一样,才得名。我真没骗你!”
王庸微微冷笑。
姜师傅这话如果骗骗不懂行的人还行,骗王庸还嫩了点。
这所玉泉楼王庸光小时候就来过不下三十次,更是常常跑到后厨来观看。
九转大肠的用料考究是没错,但是完全没到姜师傅所说的那样。
真正的大师傅,是可以将大肠其他部分都做出一样味道的!
“我怎么记得别人跟我说过,就算是大肠最差的部分,只要精心烹制也能起到不输于精华部分的效果。要不然这九转的名头如何显现出来?要的就是历经九种手段,将普通原料变成仙丹一样的神仙物品。”
姜师傅面色微变。他没料到王庸这么懂行,这番话确实有人说过,而且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父!
只是这种境界,姜师傅他目前还达不到。
“随口一说谁都会。你既然听人说过,那你就找那人来给你做啊!反正我不会,你爱吃不吃!再在厨房闹事,我可报警了!”姜师傅心一横,道。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为往事道歉
姜师傅本以为这句话出口,王庸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谁知道王庸却缓缓将手里的菜刀放下,脸上莫名其妙泛起了一丝笑容。
“这人,傻了?”姜师傅疑惑的想。
事实证明,王庸好像真的傻了。因为他竟然把姜师傅的话当真了!
他摸出手机,一脸玩味的看着姜师傅,说:“好,既然你不会,那我就找个会的人来做。”
“你没病吧?”姜师傅被王庸给气笑了。
这天泰市,别的不敢说,就鲁菜厨艺这一块,绝对找不出另外一个能跟他媲美的人来!
兴许燕京城里有,可天泰市,绝对没有了!
被逗笑的姜师傅回头看一眼王庸,一扬下巴:“得,你来劲是不是?那你就找吧!今天你要是能够找到一个你说的那样的厨师,我以后跟你姓!”
听到姜师傅这么说,厨房里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玉泉楼已经是天泰市最正宗的鲁菜馆了,相当于少**当那样的武林地位。姜师傅敢说这样的话,自然就有信心。
接下来就等着看王庸出丑就是了。
王庸却像是浑然不知一样,带着盲目的自信笑着,然后走向一旁,生怕姜师傅听到他的电话内容一般。
这不由让其他人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姜师傅乐意听吗?求着姜师傅,姜师傅都未必愿意张开耳朵!天泰市有名的鲁菜师傅全都在姜师傅手机通讯录里,王庸搞得跟国家机密一样,岂不可笑?
“行了,都别笑了!抓紧干活!把这几个菜作完就可以收工了,至于其他人,恐怕就今天要挨饿喽!”姜师傅一摆手,示意厨房的人赶紧工作。
于是厨房里又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
此时的王庸,正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懵逼。
刚才他光顾着装比了,却忘了一件事。他好像没有那位大师傅的电话。
无奈之下,他只能给勺子发个信息,让勺子帮忙查查。
勺子回复的倒是很快,没多久就回过来一个座机。
座机号码,万一人不在家里,那就完蛋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王庸打通了这个号码。
嘟嘟的声音连续响起,等待了好久都没人接。
就在王庸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今天要丢人了的时候,却听电话终于被接通,一个年老的声音问道:“谁啊?”
王庸一喜,赶紧道:“甘老爷子,是我,王庸!”
电话那头却是犹豫半晌:“王庸?不认识。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就一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没什么钱!再说我也不傻,你们骗不到我的钱的。挂了吧。”
“……”王庸无语了。
感情甘老爷子将他当成了电话诈骗的。不过说起来,许多电话诈骗还真是经常用这种手段。装出一副熟人的样子跟你套近乎,然后不知不觉中哄骗的你给他转钱。
看来甘老爷子没少接过这样的电话。
“别,老爷子!我真是王庸,您再想想!”王庸赶紧道。
“不认识!”老爷子干脆利落的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嘟,王庸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
半晌,王庸又拨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甘老爷子应该是还没走远,这次接通的很快。
不过一听又是王庸的声音,直接就叱责上了:“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学点什么不好,学别人诈骗!你没看前段时间的新闻吗?刚刚抓了一个你们这种诈骗团伙。我劝你赶紧收手吧,不然下次上电视的就是你!”
王庸脸色尴尬,知道不能跟老爷子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别试图让老爷子记起自己是谁了。
直接放大招吧。
定定神,王庸用一副诚恳的口吻道:“对不起老爷子,我要向你道歉。”
对面甘老爷子却是愣了半晌,然后道:“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你也没骗到我什么东西。就是希望你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老爷子,我要道歉的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件事。”
“另外的事?你还做过什么?”甘老爷子奇怪的问。
“您家是不是有一幅‘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书法横幅?”
老爷子一听,却是一下子态度大变,声音变得气愤又严厉起来:“好啊!弄了半天你在打我这副横幅的主意!告诉你,没门!这幅字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王鸿瑾手里顺来的!想要,拿几个亿来换!”
给这幅字标价几个亿,可见甘老爷子对这幅字的喜爱。
王庸哭笑不得,这老爷子的防范心理也太重了,别人说什么他都以为别人在打他主意。
摇摇头,王庸只能解释道:“老爷子你别生气,先听我说。这幅字其实不是王鸿瑾的真迹。”
谁知甘老爷子一听王庸这话,更加生气了:“你说不是真迹就不是真迹啊?你以为你是谁?滚!滚的远远的!王鸿瑾已经逝世这么多年,我不容许你在我面前诋毁我的朋友!”
对一个逝世之人的名誉依然百般维护,王庸闻言也是大为感动。
不过只是感动没用啊,王庸想要取得甘老爷子的信任,必须得跟老爷子将事实解释清楚。
“老爷子,我无意诋毁任何人。我说的都是事实,那幅字真的不是王鸿瑾真迹,您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凭什么相信?随口一说我就信,那要是一会你说我的钱都是你的,我是不是也得把钱都给你?”老爷子忿忿道。
“老爷子,事到如今我只能实话实话了。您那幅字是我写的!”王庸硬着头皮道。
王庸没开玩笑,甘老爷子手里那幅字正是他写的。
那年王庸练习写字有成,在爷爷的指导下模仿爷爷的笔迹写了一句话,就是甘老爷子手里的“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这句话出自老子《道德经》第四十八章。原话是“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就是说“求学的人,其知识要逐渐的增加;而求真理的人,就要逐渐减少自己的主观意识,思维见解等。由于人的主观意识和思维见解都有分别性、局限性,在寻求真理的路上会成为障碍。而大自然真理是无分别性的,所以我们求真理要逐渐减少自己的主观意识,思维见解”。
这也是王鸿瑾一直警告王庸的,学习要有区别,不能一味的贪多。
当时王庸用这八个字写了横幅,被爷爷夸赞写的不错,得到了出去玩的机会。
等王庸回来,却发现那幅字不见了。
问爷爷,王庸才知道被别人拿走了。还是完全不听王鸿瑾解释,也不给王鸿瑾解释的机会,强行顺走的。
那人就是甘老爷子,也正是玉泉楼的创始人。
王鸿瑾跟甘老爷子关系不错,甘老爷子也没少顺王鸿瑾的字画。那天来喝茶看见王庸的字后,下意识以为这是王鸿瑾新写的,也不问,就以半年的吃喝免费顺走了那幅字。
听说还当成至宝,找了高人裱起来挂在了家里。
王鸿瑾当时生怕伤了老友的心,也就没揭穿。而且王鸿瑾也觉得此事脸上有光,毕竟自己孙子的字被人看上,也是荣耀。
就这样一年年过去,直到王鸿瑾去世,甘老爷子都不知道真相。
本来王庸也没想说出来的,谁知道甘老爷子完全不记得王庸这个人了。
这倒也怪不得甘老爷子,毕竟王庸后来离家当兵去了,加上甘老爷子年龄也大了,记不起以前的事很正常。
“什么?”一听王庸的话,甘老爷子惊呆了。“你在逗我玩吧?”
甘老爷子并不肯相信王庸的话。
王庸苦笑一声,说:“如果您不信,就把那幅字上王鸿瑾三个字跟其他王鸿瑾的字画比较下,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你别挂!我现在就去看!”甘老爷子心急如焚的说一声,然后就听脚步声响起,显然是去看字画了。
数分钟后,只听脚步声又响起,甘老爷子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异常严肃的问:“你是谁?”
这么问,明显是承认了王庸的说法。那幅字的落款跟王鸿瑾其他字画确实不大相同。
“老爷子,我叫王庸,你说我能是谁?你不记得当年那个最喜欢吃你做的九转大肠的小毛头了?”王庸回答。
听到王庸说起这个往事,甘老爷子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子记起了那些已经沉没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王庸,王庸……你是王鸿瑾的孙子!是你!真的是你?!”甘老爷子又惊讶又兴奋的问。
“甘爷爷,是我!”王庸也高兴的回应道。
“好多年没见你了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天泰了呢!真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说不定哪天我也要两腿一蹬见你爷爷去了……”甘老爷子却是伤感起来。
“甘爷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老得长命百岁!我还想吃一辈子您做的九转大肠呢!”王庸由衷的说。
“小破孩,吃一辈子我做的九转大肠,你这不是在咒你自己短命吗?行了,什么都别说了,你来我家,我现在就给你做九转大肠!”甘老爷子干脆利落道。
他早就不给人做菜了,除非遇见一些非常尊贵的贵宾。如今愿意为了王庸而下厨,可见他对王庸的疼爱。
王庸却脸色尴尬,支支吾吾道:“那什么,甘爷爷,恐怕我现在过不去……我在你酒楼遇见了点事情。”
王庸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甘老爷子一听完,却是勃然大怒:“混账!我还没死呢,他们这是要反天啊?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王庸颇有些过意不去,也将手机揣回兜里,走向门口,准备迎接甘老爷子。
第五百二十六章 来这里吃吧
只是王庸刚刚走出门,就见站在大厅里的酒楼经理鬼头鬼脑的缩回了脑袋。
他却是一直在关注着王庸的动向。
见王庸出来,酒楼经理还以为王庸吃瘪退缩了,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个小老师也敢来这里装比!知道这是哪里吗?玉泉楼!连省府最大的那几位官员都光临过!你算老几?
酒楼经理傲然想着,心里满满的自豪感。能在玉泉楼工作,是他这辈子最明知的选择,通过这种工作建立起来的人脉也是远远超出其他单位的。
毕竟这是一个相当高档的老酒楼。
“有些事情啊,不服不行。”酒楼经理在王庸经过身边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道。
很明显在嘲笑王庸不自量力,结果被打了脸。
王庸听到后,也不反驳,只是冲经理一笑,道:“说的没错,这句话送给你正好。”
“你……”经理被王庸气得脸色一红。想跟王庸大吵几句,可想到这是在大堂,被客人听见影响不好。
只能恨恨的瞪王庸一眼,转身走了。
王庸则走向门口,在那里等待甘老爷子过来。
“姜师傅,那煞笔在干吗?”经理凑到厨房门前,诧异的问姜师傅道。
姜师傅不屑的一撇嘴,说:“还能干吗?强行装比呗!我就不信他能找来一个比我厨艺还高的人来!还用废料做九转大肠,做了喂给狗都不吃!”
听明白事情经过,经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姜师傅肩膀说:“看来今天姜师傅又要在一众宾客面前扬名了!”
姜师傅一愣,随即就喜笑颜开起来。
经理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如果把这件事情闹的大一点,整个酒楼人尽皆知。到时候再在众位宾客面前好好表演一把厨艺,力挫王庸请来那位厨师。岂不是扬名立万了?
要知道能来这酒楼吃饭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最差的还是王庸那一桌。其余的不是富商就是权贵。
在他们面前打出名声,以后哪天离开玉泉楼自己开个酒店,也就不愁生意了。
姜师傅却是很早就在打着离开的主意,只是碍于师徒情面一直没跟师傅说出来。但是现在不说,以后早晚会说,迟早的事情而已。
里面经理跟姜师傅各怀鬼胎,外面王庸却是有些焦急。
王庸还好,本身体质好,挨会饿没什么事。可楼上那几位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潘森先生还是校长,哪个不是养尊处优?让他们饿这么久,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再饿一会恐怕非得进医院一两个不可。
“老爷子哎,你怎么还不来?”王庸打量着远处,希望看到老爷子的身影。
“咦?来了!”王庸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一个身形佝偻大白胡子的老人走过来。
不过稍近一些后,王庸随即就否定了自己判断。
这人走路的姿势不对,气质也不对。虽然身上穿的还算整齐,可有几处明显能看到污渍,不可能是甘老爷子那种风雅之人的做派。
王庸好奇的看着那位老人,纳闷他要去哪里。
而老人也看到了王庸,不过目光只在王庸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钟,就迅速闪过,定格在玉泉酒楼的招牌上。
就像是干渴的人行走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老人快走几步,嘴里喃喃有声冲着玉泉楼走过来。
到了门口,直接推门进去,就往厨房而去。
“哎,你干什么的?站住!站住!”经理正好看到这一幕,之前还以为是王庸请来的厨师呢。没想到王庸根本没跟他搭话,这才知道不是。
经理上前一把拉住了老人的衣袖,只是随即就嫌弃的甩开,拿出一张纸擦了擦手。
老人衣袖上的污渍却是浓重的很,让经理感到异常厌恶。
“干什么的?厨房重地,外人不得擅入。不懂吗?”经理眼神不善的看着老人,质问。
可老人就像是听不懂经理说什么一样,只是看着厨房方向,嘴里不停嘟囔:“吃的,吃的!老天泰!”
这老人看来也是一个“吃货”,仅仅从厨房里飘出的香气就判断出来这是正宗的老天泰菜式。
只是老人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脑袋有问题。
“什么吃的不吃的?吃的要钱,懂不懂?你有钱吗?就往里闯!”经理皱眉问。
老人这才有了反应,一咧嘴,笑道:“有!我有好多钱!”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的钞票,递给经理。
经理接过一看,随即愣住了。
“你在逗我?这是上个世纪的钱了好吗?行了!给你的钱,你愿意去哪吃就去哪吃,别在这里就行。我们还要做生意呢!”说着,经理就挥手示意一个服务员将老人带走。
服务员走过来,拉住老人胳膊就往外带。
老人见状却是有些害怕,一下子坐倒在地,哭泣起来:“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我饿了,我要吃饭!”
“经理,这人好像脑子有问题啊。要不报警吧?”服务员小心翼翼问。
经理瞪了服务员一眼,说:“这么点小事都报警,人民警察忙得过来吗?赶紧着给我弄走,弄不走扣你这个月奖金!”
“哎哟,经理你这有点不讲道理了……”
“数到十,超过一秒扣一个月!一!”经理直接道。
吓得服务员二话不说,扯起地上的老人就往外拖。
用的力气很大,把老人拖得在地上摩擦起来。
老人不由哭声更大了:“抢劫啦!杀人啦!国家就是被你们这群人给败坏的!我要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消灭你们!”
大堂里的闹腾声音扩散开去,第一时间听到的就是荼章所在的“人设雅间”。
“怎么回事?”荼章作为公安系统的人物,听到这种声音当即就离席走了出来,大声问道。
经理见状赶紧道歉:“没什么,没什么。有个无赖想要白吃白喝,我们这就把他赶出去!”
说完,也顾不上嫌弃老人脏了,经理也上手拉住老人另一只胳膊。跟服务员两人一起用力,把来人拖得离地,走向门口。
荼章眉头一皱,刚想呵斥一句。
这时却见王庸忽然走了进来,陡然一个前插,如一根箭矢刺进了经理跟服务员中间。一手一个,砰砰两声,经理跟服务员同时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你干什么?敢打人?!”经理看着王庸,又惊又怒。
“打你都是客气的。你看不出来这位老人脑袋有问题吗?对待这种老人就不能客气点,温柔点?如果这是你父母呢?如果这是老年的你呢?你也会一样对待吗?”王庸冷声问。
服务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被经理威胁,其实本意也不想这么做。
但是经理却一副死不悔改模样,振振有词说:“在我面前充善人?这世界上可怜人多了,难道我要一个个照顾过来?我们这是饭店,不是慈善堂。我的工作就是维护酒楼正常的营业秩序,我执行自己本职工作,何错之有?”
王庸扫经理一眼,没有回答。
经理的话逻辑上确实没错,但是王庸早就对这类人下过一个定义,叫做“道貌岸然”。
这种人总会找到道德的制高点,并且迅速占领。然后居高临下发动攻击,辩驳自己没错,都是别人的错。
对于这种人,跟他辩解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能做的就是狠狠打他的脸。无论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上的。
轻轻扶起老人,王庸从口袋里摸出钱包,说:“他没钱,我有。今天我请他吃饭!”
经理从地上爬起,忿忿看着王庸,道:“对不起,本店客满,今天不招待客人了!要吃去外面吃,这里不欢迎!”
“客满?他们能够在大堂里搭设雅间,别人为什么不能?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来自省厅吗?”王庸讥笑看着经理,问。
说完,还淡淡看了一眼荼章。显然这话也顺带把荼章给讽刺了进去。
“你别胡说八道啊!我说的很清楚,不光客满了,菜也没了!你再胡闹我真的报警了。”
“就算警察来了也会先带走你们两个。我再问一遍,可不可以为这位老人单独做一份菜?”王庸眼神锐利的看着经理说。
经理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没有就是没有!要么你把他送走,要么你们两个一起走,自己选择!”
闻言,王庸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刚才话听着不客气,其实是在给经理机会。只要经理顺势答应,就能为他为玉泉楼挽回不少颜面。而且这对他根本没什么损失,毕竟王庸已经掏出了钱,不是让老人白吃。
可经理似乎完全没领会到王庸意图,仍旧执意要赶老人走。
经理只是觉得老人在这会影响大人物们吃饭,却不会想到大人物们更在乎的是脸面。如果一个老年痴呆的老人因为他们的原因被赶出去,他们只会觉得脸上无光,并且迁怒于经理。
只可惜经理想不到这一层。
“走吧,老爷子。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王庸搀扶着老人,问。
在对流浪人员的包容方面,肯德基这类的连锁快餐行业确实要好太多。
谁知老爷子却固执的不走,说:“我不吃啃基基,我就要吃老天泰!”
王庸不由无奈起来。这可怎么办?难不成非得赖在这里讨一顿饭吃?
打量老人身上一眼,想要从老人的身上找到联系方式之类的卡片,可一无所获。
而这时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他来这里吃吧,这里的九转大肠还没动。”
第五百二十七章 所过之处皆光明
王庸闻声看过去,当即愣住。↑頂點小說,
说话的人竟然是荼章。
荼章一脸严肃的看着这边,表情沉闷的有些可怕。
很难相信这么一番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原来我对你意见很大,以为你不过是个喜欢炫耀权势的秃尾孔雀。现在我向你道歉,你还有最基本的良知。”王庸冲荼章郑重道。
荼章眉头一皱,不悦的说:“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夸我?别废话了,把他带过来吧。我只是不想将来自己老了,也被人这样对待而已。”
说完,荼章转身就往自己雅间里走去。
经理看到这一幕,好像发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
在他印象里,许多官员对此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这个荼局长怎么就不按牌理出牌呢?
而且荼章这么做,相当于当众打经理的脸。一下子就把经理给抽懵了。
只是让经理没想到的是,让他更懵的还在后头。而且抽的更狠更疼。
“等一下。”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然后就听门被推开,一个人走入大堂。
王庸正扶着老人往荼章雅间那边走呢,骤然听到又有人让他站住,不禁心头火起。
还有完没完了?
可一回头,王庸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
因为出现在王庸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庸很多年没见过的甘老爷子。
甘老爷子相貌变化不大,除了愈加凸显年老的皱纹。
纵使多年未见,王庸依然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谁也不用迁就,我再做一份就是。”甘老爷子面色冷淡,隐含愤怒,说道。
刚刚正好赶过来的他,将事情经过目睹了个大概。
以前只是听新闻报道一些餐馆对客人多不友善,今天竟然亲眼在自己的餐馆里见到了相同的一幕。这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老……老板……”经理看到甘老爷子出现,脸都白了。
服务员也是噤若寒蝉,吓得招呼都打不出来。
甘老爷子看向两人,蓦然道:“别叫我老板!我的饭店没有你们这种员工!我多次给你们说过,玉泉楼的精髓全在一个‘厚’上。厚道,厚实,厚德载物。可你们呢?对一个老人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寒心!如果有一天我不是这饭店的老板了,我也得了老年痴呆,你们是不是照样把我赶出去?!”
话说到最后,甘老爷子已经近乎咆哮如雷。
可见甘老爷子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
他所说的情况实际上很有可能出现。玉泉楼他经营不了一辈子,也不可能保证不会转手别人。如果有一天玉泉楼被转手,而他又得了老年痴呆。惯性心理之下,他路过此地一定会选择进来看看的。
那时候岂不是也会遭受同样的对待?
一想到那种场景,甘老爷子就莫名觉得凄凉,觉得愤怒。
深吸一口气,将怒气缓缓压下,甘老爷子朝着经理一指:“你,被开除了!”
然后看向服务员:“至于你,有被胁迫的因素在,就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今年奖金全部扣除,一年内没有晋升机会。愿意接受就留下,不愿意就跟他一起离开吧。”
服务员匆忙道:“老板,我愿意,我愿意!我一定好好改!”
“工作去吧。”甘老爷子疲惫的一挥手,说。
服务员赶紧走了。
剩下呆若木鸡的经理,兀自难以置信看着甘老爷子,似乎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老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开除我,不要啊!”
声泪俱下,哭的要多惨有多餐。只是干打雷不下雨,这么惨嚎竟然没有泪水下来。
王庸鄙夷的看一眼经理,连演戏都不会,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经理这个位置的。
“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我绝对不能让玉泉楼这个招牌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甘老爷子笃定的道。
听到甘老爷子这么说,经理终于崩溃的接受了现实。
他瘫坐在地上,良久,才缓缓爬起来,落寞的走出酒楼大门。可怜至极。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事先做了可恨的事,又怎么能沦落到如今的可怜地步?
“诸位,对不住了。酒楼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甘某管教无方。惊扰了诸位吃饭的兴致,甘某在此说句对不起。今天费用全免,就算是我给各位赔不是了。对不住!”甘老爷子拱手,冲周围看热闹的食客连连作揖。
一作一圈,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了这才罢手。
甘老爷子的行事还是带着很浓重的旧式习气的,但是这种习气恰恰是现代社会所欠缺的。
吃饭的众人见状,纷纷摆手:“老爷子言重了。天泰市谁不知道老爷子的口碑,玉泉楼的口碑?偶尔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该付的钱还是照付。”
“那样的话,各位是存心不给我甘某再见人的脸面啊!”甘老爷子摇头苦笑。
众人这才不好意思的谢过甘老爷子,算是默认了甘老爷子的免单承诺。
他们这些人谁都不差钱,却是真的不在乎免不免单。给他们免单反倒是落了他们面子一样。
不过在这事情上他们还是乐于成全甘老爷子的。
等众人都散去,甘老爷子才转头看向王庸。
上下打量王庸一眼,不住点头:“好好好!王老哥生养了个好孙子啊!我若成佛,所过之处皆光明。善莫大焉!”
王庸笑笑,没说话。
甘老爷子夸赞王庸有佛心,能够给经过之处带来光明。这对王庸是一种莫大褒奖,让王庸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走,给这位老爷子做吃的去!”甘老爷子说着,带头往厨房走去。
而此时厨房里,姜师傅正颠勺做着最后一道菜。
刚才大堂里发生的动静他听到了,不过并没有出来看。
一是忙,这道糖醋鲤鱼离了他的火候掌控不行。二是他对这种事见多了,也没什么兴趣。无非吃白食的嘛!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看王庸跟请来的厨师被打脸有意思呢。
心情莫名愉悦起来的姜师傅,不由哼起小曲。
“主厨,来了!来了!”有小学徒忽然跑过来,紧张的冲姜师傅喊道。
“来了?哟呵,还真敢来!胆子挺肥啊!”姜师傅一边小心翼翼处理着锅里的鱼,一边嘲讽的说道。
糖醋黄河鲤鱼对于过程要求极为严格,涉及到火候、入味、勾茨、造型各个方面,最终要呈现出来的不仅仅是色香味俱全,就连鱼尾上翘的程度,也要恰到好处。
整个鱼必须要金鳞赤尾,犹如腾飞的化龙锦鲤,才算是合格。
姜师傅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丝毫不敢离开油锅。
“废料在哪?”王庸直接了当的问。
姜师傅不屑的哼一声,说:“你还玩真的?挺有自信!我还真不信这天泰市能有人比我的九转大肠做的还好!小郭,给他切剩下的肠子!让他不见棺材不掉泪!”
甘老爷子随着王庸走进来,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听到了自己徒弟的冷嘲热讽。
瞬间他明白过来,怪不得王庸给他打电话呢,看来是跟自己这个徒弟闹出了矛盾。
如果没有看到之前那一幕,甘老爷子可能还会怀疑王庸做了什么。但是现在,甘老爷子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徒弟。
不过他一句话没说,而是示意其他厨师也都别多嘴。
径自取过一顶厨师帽戴上,换上衣服。甘老爷子开始做起九转大肠来。
只听剁剁剁的声音不绝于耳,甘老爷子迅速将备料都准备齐备,然后打开另一侧的厨灶开始烹制。
哗啦,材料下锅,登时传出扑鼻香气。
姜师傅背着身闻到香味,不禁微微惊讶,想到:“有两下子!用料很地道啊!不知道那家伙请来的到底是哪位厨师。等我做完这道菜,得赶紧看看。”
只是让姜师傅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糖醋鲤鱼还没做完,甘老爷子的九转大肠却已经抢先出锅。
根本就没给他转身看一眼的机会。
出锅入盘,王庸轻轻一嗅,本来还不饿的肚子顿时传出咕噜声音。
脸色一红,王庸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端起盘子,朝着姜师傅走去。
“来吧,姜师傅。尝尝这些废弃材料做出来的九转大肠到底能不能吃?”王庸略带讽刺的说。
“呵呵,要是能吃,我立马跪下来喊你祖宗!小毛孩子毛毛都没扎齐,就学别人装比!”姜师傅不屑的说道。
正好,糖醋鲤鱼完成了。他示意旁边的帮厨出锅,而他则夹了一筷子九转大肠放入嘴里。
轻轻咀嚼几下,刚刚还一脸不屑的他,表情一下子变了。
“怎么可能?”姜师傅失声道。
说完,就像是怀疑自己味蕾出错一般,又夹了一块塞入嘴里。
这次的表情更加精彩。
他整个人都被惊呆,久久无语。
第五百二十八章 应该是我
“不可能!你们一定作弊了!肯定用了什么味道添加剂!”半晌后,姜师傅就像是现了什么似的,暴跳如雷的吼着。
他无法相信这天泰市竟然还有人的九转大肠做的比他好吃,而且更关键是,那人用的还是大肠的废弃部分。
肯定是添加剂!
愤怒的转头,姜师傅就要找那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厨师算账。并且准备将这事大肆宣扬,搞得那家伙在天泰市混不下去。
只是当他看清那人的模样后,一下子傻眼了。
“师……师父……”姜师傅有些颤抖的冲甘老爷子道。
他此刻只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就管不住嘴呢?刚刚那些嘲讽的话语肯定也被师父听了进去。
姜师傅知道,师父最为重视门下徒弟的道德品质。每次传授一些拿手好菜的时候,都只是挑选几个忠厚老实之人传授,其他品行有瑕疵的根本没资格。
而姜师傅凭借着精湛的伪装演技,一直少说话多做事,最终成功上位,也学到了甘老爷子最多的手艺。
现在只差几道最拿手的菜式就可以出徒了。本来姜师傅准备学了那几道菜之后就离开玉泉楼,自己开店的。
可现在一来,甘老爷子还会不会教他那几道菜,不好说了。
“师父,我刚才就是一时嘴快,本意不是那样的……我嘴欠,我跟这位先生道歉!对不起!”
姜师傅见机极快,立马就掉头冲王庸一弯腰,进行诚挚的道歉。
那态度,那眼神,那语气,无不充满了真诚。
如果换做一个人,恐怕真的要被姜师傅骗过去。只可惜王庸是谁?
精通心理学的特工,姜师傅这点小伎俩根本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完全入不得王庸法眼。
不过王庸当着甘老爷子的面,也不好直接了当的戳穿姜师傅,而是端着碗,煞有其事的问:“姜师傅,这盘九转大肠味道怎么样?”
“好,当然好!我师父做的嘛。”姜师傅又变成一副憨厚模样,笑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姜师傅一愣,心道我之前说了什么话?
但是完全记不起来的他仍旧点头道:“算数,当然算数!”
于是王庸笑眯眯将盘子放下,用力拍了拍姜师傅的肩膀,亲切的道:“从此以后你就姓王了,王师傅好。”
一听这话,姜师傅顿时急了:“你说谁呢?艹尼……”
最后一个脏字差点出口,好在他想起来甘老爷子还在旁边,悬崖勒马收住了。
可这无法掩饰他脸上的暴怒之色。
华夏人最重视的就是家族姓氏传承,王庸给他改了姓氏,岂不是相当于骂他全家?
王庸却没有一丝愧疚之意,道:“咦?不是你自己说的说过的话会算数吗?你之前说要是我找到了做九转大肠的师傅,你就跟我姓。怎么转眼又不承认了?”
“我……”姜师傅说不出话来了。
他确实这么说过,可王庸就不能见好就收,给他留点面子吗?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点宽容与谅解吗?
严于律人,宽于律己。这就是人类的通病。
“小郭,你说,到底怎么回事!”甘老爷子摆摆手,示意王庸两人安静。
一个小学徒尴尬的看看姜师傅,再看看甘老爷子,低下了头。似乎不太敢说。
甘老爷子不由有些怒气上涌:“我还没死!这玉泉楼还姓甘!你怕他报复你,就不怕我现在开除你了?”
小学徒顿时面上闪过一抹恐慌,赶紧道:“老板,别,我说,我说。中午的时候经理好像跟一桌客人生了点矛盾,然后来到厨房吩咐主厨故意不做那桌客人的菜。然后客人就找了过来,主厨按照经理所说推脱,说材料不够了,让客人们去别的地方吃……”
小学徒一五一十将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整个经过,甘老爷子一张脸已经冷若寒霜。
本来酒楼生刚才那件事已经让他够糟心的了,没想到又生一件更加糟心的事。
经理竟然跟主厨联合起来报复顾客,这事情严重性出甘老爷子的想象。
如果传出去,玉泉楼的招牌还要不要做了?
得亏今天是王庸,换成旁人,估计早就拂袖而去,然后满世界跟人说玉泉楼的不是了。
气得身体连连哆嗦,甘老爷子眼神不善的盯着姜师傅,恨不得拿起旁边的锅子在这个徒弟头上来一下。
简直丢死人了!
“对不起,王庸。我代表玉泉楼给你以及你的朋友道歉!”甘老爷子没有急着处理徒弟,而是转过身,冲王庸郑重道。
说着就要弯腰给王庸鞠躬道歉。
“甘爷爷,使不得!”王庸大惊,慌忙上前拦住。
如果王庸接受了甘老爷子这一鞠躬,恐怕今天晚上王庸爷爷就得魂归故里找王庸聊聊人生。
强行阻止了甘老爷子的鞠躬,王庸也不好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只是连连道:“甘爷爷,这事根本缘由其实还是那个经理使得坏。姜师傅也算是受害者,这样,姜师傅你赶紧给我们做菜吧,我们学校贵宾已经等待很久了,好吗?”
姜师傅一下子觉得王庸是亲人了,热泪盈眶的看了王庸一眼,使劲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做!谢谢王先生的宽宏大量,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受经理的蛊惑,也不该屈服于荼局长秘书的威势……”
“什么?怎么还跟荼章秘书有关?”甘老爷子眉头一皱,越觉这件事乱了。
同时一个主意也在心中打定,玉泉楼也该变变天了。
“呃,没什么……我做菜去,师父。”姜师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出卖谁也不能出卖荼局长秘书啊,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只可惜,甘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不明白?瞬间就猜透了里面的干系。
他摇摇头,冲王庸道:“看来是有人咽不下之前那口气啊。”
王庸苦笑一声:“自古民不与官斗,别人咽不下,就只能我咽下了。算了,就这样吧。甘爷爷,我先回楼上了,这位老爷子我也带楼上一并吃饭去。”
说着,王庸扶着那个老年痴呆的老人往楼上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却听甘老爷子喊住了两人。
“站住!换成别人,这口气咽了就咽了。但是你,不行!就冲你是王老哥的孙子,就冲你给我写的那幅字,就冲你叫我一声甘爷爷,今天我就亲自出头给你找回这个面子来!”
甘老爷子气势雄浑的说着,说完,浑然不顾王庸惊愕的眼神,大踏步朝着荼章吃饭的雅间走去。
身后,还跟着一脸苦相的姜师傅。
却是带着他对质去了。
只见甘老爷子脚步迅,不一会就走入了荼章房间。
进去后,一声招呼不打,径自往那一站,手负在身后,开始了自言自语式的讲话。
老爷子眼睛没有焦点,好像这番话不专门针对谁说。可他目光又不离开整个宴席,分明又是冲着满宴席的人所说。
“我十三岁去燕京八大楼帮厨,三十八岁成为主厨。几十年,见过的高官大员不计其数。有每个星期必须要吃我一次菜的部长,也有排队只为了买到我调制的小菜的军区长。他们哪个放到天泰市来,都能让一整个城市的官员前呼后拥,俯低头。可即便权势如他们,也仍然遵守着一个普通人的准则,排队、预约,跟工人农民同坐一堂,吃同样的饭菜。也许现在的官场变了,也许是我老了。但是不管怎样,有一条准则我始终遵循。那就是我不允许自己家人欺负别人,也不允许别人无端欺负我的家人。而现在,我孙子被人欺负了!所以我这一把老骨头不得不站出来跟人说道说道了!”
甘老爷子面色平静,语气淡然。可是这种平淡里带着一种让人骨子冷的决然。在座的人全都忍不住停止了手上动作,愣在了当场。
荼章也是满脸的愕然,不明白甘老爷子话里什么意思。
甘老爷子的孙子?他不是只有一个孙女吗?又从哪冒出来一个孙子?
再说,谁敢欺负甘老爷子的家人啊。甘老爷子虽然人不在官场,可毕竟也是去过国宾馆,做过国宴的大师级人物。
这种人也许本身不具备什么能量,但是架不住他认识的高官多。随便跟某位高官开口讲两句,未必能够立竿见影,可总会起到一些作用。
地方上的官员最害怕得罪的就是这种人。
“甘老爷子,谁惹你生气了?我荼章每次来你饭店可都是老老实实,不逞官威,不欺食客的。你冲我说这么一通,究竟怎么了?”荼章站起身,纳闷的问道。
甘老爷子冷哼一声,没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往荼章身边的秘书扫了一眼。
荼章见状,顿时明白过来。
感情原因出在这!
脸上闪过一抹愠怒,要不是当着一众宾客的脸,荼章真想给秘书一巴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事的本事没学会,欺负人的本事倒是先学会了!
“局……局长!我只是想给那伙人一个教训,也没想做别的。谁让他们抢了咱们的雅间……”秘书察觉荼章脸色不对,赶紧小声分辨道。
“混账!”荼章气得脸颊一抖。如果眼神能杀人,秘书早就死了几十遍了。
“道歉!给甘老爷子道歉!给甘老爷子的孙子道歉!对了,哪位是老爷子的孙子?”荼章道。
“应该是我。”王庸此时正好赶到,一脚迈入,颇有些无辜的指着自己鼻子说。
第五百二十九章 巨星
“王庸?”荼章明显一愣,第一反应是怎么哪里都有这小子。
似乎王庸出现必然都会伴随着一些让荼章不开心的事情。
可荼章毕竟不能当众表现出什么来。只是看王庸一眼,随即又转向自己秘书:“道歉吧。”
荼章秘书脸色涨得通红,他实在不想对一个小小中学老师低头。
可刚才甘老爷子的话他也听到了,这个小老师竟然是甘老爷子的孙子。甘老爷子不顾一大把年纪都来给这个小老师出头了,那他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总不能逼着荼章在他跟甘老爷子之中选择一个吧?他还不够格。
“对……不起。”秘书声音微弱的说道。
说完,他就满脸的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丢人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其他同事的笑柄。
秘书的心在滴血。
只是让他更加滴血的还在后头。
王庸一脸哂笑看着荼章秘书,慢悠悠道:“也许你认为我会说没关系,会顺势给你一个台阶下。但是抱歉,我不会。你是局长秘书,需要尊严,不代表别人就不需要了。很可惜你找错了人,我不需要攀附你,更不需要讨好你。所以对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说完,王庸转身走出雅间。
留下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
尤其荼章秘书,眼中闪动着浓浓怒火,恨不得将王庸烧成灰烬再洒进粪坑里。
他在心底暗暗誓,假如以后王庸落到他手里,他一定要让王庸好看!
荼章则饱含深意的看了自己秘书一眼,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他对这个秘书其实都不算满意。只是跟随的时间长了,也就舍不得换掉。但是现在看来这种优柔寡断只会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回去得调整一下了,整个局里除了申强都找不到一个可信赖的人。干脆就不顾忌别人说闲话,直接把申强这个司机调成秘书算了!
一旁还在算计着怎么报复王庸的秘书,却是不知道就这眨眼的功夫,荼章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
他以后恐怕是再没机会报复王庸了。
而门外,甘老爷子也是同样的脸色看着自己徒弟,姜师傅。
姜师傅被甘老爷子看的心虚,壮起胆子问了一句:“师父,我知错了。您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甘老爷子却是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害怕?还真以为我这老眼昏花了?”
此话,让姜师傅心里大惊。
他瞬间明白了,原来自己之前的演技早就被师父看穿。
“姜子,你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所以师父这些年也就格外的照顾你。另外你在做菜方面也确实有天分,所以我才能容忍你那些小动作,一直没有揭穿。但是今天,是最后一次了……”甘老爷子叹息一声,幽幽说道。
“师父,不要赶我走!不要!”噗通一声,姜师傅一下子跪倒在地。
本来他心中一直都有着离开玉泉楼的想法,可直至这一刻真的来临,才蓦然现充斥心中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慌。
就像是一个长期陪伴在父母身边的小孩子一样,突然听闻父母要离开,一下子六神无主了。
“姜子,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甘老爷子却是无动于衷,只是问。
“很好!非常好!”姜师傅抹了一把泪水,回答。
“嗯,有你这句话就行。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亏待了你。咱们师徒一场,情同父子,最后我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资助你五十万,算是当做你创业的本金吧。加上你这些年积攒的钱,开一家中等规模的酒楼应该没问题。”甘老爷子淡淡说道。
姜师傅一愣,随即摇头道:“师父,我不要钱,那是你的养老钱,我不会要的。以前我确实很想独立出去,很想证明自己。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我还远远不够资格。我愧对您的养育之恩!师父,我愿意交出主厨的职位,哪怕您让我当一个洗菜工,我也同意。只要不赶我走就行!”
姜师傅声泪俱下的说着,这次却是没有了表演成分,完完全全的真情实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真正面临了绝境,姜师傅心中被**吞没的那抹善良一下子迸了。
听到徒弟这番话,甘老爷子也有些动容。
他弯腰将姜师傅扶起,说:“离开,未必就是别离。师父教了这么多徒弟,其实真正有能力自立门户的也就只有你了。今天这件事既是对你的惩罚,又是给你的机会。我不希望你们全都躲在我的羽翼之下,被我名声所累。我更想看到的是你们扬名立万,名扬世界。那样等我死的那一天也可以骄傲的跟别人说,我有一个比我更出色的徒弟了。你懂吗?”
姜师傅眼里闪烁着泪花,使劲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王庸心中不由也是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老师,他十分理解甘老爷子的心情。
老师图学生什么吗?一个真正爱学生的老师,心心挂念的不是学生日后出息了怎么回报老师,那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这个学生在闲暇之余,能够记起还有那么一个老师,曾经教导过他,曾经在他人生之路上给予过帮助而已。
将面前的姜师傅换成钟心、尹夏、荼蘼以及高一四班任何一个学生,恐怕王庸都会做出跟老爷子一样的选择。
苛责,却又不忍苛责。
“姜师傅,祝你一帆风顺。真心的!”王庸走上前,冲姜师傅伸出了手。
姜师傅看着王庸眼睛,感受到了王庸眼中的真诚。不由感动的一抽鼻子,握住了王庸的手:“谢谢!谢谢!等我饭店开业,我请你来吃!”
“我一定会去的。对了,你想好在哪开店了吗?”王庸问。
姜师傅挠挠头,说:“原本我是想在天泰的,但是又觉得不太妥……”
“我有一个建议,姜师傅不如去燕京。善之都,天子脚下,那里才是真正鲤鱼跃龙门之处。”
“燕京?那可是现在的鲁菜中心地啊,我有些信心不足……”姜师傅有些胆怯的说。
鲁菜虽然源于齐鲁,实际上目前最为兴盛之地却是燕京。燕京城里那些贵的离谱,只有土豪权贵们才吃得起的酒楼饭馆,基本上都是鲁菜馆。
所以现在很多人质疑鲁菜凭什么是八大菜系之,满大街都看不见一个鲁菜馆子。上述原因就是很重要一个原因,鲁菜已经是“只入王谢堂前的燕”了,很难普及到普罗大众里来。
甘老爷子虽然有心改变这种现状,可究竟无能为力。玉泉楼菜价不贵,可仍旧架不住位置有限,最后前来吃饭的反倒全都成了有权有势的人。
如果姜师傅能够做到这一点,肯定可以在整个华夏菜系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我再想想……”姜师傅道。
王庸也没多说什么,这种重大决定他没资格替姜师傅做。只能等姜师傅自己想通。
三人正沉默间,忽然听见酒楼的大门被人一下子推开。
然后就见两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保镖闯进来,而在保镖身后,则跟着一个戴着口罩跟大墨镜的男人。
男人眼神着急,一进入玉泉楼,就用带有浓重对岸风格的普通话喊道:“我父亲呢?”
终于,他目光落在王庸身边的老人身上,立马大踏步走过来,一下子抓住了老人的胳膊。
“爸!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回来探亲了!你走丢了我很难受的,你知道吗?”那人摘下口罩,既生气又心疼的冲老人说道。
老人则跟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讪讪不语。
而当王庸看清那人面貌后,不由愣住了。
这人,王庸竟然认识!
不过王庸认识他,他不认识王庸。因为对方是一个在对岸享有盛名的歌坛巨星,虽然现在年龄不小了,已经接近五十岁。可近几年反倒越老越妖,名声大有越之前之势。
尤其他在音乐方面的造诣让人大为敬佩,他参加某个综艺节目挑选战队选手,更是展示出来他绝的编曲功力。
没想到这人会来天泰,还站在了王庸面前。
“您是林澄青老师?”王庸试着问道。
那人摘下墨镜,完全将阵容暴露在王庸面前,不是林澄青又是谁?
“对,是我。我父亲是被您收留的吗?谢谢,谢谢!”林澄青大方承认道。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是老爷子自己走来的。他说要吃老天泰……难道老爷子是天泰人?”王庸猜测。
“是啊,父亲几十年前打仗去了对岸,就再也没回来过。等到两岸互通了,他却得了老年痴呆,想回故乡也不认识了。这次我本来是接了一个本地的商演,一想不如带着父亲一起回家看看。没想到父亲却在酒店走失,都二十多小时了,可急坏我了……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告诉,我恐怕还在警局报案呢。”林澄青解释道。
而林澄青父亲听到两人的对话,像是蓦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半晌,却又低下了头,嘴里喃喃喊着:“老天泰,九转大肠……我要吃,刚才他没给我吃……”
方才甘老爷子做了一盘九转大肠,王庸却是没顾上给林澄青父亲吃。
不好意思的一笑,王庸赶紧跑回厨房,将那盘九转大肠端了出来,给老爷子端到面前。
而老爷子见状顿时两眼放光,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脸上还露出幸福的笑容。显然在他心里,这种味道就是家乡,就是能让心安定下来的地方。
第五百三十章 zero
林澄青看见这一幕,不由感慨万千,悄悄转过身擦拭了下眼角。
这人虽然贵为歌坛巨星,可在孝心方面确实没的说。之前找到父亲的惊喜跟生气,都不是能够演出来的。
“我可以定一桌菜吗?现在。”林澄青看着王庸,问。
却是将王庸当成了玉泉楼的经理。
王庸赶紧解释:“我也是来吃饭的客人。不过现在酒楼位置已经满了,恐怕是找不到地方吃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带老爷子去我们那一桌吃。”
林澄青登时双手合十,不断冲王庸作揖,道:“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王庸说声“不客气”,带着林澄青往二楼雅间而去。
甘老爷子则跟姜师傅进入后厨,恐怕这将是甘老爷子对姜师傅上的最后一节课。
而这一节课才是甘老爷子毕生功力的精华所在,能领悟多少就看姜师傅的悟性了。
或者,待会菜上来,王庸也能从舌尖上的味觉感受出来。
一进入二楼雅间,校长跟潘森先生就同时站起来,关切的问道:“王老师,没事吧?”
下面的争吵声他们依稀听到了,两人却是以为王庸催菜的时候跟工作人员生了冲突。
殊不知,真正的矛盾却远比这个更加激烈,更加复杂。
“没事,厨房那边因为多加了一桌,所以材料有些不够。刚才酒楼老板亲自过来调配了一些,厨房已经开始做了,马上就能上菜。”王庸解释道。
他掩盖了事实真相,无非还是不想给玉泉楼造成什么坏影响。
毕竟这是甘老爷子的酒楼,毕竟也是王庸小时候的一个记忆。
“这位是?”校长看到王庸身后的林澄青父子,只觉眼熟无比,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是谁来了。
“介绍下,著名歌星林澄青先生。偶遇,然后因为没了桌子,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喊他来一起挤挤了。潘森先生,校长,你们没意见吧?”王庸问。
“没有,没有。”校长立马道。
能够林澄青认识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学校校庆时候也经常需要请一些演艺明星。只是今天宴席主角是潘森先生,如果他介意呢?
王庸跟校长都看向潘森,却见潘森先生一脸笑意,主动冲林澄青伸出了手:“我认识你!我很喜欢你的摇滚!rbsp; 林澄青先是一愣,没想到一个外国人还认识自己。接着就高兴起来,跟潘森狠狠握了下手,还做了一个摇滚的手势。
不愧他“音乐顽童”的外号。
一众人重新安排座位,落座。
席间林澄青将王庸照顾他父亲的事情讲了一遍,并且又郑重感谢了一次王庸。
而潘森先生听罢,不由冲王庸竖起大拇指,道:“王老师言行如一,实在让人佩服。现如今许多大师教授嘴上夸夸其谈,现实中却又是另外一种做派,实在让人信不得。不止华夏,我们美国也是一样。不得不说如今风气让人扼腕啊!”
面对潘森的夸赞,王庸只是一笑,说:“潘森先生过奖了。您不必把我拔得那么高,其实这本身也不算一件什么过于高尚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做,只要换个说法。”
“什么意思?”众人全都不解。
“我看过一个国外的公益广告。一个主持人采访路人,你觉得全国一年因为车祸死亡多少人是可以接受的?路人想了想,回答7o人。主持人再次问他,确定7o人可以接受?路人点头,说确定。然后主持人挥挥手,从路人身后走出来一群人,老弱妇孺,浩浩荡荡,正好是7o人。主持人一指,说:这就是你说的7o人,你现在还觉得这个数字可以接受吗?
路人瞬间哽咽了,异常坚决的摇了摇头,说:不。我希望的数字是zero。原因无他,只因为那7o人全都是路人的亲朋好友,当那一个个眼神看向他,甚至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跑过来喊他爸爸的时候,他对这个死亡人数崩溃了。所以,许多事情我们之所以觉得可以接受,只是因为没有生在自己身上。
今天这件事,如果换成我的父亲,我当然希望有人能够收留他帮助他。所以我这么做,也仅仅只是因为将来我的亲人也可以得到同样的待遇而已啊!”
王庸一番话说完,席间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忽然响起一阵掌声。
潘森更是眼神热烈的看着王庸,说:“王老师,这一堂课才是最精彩的!看来我选择你们天泰一中没有错!你今天又教了我一个道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孟子提出的一种仁爱方法。在赡养孝敬自己的长辈时不应忘记其他与自己没有亲缘关系的老人,在抚养教育自己的小孩时不应忘记其他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
许多人可能只看见了需要对“外人”履行这种义务,却忽视了孟子提出的这种渐进式的仁爱方式。
先爱自己的家人,然后再将这份爱延伸,爱家人的朋友、朋友的家人,直至爱所有人。
这是一种比墨家“兼爱”更加具备可操作性,也更加符合人性的仁爱方式。就像是池塘里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直至“爱”扩散满整个池塘。
而现在一些普通人只是停留在爱自己上,连家人都不爱,别说是外人了。这种现象也屡屡被媒体批判,说现在的华夏人信仰缺失,已经成为没有信仰的一代人。
这句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这世纪人的信仰经历过那次特殊动荡确实有些缺失,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否定新生代的闪光之处。
就比如公交车上,主动让座的还是年轻人居多,排队办事也是年轻人更加自觉。这都证明现在的教育已经使得华夏人的信仰逐渐回归了,完全不必夸张其词,杞人忧天。
当然,这番话王庸并没有当众说出来。通过故事讲一个小道理,跟喋喋不休的讲大道理,效果是截然相反的。
后者很容易招致别人反感。
“菜来了!”
正如王庸所说,菜真的很快就上来。这一桌人等待了一个多小时,早就饥肠辘辘了。
登时一个个双眼闪着绿光,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而从上菜开始,席间气氛也变得愈加热络起来。
让王庸意外的是,潘森竟然可以跟林澄青聊得热火朝天。
隐约可以听见两人嘴里时不时闪过什么“britpop”“punk”之类的词语,似乎在聊一些比较原始的摇滚形式。
有林澄青陪着潘森聊天,倒是省了王庸等人作陪了,王庸也乐得省心。
而一道道的菜不断上来,王庸连续尝过之后,不由对姜师傅充满了期待。
因为从姜师傅的菜里,王庸品尝到了当年甘老爷子的味道。虽然仅仅有六七分像。
看来姜师傅对于甘老爷子最后一课的教诲,领悟不少。
两个小时后,众人终于酒足饭饱,选择离去。
而楼下荼章一行人早就不见了,甚至连临时搭建起来的雅间都被拆除,可见他们早已离开。
林澄青临走前,留给王庸一个电话号码,直言如果王庸去对岸,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王庸欣然接受。
而校长则陪同着潘森先生回住宿酒店,剩下王庸一人,呆在玉泉楼跟甘老爷子聊了聊天,回忆了一些过往的趣事。
等到下午五点钟,王庸也告辞。家里还有两个人等着王庸回去做饭呢。
下一步,王庸准备先教会袁霖使用钱币。这样即便王庸离开,他们也可以自己买东西吃,不必挨饿了。
回到家,还没开门就能听到袁霖跟胡梨儿的抗议声音。
王庸还以为两人怎么了呢,进门一看,却见桌子上一堆肯德基的包装袋。四个全家桶摆在桌子上,围了一大圈,里面此时剩下的只有残渣。
“这……是你买的?”王庸难以置信的问袁霖。
谁知袁霖还没回答,旁边的胡梨儿先拉了拉王庸衣角,然后骄傲的仰起头,没说话。
显然在告诉王庸,是她买的。
再看桌子上一张欠条,王庸瞬间脑袋大了。
感情这两位点了外卖,还没给钱!竟然能够打欠条,实在闻所未闻。
“不对!袁霖你老实说,这不是你硬抢来的吧?”王庸瞬间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袁霖硬抢,哪怕送外卖的小哥是施瓦辛格,估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卖被抢走。
“没……”袁霖摇头。
旁边胡梨儿看不下去了,不满的道:“我们怎么会抢呢?明明是送外卖的大哥哥看我长得可爱,才答应我们打欠条的。你看,欠条还是大哥哥帮忙写的呢,我签的你的名字!”
王庸看过去,果然欠条末尾一个歪七扭八的字,外带一个拼音。王庸的庸字,胡梨儿却是不会写。
“果然一切看脸啊!”王庸拍拍脑门,对这个世界表示绝望。
一个小女孩只要长得足够可爱,就能做到大人做不到的事情。
“得了,我先给你们把账单结了。另外从明天开始我留给你们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足够你们买吃的。不过这张卡你们要共同掌管,胡梨儿你教给袁霖怎么使用,以及用钱买东西。袁霖你负责保护胡梨儿外出安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她。听懂了吗?”王庸问。
两人高兴的狂点头。
可见经过中午这一顿饭,两人已经充分认识到了钱的好处。以后这一大一小组合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王庸还真不敢想象。
“行,你们先玩会,我去做饭。做完饭我还得出去一趟,给人上家教课。规矩照旧,不许乱跑。”王庸警告着两人,进厨房做饭去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不同的脊梁
伺候好了两位祖宗,王庸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去钟家的点。
再次叮嘱一番,王庸才出了门。
仔细想想,也确实好久没有见过钟意了。不知道秦师兄在钟意手下做的怎么样。
不过秦铮的能力王庸不会怀疑,毕竟是有着“秦端木”之称的前省厅智囊,这种人就算是再落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仍旧可以快崛起。
王庸现在所好奇的不过是秦铮能在钟意手下挥到什么程度。
一进入天舍燕园,看门的保安看到王庸都有些诧异。显然太久没看到王庸,保安还以为王庸已经被钟家辞退了呢。
没想到,王庸又来了。
“王老师,上课去?”保安客气的问道。
王庸笑着点点头,径自走入。
保安虽然心里嘀咕,可是也没接到钟家说辞退了王庸的通知,只能依旧按照钟家备案的家教老师身份,放行王庸。
一路走到钟家别墅,还没进门,王庸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大呼小叫声音。
仔细一听,王庸瞬间脸色就黑了下来。
却是钟心跟荼蘼在说话。
只是两人说的话实在有些不堪入耳,哪里像是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一个网络小喷子嘛。
“靠!这个贱人敢骂我们!看我的,就回他一个‘小学生放假了,唯独把你留在学校了吗?’”这是钟心的声音。
数秒后,荼蘼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个没力度啊,你看他还在叫嚣。对付这种人就得用狠招,看我的!‘你这个煞笔就像南方的农作物,一年三熟,从来都不带歇气儿的’。”
“哈哈哈哈,小花还是你这个狠。你看他气得,半天不说话了!”
……
王庸摇摇头,这俩丫头凑到一起,简直就是妖精遇见了妖精,战斗力直接翻倍。就算是王庸碰上了,也得挠头。
“咳咳!”轻咳一声,王庸顺势推开门。
而门里钟心跟荼蘼兀自笑的得意,猛然听到王庸声音,顿时啪一声关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正襟危坐,坐在沙上一副学习模样。
两人表情一个比一个认真,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们一直在学习呢。
“王老师,你来啦!”两人装出无辜纯良小白兔模样,转头冲王庸说着,笑靥如花。
王庸脸色不善的走到沙前,一言不,而是直接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掀开了。
这一动作,顿时让钟心跟荼蘼大惊失色。
她们想要遮掩,可两人力气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王庸一根手指,哪里能遮掩的过去?
最终笔记本电脑还是落入王庸手中。
荼蘼跟钟心则跟做错事一样,低下头不敢说话。
王庸唤醒屏幕,一扫桌面上的网页。却是一个国内知名的论坛,许多年轻人都喜欢去那里交流一些知识性跟生活性的经验技术。
这个论坛的氛围还是不错的,长期浏览的话也确实能够获得一些知识。
只是这种论坛上钟心、荼蘼怎么还跟人家对骂了起来?
疑惑的拉动网页,王庸缓缓将整个争吵过程看了一遍。
看完后,王庸眼里也不由跃动起一丝怒火。
这件事还真怪不得钟心荼蘼两人,实在是那个id叫做“立园”的人贱的可恶。
这事起因还是钟心了一个帖子,将今天王庸上课时候的一段视频布在了论坛上。
标题就叫做“真正有水平的老师讲课是什么样子的”。
不得不说这个标题很拉仇恨,迅就引了一众网友的围观。
当然,多数人看过视频后,当即表示对视频里的这位老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至于一些不喜欢王庸讲课风格的,也只是进行了善意的批评。
只有这位“立园”,直接开始人身攻击,说什么现在华夏的老师都是一堆臭狗屎,一个个全都向钱看,根本没了所谓的师德。教育是一个民族的希望,而一个连信仰都全民丢弃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未来只有走向灭亡。
这种极端言论一下子惹恼了钟心跟荼蘼,两人当即就轮番上阵,跟那个立园展开了一番骂战。
然后就是王庸进来时候听到的那一段了。
“王老师,您在生我们气吗?我们以后不骂人了……”钟心小心翼翼看王庸一眼,问。
荼蘼也赶紧道:“我跟心心只是一时气不过,并非真的想要骂人。王老师,您还是别生气了……”
王庸放下电脑,摆摆手,没有回应两人的话茬,而是问:“在哪里注册账号?”
钟心一指右上角一个地方说:“需要手机验证的,一个手机号只能注册一个。王老师你要做什么?”
王庸不回答,而是直接将钟心的账号退出,然后用手机注册了一个账号。
id就叫做“王老师”。
注册成功后,王庸径自找到钟心那个帖子,然后在下面回复起来。
“也许你觉得上帝才叫做信仰,也许你觉得撒旦也是信仰。但是你从不觉得信仰自己也是一种信仰。
这个民族天地没有,可以自己摸到一把斧子劈开。
这个民族大水肆虐,可以自己开山凿沟,疏浚治理。
这个民族天破了,可以自己来补。
这个民族大海成为阻碍了,会自己衔石来填;太阳多了,会自己拿弓箭射下来;疾病肆虐了,会亲自尝百草哪怕被毒死。
从来没有一个民族,像这个民族一样,所有事情都身体力行,从不依靠所谓的神迹。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在这个民族的神话故事里,也不是完美无缺的,而是有着各自的缺点。
神仙,可以通过修炼达成。佛祖,也不过是端坐心中。当权者可以敬天法地拜祖宗,却独独不能“不问苍生问鬼神”。
这就是这个民族的信仰。
西方洪水,上帝只留下一部诺亚泛舟,听话的才能活下去。而东方洪水,他们却用自己的双手疏浚了一辈子,任何的旨意都不能阻止他们的决心。
他们,信仰自己。
他们或许跪过,但是纵观几千年历史,终究还是站着的居多,并且一直站到了现在。穹顶下,是一根怎么也压不断的脊梁。
这个民族,叫做华夏。”
啪啪啪,王庸在电脑上打着字。手奇快,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
这一段话就像是早就刻在王庸心中一样,此刻只是将其默写出来。
而事实上王庸知道,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全都是因为这次的争论,他才蓦然产生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告诉所有华夏人,什么才是华夏信仰的冲动。
钟心跟荼蘼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庸在键盘上敲字。
王庸敲下一个,她们心中就迅读出一个。
等到王庸最后一个句号落下,两人脸上已经是神采飞扬,满眼全都是小星星了。
因为她们感觉的到,王老师这段话简直太帅了!帅到无法形容!
酣畅淋漓的字句,将她们几十句脏话都无法表达的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啪,王庸按下回车键,将内容送出去。
钟心跟荼蘼则满脸期待的盯着屏幕,想要看看这段话会引起什么反响。
可是现实让她们失望了,足足五分钟,王庸这条回答竟然连一个评论都没有。
“怎么可能?”钟心不解的嘟囔着。
“不正常啊,咱们这个可是热门帖子呢!就算反响不够热烈,至少能够收获一个点击吧?不科学!”荼蘼也觉得奇怪。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王庸这条答案其实并没有立即出去。
因为王庸的字句里包含了一些敏感词,所以当即进入了审核后台。
此时该网站的值班编辑室里,两个工作人员正观察着网站的动态,处理一些不雅内容。
这时王庸的回答正好跳入他们的审核视野,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习惯性的扫一眼,准备直接打入冷宫。
这类包含敏感词汇的回答,多半都是有问题的,网站为了规避风险都是直接不予通过。
但是工作人员才看了不到三句话,就整个人愣住了。
随即他迫不及待的将剩下内容浏览完毕,当他读完最后一段的“华夏”两字后,蓦然猛拍一下桌子,大叫一声:“好!”
一旁的另一个工作人员被吓了一大跳,责怪的问道:“干什么呢?一惊一乍!”
随后他也好奇的凑过头来看向王庸的回答。
片刻后,他的举动跟之前那位如出一辙,也是大喊一声:“好!力透纸背,酣畅淋漓!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提神的回答了!我建议推荐到页!”
“没意见!”
两位工作人员达成一致后,王庸的答案很快被审核通过,然后挂在了网站的页推荐上。
“涨了!涨了!我的天,一瞬间涨了几百个赞!王老师,你是我见过涨赞最快的人!”荼蘼指着网页上的大拇指图标,捂嘴惊叫道。
这个网站的人群偏向年轻知识分子群体,一般答案很难得到群体性认同。王庸这条回答竟然可以在短短几秒钟里迅涨几百个赞同,确实出人意料。
而紧接着第一条评论也迅出现。
“我看完就赶紧评论了,不是我不想停下来思考,而是我怕失去这个必火答案沙的机会!”
“楼上无耻!我只是想等待身上的鸡皮疙瘩消除再评论的,没想到被你抢了先!”
“鸡皮疙瘩+1。我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在涌动,好奇妙。”
“这是我看过的有关华夏民族信仰最精辟的回答!这个答案我给82分!另外的18分以666的形式返还给你!”
……
评论呈现一面倒的形式,将这个本来已经在页的回答,更是顶到了最火热的位置。
第五百三十二章 月薪八千
不过很快就有了反对的声音。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做立园的id。他的回复简单直接,一个字外加一个大帽子。
“呸!五毛!”
钟心跟荼蘼看到这个人再度出现,不由两眼通红,恨不得穿过电脑到达那人的面前,把那人撕成两半。
这世界上怎么就有如此可恨之人?怎么就见不得别人说华夏一点好?
王庸看到这条回复,眉头微皱。他对这个人的观感也不好,因为这人实际上并没有提出什么理性的反对意见,全都是谩骂式的指责。更加像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这人一直都这样吗?”王庸问钟心。
钟心点点头:“对啊,这家伙讨厌死了。是论坛里知名的搅屎棍,许多人这么骂他,他还掉过头来说‘我是搅屎棍,那你们岂不是屎’?王老师你说这种人贱不贱?”
没想到王庸却是摇摇头:“不贱。”
“啊?”钟心跟荼蘼齐齐惊讶。
王庸一笑,说:“生活所迫而已。没人天生就对这个国家充满仇恨,必然是有诱因才会导致如此。这个人到底是受到了不公正对待还是利益驱使,我一查就知道了。”
说着,王庸拨通勺子的电话,拜托勺子查查这人的底细。
自从有了勺子,王庸现在连这点简单的网络反查技术都懒得做了。他顶多能查到那人的地址跟身份,而勺子却能查到有关那人的一切隐秘。实力差距悬殊,王庸不让贤给勺子,又能怎么办呢?
为自己的懒惰找到很好理由的王庸,沏上一杯茶坐等勺子的消息。
而这一会功夫,王庸答案下面又多出几十条评论。只是风向越来越诡异,竟然有一半是辱骂王庸的。而那个立园更是逮着赞同王庸的几个人骂起来,一副要搞臭这个答案的架势。
“看吧,这就是这人擅长的伎俩。辩解不过就开骂,骂人不带脏字还,让管理员都找不到把柄封禁他。真是气死人!”钟心气得小脸红扑扑,一副郁闷表情。
王庸反倒气定神闲,喝一口茶,优哉游哉。
这模样不禁看的钟心跟荼蘼着急,可也没办法,总不能让王庸跟着一起骂他吧?
叮叮,忽然王庸手机短信响起,王庸摸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不出所料。行了,让子弹飞一会,等会再给你们看好戏。现在咱们先把前段时间落下的课程补上。”
“上课!”
在王庸的催促里,钟心跟荼蘼只能不情不愿的拿出课本,开始听王庸讲课。
临近期末,纵使高中放假时间稍晚,可也不会拖过七月中旬。天泰市的期末统考就在一周以后,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荼蘼倒是不用担心,一直学习成绩很好。只是钟心这段时间因为王庸不在,有些心不在焉。王庸看了钟心这段时间的小考,几门科目纷纷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估计钟南桥也着急,但是考虑到王庸请假了,这才没好意思催促王庸赶紧回来。
“今天不看课本,我们来看下上次的测验卷。”王庸说。
“王老师,测验卷有什么可看的啊,其他老师都课堂上讲过了,答案我都背下来了呢!”钟心不解的问。
“谁说我要讲解答案了?我是要给你们剖析出卷人的心理跟动机。”王庸解释。
“这样啊?听起来蛮有意思的。”荼蘼登时表示出很大兴趣,拖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一眨看着王庸。
钟心则较劲似的一样,也换个方向托起腮帮子,盯住王庸。
两个小丫头跟姐妹花一样,看的王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咳咳。”轻咳一声,王庸还是开始了讲解。
逆向推理出题人的思路,其实也是一种学习的方法。在这种逆向推理中,学生可以举一反三记住很多个知识点,而不是仅仅一个正确答案。
而且这种解密式的互动教学,也能最大限度激学生的兴趣,让学习效率翻倍。
在王庸的循循善诱下,钟心跟荼蘼很快就进入王庸的教学节奏,不断有让人赞叹的提问跟回答出现。
蹬蹬蹬,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见门被推开,走入一个一身工作装的窈窕女人。
却是好久未见的钟意。
钟意一进入客厅,就习惯性的将脚上的高跟鞋甩掉,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然后另一只手开始解外套。
只是她动作进行到一半,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她现了客厅里有外人存在,还是一个男人。
“王庸?”钟意愕然喊道。“你回来了?”
王庸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是啊,刚回来。你这是下班了?”
“嗯。”
“在上课?那你们继续。”钟意说着,然后停在胸口的手就继续动作,要将外套完全脱掉,露出路面薄薄的衬衣。
但是她忽然惊呼一声,然后猛的将外套重新套了回去。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更换衣服的环境。
有些脸红的看王庸一眼,钟意赤着脚就慌乱的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而王庸则盯着钟意那白皙的脚丫,有些失神。
“王老师,我姐姐的脚好看吗?”这时钟心蓦然出现在王庸视线里,问道。
“好……好好听课!”王庸一个激灵,差点着了钟心的道。好在反应够快及时更正了话语。
心里暗暗抹把汗,王庸板起脸,道:“我们继续刚才的题目……”
钟心则撅着小嘴哼一声,像是现了什么一样,坐回了沙上。
之后的课程,就像是进入了一种迷之尴尬,王庸怎么教怎么觉得不舒服,怎么看怎么觉得钟心跟荼蘼都在用一种奇怪眼神打量自己。
无奈之下,王庸只能暂时中断,决定把那颗飞行的子弹收回来,转移一下这两个丫头的注意力。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飞行,那颗子弹也确实达到了王庸想要的效果。
“立园”已经成功的将王庸的帖子搅得一团糟,变成了一出闹剧式的骂战。而王庸帖子的立意反倒是被人忽略,舍本逐末了。
这却是立园故意的,他要的就是这个目的。
只是立园不知道,在电脑的背后偏偏有个人早就看穿他套路,并且拿到了对他一击致命的证据。
打开手机,摸过笔记本,王庸对照着手机里的短信息,迅编辑了一个新主题帖布了出去。
主题帖的名字叫做“月薪八千,从没这么简单,你只需要做到以下事情”。
这种帖子当即就吸引了大批人的点击。
人们怀着满满期待点开帖子,一段段阅读下去,开始的期待变成失望,失望变成愕然,愕然又变成愤怒。
直至最后,他们的怒火则将整个评论区燃烧,所有留言的人都共同a到了同一个id。
立园。
原因无他,只因王庸通过这个帖子将立园的隐秘给揭露了出来。
一个叫做“部直属第五分队”的组织,一个有着33名成员的小队,一个平均月薪达到8ooo元,小队队长月薪达到3万的“跨国公司”。
王庸用一张表格,将以“立园”为的小队薪资跟工作内容展示了出来。
甚至,王庸还附上了立园的身份证图片,只是抹去了一些个敏感信息。使得这个帖子的真实性立马大增。
许多人都寻找立园,想要知道立园对此怎么解释。
某市一处出租房内,一个长猥琐男正缩在电脑后面,兴高采烈的跟人对喷着。
只是随后一个qq闪烁打断了他,他有些恼怒的点开qq,想看看哪个家伙不长眼,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他可是刚刚大功告成,将一个很可能重建华夏民族自信心的帖子毁于一旦。
但是他心中的恼怒还没来得及泄,就被qq消息里的图片惊到了。
图片上显示的一张身份证,不是别人,正是他!而且上个月的小队工资表也被暴露了出去。
“不好!要出事!”立园敏锐的感觉到大事不妙,电脑也来不及关,迅拿出背包收拾东西就要逃跑。
可惜的是,他才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外两名来自网监的警察。
警察一脸哂笑看着立园,一句话没说,只是一伸手:“请吧。”
立园双腿忍不住抖,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他已经预计到自己的未来要在号子里渡过了。
此时论坛上众多人a不到立园,有心思敏锐之人已经猜到了真相恐怕就是帖子所说,立园就是一个拿钱帖的敌对人士。
而这时某市警方微博忽然布一条消息,宣布经网友举报抓获一名敌特人士,还详细披露了这名人士构陷侮辱华夏的手段以及该组织的工资表。
却是跟论坛上那个“王老师”帖子里写的一模一样!
这顿时让论坛炸了锅,瞬间所有人都膜拜这个叫做“王老师”的id,称之“大神”。
王庸之前那段关于华夏信仰的话题也是被更多人现,从中获得了不少的认同感。
“耶!王老师我们爱你!”荼蘼跟钟心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兴奋的大呼小叫。
王庸乐呵呵看着两人,没说什么。
只是钟意却被两个丫头的话吓了一跳,以为王庸对两个丫头做了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呢。赶紧打开房门一看,看到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可钟意这个动作也被王庸捕捉到,不由让钟意有些尴尬。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钟意结结巴巴说。
第五百三十三章 挖墙脚
“虽然吃过了,但是如果你一定要留我吃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吃点。 ”王庸回答。
自从有了袁霖这个“大饭桶”,王庸在家吃饭基本就别想吃饱。本身王庸饭量就不小,练武需求的进食量远常人。可袁霖比王庸还要能吃数倍,一桌子饭菜八成都进了袁霖嘴里,王庸还得照顾胡梨儿吃没吃饱。
弄到最后反倒是王庸这个做饭的吃的最少。
是以钟意随口一问,王庸就立马答应。
钟意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庸竟然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让钟意有点慌乱。
不过随即钟意就点点头:“我让厨房多做点。”
说完砰一声关上门,跟害怕被父母现小秘密的小女生一样,狂喘几口气。
而钟心跟荼蘼还沉浸在彻底打倒“立园”的兴奋中,她们没想到这个让无数网友头疼的贱人,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打倒了。
看来那句老话说的没错,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对,王老师不是恶人,王老师是天人。是老天爷派来惩罚这些坏蛋的天兵天将。
无形中,钟心跟荼蘼对于王庸的崇拜之情愈加浓重。
经历这个小插曲,钟心跟荼蘼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终于可以认真听课了。
王庸趁机将近段时间的考卷都讲了一遍,重点还是启两人自己揣摩要点。
最后王庸更是布置一个作业,要求两人模拟出一份期末考卷。
王庸会在两人之中择优选择一份,拿到班级上让全班同学做。
一听到自己出的考卷可以成为正式卷子,全班同学都要做,钟心跟荼蘼就莫名的兴奋。
两人眼里闪烁着晶亮光芒,显然都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一想到考试结束,钟心或者荼蘼跑到讲台上仰天大笑三声,然后说这份卷子是自己出的。那种场景实在带感。
学生装比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吧?
“好了,趁着饭还没上桌,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动笔。”
“不许偷看我的!”
“哼,谁稀罕看你的!你也不准看我的!”
钟心跟荼蘼一人占据桌子一角,跟搞情报工作的特务一样,紧张兮兮提防着对方,同时皱眉思考该怎么出这份考卷。
而此时钟意似乎刚刚洗完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来。
简单的家居服,将她美好的身材罩在下面。非但没有让她的魅力减分,反倒平添几分绰约之感。
“柠檬水。”钟意端着一杯水,放到王庸身前。
王庸谢过,端起一饮而尽。讲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渴了。
“钟先生又出差了?”王庸没看到钟南桥回来,不由好奇的问道。
“嗯。这段时间美国那边的业务有点繁忙,只能他亲自坐镇,估计一时半会是别想回来了。”钟意回答。
“那恭喜了,业务开展挺快嘛。”
王庸清楚记得两个月前,钟南桥才是刚去美国开展新公司业务,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业务忙到脱身不开的地步了。
“这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将秦铮推荐到公司,恐怕公司不会展这么快。秦铮果然无愧秦端木之称,他进入公司不到一个星期,就指出了我管理中的一些缺陷。而在制定美国业务计划的时候,更是力排众议说服父亲,让父亲接受了他的计划。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换成另外计划恐怕到现在美国公司还在摸索中。我前段时间委托他做了一份公司未来十年展规划,他只用了三天就交给了我。本来我还有些不满,以为他敷衍我的,结果看过之后你猜怎么着?”钟意卖关子道。
王庸一笑,根本猜都没猜,说:“还用说,自然是洞若观火,直指要害。秦端木这三个字可不是秦师兄自吹自擂出来的,而是经过天泰官场跟商场诸多人士公认的。”
钟意点点头:“没错。我看完规划后当时就震惊了。没想到我用了这么久都没看明白的地方,他只用了三天就看的透彻了。他这份规划简直就是醍醐灌顶,一下子让我对公司未来有了莫大信心。我敢保证,十年后天泰市将会再多出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来!”
即便早就知道钟意有着不小雄心,可王庸仍然被钟意的话给惊到了。
世界五百强,这意味着什么?去年美国《财富》杂志公布的世界五百强最后一名,全年营收是237亿美元。
王庸空手套白狼得到的那一百亿欧元,跟这个数字相比仍然差着将近一半。
而那一百亿欧,还是堕天使集团经营了数年,苦心营造了一个巨大骗局,才做到的。是一锤子买卖,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但是五百强企业可不一样,人家是要做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每年都有着差不多的营收。
钟意说要让天泰市再多出一家,这个实际上难度也不小。
因为天泰市作为省会城市几乎将齐鲁地界的大企业都囊括在内了,去年五百强企业里,天泰市本土企业进了两个。
一个是未桥集团,以百万美元的收入位列世界五百强第279位。一个是天泰能源集团,以营业收入百万美元的成绩位列第3o5位。
这两家在天泰市可都是巨无霸式的企业,背后的股份构成异常复杂。
就王庸所知,这两家企业里面都有着子玉家族的股份,并且份额不低。
钟意想要做到同样的地步,谈何容易?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痴人说梦的感觉?”钟意察觉王庸的沉默,不由问道。
王庸摇摇头:“未桥老总当年还不如你,当初谁也不看好他,认为一个建立在小县城里的工厂,从事的又是日渐衰落的纺织行业,是绝对没有前途的。可谁也没料到,他就是从这个小县城起步,从纺织业拓展,将未桥展成了一个巨无霸企业。全国民营企业第三名啊,当初嘲笑他的人全都闭嘴,甚至跪舔了。所以说,梦想总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钟意被王庸这段话说的悠然神往。确实,未桥老总的创业过程就是一个传奇,一个百听不厌永远都能刺激新人肾上腺素分泌的励志故事。
不过盲目创业一定会死的很惨。
钟意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请秦铮做了一份十年规划。手里握着这份规划,她心中底气也增加许多。
更何况钟氏集团本来就是一个不小的企业了,比起未桥老总来起步高了不少呢。
提到秦铮,王庸心中忽然一动,蹦出一个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一旦提出来,钟意会不会立即跟他翻脸?
王庸不敢保证。
可王庸有心将那个想法压下去,那个想法反倒是跟百足蜈蚣一样挠的他心痒痒,愈加难以平息。
终于,王庸还是鼓足了勇气,看向钟意。
钟意见王庸直愣愣看着她,不由脸色一红,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有。”王庸点头。
“是吗?什么东西?”钟意赶紧就要找镜子。
“美丽,漂亮,与动人。”
“你……”钟意脸色越来越红,嗔怪的瞪了王庸一眼。
“呵呵。”王庸一笑,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钟意还沉浸在王庸的赞美中,下意识问道。
“你看秦师兄已经帮你公司制定了十年规划,未来几年内你应该不需要秦师兄过多帮助了。我想要秦师兄给我帮帮忙……”
“什么?不行,坚决不行!我跟他可是签了三年合同!”一听王庸打的这个主意,钟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冲王庸怒目相向。
挖她的墙角,还是她公司承重墙的墙角。王庸这是想要干啥?想要她公司垮掉吗?
见钟意反应如此激烈,王庸不由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轻率了。
不过话既然说开了,王庸还是想要好好跟钟意沟通一下的。
“你别想太多,严格来说我只是想要借用师兄一下,不能算是挖墙脚。我在燕京成立了一家娱乐公司,你也知道我不是当老板的料子,所以想要师兄指点一二,也帮我做个规划。事情弄完,他仍旧会回到你公司。实在不行,师兄这几年的工资我出了也行。”王庸尽可能拿出最大诚意,道。
钟意听罢,脸色稍微缓和一点。不过还是不肯松口,道:“我虽然跟秦先生是上下级关系,可实际上我待他如军师。这种事情我没法替他做决定,要不你问问他的意见?”
钟意却是以退为进,认为秦铮一定舍不得放弃在钟氏集团的工作,毕竟良好局面已经打开,成功在望。也是他重振雄风,让人们知道“秦端木”依然闪耀于世的最佳契机。
可如果秦铮去了王庸公司,一穷二白,白手起家,成功几率却是大大降低。
相信秦铮会做出一个明智选择的。
“嘟”,钟意拿起手机径自拨通了秦铮电话,开到免提,准备让王庸听个清楚,也好死心。
“喂?钟总有事?”对面传来秦铮的声音。
“不是我找你,是王庸找你。”钟意说着,看向王庸,示意王庸自己跟秦铮说。
王庸咽了口唾沫,忽然心里紧张起来。
似乎,师兄答应的概率真的不高啊?
第五百三十四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
见王庸自己都没有底气,钟意不由得意的翘起嘴角。
钟意倒不是真的要跟王庸做对,而是莫名觉得能够让王庸吃瘪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即便秦铮不答应王庸的邀请,钟意事后也会给秦铮一个假期,让他帮助王庸指点下公司规划的。
只是现在嘛,钟意还是想要赢王庸一次。
察觉到钟意嘴角取笑的笑容,王庸不由狠狠心,还是张口说道:“秦师兄,我想挖你来我的公司。”
“什么?”电话那边的秦铮听到王庸这话,连他都不敢相信,疑惑的道。
“是这样,我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暂时娱乐跟安保混合一体,未来会分开。我的目标是做成华夏最大的娱乐公司跟安保公司,但是缺少一个掌舵者。所以就想到了师兄你……”
扑哧!
听到王庸这话,旁边的钟意先笑了起来。
娱乐跟安保公司结合,这种公司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想到王庸穿着一身保安服装,却指挥着一群演艺明星的场景,不知为什么钟意就是莫名想笑。
倒不是嘲笑王庸的意思。
不过王庸可不这么认为了,钟意的笑声让王庸有些尴尬。
有点着恼的看钟意一眼,王庸眼神凶狠,传达出来的意思分明是“再笑就把你吃掉”!
钟意却是毫不畏惧,迎着王庸眼神瞪视,大有“有本事你来”的架势。
最终,还是王庸讪讪败下阵来。当然,挪开眼神之前王庸本着不能吃亏的原则,偷偷往钟意领口里瞄了一眼。
嗯,很挺,很白……
“王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的商场早就不是十年前遍地黄金的年代了。那时候只要有胆量下海,傻子都能捞到钱。但是现在除了胆量还得有资金、背景、脑子,就算这几样都齐全,也未必能够赚到钱……如果是别人,我大概不会说这番话。但是咱们是师兄弟,我只能说,趁着公司还没展开业务,把钱收回来吧。”半晌后,秦铮说道。
语气里带着隐隐责怪跟担忧,显然是觉得王庸有些胡闹了。
王家的家境秦铮很清楚,王鸿瑾一辈子不喜存钱,根本不可能给王庸留下什么财产。王庸开办公司的钱估计都是退伍费用,肯定没多少。
秦铮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庸全都扔进商海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作为师兄,秦铮有责任劝告王庸。
可是出乎秦铮预料的是,王庸没有一点要收手的想法。
“师兄,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你说的那几样,除了脑子我全都有。”王庸苦笑一声,实话实说道。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铮直接打断:“我理解你有雄心壮志,但是你真的明白我说的那几样是什么概念吗?你以为几十万资金就是资金了吗?随便找个小科长什么就是背景了吗?不是的!你太年轻,经历的太少,难道师兄我的遭遇都不能让你对此警惕吗?”
秦铮直接将自己的遭遇搬了出来,这是秦铮一辈子的痛。当然,也更具说服力。
秦铮以为这样一定足以说服王庸了,谁料王庸还是一副不肯放弃的语气,反而试图说服秦铮:“师兄,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我这么做肯定是有很大把握的……”
“很大把握?”秦铮直接被气笑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跟我说说你的信心来自哪里。如果你真能拿出连我都无法反驳的东西来,我就答应去帮你!”
这种赌气式的话语,引来钟意微微摇头。
却也引来王庸心底窃喜。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看来完全不需要。这个师兄自己挖了自己跳的坑,就足以搞定一切了!
稍微端正一下坐姿,王庸冲着电话听筒开口道:“师兄你刚才说做企业需要胆量、资金、背景、脑子。胆量我就不说了,你现在恐怕揍我一顿的心思都有,大概我的胆量有点大过头了。那就说下资金吧,我的启动资金不是几十万,也不是几百万……”
说着,王庸悄悄瞥了钟意一眼。
只见钟意随着王庸嘴里数字的升级,脸色变得一次比一次惊诧。
她实在想不到,王庸竟然能够弄到几千万的资金!难道王庸去抢银行了?
可让钟意更加想不到的是,这还不是王庸真正的资金数额,王庸最终说出的数字一下子让钟意张着的小嘴半天合拢不上。
“而是几个亿。”
“什么?”电话那头的秦铮也被吓着了。
他倒不是被几个亿的资金吓到,这点钱还不至于让堂堂“秦端木”吃惊。他惊讶的是王庸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资金。
不过秦铮没来得及询问,王庸又说道:“至于背景,我不认识什么科长,更不认识什么处长,局长之类的倒是认识几个,只是别人未必愿意搭理我。”
王庸却是没说谎。荼章、乔伯华都是局长,乔伯华更是国安二局的局长。
只是这两人是绝对不可能给王庸提供什么生意上的庇护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一点背景?”钟意被惊吓到后,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插嘴道。
王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
“那你这么一大笔钱扔进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钟意惊呼。
没有背景,资金越多反而越危险,很有可能被人联手设计,最终人财两空。
王庸见钟意大惊小怪,不由撇嘴道:“我说我没有,可没说别人没有啊。子玉家族难道还摆不平这种事情吗?”
“子玉家族?!”
秦铮跟钟意一起喊一声,又齐齐沉默。
资金,几个亿。背景,子玉家族。胆量,王庸最不缺。
正如王庸自己所说,他现在还真就只缺少一个“大脑”了。
秦铮如果加入,必然会如虎添翼。
“师弟,你不是在逗我吧?”沉默半晌后,秦铮忽然开口问。
王庸摇摇头,郑重道:“师兄你应该清楚,我是不会拿这种大事跟你开玩笑的。”
“好,我知道了。”秦铮没有明确表示态度,只是回道。
“那你的意思的?”王庸赶紧追问。
“我有一个问题,问完再告诉你答案。你做这些到底为了什么?”
王庸目光一闪,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起初,我只是为了安置一群兄弟,算是完成一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诺言吧。不过随着公司组建,我忽然有了其他想法,我忽然想到文娱文娱,为什么歌手、演员可以娱乐,文人就不能娱乐呢?别人认为文化是端着的,我偏偏认为文化需要放下架子。所以我要利用这个娱乐公司,将华夏文化‘娱乐’到全国,全亚洲,全世界……古代圣人仗剑步行传道,一走数年,历尽风雨。现代社会给了我们更加便捷的手段,我们为什么弃之不用,反而抱残守缺、安常守故呢?我坚信,电波跟信号将是新的传道利器,不输于舟车劳顿、舌绽莲花的利器!而未来,世界也必将如‘有井水就有柳永词’一样,有信号的地方就有华夏文化!”
“这可是一条艰难险阻的荆棘之路啊!你确定要这么做?”秦铮声音压抑,沉声问道。
“确定。”
“好!”秦铮压抑的声音骤然提高几倍,好像是吹响了冲锋号的号手。“老师门下几十弟子,我没敢这么做,其他人也没敢这么做。没想到最终提出这个想法的却是老师的亲孙子!师兄不才,就陪你走这一遭!最坏不过回到两个月前的生活而已!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谢谢师兄!”王庸喜笑颜开,只觉心中满满兴奋之情。
“谢什么?我欠你的!也欠老师的!”秦铮笑道。
而旁边钟意则被这突然的转变给弄懵了。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刚才秦铮还对王庸满心怀疑的,怎么就几句话功夫秦铮就态度大变,一下子答应王庸了?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心中有些慌乱的钟意赶紧道:“秦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对不起啊,钟总。说实话我对你的知遇之恩十分感激,也感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不过钟氏集团现在大方向已定,我就算留下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了,而且还有可能阻碍你的成长。王师弟这边也许充满了不确定性,可那才是我想要实现的抱负,那才是能够真正证明我的地方。所以……抱歉,我决定辞职。”秦铮缓缓道。
“可是……可是……”钟意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本来想要看王庸笑话的,怎么到头来反而自己成了笑话?
钟意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很快她就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未来有什么地方需要麻烦您,还请不要吝啬指点。”
“一定一定!多谢钟总理解。”秦铮道。
之后,秦铮则挂断了电话。
而在秦铮那间破旧的老宅子里,秦铮摸着床头上的《学藏》,眼中泪花闪烁。
蓦然,他喃喃道出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别人都以为我秦铮想要什么,只有小师弟他才明白,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不想失去啊!”
一滴泪水,落在《学藏》封皮上,打湿了那上千个日日夜夜写就的文字。
第五百三十五章 传奇
钟家别墅里。
钟意瞪着一双美目,直勾勾看着王庸。
王庸被她看的有些心里毛,不由摸摸鼻子,道:“你不会恨我吧?”
钟意冷冷回答:“怎么会?我可是一个有度量的女人。”
“那就好,那就好!”王庸庆幸的拍拍胸脯,一颗悬着的心也放进肚子里。
“咱们吃饭吧?”王庸一转头,看见钟家的保姆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道。
谁知钟意却恍若未闻,淡淡看一眼窗外,说:“天色不早了,王老师你今天的课程可以结束了。走好不送。”
“……”王庸终于明白“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的含义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可能被琢磨透的,那就是女人的心思。
见钟意神色坚定,不像是开玩笑。王庸只能不情愿的站起身,不满的嘟囔道:“刚才你还说自己有度量的!”
钟意毫无羞愧之色,而是一本正经解释:“对啊,我确实有度量。就是度量有点小嘛!”
“你狠!”王庸一滞,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然后带着丝丝幽怨离开了钟家,当然,走前王庸没忘了将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不让吃饭,喝点水总行吧?全给你喝光!喝穷你!
以阿q精神胜利法获得了心理安慰的王庸,慢悠悠走出了钟意视线。
钟意冷着的脸这才有了一丝笑意,然后瞬间板起,冷哼道:“让你挖老娘墙角!活该!”
走在夜色中的王庸,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忍不住再次抱怨一顿钟意。
不过能够用一顿饭换到秦铮,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这样一想,王庸顿时觉得值了。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而且还要免费的。
摸出手机,王庸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喂,吃饭了没?我请你。”单刀直入,王庸觉得此时的自己充满了王霸之气。
只是对面的人明显不买账,声音异常冷漠:“吃过了。有事吗?”
王庸心里腹诽一句不按常理出牌,脸上却是迅换成讨好的笑容,道:“吃过了?哎呀,那真是不巧。不过我还没吃,要不你请我?”
“……”对面不说话了。
王庸觉得对面一定是选择了默认的表达方法,这种方法也确实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于是王庸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留下一句话道:“二十分钟,起6地产楼下的餐厅见。”
嘟嘟,子玉风晴愕然看着手里断了信号的手机。一刹那怀疑之前对王庸做的不要脸评测分数,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看看桌上一堆的文件报表,这些都是明天早上开会必须要用到的。也就是说今晚必须处理完。
按理说子玉风晴此刻是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可她犹豫半晌,还是将手中的笔扔下,走出了办公室。
起6地产楼下的一家茶餐厅。
王庸跟子玉风晴面对面坐着,王庸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吃,好像是欧洲一游就没吃过饱饭一样。
子玉风晴则静静看着王庸狼吞虎咽,脸上疑惑之色也越来越浓重。
这东西,真的那么好吃?自己以前怎么从没觉得?
试着拿起一个水晶包,子玉风晴小口咀嚼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她不太喜欢这种嚼而不烂的感觉,让她有种吃皮革的错觉。
刚想将水晶包放下,谁料一只手猛的伸了过来,一下子将水晶包整个塞入了子玉风晴嘴里。
“你这模样可不是吃包子该有的模样。这种水晶包就是为了方便一口一个制作的,整个吞下去,感受包子汤汁在嘴里溅射的刺激感,那才是属于味蕾的幸福。”王庸嘴里塞得鼓鼓囊囊,道。
子玉风晴眼里闪过一抹怒意,不过听到王庸话后,还是本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将整个水晶包一下子咬破在嘴里。
这种吃法不太文雅,从小受到良好家教的子玉风晴一直被要求,吃东西必须细嚼慢咽,不可贪多贪快。
假若子玉风晴这副模样被爷爷看见,脑壳上一定会挨上一筷子的。
可是当子玉风晴咬破整个包子的时候,果然就如王庸所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
子玉风晴将信将疑的表情一下子也变成了惊奇,快将一个包子咽下去,她又拿起一个,整个丢入嘴中。
如此一个两个,直到整屉的包子都被吃完,子玉风晴才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神色。
她誓,这是她第一次吃包子吃出快感,而且是海参鲍鱼无法比拟的快感。
“咦,你不是吃过饭了吗?看来你之前吃的东西不治饿啊。”王庸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揶揄子玉风晴道。
子玉风晴脸色微微一红,高冷的气质里立马多出一抹可爱之色,如烛火下摇曳的昙花,美的惊心动魄,让人窒息。
白了王庸一眼,子玉风晴认真对王庸道:“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哈哈……没想到你也会说笑话。不过咱们朋友做不成,成其他关系也不是不可以嘛。”王庸故意眯起眼,一副痴汉模样,说。
“如果你指的是那种关系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子玉风晴正色道。
这反而让王庸有些愕然了。本来他想逗下子玉风晴,说两人可以成为夫妻关系的。本以为子玉风晴一定会避而不谈,谁知子玉风晴竟然大方承认,还说不介意!
天,这女人不会是是吃包子撑坏了脑子吧?
“你……不是在逗我吧?”王庸小心翼翼确认道。
“当然不是。不过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我的婚姻只有守寡。你能接受吗?”这次换成子玉风晴促狭微笑了,问王庸道。
王庸一下子语塞。
守寡?那岂不是说要王庸死掉?那做你老公的意义何在?鬼才要做你老公呢!
于是王庸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决拒绝了。
见吓到了王庸,子玉风晴这才冷哼一声,满意的舒展了下身体。
“王爷爷的陵园修好了,一切都是按照最严格的风水形法所作的。陵园的安全问题我也交待过了,相信有上次的事情在,整个青汶镇都未必有人敢冒犯王爷爷陵园。这是照片。”子玉风晴忽然说道。
然后拿出手机将一张张陵园照片展示给王庸看。
照片里,整个王鸿瑾陵园修建的充满了典雅肃穆气息,跟王鸿瑾国学大师的身份极为相符。陵园两侧更是移植了数株百年以上的松柏,可见子玉风晴花费了不小心思。
而且子玉风晴有现场一手照片,说明她并没当甩手掌柜,而是亲自去过施工现场,亲自去验收了。
这份情义,王庸感激不尽。
“谢谢。”王庸真诚的道。
“没什么,毕竟我也喊一声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子玉风晴摆摆手,道。
“什么事?”王庸好奇的问。
“这是最新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你一个老朋友上封面了。”
子玉风晴从包里拿出一本印刷精良的杂志,递给王庸。
王庸疑惑的接过,纳闷自己哪个朋友有这种本事,竟然可以上国家地理的封面。
创刊于1888年的《国家地理》杂志至今已走过了117年的历史,它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的权威性跟影响力都排在最前列。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它的视角立足全球,从南非的部族到加利福尼亚的沙漠,从海底到太空,从见证帝王、君主的加冕到对科索沃恐怖暴行的无畏报道,《国家地理》杂志不仅仅记录了地理的概貌,而且记录了一百多年来世界政治、经济、历史和文化的变迁,记录了人类的梦想和追求。
能够上一次《国家地理》可是相当荣耀的事情,人物类的能够成为封面,更是难得。
据王庸所知,人物类封面大多是有着人文情怀的那种。比如1985年有一张封面描述的是阿富汗难民,一位用刺骨的绿眼看着镜头的年轻阿富汗小女孩。她的照片后来变得非常著名。在美军击败塔班政权后,国家地理杂志还曾经二次起人力寻找她,最终找到。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够成为封面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
王庸想着,看向杂志封皮上的照片。
果不其然,正是王庸心中所想的那人。
彭嘉生!
只是让王庸意想不到的是,彭嘉生似乎并不是这张封面照片唯一的主角。在彭嘉生身边,还有一个模糊的剪影性质的人影,没有脸面,没有细节,只有一个大致的身高轮廓跟型。
而在剪影旁边,则标注着一行英文小字——彭嘉生老师。
“我?”王庸一下子惊呆了。
然后再看那个剪影,越看越像自己,分明就是仿照王庸在果邦时候的模样临摹出来的!
怀着极度疑惑,王庸翻开杂志,迅找到了有关彭嘉生的文章内容。
却是一篇采访报道。
国家地理的记者通过介绍果邦这个特殊国中国的方式,将彭嘉生的采访放入到了文章中。
而文章中记者对于彭嘉生能够摒弃恩怨,主动提出跟缅境政府和解,共同开建设美丽缅境的主张大为赞赏,称赞其迈出了和平的一大步。
再加上彭嘉生的禁毒举措,更是为彭嘉生加分不少,赢得记者的一再称赞。
最后记者询问彭嘉生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和解的主张,彭嘉生却是毫不避讳的提到了王庸的名字。
彭嘉生说要感谢一名叫做王庸的老师,这个老师不属于华夏,也不属于美国。他只是一个前来旅游的普通中学老师。但是他却在旅游的短短一周时间里,教会了彭嘉生很多道理。这些道理就像是振聋聩的禅语,打开了彭嘉生的心灵。从而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
彭嘉生故意隐藏了王庸的模样、身份,故意模糊了王庸的事迹,将其讲的虚无缥缈。
却是大大勾起了杂志记者的兴趣。
在记者的强烈要求下,彭嘉生描绘出王庸大致形象,最终记者将彭嘉生跟王庸剪影图拼成一张图片,放在了当期的《国家地理》封面上。
配的文字是——1egend。
传奇。
一个属于果邦领袖的传奇,一个属于领袖背后之人的传奇。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一语成谶
当然,《国家地理》配图的初衷不过是想要唤醒人类和平之心,以王庸这个路人身份却影响到了一地区和平作为切入点,展现出世界大环境下的和平趋势。≥
不过这并不妨碍王庸一下子成为了热点人物。
在华夏还好,华夏对于《国家地理》这本杂志知道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看过的不多。
可在国外,尤其美国。《国家地理》可就覆盖面相当广了,王庸剪影这种方式却是迅引起一些人的兴趣,并且记住了这个对他们来说有些拗口的华夏人名。
“我怎么有种天上掉陷阱的感觉?”王庸兀自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杂志,道。
“彭嘉生对你不错,他其实没必要说这些的。”子玉风晴静静说。
王庸点点头。
确实,这种事情彭嘉生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而且彭嘉生这么说,忽悠那些杂志记者还行,想要蒙骗过一些政治对手,就太难了。
这样很容易就被人猜到彭嘉生跟华夏有联系,成为一个彭嘉生的黑点。
但是彭嘉生没有任何的犹豫,还是将王庸推了出来,并且直言王庸是他的老师。却是无形中给予了王庸一个相当高的地位,至少王庸现在出门提一句‘我是彭嘉生的老师’,别人指定会“哦”一声,表示震惊的。
当然,这种名声能够保持多久,还有待观察。就跟娱乐圈里炒作的网红一样,炒作成功一次未必代表成功一辈子。很多人红不过半个月,就销声匿迹。
王庸想要利用自己名声推广华夏国学,却是任重而道远。
“对了,缅境那边的局势怎么样了?我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来得及关心这些。”王庸忽然问。
“坤德死后,缅境政府军就撤出了果邦地区。之后在华夏跟美方共同的斡旋下,政府军跟彭嘉生达成了和解的意向,只是距离真正的和解还有一定距离。双方初步计划进行一次全国的选举,届时果邦佤邦人民都会加入进来,投出自己的选票,重组缅境政府。”
听着子玉风晴的介绍,王庸咂咂嘴。这种变化倒是在王庸预料之中。
无论是华夏还是美方,其实对于缅境的态度都一样。都想要一个和平而统一的缅境。
那才符合双方的战略意义。
唯一分歧就是这个统一的政府脑是偏华夏还是偏美方了。
所以重组政府这事一定会达成,但是届时总统诞生在军政府方面,还是果邦、佤邦方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相信到时又将是一片暗流涌动。
“看来你在这场赌博中收获不小。”王庸观察着子玉风晴介绍缅境情况时候的表情,蓦然道。
王庸看到了自信、希冀与笃定。
子玉风晴一愣,旋即大方承认:“没错,我赌赢了。上面那些人对我也越来越看重,子玉家族重回权力核心未必是痴人说梦。另外,那些人对你也有些兴趣呢。”
“……”王庸一听,顿时脑袋大了。
熟知上面那一套的他,岂会不明白子玉风晴这个“感兴趣”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解决不了的棘手事情第一个想到你,没有事情的时候就把你抛到九霄云外。这种感兴趣,还是不要的好。
“大姐,你还是不要害我了吧?我只想躲在你光辉伟岸的身影之后,默默借助你的威名狐假虎威,装比踩人就够了。何必非要把我也推出去呢?”王庸苦着脸,问。
“不是我推你出去的,而是他们想知道,你就不可能躲得掉。进入他们视野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全华夏能够被他们记住名字的没多少人,你算是一个了。将来只要不犯错,你总会收获好处的。”
听子玉风晴如此说,王庸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那种级别的人物每天要处理多少大事,要记住多少重量级的人名。王庸不过一枚草芥,估计那些人听过一次也就忘了,未必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王庸心里不禁放轻松不少。
继续将桌上的食物吃完,王庸这才满意的打个饱嗝。
子玉风晴皱眉看着王庸这不雅的行为,却也没说什么。
“结账吧,结了账告诉你一个消息,绝对物所值。”王庸冲子玉风晴扬扬眉毛,说。
子玉风晴没有任何迟疑,招手喊来服务员结了账。
然后将卡片放回包里,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道:“希望你的消息不会让我失望。”
王庸一笑:“怎么会?只讹你一顿饭,已经是吐血大甩卖了。你不是一直在追查弥漫天使背后主使之人吗?”
“是。你知道谁?”
“我不知道。”王庸遗憾的摊摊手。
“……”子玉风晴眼神一冷,瞬间放射出杀人的寒芒。
王庸见状赶紧解释道:“开玩笑的。我的确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我从堕落天使总部里找到一条信息,跟那件案子有关。上面提到一个余款结算的地下钱庄,叫做天门物流。”
“天门物流?”子玉风晴目光一闪,似乎对这个地下钱庄也不甚熟悉。
不过她还是认真记下来,准备派人去查一下。
这件事一直让她如鲠在喉,查不到背后指使之人就意味着对方还会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的暗杀绑架。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子玉风晴不是每次都运气这么好,有王庸相助的。
“谢了。”子玉风晴难得冲王庸道声谢。
“客气,谁让咱们关系不一般呢?”
眼看子玉风晴杀人目光又要泛起,王庸立马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咱们朋友关系,现在又有了合作关系。这种关系能一般吗?”
“哼!”子玉风晴冷哼一声,站起身就往餐厅外走去。
“哎,你的包!”王庸抓起子玉风晴落在桌子上的手包,追了出去。
追上,送到子玉风晴手里,王庸下意识问道:“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今晚要在公司加班。”子玉风晴淡淡回答。
王庸瞬间有种被好人卡的挫败感,不过他还是死皮赖脸的道:“那我就送你回公司。这年头坏人多,女孩子家家的走夜路不安全。”
子玉风晴斜睨王庸一眼,没同意也没反对,而是道:“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坏人呢?”
“天可怜见!我要是坏人,那世界上就没好人了!你这样说,我很受伤啊。”王庸委屈大呼。
“那你就受伤去吧,我走了。”子玉风晴抬脚就走,留给王庸一个后脑勺。
王庸赶紧追上去。
这里距离起6集团大楼也就不到三百米的距离,王庸说送其实也送不了多远。
只是就跟有默契一般,两人在温柔夜风**同放慢了脚步,将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拖成了十多分钟。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走着,像是在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终于还是走到了大楼门口。
子玉风晴转身,微微一迟疑,还是放弃了邀请王庸上去坐会的想法,而是道:“就到这里吧,你赶紧回家吧。”
王庸点点头,跟子玉风晴告别,就准备回家。
只是当他看着子玉风晴背影即将消失在电梯口的时候,忽然忍不住问出一个今天晚上一直在他心中盘旋的问题。
“那个……婚约,你想解除的话,随时可以。”
子玉风晴身体一顿,却没转过身来,而是冷冷问:“你很着急?”
“不……因为去缅境前答应了你的,我只是想说我不会赖账。”王庸解释。
“等着吧,时机到了会找你的。”子玉风晴冷冷扔下一句话,然后走进了电梯。
王庸则愕然看着子玉风晴离开视线,纳闷的自言自语道:“时机到了?什么时候算是到?搞不懂!”
说着,摇晃着脑袋离开了起6大楼。
而在回去的路上,王庸却是接到了秦铮的电话。
秦铮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工作十分期待,他之前当着钟意的面,没好意思询问王庸那家公司的细节情况。
现在打电话来,却是想要了解下具体情况。
于是王庸当即将龙棘娱乐安全公司的概况大致说了一下。
甚至连白玫瑰一行人的身份,王庸也没有太多隐瞒,直言这批人是军方退下来的,能力出众。
秦铮听到王庸手底下还有这么一批人,当时就表示出震惊来。随后他就保证到,如果那些人真有王庸说的那么厉害。那么他可以保证龙棘公司的展度可以在原来规划基础上提高一倍还多。并且有十足把握坐上整个华夏安保行业的王座。
用秦铮的话形容就是,白玫瑰一行人就是一批瑰宝,无可代替的瑰宝。
有秦铮这句话,王庸登时放心不少。
看来即便是宝剑也要看谁用啊,白玫瑰这批人放在王庸手里,也许执行个任务会很出色。但是展公司,创造经济效益,那就不行了。
两人又聊一会。略微迟疑,王庸还是准备将黑衣骑士计划告诉秦铮。
这个计划跟龙棘的未来关系匪浅,秦铮作为龙棘的实际掌舵人,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秦铮听王庸说完整个计划,默然不语。
就在王庸心里疑惑的时候,秦铮忽然开口,语出惊人:“事情恐怕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第二步,你们应该走不了太远。”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复杂的地方势力
王庸一愕,没有明白秦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骑士计划的第二步,就是放出诱饵让郑莫子上钩。重中之重则是诱使郑莫子投资边疆影视城,利用边疆影视城的特殊情况困住郑莫子的资金。
然后王庸再将宣布追加的投资撤回,使得郑莫子陷入影视城这个大泥潭里,无力抽身。
难道秦铮是说这一步走不了太远吗?
“师兄,我不懂。”王庸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一定是计划利用边疆复杂的民间关系,将寰众传媒拖入泥沼。这个想法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因为之前确实有过类似的案例。”秦铮缓缓说着。
显然在回到家的这段时间,他都在收集资料。并且已经成功收集到了有关边疆影视城的详细资料,连几年前边疆影视城流产的一次投资计划都知晓了。
事实上,那个计划正是子玉风晴委托人做的,只是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媒体也没有报道,所以郑莫子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一个陷阱等着他。
而当初难住了子玉风晴的陷阱就是,边疆特殊的地理环境、民风,以及本地跟政府势力之间的复杂纠葛。
当时子玉风晴在投资前的一天晚上,忽然下令调查一下影视城地界的势力关系。
然后得到了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头疼的复杂关系网。
三年前,一个来自香江的集团曾经拿到批文买下了影视城基地的三分之一地块,要建设别墅区。只是后来那个香江集团公司因为涉及一些行贿行为,这块地皮也被暂时查封。三年来始终处于扯皮之中,至今未能有个明确定论。
而香江集团雇佣的施工方,是当地一家著名的建筑公司。其著名不是施工质量多么上乘,还是这个公司在本地很有势力,吃得开。基本上本地的大型施工项目都难逃他们的手。不想用他们也可以,他们第二天就能把你工地搅得鸡犬不宁,开不了工。
而在香江集团公司地皮被查封后,那个本地建筑公司则动了贪念。以对方没有结清施工款项为由,强行要求以这块地皮作为抵偿。
再加上政府方面对此事也模棱两可,一直没个准确的意见。三方就处于争执中,那块地皮也一下子成了烂地,外人想插手根本就没机会。
如果子玉风晴当时贸然投资,她或许能够动用一些特殊手段使得影视城如期建成。但是建成是一回事,日后运营却是另一回事了。
那些本地地痞流氓三天两头去找事,搅得影视城不得安宁。届时哪个剧组愿意入驻影视城?影视城又怎么盈利?
考虑到这点,子玉风晴断然终止了这次的投资计划。
而子玉风晴给郑莫子设下的陷阱,也正在于此。
连子玉风晴都没把握摆平的东西,郑莫子更是不可能了。
但是现在秦铮忽然说这一步有问题,那到底问题出在哪?
王庸没有说话,屏气凝神,准备听秦铮继续往下分析。
“但是,计划成功与否也是要分人的。边疆地区复杂的本地关系的确会将一个外来投资者弄懵,以致绝望。比如那家投资地产的香江集团公司,就是犯了这个错误。乍一看郑莫子同样也是这种人,来自大公司,常年生活在燕京,养尊处优。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郑莫子这人迹于微末,本身就是一个小混混。纵使他这些年已经洗白,成了所谓的上层人士。可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掉的。
他熟悉桌面下的那套游戏规则,他知道那些江湖人的弱点跟喜好。他能利用投资搞定边疆政府,同时也能利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搞定本地恶势力。原本是针对他设下的陷阱,极有可能反而变成他的食物。你们就这么确定郑莫子没法破局?”
“这……”王庸想着,不由一阵冷汗下来。
确实,秦铮提醒的对。谁也不敢保证郑莫子没办法破局。
子玉风晴从小出生在大家庭,地下的那些事情也许知道,但是未必精通。能够难倒她的问题,却不一定能够难倒郑莫子。
毕竟“以恶制恶”的办法早就流传了千年,郑莫子也是个十足的恶人。
“那师兄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难倒就此放弃这个计划?”王庸问。
“放弃?为什么呢?这个影视城说起来确实可以算是一个盈利项目,我们当然不能放弃。甚至还要帮助他拿下来。”秦铮回答。
“帮他?为什么?”
“很简单,小师弟《道德经》里有句话,你应该知道是哪句吧?”秦铮卖关子道。
这种没头没尾的提示,换成旁人还真未必能够想得到。
但是王庸好歹也是王鸿瑾的亲孙子,也是跟秦铮师出同门的师兄弟。
秦铮一提示,王庸当即就灵光一闪,想到了那句话。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秦师兄,是不是这句?”
“小师弟果然聪明,没错,正是这句!”秦铮笑道。
这句话却是老子用来比喻事物矛盾的言论,形容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其具体意思是:想要收敛它,必先扩张它,想要削弱它,必先加强它,想要废去它,必先抬举它,想要夺取它,必先给予它。
这段话也被人理解为用兵之语,绝妙的阐述了在战争中的敌我策略。
而现在,秦铮将其应用到了商战。
师兄弟两人都是聪慧之辈,一些话根本就不需要点透,点到为止就可以。
接下来的话,秦铮没有主动解释明白,王庸也没有主动询问。
两人就像是有默契一般,选择了沉默。
数秒后,秦铮开口道:“这件事最好你带人去盯一下,具体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能制定出大的战略,却未必能够制定出小的战术。而战术,是你擅长的。”
秦铮就像是一国统帅,他能够穿透重重迷雾直面真相,从而制定出一个路线正确的战略来。
但是空有战略就够了吗?想要穿过迷雾,还是需要具体行动战术的。
而王庸作为特工之王,最擅长的恰恰就是局部战术的执行。
秦铮跟王庸配合,简直就是相得益彰。
“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带人过去。”王庸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心中约略思考了一下,王庸当即给白玫瑰打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里询问了一下白玫瑰这段时间寰众那边的动作。
白玫瑰说寰众已经差不多跟当地政府达成合作意向了,影视城土地的批文也很快能够下来。就在旧有的老影视基地基础上,扩大了十倍将近。
旧基地王庸倒是知道,规模不大,只能勉强入驻两个大剧组,再多一个都没位置。这些年逐渐凋零,除了必须要去西部取景的剧组,一般都没人去了。
当地政府分明是想借此机会将这个烫手山芋一并转卖给寰众传媒。
而香江公司跟本地势力争夺的那块地皮,正就是这个旧影视基地。
查封后当地政府将其改造成了小型影视城,算是实际掌控者。不过严格意义上仍然属于香江那家公司,毕竟作为香江外商,没能给他们定罪,这个地皮的判决处置就没法执行。
当地政府一听到郑莫子有意接手,那真是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二话不说提供了很多优惠条件,就将这块烫手山芋夹在其中,一起给了郑莫子。
恐怕郑莫子知道后,也会气得大骂某些领导不干人事吧。
听到这里,王庸不由松口气。
幸好,郑莫子还没真正签署协议。那其中就还有可操作空间。
当然最好的方式就是雪中送炭了。
“这样,你明天给郑莫子打电话,主动告知他这个影视城存在隐患,如果处理不好,这个项目会泡汤的。然后你再说可以帮着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为项目能够尽快启动。”王庸安排道。
“嗯,我知道了。”白玫瑰没有多问,而是答应着。
“另外,你带上唐跟红星、勺子等人,明天一早就去边疆。有一场大戏等着咱们唱呢!”王庸嘿嘿笑着,一副阴人前的奸诈模样。
白玫瑰声音蓦然提高一度,也是有些兴奋:“放心,绝对准时到达,耽误不了事情!”
说完,两人中断了通话。
王庸也回到了家中,准备明天跟校长再请两天假,赶紧将边疆这个事情处理完毕。希望不要耽误到这次的期末考试。
说起来,王庸这个老师当的实在有点不负责任。总共教课时间都没多少,光请假了。
要不是这次王庸帮着一中顺利拿下潘森,估计明天王庸一开口就得收获校长一个“滚”字。
翌日。
一大早,白玫瑰就按照王庸所说,给郑莫子打去了电话。
先是询问了一番进度,郑莫子表示一切顺利。
然后白玫瑰就忧心忡忡的将影视城可能存在的问题,全部告诉了郑莫子。
郑莫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愣。
他没料到里面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不是此刻白玫瑰亲自打电话告诉他,他立马就得怀疑这是白玫瑰故意布下的陷阱。
不过既然白玫瑰主动告知,那就可以排除这种可能了。
“那白总您是想怎么处理?撤资?”郑莫子试探着问。
他当然不希望白玫瑰撤资,这可是寰众传媒的一个大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怀着忐忑的心情,郑莫子终于等来白玫瑰的答案:“不。我只是想说,我们的错误我们来解决。这件事我会派人跟进,保证给郑总一个完美的答案,不会耽误项目的进度。”
“白总仗义!你这个朋友我郑莫子交定了!谢谢!”郑莫子抑制不住的咧嘴笑起来。
挂掉电话后,郑莫子还没能平息心中的兴奋。
因为他直觉认为,自己这次捡到宝了!一个忠厚老实又愿意为自己错误埋单的“傻子”。
大家都能从中赚到钱还好说,万一赚不到钱,郑莫子只要随便耍点手段就能一脚将这个傻子踢开,抽走傻子的资金。
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兴奋呢?
第五百三十八章 生之多艰
华夏,边疆市。
名副其实,这个城市就是华夏的边疆,西部边境线正好将这个城市跟一个西域国家隔开。
屡遭战事加上特殊的风沙环境,造就了这里人们粗犷的性格。
当然,也同时使得这里成为法外之地。历朝历代都是极为难以管理的地方,往往需要囤积重兵在此,才能保证此地的长治久安。
到了现代虽然情况已经好转很多,可民风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因为小小口角就直接动刀杀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天江建筑公司旁边的一个小旅店里,就有人正手里紧紧握住一把牛角弯刀,眼中凶光闪烁,似乎准备做什么事情。
而在那人身旁,围着十几个农民工一样的粗糙汉子。
这些人穿的破破烂烂,十几个人租了一个大通铺,晚上就在这里打地铺挤着睡。
每天的饭食也只有白开水、馒头、咸菜。
即便已经节俭到了这种程度,他们身上所剩的钱也熬不过今天了。
弹尽粮绝,无路可走。就是他们现在的真实写照。
而这一切都源于误信了天江建筑公司的谎言。天江建筑公司的老板找到他们,说要给他们一个大工程,不过前期施工所需的一切材料跟费用都需要自行垫付。等到工程结束回款,天江建筑公司才会给他们结清款项。
这在一些建筑工程上倒是常见,只要对方有足够的信誉,这种方法也是可行的。
所以这些人就一口答应下来,从遥远的家乡赶过来投入到了建设中。
只是没想到,就在工程即将结束的前一个月,忽然爆出来甲方公司的丑闻,结果工程被叫停。而工程款也就没有交到他们手里,被天江建筑公司一再推脱。
说什么香江那边也没给他们结款,所以他们自然无法给这批民工结款。
而实际上,香江那边早就将大部分款项结清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尾款而已。
天江建筑公司利用这个尾款未结的借口,想要以施工项目的地皮抵账。
不管怎样,天江建筑公司都不会赔本,完全有能力结清民工的款项。
可是天江就是一直推脱,甚至天江的老板吴申宝更是放出话来,假如这些民工再纠缠不休,他就找人做掉这些民工,直接拿去喂狼。
西北边疆的狼可是出名的凶狠,连老猎人都吓唬不住它们,别说是这些民工了。假使真的被扔进狼群,立马就得变成一堆枯骨。而且警察还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边疆每年失踪的人口不是一个小数目,多半都找不回来,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
基本上都是属于这种死于非命。
“全哥,还是让我去吧!我没老婆没孩子,了无牵挂。你可是还有嫂子跟小侄女呢!”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年忽然抓住了拿刀之人的手,说道。
拿到之人叫做王大全,正是这伙民工的头头。在接这个工程之前也算是富有之家,开着一辆五六十万的车,经常出入一些高档饭店。
只是现在,家底全都垫付进了工程款里,车子也卖了,别说是出入高档饭店了,就连路边小店都去不起了。
而王大全却一直没敢跟媳妇说这边的变故,只是留给媳妇十万块钱供孩子上学。
只是这年头十万块钱能用多久?恐怕很快就会没了。
那时候王大全又该去哪里弄钱?
而且王大全更觉得对不起的,是这群跟着他忠心耿耿的工友。他们一伙人都是从云滇一个村里走出来的,互相扶住一路走过来。
一起打过架,一起进过局子,铁板一块。王大全在工资待遇方面更是没有亏待过他们,全都是给的行业最高的工资,每年还有年终奖金。
这在建筑行业是很难想象的。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而毁灭这一切的元凶,此刻就坐在天江公司的办公楼里,优哉游哉喝着茶。
“不!你还年轻,你要是出了事情,我回去怎么面对你父母,怎么面对你奶奶?这件事责任在我,当初我就不该信任吴申宝那个狗娘养的!他不让我活,他也别想呆在这个世界上!”王大全握刀的手蓦然一紧,脸上肌肉抖动,放射出阵阵凶光。
云滇一带的山民本就本性凶狠,只是在大环境下收敛了性格,屈从于金钱。但是如今被逼到了绝路上,他们却是终于露出豺狼般的一面,要对仇人展露他们的獠牙了。
只是,獠牙露出,却也是他们一起殉葬的时刻。
自古哀民生之多艰,其实底层人民最艰难的不是吃不饱穿不暖,而是遇见了绝望之事却无路可走,只能拼死豁上一条不值钱的性命。
“全哥!”
“全哥!”
一群农民工咬着牙,红着眼,看着王大全。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又说不出来。
“诸位兄弟,我王大全这辈子对不起你们,下辈子一定偿还!我走后,你们嫂子跟侄女就拜托你们多照应。不需要多好,饿不着冻不着她们就成!我走了!”
王大全将牛角弯刀藏入怀里,一拱手,道。
然后将桌子上的一碗廉价白酒一口气喝下,转身就走。
悲壮如易水边上的荆轲。
“全哥,我家里没人,我跟你去!”
“我也没老没小,我也去!”
“我也去!”
一时间十几个民工站出来一半多,这些粗糙汉子坦着上身,疙瘩肉跳动着,昭示他们的决心。
王大全回头看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感动。却摆摆手,道:“兄弟们,这次不是咱们以前打架抢工程。抢工程豁出狠劲吓住对方,咱们就铁定能拿到那个工程。但是现在,对方不会被我们吓住的。这次去拼命,可就真的是拼命了。我所期望的不过是用一条命换来官老爷们的关注,或许还能拿回一点钱。你们,还是老实留在这里吧。”
静静看一眼诸位兄弟,像是在作最后的告别。王大全一扭头,拉开门就往外冲去。
他脑子里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有家里老婆的模样,有孩子的模样,有死去父母的模样,还有一众工友的模样。
最终,所有画面定格成一个寸头横肉的西北大汉。
吴申宝。
王大全心中的怒火也一下子被点燃,轰然炸开在胸膛里,将他整个人塞得满满的。
他好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眼中只有闪动的杀意,再无其他。
手伸进怀里握住牛角弯刀,就步伐坚定的往旅馆门口走去。
他早就想好了计划,先骗过保安进去,见到吴申宝,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就捅。跟以前乡里杀猪一样,一刀进入刺穿猪的心肺,猪就只剩下哀嚎的力气了。
想到那个场面,王大全莫名的兴奋起来。
吱嘎。
就在王大全刚想拉开旅馆大门的时候,忽然旅馆门被推开了。
然后走进来五个人。
带头的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浑身上下闪烁着一种温和的气质,人畜无害。
王大全自动无视了这五个人,侧身避过,给这五人让开路。
只是他虽然让开了路,那年轻人却像是不长眼一样,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
“哟,怎么走路的?不长眼那?”那年轻人却是抢先开口大骂道。
王大全心里腾起一股怒意,却还是按捺住了。
他是将死之人,没必要死前再惹是生非,平添几分冤孽。
所以王大全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想要快速离开旅馆。
可没想到,年轻人不依不饶。
见王大全不说话,以为王大全好欺负呢。
一把抓住了王大全的衣领,恶狠狠道:“劳资说你呢!听不见吗?给劳资道歉!不然弄死你!”
王大全即便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忍不住了。
他胸中的怒火提前爆发出来,猛的格开了年轻人手臂,眼中迸发出凶光,道:“不要招惹我!”
本以为年轻人一定会被自己的凶相吓住的。
谁知道年轻人却视而不见一般,愈加嚣张,道:“哟呵!威胁大爷我?在这地界上我还没见过有人敢威胁我的!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年轻人一拳打向王大全的面门。
王大全脸上肌肉一抽搐,瞬间有了一种给这个年轻人难忘教训的冲动。
他握着牛角弯刀的手轻轻一动,想要拔出刀子给年轻人一点教训。
同时脑袋一闪,要躲过年轻人的拳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闪,年轻人的拳头也跟着闪。
就像是装了自动巡航的导弹一样,仍旧朝着他的面门打了过去。
“不对,这人邪门!”王大全心中登时闪过一个念头。
多年在外奔波的他,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判断一个人的真正身份。
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出手登时就让王大全有了异样感觉,本能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像是找茬的那种小痞子。
事实证明王大全的感觉很对。
因为他只来得及看见年轻人的拳头一闪,然后那只拳头就落了下去,如坠落的陨石一样迅速,咔嚓一声,打在他握着刀柄的手腕上。
王大全吃痛,只觉手腕上的筋肉全都失去了知觉,变得酸麻无比。
而那柄牛角弯刀也顺势被年轻人摸走,藏入了年轻人袖子里。
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一气呵成,外人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
“呸!乡巴佬!惹老子就是这种下场!什么?你还有兄弟?老子怕你啊,一块来就是!”年轻人嘴里骂着,又是一拳打在王大全肚子上,将王大全打的弯下腰去。
而年轻人身边的几个人则围拢上来,骂骂咧咧推搡着,将王大全推向那间民工聚集的通铺屋子。
一副连王大全兄弟一起打的架势。
第五百三十九章 要钱还是要面
王大全只觉自己就跟一只小鸡子一样,被那个年轻人推搡,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
跌跌撞撞,当的一声撞开了房间门,跌了进去。
大堂里的老板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这种事情没少发生过。
她倒是巴不得多发生几次。反正房间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最新的都用了七八年。打坏了这伙人就得原价赔偿。
敢不赔偿?呵呵,也不看看这家店是谁开的!
“你们到底是谁?是吴申宝派你们来的吗?”王大全趴在地上,略带着一丝惊慌问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
如果真是吴申宝的人,那恐怕意味着他的计划暴露了。
也意味着这群兄弟里出了叛徒,出卖了他,出卖了大家。
“吴申宝?他还不配。”咣当一声关上门,领头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轻蔑,说。
听到这里,王大全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不过随即又高高悬起。
不是吴申宝的人,那他们到底来干什么?这群人穷的只剩下裤衩了,劫财劫色都轮不到他们。除了仅剩下的一条命,再无其他。
难道是为了这些人的命而来?
“哗啦”,坐在地上的十几个民工看见王大全被人倒在地,不由一个个瞬间红了眼,围了上来。
他们就近抄起家伙,有马扎,有条凳,还有暖水瓶,全都一副搏命的模样。
“老白你瞅这些人,似乎真的可用啊。”年轻人冲身后一个人说道。
那人点点头,却是白玫瑰。
领头年轻人自然是王庸了。
王庸说要主动帮郑莫子解除隐患,如今却是来找能解除这个隐患的人来了。
“兄弟们别冲动!看他说什么。”王大全从地上爬起来,拦住了要跟王庸等人拼命的民工兄弟。
这一拦却是无形中免去这些民工吃苦头。王庸旁边站着的可是唐跟红星,除了勺子的战斗力稍弱之外,其他人哪个不是煞星?
真打起来,不知道这些民工兄弟会吃亏成什么样子。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看你模样也不像是坏人。”王大全仔细打量一眼王庸,说道。
到此刻,他已经看出来之前王庸的凶狠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王庸身上并没有什么敌意。
“干什么?”王庸一笑,然后右手一甩,只听跺的一声响,一柄尖刀从王庸袖子里甩出,钉在了地板上。
却是王大全那一把牛角弯刀。
“我刚才救了你一命,你不表示下感谢吗?”王庸哂笑看着王大全,问。
王大全看一眼牛角尖刀,整个刀身钉入瓷砖足足十厘米。这种手劲,就算是工地上天天搬砖推小车的小工,也不可能有。
王大全曾经见过一个壮小伙子钢筋工,能够将大拇指粗的钢筋弯成麻花。当时已经惊为天人,觉得那小伙子力气很大了。
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庸看上去文质彬彬,随手一扔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伙人不一般。王大全心中迅速下了判断。
常年跟人打交道的他,心中骤然闪现一股难以名状的想法。
好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看见了绿洲,虽然并不能确定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海市蜃楼。
如果是真的绿洲,那他的困难就能解决了。如果只是海市蜃楼,那就跟遇见吴申宝一样,恐怕又要被坑一次。
不过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想到这,王大全做出了决定。他一弯腰,郑重冲王庸鞠了一躬,道:“确实,你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王庸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起话来就简单很多了。
“不用谢,我救你也是另有所图。我有个问题问你。”
“请说。”
“你要钱还是要面?”王庸问。
王大全一愣,有些不懂的道:“什么意思?”
“要钱的话,我可怜你们一群人不容易,可以给你们一笔回家的路费,让你们离开这里。要丢掉的面子的话,那就未必有钱了。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能够找回脸面,报心中仇怨。”王庸解释。
“要脸!大哥,不用犹豫,咱们本来不就准备豁出去弄死姓吴的吗?”旁边民工有人喊道。
“对!钱算个几把!没了可以再赚!不弄死这个姓吴的,咱们心头恶气难出!”
“大家先冷静下,他说能帮我们报仇就真的能帮我们报仇吗?我们凭什么信任他?”有人比较理智,出声质疑道。
然后一众民工的目光就转向王庸,似乎在等待王庸的证明。
谁知王庸却无动于衷,根本没有证明的意思。
王庸一摊手,道:“我为什么要证明?你们爱信就信,不信拉倒。反正我又不损失什么。”
“……”这话说的让一干民工全都无语。
倒是王大全,静静看着王庸,半晌后忽然道:“我相信他!”
此话一出,惊到一片人。
“为什么?”民工们集体问王大全道。
“不为什么,仅凭感觉。”王大全回答的理直气壮。
而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答案,却让一干民工沉默了。
片刻后,他们纷纷表态:“大哥说可以信任就可以信任!反正我们跟着大哥走就行!”
“对,我们相信大哥!”
王大全不由满脸的感动。即便被坑到这种境地,这群兄弟依旧对他信任有加,他怎么能不感动?
而这次,他一定要抓住机会!
“做出选择了?”王庸问。
“嗯,你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王大全点头,道。
王庸不由一笑,看来这事比想象中还要容易一些。
有这么一群人充当急先锋,相信一定能够让吴申宝狗急跳墙的。
“都坐下吧,我来给你们介绍下计划。事成之后吴申宝欠你们的钱一分不少全给你们,我还保证让你们成为本地最大的建筑公司!”王庸信誓旦旦保证。
这个保证让民工们怀疑的同时,却忍不住心头热血上涌,期待实现的那一刻了。
谁心中没有梦想呢?哪怕真的只是一个梦。
天江建筑公司内。
寸头横肉的吴申宝正得意的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眼前一份文件笑的开心。
即便在公司里,他都赤着上身,露出后背跟前胸的一条过肩龙纹身来。
民间传说一般人是不能纹过肩龙的,太凶,普通人扛不住,容易遭灾。
可是吴申宝却浑不在乎,他从军队退伍回来就纹了这个。事实证明过肩龙非但没让他遭灾,反而给他带来大量好运。
他也从一个街头霸王摇身一变,成了边疆市屈指可数的大老板。
在整个边疆市,比他有钱的可能不少,比他有权的也不少。但是比他有势力的一定没有多少。
因为他手底下豢养着最大一批名正言顺的打手,建筑工人。
这些人全都听从吴申宝的话,平时干活,遇上事情拿起铁锨、钢筋就是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打手。
关键政府对此还无可奈何,这年头民工事件可是大事件,处理不好就得闹出社会矛盾。谁敢处置这些披着民工皮的黑涩会打手?
“发财了,要发大财了!”吴申宝看着桌上的文件,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他刚刚从香江那边拿到的一份地皮转让书。
他之前跟香江那边闹出纠纷,想要那边以老影视城的地皮抵偿烂尾楼的尾款。可是香江那边因为价值相差过大不同意,想让吴申宝添钱购买。
吴申宝本就打的贪便宜的心思,怎么可能添钱?
于是双方也就僵持住,谁也不肯松口。
只是昨天,吴申宝忽然主动飞往香江,登门拜访提出要按照原价收购那块地皮。
香江公司那边实际上早就放弃那块地皮了,吴申宝主动提起收购,他们自然求之不得。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签署了转让协议。
毕竟这块地皮还存在争议,没有定性。能出手当然赶紧出手,难不成还要继续陷入扯皮中?
只是香江公司却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因为吴申宝早就打听到,有燕京的大公司来此地投资影视城!而那块争议地皮,就在其中!
换成旁人,或许会畏惧政府部门,不敢对那块地皮表示什么异议。
可吴申宝不一样,他现在有了香江那边的转让书,完全可以说那块地皮是他手下一群民工的血汗抵债钱,政府你敢不承认,我就敢组织民工天天去你门口静坐。
而且,作为地头蛇,吴申宝阴招多得是。完全可以搞得影视城那边开不了工,除非燕京那家公司能够拿出满足他胃口的买地钱,他才会收手。
小心翼翼将那份合约放入保险柜,就跟捧着一个聚宝盆一样。
事实上这份合约也跟聚宝盆差不多了。吴申宝给那块地皮开出的心理价位是两个亿。
少一分都不卖!
咚咚,这时候忽然敲门声响起。一个凹凸有致的女秘书走进来,冲吴申宝道:“吴总,那个王大全又来了。”
吴申宝一听顿时皱起眉头,说:“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他再来直接给我扔出去,不需要向我汇报!”
女秘书犹豫一下,道:“可是他说这次他只想跟吴总说几句话,说完就走,从此不再来找您……”
“是吗?那让他进来吧。”吴申宝摆摆手,说。
女秘书摇摆着屁股去喊王大全了。
吴申宝则狐疑的看着门口,不知道王大全要跟他说什么话。
不过能够借此机会摆脱这个牛皮膏药,也不错。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这家伙走投无路玩玉石俱焚。
想到这,吴申宝拿起电话,将保安室的保安全都喊了进来,围成一排,时刻准备为他挡枪。
吴申宝不信这样子王大全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第五百四十章 谁都有底牌
随着一阵脚步声,王大全在秘书的引领下,进了吴申宝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王大全不是第一次来了,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但是哪一次可能都比不上这次紧张。
王大全手心里攥着一把汗,脑海里将王庸交代的话回想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疏漏,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你还敢来找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一看见王大全走进来,吴申宝当即颐指气使的说道。
他有这个资本。他现在是边疆市最大的建筑工程承包商,面对一个连包工头都已经不是的民工,他根本无须惺惺作态。
这个世界永远是实力为尊,这是他在部队时候就领悟出来的。
如果当初不是没有钱,没有权势,他也不会被迫顶包,被人替换了名额导致退役了。
他只恨,恨自己领悟的有些晚。
“如果一死可以换回我应得的钱,我愿意死。”王大全不卑不亢,缓步走向吴申宝。
吴申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对。
以前这人一进门不是磕头哭诉,就是破口大骂。像是今天这么冷静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能够让王大全出现这种情绪,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王大全已经找到了拿回钱的方法,不过这一条吴申宝根本就没考虑,在边疆市王大全想拿回钱没可能,除非他死了。
另一种,那就是王大全已经心如死灰,对一切都没了念想,一心求死。那种情况下人确实会变得异常冷静,死一般的冷静。
“这家伙想要拖我去死!”吴申宝迅速在心中下了定论。
他慌忙移动椅子,让自己紧紧缩在一众保安之后。
即便隔着这么多人,吴申宝仍然感觉有些不安。人一旦习惯了富贵习惯了安逸,就会变得怕死。
吴申宝迅速摸出手机,找到一个人的名字发过去一条信息。
你快点回来。
作完这些,吴申宝才感觉到稍微安定。
“别动了!你就站那里说话就行!不然让你好看!”吴申宝如惊弓之鸟,对王大全保持了足够高的警惕。
吴申宝当初执勤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一次毒贩围剿,当时搜山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那几个毒贩。
一番交战之后毒贩死的只剩下一个。按理说那个毒贩应该举手投降才对,可没想到那个毒贩竟悍然抱着一捆自制雷子冲向了搜山部队。
结果轰然炸响,吴申宝牺牲了两个战友。
当时吴申宝愤怒的将那名毒贩的尸体打成了筛子,他也因此被人找到机会,顶替了留队名额,被迫退役。
而发泄完愤怒后的吴申宝,不禁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当时站的靠后,恐怕死的就是他了。
也让他愈加对那种抱着必死之心的悍匪有了一丝丝忌惮。
现在的王大全就十足像是一个悍匪,完全有可能做出同归于尽的举动来。
“呵呵,堂堂吴老板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有意思。”王大全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嘲讽道。
心中却是不由赞叹王庸说的真准,这个吴申宝安逸久了早就是纸老虎一般的人物了,表面看着凶得不行,实际上胆小的要死。
“你找死!”吴申宝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怒声道。
当即就有一个块头颇大的保安冲上去,一把揪住王大全的衣领,膝盖猛的一顶,将王大全肚子顶的剧烈收缩,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噗通一声,那保安将王大全推倒在地。
“咳咳”,王大全咳嗽着,抓住旁边的会课桌,才勉强站立起来。
“如果你只是上门来找揍的,那你已经达成目的了,可以滚了。如果你还想要钱,那对不起,只能再揍你一顿,然后让你滚了。”吴申宝道。
谁料,王大全竟然完全不畏惧。
他呵呵一笑,努力将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挺得笔直,说:“钱,我早晚会拿回来。不过不是乞求你,而是让你跪着给我送回来!”
吴申宝一愣,随即心里腾起一股怒意。
让他跪着送回去?王大全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跪着送回去?
“给我再打!”吴申宝恶狠狠命令道。
于是一群保安又虎视眈眈围拢上去,要殴打王大全。
只是这次王大全说话的间隙,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没等保安围上来,王大全就哧溜一声往门外跑去。
“追!”保安们大喊着纷纷冲出去。
而王大全显然有备而来,一边跑,还一边从兜里抓出大把的钢珠往地上洒。
天江办公楼的地面本来就有点滑,再扔下这么多的钢珠,简直成了溜冰场。
保安们一踩上,顿时噗通倒地。有侥幸躲过钢珠的,却没能躲过倒下的同伴,也是被牵连栽倒在地。
一时间保安们被落下老远,只能看着王大全如一只胖兔子嗖嗖的往外溜。
要是吴申宝没有把所有保安都调集过来,也许还有人能拦住王大全。
但是偏偏吴申宝为了自身安全把保安都掉了过来,使得王大全一马平川,朝着办公楼的大门口就冲了出去。
吴申宝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气得直跺脚。只可惜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大全跑掉。
不过当门口台阶下缓缓出现一个短发干练女人身影的时候,吴申宝眼睛忽然一亮。
他朝着短发女人大喊一声:“玮玮,拦住他!”
那叫做玮玮的女人一愣,随即就看见了狂冲而下的王大全。
女人立马往一侧移动脚步,阻挡在了王大全身前。
王大全看见女人瘦弱的身躯,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完全没放在心上,就冲了过去。
他认识这个女人,叫做陈玮玮,具体是吴申宝的什么人倒是不清楚,反正关系不一般。
王大全怀着对吴申宝的仇恨,恨屋及乌,准备将陈玮玮撞倒在地,变相惩罚下吴申宝。
谁知道就在王大全即将撞上陈玮玮的时候,陈玮玮忽然一个诡异的转身,避过了王大全冲过来的身体。
然后脚尖轻轻伸出,在王大全小腿上一勾。
王大全整个人就狠狠栽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半晌爬不起来。
“哈哈哈哈……”吴申宝跟一众保安全都狂笑起来。
解恨,实在是太解恨了!
“玮玮,抓他过来!今天我要弄死他!”吴申宝霸气的喊道。
陈玮玮却是一甩短发,皱眉道:“算了吧?这事已经引起路人关注了,闹大了你虽然不怕,但终究也是个麻烦不是?”
吴申宝摸摸寸头,一摆手,道:“既然玮玮这么说,那就算了。下次再敢来,劳资不让你爬出大门,劳资就不姓吴!”
吴申宝说完,转身走入办公室。
陈玮玮则看了一眼王大全,眼中泛过一抹冰冷,也进了大楼。
“艹,没想到这小女人有两下子!可疼死我了!”王大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忿忿道。
他一瘸一拐朝着远处走去,走到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拉开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门,坐了上去。
一上车,王大全就忍不住抱怨起来:“王老板,你说不会有危险的。那我身上的伤你怎么解释?”
车后排的王庸不由抱歉的道:“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那个女人是练家子。看她走路的姿势跟勾倒你的动作,应该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这人难道是吴申宝的战友?”
“应该不是。两人年龄差着将近十岁,而且吴申宝当初回来的时候身边也没有这个女人。这女人是两年前才出现在吴申宝身边的。而她出现后,吴申宝的生意也做的越来越大。会不会也跟这个女人有关?”王大全回答。
王庸思考一下,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这种事情王庸也无法给出准确的预测,如果那个叫做陈玮玮的女人真的有一套的话,倒是真的能够给吴申宝带来许多便利。
看来得让勺子查查这个女人的底细。王庸心里暗暗想着。
接着车子缓缓发动,驶离了天江大楼。
王庸此行当然是有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王大全来放一句狠话,然后挨一顿打。
吴申宝办公室内。
吴申宝坐在老板椅上,还有些气愤不平。
他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挑衅,被一条流浪狗都不如的家伙挑衅了。
吴申宝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王大全究竟哪里来的勇气,敢跑到自己面前喊出这么一句话。
“妈的,下次绝对不能放过他了!”吴申宝恨恨说着。
而此时陈玮玮正巧走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道:“你现在是做大事的人,不要成天为了一些阿猫阿狗而生气。那样只会显得你格调太低。”
“感情我被骂了,我生气还错了?行了,我不生气了,总之听你的就是。今天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吴申宝问道。
陈玮玮点点头:“差不多了,那个领导早前有跟我们合作的前科,拿这事一威胁,他答应帮我们发力,让政府承认这份土地转让协议书的合法性。”
“好!就知道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吴申宝拍着桌子兴奋的叫道。
比起被王大全破坏的心情,这件事情更能让吴申宝关注,并且兴奋。
“晚上我要好好犒劳你!”吴申宝冲陈玮玮一眨眼,说。
陈玮玮瞬间红了脸,她当然明白吴申宝所谓的犒劳是什么意思。
她这种人若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怎么愿意屈身一个小小建筑商的手下呢?
看着陈玮玮脸红的模样,吴申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而陈玮玮则掩饰似的,坐在会议桌旁,伸手想要倒杯水。
只是她眼睛余光扫到会议桌的位置,脸上随即泛起一丝疑惑。
“桌子被谁动过?”陈玮玮问。
吴申宝摆摆手:“还不是王大全那个混蛋?被一脚踹到桌子上撞的,没事,不用多心。”
可陈玮玮还是不放心,她执着的观察着桌子上的东西,水壶、茶具、杯子,全部扫过,没有问题。
然后她又低头看向桌子下面。
才一弯腰,陈玮玮的脸色就变了。
她猛然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纽扣大小的东西,两指一用力,咔嚓一声,那东西被捏成了碎片。
吴申宝见到脸色也是大变。
“窃听器?王大全放下的?”
陈玮玮点点头。
“好个王大全!竟然给劳资玩这种阴的!”吴申宝脸上杀机骤现,这次真的是动了杀心。
王大全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
而在公路上,王庸乘坐的车内。
本来正带着耳机窃听的王庸,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爆鸣声响起,害的他将耳机取出当即扔在地上。
“怎么了?”前面开车的勺子问道。
“窃听器被发现了!看来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回去立马查一查她!”王庸脸色不好看的回答。
勺子“嗯”一声,加速往宾馆驶去。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二度落子
边疆市一处略显凄凉的小院内。
院子里一个左腿残废的干瘦老头正在品茶。老头虽然又残又瘦,可身上却无形中透露出一种阴狠霸道,尤其那对小小的眼睛,随便眯起,就让人感觉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砰,忽然小院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就跟旅游似的,东瞧瞧西看看,最终目光落在老头的身上。
“小伙子,这里不接待背包客,另选他家吧。”老头淡淡看年轻人一眼,说。
而年轻人笑了起来,笑的温暖自信,人畜无害。
王庸。
王庸并没有跟随勺子等人回宾馆,而是在窃听失败后立即启动了第二套计划,他要找到那位之前跟吴申宝斗的死去活来,如今却销声匿迹的边陲狼爷。
“我找你,狼爷。”王庸缓步走上前,说。
老头听到自己名字被人叫出,当即眼睛一缩,手中握着的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枣子噌一声就打了出去。
又快又急,简直如子弹一般充满了爆炸力。如果这个枣子打在身上,一定会将王庸骨头打断。
狼爷出手,不死即伤。这句话果然没错。
只是很可惜,这话对普通人也许有用。可对王庸,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王庸手掌微微抬起,掌心对准枣子就要将枣子抓在手里。
狼爷见状心里冷哼一声,暗道一声不知死活。
他这手暗器功夫可是从小练起来的,几十年的手力已经做到随心所发,手里即便只是一个枣子也能打出铁铅一样的效果。
王庸如果躲开还好,选择硬抓那就只有手掌被打烂的下场了。
可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狼爷瞪大眼睛,震惊了。
只见王庸掌心肌肉一阵蠕动,就像是一条条的蚯蚓行进一样,构成一团大的肌肉群。枣子巨大的力道撞入这个肌肉群,当即就被蠕动的肌肉消解,如吸附在王庸掌心的羽毛球,轻飘飘停顿住。
“谢狼爷赠枣。”王庸一笑,将枣子塞入嘴里,嘎嘣一声,清脆的果肉咬碎声音传出,王庸咀嚼起来。
片刻功夫王庸已经将枣子吃完,只剩下一个枣核留在口中。
蓦然,王庸舌头一翻,枣核嗤一声从王庸嘴里喷出,如一枚铁钉射向狼爷。
狼爷一看枣核飞来的势头,脸色就变了。
王庸这用嘴打出的力道竟然堪比他用手打出去的。而且枣核细小,穿透力也更强。如果直接打在狼爷眼睛或者咽喉等要害上,狼爷这把年纪立马就得一命呜呼。
只是残废的左腿成了狼爷的负担,他已经尽力将动作发挥到了极致,还是慢了一步。
枣核抢在狼爷闪开之前到了狼爷面前。
狼爷双眼一闭,脸上露出一抹悲怆。
当!
可等死的狼爷却没等来死亡,他睁开眼,才发现枣核钉入了木头桌子边缘,距离狼爷心脏只差不到一指的距离。
“你到底是谁?是吴申宝派你来的吗?”狼爷深吸一口气,眼中迸发出一抹仇恨情绪,问道。
王庸摇摇头:“吴申宝可没资格派我来。相反,我来找狼爷是请你对付吴申宝。”
“请我?你这手本事三个吴申宝也被你杀了,还需要请我?”狼爷不信的道。
“杀人简单,攻心难。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死掉的吴申宝,那就不会来这里了。一句话,狼爷你做还是不做吧?”
狼爷闻言,嘴唇紧闭,目光在王庸身上来回萦绕,却是迟迟不给出答案。
像是他这种人老成精的家伙,怎么可能被旁人三言两语就煽动呢?而且,看模样还是要被别人当枪使,这更是狼爷所忌讳的。
只是碍于王庸的实力,狼爷并没有当场翻脸。换成其他人,狼爷早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边陲狼爷,虽然这些年已经名声不显。可整个边疆市只要听过这个名字的,仍然会对这个名字保持足够的惧意。
“看来狼爷活得年龄越大,胆子是越小了。连断腿之仇都能忍气吞声咽下去,佩服佩服!”王庸一拱手,戏谑道。
当初的边疆市可是狼爷的独属地盘,狼爷在此呼风唤雨,桌面下的事情基本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一些官员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只是没想到却被一个叫做吴申宝的人一举摧毁。狼爷本人更是被吴申宝直接打断了一条腿,成了废人。
狼爷势力也一朝瓦解,从此狼爷这两个字消失在边疆市,再无人提起。原本依附于狼爷的一些人也迅速倒戈,投靠了吴申宝。
这件事可谓是狼爷一辈子的痛,也是死都抹不去的耻辱。
现在听王庸以这种口气提起,狼爷不禁怒气勃发,干枯瘦小的身形猛的拍案而起,竟然瞬间有了一丝月光下狼王啸月的凛然之威。
“你找死!”
王庸眉毛一挑,笑眯眯看着狼爷,道:“这才对嘛,这才是边陲狼爷该有的气势嘛。狼爷你隐姓埋名图谋这么久,眼看半条腿已经入土,难道还不准备复仇吗?非要将仇恨带进棺材里?”
狼爷悚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图谋?”
王庸笑笑,回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想知道,总有办法知道。换句话说,我既然能知道,吴申宝也早晚会知道。即便他不知道,别人也可以让他知道。”
王庸这段拗口的话语,让狼爷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王庸意思很明显,如果狼爷不答应王庸的要求。王庸就会将这件事通知吴申宝,到时候吴申宝决计不会放过狼爷。两虎相争,王庸依旧能够坐捡便宜。
“你这样未免有些歹毒了吧?”狼爷沉声道。
“我要是真的歹毒,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要是真的歹毒,出现在这里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吴申宝了。”王庸风轻云淡的道。
狼爷沉默了。
王庸说的对,如果王庸存心要置他于死地,只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吴申宝。以吴申宝的性格绝对立马带人赶来,将他大卸八块。
而有吴申宝身边那个可怕的女人在,狼爷是决计逃不掉的。
狼爷这条腿就是被那个女人打断的。
“你想要什么?”狼爷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王庸不由笑了起来。
看样狼爷已经想通,准备跟王庸合作了。
“放心,你想要的我一概不要。我只要你不敢要的东西。”王庸回道。
“我不敢要的东西?”狼爷眉头一皱。
他不敢要的东西还真不多。吴申宝的钱、地盘,他都要得到。其他的东西,吴申宝却也没了。
王庸一不要钱,二不要地盘。他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是……
狼爷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看向王庸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变得避之唯恐不及。仿佛王庸是一条蛇蝎,能够毒死他。
“如果你想要的是那些,抱歉,我狼爷就算再怕死,也绝对不会答应的!”狼爷厉声道。
王庸一愣,随即想通。
感情狼爷将王庸想成了境外某些组织,想要借助狼爷之手控制整个边疆市,达到祸乱华夏的目的。
看不出来,这个狼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倒是有几分气节在。
赞赏的看狼爷一眼,王庸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吴申宝手里影视城那块地皮而已。还没自我介绍,我来自燕京寰众传媒,如果你消息足够灵通,就应该能明白我的目的。”
“寰众传媒?”狼爷听到这四个字,才松了口气。
寰众传媒的事情他略有耳闻,昨天一个老部下告诉他有个大公司要来边疆市投资大型影视城,边疆市很快就会迎来一次大的机遇,想让狼爷抓紧举事,干翻吴申宝。
狼爷正处于犹豫之中呢,王庸就找上门来了。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组织的人呢,我这辈子干过的坏事不少,可不能临死前再添一个令祖宗蒙羞的罪名了。”狼爷喃喃道。
这话却也是说出了多数华夏人的心结所在。华夏人最重视的就是落叶归根,人死归宗。所以即便是一些大奸人在临死前也往往会做下一些意想不到的好事,既是赎罪,又是忏悔。生怕自己死后连入家族坟地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狼爷答应了,那咱们就尽快吧。三天内,必须解决吴申宝。如果狼爷做不到,届时我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那时候边疆市的地盘就跟狼爷无关了。”王庸淡淡说道。
狼爷呵呵一声,本来颓老的身形一下子舒展开来,重现几分昔日威风。
“边疆市,以前是我的,将来也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狼爷掷地有声的道。
王庸冲狼爷竖起一个大拇指,说:“狼爷有信心就好。具体计划我会派人联络你,打蛇就要打死,狼爷到时候可别留手。”
狼爷点点头,眼中杀气凛然。
而王庸则拱手告辞,离开了狼爷所在的小院。
狼爷看着王庸身影消失,这才不慌不忙摸出手机,对着手机那头道:“帮我留意一个人的行踪,顺便查一下他的来路。还有,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马上就要出海了,这次应该能收获一大网鱼儿。”
第五百四十二章 你黑我更黑
深夜。
边疆市的昼夜温差很大,能够相差17度以上。这种强烈的温差使得大晚上愿意出来的人很少,除了一些不得不夜间作业的工作。
比如拉沙。
现在的运沙车几乎没有不超载的,而且超载不是一两倍的超载,而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超载。
原本核定载货量1400多kg的卡车,最nb的师傅能够超载达到1100%,也就是11倍!
用拉沙师傅的话说就是,这类车如果不超载怎么赚到钱?就连他们买重卡的时候,卡车销售人员都会直接跟他们讲这种车可以超载多少倍没问题。
轰隆隆,成排的运沙车驶过公路,就跟地震了一样,带动土地震动。
这是天江建筑公司的一个车队,每辆车的车顶都高高凸起,用漆黑的油布遮盖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处新建的工地。
那是吴申宝新拿到的一个项目,对于建筑材料的需求也很大,所以整个晚上都会有车队源源不绝的运送。
而当地的交警队,吴申宝也早就打过招呼。只要是挂着天江建筑公司牌子的车辆,一概放行。
“前面要走村道了!都慢点开!”最前面的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朝后面喊道。
“知道了!”一众司机答应着,缓缓驶离公路往村道上而去。
穿过这个村子能够省将近20分钟的车程,所以很多拉沙车都会走这个村子。
而村子里的人不是没抵制过,还设置了障碍带。
不过一点用没有,白天设置上,晚上障碍带就会被拆的一干二净。甚至村里用混凝土浇灌了三个石垛子,都被一夜之间杂碎,只剩下满地的残渣。
无奈之下,这个村的人干脆也不反抗了,任由这些车辆走吧。
等到把路轧烂到没法走车,他们自然就换路线了。
铮亮的车头大灯打进黑暗里,将黑夜照耀的雪白。
沙沙的树影下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过于明亮的光线也造成周围黑暗处愈加黑暗。
天江公司的车队缓缓驶入村道,将这条村民自发捐钱修建的水泥公路轧的吱呀作响。不时有细碎的水泥块蹦出来,溅射在轮胎上。
“破路,也不知道修修!知道我们经常走,也不加一层钢筋网!”领头的司机骂道。
明明是他们抢占了别人的路,还压坏了别人路,反倒怪到别人头上,埋怨别人不修的结实一点。
这就是吴申宝手下的强盗逻辑,跟吴申宝如出一辙。
这批人横行边疆,已经习惯了目中无人。
只是今天注定他们要倒霉。
扑哧!
忽然领头的车子发出一阵轮胎放气声音,行驶的车身猛然一个倾斜,要不是速度慢,差点就栽倒过去。
“卧槽,这些穷鬼敢在路上下钉子?反了他们了!”领头司机吓得面色煞白,稳住车子后不由忿忿骂道。
只是随即他就疑惑起来,明明刚才他看得清楚,路上别说是钉子了,就连一根针都没有,怎么可能轮胎爆裂呢?
他跳下车子,走向那个爆裂的轮胎。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柄匕首插在轮胎上,直没至柄。这种重型卡车的轮胎硬度不输于石板,能够只见用匕首扎破轮胎,那手劲简直难以想象。
而在路旁的夜色中,一群面色不善的人静静站立,此刻都看向最前方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
这批人大都是狼爷的手下,他们骄横不输吴申宝的人。本来对于狼爷派了一个外人带他们办事,已经很不满了。
这人偏偏又吊儿郎当,谁也不看在眼里。更加让他们心生怨意。
不过所有情绪都只停留在五秒前,五秒之后,这伙人看向那个吊儿郎当家伙的眼神,只剩下震惊。
仅用一只匕首,随手一甩,竟然就洞穿了重卡轮胎。这家伙显然并不是外表表现的那样无用,而是真正有实力。
唐转身看一眼狼爷手下,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道:“还等什么?动手啊。”
这时狼爷手下才反应过来,扬起手里的砍刀、撬棍,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一般而言车队都有押车人员,但是即便算上押车的人,吴申宝这个车队人数也不如突然冒出的这群人。
“不好,有人劫道!”领头司机大吼一声,立马就往车上冲。
只要躲进车里,就能坚持一会。到时候吴老大派人过来,这群不长眼的玩意全都要被喂狼!
只是他想法不错,现实却很残酷。他还没靠近车身,就被一只甩棍砸在头上,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狼爷这次派出来的全都是精英,是真正见过血的。一个个二话不说,见人就打。
撬棍、砍刀,专挑着不是要害的地方招呼。虽然死不了人,但是疼啊。
吴申宝这个车队的人根本就没来得及反抗,就一下子被砸懵了。
司机连同押车人员全都跟牲口一样,被赶到一块。噼里啪啦又是一顿乱揍,然后狼爷手下分别上车,将吴申宝这个车队开走了。
抱头蹲在地上的吴申宝手下眼睁睁瞅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
半晌,等车开远了,消失不见了。才有人弱弱出声:“我们是不是要告诉老板?”
结果却换来领头司机的一顿臭骂:“这种破事你告诉老板,这不是找死吗?老板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丢了这么多辆车,咱们谁也别想落好!先跟工地经理说,看他准备怎么办吧。”
于是一行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工地走去。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地方。
吴申宝总共四个车队全都遭遇了埋伏,车辆跟货物一并消失,不知道被抢到了什么地方。
一个车队十辆车左右,四十辆车,就算一辆车只有四十万,吴申宝这次的损失也在1600万以上了。
这种损失,是吴申宝从业以来从没遇见的。
而更让吴申宝意想不到的是,这只是冰山一角。
天江建筑公司的某处工地上,晚上骤降的气温让守夜的工人偷起懒来,三个人缩在角落眯缝着眼,只将一个大灯雪亮的照射向远处,造成有人看守的假象。
这个工地上放着不少贵重材料,线缆、钢筋、器械等建材全都堆放在一起。
派人值守主要就是为了防止附近的村民来小偷小摸,这种事情在建筑工地上时有发生。
不过吴申宝的工地不一样,因为胆敢偷吴老板工地的家伙,被查出来后都有了一个难忘的教训。
这也是三个值守工人敢睡觉的原因。
只是今晚却不一样。
原本就是建筑工出身的红星,来到这里可谓轻车熟路。他带着一群狼爷手下的惯偷们,悄无声息摸进了工地。
扫一眼,一伙人就判断出来哪些东西值钱了。不用声张,蹑手蹑脚的开始搬运。
成盘的线缆,崭新的器材,一瞬间就被这伙人搬走三分之一。
而看守工地的家伙兀自不觉,还在呼呼大睡。
搬到后来,红星似乎觉得不过瘾,他摸摸脑袋,道:“这样好没成就感啊,要不叫醒他们?”
狼爷这群长期从事偷窃的手下本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一个个当即响应。
于是咣当一声,红星将一块石头砸过去,将值守工人面前的大灯给砸爆了。
“谁?”值守工人打个激灵,一下子惊醒过来。
“妈的,敢偷到我们头上来!找死!”一看见是小偷,值守工人当即大怒。摸起旁边的家伙就要冲过去。
可惜红星比他们更快,红星壮实的身躯一下子挤入三人中间,一拳头一个,咚咚咚三声直接将三人全都敲昏。
“这下有成就感了!干活!”红星得意的拍拍手,说道。
狼爷手下一群小贼喊一声好,笑嘻嘻继续搬运工地材料。
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工地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搬运一空,就连电箱里的零件都被拆走。
吴申宝这个工地的损失,难以估算。
第五百四十三章 消失的特工
这就是王庸的计划。
吴申宝黑,王庸比他更黑。
吴申宝用暴力垄断了边疆市大部分工地,甚至连原材料运送也必须采用他指定的。有人敢用其他人的,立马工地就会被砸烂,所有运送车辆都坏在路上。
于是一些承包商只能忍气吞声采用吴申宝那昂贵而又质量低劣的材料,有良知的还会花钱换一部分掺起来用。没良知的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接用在建筑工程上了。
天江建筑公司的建筑质量差,已经众所周知。可没办法,谁让吴申宝势力大手又黑呢?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个现实。
现在,王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的正是当年吴申宝那一套。
一晚上,吴申宝所有工地全都遭受了同样的损失。
车队、材料,这些损失也就算了。更关键的是没了运输车队没了施工材料,工期就得被迫延期。一旦违约,造成的损失会更大,更加不可估量。
起初每个工地的项目经理都只是将其当成一件独立的事情,以为只是自家倒霉。正想办法想要从别的工地那里拆借一点呢,谁知一打电话才知道,原来所有工地都遭殃了。
这下子可把这些项目经理给吓坏了,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一行人不顾大半夜吴申宝正在睡觉,立马就把电话打到了吴申宝的家里。
边疆市中心的一处豪华别墅里,吴申宝正搂着陈玮玮翻云覆雨。
陈玮玮就像是一只赤条条的小白羊,在吴申宝的身下不断的低声喘息。
吴申宝看着陈玮玮那有些痛苦又享受的表情,不由心头**越烧越烈,急速冲刺几下,眼看着就要将火焰全部喷薄出去。
只是这关键时刻忽然吴申宝手机铃声大作,急促的铃声就像是锁魂铃一样,惊的吴申宝浑身一个颤栗,却是仓促交货,软倒在陈玮玮身上。
“妈的!”吴申宝略微休息一下,随即心头无名火起。
他一把摸起电话,想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敢在这时候打扰他。
“你全家死了?叫魂呢?这时候给劳资打电话!”吴申宝一接通电话,就大骂起来。
电话那头的经理只能唯唯诺诺不敢声张,等到吴申宝气消了,这才弱弱的汇报到:“吴总,出大事了。我们所有工地都遭到了攻击,整个车队全军覆没,工地材料也丢的七七八八……”
话没听完,吴申宝就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脸色大变:“什么?你再说一遍!”
项目经理硬着头皮将事情又说一遍,而吴申宝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更加难看。
这种手段,不正是当初他对付别人时候用过的吗?
当初他就凭借这个成功驱逐了边疆市几个大的承包商,一步步将天江建筑公司做大,做到如今这种地步。
没想到,同样的手段竟然又轮回到了他的头上。
只是,到底是谁干的呢?
吴申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天来闹事的王大全。
不过随即就被排除在外。王大全只是一个小小包工头,不可能有这种能量。想要一夜之间劫走车队,并且将天江的所有工地都包圆,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做到的。
必须是一个势力不小的人物才行。
比如被他打残之前的狼爷。可狼爷早就销声匿迹好久了,吴申宝几乎都忘记有这个人存在了,他还可能跳出来兴风作浪吗?
一时间,吴申宝迷茫了。竟然想不出到底是谁干的。
而床上的陈玮玮见到吴申宝这副模样,立马问:“怎么了?”
吴申宝将事情说一遍,陈玮玮目光一闪,却是立即判断到:“应该是王大全。”
“他?不可能!你不懂工地上的事情,王大全那几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事?”吴申宝摇头否定。
可陈玮玮还是坚持己见:“王大全未必是主谋,但是这件事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今天白天他安装下的那个窃听器可是新产品,窃听性能非常好,整个办公室所有动静都无法逃脱。你觉得一个普通的包工头能够弄到这种先进玩意吗?要说他背后没有人,我是不信的。”
听陈玮玮提醒,吴申宝这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是,究竟是谁要搞我呢?边疆市应该没这么大能耐的人了啊。”
陈玮玮也是觉得摸不着头绪,摇摇头道:“兴许不是边疆市的人,是外市的。那样的话就不妙了,过江龙斗你这个地头蛇。肯定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的。”
吴申宝眼中骤然迸现一抹杀气,说:“以前我能从一无所有打拼上来,就不怕另外一个人再把我打下去!过江龙也好,过江虫也罢,只要敢在我地盘闹事,我管叫他有去无回!等我查到是谁在背后捣鬼,我一定让他后悔来这边疆市!”
陈玮玮有些爱慕的看着吴申宝,轻轻伸出手搂住了吴申宝身体。
而吴申宝则摸起手机,迅速将追查的命令发布下去。
他在边疆市精英多年,蛇虫鼠蚁各路蟊贼全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只要捣鬼的人跑不出边疆市,他就有信心将那人揪出来!
那么多辆卡车,那么多的建筑材料,想要瞒过别人耳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被吴申宝追查到线索,吴申宝就会给予那人最猛烈的报复!
边疆市一处邻近戈壁滩的废弃工厂。
外面停放着整整齐齐几十辆重型卡车,几乎将这个废弃工厂的周遭给围满了。而在卡车上,还有各式各样的建材,乱七八糟堆放在一起。
车里原本载的沙子早就被倒掉了。
王庸、狼爷、王大全等人全都聚集在这个废弃工厂里。
狼爷小眼睛不时看王庸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王庸察觉到狼爷的不耐烦,不禁笑道:“狼爷这就等急了?”
狼爷见王庸终于说话,不禁松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都不会说话了呢!我能不急吗?我等这一刻等了这么多年,不亲手做掉吴申宝那个王八蛋,我怎么能甘心?对了,那个叫陈玮玮的女人来路你查清楚没有?我之前查过几次,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好像这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快了。”王庸淡淡道。
有关陈玮玮的信息确实出乎王庸预料,少得可怜。就连勺子都难以查到详细的信息,正如狼爷所说,陈玮玮真的像是凭空冒出来,跟孙猴子一样。
不过,勺子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从一次国安的秘密行动中发现了极似陈玮玮身形的人。
这个发现当时就让王庸一愣。
陈玮玮是国安的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只是国安安插一个人在吴申宝身边做什么?吴申宝已经重要到被国安关注的地步了吗?
怀着这些疑问,王庸拨通了朱维权的电话,跟朱维权大概讲了一遍,请朱维权帮忙查查陈玮玮的底细。
到现在,朱维权还没有回复,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正想着,王庸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正是朱维权的号。
王庸赶紧接起,张口就问道:“有消息了?”
朱维权一副疲惫不堪的语气,回答:“有了。大哥,你这次真的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你知道我查了多久才查到这个人吗?”
“不是吧?她的身份保密级别这么高?”王庸诧异的问。
费了如此大力气,只能证明陈玮玮身份的保密级别很高。
只是事实却跟王庸想象的不一样了。
朱维权苦笑一声,说:“要是保密级别高也就算了,那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力气。关键是我检索遍了现役特工的资料库都没能找到符合她体貌特征的对象,一度我都以为你弄错了。还好最后我随后在失踪死亡名单里检索了一下,结果还真就找到了她的信息!”
“失踪死亡人员?”王庸更惊讶了。
“这个陈玮玮代号叫做信鸽,曾经负责边疆地区的情报渗透工作。接受过很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功夫应该不错,几次执行任务也完成的非常漂亮。不过就在两年前她在一次任务中忽然失踪,当时国安方面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她,于是将她默认为了牺牲人员,档案也放进了失踪死亡名单里。没想到啊,她竟然还活着!这可属于叛逃,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她死定了。”
听完朱维权的介绍,王庸也是有些意想不到。
这其中竟然还有这等曲折情节,没想到这个陈玮玮不光是国安特工,还是一个叛逃未归的特工。
实际上不管是国安还是二处,每年都会发生特工叛逃事件。而许多人选择的叛逃方式就是假死,造成执行任务中死亡的假象,躲过华夏方面的耳目。
之后就可以改头换面,远走高飞了。
但是像陈玮玮这种还敢大摇大摆回国的,王庸还真没见过。
除非,陈玮玮已经被另外的势力招降,回到国内执行一些潜伏任务。
那样的话,可就有意思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关于陈玮玮的事情,你先不要上报,等我抓到她会将她交给你的。我还有事,先挂了。”王庸说完,干脆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朱维权则嘟囔着,不明白王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还是按照王庸所说,没有将事件上报,而是瞒了下来。
回到废弃厂房里,王庸冲狼爷道:“那女人身份清楚了,是个扎手角色,我来对付就行。狼爷你只管带着手下将吴申宝的人打残就可以。这次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就看狼爷你的了!”
狼爷嘿嘿一笑,道:“劳资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黄埃涨天
听到狼爷的话,狼爷一群手下也纷纷大声叫嚷,气势汹汹,真如黑帮电影里喋血街头前的场景。
不过王庸知道,这些人叫的狠,真正打起来能够不怂的未必有半成。这就是黑涩会跟军队之间的最大差距了。
黑涩会可能会要你命,但是他偏偏还有人性。军队虽然不会要你命,却要求你摒弃本性,成为机器。
一对比,谁在关键时刻的执行力更强,一目了然。
当然,这种执行力不止体现在战斗上,和平年代更多还体现在抢险救灾上。
就如前段时间媒体报道的,一张张稚气脸庞下啃着一个个沾着泥水的馒头。无情,才能铸就有情。
天色缓缓放亮,东方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只是气温依旧不高,让人血液都有些僵硬。
按照王庸刻意留下的线索,吴申宝的人应该差不多能找到这里来了。
“都活动一下筋骨,免得一会抡不开胳膊!使不上劲!”狼爷究竟是老江湖,很有经验的喊道。
一群人答应着,全都开始舒展筋骨,有会点功夫的则开始耍一套演法,博得众人的喝彩声。
只有王庸带来的几个人,不动声色,冷眼旁观。
白玫瑰、唐、红星自然不屑于与这些街头混混为伍,跟群魔乱舞一样的乱腾。
王庸笑笑,说:“你们也活动下吧,吴申宝跟那个陈玮玮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应该都不好对付,一会别栽了跟头。”
唐冷哼一声,说:“栽跟头?假如栽了,我名字倒过来写!”
只是这种顺口而说的毒誓,却被红星无情揭穿:“你名字就一个字,倒过来写不还是唐?忽悠俺们没上过学?”
“哈哈哈……”红星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这让唐不禁有些面色青白,咬牙切齿的看着红星,暗暗道:“就你话多!”
那架势,却是令王庸想起那个自相矛盾的网络段子。
有个卖盾和矛的楚国人,夸他的盾说:“我的盾坚固无比,任何锋利的东西都穿不透它。”又夸耀自己的矛说:“我的矛锋利极了,什么坚固的东西都能刺穿。”路人问他:“用您的矛来刺您的盾,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走到路人跟前一矛将其扎死,说道:“就他妈你话多。”
如果此刻唐的手里有一根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扎向红星,并且说出那句话。
笑完,王庸摆摆手,示意两人抓紧活动。然后他也拔出腰间的心月狐软剑,轻轻一抖。
只见心月狐软剑在微光之中骤然迸射出一道紫芒,一闪即逝,如雷电闪耀。
王庸满意的点点头,有心月狐软剑在手,他就不必顾虑太多。毕竟这把剑曾经保护着王庸从鱼老手下逃脱过,虽然用的方法不太好看。
陈玮玮跟吴申宝再厉害也不可能有鱼老那种功力,化劲高手要是跟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那王庸也不用活了,直接用心月狐软剑抹脖子自杀算了。
王庸这愣神的功夫,却没注意到在天边有一颗星似乎有了意识,注意到了这边一样。
星芒一眨,竟然唤起心月狐软剑之上紫光流动,一只火色狐狸嗖一声从剑尖冲出,直奔那颗大星。
王庸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一怔,揉揉眼,再看心月狐软剑,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仍旧那般模样。刚才好像只是王庸走神臆想出来的画面一样。
“见鬼。”王庸摇摇头,将杂念驱逐出脑海,这种时候却是不容有太多胡思乱想。
“准备吧,前方已经发来信息,吴申宝来了!”王庸看一眼手机里刚刚收到的一条信息,喊道。
前方王庸安排了人盯着吴申宝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吴申宝注意到了王庸留下的线索,已经按照线索找了过来。
这次事情闹得十分大,吴申宝跟陈玮玮亲自压阵,带着人浩浩荡荡朝着戈壁滩的这处废弃厂房而来。
听到王庸喊,一众人立马按照之前布置好的位置,各自隐藏,等待吴申宝的到来。
通往戈壁的路上。
吴申宝一行人乘坐着各式车辆,气势汹汹朝着王庸等人藏匿的地方行进。
吴申宝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一个阴谋,对方是不是有陷阱。
在边疆市,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什么阴谋阳谋,在绝对实力面前全都没有用。
那些人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吴申宝残忍的想着。
地方也好,正好靠近戈壁,死了一扔,沙尘暴漫天一卷,就再也没人能够找到了。
呼啦!
就像是听见了吴申宝的心声一样,这个时候本来微明的天空忽然一下子变得昏黄,一股股风沙从远处天际缓缓涌来,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推动似的。
“好像要起黄埃了。”司机看一眼外面,随口道。
黄埃,又叫做沙尘暴。古书里讲“黄埃涨天”,就是形容强沙尘暴铺天盖地,将整个天空都遮蔽的情形。
不过在边疆市沙尘暴常见,本地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况且气象部门也没有发出什么预警通知,应该大不起来。
“没事,加快速度。”吴申宝吩咐道。
于是整个车队加速前进,朝着废弃厂房而去。
二十分钟后,手持望远镜盯着远处的斥候匆匆忙忙跑回厂房里,大声汇报道:“狼爷,来了!来了!”
狼爷大手一挥:“好!既然来了,那就干他娘的!”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看向王庸,道:“你是指挥,你来你来……”
王庸微微一笑,道:“狼爷没说错,就是一个字,干!”
最后一字出口,王庸气息鼓荡,将声音传出去很远,所有埋伏着的人都听到了。
顿时群情激奋,一个个既紧张又兴奋的握着手里的器械,准备来一场恶战。
终于,吴申宝的车队高速驶近。
吴申宝显然也是做过准备的,车队根本就不停留,直接就朝着厂房里轰隆隆撞进去。
想要利用机器的力量直接将对手碾压。
可还没等吴申宝车队冲进去,忽然隐藏在暗处的五六辆重型卡车车灯刷的打亮,笔直的光芒刺眼的照射着吴申宝车队司机的眼睛。
发动机轰鸣,重卡咆哮着愤怒的声音,骤然发动,朝着吴申宝的车队就撞了过去。
吴申宝车队最好的也就是打头的吴申宝的悍马,其他的为了载人方便,全都是面包车。
这种车队能跟重卡玩?那不是找死?
“停!”吴申宝一声令下,车队立马紧急刹住。
然后就见车门纷纷打开,一个个拿着刀的人如狼似虎一般扑下来,绕过重卡,朝着厂房里就冲去。
咣当一声,重卡撞上吴申宝的车队,直接将一溜车队撞扁,全都报废。
而路的两旁,厂房隐蔽处,就跟变魔术一样乌泱泱涌出一群拿着武器的人,叫着喊着就冲进了吴申宝手下的队形里。
眨眼间,一场血战展开。
只听噼里啪啦的皮肉绽开声音不断响起,血花四溅,一声声哀嚎跟砍刀入骨的声响相互掺杂,形成一种特别刺耳的节奏。
黑涩会的恶战也许不够凶猛,但是绝对足够震撼。
血肉飞溅的场景足以让多数人晕倒。
而此时的天地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种疯狂气氛,浓重的黄云越压越低,滚滚向着这个方向而来。
刚刚看着还在很远处的黄沙,眨眼间就推进到了千米距离。
一时间,这种可怕的天气异象都让砍杀的两派人有刹那的失神。
不过旋即两派人就回过神来,又拎刀大砍起来。
眼前性命攸关,哪里还顾得上后面的天象?
只有一个看上去年龄稍长的人,被天气异象吓得跪倒在地,嘴里喃喃念诵着:“老天爷求你饶恕我们吧,我们做了什么事情惹你发这么大火。请降下神旨告诉我……”
他一遍遍的说着,可天象并不曾因为他的祷告而变轻,反而越演越烈,漫天的黄沙已经遮蔽了整个天空,能见度连一百米都不到。
一张嘴,满嘴都是沙子,以及呼呼往里面倒灌的大风。
噼里啪啦的沙子打在身上,跟铁砂子弹一样疼,尤其一些被砍伤的人,伤口里进了沙子更是雪上加霜,疼的翻倒在地。
而那个跪地祷告的人第三遍祷告还没念完,就见他身后冒出一个满脸狰狞的家伙,恶狠狠扬起手里的砍刀就冲着那人后背砍下去。
扑哧一声,祷告之人软倒在地,随即被黄沙湮没。
“这天气,有些诡异啊。”王庸看着突然骤变的天气,想到。
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他的任务是阻止那个陈玮玮。
这些人里只有陈玮玮的威胁最大,毕竟出身国安,又受过高等级的军事训练。如果陈玮玮存心下杀手,恐怕狼爷这些手下没有几个能撑过三回合的。
尤其现在沙尘暴之中能见度很低,更是陈玮玮这种高手的天下。
当然,也是王庸的天下。
王庸急速穿行在沙尘里,身形似乎完全不受狂风影响。而他双眼似乎也能看穿黄沙一般,准确的捕捉到了陈玮玮的所在地。
陈玮玮却是还没有动手,而是站在吴申宝的面前,保护着吴申宝。
“我不用你保护,我也是从刀山火海里滚过来的,这种场面还吓不到我!”吴申宝大声说着。
陈玮玮却一言不发,始终不肯离开吴申宝身侧。
只是当王庸缓缓逼近,出现在陈玮玮身边不到三十米的时候,陈玮玮终于面色一变,放弃了对吴申宝的保护,转而看向王庸。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天变
陈玮玮动作一摆,做出一个标准的军中格斗姿势。?? ?壹看书
看来朱维权对她的调查没错,这个女人确实出自国安,受过高等军事训练。
就冲她摆出的这个搏击起手式,王庸就能看出这女人身具桑搏、马伽术、泰拳等几种现代流行搏击术的底子。
而且功力不俗。怪不得狼爷曾经栽在她的手里,过了这么久还对她心有余悸。
“背后捣鬼的人就是你。”陈玮玮如临大敌,冲王庸道。
王庸一笑,说:“我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信鸽同志。”
信鸽俩字一出口,陈玮玮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陈玮玮语气急促的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哼!管你是谁,反正走出这一步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敢阻拦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死!”陈玮玮厉声说着。
王庸脸上露出一抹哂笑,似乎觉得陈玮玮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王庸这种表情却是登时激怒了陈玮玮。
陈玮玮低吼一声,骤然扑上来,手肘干脆利落的杵向王庸心口窝,同时膝盖飞起,直顶王庸要害。
出手狠辣,都是一击毙命的招式。
“马伽术?小儿科!”王庸说着,周身一抖,只见王庸缩着的身形一下子变大,原本狂风吹到他身上的沙子被他这一抖动,瞬间激射出去,变成铁砂袭向陈玮玮。
同时王庸一拳轰出,直打陈玮玮小腹。
这是国安要的人,王庸却是不能下死手,要抓活的。
只是王庸这一留手,却给了陈玮玮机会。
陈玮玮娇小的身躯灵活的躲避过王庸拳头,急速一个突进,双拳凶狠的直打王庸两侧太阳穴。要看书
狠辣凌厉简直如一头扑食的豹子。
这就是马伽术的特点。
这种在上个世纪60年代在以色列发展创立起来的军用徒手格斗术,其实全称叫做以色列格斗术。因为在希伯来语中,krav意为战斗,maga意为近距离接触,由于希伯来语写法是自右向左,因此krav maga的整体意思为“近身格斗”。也就是音译而来的“马伽术”。
这套格斗术的创始背景也是极具时代背景。
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反犹太活动空前激烈,为了保护当地犹太居民,马伽术的创始人imi领导了一支由拳击手和摔跤手组成的队伍进行英勇斗争。当经历了多次街头斗争后,imi很快意识到竞技体育在现实街头格斗中只能发挥有限作用,他可以着手创立一套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可以进行有效防御的格斗体系。
在经过以色列军方允许并且支持的情况下,一套杀伤力极强的格斗术就诞生了。
每个特种兵几乎都不可避免要接触一下马伽术,只是能够学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个人天分了。
显然陈玮玮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她转进如风,各种狠辣的要命手段层出不穷。
加上她在边疆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当地的风沙环境熟悉无比。这场漫天的沙尘暴简直就成了她天然的掩护,她就像是沙暴中的精灵,不断对王庸发起攻击。
强烈的风沙裹卷着王庸,使得王庸一时间都没法适应这种环境,对陈玮玮做出有效的克制。
而陈玮玮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现在还觉得我小儿科吗?我的马伽术可是专家级别的!”
专家级别,却是马伽术里一个相当高的级别了。
马伽术按照技术级别分为初级1-5级,即p1-p5。中级1-5级,即g1-g5。? ? 要看??书? 专家级1-5级,即e1-e5。宗师级1-3级,即m1-m3。
初级与中级内容,主要还是针对徒手情况下被动防御。中级1级以上可以接触到更加详尽的内容,例如女子防身术,儿童防身术,特别针对残疾人士及老人的防身术等等。专家级以上涵盖了更宽泛的内容,包括警用控制技术,军用搏杀技术,特种驾驶技术,射击技术,水中逃生技术等等。
陈玮玮说她是专家级,那就意味着她综合能力十分强,看来之前在国安内部也不可能只是个小特工。
只是王庸听到后完全没有震惊模样,反而神秘一笑,说:“你知道我马伽术什么级别吗?”
陈玮玮一愣,心脏微微下沉,道:“难道你是宗师级?不可能!整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
“呵呵,恭喜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是宗师级,我的级别是——0级!”
王庸拉长了嗓音,说。
陈玮玮登时大怒,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一样,恨声道:“你找死!”
说着,攻击速度再度加快。就如一条八爪章鱼,身体各处好像都可以成为她的攻击手段,甚至连飞沙都被她利用,一起加入到对王庸的攻击里。
马伽术与其他格斗技巧的不同处就在于:根据实际情况最迅速的完成技术动作,科学有效的马伽术教学方法和训练方式使练习者能够利用本能反应完成技术动作。
他们可以360度防御各种目标、距离、节奏的攻击与反击。
陈玮玮完全就将马伽术的这种特点发挥到了极致,藏在风沙里就像是一道幻影。
旁边的吴申宝看见这一幕,不由咧嘴笑起来。
陈玮玮的厉害他早就领教过,就算他是曾经军中搏击最厉害的士兵,出来后又经历了多次生死血战,面对陈玮玮也没有太多还手之力。
别说是王庸这种看上去就很菜的菜鸡了。
“玮玮加油,五秒内放倒他!”吴申宝在旁边扮演拉拉队的角色,冲陈玮玮加油助威道。
陈玮玮攻击速度变得更快,大有真要在五秒内将王庸格杀的意思。
王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露两手看来这两个家伙根本不知道天外有天。
崩!
陈玮玮刚刚移动到王庸身侧,想要对王庸后颈来个手刀呢。
却没想到王庸骤然一个转身,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带动吹经他身边的沙子都跟着旋转,形成一个小型龙卷风。
一只拳头从风沙里冒出来,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直崩陈玮玮身体。
陈玮玮大惊失色。
她能清晰感受到王庸这一拳所蕴含的恐怖力量,如果她被打中,根本不是她这种体格能够抵挡的。
刚才还病怏怏的病猫,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老虎了呢?
没时间多想,陈玮玮一个驴打滚,滚在黄沙里,躲过了王庸这一记崩拳。
可是王庸追击更快,一拳未中,人已经倒步后踩,如烈马扬起后蹄,朝着地上的陈玮玮就踏了下去。
陈玮玮慌忙剧烈滚动,想要避开王庸的踩踏。
只是究竟慢了一步,王庸后脚跟还是蹭在了陈玮玮的肋部。
一声轻微的噼啪声音传来,陈玮玮被蹭到的肋骨却是裂了。
痛的陈玮玮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半晌不敢再贸然进攻。
王庸则笑意盈盈道:“怎么样?我虽然马伽术0级,可是我的华夏国术宗师级啊!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有学国术了?”
陈玮玮死死盯着王庸,不回答。而是手朝后一伸。
身后的吴申宝会意,当即摸出两根甩棍递给陈玮玮。
只是这两根甩棍有些不同,上面带着细密的狼牙刺,只要碰上人体,必然就会扎个血肉模糊。
陈玮玮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杀意,显然准备玩狠的了。
之前她低估了王庸的战力,现在要纠正这个错误,拿出她百分之百的力量了。
在漫天风沙之中,这种武器确实有着奇效,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伤到。
王庸脸色微微凝重,缓缓将手摸向腰间,似乎要解腰带。
看见王庸这个动作,陈玮玮眼中杀意愈加浓烈。却是以为王庸在嘲讽她。
不过当王庸手中多出一柄紫色软剑后,陈玮玮才明白过来。
“哈!”低喝一声,陈玮玮蹂身扑上,根本不给王庸完全将剑拔出的机会。
两根甩棍同时打出,如两条阴毒的蛇,朝着王庸面门就打来。
王庸一个铁板桥后仰避过,与此同时心月狐软剑顺势取出,仓啷一声,软剑爆发出一阵龙吟,直接削上陈玮玮的狼牙甩棍。
原本陈玮玮还信心满满,觉得可以用甩棍将王庸的剑给震开,甚至是直接打断。
可没想到双方一交锋,就见紫光一闪,陈玮玮的狼牙甩棍一下子掉下去一个头。
“好厉害的剑!”陈玮玮大惊,再也不敢跟王庸软剑硬拼,改为藏在风沙里游走。
而此时,沙尘暴似乎又增强了一个等级,剧烈的风沙将整个戈壁都刮得呼呼作响,好像有鬼神在外面哭号一样。
成片的沙子扬起来打在人身上,打的人吃痛。砍杀的人们大都站立不稳了,有种要被沙尘暴卷走的感觉。
这次沙尘暴的级别,似乎远远超出了人们预料,可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一场大沙暴。
只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沙尘暴当地气象部门竟然没有做出预警,实在让人感到困惑。
“是她,我感觉到了她的气息!跟五百年前一模一样!复仇!我要复仇!”
飓风嘶吼着,发出一阵似是人声的话语,转瞬即逝,听不真切。
风声更大,整个天地好像都被倒卷了过来,沉沉威压降临,让在场所有人一瞬间心脏都禁不住收缩一下。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人?神?
这种收缩恍若在沙尘暴中制造出了一段“定格时间”,在场中人的动作全都不自觉停了一拍。?? ?壹看书
就连王庸也不例外。
这短暂的停滞,惊的王庸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因为按照道理,就算是化劲高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蒙蔽王庸的心灵,之前圣迈克尔那么高的心灵能力,都没能悄无声息的将王庸蒙蔽过去。
可现在,王庸竟然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心灵出现了约莫一秒钟的停顿。
如果敌人想要杀他,王庸就算是九命猫妖也死透了。
“谁?”王庸机警的看向四周。
只是越来越大的风沙完全阻挡了王庸视线,现在的能见度只有十几米,就算这十几米也是黄沙飞舞,不能完全看清楚。
王庸还是第一次领教到边疆如此强烈的沙尘暴,之前就算是听都没听过。
一些瘦弱又没有功夫底子的人,直接就被吹倒在地,艰难的匍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就算是勉强支撑的,也是脚步不稳,东倒西歪。
陈玮玮也吃了身体娇弱的亏。她原本很好的将自己隐藏在风沙中,不断对王庸发动攻击。
可是随着风力加强,陈玮玮一些动作变得吃力起来。
反倒是王庸,利用强悍的力量始终稳定着身形,招式没有一点的变形偏差,心月狐软剑刺出的声音甚至都可以盖过风沙声音,在风暴中形成一道锐利的呼啸。
从张道陵那里学来武当剑法之后,王庸对心月狐软剑的掌控提高了何止一个档次。
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简单的刺击劈砍,干枯无味。
可就是这种招式,偏偏压制的陈玮玮毫无还手之力。
两根狼牙甩棍拿到手,连发挥的机会都没得到,就被王庸一剑一剑削成了匕首大小的棒子。
陈玮玮看着手里成为废物的甩棍,留也不是,扔也不是,一时间竟然对王庸产生了一丝惧意。?
虽然她不知道这种惧意到底从何而来,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了。
“嗨,老站着不觉得闲得慌吗?咱俩玩玩怎么样?”这时候却听风声中一个声音响起。
却是唐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顺着他过来的道路看去,只见一地的人,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可见唐下手不轻。
唐却是冲着吴申宝说的。
吴申宝打量唐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轻蔑,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知死活。”
说完就如一头西北狼,蹭的跳了出去,简单的一式军体拳,直打唐的心口窝。
军体拳这种拳术普及度很高,众人都以为是普通人练习了用来防身的。其实不然,这门拳法虽然并不高深,可招式简练,一招一式也全都是军中格斗精英们研究出来的。
如果能够将军体拳练到一定程度,也是相当厉害的一门拳法。
比如吴申宝。
吴申宝一拳砸出,裹在他拳面上的沙子竟然发出崩崩声响,好像是被一个高速运动的发动机活塞撞击到,逆向飞出去。
王庸仅凭这一拳就断定,这个吴申宝手上没少沾过人命。
因为吴申宝出手时候的神态实在是太从容,太平淡了。
这么狠辣的一拳打出去,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好像打的只是一个靶子,不是人体。
这种心态可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练出来的,就跟屠夫一样,第一次杀猪都会惊慌失措,杀过几只之后仍然免不了有些心有余悸。直到长年累月握着屠刀,刀下死掉的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才能练成那种无动于衷的冷漠神情。
估计死在吴申宝这个屠夫手下的人,远远超越王庸了。
唐毫不示弱,立马也是扑了上去。????? 一?看书 拳对拳,肉对肉,两人立马凶狠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倒是打了一个平手。
此时再看其他地方,狼爷手下已经全面占据了上风。白玫瑰跟红星不断游走清理小兵,就跟扑入羊群的虎狼,一下就是放倒一个。逐渐将狼爷这边的优势给稳定下来。
“看来只剩我了。”王庸叹息一声,然后看向陈玮玮。
陈玮玮则满脸戒备的看着王庸,不敢主动攻击了。
摇摇头,王庸准备快点结束战斗。这沙尘暴如此之大,就像是有个暴风眼往这里移动一样,让人压力越来越大。再拖延一会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稳步上前,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一点,刺向陈玮玮。
陈玮玮下意识的用剩下的甩棍招架,却被王庸转动手腕,剑刃顺着甩棍切下去,直切陈玮玮十指。
要是陈玮玮不放手,势必十根手指不保。
紧急之下,陈玮玮只能松手,猛的将甩棍当做暗器打了出去。
王庸挥动软剑,一个紫色的流光剑花绽放在沙尘之中,将打来的甩棍切成了碎片。
下一刻,剑花就化作一道流萤,射向陈玮玮。
陈玮玮万万没想到王庸剑势如此之快,猝不及防,只能故技重施又是一个驴打滚,往地上扑去。
扑哧一声,心月狐软剑却是一下穿透陈玮玮的肩头,带起大片的血迹。
如果不是王庸留了手,陈玮玮这只肩膀都会被整个削掉。
闷哼一声,陈玮玮半蹲在地上愣愣看着王庸。
其实她在刚刚躲避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有些来不及了,也做好了丢掉一条胳膊保命的准备。
没想到王庸竟然会收手,留了她一条胳膊。
“你到底是谁?民间不可能有你这种高手!国安也不可能有!”陈玮玮闪动着讶异的目光,道。
王庸微微一笑,回答:“或许国安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做王庸。”
“王庸?”听到这个名字,陈玮玮猛然浑身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个绰号龙麟,被誉为国内第一特工的王庸?”陈玮玮失声问道。
王庸一愕,没想到陈玮玮竟然知道自己,而且知道的还挺详细。
看来这个陈玮玮当年在国安真的不是一条小杂鱼啊。
“是我。”王庸大方承认。
“不可能!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找上吴申宝?他在你眼里连一只路边的蚂蚁都算不上啊!”陈玮玮道。
“你也太高看我了。如果他只是只蚂蚁,那整个边疆市连蚂蚁都不如的人就太多了。到了这地步,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得罪了燕京的大人物,你们竟然蠢到想要从他们手里敲钱。那对不起,就只能让你们连性命也别想保留住了。”
王庸顺口说,却是故意挖了一个坑给陈玮玮。
陈玮玮当了国安特工这些年,一下就从王庸的话语里听出了隐藏的意思。
这几天吴申宝一直谋划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拿到老影视基地的地皮,然后敲诈那个寰众传媒一笔。
现在看来,派王庸来的无疑就是那个寰众传媒了。
只是陈玮玮没想到,寰众传媒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能量,连王庸这种人都请得到。看来那句话说的没错,在燕京城里别说官大,随便遇见一个人都可能比你高一级。
寰众传媒在燕京屹立这些年,显然是有些势力的。
“贪念啊,都怪贪念。”陈玮玮叹口气,有些意兴阑珊。
本来若是不知道王庸身份,她兴许还会反抗一下。但是现在知道了王庸的身份,却是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了。
龙麟,这俩字就像是压在所有华夏特工心上的石头,谁也别想将其搬开。
陈玮玮自诩天才,面对王庸依旧无能为力。
“杀了我吧,我只求你……放过他。”陈玮玮坚定的说道,然后轻轻抓头看向一侧的吴申宝。
那边吴申宝跟唐打的正激烈,恐怕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来。
陈玮玮这种态度,却是大出王庸预料。王庸没想到一个叛逃特工竟然真的选择了爱情,并且愿意为了爱情付出一切。
瞬间,王庸心里泛起一抹烦躁之意。
因为陈玮玮让他想起了切茜娅。一个同样为爱痴狂的女人,一个定格在王庸心中的永远的痛。
“放过你还有可能,他,绝无可能!”王庸蓦然吼道。
按照王庸的计划,必须要留点后手对付郑莫子。都杀了,那就没有后手可留了。
“那你不如连我一块杀了吧!”陈玮玮一梗脖子,毫不畏惧的道。
“你以为我不敢?”
陈玮玮轻蔑的笑了起来,忽然嘲讽的道:“我猜你一定没有尝试过爱情的滋味吧?真可怜!一辈子当别人的走狗,却连一点自己的东西都无法拥有。”
那表情,仿佛真的在看一个可怜人,为王庸可悲。
王庸双眼之中的狂躁变得越来越明显,好似心情已经不受他控制,出现了诡异的异变。
他缓缓扬起手中的心月狐软剑,翁的一震,软剑迸出丝丝流光,然后化作一道紫芒朝着陈玮玮的头颅就劈了下去。
陈玮玮先是一惊,随即却微笑起来,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刻,她等待多时了。
呼!
风竟然又变大,已经超出可预测范围。沙尘被风裹卷着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形状,好似天界降下的神灵巨人。
粗大的沙柱构成巨人的手臂,在王庸剑光即将落下的刹那,忽然吹到王庸身上。
如重锤攻城,王庸闷哼一声,一下子跌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而沙柱击飞王庸后,随即拔起到空中,再度凝聚成沙尘巨人的胳膊。
轰隆隆,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硕大的沙尘巨人一步步走下来,每一步都带动震撼人心的声响,敲击在人心灵之上。
几声之后,在场之人无不噗的吐出鲜血,跌倒在地。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争夺
其他人还好,感受不深,只觉得心灵有些压抑。(
但是王庸却像是处于了如渊威压的中心,沉沉的压迫感全都袭向他,让他连站立都无法站立起来。
“好强的沙暴!竟然隐隐有几分拳意精神压制的味道,不,比那个更加厉害。难道这就是大自然之威吗?”王庸惊恐的想着。
空中那个形似巨人的沙尘,却是自动被王庸当成了一次巧合。
而他受到压制,也并没多想,只是觉得大自然之威让人畏惧。
毕竟雷雨天时候多数人都不敢外出,甚至有人在雷声之下都会瑟瑟发抖,瘫软在地。这都是人类对于自然的畏惧心理。
此刻的沙尘暴也呈现出来这种状态。
而狂风将王庸吹飞之后,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王庸。
那个天空中的沙尘巨人拾级而下,发出风暴怒吼,冲着王庸缓缓移动过去。
王庸面对这巨大的沙尘涌向自己,竟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唯有王庸手中的心月狐软剑不断闪烁着幽光,好似一道黄泉路上的引路魂芒。
此时燕京某处深宅大院里。
依旧是存放水晶头骨的那个密室里。
跟水晶头骨连通着的仪器骤然发出尖锐的鸣叫,随后就有几个人推门进来。
除了领先一人是中年人外,其他人全都是耄耋老人。
这些人一进来就拜倒在祭台前,再三叩首,嘴里念念有词:“老祖宗,徒孙们来看您了。您有什么指示,请说。”
祭拜完,中年人才起身在仪器上按下一个按钮。
然后就见一串音波显示在仪器上,水晶头骨里不断翻腾的白雾就像是操纵着音波变化一样,转变成尖锐的语言呈现在众人耳中。
“他有危险!是那个贱女人招来的灾祸!”
密室里的人则面面相觑,浑然不明白水晶头骨说的到底什么东西。
“不行,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得到!给我准备养料,我要趁机夺下他!”
前面的话没听懂,可“养料”这个词语众人还是听懂了。
自从供奉了这个水晶头骨以来,整个家族就在按照头骨的指示不断收集养料。
所谓的养料,就是人的生命力。在祭台下面藏着一个巨大的血池,里面蓄满生命力旺盛之人的血液。[$>>>_._.小_._.說_._.網<<<$
虽然经过这些年的储备,血液早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量。可水晶头骨还是嫌弃不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他们加快收集的速度。
他们其实也很无奈,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总不能满大街杀人放血吧?恐怕那样干不了几分钟,就会招来国家机器的碾压毁灭。
而现在水晶头骨忽然要求放开养料,又是要做什么?它不是一直说不够吗?
“老祖宗,您不说说养料远远不够吗?”中年人作为现任族长,忍不住问道。
水晶头骨里烟雾一阵翻腾,随后传出声音:“不够也要够!他绝对不能落入那家伙手里!如果实在不够……嘿嘿……”
水晶头骨最后两个“嘿嘿”笑的密室众人禁不住一身鸡皮疙瘩。
同样心狠手黑的他们当然明白水晶头骨的意思。如果真不够了,恐怕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养料。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忍不住打起鼓,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祷养料一定要够。
中年人咬着牙,跟其他人对视一眼,然后抬步走向祭台。
轻轻将祭台下面的一个罗盘状的东西转动,然后就听轰隆一声,罩着水晶头骨的玻璃罩下骤然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漆漆看不清任何东西,却能闻到隐隐血腥气从里面传出,让人作呕。
水晶头骨却如获至宝,一下子激烈旋转起来,嗖嗖带动头骨里的烟雾翻腾,好像是蒸汽机喷出的浓烟。
头骨强大的旋转力道登时带动空气,形成一道强有力的龙卷风,一下子贯通入血池,将血池中的血液哗啦吸上来。
血液汩汩涌入水晶头骨内,顺着水晶头骨的骨片缝隙一点点渗透进去。
不出一会,就将整个水晶头骨染成了血红色,远远看去,就跟一块通透的血玉一样。
而随后,头骨内的烟雾也开始变红,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浓郁。
直至浓郁如实体。
嗤啦!
血雾一下子穿透了头骨的天顶盖,又穿透罩着头骨的玻璃罩,出现在空气中。
密室里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是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们深知这个玻璃罩的强度,当初可是花了重金请专门的公司订做的。据说连炮弹轰过来都没法炸开,采用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镁基金属玻璃制造工艺。
可就是这种强度的玻璃,在水晶头骨的血气面前轻而易举的就被穿透。
可以想象水晶头骨要是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人身上来一下,恐怕当场就得死亡。
“哈哈哈哈……出来的感觉真棒啊!”水晶头骨幻化出的血气大笑道。
然后凛然一动,变成一道巨大的风瀑,围着密室中几人绕了一圈。
几人当时就觉全身一阵冰凉,下意识的以为完了,要被吸干血液了。
谁知风瀑过后,他们却是毫发无损,有惊无险。
然后才听到一个远远消失的声音:“我知道你们心里并未真正臣服,这次就给你们看下本座的手段。如果你们敢有二心,我想杀你们易如反掌!”
声音徐徐消散在空中,直到确认水晶头骨的意识已经远去。
密室里诸人才跟刚刚经历一场大难一样,一下子坐倒在地。
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他们之前确实曾经有过控制这个水晶头骨的想法,现在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只能说幸好计划没有实施,不然他们早就变成血池里的养料了。
边疆。
沙尘巨人终于走到王庸面前,一下子停止下来。
王庸就像是处身于了暴风眼之中一样,原本受到的强烈压迫瞬间清空。
艰难的喘口气,王庸狐疑的看向眼前这个移动沙丘。
第一次对眼前的东西产生了怀疑,怀疑这东西是有意识的,是故意走到王庸面前停下来的。
可这种怀疑又让王庸觉得难以接受,假如沙尘都有意识,那王庸之前接受的世界观岂不全都是错误的?
就在王庸陷入这种挣扎的时候,却见沙尘巨人动了。
汹涌涌动的沙尘绕在一起,构成大手。缓缓垂落,朝着王庸落下来。
它仿佛要将王庸抓在手里。
风声怒吼里,似乎隐约有个声音传出:“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怪不得我感觉你实力大降呢,原来你被人封印了!”
声音一闪即逝,随后又是疯狂的风吼。
王庸只觉身体一痛,接着就见身体悬空,被沙尘给卷上了空中。
心月狐软剑都脱手,在风沙之中散发着黯淡的光芒,奄奄一息。
沙尘巨人脑袋部位陡然一变,成片的砂砾塌陷下去,形成一个黑洞状的风眼。
然后抓着王庸的手轻轻一扔,就把王庸往风眼里扔去。
可以想象,王庸一旦进入那狂暴风力肆虐的风眼,一定死无葬身之地,瞬间变成砂砾一样的齑粉。
这时刻,却见一道血芒锐利如箭矢,嗖一声飞来,直接洞穿了沙尘巨人的风眼。
王庸仿佛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然后就见沙尘巨人轰然坍塌。
王庸也跟着跌落在地。
只是随后,强风一起,又将周边的沙尘刮起来,汇聚成一个更大的巨人。
血芒则如同一团飘动的烟雾,诡异而急速的在风沙中穿行。
下一秒,两个奇怪的东西就撞在一起。
血芒一划为十,幻化出十道箭矢同时攒射向沙尘巨人。
沙尘巨人这次学乖了,巨大的身形骤然一缩。就像是凝固了的水泥,无数砂砾紧密凝结在一起。
血色箭矢射在上面,只听噗噗之声不绝,沙尘巨人除了震动数下之外,却是没有如之前那般一下子坍陷。
“你是谁?”风沙怒吼,汇聚出一个声音。
“你这种小野怪还没资格知道本座的名字!”四散的血芒再度汇聚,形成一个头颅形状。
“你说谁小野怪?找死!”风声咆哮,沙尘巨人猛的冲击过来,要将血色头颅碾碎。
只是血色头颅倏忽一散,就如渗入了沙子的轻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沙尘巨人扑了个空,正奇怪血芒逃哪去了呢,忽然看见地上的王庸眼神一变,瞳孔充满了血色,满满的迷茫,似乎失去了意识。
“可恶!竟然趁机夺舍他!休想!”说着,漫天风沙轰然碎散,一道土黄色的气息也顺着王庸天灵盖渗透进去。
王庸眼睛登时一只呈现血色,一只呈现黄色,并且颜色流转不定。时而红黄互换位置,时而红黄共同争夺一只眼球。
王庸则像是傀儡,呆滞的站在地上,面无表情。
而躲在一旁目睹到这怪异一幕的陈玮玮,被吓傻之余,忽然打个激灵,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她猛的窜出,一脚踢向跟吴申宝颤抖的唐,将唐逼退。
然后拉起吴申宝的手腕,喊道:“跑!”
吴申宝不明所以,却出于对陈玮玮的盲目信任,拔腿就跑。
两人逆风而行,不往市里逃跑,而是朝着戈壁深处逃窜而去。
不一会,就消失在能见度极低的黄沙里。
第五百四十八章 他
唐懊恼的看着远远遁去的陈玮玮跟吴申宝,拔腿就要追。壹看书 ?
可才抬起脚,忽然就见身后的王庸身上骤然闪烁起红黄光芒,越来越亮,就像是一轮小太阳,刺的唐半天没睁开眼睛。
“什么情况?王庸!王庸!”唐一惊,大声喊道。
可是王庸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回应的意思。只有两只颜色迥然不同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唐。
唐被这一幕吓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倒退几步,一时间却是忘了追赶陈玮玮跟吴申宝两人了。
短暂的瞬间,王庸身上又起了变化。
颜色之争不再局限于王庸两只眼睛,而是开始往全身扩散。王庸现在就是一只人形霓虹管,身体均匀的分成两半,一半散发红光,一半散发黄光。两股光芒如同缠绕在王庸身上的绞索,将王庸紧紧箍住,把王庸勒的筋脉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
“你这样会杀了他的。”血芒跳动,发出一个声音。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土黄色光芒回应。
“那你还跟我抢!”
“可是我的目标在他身上啊。如果他死了,倒是能如我所愿呢。”
“活着的他对我才有价值,想要他死,得问我答不答应!”
血色光芒再度猛烈绽放,如清晨跳出云海的旭日,潮水般涌过去,瞬间占据王庸大半个身体,抢得了先机、
土黄色光芒发出嗡嗡的声音,也是光芒大作,对丢失的地盘开始反复争抢。
王庸的身体成了可怜的沙场,两股光芒不断在王庸体内肆虐,浑然不顾对王庸身体造成的创伤。
而王庸此时依旧双目无神,表情痴呆,仿佛意识已经彻底丢失,再没还原的可能。
随着红黄光芒争夺的加剧,王庸体表已经开始出现龟裂,一滴滴细小的血珠黏连在皮肤上,情形极为可怖。? ?
再继续下去,恐怕王庸会被直接撕裂成两半。
唐眼睁睁看着王庸这副诡异模样,却是无可奈何。他试图靠近王庸,可没走到王庸身前十米处呢,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无法前进半步。
“王庸……”唐伸出手,有些无力的喊道。
“谁?谁在叫我?”王庸识海里,王庸又出现在那片无边的黑暗里。
孤零零一个人,前后左右望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再无其他东西。
“刚才好像有人在叫我。”王庸狐疑的自言自语着,却又觉得听不真切。
而且眼前的黑暗也让他有种恐慌的感觉,想要尽快逃离这片牢笼。
只是该怎样才能逃离呢?
“天惶惶,地惶惶,风起花又落,衣沾寂寞痕……”
黑暗中,忽然一个纤细女声响起。唱的是一个极为哀婉的曲调,仿佛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王庸情不自禁被曲调的情绪所感染,脸上表情陷入呆滞,缓缓地,缓缓地,走向黑暗。
一边走还一边道:“这人间真是了无生趣啊。”
眼看着王庸就要没入黑暗,融化成为黑暗的一部分,彻底寂灭。
这时却听那唱歌的女声冷哼一声,又说起话来:“你究竟不是他。这么简单的歌谣都能迷惑你。如果是他,恐怕早就破除这藩篱了吧。”
“他?他是谁?”王庸前行的脚步一顿,在黑暗边缘堪堪停住,问道。
女声却是再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哼起歌谣。曲调一如既往的悲伤,却少了那种万念俱灰的颓败感。
王庸不自觉皱眉,决定不理会这女声,先找到脱困的方法再说。
只是王庸还没找到方法呢,忽然就见两道光芒如彩练一般铺陈而来,一红一黄,齐头并进,一起冲着识海里的王庸倒卷过来。??
王庸大惊,想要躲避。可是两道光芒就像是有意识一样,瞬间就将王庸躲避路线封死,几乎同时缠绕住了王庸。
“你们是谁?放开我!放开我!”王庸惊慌失措,大喊大叫道。
可惜光芒并不回话,而是抓着王庸就往外面去。
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逃离黑暗的绝佳机会,可王庸心中却敏锐感知到,假如真的被抓到外面,恐怕还不如呆在黑暗里安全。
于是他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光芒的束缚。
只是无济于事,光芒紧紧锁住王庸,纹丝不动。
“救我!”王庸绝望的冲黑暗尽头伸出手,他知道那里有个女人。
女声轻轻叹口气,道:“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我自己?”王庸忍不住一怔。
想再问的时候,女声又没了。
“我自己,我自己,究竟要靠我自己什么?”王庸心中疑惑,始终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办法可以挣脱。
眼看着王庸就要被卷出黑暗,心烦意乱的王庸索性不再想,而是随手一挥,要用手刀斩断那光芒。
可是光芒坚韧,手刀怎么可能斩的断?
“要是心月狐软剑在就好了。”王庸暗暗想到。
一念至此,王庸忽然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虚空,骤然大喊一声:“剑来!”
一语发出,如有魔力。果真就看到一把紫光流然的剑影急飞而来,一下子落入王庸手中。
王庸也顾不上想这把剑从哪里来的了,一剑在手,信心暴涨。再度吐气开声,信手挥斩。
扑哧!
只听一声脆响,红黄两道光芒全都被一剑斩断。
王庸一喜,又是一剑挥出。
这一剑直斩无边黑暗,剑光迤逦而出,化作浩大光华,洋洋洒向黑暗深处。
咔嚓,咔嚓,黑暗就像是蛋壳,迅速裂开一个口子,露出一丝微光。
王庸忍不住纵声长笑,信步朝着那道微光走去。
看着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王庸却三步两步就到,一下子跳出黑暗,纵入微光里。
而此时外面表情呆滞的王庸也瞬间有了反应,眼睛旋转几下,红黄两色光芒尽皆退去,呈现出王庸瞳孔本来的颜色。
噗噗,两股气息也从王庸天灵盖窜出,隐入漫天黄沙之中。
王庸表情冷漠,目光循着两道气息的轨迹看向天空。
他知道,那两道气息并没有走远,依旧躲藏在黄沙里伺机对他再度发动攻击。
“死。”轻轻吐出一个字,王庸手掌朝着远处虚抓。
只听嗡嗡龙吟声音响起,跌落在地的心月狐软剑自行飞起,落入王庸之手。
王庸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刹那间心月狐软剑上流光泛起,整把剑如同燃烧起来,紫红色的妖异火光迎风暴涨。
王庸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七窍玲珑吊坠也跟着疯狂闪烁,频率之高超出人类视力极限,不知情的还以为吊坠一直在亮着。
嗤啦,陡然七窍玲珑熄灭,像是电灯泡不堪重负爆裂了一般。
王庸手中的心月狐软剑光华也涨大到了极致,丝丝若有若无的星光都被软剑抽取而来,沿着虚空直接灌入剑身。
剑柄处那只心月狐蓦然一声高亢鸣叫,一下腾起,沿着剑身直窜剑尖。
软剑之上的所有火光也被它吸收,跟着它奔行的路线一点点收敛,直至汇聚到剑尖,变成一团浓郁到极致的紫芒附着在心月狐的体表。
“去!”王庸随手一挥。
熊熊燃烧的心月狐冲着天空中的漫天黄沙就冲了过去。
所经之处空气剧烈收缩,如同被烧成了真空,黄沙纷纷化为齑粉,不等跌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隐藏在黄沙中的红黄光芒看见这一幕,不禁惊恐起来。
它们尖叫着逃窜,想要逃出心月狐的笼罩范围。
只是心月狐的速度极快,它们还没逃开,就被紫焰烧中。
红黄光芒哀嚎着,分别朝着不同方向逃窜而去。
两道原本璀璨的光芒被烧得黯淡不堪,一路逃窜还一边洒下无数飞烟。
这些燃烧过后的飞烟迅速降落到云层之中,竟尔使得云层刹那间聚拢,连成一片乌云。
大片水蒸气凝结,似乎马上就要降下一场大雨。
反倒是沙尘暴变得小了很多,黄沙也簌簌落地,在地面堆积成一个个的小沙丘。
吴申宝跟狼爷两方争斗的人马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厮杀?爬起来摸上车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
一时间,这片区域除了满地尸体外,就只剩下王庸几人了,就连狼爷也在手下的催促下乘车走了。
“王庸?王庸?”白玫瑰等人都聚拢过来,愕然看着矗立在沙尘之中的王庸。
只是王庸毫无反应,半晌后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哎,王庸!快扶起他!红星你去开车,要重卡!”白玫瑰喊着,匆忙将地上的王庸扶起来。
红星则跑去开车里。这等沙尘天气,路面变得异常难走。除了重卡这种车外,其他小轿车估计都要陷在半路上。
几人一番忙活,将王庸抬上车,却是轰隆隆启动车子,朝回驶去。
天色愈加的阴沉,本来一场预料之外的特大沙尘暴已经让气象部门相关人员惊诧不已了。没想到沙尘暴过后,竟然反常的又有了大暴雨的征兆。
浓浓铅云之下,无边的死寂之感让人感觉到异常压抑,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噼啪!
一个雨点从天而降,似乎要拉开这场大暴雨的势头。
只是偶然有看到了这个雨点的人表情蓦然一怔,接着就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不得了啦!下雹子了!大枣一样大小的雹子!”
第五百四十九章 萨满
没错,雹子。
不过不只有大枣大小,而是足有青核桃大小。每一粒冰雹里面都夹杂着大量的沙尘,使得冰雹体积也变大。
开始只是零星的几个落下,砸的地面劈啪作响。
没过一分钟,就见漫天的冰雹从天而降,径自落在汽车上、屋顶上、人群里。
铁做的汽车顶皮当场被砸出一片坑坑洼洼,坐在车里面的司机听得心疼不已,却又暗自庆幸。
因为在外面,那些毫无防备的行人比他惨得多。直接就被雹子砸在头上,皮开肉绽。成片的鲜血沿着头皮流下来,登时满脸狰狞。
“快跑啊!”人群跟受惊了的野兽一样,撒丫子就跑。
距离近得立马回家,远的赶紧找地方躲避。一个小小的市里都一下子涌入上千人,将市挤的再插不下一只脚。
此时边疆市的气象部门也傻了眼。
他们站在办公楼窗户前,看着外面骤然而降的冰雹,满脸的懵逼。
一个部门领导模样的中年人,正气急败坏的训斥着手下:“你们干什么吃的?这种天气怎么事先一点预警都没有?”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最终还是一个带着眼睛的老教授试图向这位领导解释清楚:“冰雹云是由水滴、冰晶和雪花组成的。一般为三层:最下面一层温度在oc以上,由水滴组成;中间温度为oc至-2oc,由过冷却水滴、冰晶和雪花组成;最上面一层温度在-2oc以下,基本上由冰晶和雪花组成。 在冰雹云中气流是很强盛的,通常在云的前进方向,有一股十分强大的上升气流从云底进入又从云的上部流出。还有一股下沉气流从云后方中层流入,从云底流出。这里也就是通常出现冰雹的降水区。这两股有组织上升与下沉气流与环境气流连通,所以一般强雹云中气流结构比较持续。强烈的上升气流不仅给雹云输送了充分的水汽,并且支撑冰雹粒子停留在云中,使它长到相当大才降落下来……”
只是老教授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那位领导粗暴的打断:“不要跟我说这些科学道理!我就想知道,这次沙尘暴跟冰雹为什么我们没有一个预报到!如果事后上级问责我,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过责任!”
说完,领导气呼呼的走了。
只剩下一屋子的工作人员,齐齐叹了口气。
而那名老教授则看着窗外的雹子,忧心忡忡的道:“这种天气实在古怪,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详啊。”
“教授,您是科学工作者,也信那些东西?”有人忍不住问道。
“未知的未必就不是科学。总之这次可能要出大事情,我们还是赶紧下预警通知吧。亡羊补牢总好过什么也不干。”
“是。”
一群人答应着,开始了忙碌。
燕京郊外密室里。
战战兢兢处于密室的一干人等看着那个不断旋转的水晶头骨,半晌后,忽然见到水晶头骨内迸出大片的血雾,随之一声哀嚎响起。
“怎么了?”中年族长紧张的问。
“不知道。估计它遇上对手了!”
“那我们要不要帮它?”
“帮?如果它能死掉我们反倒是少了一个心腹大患,为什么要帮它?”回答的那长老冷哼一声,说。
中年族长赶紧竖起食指,道:“嘘!它会听到的!”
“哼,它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再说了,就算它听见又能怎么样?”
“嘿嘿嘿嘿……”
空气中忽然一阵血气荡漾,好似天空变成水池,荡漾起一个巨大的涟漪。一个诡异的笑声从里面传出,让人毛骨悚然。
密室里众人听见这个声音全都脸色一变,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就连那个出言不敬的长老也不例外。
数秒后,就见涟漪中冒出一缕红芒,绕着密室飞行一周,蓦的投入水晶头骨之中。
然后仪器屏幕上音波抖动,出一段声音:“听说你们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不敢!我们不敢!”中年族长赶紧磕头认罪。
“嘿嘿,你是不敢,可有人敢啊。正巧我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吸口血呢,现在好了,不需要了。”水晶头骨说着,忽然骨缝里腾起大片的雾气。
雾气幻化成触角一般的东西,迅如闪电抓住了那个出言不敬的长老。
那长老之前还一脸的不屑,被抓住后却是张皇失措。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舞,大声求饶道:“老祖宗,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你要血,我立马给你去弄!杀一个村子,一个镇子的人都行!只要你放过我……”
只可惜,水晶头骨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触角上生出一个个吸盘,犹如章鱼,贴在那长老皮肤上。
随后就见那长老皮肤一点点变白,血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度流向水晶头骨内部。
不出片刻,那长老已经只剩下一具皮包骨,被水晶头骨嫌弃的扔在地上。
“啊!真是过瘾啊!如果天天都能有这样的养料就好了!”水晶头骨意犹未尽的道。
这句话也吓得其他人一个哆嗦,生怕水晶头骨一时兴起,连他们也吸干。
不过水晶头骨显然懂得驭人之道,他不慌不忙的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忠心耿耿,好好为我办事,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甚至指点你们一些长生的功法都不是不可以……”
听到长生俩字,密室众人明显都心动了,当即高呼“老祖宗万岁”,以表忠心。
水晶头骨得意的哈哈大笑。
只是接着却情绪一变,好像想起来什么恼怒的事情,忿忿不平的道:“那个贱女人!明明被他封印这么多年,竟然还帮助他!如果不是那个贱女人帮他引动心月狐星宿之力,我怎么会受伤!恨死我了,恨死我了!”
水晶头骨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密室中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大体上也猜了出来,是有人暗中出手阻挠了水晶头骨的计划。
良久,水晶头骨的怒气才平息,头骨内的烟雾变得稳定下来。
“看来只能指望那个小子了。”喃喃自语似的说完,水晶头骨就再也没有反应,好像陷入了沉睡。
密室众人互看一眼,然后一起退了出去。
直到远离密室老远,一干人才敢小声议论:“老祖宗说得那个小子到底是谁?看来我们并不是它唯一的棋子啊。”
“这个是自然。就算咱们做事都喜欢留后手,何况是它。这种事情咱们也就别多问了,免得落得周长老一样的下场。走吧,走吧,回去再慢慢商量。”
……
一行人渐渐走远了。
边疆市戈壁滩旁的一个小村里。
这是距离戈壁最近的一个村子,也是最贫穷的一个村子。经年累月的沙化将这个村子原本赖以生存的环境掠夺,再有几年,估计这个村子也会成为沙化的一部分。
可即便如此,村里的人还是固执的坚守此地,不肯离去。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因为他们的信仰跟边疆市其他地区不同。
他们是最古老的一支族群,信奉的也是华夏萨满教。
而其他边疆市的人早就改为了另外一种舶来的教义,遗忘了这种最初源于此地的教义。
萨满一词最早源自通古斯族语的saman,并非指某种特定的宗教或信仰,而是凡具萨满经验和萨满行为的通称。在通古斯族语的saman一字中,sa意指知道(to kno),shaman按文字表面意义来说就是「知者」(he ho knos),所以称知者,意谓萨满教是一种获得知识的方式。
所以说萨满早期并不完全是一种封建迷信,而是跟华夏其他学说类似,是一种探求“真相”的信仰。
萨满教教具有较冥杂的灵魂观念,在万物有灵信念支配下,以崇奉氏族或部落的祖灵为主,兼具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的内容。崇拜对象极为广泛,有各种神灵、动植物以及无生命的自然物和自然现象。没有成文的经典,没有有宗教组织和特定的创始人,没有寺庙,也没有统一、规范化的宗教仪礼。巫师的职位常在本部落氏族中靠口传身受世代嬗递。
西日阿洪就是这个戈壁小村里最后一位萨满。
西日在边疆语言中是狮子的意思,昭示着阿洪当年的能力,如同狮子一般出色。
只是现在,西日阿洪面对眼前毁灭性的冰雹却没有一丝与之对抗的力量。
他只是眯着浑浊的双眼,皱着干枯的脸皮,喃喃念诵着:“报应啊,这都是报应。腾格里在惩罚我们这些罪人啊!”
腾格里在萨满教里是类似于天的存在,越其他神明。如果老天降下什么灾难,一般都认为是腾格里造成的。
轰隆隆,正当西日阿洪看着冰雹默默忏悔的时候,忽然看见两辆重卡在泥泞沙尘里艰难的向着这边驶来。
冰雹砸的车子铛铛作响,被雨水融化后的沙尘化为沼泽一般的泥泞,阻碍着车轮的转动。
这些人再走下去,恐怕还没回到家,车子就先坏在路上。
西日阿洪犹豫一下,还是冲着两辆卡车招了招手:“过来躲一躲吧!等雹子停了再走!”
第五百五十章 说不清的东西
车里的白玫瑰等人正暗自愁这种天气该如何回去呢,没成想当即就收到了西日阿洪的邀请。[
这不啻于雪中送炭,因为白玫瑰刚刚才现一个严重问题,他们迷路了。
他们几人本来就不是本地人,之前是王大全、狼爷那些人带着来的,现在狼爷跟王大全等人早就走的走,散的散,生死不知的生死不知。却是哪里还有人来给他们领路?
本来该原路返回,却走偏,反而斜向往戈壁滩里走去。
如果不是西日阿洪及时喊住他们,恐怕白玫瑰等人早晚会一头扎进戈壁,困死在荒无人烟的绝境里。
“谢谢,谢谢!”白玫瑰合掌作揖,开着车子就往这个破败的村子里而去。
“往前走,前面有个小学校操场,能停车。”西日阿洪指点着。
按照他的话,往前没多远果然就看到了一个小学校。说是学校,实际上只有一间教室,操场倒是还算大,因为本来就是荒地圈出来的,没什么本钱。
将车停好,教室里探出一个个小脑袋,纷纷看向外面这群不之客。
这里平时难得见到一个生人,白玫瑰等人却是成了孩子们眼里的珍稀动物。七八个小孩从破旧的窗棂里朝外看着,就跟观看大熊猫一样。
只是他们只顾着看热闹了,却忘了现在正下着雹子。
只听哎哟一声,一个孩子猛地缩回头,却是被一个雹子砸中了脑袋,登时起来一个大包。
这不由换来其他孩子的哄笑。
坐在讲台上的一个戴眼镜姑娘赶紧走过来,帮那孩子揉揉,轻声问:“疼不疼?”
那孩子坚强的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
眼镜姑娘又检查一遍,见没出血,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冲外面的白玫瑰招了招手:“进来躲一下吧,等雹子停了再走。”
语气跟西日阿洪如出一辙,充满着都市里难见的善良与亲热。
白玫瑰点点头,跟唐一起架起王庸,护着王庸进入了破旧的教室内。
“他生病了?”眼镜姑娘看王庸一眼,讶异的问。
白玫瑰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实话王庸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只是听唐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可唐说得又实在玄幻,让白玫瑰不敢相信。导致现在他也弄不明白王庸到底怎么了。
眼镜姑娘见白玫瑰答不上来,愣了一下,然后跑上前摸了摸王庸额头,然后又翻了翻王庸眼皮,自言自语道:“好像没病啊。”
不过她还是赶紧拉过来两张桌子凑在一起,示意白玫瑰将王庸放在桌子上。
忙活完,白玫瑰才有机会跟姑娘说了声:“谢谢。”
通过交谈,得知这个姑娘不是本地人,却是来支教的一个老师。而且还是没有编制的那种老师。
当初姑娘凭借一腔热血来到这里,想的只是为青春尾巴画个有意义的句号,日后也算有些跟人炫耀的资本。
没想到来到这里后,就被这里的环境给惊呆了。缺水断电,教室破败,就连教材也都无法正常放,需要孩子们共同用一本,然后手抄。
面对这种现实,姑娘也想过退缩。可当她听村里最具威望的西日阿洪说她是今年的第八个支教老师了,前面七个都是来了就走,没人留下。
姑娘忽然心中莫名心酸,于是决定暂时留下来,按照原定计划支教完六个月。
可没想到,六个月的时间一再被她自己修改,直到今天,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两年。
明年,却是不需要她再呆下去了。因为沙化现象已经严重威胁到村子,这里的人都要搬走了。学校也不例外。
至于会不会有学校接收这几个孩子,没人知道。
听完姑娘的叙述,白玫瑰等人不禁大为敬佩。有时候我们总抱怨社会浮躁,可我们却看不见在一些角落,还有我们没现的坚守。
渺小却又伟大。
啪啪啪啪,教室屋顶上忽然响起成片的声音。好像雹子越下越密,砸在屋顶,震得房梁上的泥土簌簌而落,甚至有瓦块都被砸烂,直接掉入教室。
“吕老师,你们这教室有些危险啊。要不转移到别的地方吧?”白玫瑰皱眉看着屋顶,问。
以这个冰雹的强度,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教室的房顶都会被砸穿,变得千疮百孔。
吕老师有些为难的道:“来的时候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距离学校最近的村民家都有千米远。一离开屋子,这些孩子恐怕走不了几步就得被雹子砸趴下……”
白玫瑰一愣,他却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外面的雹子白玫瑰受得了,可吕老师跟这些学生却是绝对受不了。
可总不能任由屋顶被砸烂吧?到时候再引起整个屋顶的崩塌,更没处可逃。
正迟疑间,这时忽然听见铺天盖地的噼啪声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快奔跑在天地间,他举着一把伞,可伞面早就被砸烂,只剩下了骨架。
几个雹子砸在他弯曲的脊背上,让他猛地一跌,差点趴倒在地。幸亏用伞拄了一下,才勉强站住。
只是距离教室还有一段距离,能不能安全跑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是西日萨满!”有眼尖的孩子认出了风雨中的老人。
再看西日阿洪的身后,拖着一大块牛皮毡。却是这块沉重的牛皮毡拖累了他的奔跑度。
“我去接他!”吕老师一咬牙,就要打开门冲出去。
只是门才打开,却见一个人影比吕老师更快,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甚至把正准备出去的白玫瑰都甩在了后面。
那人影入雨水中的一尾游鱼,迅疾摆动着双腿,瞬间就到达西日阿洪身边。
一只手抓住西日阿洪的腰,一只手拖着牛皮毡,转头朝着教室跑来。
几百斤的东西在他手里如若无物,没有拖累他多少度。天空中落下的雹子没有一个砸中他,就像是在上演一出戏法。
一干学生不由齐齐看得呆了。
“王庸?”白玫瑰、唐等人也是呆了。
抢先冲出去的人竟然是王庸!
刚才大家都在关注雨中的西日阿洪,却是没人注意到王庸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啪嗒一声,王庸推门进来将西日阿洪稳稳放下,来不及说话,就又推门而出。
“你干什么去?”白玫瑰忍不住大喊。
“这个!”王庸扬了扬手里那一大卷牛皮毡,说。
随后就见王庸拖着牛皮毡纵身一跃,攀住屋檐,迅疾上了房顶。
只听哗啦啦声音响起,原本破裂的洞口全都被一层黑漆漆的牛皮毡给盖住了。
西日阿洪拿来的这一卷牛皮毡非常厚,雹子砸在上面只能出崩崩的脆响,却是完全没法打透牛皮。
教室终于暂时安全下来。
众人一起长出一口气,然后才响起来守护了这个教室的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王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走进来。
一进来就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沙尘暴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冰雹?”
白玫瑰耸耸肩:“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的天气,真是活见鬼。”
而西日阿洪则盯着王庸半晌不语。
听王庸问起天气之后,才幽幽道:“这都是报应。腾格里在报复我们人类的自私行为。以后这种天气只会越来越多,直到我们把欠下的债都弥补完才会终止。”
王庸看向西日阿洪,眉头一皱,随即问道:“腾格里?你是边疆萨教的?”
西日阿洪点点头:“正是。我是本地最后一个萨满,也是唯一一个萨满。很难得现在还有年轻人直到萨教。”
王庸一笑:“萨教说起来神秘,好像是某些少数民族才有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古代华夏同样有,只不过称呼不一样而已。华夏古代史官不用“萨满”这个名词,在文字上只称其为“巫”,称萨满宗教仪式为“打段”或“烧饭”。在匈奴时代,萨满在政治、军事上都起着一定的作用,凡战争或其他处于犹豫状态的事件,最后要取决于萨满。萨满必须具备许多常识或知识,能够观察事物的展,预测未来,敢预言吉凶。柔然也是如此,只是其传简略未及叙述而已。北方民族的萨满与中原汉族的巫大有不同,但通神仪式的基本过程是一致的。五代以后由于北宋朝廷禁止“打段”中原地的巫基本为道教法式或庙会社戏所取代,偶有少数残余在民间传承经过数世纪演变成为今天的“傩戏”。”
西日阿洪眼睛一亮,赞赏的看王庸一眼:“厉害,这些东西就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一个年轻人竟然知晓的这么详细。难不成你也对萨教有研究?”
见西日阿洪误会,王庸赶紧摆手:“谈不上研究,只是作为华夏古代文化的一部分,曾经大约看过一些资料。实际上我跟你们宗教人士完全不搭边。”
西日阿洪闻言,却是不太相信的摇摇头说:“不对啊,我明明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
“看到东西?什么东西?”王庸不禁好奇的问。
“跟我在外面那个天象里感受到的东西类似,不过腾格里所展示的是愤怒与悲怆。你身上反倒是有些说不清,有点宿命的感觉。这种感觉一般都出现在有**力的人身上,你不是宗教人士却也有,真是奇怪……”西日阿洪也大感疑惑的说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不如归去
“宿命?”王庸目光一闪,咂摸起这个词来。?〈 ?
如果说王庸对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那是不可能的。王庸冥冥中也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正在生,可这类事情实在有些出王庸的理解范围。
按照儒家理论,属于“**之外存而不论”的范畴。所以王庸并没有多加理会。
可现在被西日阿洪说了出来,王庸忽然心脏蓦然突突一跳,好像真的从自己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这个萨满早就只剩下一个名义了,再无一丝力量。十年前我没能阻止住人类的贪心的时候,腾格里就已经抛弃了我。”西日阿洪看着外面诡异的天象,有些悲痛的说道。
在这类人心里,信仰的神灵就是他们全部寄托。一旦认为自己失去了神灵的信任跟庇护,就跟天塌了一样。
不过对于西日阿洪所谓的“十年前失去力量”,王庸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难不成十年以前西日阿洪就具备所谓的法力?
看到王庸表情,西日阿洪明白王庸意思,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指了指远方那团黑漆漆的云团,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灵’,植物有灵,所以它们会生长,会追逐阳光。动物有灵,所以它们会奔跑,会躲避危险。人类有灵,所以我们会说话,会用脑子去研究这个世界。而这些各种不同的灵机缘巧合交汇在一起,就会形成另外一种不属于动植物的灵。这种灵是死后动植物的灵念聚合而成,异常庞大。如果动植物死的时候释放的是善念,那么这个灵就会是善良的。如果死的时候释放的是怨念,那么这个灵就是恶的。你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天空,是否感受到了腾格里的愤怒与绝望?那就是被人类害死的动植物死前散出来造成的。”
听到西日阿洪这种解释,王庸愕然一愣。
这番话似乎从理论上完全站得住脚。国术可以散拳意,那么动植物也能散出意念,似乎一点不奇怪。
可是,百万个人类里也未必有一个能修炼出拳意,动植物就一定都有灵吗?
王庸狐疑想着,按照西日阿洪所说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外面天象里所散出的气息。
一开始,王庸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正当王庸要放弃之时,忽然一股寂寥悲伤的气息从云层之中散出来,直冲王庸心灵。
王庸被冲击的整个人瞬间一懵,然后被那种巨大的悲伤情绪包围,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云层之中的气息越来越强烈,逐渐塞满王庸心灵。
哗啦,好像一个新世界的门被打开,王庸意识里一下子出现一幅幅画面。
万马奔腾的草原上,成队的骑兵肆意横行,冲击着对面一批批汉人服侍的军列。
对面军队面对草原骑兵凶狠而又迅捷的战法,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几次冲锋就被骑兵切割的尾分散,暴露在雪亮的马刀之下。
刀光闪烁而又刺眼,每一刀下去都会带起一颗头颅飞起,鲜血喷洒的遍地都是。翠绿的草叶一下子变得鲜红,浓稠的血液顺着叶尖滴落,拉出一道长长的血丝。
一上午时间,十万大军尽遭屠戮。整个草原都陷入死寂,就连虫儿都不敢出一声鸣叫,生怕找来杀戮之灾。
领头的一个领傲然回,周边骑兵称呼他的名字是:“铁木真。”
画面再变,这次是穿着一身边疆民族服饰的高贵老爷们。
他们呵斥着一个个奴仆,时不时扬起皮鞭抽打他们,催促进度。这是在进行一次大祭。
有光头的祭祀人员从庙里出来,满面冷漠的站在祭台上,看着下面匍匐在地的众生。
“祭祀时间到。”祭祀主持说出一番异族语言,王庸却能轻易听懂。
然后可怕的一幕来临。
只见祭祀人员一挥手,就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姑娘被推上来。姑娘长得很漂亮,只是一双眼睛里满满惊恐,身体不住颤栗。
其余匍匐在地的民众有的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姑娘,有的则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一对老夫妇,满脸的悲恸,却不敢哭出一点声音,只能不断念诵着经文,企图他们所信奉的神明可以减轻痛苦。只是殊不知,他们的痛苦正是这位神明所造成的。
光头祭祀来到姑娘面前,面无表情的说出一番祭语,然后摸起一把盛放在木盘里的尖刀。忽然刺入姑娘体内,不顾姑娘痛苦的哭喊,顺着姑娘身体轮廓,一点点的切割下来。
剥皮。
制鼓。
王庸看到这一幕,心中禁不住升起大片的寒意。他当然知道这个习俗,有一流传很广的歌曲《阿姐鼓》就是说的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孤单的小姑娘失去了相依相伴的哑巴阿姐,小姐姐不见了,妹妹就去寻找她,寻找的途中,遇见一个老人告诉她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哞),她继续寻找的时候,天边传来了鼓声,她也明白了这件事……
但她不明白阿姐为什么离家,一直想到阿姐那么大,突然明白也许是梦想的幸福带走了阿姐,也许还将带走已长大成人的她。
阿姐鼓这三个字并不富有诗意,甚至有点血淋淋的残酷,原来“阿姐鼓”是人皮鼓,在边疆只有圣洁的女人皮才配制鼓。因为阿姐的纯洁,所以她成为祭品。
“天边传来阵阵鼓声/那是阿姐在对我说话”。
王庸心里骤然涌起这段歌词,一种绝望的愤怒在他心中酵,让他想要呼喊,却又呼喊不出来。
画面再转。
这次的故事不是人类为主角了。主角成了飞禽走兽,成了奇花异草。
只不过这些东西美不过三秒,就听电锯声音响起,猎枪声音响起,建筑器械声音响起。刹那间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地上的一具具动物尸体跟倒下的草木,以及新盖起来的大房子跟矿坑。
王庸心脏一收缩,清晰感受到这些死去动植物身上散出强烈的怨气。
怨气冲入云霄,凝结成云团,久久不散。
很快一大团诡异的乌云飘过来,看见这些云团后如获至宝,疯狂的吞噬吸纳,将怨气全都吸收进体内。最终形成一个大的怨气灵体,沉沉的死寂威压笼罩天地间。
五百多年的吸纳,使得它终于展壮大,成为了足以影响到自然的“神灵”。
刷,王庸仿佛看到那团乌云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与此同时巨大的悲伤朝着王庸笼罩而来,让他忍不住生出一股自杀的念头。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一个声音不断回响在王庸脑海中。
王庸身体也下意识的走出屋子,走进漫天风雨之中。
“王庸,你干什么去?”白玫瑰立马喊道。
西日阿洪却是一摆手,脸上带着惊喜道:“他听到了腾格里的召唤!他可以跟腾格里沟通!这是他的福缘!”
白玫瑰半信半疑的看西日阿洪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很快,王庸就走入雨水中,任由冰雹砸在身上,出砰砰之声。
雨线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一根尖锐至极的棱形冰雹正从天而降。锋利的尖头部分正对王庸天灵盖。只要数秒钟,就会落到王庸脑壳上,将王庸脑袋贯穿。
而王庸脑海中还在回想着那四个字。
“不如归去”。
“真是一个福泽深厚的人啊,我直到成为萨满的前一夜借助法器才能感受到腾格里的召唤。他却不需要什么就可以感受,实在是不可思议。”西日阿洪兀自喃喃说着。
浑然不知此时的王庸大难临头,马上就要死去。
嗤啦!
棱形冰雹刺破空气,以难以想象的加度直冲王庸脑门。眼看就要穿入王庸脑袋。
“归你麻痹!”
这时却听本该一脸虔诚的王庸蓦然骂出一句脏话,将旁边的西日阿洪震惊的目瞪口呆。
然后一道剑光迤逦而起,刷的将刺向王庸头顶的冰凌切断。然后剑光余势不散,直冲入乌云。
只是才冲到一半,就没了力量,徐徐消散在空气中。
王庸则保持着持剑指天的姿势,呆立不动。
他有些愕然。
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他都记得,下意识作出的动作也都记得。但是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一个古怪的念头浮起在王庸心中。难道这团诡异的乌云真的是所谓的“灵”?它真的具备能够影响自然的力量?
不过这个念头并没有在王庸心中持续多久。“以人为需”的儒家之道,讲究的只有四个字“人定胜天”。
什么灵不灵,什么神不神,只要影响到了人类正常生存,都要被打倒!
哪怕它厉害到足以呼风唤雨!
胸中胆气一壮,王庸看向乌云的眼神不由散出凛凛杀意。
王庸就像是一个傻子一般,朝着乌云着脾气。可奇怪的事情生了,以王庸为中心的方圆十米内,风雨骤然小了很多,竟然连一颗冰雹都没落下!
其他地方却依旧狂风骤雨,冰雹砸的砰砰响。
“什么神灵,不过尔尔!”王庸冷笑一声,傲然回屋。
在他身后,雨线再度恢复正常,似乎在宣示着它的愤怒。
“西日萨满,你的神灵并不是护佑人类的神灵。人类终究还是要靠人类自己来护佑。明天我会派人过来给这里重新修建一所校舍,同时拿出一笔钱治理沙化。希望你届时能帮忙。”王庸看西日阿洪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西日阿洪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王庸,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醍醐灌顶
半晌后,西日阿洪才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王庸。?(?〈[
“刚才……刚才……你击退了腾格里的意志?”
王庸点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你说是腾格里就算是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所谓的天地之威而已。天地打雷打闪,人们会下意识害怕,这就是威势。人类号施令久了,也有不怒自威的气势,老虎站你面前不用动,你也情不自禁害怕,同样也是气势。天地作为万物之母,能有这种威势也不奇怪。”
这就是王庸刚刚想到的一种理解。
跟西日阿洪所说的其实也差不多,不过王庸将其当成一种正常的自然累积。而西日阿洪则将其神化,对其膜拜了。
这样一来就容易被控制,失去自己的主观意识。
“不可能……腾格里是神,人类怎么可能也有腾格里那样的意志?你在说谎,你在说谎。”西日阿洪喃喃的道,不肯相信。
王庸见状,也不解释。而是骤然浑身一震,散出强烈的杀气看向西日阿洪。
西日阿洪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被王庸杀气影响,陷入了呆滞状态。
他眼睛中充满惶恐之色,身体不住颤抖,上牙齿磕着下牙齿出“得得得”的声音,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西日萨满,西日萨满!”吕老师见状赶紧走上来喊道。
她还以为西日阿洪莫名了什么癔症。
旁边的小孩子们也是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从小受到家里大人影响,认为西日阿洪就是神明的代表,是真正有神力的人。
小时候他们生病,吃药打针都不管用,就是西日萨满用圣水给治好的。
而现在,西日萨满却被另外一个人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击垮了他们的认知。
有人小声说着:“那人不会是恶魔吧?不然西日萨满怎么会被吓成那样子?”
不过也有孩子立马反对:“恶魔会帮助我们吗?他刚才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们盖上了毡子。而且还说要给我们修建校舍,解决沙化,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搬离家乡了。就算他是恶魔,我也宁愿要这样的恶魔。”
“你这话被你阿爸阿妈听见,一定要揪耳朵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能知道?如果我被揪耳朵,一定是你告的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两个小孩子小声私语,虽然说的话略显幼稚,可却最为直观的揭露了人性。
人类总是更喜欢对他好的那个。
吕老师虽然也听见了俩孩子的对话,却没空理睬,而是有些畏惧的看着王庸,说:“你对西日萨满施了什么法术,求你快给他解开吧。西日萨满是个好人,他这一辈子都在为这个族群的生存而努力。这所学校就是他花光积蓄建造起来的,只为了这个仅存的萨满部落族群还能传承下去。说起来,他前段时间被查出癌症,恐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吕老师忍不住眼中泛起泪光。
这是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而正是因为西日萨满感动了她,才使得她一直都没有提及离开之事。
王庸听罢,有些愕然。
心中微微叹口气,看来这位西日萨满虽然对所谓的腾格里深信不疑,可骨子里依旧是“以人为本”的。不像是那些教派,为了所谓神明旨意就作出令人指的残忍事情来。
就比如王庸很小时候听别人说“醍醐灌顶”,以为这是一个很高大上的词语。而王庸爷爷听到后只是给王庸讲解了下这个成语真正的来源,就让王庸从此心中有了芥蒂,很少再愿意使用这个成语了。
当时王鸿瑾说,醍醐灌顶其实源于密教的一种仪式。在主流的解释里是这样的:醍醐是酥酪上凝聚的油。用纯酥油浇到头上。佛教指灌输智慧,使人彻底觉悟。比喻听了高明的意见使人受到很大启。
而实际上密教里的这种仪式却充满了罪恶感。
在进行仪式前会先挑选一位明妃,也就是所谓的佛母。而挑选明妃也是大有讲究,不仅要求端庄漂亮,更对明妃的身体有着特殊要求。一些经书里就堂而皇之的描绘了几种不同的身体构造,列举了这些不同构造所对应的不同感觉。
王庸当时年幼,并没从王鸿瑾隐晦的描述里察觉到什么。直到后来年纪大了,有了青春期的悸动。才弄懂所谓的明妃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某些教宗人士用来娱乐的工具而已。
明妃选定,金刚上师就会检查明妃是否还纯洁。检查通过,金刚上师则开始为明妃加持“金刚莲花”,用所谓的莲花杵进行“入定”。而莲花杵便是金刚上师的某个部位,所谓的入定也不过是将一个好端端的年轻姑娘侮辱了而已。
等金刚上师完成入定仪式,金刚上师又会将污垢之物取出,放置于弟子脑袋跟口中,谓之摩尼宝。然后念诵经文,等到经文念诵完毕,上师会牵着明妃的手放到弟子手中,示意将明妃交给弟子。再让弟子跟明妃进行苟且之事。
这便是源于密教某些分支的一整套醍醐灌顶之法。
王庸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王鸿瑾说完这段故事之后,脸上兀自有着愤怒。
因为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传承,而是赤果果的打着宗教幌子进行的轮歼!
王庸当时也是深受打击,万万没想到一个听上去充满了佛教禅意的成语,背后竟然还有这等龌龊之事。
当然,此事王鸿瑾也明确说了,只是一些密教分支的修行之法,并不能完全以此否定密教。而且有关醍醐灌顶的传统解释,也算合理,并不是一定要牵扯上密教。
可即便如此,王庸依旧心中充满芥蒂,经久未愈。
刚才王庸就将西日阿洪想象成了那种人士,为了所谓神灵的意志甘愿牺牲族人。
可事实证明王庸看错了西日阿洪。西日阿洪至少先是个好人,接着才是一个信教成痴的萨满。
徐徐散去对西日阿洪的威压,王庸轻轻在西日阿洪顶门一抚,如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兽:“醒来吧,没事了。”
西日阿洪打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然后他震撼的看向王庸,眼神中仍然情不自禁带上了一丝惧意。因为他刚才切切实实从王庸身上感受到了死亡之意。那种杀意完全侵入了他的心灵,让他差点瘫倒在地。
看来王庸说的没错,人类真的也可以拥有这种“威势”。
那么腾格里真的只是一团意志聚合体,并不是一心护佑人类的神明?
西日阿洪忽然头疼起来,没想到自己临死之前他竟然遇见了信仰危机,足以摧毁他一辈子心灵积累的危机。
“雹子好像小了,只是……雨怎么大了起来?”王庸没再理会西日阿洪,而是看向窗外。
此时雨中已经看不大见雹子,反倒是雨线变得越来越粗,惶惶而落,连通天地之间一直不断。就跟天上银河水直接往下倒灌一般,止都止不住。
“这样下去,恐怕会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灾害啊。”白玫瑰也走过来,忧心忡忡的说。
先是强沙尘暴,然后是冰雹,接着又是大暴雨。边疆这个地带本来地形就特殊,连番经历几种不同天象,只怕整个地区的生态都会崩溃。
白玫瑰话音未落呢,忽然就听雨中啪啪跑来几个汉子。
这些汉子还没跑进教室就狂喊起来:“西日萨满,不好了!腾格里怒了,拉瓦河涨水了!”
西日阿洪精神兀自颓废,他喃喃道:“腾格里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还不知道,怒就怒吧……”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整个人一惊,旋即抬起头语奇快的问道:“拉瓦河?你确定你没看错?”
说话的汉子跑近,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道:“没看错,就是拉瓦河!水位都过了一小段河堤,往村里这边来了!”
“怎么可能?拉瓦河多少年没有水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涨水呢?”西日阿洪道。
拉瓦河是一条早就干涸的支流,常年没水。怎么可能就一下子涨水呢?
如果真的涨水,那可了不得。拉瓦河的河堤基本就没修过,根本就是不设防!河水可以直接漫过河堤冲毁整个村子。
报信之人见西日阿洪还不信,不由急了。一把就拉住西日阿洪的胳膊,道:“听说是上游的几条河泄洪口被沙尘淤堵,导致水位都暴涨,溢到了干涸的拉瓦河里,赶紧去看看吧!再不去咱们整个村子就完了!”
西日阿洪闻言,知道此事假不了了。慌忙就跟那几个汉子往拉瓦河河堤跑去。
王庸跟白玫瑰对视一眼,也是不容分说,拔腿就跑。
跑到一半,王庸看见外面停着的两辆重卡,忽然心中有了主意。
招呼白玫瑰一人一辆,开着重卡就撵了上去。
当一行人来到拉瓦河旁边时候才现,情况远比想象中更加严重。河水已经跟整个河堤持平,某几段已经开始漫过,哗啦啦往村子方向流淌着。
汹涌的河水在河堤之间荡漾着,远处还能看见一个个浪头崩腾而来,显然上游的灾情还没止住,依旧有大量水溢过来。
“上沙袋!”西日阿洪大喊一声。冲到河堤旁边一间年久失修的平房里,摸出一捆麻袋,开始往里装沙。
只是他装的再快,也比不上水涨的快。一袋子沙还没装完呢,大部分河段的水已经往外溢了,情况变得异常危急。
第五百五十三章 搞个大事情
“糟糕了!西日萨满,快跑!村子保不住了!”报信的汉子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呆了。?〔 <(
漫过河堤的水汹涌奔腾,就跟撒了欢一样,溅起硕大的浪头就朝下砸下来。
西日阿洪刚巧装完一袋沙子,正费力拖着往河堤上走呢。结果浪头不偏不倚就对着他砸下。
西日阿洪闷哼一声,顿时被拍倒在地。身体顺着洪水一下子飘出去七八米。
要不是正好有防洪用的沙堆挡着,恐怕西日阿洪直接就被冲跑了。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西日阿洪没有一丁点的惊喜,而是忧心忡忡看着河堤,脸上露出一抹悲天悯人的忧愁。
这次的洪水恐怕真的挡不住了。
轰隆隆,这时却听重卡轰鸣声音响起在耳旁。
王庸跟白玫瑰一人驾驶着一辆重卡,不由分说直接就冲向了决堤的部分。
猛打方向盘,一个艰难至极却又十分到位的甩尾,重卡原地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稳稳的挡在了决堤口前。
刚刚溢过来的大水拍打在重卡车身上,却是当即溅回去不少。只有一小部分通过重卡底部的空隙流了过来,不过水已然放缓了很多。
白玫瑰有样学样,也是将另一辆重卡停靠在另一段出现险情的堤坝前,暂时挡住了汹涌的水流。
只是这也只能解一时之急,等洪水变得更大,重卡车身能挡得住一小部分,却挡不住大部分。更何况卡车底盘还有那么大的空隙呢?
王庸当然清楚这一点,他也没打着真抗洪抢险的念头。
能够堵住一会算一会,先让这附近的人撤离了再说。
跳下车,王庸准备劝说西日阿洪带领族人撤离。
没成想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旁边的白玫瑰惊喜的叫起来:“是水泥!自流平水泥!”
王庸一愣,没听明白白玫瑰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做自流平水泥?这么值得白玫瑰高兴吗?
白玫瑰马上意识到王庸不懂,语奇快的解释道:“自流平水泥是一种科技含量高、技术环节比较复杂的高新绿色产品。它是由多种活性成分组成的干混型粉状材料,现场拌水即可使用。稍经刮刀展开,即可获得高平整基面。硬化度快,4~8小时即可在上行走,或进行后续工程,施工快捷、简便。”
王庸依旧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听明白了。
这种水泥比普通水泥好。
想想也对,红星带着人弄出来的建材能是普通货色吗?肯定会让吴申宝肉疼的。
这种自流平水泥每吨的价格是普通水泥的一到两倍,王庸那一车也是。整整两车,加起来总价值也不菲了。
“不用装什么沙袋了,直接堆水泥就行!保管比沙子好用一百倍!”白玫瑰说着,跳上车,直接抓起一袋子水泥就朝着河堤上扔下去。
王庸见状,也上去帮忙。
两人什么体力?单手抓一袋子一百斤的水泥,轻而易举。满车水泥一会功夫就被两人扔完,满满的堆在了河堤决堤口上。
水泥被河水浸湿,立马变得粘稠起来。如果没有袋子束缚恐怕会被直接冲散,但是有袋子束缚着,水泥只能黏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的泥块,一袋一袋相黏,一会功夫竟然变得坚实无比。
确实比松散的沙子管用多了。
当然,成本也高。谁家抗洪会用自流平水泥去堵呢?
这边漫天忙活着抗洪,另一边,一男一女相互搀扶,艰难行走在风雨泥泞中。
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脸上全都是摔得伤疤。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迈不动,可他们还是不敢停下一丝一毫。
依旧奋力朝着边疆市跟邻国交界的一座山上爬着。
嘎拉山。
这座山因为交界的原因,华夏跟邻国的小国基本都没人管理。而且边疆自然环境一向不好,别说是山上了。这座山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管理的价值。
可是吴申宝跟陈玮玮就跟认定山上有财宝一样,不顾可能山洪暴的危险,执拗的往上爬着。
而在山顶上,一簇草丛里趴着一个全身蓑衣的男子。
他手里一把ak,正瞄准往上爬着的吴申宝跟陈玮玮。只要两人进入射程,他就会扣动扳机,将两人射杀在这磅礴大雨里。
只是没想到,两人走到射程左右,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蓦然看向他隐藏的位置,开口道:“告诉你们领,吴申宝跟陈玮玮来了。”
枪手听见这俩名字,微微一怔。
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从瞄准镜里仔细看过去,好像还真的是吴申宝。
于是他微微站起身,并没放松对两人的警惕,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说完,转身上山通报去了。
吴申宝跟陈玮玮也不着急,就站在雨中静静等待。
半天后,山上终于出现几个人影。
一个头如乱草一样的鹰钩鼻男子笑哈哈走下来,看到吴申宝,不顾吴申宝身上全都是雨水,立马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吴老弟,这些年都是组织的人联系你,可从没见你主动找过组织啊。今天破天荒头一遭,是出什么事了吗?”鹰钩鼻男子问道。
他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阴鹜,却看事极准,一下子就看出吴申宝落了难。
不过他倒不在乎这些,他这个组织控制人的手段本就是利用人的仇恨心理。有仇恨才有报复的动力。
只要这人想要报复,他就举双手欢迎,全力支持。
“走,先上山,边走边说!”鹰钩鼻男子亲昵搂着吴申宝,一步步上了山。
而陈玮玮则面色不善的盯着身边的人,心中的不满全都写在脸上。
吴申宝跟这伙人早有往来,陈玮玮是知道的。甚至陈玮玮也曾经碍于吴申宝的情面,帮这个组织做过几件事情。
只是这并不代表陈玮玮认同这个组织。
这种以搅乱国家为乐趣,煽动平民进行恐怖报复的组织,却是她以前专门打击针对的对象。
谁能想到,今天她会沦落到跟这种人同流合污。
怀带着这种落差心理,陈玮玮亦步亦趋来到山顶。
山顶,却是早就被这伙人改造成了一个基地。
看上去不怎么样,实际上里面一应俱全。甚至还靠着几台电机维持着生活所需的电量。
而经过这几年的展,这个组织的人数也直线上升,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人。
陈玮玮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了这伙人眼中的敌意。
原因无他,只因为陈玮玮长着一副华夏汉人的脸。
而这里除了吴申宝跟陈玮玮,其他人无不是卷、鹰钩鼻,特有的边疆民族模样。
本来他们也可以跟其他边疆人民一样,生活在城市里,住着干净宽敞的房子,吃着热乎可口的饭菜。可他们却被心中仇恨所蒙蔽,将自己赶到了这等绝路之上。
陈玮玮心里叹息着,故意避开那些人仇视的目光。
可没想到却愈加助涨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有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少年,竟然壮起胆子,忽然伸手朝着陈玮玮胸部抓去。
他眼里露出丝丝兴奋、垂涎、贪婪,唯独没有的却是畏惧跟惭愧。
这一幕非但没有引来其他人的制止,反而获得一片叫好声。
眼看少年就要抓在陈玮玮身上。
却见陈玮玮眼中迸出一抹厉色,看上去柔弱无骨的手掌一翻,一下子捏住了少年的爪子。
然后五指用力,只听咯嘣咯嘣的声音响起,少年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放开他!快点放开他!”有人朝着陈玮玮大吼道。
陈玮玮嫣然一笑,听话的放开了少年。
只是放开的刹那,众人都清晰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碎裂声音。却是少年的掌骨整个被捏碎了。
少年噗通一声跌倒在地,面无血色。看向陈玮玮的眼神再无一丝**,只有无尽的恐惧。
其余人等见状,顿时哗啦围上来。
而陈玮玮毫不示弱,反而勾勾手,示意最前面的一个大汉过来。
一场大战即将爆。
“闹够了没有?”这时却听鹰钩鼻领说话了。
他面色威严的扫视一圈,道:“你们是圣战士,不是卑劣的街头流氓!以后再让我看见谁有这种行为,我第一个废了他!”
听见领这话,这个组织的其他人才面带不甘的退下。
而领紧接着转头看向陈玮玮,皮笑肉不笑的道:“陈小姐,我知道你以前在国安呆过,是个很厉害的特工。但是我需要警告你一下,这里是嘎拉山,是我白狼的地盘。如果你再如此扫我面子,那我也只能不给你面子了。”
陈玮玮冷哼一声,没说话。算是变相给了白狼一个面子。
白狼满意的点点头,领着两人往里面走去。
这是一间专门隔断出来的会客厅,白狼示意吴申宝两人坐下,然后给两人倒上一杯热水。
吴申宝端着热水喝掉大半,等骨子里的寒意都驱逐干净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用泛着仇恨的目光道:“我要报一个仇。你要帮我!”
白狼眉毛一挑,笑呵呵回答:“报仇而已,小事情。你想要人我给你人,想要军火我也给你军火。总之满足你任何要求,绝对帮你达成愿望。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白狼笑容里透着森森寒意,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把事情搞大一点!最好能够死亡这个数字以上。”
白狼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吴申宝脸上晃了晃。
第五百五十四章 背后
看到白狼伸出的手指,吴申宝跟陈玮玮同时一惊。[[{
一根手指,当然不可能是一个,白狼没有这么善良。
也不可能是十个,白狼的胃口没有这么好满足。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百个!如果不是一千个的目标不现实,白狼肯定会把目标设定为一千的。
吴申宝脸色阴暗,半晌,才张嘴说道:“这个数字有些大了吧?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真的做到了,那我从此也别想再回华夏了,只能一辈子流亡在外。”
白狼一笑,道:“难道你直到现在还没放弃你那可怜的妄想吗?你还真以为那是一个如他们口中所说完美的国度啊!我本以为你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国家概念的,看来我看错你了。”
吴申宝冷哼一声,说:“我是没有什么国家概念,但是作为一个人,多少总会有家乡概念。狐死尚且丘,别说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换个数字吧,一百人实在是太多。”
白狼摇摇头:“没得商量,这个数字只能多不能少。”
“你还想多?你真以为闹出这么大乱子,届时华夏政府会查不到你?你们这个组织分分钟就会被端平!你根本就是疯了!”吴申宝沉声说道。
谁知白狼森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说:“没错,我就是疯了。你能想到的东西我岂会想不到?华夏政府能找到我们又怎样?到时候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哈哈。新的生活在朝着我们招手,新的圣徒之战正等着我们策划。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要永别了!”
吴申宝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白狼要玩这么大,原来他早就找好了退路!
不用想,敢接收这么一伙人的,肯定有特殊目的。下家是谁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区别只在于给的钱多钱少了。
“吴老弟,你放心。只要你帮我顺利办成这件大事,我绝对不会没有意气的抛下你不管。我会在嘎拉山脚等你凯旋归来,到时候咱们一起走!去那日出升起的地方!”白狼拍拍吴申宝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话语说的隐晦,实际上已经将他的下家透露给吴申宝了。
日出升起的地方,也就是古语中的金乌歇息的扶桑之地。即毗邻华夏的东洋国。
东洋这些年一直跟华夏不对付,针对华夏进行的一些秘密活动也从未间断过。像是前几年频频报道群众抓到来华旅游的东洋旅客深入禁地,拍照测绘。其实就是间谍。
不过东洋竟然开始插手边疆矛盾,这却是吴申宝没有想到的。
“你不是在骗我吧?”吴申宝犹豫半晌,明显有些意动。
如果能够安然撤退,并且还是退到东洋那种达国度。吴申宝还是十分乐意的。
白狼咧嘴一笑:“怎么会骗你?你想啊,我潜伏了这么多年从没搞过什么大事情。要不是确定有下家,我敢这么玩?我可没活够呢。”
吴申宝点点头,白狼说的有道理。
别看白狼一贯用什么圣徒之战来洗脑手下,宣扬什么死亡才是永生。实际上这家伙比谁都怕死。
之前白狼得了一场重病,差点死掉。就是他求着吴申宝给他找来最好的医生才治好的。
当时白狼那怂样,吴申宝到现在还记得。
吴申宝目光一闪,刚想答应。
却见旁边的陈玮玮拉了他一下,对着他轻轻摇头。
吴申宝知道陈玮玮在顾虑什么,情报人员出身的陈玮玮对于他人总是有着习惯性的不信任。
白狼到现在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陈玮玮当然不会相信了。更何况,白狼背后还是东洋人,陈玮玮最讨厌的就是那国家的人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吴申宝拍了拍陈玮玮的手背,说。
陈玮玮还想再劝一下吴申宝,吴申宝却是已经不搭理她了。
白狼见状不由竖起大拇指,冲吴申宝赞一声:“爷们!”
然后问道:“吴老弟准备什么时候行动?需要什么军械,要多少人,只要我能满足,一概答应!”
吴申宝却摆摆手:“不急,这么大事情总要策划一下子才行。三天内肯定给你答复。”
“好!那你们就先住下来,我静候你的好消息!”
白狼说着,出去嘱咐人带吴申宝两人休息去了。
等吴申宝两人消失在白狼视野里,白狼眼中才闪动起冷冽光芒,情不自禁出一声冷笑。
“我对你说的可是字字属实,只不过你有没有命去东洋,那就不知道了。”
边疆市内。
肆虐了一天的诡异天象终于在下午时分停止下来,王庸等人也成功堵住了差点决堤的河道,保留下来这个处于沙化危机之中的村子。
只是未来这个村子还能存在多久,谁也不知道。王庸虽然答应出一笔资金帮忙治理沙化,但是大环境之下人力毕竟是微弱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校舍的事情,王庸倒是第一时间联系了王大全。
王大全那一群农民工兄弟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建个校舍自然不在话下。这附近就这一个村子,王庸就算建设一个足够大的学校也没用。相反,建设几间简单的校舍反而更适合。
王大全答应的很爽快。
比起今天早上的厮杀来,他还是觉得建房子可爱多了。
吴申宝逃窜,天江建筑公司一下子群龙无,接连几个工地都被狼爷占据。
而吴申宝在边疆市的地盘也全都被狼爷拿下,道上的人无不在心惊胆颤的看着边疆市的变化。
习惯于站队的他们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抓紧投靠狼爷了。
当然,也有觉得吴申宝迟早回来的,拒不合作。这种人直接被狼爷扔到戈壁里喂了狼。
翌日,白玫瑰就拿着老影视基地的转让合同找上郑莫子。
郑莫子还带着醉醺醺的酒意躺在酒店的床上呢,当他看见白玫瑰递过来的地皮合同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没想到,白玫瑰说解决这件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
其实这些天他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本地最大的地头蛇吴申宝准备在影视基地的问题上敲寰众一笔。
郑莫子正愁该怎么解决呢,虽然依靠郑家的关系肯定能够轻而易举解决。但是这种事情需要用郑家吗?
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你去找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来解决,只会招来一顿责骂。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跟吴申宝和谈,出让一定的利益给吴申宝换个安宁。
谁知道还没想好对策呢,白玫瑰已经将这件事情解决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郑莫子翻着合同,惊喜的问。
白玫瑰神秘一笑,没说话。
见状,郑莫子已经猜到了些许。他合上合同,不顾现在脑子还昏沉着,又倒上两杯酒,一杯递给白玫瑰,一杯直接一饮而尽。
“吴申宝怎么样了?”
“丧家之犬。”白玫瑰微微一笑,回答。
“厉害!”
郑莫子由衷说着,又倒上一杯酒,再次一口喝光。
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郑莫子实在是高兴坏了。
一再挽留白玫瑰一起吃饭,却被白玫瑰以公司刚成立事务繁忙,拒绝了。
郑莫子只能遗憾的将白玫瑰送出酒店,直到白玫瑰背影消失不见,郑莫子脸上的笑容都还在。
他已经隐约看见了光明的未来在等待他。
殊不知,光明的背后,却也总隐藏着阴影。而那张阴影织就的大网早就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吴申宝的公司一夜之间宣告破产。原因很简单,十几个包工头联合起来上诉,起诉吴申宝欠款不还,要求以公司资产抵押。
在吴申宝无法到位,而且起诉人又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法庭当场宣判支持原告请求,以天江建筑公司的资产进行抵债。
王大全等人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拖欠数年的工钱。
而与此同时,寰众传媒也宣布正式启动边疆影视城项目的建设。边疆市政府各级领导悉数到场,全都为这个项目站台,表明态度。
其实这有些多此一举了。
边疆民间早就传开了,说吴申宝之所以完蛋就是因为得罪了寰众传媒。他想钱想疯了,竟然想在寰众传媒身上敲钱,也不看看寰众来自哪里。
那可是燕京啊,善之地,天子脚下啊!吴申宝纯粹自作孽不可活。
而原本也有类似想法的一些人顿时没了胆子,生怕落到跟吴申宝一样的下场。
边疆影视城的启动工作进行的无比顺利,各家纸媒电视台都进行了大肆宣传报道,整个边疆市人尽皆知。
而为了凸显影响力,郑莫子更是动用关系请到了一个知名导演的剧组前来进驻。在老影视基地拍一周的戏,为影视城项目疯狂造势。
郑莫子一时间风头无两,寰众传媒的股票也是一路飘红,大有成为疯牛股的架势。
而在这一片繁荣背后,却有一双眼睛正阴鹜盯着影视城的一切。
却是悄悄潜伏回来的吴申宝。
他思考了两天,在看到影视城项目启动的消息后当即作出决定,准备一石两鸟。
既报复寰众传媒,又能完成白狼的要求。
一个大型剧组,一个资金十几亿的大项目,要是忽然搞出暴恐事件,想想就刺激。
吴申宝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死神龙套
“申宝,你确定要这么做?要知道走出这一步,可就永远就不能回头了。”陈玮玮站在吴申宝的身边,忧心忡忡的问道。
吴申宝狰狞一笑,说:“回头?我为什么要回头?从我被迫离开部队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一点。这个国家早就没有了所谓的光明,到处充斥的只有无边黑暗。包括一向自诩为干净廉洁的部队!我现在做的不过是扫清黑暗而已,是善事,是功德。我即将去往功德彼岸,为什么要回头返回这肮脏的地方呢?”
“……”陈玮玮一时无言。
她从吴申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疯狂与狂热,就像是她之前曾经抓捕过的暴恐份子一样。
那些人从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而是认为自己在从事一件伟大的事情。
吴申宝无疑也用这种思想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包裹的严严实实,容不得外人插手。
就连陈玮玮也不例外。
如果换做旁人,陈玮玮一定不愿意多费口舌,伸手直接打晕就是,或者直接打死更加干脆。
可眼前这人是吴申宝,是陈玮玮的爱人。陈玮玮为了他宁愿背叛国安,怎么可能舍得下手?
轻轻叹口气,陈玮玮将藏在背包里的军火散件抱到怀里,却是不准备再劝说吴申宝。
华夏有句俗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陈玮玮既然选择了吴申宝,就愿意陪他走到尽头,哪怕是地狱。
吴申宝轻轻握住陈玮玮的手,道:“别担心,做完这次我们就真正自由了。我们到时候去东洋,想要什么有什么。我知道你想隐姓埋名的生活,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买一套远离城市的大房子,再生一个孩子,从此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陈玮玮眼中登时泛起一股柔情蜜意,吴申宝描述的生活尽管太过理想,可仍旧触动了她作为女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即便知道这只是个梦想,破灭的可能性非常大。可她还是愿意去试一试。
“走吧,现在这个时间点刚刚好。”吴申宝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在脸上抹了抹,道。
然后信步走向边疆影视基地。
影视基地内,华夏著名导演陈凯的新电影《天下无极》正在紧张而忙碌的拍摄中。
实际上原本这部电影边疆的镜头只有很短一段,可陈凯耐不住郑莫子的请求,只能修改了一下剧本,将边疆风光的剧情延长,使得拍摄周期扩展到了一周以上。
这段时间相信寰众传媒足以将边疆影视城的话题炒热了。
届时主要是混影视剧圈子的人都会知道华夏又多出一个影视城,有相关镜头一定会来此地取景拍摄的。
“都抓紧点!今天这一条一定要过!过不了全都别想吃饭!”陈凯大导演坐在椅子上,盯着镜头气愤的道。
今天实在有些邪门,明明很简单的一场戏,偏偏连续拍了几十遍都没能通过。无论是主演还是群演,都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低级错误。
尤其是那些群演。
这个边疆影视城说实话风景还是不错的,就是配套设施实在太差了,且不说周边相关产业,就只是群众演员这一块,就是一个大短板。
这里的群演几乎全都是当地人,并不是专业的龙套演员,没有任何的演出经验。
一个简单的装死镜头,都需要连续说七八次才能演好。
更有甚者,为了上镜简直是豁出去了。明明已经死亡,还要在地上一点点的蠕动,直到身体进入镜头范围才会停止。
气得陈凯导演真想冲上去给那家伙一脚。
不过他忍住了。
不然明天的头条新闻肯定是他的。“陈凯殴打群众演员”之类的消息百分百传的满天都是,并且还会持续炒作很多天。
陈凯很厌烦这些东西,他只想好好拍电影。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就一个简单的镜头都搞不明白吗?副导演!副导演!”当又一次ng之后,陈凯终于爆发了。
他将剧本往地上一摔,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吼道。
带着白色鸭舌帽的副导演慌忙点头哈腰的跑过来,问:“我在,陈导。怎么了?”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你看看你找的这都是什么群众演员!不会演戏也就算了,躺地上装死都装不好,还偏偏鼓捣各种幺蛾子!给你一分钟时间,让这些人滚蛋!我的戏永远不会再录用这几个人!”
副导演有些为难的抬起头,说:“陈导,这几人在当地有点小能量。虽然对您构不成威胁,可他们一旦耍些下作手段阻碍电影拍摄,恐怕到时候损失更多。要不就给他们点镜头?”
陈凯闻言,登时气得浑身发抖。他左看看又看看,手头却是没了可以发泄的东西。
只能再次将地上的剧本捡起来,狠狠朝着副导演的脸上甩过去。
“威胁我?劳资拍了十几部电影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说一遍,给你一分钟!要么那几个人滚蛋,要么你跟着一起滚蛋!”
副导演脸色一变,看看旁边那几位一副吊儿郎当的群演,咬咬牙,只能狠心走过去,要将那几人赶走。
只是他话才说了一半,那几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得了,你的话我们哥几个听明白了。不就是嫌弃我们演技不行吗?行,我们可以走。但是总得给点误工费之类的补偿吧?我们可是放着自己生意不做,前来支援你们电影拍摄的。”领头一人道。
副导演心中暗骂一声,这伙人有什么正经生意?全都是游手好闲的混混而已。
不过他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还是答应道:“可以。每人两百块钱的劳务费,顺便中午盒饭也包了。怎么样,够义气了吧?”
副导演以为自己这种决定一定会换来那几人的感激。
谁知那几人听了却是眼珠子一瞪,道:“什么玩意?两百块钱就想打发我们?没门!告诉你,我们哥几个一上午生意损失都在五位数以上。看在咱们有交情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一人五千块钱就得了!给钱吧,给了我们立马就走。”
“五千?你们怎么不去抢?”副导演这才知道摊上无赖了,欲哭无泪。
而那几人嘿嘿笑着,一副摆明吃定你的模样,抱着膀子围住副导演,伸手要钱。
并且扬言不给钱,就让今天的拍摄进行不下去。
正当副导演不知所措之时,却听耳旁骤然响起一个声音。
“导演,还要群众演员吗?”
副导演有些烦躁的挥挥手,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可那人十分执着,依旧不紧不慢的问道:“还要群众演员吗?我很会演,也卖力。如果有演戏之外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副导演忽然心中一动,然后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看见那人的身板后不由大喜。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那人点点头。
“好!帮我把这几个混蛋赶走,我保你未来不缺龙套跑!”副导演拍胸脯保证。
那人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点点头。然后走向闹事的几个混混。
几个混混冷笑着,丝毫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可当他们老大被那人一下子捏住手腕,并且一下子捏断了一根骨头之时,这几个混混害怕了。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这次遇见了狠人,比他们更狠的人。
“快跑!”不知道谁发一声喊,几个混混顿时作鸟兽散。
连他们老大都扔下不管了。
混混老大扶着断裂的手骨,用哀求的语气道:“大哥,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来闹事了!求你放过我吧。”
“滚!”那人只是吐出一个字,就有如刀兵加身,让混混生出一股寒意。
屁滚尿流的狼狈逃窜而去。
“好好好!你叫什么名字?”副导演见状,大喜过望,不禁问道。
“吴宝。”
“吴宝,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混吧,管吃管住每天还有两百块钱的劳务费。你愿意吗?”
“愿意。”
化名为吴宝的吴申宝点点头,一脸的冷漠。
副导演则喜滋滋领着吴宝去拍戏了。他却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领回来一个定时炸弹,并且是能够将整个剧组的人都炸飞上天的那种。
电影拍摄继续进行。
整个剧组几百人再次忙碌起来,根据分工各自负责不同任务,争取在午饭前将这条过了。
效果似乎不错,赶走了那几块烂肉,拍摄也顺利了不少。
之前拍了那么多次没过的镜头,当吴宝加入后只是三次就过了。就连陈凯导演都忍不住夸赞吴宝的镜头感十分好,演的很到位。
很快,就到了放饭时间。
吴宝并没选择跟剧组人员一起吃饭,而是看着远处,似乎在等什么人。
直到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提着一个篮子走来,众人才恍然大悟。感情有婆娘给送饭啊!
真是让人羡慕。
吴宝的婆娘很快走近,脸蛋不算漂亮,却很温柔,带着女人特有的柔情蜜意,将篮子递给吴宝。
“吃吧,都是你最喜欢的饭菜。”
吴宝接过篮子,掀开一角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迅速遮掩上,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坐了下来,开始闷声吃饭。
没有人注意到,在饭盒的一角,是一个个圆滚滚的甜瓜手雷,更有两把折叠冲锋枪就压在饭盒的下面。
吴宝吃着饭,眼角余光不断扫视周围。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所有人都放弃了警惕,并且足够聚集的机会。
第五百五十六章 人性
“新来的吧?看你好多地方都不懂,不过演戏倒是蛮有天分的。”这时候一个嬉笑着的年轻人靠拢过来,坐在吴申宝旁边问道。
年轻人吃的是剧组里的盒饭,几片肉,一份米饭,剩下的都是大白菜。
能够愿意把资金用在群演伙食上的剧组,几乎没有。不过群众演员作为“死跑龙套的”,也都习惯了这种歧视。
反正命贱好养活,什么东西不是吃?有米饭有菜已经不错了。
吴申宝漠然点点头,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并不怎么搭理年轻人。
按理说年轻人见状应该自动离去的,可年轻人就像是有什么企图一样,他冲着吴申宝咧嘴一笑,瞅了瞅吴申宝手里的饭盒,道:“哟,很丰盛啊!本地人?你婆娘长的挺漂亮的,真羡慕你们这种人。”
吴申宝撇撇嘴,斜睨年轻人一眼,问:“想蹭饭吃?早说。给你!”
吴申宝说完将手里的饭盒递向年轻人,反正吴申宝也吃不下,干脆做件善事,让这人死前吃顿好的吧。
反正吴申宝已经决定,一会动起手来就拿这家伙开刀了。
年轻人浑然不知他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兀自笑嘻嘻看着吴申宝,伸出手要接吴申宝手里的饭盒。
吴申宝心中冷哼一声:“不知死活!吃吧,吃了就是你的索命饭!”
年轻人接过饭盒,小心翼翼将筷子伸进去,夹起一块回锅肉。
然后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叹口气,快速放入嘴里咀嚼起来。
一边咀嚼,年轻人还一边看着远方。
他的眼神迷离,似乎有痛苦,有挣扎,也有悲伤。
“你知道吗?”年轻人说话了。“我已经八年没有回过家了。八年啊,抗战都胜利了,我却不敢回家。家里人以为我在外面干着大事业,实际上我只是一个最底层的龙套演员而已。每天拿着一百多的工资,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想要吃一顿家乡的回锅肉,都要犹豫很久。我不是来蹭你饭的,只是看你有回锅肉,想尝一口而已。菜我已经尝过了,很好吃,谢谢你。”
年轻人自顾自说着,然后将饭盒放回吴申宝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饭票压在饭盒下面。
“这张票可以去派饭的人那里领一顿最高档次的盒饭,是主演们才有资格吃到的。送你了。一会演戏跟着我,我也是个老混子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年轻人站起身就走。
吴申宝原本鄙夷的目光一下子变了,变成惊愕。
他万万没想到剧情会是这样。那个年轻人只是吃了他一块肉,却用一张看起来很难得到的饭票偿还了。
吴申宝看着年轻人背影,表情复杂。
他缓缓端起盒饭,把那张饭票揣进兜里,然后将剩下的饭一股脑吃光了。
“都起来,都起来,开工了!”副导演拿着大喇叭吼道。
于是一众人懒懒散散的站起,朝着拍摄场地走去。
副导演拿着一个名单,在进行着拍摄前的点名。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场景戏,主角被沙匪围住,然后从层层叠叠的人群中突围出去。
这场戏用的群演也是最多的,足足上百个,而且要求群演不断的变换位置,在镜头前营造出千军万马的景象。
可以想象届时场面一定会很乱。
吴申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向旁边的导演陈凯。
这位大导演一定想不到,他拍了一辈子戏,指导过无数人怎么演死人,今天却要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人了。
如果他不死,或许他能凭借今天的事情拿个奥斯卡也说不定。
不过吴申宝可没准备放过他。弄死一个知名导演引发的轰动可要大多了,相信白狼背后的金主一定会喜欢的。
届时中央一定会对边疆市大肆戒严,而边疆本地的汉民跟少民在这种戒严高压状态下一定会形成对立,从而引发更大的矛盾。
某些大国颠覆别的国家,都是采用这种手段,谓之和平衍变。
在对付华夏上也不例外。只是华夏的体量太大,他们一时间无法想到什么有效手段,只能先从民族矛盾入手一步步进行。
尽管吴申宝心中对这种行为也有些抗拒,可现在他走到这一步,哪还有回头的余地?
他一回到边疆市就听说了他的公司被迫破产的事情,公司的那些中高层管理人员全都被人收买,将整个天江公司有价值的资料都卖给了外贼。之前他想要敲诈寰众传媒的地皮合同,也被一个副总自作主张转给了寰众。
“劳资掏心掏肺对他们,他们竟然转头就背叛劳资!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真想一个个找上门将他们大卸八块啊!”吴申宝胸膛剧烈起伏,气愤的想着。
一股仇恨的火焰倏忽腾起在他心中,让他产生阵阵强烈杀意。
“吴宝!你磨蹭什么呢?抓紧点,就等你了!”副导演冲吴申宝招手道。
吴申宝懒洋洋应一声,然后抓起了地上的提篮。
他从提篮里摸出一个微型耳麦戴在耳朵上,然后轻轻说了句:“动手吧。”
耳麦的另一边,是以陈玮玮为首的十多人团伙。
这些人手里都提着铮亮的砍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急不可耐的想要将手里的刀尖捅进敌人肚子里。
那种杀猪一般的爽感简直让人迷醉。
“倒数三秒,准备行动!”陈玮玮扫一眼这群人,冷声道。
为了刻意制造影响力跟恐怖效果,白狼安排了这么一批疯狂砍杀的圣战死士。他们只管将场面做到最吓人,陈玮玮则负责拍摄。
这批人都是弃子,能回去几个白狼完全不在意,这些人自己也不在意。
他们认为这是在向真神证明自己,死后会升天。
“出发!”陈玮玮骤然一声令下,然后启动了墨镜上的摄像机。
死士们嗷嗷叫着“真神万岁”,疯了一样冲向影视城中心。
而影视城的管理人员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哪个剧组在拍戏,冲这些人挥着手:“注意点!你们哪个组的?怎么在路上就拍了起来?”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有数道刀光。
刷刷,两把刀同时砍向那名管理人员。
管理人员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其他人见管理人员还没死透,就要乱刀砍下,将管理人员分尸。
这时却听后面陈玮玮喊道:“别耽误时间!赶紧去目标场所!”
死士们顿时略过管理人员,嗷嗷叫着冲陈凯导演的拍摄场地而去。
后面陈玮玮不忍心的看一眼还有一丝气息的管理人员,扭头而去。
这个管理人员曾经在陈玮玮进来的时候给了一些关照,关键时刻陈玮玮一声喊却是救下了他。
只是陈玮玮救得了一个,救得了所有人吗?
杀戮终究还是要进行,没有谁会是救世主。
那个被誉为华夏特工之王的王庸也不行。恐怕他此时还在懒洋洋睡着大觉吧?
陈玮玮这一分神的功夫,白狼那批死士已经冲到了陈凯剧组附近。
有个负责维护剧组秩序的剧务见到这些人,也以为是拍戏的。毕竟影视城里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就算是看见穿着古装拿着激光枪的也不稀奇。
“哎,你们哪个组的? 不知道这是陈凯导演的剧组吗?乱跑什么!信不信让你们导演吃不了兜着走!”剧务喊着。
回答他的是一刀飞砍。
剧务瞬间软绵绵倒地,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杀人了?”纷乱的现场实际上并没几个人看到这一幕。
只有一个年轻人看到了。
而且他清晰看到剧务身上喷出的是真血,不是道具。
也就是说,这不是在拍戏,这是真的在杀人!
哗啦啦,死士们又朝着就近的一个人冲去。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宝。
“吴宝,快跑!快跑!”年轻人大声冲吴宝嘶吼着。
可吴宝非但无动于衷,反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看着他。
年轻人不明白吴宝为什么要笑。他本想转身就跑的,可忽然一咬牙,反而迎着那批死士跑了过去。
他将速度提到最快,把十几年前学过的短跑技术都运用上了,成功抢在死士之前,冲到了吴宝的身边。
年轻人一把拉住吴宝的胳膊,不容分说拖着吴宝就跑。
可吴宝就像是脚下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然后吴宝手里多出一把枪,扣动扳机,子弹贴着年轻人后背穿出。
年轻人只觉胸口一痛,愕然转身,看清眼前的一幕后,他脸上满满的震惊跟难以置信。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一脸憨厚的吴宝竟然会杀他,难道就因为吃了一块回锅肉?
人性,就这么的不堪吗?
不过有一点年轻人终于明白了。那就是吴宝为什么会露出诡异笑容。
噗通,年轻人倒地,死不瞑目。
吴申宝静静看着死去的年轻人,本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冷漠对待的。可没想到他心中就像是背负了什么东西一样,无比的压抑。
“啊!”吴申宝狂躁的大吼一声,枪口掉转,对准了乌泱泱的群演。
他要发泄,用无尽的杀戮来发泄这种压抑。
第五百五十七章 始作俑者?
哒哒哒,微冲发出连续脆响,子弹如暴雨一般扫射向人群。
一群兀自乱哄哄的群演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正面对死神的收割。在片场这种枪响的声音实在是太常见了,烟火师经常会在拍摄前试音,看看烟火音效是否正常。
许多人还以为这是道具组弄出来的假枪声,所以根本就没理会。
直到距离最近的几个人中弹倒下,身上飙出大片的鲜血,整个人群才一下子炸裂。
人们这才想起来,他们拍摄的是一个古装电影,是不可能出现枪声的。
只是为时已晚。
只见那个新来的叫做吴宝的群演,正拿着一把枪神色狰狞的冲向人群。这种微型折叠机枪的火力有限,必须要近距离才能发挥杀伤效果。
刚才被吴申宝扫中的人,也只是躺在地上哀嚎而已,并没有一个人真正中弹死亡。
当然,假如任由他们一直躺在地上,迟早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吴申宝要的就是这种震慑效果,利用这些人的哀嚎恐吓剩下的人。
与此同时,白狼的那些个死士也狼奔豕突而来,冲入人群起手就砍。
一百多个群演,就这样一下子被冲乱了阵型,陷入混乱之中。
本来这些人有理智一点,拿起片场拍摄用的武器是完全可以挡住吴申宝等人的。
可人性就是这样,面对一群暴徒,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死道友不死贫道,谁死谁垫背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是自己。
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本来就混乱的片场变得愈加混乱,一群人跟没头苍蝇一样嗡嗡的往外跑。
只是没跑几步,就相互撞在一起,身体弱的直接被撞倒在地。后面有死士冲过来,抬手就是一刀。
群体性踩踏,加上背后有人追杀,一时间整个片场变成屠宰场。
十几个人用砍刀跟一把枪,就将一百多人追赶的走投无路。
吴申宝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他右手伸进篮子里,摸出来一个甜瓜手雷,准备来个刺激的。
嗤啦,手雷拉环被拉开,吴申宝扬起手臂就要朝着人群扔过去。
而溃散的人群看到吴申宝手里的手雷,脸都吓白了。一个个齐声尖叫,疯了似的推搡着前面的人。只是人堵人根本就推不动,眼看手雷就要扔进来。
这时却听骤然一声破空声音响起,然后就见吴申宝扬起的手臂一下子软绵绵垂下,而在吴申宝手腕上,还插着一把紫莹莹的软剑。
看见这把软剑后,吴申宝眼皮蓦然一跳。
他认得,这是那个特工龙麟的的软剑!
之前王庸的厉害可是全都被吴申宝看在眼里,尤其后面王庸所展现出来的诡异手段,更是让吴申宝心惊。
本来以为这次突然行动王庸肯定不会知道的,谁能料到,王庸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竟然又出现了!
“快跑!跑!”远处的陈玮玮看见软剑后,虽然还没看见王庸的人影,却还是声嘶力竭冲吴申宝大喊起来。
身为特工,陈玮玮深知王庸的恐怖。如果这批人手里不是砍刀而是枪,或许还可以跟王庸一战。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只有吴申宝那里有枪,其他人手里全都是砍刀。面对王庸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被单方面屠杀!
吴申宝听到陈玮玮的喊声,撒腿就跑。
拉开了拉环的手雷就跌落在他身边,轰然炸响。
只见一片烟雾弥漫,附近有人惨嚎着,似乎是被弹片击中了。还能嚎出这么响亮的声音,应该死不了。
吴申宝也觉得背后一痛,似乎也有弹片溅射进了他的脊背里。
不过现在他也没空查看伤势,捂着插着软剑的手腕就疯狂逃窜。
一边逃,还一边冲身边的白狼死士发出命令。
“砍死追上来那个人!”
硝烟散去,一个人缓缓出现在人群中,逆向而行。不躲避死士的追砍,反而迎头冲上。
一个距离最近的死士仿佛受到了侮辱,竟然有人不怕他们,这不科学!
那死士愤怒的将手里砍刀扬起,冲着王庸脖子就劈下去。
他要将愤怒化作力量,一刀劈断这个藐视真神的异教徒的脖子!
只是,他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正好相反。
只见那人手腕一动,在刀身上一拂,死士砍下的砍刀就一下子回弹回去。
厚重的刀背狠狠撞在死士的脑门上,明明没有开刃,刀背依旧嵌入死士脑壳。
那种巨大力量砸裂脑袋的骨裂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原本另外一个想要上前的死士见到这一幕,不禁退缩了。
“魔鬼!魔鬼来了!”那死士转头就跑,吓得哇哇大叫。
“我叫王庸,不叫魔鬼。你们才是魔鬼。”王庸眼中闪动着冷冽的怒火,道。
骤然往前一突,一把捏住了那个逃跑死士的脖子,咔嚓一声,死士软绵绵倒在地上,当即没了气息。
而另一边,白玫瑰、唐、红星等人全都赶了过来。
几人虎入羊群,构成一道防线将白狼死士跟人群隔离开来。他们就像是洪水中屹立不倒的堤坝,保护着身后人们的安全。
骚乱的人群在白玫瑰等人出现后,终于略微稳定了一点。不过依旧有着大量人不顾一切的逃跑着,连地上倒下人都不管,直接踩上去就过。
“人性!人性啊!大喇叭呢,给我拿来!”陈凯导演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道。
他接过身边一个助手递过来的喇叭,不顾暴露自己的危险,毅然吼道:“所有人都不要慌!现在警察同志已经成功控制住了局面!对面那些暴徒根本冲不过来!我们不要自相伤害,那样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面对暴行,我们不是懦夫,我们也有一战之力!让我们拿起武器,用我们的决心跟胆量震慑那些宵小份子!”
陈凯导演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换在电影里或许已经很好起到了烘托氛围的作用。可是现实毕竟不一样。
尽管有人听到他的话真的拿起了武器,留了下来。
可更多人还是不闻不顾,依旧逃窜。
“唉。”轻轻叹口气,陈凯再度拿起喇叭,说出一番向现实妥协的话语。“今天所有留下来的人,我保证给他一个重用的机会!只要是我陈凯的电影,都可以参演!工资按照三线演员的标准发放!”
“什么?”本来逃窜的人顿时站住一半。
这些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陈凯,不知道陈凯是故意忽悠他们卖命,还是真的肯给出这种待遇。
五秒钟,人群立马呈现泾渭分明的局面。有人摇头离去,有人则迟疑着返回,拿起了道具组的武器。
直至局面完全控制下来,陈凯粗略一扫人数。一百多人留下来的还不到三十个。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拥有勇气,这个比例不高,可也在陈凯的预料之中。八年抗战期间,这个比例更低。可那些先驱们还是坚持了下来,并且带领华夏人民取得了胜利。
陈凯坚信,今天他们也能取得胜利!
因为现场不止有他们这批人,更有真正发挥着作用的人民警察!
白玫瑰等人却是被陈凯当成了警察。
白狼的死士虽然有着一股子狠劲,可面对白玫瑰这批精锐特工,怎么可能是对手?王八拳打打花拳绣腿之辈还行,打真正高手就不行了。
很快这批人就被白玫瑰几人打的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白玫瑰几人下手毫不留情,全都是冲着筋断骨折去的。伤不致死,可痛的厉害。
而最远处,王庸一个人的身影清晰可见。
他看似步伐不快,却一眨眼间就追上了吴申宝。
轻飘飘打出一拳,直打吴申宝后心窝。
吴申宝慌忙躲闪,只是王庸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猛然一个进步,抓住了吴申宝手腕上的心月狐软剑。
嗤啦一声,王庸一下将心月狐软剑抽出。
吴申宝顿时惨叫一声,心月狐软剑却是在他手腕上隔开一道长长的裂口。直接将腕骨切穿,如同胳膊分成了两片一般。
嗤嗤,王庸没有停留。拔出剑之后剑尖又在吴申宝膝盖上连刺两下,每一下都刺穿吴申宝膝盖骨。
噗通,吴申宝跪倒在地,再没站立起来的能力。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真恨自己当初鬼迷了心窍,竟然没有当即杀了你,而是选择了利用你!今天这件事情,就算是将你凌迟活剐也难消其罪孽!”王庸目光闪烁,强行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剧烈燃烧着,让他胸膛一起一伏。
他当初其实是故意放走吴申宝的,目的就是给郑莫子留下一个隐患。按照吴申宝的性格肯定会选择报复,阻挠破坏影视城的建设。王庸届时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以郑莫子施工不利为由撤资。
可王庸没想到,吴申宝竟然会丧心病狂到勾结暴恐组织,来市内进行大肆杀虐!
如果不是被吴申宝赶走那几个混混认出了吴申宝,告诉了狼爷,恐怕此刻的影视城已经变成一座死城了。
即便这样王庸还是来晚了,一路上王庸已经看见好几具尸体,死状触目惊心。
王庸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实际上也是在骂自己。孔子批判发明用人偶殉葬之人开启了活人殉葬的先例,说这种人“无后”。
这件事情里,王庸又何尝不是那个“始作俑者”?
所以王庸很愤怒,恨不得将吴申宝千刀万剐。
第五百五十八章 最后的责任
吴申宝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不过他的眼中始终带着一抹疯狂的笑意。
他看着王庸,仿佛洞穿了王庸心理一般,大笑道:“看见没有?死了这么多人,是我做的,同时也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你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又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原本我在边疆市做我的地头蛇,惬意的很。都是你!我马上要下地狱了,你也不会例外!”
“不!我可不想你也跟着下地狱。我要你留在这个世界上饱受良心的折磨,永远不得安宁!哈哈哈哈……”
吴申宝笑的喘不上气来,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报复王庸的办法。
王庸则冷冷盯着吴申宝,眼中灼烧着的冰冷火焰越来越烈。
蓦然,双眼射出凌厉杀意,手中心月狐软剑对着吴申宝脖子就挥过去。
王庸要将吴申宝整个脑袋切下!用吴申宝的脑袋祭奠那些死去的无辜亡灵!
只是剑刃还没接近吴申宝脖子,忽然就听一阵风声袭来。
是匕首破空声音,直刺王庸后心窝。
王庸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手中心月狐软剑回头一点。剑尖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后发先至,刺向背后偷袭之人胸膛。
如果偷袭之人执意要杀王庸,那么他首先会被王庸的剑尖刺穿。
显然那人并不打算跟王庸同归于尽,她的目的只是想要逼迫王庸放弃击杀吴申宝而已。
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陈玮玮。
陈玮玮快速一闪,避开王庸剑势,一把将地上的吴申宝拉了起来。
“走!”陈玮玮低声喊道。
王庸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走?走的了吗!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王庸了!”
说着,王庸骤然一个突刺,心月狐软剑在急速冲刺之下变得笔直,噗一声刺破空气直穿陈玮玮跟吴申宝两人身体。
关键时刻陈玮玮猛的将吴申宝推开,然后自己就地一滚,狼狈不堪的避开了王庸的“串糖葫芦”。
而吴申宝栽倒在地,因为膝盖骨被王庸戳碎,已经无法站立。只能跟残疾人一样匍匐在地,往前爬着。
蝼蚁尚且贪生,吴申宝虽然话说得漂亮。可他对生命的向往比谁都强烈,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生存选择跟白狼合作了。
此刻他唯一的期望就是陈玮玮能够缠住王庸,给他逃生的时间。
陈玮玮也确实如吴申宝所想那般,用尽了全力纠缠着王庸。
陈玮玮头发完全披散开来,就跟一个疯婆子一样跟王庸拼着。
她手中匕首用的凶狠至极,纯粹是搏命式的打法。
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先是因为爱情背叛了国安,借着又因为爱情走出不可饶恕的一步。而现在,她要为爱情殉情了。
王庸能够清晰感受到陈玮玮眼中的必死之心,这是一个真的愿意舍弃自身性命,成全所爱之人的女人。
就如切茜娅。
只可惜,王庸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王庸就算拼着挨上陈玮玮一刀,也绝对不会放走吴申宝。
吴申宝必须死!
“如果你现在走还来得及,看在你曾经也为国家做过贡献的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能逃得掉国安追捕,从此就自由自在。但是你执意要护着这个卑劣之人,那我只能连你一起杀了!”王庸冷声道,对陈玮玮发出最后通牒。
陈玮玮凄然一笑,根本就无动于衷。
“一步错,步步错。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路可走了。自由?我宁肯死,也不要那种肮脏的自由。如果能够用我一死换他一命,也值了!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爱上他,最正确的决定也是爱上他。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的!”
“玮玮!”一旁的吴申宝听见陈玮玮这番话,不由回头哀声道。
“你快走!”陈玮玮刷一下将匕首划向王庸颈动脉,头也不回冲吴申宝喊着。
而吴申宝似乎早就知道陈玮玮会说这种话,没等陈玮玮出声,他就以匍匐急行军的姿态朝着门口爬行着。
多年野战军生涯锻炼出来吴申宝野地急速匍匐的本事,即便膝盖受伤,速度仍然不慢于一个普通人的行走速度。
看到这一幕,王庸不由冷笑一声,说:“看来你这位情郎根本就没把你看的太重。你为他舍弃生命,他却连为你逗留一下都不肯。所托非人啊。”
陈玮玮眼神决绝,毫不为王庸话语所动,而是道:“不要试图动摇我的心志。我爱过就足够了,我不奢求他对我一样的同生共死。我们这种人,本来最缺少的不就是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吗?”
说着,陈玮玮那种轻蔑跟嘲笑的眼神再度出现,仿佛在看一只单身狗一样看着王庸,嘲笑王庸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
王庸呵呵一笑,手中软剑骤然加速,只见紫光一闪,陈玮玮手中匕首已经断成两截。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秀恩爱死得快?还要多谢你这一口毒奶呢!”说完,王庸手腕晃动,剑尖连续在陈玮玮身上点刺。
噗噗数声,陈玮玮猛然栽倒在地,却是跟吴申宝一样,被王庸刺中了膝盖。
接着王庸连看都没看陈玮玮一眼,一个趟泥步,脚步如在泥水之中趟行,贴着水面急速滑动出去。
顷刻间就追上了兀自在地上匍匐的吴申宝。
“抱歉,你走不了。”王庸嘴里说着,手中软剑骤然探出。
只听扑哧一声,软剑化作一道长虹,凌厉穿入吴申宝后背,直接将吴申宝钉在了地面上。
吴申宝眼珠子一睁,愕然转头,狂喷数口鲜血。
“不!”一旁的陈玮玮凄然大叫道。
她挪动着身体,不顾浑身上下都被地面砂石摩擦出血,迅速往这边而来。
“我的罪孽我会背负,现在,却是了结你罪孽的时候!”王庸上前一步,倏忽拔出刺穿吴申宝身体的软剑。剑刃化作一抹流光,迅疾飞起,接着就见一个硕大头颅伴随着一蓬鲜血出现在空中。
砰,头颅落地,在地面连续滚动两圈,最终停在陈玮玮身前一米处。
“申宝!”陈玮玮撕心裂肺的喊一声,一行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她费尽心力想要保住吴申宝的性命,却没想到吴申宝终究还是死在她面前。
此时陈玮玮只觉心如死灰,连报复王庸的心思都没了,只想赶紧了结自己生命。
她手里还握着那把断了一半的匕首,蓦然抬起,朝着自己心窝就刺了下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一下就能刺穿心脏。
陈玮玮根本就不想多活哪怕一分钟。
只是有人却不想让她死。
叮一声,忽然王庸出手将陈玮玮手里的匕首打飞。
“死之前,你不觉得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吗?”王庸冷冰冰问道。
陈玮玮愕然看着王庸,不明白王庸在说些什么。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想要了。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
“爱情可以不分对错,但是人性总是有对错的。你曾经是个特工,就算你选择了隐匿,也仍旧抹不掉这个身份。难道你想就这样死去,不为这曾经的身份尽到最后一份责任?”王庸道。
“最后一份责任?你是说白狼?”
“对,带我找到他们。我知道你从头至尾没有动手杀过一个人,你心中一定还有最基本的良知。就算走,也请干干净净的走,而不是带着一身肮脏。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如果你还是想死,我不会再拦你。”
说完,王庸就不再看陈玮玮,似乎真的打算放任不管了。
陈玮玮眼中闪过一抹迷茫,随即却变得坚定:“你说得对!不需要一分钟,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愿意尽我最后一份责任,以代号信鸽的名义!不过这个决定跟你无关,你始终是我的仇人!”
王庸点点头,没说什么。而是一把搀扶起陈玮玮。
陈玮玮默默将吴申宝头颅跟身体拼到一起,深情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指了指前方:“那里。”
然后两人就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一人一剑,王庸准备将那个臭名昭著的毒瘤组织彻底铲除。
远处的白玫瑰等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王庸远去的身影,不知道王庸要去干什么。
不过他们还是尽忠职守的留在原地,等待当地警察的到来。
谁知最先来到的不是警察,反而是边疆市的国安工作人员。
几个穿着便装的国安人员急速朝影视城里奔跑着,他们也是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才知道这里发生了爆恐事件。
起初他们还有些怀疑是恶作剧,但是出于慎重考虑,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结果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群黑衣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断,几个看上去像是白领职员的人员却站在最前面,维持着一道防线。
而在这几人后面,三十多个人手持道具武器,严阵以待。
“这是怎么回事?前面这几人也是暴徒?”几个国安人员不由嘀咕道。
他们小心翼翼摸过去,枪口对准白玫瑰等人,大喊:“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喊完才想起来,白玫瑰等人手里根本没有武器。
“我们不是坏人。”白玫瑰神色平静的回答。
“对,他们是见义勇为的好人!我证明!”这时陈凯导演也主动站出来给白玫瑰等人作证。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白玫瑰几人根本不是什么警察,纯粹是路人。路人竟然有这等勇气,愈加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导啊。”有国安人员认出陈凯,对白玫瑰等人不由相信了几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危机里的商机
毕竟陈凯是知名导演,这种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
“那你们是哪个行业的?这些人都是你们打倒的?厉害啊!”有领头的国安人员仔细看了下现场,不禁对白玫瑰等人佩服起来。
赤手空拳对付这么多暴徒,自身不受伤就将所有暴徒放倒。就算是特种兵来了也很难说做得到。
要说白玫瑰等人是公司白领,国安领头打死也不信。
白玫瑰倒是没有隐瞒,而是如实交代:“我们是龙棘安全公司的,我们是专门从事安全保护工作的职业保镖。所以遇见这种事情能够由此反应,很正常,也是身为一个安保人员基本的素养。”
“安保公司?没听说国内有这么厉害的安保公司啊?新公司吗?”
白玫瑰点点头:“是。起6集团参与投资的新公司,如果贵方有类似需求可以跟我们合作,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满足贵方要求。”
白玫瑰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为龙棘拉拢生意。而实际上白玫瑰对于跟国安合作倒是不存什么念想,他这番话实际上还是说给身后的陈凯听的。
龙棘最初的扩张计划是从娱乐圈开始,陈凯作为华夏国内有名望有威势的大导演,如果能够征服他,那龙棘的路子就算是打开了。
果然,国安那位工作人员一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哂笑。国安就算再无能,也不会无能到找一家安保公司处理业务的。那样不止是他们的失职,更是他们的耻辱。
不过听到这家公司的投资人里有起6集团,倒是让这位国安人员有了一丝的惊讶。
起6鼎鼎大名谁不知道?那位号称商界奇才的子玉大小姐,据说投资从未失败过。她都看好这家公司,显然这家公司是真的有实力了。
“你们是安保公司的?”陈凯听到白玫瑰的话,顿时走上来,好奇的问道。
“对。话说刚才还要多谢陈导关键时刻站出来,号召大家众志成城。就冲陈导您这份勇气,您这部新电影我就一定要支持到底!全公司每人一张票,我请客!”白玫瑰笑着说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商场无非就是一个互相抬举的过程。
陈凯虽然听惯了这种话语,可从一个赤手空拳打倒一群暴徒的高手嘴里说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陈凯就跟吃了蜜似的,笑眯眯摆摆手,说:“过奖了,过奖了。我就是心底还有一丝电影人的情怀而已。我怕别人说我拍得出英雄的电影,却做不出英雄的事迹。其实我也害怕的,我到现在心还在噗噗狂跳呢。”
“哈哈……”陈凯的话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危机解除,人们悬着的那颗心也落了下来,一个个神情变得放松不少。
“对了,你们公司有名片吗?可以给我一张。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我可能会有不少安保方面的相关工作需要你们帮助。而且我也认识不少圈内的艺人,他们私人生活中也一直想要找个靠谱的保镖,却找不到。有几个人甚至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请来的保镖,但是我觉得国外保镖也并没有比你们厉害。我会向他们推荐你们的。”陈凯对白玫瑰道。
白玫瑰心中一喜,这正是他的目的。
于是白玫瑰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陈凯。
陈凯看一眼,仔细收入贴身口袋。并不是随手一放,显然他是真心想要白玫瑰的联系方式的。
这些年娱乐圈艺人身价暴涨,许多艺人拥有的财富不比一些企业家少。于是这些艺人也就成了歹徒针对的对象,前段时间就有一个著名艺人遭遇绑票,差点被撕票。
交了三百万,对方还不满意,而是要三千万。那艺人不肯给,于是被带到一处荒地准备杀掉埋在苹果树下。幸亏燕京警方反应神,在那艺人被杀前一刻赶到,解救出来那位大牌艺人。
不然整个娱乐圈都得轰动。
也是这件事提醒了很多艺人,开始寻找专业而且靠谱的保镖。不过华夏国内这方面资源稀缺,并不是那么好找。许多人失望而归,只能把目光转向国外。
今天陈凯亲眼见识到了白玫瑰等人的神勇,却是对白玫瑰这个公司充满了信心,准备回去后就将龙棘介绍给他几个大腕好朋友。
陈凯是一个感恩的人,他愿意对一些帮过他的人给予回馈。只要龙棘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他相信龙棘会从他这边迅打开一个市场口子,引领整个娱乐圈安保的潮流。
就像是今天这二十多个肯留下来的群演一样,陈凯之前那句承诺不是随便说说,他是真的准备将这些人重用起来。
假使有那么一两个真的扶不起来的人,陈凯也愿意给他们其他机会,让他们做幕后。
有一种感情叫做同生共死,陈凯觉得这些人能在生死关头留下来陪着他,这种情谊已经越很多人。
又聊一会,边疆市警局的人赶到了。
几辆特警车一路飞驰进现场,车门打开,顿时冲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特警,将地上躺着的暴徒控制起来。
国安人员跟警局领到交涉一番,带着人走了。而陈凯跟白玫瑰等人也被邀请到局里,做一些问讯。
其实主要还是叮嘱他们不要乱说,不要传谣,以免造成恐慌。
只是悠悠众口最难塞堵,今天这次事件造成三人死亡,十几人受伤,已经算是一件不小的事件了。必然会被传的大街小巷都是,甚至会夸张数倍。
而如果没有王庸等人及时赶到,恐怕吴申宝百人死亡的目标已经达成。届时将会震动整个世界,同时也震怒华夏所有高层领导。
此刻,王庸却正扶着陈玮玮,走在去往边疆市边缘戈壁的路上。
白狼跟吴申宝约好了在那里会面,届时白狼会带着吴申宝跟陈玮玮直接潜逃出境,然后由东洋人接引到东洋国内。
而假如吴申宝没有成功,那对不起,白狼就会无情抛弃吴申宝选择一个人走了。
反正白狼闹出乱子的目的已经达成,吴申宝也没了太大价值。
现在,白狼正焦急的等待在戈壁里。
虽然还没有到约定好的时间,可白狼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他来回踱步,将戈壁滩里的小石子踢的满天都是。
他看一下身旁的七八个手下,这些人都是这个组织真正的精锐。有他们在,假使出了问题应该也能控制住局面。
想到这里,白狼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几点了?”白狼问身旁一个满脸凶相的手下。
那人拿出手机看一眼,回答:“还差一刻钟三点。”
“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怎么吴申宝还没打电话过来?难道他出问题了?”白狼皱眉道。“不等他们了!咱们走!如果他们能够逃出来,就让他们自己偷渡去东洋!”
说完,白狼就要带人离开。
而这时,却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白狼,白狼……”
却是陈玮玮的。
白狼赶紧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立马看到陈玮玮趴在一个男人背上,在喊着话。
而那男人看起来也受了伤,始终低着头吃力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力气一般。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看来事情闹得不小!有门儿!”白狼心里窃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关切的神色,喊着。“吴老弟,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呢?哎呀,快让老哥看看。”
说着,白狼就朝着陈玮玮跟王庸走过去。
陈玮玮趴在王庸背上,轻轻碰了下王庸。
王庸出一声“嗯”的声音,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心月狐软剑。
白狼快步走近,眼看就要进入王庸攻击范围。
这时却见白狼一下子站定,眼珠子圆睁,怒吼一声:“你不是吴申宝!你到底是谁?”
王庸凛然抬头,看向白狼。
白狼瞬间愣住:“果然!看来吴老弟已经光荣了。陈玮玮你个臭表子,出卖起自己情夫来真是不手软啊!来人,给我杀了这对贱人!”
白狼面带冷笑,觉得眼前这两人完全是来找死的。难不成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仍旧会带他们离开华夏?
听到白狼命令,白狼几个心腹手下顿时围拢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面带凶相的人。他摸出一把微冲,对着王庸跟陈玮玮就要扫射。
只是他保险还没打开,就见眼前一花,然后惨叫出来。
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掉落在地,手里还抓着半只微冲。
枪身直接被切豆腐一样切成了两半,另一半还留在那手下另一只手里。
“你们该死。”王庸轻轻吐出四个字,手起剑落。
那手下还没从断臂痛苦中反应过来,脖子就多出一道口子,鲜血直喷。
杀掉一个人,王庸看都不看一眼,身形在戈壁滩里一转。只见漫天风沙扬起,遮挡住了诸多人视线。
然后一声声惨嚎相继传来,王庸如一阵风,轻轻拂过人群,人群就灭绝了所有生机,一个个栽倒在地。
心月狐软剑的锋利实在是难以抵挡,杀一个人只需要一剑,连第二下都不用补。
转瞬间白狼自诩为精锐的七八个手下,就全部倒在地上,血流成河。每个人都手捂脖子,眼珠子惊恐的瞪着,好像死后还不肯相信他们就这样被杀了。
“你……你别过来!你是魔鬼!真神会收了你的!”白狼面色大变,骇然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王庸。
他颤抖着手往怀里去摸枪,可连摸三次,都没能利索的摸出来。
等到第四次拿出来了,却是保险都没打开,就对着王庸扣动扳机。自然无法射出子弹,换来的只是王庸一声讥讽的冷笑。
“你们,该死。”
王庸面色冷峻,只是重复着这四个字,骤然扬起剑锋,斩向白狼。
第五百六十章 心魔
在生命面前,白狼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双手倏忽上扬,要用一双肉掌夹住王庸的剑锋。
哪怕手受伤,手指断掉也在所不惜,只要保住命就行!
很可惜,白狼想的不错,但是他不知道王庸这把剑的锋利。他以为只是如军刀匕首一般的兵器,豁出去手指可以夹住。
嗤!
如壁纸刀划破数层厚的纸张,轻易的让人不敢相信。
一根根手指整齐掉落,被戈壁的大风吹动,滚出去老远。
白狼兀自保持着夹住剑刃的姿势,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指已经离开手掌。
王庸没有任何表情,剑锋急速一转。
心月狐软剑就像是一个高速旋转的盾构机,刷刷刷在白狼掌缝里转动起来。
地铁施工时候人们经常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机器,它轰鸣着将山体凿开,巨大的刀盘转动,山石瞬间变成碎屑纷飞,那种场景让人惊叹。那玩意就是盾构机。
王庸此时手里的软剑就如同一个小型盾构机,刀盘转动将白狼的手掌一点点切掉,直至只剩下一层累累白骨。
“啊!”白狼这时候才感觉到疼痛。
他声嘶力竭的狂吼着,似乎这样才能发泄他的痛感。不过视觉上带给他的冲击感似乎远超身体上的,那种白骨呈现眼前的恐怖场景,让这个爆恐头子都觉得汗毛倒竖。
“魔鬼!你是魔鬼!你一定是魔鬼!”
白狼就跟失心疯了一样喃喃说着,然后拔腿就跑。
王庸任由白狼跑着,等白狼跑出去百米远,王庸才不疾不徐的追赶。
片刻后,王庸就出现在白狼前面,抱剑而立。
白狼一愣,然后换个方向再跑。
可王庸就跟鬼魅一样,不出半分钟,肯定又挡在白狼身前。
没几次,白狼就彻底崩溃了。他用断掌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身体觳觫颤栗。
“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白狼哀求。
王庸冷冷的眼神看着他,道:“你在屠杀那些普通民众的时候可曾想到给他们一个痛快?你们刻意制造血腥恐怖场面,将人当牲畜一样对待。那时候你怎么没有给他们一个痛快呢?所以,今天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你会死的比那些无辜的亡灵更惨。”
听到王庸的话,白狼一下子瘫倒在地,面无血色。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上下颌咀动,却是要咬舌自尽。
而王庸看见这一幕,非但不阻止,反而一副看戏的模样。
“从代医学的角度分析,武侠小说那种咬舌自尽的描述并没有科学依据。在现实生活中常能见到许多人由于种种原因造成舌头受伤,甚至部分缺失,仍然存活的例子。 而想要实现所谓咬舌自尽,只有三种情况。
1、人在咬舌的时候,是从舌根咬断的(嘴里的那部分的根部),剩下的部分就会堵塞气管,使人窒息死亡。
2、舌头有丰富的血管,咬舌后流血过多而死。
3、咬舌后的剧痛会让人暂时失去理智,较大量的出血及口腔分泌物很有可能会被吸入气管造成呛咳,而呛咳则会进一步使缺氧情况加重,因机械性窒息和创伤性昏迷而引致死亡。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个过程都是比较缓慢的,你完全有时间享受完我给你的‘待遇’再死。所以,不要急,慢慢咬,我等得起。”
王庸淡淡说着。
这一番话就像是恶魔之语,瞬间让白狼咬舌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欲哭无泪的看着王庸,已经彻底失去了跟王庸对抗的勇气。
“不咬了?那到我了。”王庸冷冷说,然后转头看向后面的陈玮玮。“你如果介意,可以转过头去。”
陈玮玮一脸的漠然,回答:“我也是国安出来的,什么刑讯手段都见过。你随便施展吧,我没事。”
王庸点点头,然后将白狼提起,开始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报复”。
戈壁里不时传来一声声的惨嚎,声音凄惨到让人不忍猝听。就连自诩为见惯了的陈玮玮,到了最后都忍不住转过头去,不想再看。
以前陈玮玮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足够多刑讯知识了,看到王庸施展的这些她才明白,她那些远远不够。跟王庸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哂。
很难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套刑讯手段,能够将人折磨到这种地步,还不让人致死。几乎就是把世间所有痛苦都施加于一个人身上了。
半小时后,白狼连哀号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有气无力的眼神跟丝丝喘息声音。
他已经痛到麻木。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白狼绝对不会再选择走这条路,而是宁愿在他那个简陋的烧烤摊子上经营一辈子,哪怕赚不到多少钱。
“给他个痛快吧。”陈玮玮终于还是看不下去,出声道。
王庸看陈玮玮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拿起了旁边的心月狐软剑,似乎是准备给白狼一个痛快了。
而就在王庸举剑的刹那,陈玮玮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大叫一声:“等等!”
然后她急速从衣服里摸出一个u盘,冲还有最后一口气的白狼问道:“密码多少?”
白狼翻一下眼皮,看清陈玮玮手里的u盘后,艰难吐出一串数字。
那就是u盘密码了。
说完之后,白狼徐徐说出两个字:“谢谢。”
显然是在感谢陈玮玮的求情之恩。
王庸漠然旁观,见两人再无对话,随手挥剑,剑刃刺穿白狼心脏,将他最后一口气带走。
“密码你记住了?”陈玮玮静静看着王庸处决完白狼,问道。
“记住了。”
“这是从白狼巢穴里偷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直觉认为很重要。送你。”说着,陈玮玮将u盘抛向王庸。
王庸接住,看一眼,然后将u盘揣在兜里,转身就走。
陈玮玮一愣,不禁发问:“你不杀我了?”
王庸头也不回的回答:“我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虽然他们都该死。我不想再多一份杀孽。”
谁知这话却换来陈玮玮一顿嘲讽:“一个屠夫说想信佛,你觉得别人会信吗?既然你选择了屠夫这个职业,那就不如做到底,将那些肮脏的猪猡杀得干净。杀一是为罪,杀万是为雄。这话你没听过吗?”
王庸停住脚步,斜睨陈玮玮一眼,道:“你在求死?”
陈玮玮粲然一笑:“当然。我完成了我最后的使命,这个世界已经再无留恋。这位屠夫,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王庸沉默半晌,看着陈玮玮那灿若朝霞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忽然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痛楚。
他想到,切茜娅死前也是这般笑着的。
“麻烦你。多谢。”陈玮玮语气笃定,再度冲王庸道。
王庸终于转回身,轻轻道一句:“不客气。”
然后扬手,一蓬鲜血从陈玮玮白净的脖子处溅出,陈玮玮应声倒地。
犹豫一下,王庸还是将陈玮玮的尸体抱起,找到一个天然吹出的沙坑,轻轻放了进去。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也是一个让人尊重的女人。理应得到安葬,而不是曝尸荒野。
将陈玮玮尸体埋葬,王庸才离去。
半路上,王庸直接拨通了朱维权的电话,大致将这边的情况讲了一下。
而朱维权只回了一句话:“我在边疆市警局中心。”
王庸一愣,随即知道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国安高度重视。陈玮玮毕竟是国安叛逃特工,这事国安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立刻派朱维权过来全权处理。
“我马上到。”王庸挂掉电话,就赶往边疆市警局。
到了警局,王庸看到朱维权正跟一个局长模样的人交谈着。
“王同志来了?”朱维权察觉到王庸到来后,立马终止跟局长的交谈,站起身迎接王庸。
随后拉着王庸的手,走到那位局长面前,说:“这位就是我们国安此次派遣到最前线的王同志。”
局长脸上堆满笑容,伸出手就要跟王庸握手。
谁知王庸根本就没搭理他的意思,只是冷着脸反复询问一个问题:“死了多少人?”
局长尴尬的收回手,讪讪道:“不多,三个当场死亡的。还有四人重伤,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其余都伤得不重,还算在可接受范围内。”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有七个人因我的失误而死?”王庸眉间闪过一抹痛苦,问。
“不是这么讲的……怎么能是你的失误呢?王同志你可是我们的功臣……”局长想要夸奖王庸几句。
可还没说完,再次被王庸打断:“我可以见见死亡那三人的家属吗?”
“这……倒是可以。不过你需要注意一点,死者家属目前情绪比较激动,可能会作出很过激的事情来。”局长犹豫一下,答应了。
随后王庸就被带着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七八个人。
这些人就是死亡三人的父母跟妻子。
王庸看见这些人后,什么都没做,直接就是对着他们深深一鞠躬:“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给他们带来了灾祸!是我能力不够,没能救下他们!”
原本就情绪激动的家属一听王庸这话,还以为王庸是罪魁祸首。
瞬间就有几人围上来,有伸出手朝王庸挠的,有冲王庸吐口水的,还有抓住王庸头发又打又骂的。
而王庸就像是木头人一样,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任由这些人攻击打骂。
“始作俑者”这四个字就像是一个心魔,深深植入王庸心底,让王庸沉沦在自责的苦海里,无法自拔。
第五百六十一章 妖风四起
“哎,你们干什么?放手!快放手!”闻讯赶来的朱维权见状,赶紧上前将这些失控的家属拉开。
“你也不是好东西!打他!”有个头皮上纹着刺青的中年男人,冲朱维权一指,道。
顿时来拉架的朱维权非但没有拉开,自己反倒成了被攻击的目标。
一时间王庸跟朱维权两人被围困在中间,四周全都是叱骂声音跟飞来的拳脚、唾沫星子。
两人被堵得狼狈不堪,还不能反抗。
王庸就跟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朱维权则护着脑袋,不住的出声警告这些人袭警是违法的。可还是制止不住这些人的疯狂举动。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朱维权有能力一下全都打倒,也不敢这么做。
不然第二天报纸头条一定会是一番口诛笔伐。
这年头真刀真枪不可怕,最可怕的反而是一些人手中的笔杆子。
“诸位家属同志,请你们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们的人员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出现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可事实毕竟已经发生,你们这样责难我们的工作人员也是无济于事啊!”边疆市警局局长试图劝阻。
可这番话却像是火上浇油,让这些人愈加愤怒起来。
尤其那个刺青光头的男人,他指着局长鼻子骂道:“你这意思是我们亲人死的活该了?妈的,怪不得边疆市这些年总是发生这种事呢,全都是因为有你这种垃圾局长!”
在光头男的带领下,死者家属的情绪都被带动,一时间分成三个战团,分别对王庸、朱维权、边疆市局长展开了围攻。
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外围的警员闻声冲进来,想要拉开,可一团乱糟糟情况下,反而愈加让场面变得焦灼。
究其原因,还是所有警员都不敢对这些死者家属动手,生怕惹出更大的乱子。
光头男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神色,加大嗓门呼喊起来。
眼看肃穆的会议室就要变成菜市场,这时只听砰一声响,会议室的门被人重重推开。
然后就见几个人杀气腾腾的走进来,扫一眼现场,二话不说,直接一人两个,左右手提着对方衣领子扔到了地上。
闹的正欢的家属们顿时一个个懵逼了,他们在地上躺了半晌,才响起来被摔得疼痛,哎哟呼号起来。
“警察打人啦!要命了!”
“找记者爆料去!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死了最亲近的人,这些警察竟然还对我们下手!”
“没有人性!这还是我们的人民公仆吗?”
一声声责骂声音响起,眼看着就要酝酿出一起更大的风波来。
边疆市警局的人个个神色紧张,他们是首当其冲,出了事必然最先受到处置。而国安这些人一拍屁股走掉,反倒不会有事。
看打人的这几个人装束,应该就是国安的人吧?
边疆市局长整理一下被抓烂的警服,然后把目光看向朱维权。
那意思很明显,你们的人动手,这该怎么收场?
朱维权却也是一脸的懵逼。
这几个人是谁?怎么一言不合冲进来就打人?不会是敌特故意来捣乱的吧?
正当朱维权跟边疆局长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
却听打人者中有人开口说话了:“闭嘴!都他妈给劳资闭嘴!信不信再打你们一次?”
“哎哟喂,警察威胁人!真是长见识了!你们还真以为这国家你们一手遮天了?信不信给你们捅到外媒去?”光头男一脸不服的叫嚣。
“捅到外媒?随便啊!不过有一点需要纠正你,我叫唐,我不是警察,我也是受害者。到时候你的标题别整错了啊。”唐一脸痞气的说。
一边说还一边走向那个光头男,一副要把光头男胖揍一顿的模样。
光头男吓得一个哆嗦,却还是壮起胆子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临时工这种把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搞这出没用!你就等着被处理吧!”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光头男脸上,却是唐不耐烦的随手一挥,给了光头男一巴掌。
光头男傻了。
大家文明人,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瞅你这样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指不定是谁派来故意搅局的呢,等会得翻翻你的老底!”唐瞪了光头男一眼,说道。
一听唐要翻他的老底,光头男顿时脸色一变,似乎被触到了痛处。
“你狠!我不信这天底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我现在就去媒体爆料你们!”光头男装出一副气愤模样,转身就要走。
边疆市局长一下子着急了。
真被媒体知道了,那还不得渲染的举世皆知啊?到时候他的局长位子铁定保不住。
无论如何也得留下这人,安抚住。
想着,局长就要上前说两句好话。
可局长步子还没迈出去呢,忽然就见会议室的门被再次重重推开。
跟之前唐等人进来时候一模一样。
局长的心登时一紧,都跳到嗓子眼了。生怕又进来一群人再次将事情闹大。
不过看到进来之人的模样后,局长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这人文质彬彬,看着就不像是打打杀杀之人。
局长看的没错,勺子的确不是从事打打杀杀工作的特工。
勺子进来后看一圈,然后冲唐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家伙本名王镇,七年前曾因为抢劫伤人罪入狱,放出来没几年。放出来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什么事情不干,却很有钱。才一年时间就开上了价值几十万的车子,就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到底从事什么工作。不过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但凡民怨沸腾的事件里,必然有他的身影。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勺子话才说了一半,光头男脸色刷的就变得惨白。
他干巴巴辩解道:“我为民请命还有错了?之前犯过错误就代表永远都是坏人吗?你们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勺子哂笑一声,随即又道:“好,就当我们看错你了。那这位为民请命的大英雄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跟今天这位死亡的死者有什么亲属关系?”
“我是他外婆家三妹的大舅的儿子!按辈分他要喊我一声大哥!怎么没有亲属关系?”
“……”光头男这回答登时惹来一片人无语。
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属也叫亲属?边疆市这个地方谁家认真找找,都能攀上一点亲缘关系。光头男这个纯粹是强行掰扯上的吧?
勺子点点头:“好吧,虽然有点远,不过也算你通过了。那接下来最后一个问题,这张你的隐藏银行卡上的每月账单,无一例外都是来自海外汇款。而汇款源头跟某个著名的敌对组织有着很深的关系,这你又怎么解释?”
看着勺子手上的一张长长的账单,光头男瞬间慌乱了。
他慌不择言的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个在那工作的朋友,嗯,他……他借我钱的!对,借我的!”
“呵呵,你觉得这个理由会有人信吗?诸位明辨是非的家属同志,你们信吗?”勺子转头问向其余死者家属。
事已至此,这些人已然明白他们被利用了。光头男故意煽动他们的情绪敌对警察,好造成混乱,抹黑这件事情里华夏警方的形象。
而差一点,他们就真的变成子弹,射中面前这几位警察。
察觉受到愚弄的家属们顿时愤怒的道:“不信!这个混蛋差点就把我们带进沟里!原来是拿着外国工资的带路狗!警察同志快抓起他来!”
“对不起,几位同志。是我们一时愚昧,被人鼓动了。我们向你们道歉!”
死者家属们又冲王庸等人道。
“没事没事,警民一家亲,咱们都是一家人。发生这种事情,谁的心情都不好,我们理解,理解。”边疆市局长摆手道。
而光头男见没人注意他,则悄悄挪动脚步,忽然拉开会议室的门就要往外跑。
只是没跑两步就被一个人捏住脖子提了起来,却是白玫瑰。
白玫瑰随手一抖,将光头男扔在地上,道:“还想跑?你就等着把牢底蹲穿吧!”
光头男痛哭流涕的道:“我也是被人骗了啊!我一直以为自己从事的是好事!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个敌对组织啊!求国家跟人民原谅我吧!”
勺子似笑非笑走上前,将手里的账单仍在光头男脸上,戏谑的说:“来吧,看看你的账单。”
光头男好奇的捡起来,才看一行字就气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银行账单,只是一张最平常的超市购物小票!
一张小票就让他自己主动承认了罪行!
如果不晕过去,光头男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撞死在地上。
“多事之秋,妖风四起啊!”看到这一幕,边疆市局长忍不住感叹道。
朱维权却持着不同意见:“大国崛起,自然有宵小百般阻挠。以后更是常态,所谓妖风,小打小闹而已,不足挂齿。”
稍后,有警员进来将光头男带走了。
而会议室内的气氛也变得和谐起来,一众死者家属也相当配合。面对警方给出的安置方案,无一反对。
只有王庸,始终呆若木鸡,跟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白玫瑰跟朱维权愁眉不展的看着王庸,都不知道王庸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子。
第五百六十二章 河豚计划
“王庸?”
几个人对着王庸喊了半小时,王庸都没有回应。目光充满了哀伤,就如罪孽深重之人生无可恋了一般。
王庸这种状态也是让众人担忧不已。
“他到底怎么了?”白玫瑰好奇的问朱维权道。
朱维权两手一摊,也表示不知道:“他一回来就一副冷漠模样,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问他,也不理。只是说要见死者家属,结果见就见吧,上来给人家道歉,说都是他的错。我就不明白了,这件事他已经做得很好,尽到了最大努力。到底何错之有?”
朱维权摇头感叹着。
他并不清楚里面的真实内幕。
可白玫瑰清楚。
一瞬间白玫瑰就明白了王庸的心魔所在。他沉吟一下,走到王庸面前,骤然大喝一声道:“王庸,你可知罪?”
王庸下意识打个激灵,随即脸上有了一丝表情,却是惶恐愧疚的表情。
“我知罪,是我害死了那些人。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朱维权跟勺子等人俱是一愣,没想到王庸会说出这种话。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王庸原来是魔怔了,将三个平民死亡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怪不得你,再说你也不知道暴徒们会来啊!”朱维权忍不住道。
王庸却固执的摇摇头:“是我逼的吴申宝走投无路,他才出此毒计的。如果我没有逼吴申宝,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都是我的错,始作俑者就是我。”
“你……”朱维权闻言一怔,却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劝说王庸了。
虽然王庸没有细说,可朱维权怎么可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王庸跟吴申宝之间的争斗确实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王庸的自责不是没有道理。
荆棘鸟几人脸色都不好看,看着王庸唉声叹气。
只有白玫瑰,一脸的镇定,他看着王庸,忽然问道:“既然你知罪,又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王庸下意识问。
“王阳明讲‘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既来看此花,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吴申宝到底是在你心中还是心外?”白玫瑰问。
王庸微微愣一下,随即回答:“自然是心内。他因我而走向歧途,而今天死伤平民又因为他而遭受无妄之灾。所以说他在我心内,是我心中之恶念催化了这件事情。”
“按照王守仁的心学理论,你这番解释似乎说得过去。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没有逼迫吴申宝,假如吴申宝也没有遭受任何损失,更没有去求助白狼。那么白狼就会从此收手,不再发动类似袭击了吗?”
“当然……不会。”王庸一愕,继而艰难的说出这四个字。
“看,这不就跟你的话产生矛盾了?白狼是客观存在的,他不会因为你或者吴申宝的出现而改变暴袭计划。所以,这件事其实你没有责任,因为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区别只在于时间轴上的先后顺序而已。你、我、白狼、吴申宝,都只是时间长河里的沧海一粟,我们不应该战战兢兢,对时间的浩瀚庞大畏之如虎。但也不应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以为一个人就足以影响整条长河的走向。其实,你就算闹得再大,也不过是一朵小浪花而已。”
白玫瑰侃侃而谈,将王庸说的一愣一愣。
头一次,在心学范畴内,王庸被人说的哑口无言。
唯物主义跟唯心主义的碰撞,实际上每次都是唯物主义完胜。因为你根本无法否认一个事物的客观存在,就像是不能否认王庸不出现,白狼也会发动袭击这个事实一样。
白狼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制造混乱,这个计划也是白狼策划已久的。吴申宝不过恰逢其会,被白狼利用了而已。
“可……可是……”王庸想要反驳,可竟然想不到一丝反驳的头绪来。
白玫瑰见王庸无话可说,不由拍拍王庸肩膀,道:“给自己多一点宽容吧。你应该往另一方面想,如果不是你逼迫吴申宝投靠白狼,我们也就没法凑巧因为追踪吴申宝而知晓白狼的计划。正是有你的逼迫,才使得一次本该轰动国际的大事件被控制住,只是付出了死亡三人的代价。一百多人跟三个人,哪个更多?你拯救了九十多人,你怎么可能是罪人呢?”
其他人特附和道:“对!白玫瑰说得对,就像是医生,总不能因为患者死亡就陷入自责吧?只要医生尽了力,不愧对自己良心就行。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尽最大努力了吗?你是否故意不营救某个人,导致其死亡?”
王庸摇摇头:“没有。”
确实,王庸从头至尾都是尽心尽力,不曾亏待过某个人。
“那不就结了!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他不是你,是其他人。你还会觉得他是罪人吗?”
王庸再次摇摇头。
这种人确实不能称之为罪人,而是英雄。因为他至少挽救了绝大部分人的性命。
这么一想,淤积王庸心中的心结豁然开朗。吴申宝死前故意给王庸种下的一个心魔也烟消云散。
尽管王庸并不认同“英雄”这个身份,可王庸也不觉得自己是所谓罪人了。
“谢谢你们。”王庸衷心说道。
众人笑着摆摆手。
朱维权在旁边看着,见王庸终于恢复正常,不由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真吓了我一跳。对了,那个陈玮玮呢?你没把她带回来?”
“她死了。”
“死了?你确定?”朱维权半信半疑的问。有上次陈玮玮假死事件,现在朱维权不敢轻易相信了。
“确定。因为是我杀的。”
“你?”朱维权闻言一愣,却是禁不住有些唏嘘。其实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同僚互残,可陈玮玮究竟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王庸。
“别想太多,我本不想杀她的。可她一心求死,我才不得已成全她。这次能够剿灭白狼一伙人,她其实出了很大一份力。最后一刻,她做到了一个曾经国安特工该做的事情。”王庸解释着。
忽然,王庸像是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摸出来一个u盘递给勺子。
“帮我查看下这玩意,密码好像是这个数字……”
勺子点点头,立马拿着u盘去查看了。
朱维权虽然好奇u盘里是什么东西,可他没好意思问。万一只是商业方面的内容呢?王庸虽然是国安的人,可也没有义务将生活方面的东西也上报。
朱维权只能忍耐。
而前线戈壁滩里,根据王庸的指示,一干特警已经找到了白狼等人的尸体。
只是当一众特警看到白狼尸体后,饶是他们见惯各种凶杀现场,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在此之前他们从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死的这么惨。
情况很快上报上去,而上面对此只有一个态度,绝对保密。
这些特警只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敢再说。
边疆市警局里。
勺子正拿着一个笔记本递给王庸,却是打开的u盘里的资料。
u盘不仅设置了外部口令,内部的文件也都是加密的,勺子费了不小劲才将其破解。
而王庸翻阅着,只见里面记录了白狼这个组织所有成员的名字,以及一些跟他们保持联系的边疆市人的名字。
其中不乏几个有些著名度的公众人物。
“鬼故事里有画皮,画人皮吃人心,这些人却是比画皮还要狠。他们不仅要吃人心,还要吃掉这个国家啊!把这些资料做个备份,交给国安的人。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这些人的报应也该来了!”王庸恨声道。
勺子点点头。
王庸再看其他几份资料,却是历次事件的策划方案。王庸同样也让勺子交给国安,这些东西在王庸手里并没用处。
当王庸点到最后一份文件,以为不过是类似东西的时候。却讶然发现,这里面记载的内容有些出人意料。
封面赫然四个大字——河豚计划!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王庸就禁不住眼皮一跳,因为他忍不住想到八十多年前东洋的一个计划。
名字也是这四个字。
当时东洋内阁通过了这个计划。而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将数千名、甚至数万名犹太人定居在傀儡政权满洲国,或者东洋占领下的明珠市。这样不仅可以获得预想的经济利益,而且可以取悦美国,特别是美国犹太人,推动他们向东洋投资。
计划人员最终提出了详细的方案,包括如何组建居留地,以及如何取得犹太人的支持——包括采取投资和实际定居两种形式。
东洋的计划执行人员制定了许多建立居留地的详细计划,地点包括满洲的许多地方以及华夏明珠附近。这些计划允许犹太移民的人数从18,000人上升到600,000人,还包括在各种人口规模情况下,居留地土地规模的详细资料,以及学校、医院等设施的安排,计划同意这些犹太人居留地将享有完全的宗教自由,以及文化和教育实行自治;同时提供给与犹太人很多的自由,他们感到给与一些自由对于维持他们的好感是必须的,这样才能是他们的经济迅速发展。批准该计划的官员们强调,居留地表面上实行自治,但同时必须进行幕后的控制,将犹太人置于密切监视与控制之下。
因为东洋人认为犹太人将非常有利于东洋经济,但也非常危险。因此,这一计划被特意命名为“河豚”,因为河豚如果没有经过正确、精心的烹饪,会将人毒死。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事在人为
原本东洋制定这种计划,华夏人不会关心,也没兴趣关心。燃? 文 ?? ???. r?a?n??e?n`
可事情的关键就在于东洋选定的地方是华夏,准备分割给犹太的土地也是华夏领土。这就相当于你的敌人用你的血来养蛊,等到蛊养大了再反过来对付你。
如此行径何止卑劣,简直让人发指。
不过让所有东洋军官都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一方面,身在华夏明珠的犹太人请求不要再允许犹太难民进入明珠市,因为他们的支持能力已经达到极限。当时,美国犹太人社团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史帝芬怀兹,更是表达了激烈的主张:任何与东洋合作的犹他人都是卖国分子,违反了国际对东洋的道义禁运。
另一方面,1939年,前苏与德国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使得犹太人从欧洲到东洋的交通变得极为困难,使得河豚计划以正式的官方渠道执行变得不切实际。而且后来前苏吞并了波罗的海国家,进一步切断了犹太人逃离欧洲的可能性。东洋政府与德意成立三国轴心,则完全排除了来自东京的对这一计划进行官方援助的可能。
至此,这个计划算是宣告正式失败。
由安江仙弘等人设计的河豚计划失败,那些到达东亚的犹太人,并没有达到很大的数量,远远低于申请签证的人数。犹太人也没有得到东洋政府的大规模或正式的帮助。让计划者失望的是,那些住在神户和明珠的犹太人几乎没有人对东洋经济起到复兴和支持的作用。这些来到东洋的身无分文的难民并不是安江仙弘听说过的富有又博爱的美国银行家,也没有能力让东洋人得到那些人的好感和资助。
之后,基本上就再没听过有人提起这个所谓的“河豚计划”。
而现在,这个计划却又再次摆在王庸面前。
王庸可不认为这只是一次历史事件的资料记录,毕竟这是一份加密文件。
迅速点开文档,王庸下拉鼠标将整个文档看完。
看完后,王庸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这个文档里所说的事情,简直就是当代版的“河豚计划”。不过计划的主体变了,变成了华夏自己人。
准确的说是华夏其他民族的人。
比如白狼这个组织,就是计划中的一员。东洋那边出钱出力,给白狼武器、金钱,还派人前来专门培训相关技术。为的就是让白狼等人将整个边疆给分裂出去,成为一块属于东洋控制的当代殖民地。
这就相当于在华夏身上楔了一个钉子,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这次的河豚,不是东洋人自己吃的,而是给华夏吃的。东洋人想吃的却是华夏!
而这个文档里还隐约提及到了一些其他地区的人员,显然东洋并不是只将宝压在了边疆一块上。
很可能华夏诸多存在着矛盾的地区都是这个计划的目标。
到底有多人被收买,目前却是除了白狼外再无所知。
王庸叹口气,愈发觉得现在国际环境恶劣。
这些年随着华夏的崛起,整个国际上一下子好像突然多出来一大批华夏的仇视者,包括不明真相的外国群众。
他们不光在网络上大肆诋毁华夏,甚至在一些大型国际活动里,都毫不掩饰对华夏的厌恶。
比如今年一次大型运动会上,其他国家包括东洋运动员进场,当地民众都是高声欢呼,毫不吝啬热情。但是当华夏代表团进场的时候,那些民众忽然就没了声音,而且许多人表情怪异。
后来在排球比赛中更是把这一点表现到了极致。只要华夏队丢球,他们就兴高采烈的欢呼,而华夏一拿球,他们就集体嘘声。
这一幕惹怒了不少的华夏人民,可又能怎么办?隔着大半个地球,还能去别人那里大吵一顿?
一念至此,王庸蓦然想到推背图里的第四十五象。
“有客西来,至东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炎运宏开世界同,金乌隐匿白洋中。从今不敢称雄长,兵气全销运已终。”
金圣叹对这一象的评论是:此象于太平之世复见兵戎,当在海洋之上,自此之后,更臻盛世矣。
虽然众人对此解释众说纷纭,不过大体上都认为这是华夏国运复归于天朝盛世的预言。而预言中的对手,似乎就是东洋以及来自海上的其他国家。
眼前这件事情,倒是跟推背图里的卦象有些贴合的意思。
想了想,王庸还是决定将这个u盘交给国安。这种事情让国安来处理更加合适,也名正言顺。
拔掉u盘,王庸来到会议室里。
朱维权还在跟边疆市局长商量着后续事宜,见到王庸,冲王庸点点头。
王庸则将u盘扔到桌子上,一扬下巴:“送你一份功劳。”
朱维权讶异的拿起u盘,扫一眼,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定制的手机,将u盘连接上。
只是粗略翻了一遍,朱维权就掩饰不住眉间的惊喜。
王庸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份大功劳!
朱维权回国后急需这种功劳来奠定地位,王庸这个功劳就像是及时雨,可以让朱维权在领导跟同事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获得更多的重用。
“谢谢!够哥们!”朱维权激动的站起来,狠狠抱了下王庸。
王庸一笑,然后道:“行了,别这么肉麻。我少不得有事情要请你帮忙的,比如眼下就可能有件事要请你出手。”
“什么事?只要不违反规定,我都尽全力去帮!”朱维权保证到。
“肯定不违反规定,稍后我给你打电话。”因为顾忌边疆市局长在场,王庸并没有直接说,而是选择了告辞。
朱维权也明白,冲王庸挥挥手,目送王庸离去。
警局外面,白玫瑰等人都在等待王庸了。
王庸一看到白玫瑰,不由笑着摇摇头:“你可够损的,把华夏古学术套到西方哲学范畴里跟我辩论。当时真把我给辩的哑口无言,差点就对自己研究了半辈子的心学产生动摇。阳明心学跟唯心主义,这就像是火苗跟火车,两者都带一个同样的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事物,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唯心主义是一种最基础的世界观,而阳明心学则是人类认知里的一种思想延伸。所以两者并不矛盾,也不冲突。”
这些话也是王庸随后才想通的。
白玫瑰也是笑起来,道:“得了,知道你是国学大师的亲孙子,就别寒碜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小民了。我也就随口套一下玛列主义而已,反倒引发你这么多感想。”
“不过还是谢谢你,点醒了我。我近来确实有点过于重视个人意识的能动性了,忽略了客官存在的东西。走吧,回去好好计划下我们的事情。这次郑莫子恐怕要哭晕在五星级酒店的厕所里喽!”王庸大笑道。
唐、红星、勺子等人都笑起来。
一行人离开警局,往住的宾馆而去。
晚上,王庸就拨通了朱维权的电话,没有废话,只提出来一个要求:“将边疆影视基地封禁一个月,对外不要宣布解封时间,造成会无限期延长的假象。”
朱维权一听王庸这个古怪要求,表示不能理解。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实际上现在的影视城已经处于了封禁之中,只不过按照惯例也就维持一周就会解封。毕竟影视城是边疆市政府一个形象兼收入工程,他们不会允许封禁太久的。
放在以前,朱维权即便有国安的身份也难以做到王庸所说的那样。但是现在,国安的人成功阻止了一起重大恶性暴行事件的发生,将损失降低到了最小。
在一个类似事件高发地,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对于边疆市各位领导也是一个脸上有光的大功绩。更何况躲藏在嘎拉山上的白狼组织也在这次事件中被瓦解,白狼尸首都被带了回来。
可谓大获全胜。
有国安赠送的这份情谊,边疆市领导想不答应朱维权的要求都难。
翌日,官方媒体就报道了这次事件。当然,报道的方式很巧妙,事件中死亡的三个人,全都被描绘成了对抗暴徒的英雄,是不幸“牺牲”。跟陈凯导演带领的那二十多个人一样,都是华夏人民面对暴行威武不屈的代表。
这也是朱维权等人跟死者家属商讨后一致同意的,市政府更是对死者家属颁发了锦旗跟英雄抚恤金。
其次,官媒震撼性的宣布了躲藏境外的一个爆恐组织被华夏特警成功破解,匪首直接被击毙。这个组织成员无一漏网,就连老巢都被端掉。
并且媒体选择性的播放了一些画面,包括一些匪徒的尸体。
一时间,边疆市警察跟政府领导的声誉达到最高,就连燕京都传来消息,说上面对边疆政府此次事件中的反应很满意。
没几个人知道,实际上这次的英雄另有其人。
而此时这位英雄早已悄悄回到了燕京,正坐在一位肤白貌美胸大身挺的女人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股市曲线图。
“你说这次究竟能不能成功?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费了这么大劲,要是不成功那就太伤心了。”王庸对身边女人道。
魏冉面无表情的看着曲线图,回答:“事在人为,股市更在人为。只要我们保持不犯错,敌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面对这种机械性的答复,王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头大的继续看起看不明白的曲线图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发酵
不过看了一会,王庸就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玩意简直比最复杂的功法都难懂,王庸头一次现了自己的弱项。那就是商业方面,尤其是这种空手套白狼式的虚拟交易。完全就是一种智力上的隔空交锋,胜者盆满钵满,输者一败涂地。
这次针对寰众的布局,是胜还是败?
“姚星辰那边的股份已经拿到了吗?”王庸百无聊赖,主动找话问道。
事实上这种事情交给魏冉做,王庸还是一百个放心的。
魏冉头也不抬,说:“嗯,姚星辰很配合,还主动帮我们收购了寰众几个老臣子的股份。总计有13%,远远出了我的预料。这次股市动荡中只要能够抓住机会再拿下38个点,就能掌握寰众董事会的话语权了。”
“得,我也不懂,你有信心就好。按照之前计划,我已经请人帮忙封禁边疆影视城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白玫瑰出场了?”王庸问。
“让他去吧,尽量闹大点。”魏冉说完,又不理王庸,看起曲线图来。
王庸自觉没趣,走出房间给白玫瑰打起电话来。
白玫瑰得到王庸指令后,很快就拨通了郑莫子的手机号。
此事郑莫子还在边疆市没有回来。影视城骤然生的事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他就担心此事会影响影视城项目的建设。
谁知道越不想生什么就越来什么,当天晚上郑莫子就接到一个让他如遭雷击的消息。
边疆政府决定将影视城暂时封禁!时间不定,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两年。
郑莫子找了几个关系打听有没有解决的可能,可是回复都一样。
封禁影视城是边疆市最高领导作出的指示,而且听说还有更高一级领导的参与。很有可能是来自燕京的命令。
郑莫子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影视城全面封禁,那么他的影视城项目也就无法照常进行了。封禁一两周还好,一个月他就会遭受不小损失。如果一个月还无法解封,那这个项目就危险了。
“事到如今,只能先稳住投资方那边了。龙棘娱安那个叫做白玫瑰的傻叉应该挺好糊弄的,我得先下手为强,把他忽悠住。”郑莫子自言自语道。
然后摸起手机准备给白玫瑰打电话。
可他还没找到白玫瑰号码呢,忽然手机屏幕上就闪烁起一个来电,正是白玫瑰的。
“白总?这么巧,我刚想给您打电话呢!”郑莫子虚伪笑着,道。
“看来咱们想到一块了啊,郑总。边疆影视城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郑莫子脸上的假笑僵硬住,没想到白玫瑰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他还是稳定一下心情,道:“我也是刚刚听说,正想给白总你打电话说一下呢!”
“那郑总有什么处理方法没?”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边疆市的领导,他们很重视我们这种投资商的意见,说会马上研究尽快解决。并且保证不会影响到我们的项目建设进程。我想,这种情况下还是耐心等待几天为好,请白总相信我,也相信我们政府的处理能力。”
电话那头的白玫瑰听了不由心中冷笑,这个郑莫子还真是鬼话连篇,满嘴谎言。如果不是白玫瑰早知道内情,恐怕真被他忽悠过去了。
现在整个边疆市,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对郑莫子打这种保票。
不过白玫瑰没有当即戳穿他,而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这件事情对项目进度的影响,因为在合同里我们可是规定了项目期限,如果因为人为原因造成工期耽搁或者项目搁浅,我方有权拒绝履行合约,停止对此项目的投资。”
郑莫子一听,脸色瞬间变了一下。现在的寰众可折腾不起了,刚刚经历一次地震风波,本来指望着白玫瑰这笔投资翻身呢,要是连这笔资金都出了问题,那寰众就真的要完蛋了。
光为了拿下这个影视基地的地皮,郑莫子就已经倾尽了寰众的流动资金,甚至还找银行贷了不少。一旦项目搁浅,那就全都打了水漂。破产不至于,但是寰众从此一蹶不振是可以预料到的结果。
“白总,您放心!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内我一定将此事解决好!”郑莫子慌忙保证。
白玫瑰却摇摇头道:“一天,只能再给你一天时间。不是我不讲情面,是远在法国的那位大股东已经询问过这个问题了,他也只给了我一天时间。没办法,我也只能将这个担子压在郑总你身上了。不过郑总你放心,就算是出现什么差池,我也会尽量劝说那位大股东支持这个项目的建设。哪怕选择暂时搁浅、冷藏,我也不会落井下石的终止跟贵公司的合同的!谁让咱俩有缘呢?”
郑莫子心底暗骂一声,白玫瑰这种方法跟终止合同有什么区别?不过他嘴上还是客气的说道:“行,我懂了。我现在就去解决!白总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挂掉电话,郑莫子当即穿上外套就急匆匆走出酒店。
他决定拜访一下边疆市能排进前三位的某个领导,只要他肯开口,这件事就好办。
只是郑莫子还没走进那位领导的大门,有关影视城被封禁的消息已经开始流传。
先是从香江那边暴出来的消息,香江一个电视台约略提了一嘴,说大6著名的传媒娱乐公司寰众传媒,在日前遭受旗下艺人吸毒风波之后,立即拉来一个大投资,成功拉回了股价。
可是股价还没稳定几天,从内6就又传来一个消息。据说寰众传媒投资的边疆影视城,因为边疆爆恐事件可能遭遇期限不定的封禁。影视城项目很有可能就此搁浅,什么时间可以恢复谁也不敢保证。
接着那电视台还找到了边疆市官媒关于反恐的新闻报道,指出边疆市前几天确实生了一起暴徒冲击事件。以此证明这个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一开始,关注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一个网络知名博主将这个消息转之后,这个本来不大可能受到重视的消息一下子被引热。
当然,引热的点不在寰众传媒身上,寰众传媒只是一个配角。热点在于这次边疆市警务部门的神出击跟控场,以及面对暴行时边疆市人民表现出来的英勇。
尤其是那位博主还配上了一段视频,正是陈凯导演号召大家留下共同对抗暴徒的那段视频。这段视频经过有心人的剪接,形成了一个相当震撼人心的效果。
这些年华夏国内民众的愚昧从众屡屡见诸报端,被人嘲笑。这次边疆事件却成了一个异类,迅挽回华夏民众的形象。有好事者上传到油管上后,也是受到无数外国网友的点赞,纷纷赞美这种勇气。
在反恐这个问题上,世界人民的立场是一致的。
“看到祖国这么强大,我很欣慰!”
“对比某个大国前段时间类似事件伤亡人数,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自豪感!尤其是陈凯导演,他下一部电影我绝壁买票去看!哪怕拍成一坨翔!”
“楼上这位朋友,请你不要侮辱陈凯导演。他拿了两次金鸡奖,更是华夏第一个拿到金棕榈奖的导演。这样一个导演怎么可能拍出翔一样的东西呢?”
“楼上的楼上只是一种形容嘛,何必较真?不过我更在乎的是咱们华夏民族的气节,终于回来了啊!泪流满面……”
“老实说当时如果我在场,我不一定有勇气留下来。为那二十多个人点赞!为陈凯导演点赞!更为此次一举击溃暴徒的警察跟政府人员点赞!”
……
一晚上,这条微博就迅蹿升到了热搜榜的头名。而寰众传媒作为配角,虽然并没有多少戏份。可几乎所有微博用户都知道了寰众传媒即将面临的尴尬境地。
对此网民们只有两个字——活该!前段时间何正东吸毒事件的影响还没完全消除,网民怎么可能给寰众好脸色看?
而一些持有寰众股票的散户,已经开始着急忙慌的抛售寰众股票了。有上次的教训,谁还敢留在手里?
在一批小散户抛售的同时,几个持有量比较大的大户也开始有意识的抛售。
一夜之间,寰众传媒的股票就跌了两个百分点。虽然不多,可毕竟这才刚刚开始,等到影视城封禁的消息正式确认后,那时候才是寰众股票跳水的时刻。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郑莫子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他这次找上那位大领导的门,谁知道连面都没见到。领导爱人只是说去出差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郑莫子无奈,只能曲线救国,选择了那位大领导的秘书下手。在请那位秘书去最好的会所潇洒了一晚上,花费十数万之后,那秘书才开口,表示会给领导提提这件事情,不过不保证一定管用。
气得郑莫子当时真想端起面前的酒杯泼在那秘书脸上。劳资在燕京都没这么低三下气过,你一个边境城市的小秘书跟我玩这一套!
可郑莫子还是忍耐住了,因为他知道,边疆不是普通的边境城市。历来华夏前三排的大佬几乎都有着边疆市任职的履历。这是一个相当锻炼人的地方,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潜力。
这次突事件的有效处理,很有可能使得边疆市目前的领导班子里诞生一位大佬。郑莫子就算想飙,也得掂量掂量。
推开酒店的门,郑莫子一下子跌倒在床上。他实在是太累了。
正想闭眼睡一会呢,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惊得郑莫子眼皮一跳。
摸起电话,一看是郑莫子的秘书打来的。
秘书这次没有跟以往一样嗲嗲的讨好郑莫子,而是急促的说出一番话,让郑莫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如丧考妣。
第五百六十五章 无可挽回
“你确定?这个消息怎么可能走漏出去!”郑莫子咬牙切齿的问。
电话那头的女秘书有些畏惧的回答:“确确定。现在网络上已经传的满天飞了,郑总您打开微博看一看,微博头条热搜就是我们。消息最初的来源是从香江那边传来的。”
“香江?”郑莫子愣了一下。
他仔细回想寰众的敌人,好像没有在香江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说,真正要对寰众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也不会傻到在大陆搞新闻,暴露自己。
香江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我们的股票怎么样了?”郑莫子立马抓住关键问题,问。
“目前还看不出太大动荡,只是跌了两个百分点。”秘书回答。
听到这话,郑莫子长舒一口气。看来情况还在控制之中,只是跌两个点,证明背后之人不是冲着寰众股权去的。
单纯的一场诋毁,郑莫子还是能抗住的。寰众这些年经历多少大风大浪,哪次不是笑看对手倒下,而寰众站到最后?
这次必然也一样!
“好了,没事了,挂了吧。”郑莫子冷冷说着,然后挂掉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姚星辰的。
这种时候,还是要靠老臣子才行。三国里刘备托孤,不也是托给了跟随他一辈子的老臣?
郑莫子觉得尽管姚星辰对他有些情绪,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会帮他的。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可是始终没人接听。
郑莫子眉头一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不过他还是耐心等待,一直等到他耐心尽失之时,姚星辰忽然接通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郑莫子强忍一肚子怒气,问。
“哦,在洗澡,没有听见。有事吗,郑总?”姚星辰不冷不淡的问。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何正东不是已经受到了惩罚了吗?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了。要是实在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找人在号子里修理他一顿,给你出出气,怎样?”
“不必了,我不是鸡肠小肚的人。”
“那就好。”郑莫子笑起来,看来事情比想象中顺利一些。“听说咱们公司又被诋毁的事情了吗?这次闹的比较大,很可能对我们最新的影视城项目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我希望你能尽快拿出一个方案进行公关。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会在下次的例会上提议由你担任公司副总。说实话,你也在总监的位置上熬了太久,是时候往上提一提了。”
话音落下,郑莫子静待姚星辰激动的反应。
谁知,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姚星辰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星辰?你在听吗?”郑莫子讶异的问。
“在听。”姚星辰回答。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提拔你当副总,你不高兴?”
姚星辰轻笑一声,说:“如果在两个小时前,我应该挺高兴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寰众传媒的人了。而你,也不再是我的顶头上司了。你这种空头支票对我来说,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姚星辰略带一丝嘲讽的问。
郑莫子最擅长的就是画大饼,给基层、中层、高层员工画不同的大饼。不得不说他画饼的本事很高,所有人得到他的承诺后都会兴高采烈的发奋工作。只是最后能够吃到这个饼的没有几个人。
姚星辰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郑莫子类似承诺了,她早已经对郑莫子这一套手段腻烦。
“你不是寰众的人了?到底什么情况?星辰你别任性,有什么事情咱们好说好谈,别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对抗公司啊!”郑莫子一下子慌了。
“我不是任性,也不是对抗公司,而是出于对自己的负责,作出的十分慎重的选择。请郑总尊重我的选择,谢谢。”
“不!我不批准!你递交辞呈不经过我,都是无效的!”郑莫子有些发狂的道。
姚星辰对这个公司有多重要,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寰众传媒从成立至今历经多少次的危机,全都是姚星辰凭借一己之力公关下来的。没了姚星辰,寰众不至于垮台,但是公关能力绝对下降n个档次!
眼中射出一股狠色,郑莫子下了决定。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毁了,也绝对不会给别人!姚星辰想要辞职可以,但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做相同行业了!
每个进入寰众的高层都会签署一个竞业协议,这一招本就是为了防止高层跳槽专门设计的。
现在,姚星辰只要敢辞职,郑莫子就会启动这个竞业协议,让姚星辰输的一塌糊涂!
谁知郑莫子还没将话挑明,姚星辰忽然主动开口提及了:“对了郑总,您不在的时候公司董事会几位股东共同通过了我的辞呈,并且表示可以免去竞业协议的限制。不知道他们通知你了没?”
“什么?”郑莫子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来了。
他此刻只觉满满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那几个混蛋股东面前将他们吊打一顿。
那几个人平时根本就不参与公司管理,就连每个月的例会都不参加。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在这种时候出幺蛾子,竟然擅自批准了姚星辰的辞呈,还免去了竞业限制。
此事想都不用想,肯定那几人收了姚星辰什么好处,才越过郑莫子作出这种决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郑莫子满腔火气无处发泄,只能长叹一声,脸上满满寂寥。
“你厉害!这么多年,我始终就没看透你,今天不得不说一声,我服!希望下一次再见面,你所代表的不是一个小公司,不然一定会被我一口吃掉!”郑莫子恨恨道。
姚星辰哈哈大笑一声,只是回答:“借郑总吉言,我再找工作一定找一家大公司,足以跟寰众抗衡的大公司。行了,不聊了,我要睡美容觉了。郑总拜拜。”
嘟一声,姚星辰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而郑莫子兀自心中怒火难平,沉默半晌,忽然将手中手机啪一声摔在地上。手机顿时四分五裂,碎片溅射的满房间都是。
直到手机摔碎,郑莫子才恍然惊觉这是一个再蠢不过的行为。他还有大事要办呢,手机怎么能说摔就摔?
赶紧趴在地上跟狗一样满地寻找手机卡,找到后急匆匆出门又去买新手机了。
事情,远比郑莫子所能想象到的要糟糕。
翌日上午,郑莫子就给那位省委的秘书打了电话询问事情进展。而那位秘书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正在争取,让郑莫子不要着急。
郑莫子心里只想骂娘,他能不着急吗?白玫瑰就给了他一天时间,一天之后白玫瑰要是真的动用合同里的条款暂停投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白玫瑰并没表示要撤资,只是限于不可控条件暂时中止,仍旧算是履行合同,符合合同条款。偏偏这个不可控条件还是郑莫子挑不出理由来的,就算是闹到法院,他也没有多少胜算。
问题关键就在于这个影视城封禁周期上了!
事情不是不大吗?怎么就非要封禁影视城这么长时间呢?
郑莫子此时才隐约嗅到一股阴谋的气息。
只是为时已晚。
在郑莫子着急忙慌的寻找办法解禁影视城的时候,王庸一行人也没有闲着。
魏冉控制着龙棘公司,在一点点的蚕食寰众传媒的股票。这个度魏冉保持的很好,既不会让寰众传媒察觉,又不会错过一些散户抛售的股份。
很快,王庸手里的份额已经达到了20%,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微妙的点了。只要寰众传媒出现大的崩溃,魏冉委托的几家公司就会同时出动,将剩余的31个点收足。
而这个时间并不遥远,只有不到一天了。
又是一天过去,这一天里白玫瑰并没有接到郑莫子的电话。
郑莫子百般奔走,动用了能动用的关系,只差搬出郑家的势力来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办法让边疆政府松口。
当然,如果郑家搭话的话,边疆政府几位领导肯定会卖给郑家一个面子的。
可是关键就在于郑莫子并不认为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作为郑容的白手套,如果事事都要请郑容出马,那要他何用?
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郑莫子才会考虑向郑容求援。
现在,郑莫子自信还没到最坏情况。假使白玫瑰真的宣布暂停投资,只要后续短时间内影视城解禁,根据合同规定白玫瑰仍旧要继续追加资金。
除非白玫瑰想要违约,赔偿数十亿的违约金。
郑莫子可不认为白玫瑰会这么傻。所以他现在有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觉得事情虽然很糟糕,可尚能控制。
然而他不知道,那位看不见的敌人的目标并不在此,而是在另一个郑莫子没敢想的领域!
翌日,边疆市政府方面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松动迹象,郑莫子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跟白玫瑰推脱。
只等白玫瑰打来电话兴师问罪了。
可没想到的是,白玫瑰根本就没有给他打电话,而是直接以寰众传媒合作伙伴的身份召开了一个发布会。
宣布与寰众传媒的边疆影视城合作项目进入无限期的冻结状态!
至于原因,白玫瑰没有说,而坊间小道消息早就传遍。
轰!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枚深水炸弹,一下子将寰众传媒的股票给炸的跌落谷底。从昨天开始各大股群就不断有人吹风说寰众传媒要跌,当时人们还不信。现在蓦然爆出这么大一个消息,那些人终于信了。
于是一群人开始出逃,开始抛售。仅仅几个小时,寰众传媒的股票就连续跌落六个百分点,以一种难以挽回的颓势朝着十点大关而去。
第五百六十六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砰!
郑莫子狠狠将一个玻璃杯摔碎在总裁办公室里。({{
他连夜坐飞机赶回燕京,没想到一落地迎接他的就是这么一个消息。
他空等白玫瑰来兴师问罪,谁知道白玫瑰却是直接捅了他一刀。
“卑鄙无耻!阴险小人!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忠厚老实之辈,没想到存的却是这等险恶用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郑莫子直到此时终于醒悟,明白了白玫瑰的真正意图。
“秘书!秘书!告诉我下现在的股票情况。”郑莫子脸色阴沉的道。
秘书则有点小心翼翼,不太敢看郑莫子。
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怯懦的道:“郑总,情况不太好。现在已经连续跌了十三个点了。而且还有更大量的人在抛售咱们的股票,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这话郑莫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看一眼秘书,眼中怒火熊熊。
吓得秘书连退两步,还以为郑莫子要将怒火泄到她身上呢。
“给我将公司所有持有原始股份的高层全都召集到会议室,我要开会。”郑莫子想了想,说。
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演变成一场战争。虽然战争的缘由郑莫子到现在还不清楚,可他已经被迫卷进来,就不得不应战。
不管白玫瑰是想要做空寰众股票,还是想要恶意收购寰众。总之郑莫子都不能让白玫瑰如愿。
寰众传媒会议室内。
各个高管的面色严肃,都知道公司现在面临重大情况,是生死存亡关头。
郑莫子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废话,而是开门见山,道:“相信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对手很强大,也很狡猾。目前尚不知他们到底是想要做空我们获利,还是想要对我们起恶意收购。总之我们就往最坏里打算。在座的各位都是公司元老,也是持有原始股的几位。现在公司存亡之际,我希望各位能够交出手里的原始股,帮助公司共度难关。等此事过去,我郑莫子必然重谢!”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相互交好的几撮人交头接耳相互议论着,每个人都有所顾虑。毕竟原始股就是钱,郑莫子让他们交出去,说好听是拯救公司,未来他们也可以获取更大利益。说难听了,郑莫子万一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将他们踢走。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股份,交还是不交,却是要好好考虑下。
郑莫子见没人表态,不由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不过现在这种关头不是他火的时候,他扫一眼在座诸人,然后开始点将。
“老王,你是最早跟我来到这个公司的,可以说是元老了。现在公司出了问题,你带头表个态吧。”
叫做老王的高管之前一直眯着眼,就像是在睡觉。被郑莫子点到名,他一个激灵醒来,有些茫然的道:“啊?郑总你说什么?”
气得郑莫子浑身颤抖,却不得不压住情绪,将话再度重复一遍。
“哦,这个事啊。作为公司的老臣子,我自然义无反顾的支持郑总,支持公司。没的说!”老**誓旦旦说。
郑莫子眼中泛起一丝喜色,有老王带头,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可是郑莫子的喜悦还没持续两秒钟,就听老王又慢条斯理开口了:“可惜的是,我现在有心无力啊。郑总您是不知道,我手里的股票早就没了。三年前我岳母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去国外做手术。我当时还曾经跟郑总您请示过,想要从公司预支一笔钱,可被你拒绝了。无奈之下,我都想要卖房子了。这时候姚总监站出来帮了我,她给了我那笔钱,换走了我公司的股票。到现在虽然公司股票涨了不少,但是我不后悔,而是至今感激姚总监。因为她救了我岳母一命……”
老王絮絮叨叨,似乎要讲一个长篇故事的架势。
郑莫子听着听着,就再也忍受不住。
砰一声,他狠狠拍一下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也中断了老王的话头。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郑莫子咬牙切齿的说。
这件事他有印象,当时老王想要预支的那笔钱数目不小,郑莫子心疼,就没有答应。谁知道竟然被姚星辰钻了空子,套走了老王的股票。
姚星辰!从今往后咱们势不两立!
郑莫子恨恨想着,然后把目光看向了第二位人选。
张琳。
这女人手里也有一部分股权,她总不会也卖给姚星辰了吧?
正当郑莫子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张琳却是主动开口了。而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郑莫子如坠冰窖,浑身冷。
“别看我,郑总。我的股份也卖给星辰了,公司高层就我们两个女人,我们关系不错。她开口,我总不能拒绝。况且星辰给的价格很高,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做个顺水人情了。谁能想到公司会遭遇今天这种事情?”
又是姚星辰!
“郑总,你没事吧?我确实也没想到这出啊!要是想到,绝对不会轻易出售自己手里的股份的!对了,郑总你直接找星辰来不就完了?星辰现在手里应该有十多个点的股份吧?”张琳提议道。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郑莫子就忍不住心中怒火,猛地吼出一声:“从此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贱人的名字!”
众人都愕然看着郑莫子,不明白郑莫子为何如此失态。
有了解内情的悄悄说:“姚星辰好像辞职了。”
“怎么会这样?”众人微微愕然,然后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一时间会议室气氛陷入尴尬。
郑莫子忽然感觉到有些绝望,如果他此时手里有把枪,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一屋子人都杀掉的。
全都是废物!
“郑总,我记得我们公司好像有毒丸计划吧?如果一旦确定了对手,那么他的收购行为必然会触毒丸计划。我们还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啊!”有人忽然出声提醒郑莫子道。
郑莫子一愣,却是一下子醒悟。
对啊,他有毒丸计划呢!幸亏当初听从了律师的建议增加了这个条款,不然这次一定被玩死了!
所谓的毒丸计划是美国著名的并购律师马丁·利普顿(martinlipton)1982年明的,正式名称为“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当一个公司一旦遇到恶意收购,尤其是当收购方占有的股份已经达到1o%到2o%的时候,公司为了保住自己的控股权,就会大量低价增新股。目的就是让收购方手中的股票占比下降,也就是摊薄股权,同时也增大了收购成本,目的就是让收购方无法达到控股的目标。
毒丸计划一经采用,至少会产生两个效果:其一,对恶意收购方产生威慑作用;其二,对采用该计划的公司有兴趣的收购方会减少。这一反收购措施,于1985年在美国特拉华法院被判决合法化。
华夏最著名的事件就是2oo5年,新浪在面对盛大收购的时候,就是采用了毒丸计划。盛大当时持股新浪1o%股权,差一点就能成为最大股东,掌握董事会话语权。可新浪果断采取了毒丸计划,只要盛大往前一步,新浪旧股票持有人手里的股票就会翻倍。将盛大手里的1o%股权稀释成2%,盛大收购的成本将会大幅上升。最终,盛大只能无奈放弃新浪。
这是一个相当绝妙的反收购手段,百试不爽。
郑莫子一下子觉得看见了曙光,一下子有了信心。
他将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姚星辰跟白玫瑰,谁,才是这个江湖真正的盟主!
跟劳资玩,你们还太嫩!
“散会!你们几个有股权的都留下!”郑莫子兴冲冲一挥手,开始布置毒丸计划触后的后续步骤。
燕京某个酒店内。
王庸、白玫瑰、魏冉等人正齐聚一堂,也在商讨着什么。
说是商讨,其实根本就是在听魏冉一个人说话。
而此时魏冉说的正是郑莫子最可能采取的措施——毒丸计划。
“可以预见,郑莫子一定会激活毒丸计划。毒丸计划一旦实施,我们的收购成本将会大幅提升,其金额可能是一个巨额数字。”
王庸眼角一跳,他手里的钱虽然多,可是都已经规划好了用处。要是拿出很大一部分用来赌气收购一家公司,那就太过任性,太过不负责任了。
虽然他心里很想这么做。用钱将对手砸到绝望,光想想就刺激。
“那总不能就没办法破解吧?”白玫瑰问道。
魏冉看白玫瑰一眼,面无表情回答:“有,而且我们现在就在做。”
“你是说收购寰众老臣子的股票?”
“算是一种。这叫做联合老股东,进行内部瓦解。典型的案例是仁科公司与甲骨文公司之争。2oo3年6月6日,甲骨文公司在没有通知仁科公司的情况下,突然宣布收购这一当时在世界排名第五大软件公司的所有流通股票。随着甲骨文公司一次又一次提高报价,仁科公司越来越难抵挡甲骨文的进攻。在求助政府结果未明的情况下,2oo4年7月,仁科公司抛出了一项名为维持公司销售业绩,实为反收购的毒丸担保计划。担保的内容是,如果公司被甲骨文公司收购,则将向顾客返还5倍的产品金额。由于仁科公司年销售额数十亿美元,因此这一担保无疑会给收购后的甲骨文公司带来天文数字般的巨额债务,仁科公司希望以此毒丸吓退甲骨文公司。但甲骨文公司并没有被吓住,仍一再提高收购价格,收购价已经高出当时仁科的市价许多;而当时仁科公司的业绩一直在走下坡路,收购对仁科公司的股东本来是有利可图的。因此,在毒丸计划布后不久,许多仁科公司的股东纷纷给董事会施加压力,要求董事会撤销这一毒丸计划。在内外夹击的情况下,仁科公司董事会在坚持18个月后,终于在2oo4年12月13日同甲骨文公司达成了收购协议,甲骨文公司以1o3亿美元整体收购仁科公司。”
魏冉就像是在进行一次讲课,给两位经济学新生讲解着。
第五百六十七章 如何能忍
“华夏古语说祸起萧墙,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个公司的股东如果话语权太大,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发生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王庸感叹道,随后若有所思的看向魏冉。
魏冉在子玉风晴身边做了这么久秘书,心思聪敏,玲珑剔透到何种地步?王庸只是这么一眼,魏冉一下子就猜出了王庸的意思。
没有转头,却分明是对着王庸回答:“持股51%或者永远不上市,都可以避免这种情况。最重要的还是控制住贪念。”
说完,魏冉就没再搭理王庸这茬,而是接着毒丸计划的话题继续讲解。
“有姚星辰做内应,我们已经算是瓦解了寰众的内部股东。不过这还不够,因为郑莫子个人手上的股权很有可能不少。而且毒丸计划一般都会附带一项非常苛刻的条件,逼迫对手放弃收购。比如他们会事先设定条款,如果公司被兼并,则新的股东没有选举权,董事会每年最多更换1/3,任何重大决定须经董事会2/3票通过,以此限制并购方的表决权;同时在公司被兼并后,原先的任何一个高级负责人离职,必须支付其3年工资和全部退休金,总计1亿美元;原公司骨干在离职时也要支付半年的工资,总计3000万美元。甚至更狠的,直接规定最底层员工被辞退都要赔偿工资。”
“这招有点狠啊!留着这些人吧,肯定会成为定时炸弹。辞退吧,却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如此一来对手肯定望而却步,要好好考虑下收购计划了。我敢打赌,郑莫子一定也设定了这种条款!有没有人对赌的?八大楼一顿饭!”王庸看看魏冉跟白玫瑰,兴致勃勃问。
只是魏冉跟白玫瑰全都跟看白痴一样,看王庸一眼,没搭理王庸。
郑莫子什么性格的人,在场之人都清楚。从市井发迹,一朝得势必然小心翼翼,毫无安全感。这种条款他要是不设定,简直就对不起他那张獐头鼠目的奸商脸!
所以白玫瑰跟魏冉直接选择了无视王庸。
王庸自觉无趣,只能讪讪的示意魏冉继续,应该怎么做才能拆解这种手段。
“其实破解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早在1985年,就已经有人成功破解了毒丸计划里的这种苛刻条款。一个名叫戈德史密斯的商人想要收购克朗公司,只是当时那家公司同样设置了这种障碍。在这种情况下,戈德史密斯避其锋芒,曲线进攻。他一方面突然对外宣布收购计划,促使毫无准备的投资者大肆抛售克朗公司股票,导致股价大跌;另一方面暗地收购克朗公司各位大股东和董事的股票。到1985年7月,戈德史密斯持有的克朗公司股份已超过50%。由于他只是购买股票而并没有兼并公司,所以他并没有触发毒丸计划执行的条件,但实际上他已暗中控制了公司。随即,戈德史密斯召集了临时股东大会,他凭借控股地位成为克朗公司的新任董事长,并宣布取消了公司原毒丸计划,为进一步采取合并行动扫除了障碍。”
听到这里,王庸跟白玫瑰同时恍然大悟。
纵观子玉风晴安排的一系列计划,几乎全都是按照这个案例来的。很明显,为了防止触发毒丸计划,恐怕子玉风晴也会安排白玫瑰宣布只收购股票,不实施兼并。
然后继而控制寰众的董事会,想法逼迫郑莫子离开。那样之后寰众就没人有能力跟胆量对抗龙棘的收购了。
“叮铃铃”,这时候魏冉的手机铃声响起。
魏冉看一眼号码,然后接通。
只是淡淡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魏冉转头看向白玫瑰:“差不多了,明天早上八点,可以召开发布会了。”
白玫瑰点点头。
王庸也是听得莫名一兴奋,知道好戏即将上演。
魏冉说的差不多,显然是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股票,可以正式跟寰众摊牌了。
这一晚,寰众公司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一直熬到凌晨三点,灯光才缓缓熄灭。
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个个精神疲倦的公司高管,以及面带喜色的郑莫子。他耗费一晚上时间制定出了反制策略,之前的担忧一扫而光。现在不怕白玫瑰进攻,反而怕白玫瑰不进攻!
届时一定要让这个香蕉人知道祖国大陆企业家的厉害!
郑莫子信心满满的想着。
而跟郑莫子不同,王庸等人却是美美的睡了一个觉。
翌日,太阳才刚刚升起,王庸等人就被魏冉叫了起来。
白玫瑰则打扮的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准备前往发布会现场。
这个发布会,说好听是新闻发布会。说难听就是一个准备好了的通气会。
前来参加的媒体都是魏冉提前联系好了的,他们只是负责将新闻传递回去,然后上个财经栏的头条而已。
当然,寰众涉及娱乐版块,娱乐版头条也是可以上的。只不过那就得加钱了,汪半壁这么多次都上不去的娱乐头条,价值可不便宜。
发布会现场就在王庸下榻的酒店内,进入现场,各大媒体的记者早就等待在场了。
白玫瑰意气奋发的走上主席台,环视一圈,没有任何的废话,也没有任何的照稿演讲。
只有掷地有声、干脆利落的一句话。
“我们已经掌握寰众传媒51%的股份,从今天开始,龙棘娱乐安全有限公司将是寰众传媒最大的股东!不过我们的控股是善意的,只控股不兼并。我们相信可以跟寰众传媒的一众高管跟员工共同建设好这家公司!”
哗,底下还在打瞌睡的一众记者一下子来了精神。
原本他们一大早赶来这里,还心有怨言。如果不是主办方给的红包足够厚,他们才不愿意起这么早呢。
没想到,这次不是一次无聊的采访,而是切切实实收获了一个爆炸新闻!
寰众传媒啊,那可是华夏国内数得着的娱乐公司。这段时间虽然负面新闻不断,可没人觉得它会出现什么问题。
谁知,不声不响的,寰众传媒就被人控了股!
而且,控股方不是别人,正是跟寰众有着合作关系的龙棘!
联想到龙棘前天宣布的暂停跟寰众的影视城合作,众位记者心中瞬间浮现一个精彩的故事。有人则打开电脑,迫不及待的开始即刻写稿了。
谁的稿子赶出来的快,谁就能抢先一步发布新闻!
其他记者也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后悔莫及的也开始写稿。
一时间整个发布会现场充满了刷刷刷的声音跟键盘啪啪的敲击声。
而此时,寰众传媒公司内。
郑莫子正给员工召开着例会。
即便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可郑莫子仍旧显得精神奕奕。
他兴致高昂的跟员工们许诺着各种承诺,要求大家努力一些,集体把眼前这段风波时期扛过去。
寰众的员工们虽然对近期频繁出现的负面新闻有些沮丧,不过没有人觉得这会对寰众造成什么影响。
就像是一只被蚊子叮了的大象,难道就会因此倒下吗?
笑话,根本不会。
员工们很配合的响应着郑莫子的讲话,台上台下弥漫的情绪仿佛寰众已经扛过这次危机了一样。
可是,就在这种烈火烹油的气氛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是郑莫子的女秘书。
她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还没跑到台前就惊慌失措的大喊道:“郑总,不好了!快看电视!”
郑莫子脸色一沉,不满的斥责道:“大喊大叫,成何体统!等会议结束再找你算账!”
秘书稍微收敛一下情绪,不过仍旧不能掩饰其慌张。
她手指着会议室的大屏幕,道:“看……看财经频道……”
郑莫子疑惑的拿起遥控器,接通电视信号,转到财经频道。
一打开,就被电视屏幕下方的一行字给惊的全身一颤。
“龙棘娱安宣布控股寰众传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的速度怎么这么快?”郑莫子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听新闻报道,记者却是证实了这条新闻的真实性。表示龙棘娱安已经拿下寰众51的股份,成功成为最大股东。
“妈的,如果不是姚星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郑莫子咬牙切齿的骂道。
姚星辰那十几个点的股份起到了关键作用,成功让龙棘的股份超过了郑莫子本身持有的股份。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郑莫子没想到最终会败在自己人手里。
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走到这一步,毒丸计划完全可以触发。接下来他就要召开发布会,告诉所有人寰众不会易主,也绝对不容外人染指!
可郑莫子心中念头还没落下,就听电视里画面陡然一变,变成了白玫瑰发布会的情景。
白玫瑰站在台上,正说着那段话。
“我们的控股是善意的,只控股不兼并。我们相信可以跟寰众传媒的一众高管跟员工共同建设好这家公司!”
嗡!
郑莫子只觉眼前一黑,脑子嗡鸣,差点就栽倒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白玫瑰会玩这么一手。
这一手虽然会给龙棘娱安带来一些麻烦跟损失,但是更加被动的是寰众传媒!
白玫瑰作为大股东,只要给寰众的决策进行几次阻挠,就能让寰众陷入万难之地!更重要的是,原本郑莫子一手遮天的公司,却一下多出一个人骑在他的头上,这让他如何能忍!
第五百六十八章 死了都要浪
“x他妈!”
一向自诩风度翩翩的郑莫子,蓦然爆发出一阵愤怒情绪,当着一众员工的面公然骂出一句脏话。
底下员工纷纷愕然,一个个错愕的看着台上的郑总,不明白郑总怎么就变得如此失态了。
基层员工关心的多是自己的工资,对于公司股权这一块基本不懂,也懒得关心。只要有人给发工资就可以。
所以大多数人都在纳闷,为什么郑总看了这个新闻就生气了呢?龙棘不是公司的友好合作伙伴吗?
幸亏有稍微懂行的人悄声解释道:“听说过万宝大战吗?没想到咱们公司也上演了一次这种惊天世纪商战。不同的是,人家龙棘玩的更狠更干脆,直接悄无声息的收购了咱们公司51%的股权,一跃成为了大股东。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寰众不是郑总的一言堂了!以后重大决策得看龙棘那边的意见,龙棘同意了郑总才能实施。你说郑总能不生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就相当于多了个人骑在郑总头上拉屎,难怪郑总不爽。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会降工资吧?”有人用粗俗的话语恰到其份的形容出了郑莫子此时的处境。
“工资……这个不好说。兴许龙棘那边为了增强咱们的信心,会提高咱们基层员工的工资也说不定。”
“哟,那敢情好。只要工资给的多,管他谁当家做主呢。反正郑总也没什么值得我们死心塌地追随的人格魅力,相反风言风语还不少……”
“嘘!你不想混了?被郑总听见你就扫地出门了!他就算再不得意,辞退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被提醒这么一句,那个出言不逊的员工顿时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不过这话已经被周边不少人听见,可听见的人也没任何表示。因为其实他们心中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不过是最底层员工,拿工资干活的命,谁给工资高就拥护谁。至于公司姓郑还是姓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下面的窃窃私语,愈加助涨了郑莫子心头的怒火。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怎么看台下这群人怎么不顺眼,恨不得举起面前的桌子扔下去全都砸死。
可他还是极力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迅速运转,思索应对的方法。
让他遗憾的是,无论他怎么思索,都想不出一个可以应对的方法来。白玫瑰这一手实在是太狠了,让他一切的计划都付诸东流。最终走到了刺刀对刺刀的地步。
如果双方互不让步,最终一定会发展成寰众分裂成两派的局面。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冷静!冷静!肯定有办法的!”郑莫子不断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一方面让自己冷静,一方面却又心火攻心。
双重情绪交杂,郑莫子忽然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却是晕了过去。
会场瞬间大乱。
“郑总!郑总!”
一干小领导着急忙慌的跑上台,将郑莫子抬起往医院送。
而下面员工则跟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幕,有一种置身梦中的荒唐感觉。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很快,下午时分员工们就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言蜚语比任何东西传播都快,各种媒体版本、内部版本、江湖演绎版本的剧情在寰众公司内广泛流传。
许多人听得如痴如醉,就跟看了一部商战大片一样。
而一些没有拿到一手消息的媒体为了抢占头条,把触手伸向了寰众公司内部,以为能够从中获得一些独家消息。
于是流传公司内的三大版本集合版,就堂而皇之的被某个媒体拿去加工后,出现在头条上。
加工后的剧情,简直就是一部跌宕起伏的谍战悬疑剧,各种阴谋阳谋全都被附会上,甚至连郑莫子跟白玫瑰曾经是拜把子兄弟,后来两人反目为仇,白玫瑰如今是报仇来了的版本都冒了出来。
看着这些不靠谱的新闻,王庸跟白玫瑰看的是哭笑不得。
不过两人也没任何起诉该媒体造谣的打算,这种新闻反倒是越多越好。华夏民众受到几千年文化影响,最为喜欢的就是小说演义。在这种传播中龙棘无疑会收到足够的关注度,不亚于一次投放在央视新闻黄金档的广告。
“听说郑莫子被气得生病住院了,我们是不是趁机召开个董事会,把寰众的毒丸计划给取消了?”白玫瑰问道。
王庸点点头:“可以。这样一来估计郑总听到消息就会永远住在医院里,再也出不来喽!”
白玫瑰跟王庸相视一笑。
谁又能想到这件事的起因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叫做尹夏的女孩子?
下午三点钟,寰众公司大楼内一片肃静。
就连门口的前台接待都表情有些紧张,眼睛不住朝着公司里面瞅,而不是关注着外面的来客。
原因无他,只因为龙棘的老总来了,而且一来就直接宣布召开董事会。
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的董事会将会改变一些东西,包括他们的人事去留跟薪资。
他们既担心又满怀期望,期望这个新来的大股东能够大发善心,将他们好几年都没涨过的工资往上涨一涨。
而医院内,听闻消息的郑莫子一下子拔掉身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朝外面跑。
他当然清楚白玫瑰想要干什么,当然知道这次董事会他不在场的后果。他虽然已经输了一招,但是不代表已经输到底!
在董事会上,他仍然有着白玫瑰难以相比的威信!那些个董事会成员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如果他们能够齐心协力协助自己对抗白玫瑰,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所以这次的董事会郑莫子绝对不能缺席。
紧赶慢赶,在催促司机连闯几个红灯,驾照都足够吊销好几回的情况下,郑莫子终于赶到了公司。
也来不及等待电梯了,郑莫子拔腿就往楼梯上冲。那矫健的身姿完全看不出一点生病住院的模样。
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刚刚准备开始会议的一众董事会成员愕然看着门口出现的郑莫子。
“对不起,诸位。我来晚了。”郑莫子微微平复下喘息,重新变成那个威严的郑总,昂首阔步走入会议室里。
而白玫瑰正坐在最前方,原本郑莫子的位置上,朝着郑莫子点头微笑。
郑莫子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仍然挤出一丝笑容,道:“白总,好手段啊。没想到我这老猎人都栽进你的圈套里。佩服佩服!有机会一定奉还回去!”
白玫瑰微微一笑,也不接茬,只是指了指旁边一个次席,说:“郑总请坐。本来听说你住院决定不打扰你的,反正这次会议也只是跟大家见个面,不会通过什么决议。不过既然郑总赶来了,那就更好。毕竟郑总也是第二大股东,你的意见还是有着重要参考价值的。”
“你……”郑莫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什么叫有参考价值?摆明就是说他们只参考,不听取!就是想要架空郑莫子的权利!
郑莫子能不生气?
不过郑莫子也知道这时候发脾气徒劳无用,只能瞪白玫瑰一眼,忿忿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不过他刚刚坐下,眼睛看向桌子对面坐着的一个人,就跟见了鬼一样叫出来:“王庸!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紧挨着白玫瑰坐着的,正是王庸。作为公司实际大老板,王庸是必需要出席这种场合的。
被郑莫子一下子叫破身份,王庸眼睛骤然一眯,射出两道精芒看向郑莫子。
“你认识我?”王庸寒声问道。
他在郑莫子面前从未以真面目出现过,更加没有跟郑莫子自我介绍过。按理说郑莫子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王庸这个人的存在的。
可是郑莫子竟然诡异的叫出王庸的名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啊,不……呃,我去过天泰,听徐少提起过你,略有耳闻,略有耳闻。”郑莫子慌张的解释道。
他解释完,后背已经是冷汗涔涔。差一点就暴露了大少的秘密,自己也真够浑的,竟然说话不经脑子,怎么就喊出王庸的名字了呢?
王庸眼中怀疑之色不退,不过却也没有追问。
想从郑莫子这种老狐狸嘴里套出实话,难如登天。不管郑莫子到底怎么认识的自己,都不重要。反正郑莫子即将变成一只失去爪牙的纸老虎!
“咳咳。”白玫瑰轻咳一声,算是宣布会议正式开始。
白玫瑰先是按照惯例,跟在座众人介绍了下龙棘公司。只是这些个董事全都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模样,显然并不将龙棘放在眼里。
郑莫子多年的积威确实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的,这些人对白玫瑰跟王庸仍旧抱着很大的敌意。
想要让这些人通过撤除毒丸计划的决议,几乎不可能。
白玫瑰有些尴尬的看王庸一眼,准备继续讲下去,希望这些人能够开窍。
不过就连白玫瑰自己都不抱多大希望,因为有几个人已经公然闭上眼,开始打瞌睡了。
分明就是在故意给白玫瑰难看!
王庸见状,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忽然站起身,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
这一声巨响把那几个打瞌睡的人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出溜到桌子下面去。
“怎么了?怎么了?”那几人问着。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你们不准备配合,那我也就不怕把实话告诉你们。从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搞垮寰众!之后的一切接触以及意外,全都是我们制造的’巧合‘!你们以为你们很厉害,实际上早就被我们耍的团团转了!一群落败土狗,还敢在我面前装比?你们配吗?”王庸冷声说着。
而听完这番话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那些董事会成员, 而是郑莫子。
郑莫子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可听到王庸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他哗啦一下子站起,指着王庸鼻子就骂起来:“做这种事情,你也不怕遭雷劈!我们寰众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了?要对我们下这种死手!有朝一日,如果你落入我手里,我一定将你挫骨扬灰,洒入大海。让你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我发誓!说到做到!”
面对郑莫子气急败坏的模样,王庸却只是轻轻一笑,慢悠悠回答:“骨灰撒入大海?好啊,求之不得。与其死后被人坟头蹦迪,倒不如洒进海里。那样我就能死后也照样浪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就是人傻钱多
死后照样浪。
听到王庸这种别样的回答,郑莫子气得脸都白了。
他想不到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大哥,拜托我在骂你呢,好吗?不要搞成脱口秀节目一样好吗?
郑莫子觉得自己的脏话没有受到尊重。
有些怨愤的看着王庸,明明心中有无数的怒火想要倾泻,可偏偏就发不出来了。
王庸那个坟头蹦迪跟死了照样浪,实在是太让人出戏了。
有几个笑点低的董事会成员已经捂着嘴偷笑起来。
郑莫子狠狠瞪了那几人一眼,顿时让那几人正襟危坐,不敢再笑。
这一幕落入王庸跟白玫瑰眼里,愈加知晓郑莫子势力在寰众公司的根深蒂固。
如果这种情况交给子玉风晴或者魏冉处理,很可能会采取一种柔和的方式缓缓进行,逐步架空郑莫子的权利。
这样的方法稳妥,不至于引发大的动乱。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慢。
王庸没有这么多时间可消耗,也不想把时间消耗在这种事情上。
按照王庸的想法就是,劳资花了这么多钱凭什么还要被这什么狗屁董事会摆布?劳资就是要粗暴、无理、蛮横的解决这件事情!
所以王庸眼睛斜睨,脸上充满了鄙视之意,从左至右,从前之后,十三个董事会成员,一个个看过去。
将“王之蔑视”这四个字发挥到淋漓尽致。
所有被王庸看过的人共同感受到了王庸传达出来的深深的蔑视。
正如王庸那句话所说,王庸分明就是在看一群落败土狗!
瞬间,王庸这幅模样激起了董事会成员的不满。
有人目光闪烁,决定跟王庸对抗到底。
有人眼含恨意,决定以后给龙棘的决策下绊子。
有人则怒目相对,想要质问王庸凭什么如此瞧不起人。
不过最先站起来的是一个女人,张琳。
她虽然手中股份已经卖给了姚星辰,但是作为之前选定的董事会成员,还是有资格列席这种会议的。
张琳看王庸跟白玫瑰一眼,不紧不慢的道:“两位虽然已经成为公司实际上的大股东,但是有一点大概理解错误了吧?在公司章程中,大股东也仅仅有一票否决权,而没有强行通过权。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试图通过这次会议强行撤销毒丸计划,那很遗憾,你们大概没法成功。”
白玫瑰却是认出张琳,早在来之前他就对寰众董事会成员构成做了基本了解。张琳作为唯一一个女性,白玫瑰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张琳女士,对吧?很高兴你愿意站出来跟我们对话,而不是跟他们一样选择默不作声的对抗。另外,我们对于寰众的毒丸计划并没有一定要撤销的想法。呵呵,有些东西咱们心照不宣,也就没必要说破了。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在座的各位离开董事会也是一个早晚的问题而已。那时候,我们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玫瑰保持着风度,道。
张琳却是丝毫不畏惧,而是针锋相对道:“白总的想法很好,但是白总对于法律这块研究还是太过浅显了一点。在华夏法律体系中,任命和解除董事都要经过股东大会上股东的投票表决。只是实际情况中,通过股东大会的决议来罢免一位董事是非常困难的。在很多司法体系中,董事有权接收到特殊的要对他进行罢免的提醒。公司要经常为要被质询的董事提供这种提议的副本。 董事可以要求公司撤换任何他不想要的代表。此外,董事的合同经常赋予他们,即使被罢免,也可以获得赔偿的权力。另外会提供诱人的金手铐来阻止罢免的事情发生。你们如果人傻钱多,大概可以试一试。”
“……”白玫瑰被张琳说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傻钱多,白玫瑰倒是想。可关键出钱的不是他啊,是王庸。
王庸到底怎么想,白玫瑰不知道,也无从猜测。但是作为龙棘的总经理,白玫瑰只有一个责任,那就是尽力帮助龙棘节省资金。
所以他不敢接口。
张琳得意的看一眼白玫瑰,以为这一次的交锋她获得了胜利。
她倒是不是故意支持郑莫子对抗白玫瑰,而是有着其他想法。只不过在想法实施之前需要先锉一锉白玫瑰的锐气。
至于王庸,被她自动无视了。
一个总裁的跟班而已,需要特别注意吗?
只是接下来,这个总裁跟班就看着她,露出一脸的迷之微笑。
张琳看着王庸这种笑容,心底冷哼一声,觉得王庸这样子实在是幼稚。真的以为存在小说里那种王霸之气一散发,瞬间征服所有人的情况?
可笑!
确实,张琳想的没错。王庸确实不具备王霸之气散发的能力,但是王庸却具备另一项技能。
她所说的人傻钱多!
王庸站起身,冲张琳点头示意,然后看向白玫瑰:“问下这位张女士离开董事会的赔偿金是多少,不是说我们人傻钱多吗?我们给就是了嘛!”
白玫瑰微微一愕,随即醒悟过来。
杀鸡儆猴!
王庸这是故意用钱砸出一个态度,砸出一条底线,砸出一片天!
就是告诉在场这些人,配合的话,大家有钱一起赚。不配合的话,都给老子滚蛋!
老子就是人傻钱多,怎么滴?!
张琳被王庸这句话弄懵了,她错愕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怎么就一下子脱离正轨,往又low又恶俗的轨迹上发展了呢?
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了吗?有钱就可以不按套路出牌了吗?
呃,好像有钱真的可以做到这些……
张琳沮丧的发现自己竟然被一回合ko了,不是什么高明的谈判手段,也不是什么超强的个人魅力。而是最为简单的一个字——钱。
至于王庸的话张琳倒是不怀疑,因为王庸竟然真的已经在跟龙棘的律师交谈了。
而那律师频频看向张琳,显然不是作伪,而是真的在商量赔偿金额。
“张琳女士,具体赔偿数额我需要翻阅寰众相关章程以后才能给出答复。不过我以法律名义保证,您的赔偿金额会完全符合法规,并且我方不会有任何的拖欠。您如果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去查阅章程。”随后,律师走到张琳面前,徐徐说。
张琳嘴唇嗡动一下,想要说什么,可又说不出。
有赔偿金拿,对她来说是好事。可是她知道她的赔偿金其实并不多,跟她想要在龙棘身上谋取的相比,更加差远了。
她不甘心。
“张琳女士?”律师见张琳不回答,再次出声问道。
“我……”张琳艰难的看王庸一眼,忽然像是下了决定一样,说出一句震惊四座的话来。“我不要赔偿金,我愿意站在白总跟王总这边。”
哗啦!
其他董事成员一下哗然,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张琳,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叛徒。
尤其是郑莫子,眼中冒火,恨不得吃了张琳。
他现在算是看透女人了,寰众高层就两个女人。一个在之前就里应外合引狼入室,一个则在之后改旗易帜,迅速倒戈。
果然张无忌他妈那句话说的对,漂亮女人都不可信!
不对,姚星辰跟张琳算什么漂亮女人?她们都是丑女,都是!
郑莫子气得嘴唇都发青了。
不过局面并没有因为郑莫子的生气而有所改观。张琳的投降像是油锅里扔下一个火星,迅速引燃了本来就志向不坚定的几位董事成员。
尤其是曾经受过姚星辰帮助的老王。老王随即也站出来表态,将会全力配合公司大股东的决策。
一瞬间,就有两位成员反戈,让会议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王庸啪啪啪拍着手,对这两位识时务的同僚表示欢迎。
至于其他人,王庸则冷眼相对,慢悠悠说道:“还有谁想退出董事会的吗?一概赔偿。你们全都退了更好,就没有人跟我作对了。郑总,你要退吗?”
“你……休想!”郑莫子愤怒回了王庸一句。
“哎呀,那有点可惜啊。郑总要是退的话能得到好大一笔赔偿呢!”
“哼,我退了岂不是将我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公司送进狼窝?我是绝对不可能退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郑莫子笃定的回答。
“哦,那郑总的意思就是要跟我作对到底了?这样会导致什么下场,我想在座各位心里都很清楚吧?从此以后寰众将会变成一个内耗不断的公司,任何有益的决策都不可能通过。因为我会行使一票否决权。既然你们都不想让寰众好,那我也没必要端着了。干脆就将寰众弄烂,弄死,弄成一家不入流的传媒公司好了。我是不在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反正我的重心在龙棘那边。至于在座各位,恐怕原本股份蒸发成水分之外,还要收获大量骂名。从此以后任何公司都不敢聘用各位,就像是所谓的票房毒药一样,避之唯恐不及。那一幕一定很精彩吧?”
王庸满脸嘲讽,幸灾乐祸的道。
初始这话让其他人满脸愤怒,瞪视着王庸。
不过一秒钟后,就有一半多的人停止了这种无用的愤怒,转而思索起王庸的话来。
王庸说的没错,在这件事情上相互内耗除了一起走向死亡深渊以外,不会收获其他。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们在座十多人好多人都有寰众的股份,还指望着寰众做大,以此盈利呢。这样岂不是把自己也卖了?
这种思想下,有人的表情出现松动,对王庸的态度不再充满了敌意。
王庸将这些人的心理变化尽收眼底,冷笑一声,知道差不多了。
王庸不需要所有人都转过弯来,有一半以上就足够了。只要王庸这一方的人比郑莫子那一方多一个,王庸就能获得胜利。
“好,会议表决正式开始。我以寰众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发起表决,要求撤销毒丸计划。同意的请举手!”
第五百七十章 小人报仇,三年不晚
“我不同意!”
王庸话音刚落,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郑莫子。
笑话,他同意就怪了。而且郑莫子不光自己不同意,还频频给几个董事成员使眼色,示意这几人赶紧跟上节奏。
只是那几人里除了有两人冲郑莫子点了点头之外,其他人却并没当即表示。
而是有些犹豫,有些畏缩。
他们却是被王庸的话给说动了。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这样搞垮一个公司有什么好处?
现在龙棘是第一大股东,拥有否决权。且不说龙棘会不会过分到将所有决议都否决,单单搞些小动作,就能让寰众陷入困难境地。
比如利用大股东身份强挖几个墙角到龙棘那边,龙棘本身也涉猎娱乐业务,好像旗下也有几个演艺新人。到时候将寰众的资源全都用在那些新人身上,寰众这边就哭都没地方哭。
况且,人家还人傻钱多。寰众目前手里还签着几个算是火的明星,只是待遇并算不上多高。届时龙棘那边一出高价,加上还是一家公司。那些明星不得立马改签合同,改换东家?
可以想象寰众一定会被挖成一个空架子,除了名存实亡的董事会再也剩不下什么。
这正是在场多数人犹豫的地方。
选择对抗,就要获得收益。不然为什么选择这条吃力不讨好的道路?
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郑莫子只是让他们一群人跟着对抗,却没有许下足够的好处。
而王庸却相反,用一种粗鄙却霸气的方式告诉了这些人。
他有钱!他能给这些人更多!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刚刚投诚的张琳跟老王迅速站出来,举起了手。
“小人!”郑莫子气得咬牙切齿。
张琳跟老王只当没听见,然后把手举得更高了一点。
王庸笑眯眯看着余下的人,并不急着催促他们做出决定。
人生大事,总要多考虑一会嘛。
于是十秒钟后,王庸给这些人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各位还不表达出自己的意见,那我就默认你们反对了。倒计时五秒钟,五,四,三……”
王庸倒数的声音就像是紧箍咒,一下下箍在犹豫不决之人的头顶上。
其实很多人都有选择困难症,跟拖延症一样,是一种群体症候。但是很多人并没有察觉,为什么?就因为有着老板、同事、父母、妻儿的逼迫或者催促。
在这种强压之下,一些选择根本没得时间思考,只能最快速度做出那个看似更加有利的决定。
王庸现在就是在利用这种方式,给余下之人施压。
在先前的话语引诱中,王庸已经在这些人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让这些人下意识觉得投靠王庸会更好的种子。
“一!时间到!看来诸位是都不打算……”王庸眉毛一挑,说。
不过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哗啦啦声音响起,只见十几人的议席瞬间有三分之二的人高举右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你们……你们……混蛋!”郑莫子看一眼,简直被气疯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明明寰众的董事会这些年在他的控制下,都铁板一块,谁也别想进来。
他心中对于董事会这块最后的阵地也是充满了期望,以为可以利用这个武器好好跟王庸玩一把。
谁能料到结果这把锋利的武器一下子倒转,成了指在他喉咙上的凶器。
一个之前对郑莫子还算支持的董事,看郑莫子一眼,开口道:“郑总,不要怪我们不讲情义。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您站在我们这个位置,恐怕比我们做的会更无情更彻底。”
“对啊,郑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们之前算是跟对了半个明主,寰众在您带领下完成了初期野蛮而不规范的成长,但是这几年您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寰众已经到了瓶颈。原本我们跟其他几家公司算是并列一线,可是现在呢,那几家已经成了超一线,而我们却在往二线滑落。究其原因除了投资之外,还是您这些年的经营管理太过随意了。为了寰众,为了这家我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公司,我只能做出这种选择。”
接着又有人算是发自肺腑的说出一番实话。
只不过眼下的郑莫子可听不进去实话,他气得肩膀发抖,手指徐徐抬起,一个个指点着背叛他的董事成员。
“你,你,你……还有你!我全都记下了!你们以为我郑莫子一时失势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么?告诉你们,我当年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市民走到今天这地步,就能再次走出这样一条道路来!到时候你们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会饶恕你们!”
举手的成员互看一眼,都是摇头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只有张琳还算落落大方,平静的对郑莫子道:“那就衷心祝愿郑总您能够东山再起,再次成为让我们这些人俯首帖耳的大人物。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白,我们之间不是仇恨。或许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也说不定。”
王庸听着张琳的话,心中暗暗点头。
这女人虽然算计多了一些,可是在为人处世方面真的没的说。
不卑不亢,大方得体。她跟姚星辰并称寰众双子星,不是没有道理的。
姚星辰负责各路公关,而张琳则负责公司决策的执行。
两个女人相互搭配,相得益彰。
这次能够顺利将张琳给拉拢过来,算是意外之喜。
“先考察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可以,就让这个张琳负责寰众这边的管理。寰众却是不能真的搞垮,让寰众跟龙棘互为犄角,发挥各自优势互补利用才是正道。”王庸心里悠悠想着。
张琳却是不知道,她无意中的一番话却是为她心中的梦想扫平许多障碍。
不理会跳脚的郑莫子,王庸悠悠开口:“看来不需要再计算我这大股东的折算票数了,现在就已经完全碾压了嘛!我宣布,表决结束。寰众传媒毒丸计划正式取消!曹律师……”
王庸带过来的律师立马走过来,开始处理一些法律上的条文。
郑莫子听着,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好陌生,好不真实,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
“呵呵……呵呵……”
笑声逐渐加大,很快就变成了郑莫子的疯狂大笑。
众人全都错愕,还以为郑莫子受不了刺激疯了。
紧接着却听郑莫子停下大笑,然后恶狠狠看着在场众人,道:“战争还没结束!我还是寰众的第二大股东!我仍旧有着参与寰众管理的权利!而且我是寰众的董事长,三年内不可罢免!所以,咱们走着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郑莫子这话听得所有人都心中一惊。郑莫子看来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存心利用董事长的身份进行不计代价的捣乱。
那样的话,寰众仍旧会陷入混乱啊。
这些人心里想着,不由自主把目光看向王庸。
王庸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回看这些人一眼,诧异的道:“他煞笔了,你们也煞笔了吗?你们当了这么多年的管理,难道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都不知道吗?他让你们脱光了围着安天门果奔,难道你们就要去果奔?真是搞不懂!”
“……”一众自诩商界精英的高管们瞬间被王庸说的哑口无言。
紧接着又满心佩服。
王庸的话虽然难听,也粗鄙。但是其中蕴含的简直就是四两拨千斤式的智慧。就跟一位坐在大槐树下下棋的老人随口一句话,就能指点不少政界精英一样。
那是一种阅历上的超越,没法追赶。
可想不到,王庸明明看着比他们还年轻,怎么也有这种简单的大智慧呢?
就连郑莫子都被王庸这无赖式的破解手法给惊呆了。
足足半晌,直到王庸都走出会议室,直到会议室里只剩下郑莫子一人,郑莫子才醒悟过来。
“混蛋!混蛋!混蛋!”连骂三声混蛋,郑莫子也快步走出会议室。
既然王庸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之前郑莫子心存顾虑,不敢去找郑容求援。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大不了被郑大少一脚踢死,王庸这个仇恨却是说什么都要报!
小小爬虾进了大海搅起一个浪花,就以为自己是海中霸王了。
殊不知,真正的海中霸王都潜伏在深海里,平时蛰伏不动,人畜无害。一旦浮出水面,就是风云变色,山呼海啸!
任王庸计谋玩的再高深,只要郑家肯出头,王庸也得老老实实跪下!
钻进车里,郑莫子将车速提到最高,如一只眼红的疯狗,朝着郑容所在的宅子驶去。
郑家别墅后院里。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郑容,眼下竟然正在做着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蹲马步。
他的双臂上绑着两个实心铁球,腿上负着沙袋,才蹲了不过两分钟,郑容就已经累的浑身颤抖,快支撑不住了。
这还是这么多天都在训练的结果。在此之前,郑容连两秒钟都撑不到。
噗通,郑容一下子坐倒在地,眼中满满恨恨之色:“不练了!劳资不练了!我一个堂堂大少为什么要练这种玩意!”
而站在一旁的鱼老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看着。
没出半分钟,喊着不练的郑容却是再度爬起来,重新摆出一个标准无比的马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是小人,我等不了十年。我只要三年!三年后,等我身体底子打的足够好,等鱼老将那门功法传给我,我一定要亲自上门取你性命!王庸!”郑容缓缓道。
仇恨,是最大的动力。无论是于此时的郑容,还是于外面的郑莫子。
第五百七十一章 到底为什么
“少爷,郑莫子求见。”有郑容的心腹过来禀报道。
郑容努力坚持着马步桩,表情没有一丝起伏,淡淡道:“让他从来滚回哪里去。本少爷现在没工夫跟他扯淡。”
“是。”
心腹手下走出别墅,没一分钟,却又去而复返。
“少爷,郑莫子说有百死莫赎的罪孽需要您定夺。他不肯走。”
郑容眉头一皱,然后暂时停止了修炼,到:“让他进来吧。”
随后,郑容就卸下身上的修炼装备,往客厅走去。
鱼老就像是郑容的一个影子,默然跟在郑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却又绝对不放松。
自从上次王庸事件之后,鱼老跟郑容都对于安全距离有了重新认识。
那就是一定要在鱼老的能力所及范围内。
“大少,我对不起你!我没脸来见你啊!”一进门,郑莫子就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的直磕头。
郑容眉头微皱,以为郑莫子又在玩那一套把戏。刚想训斥他几句,忽然看见郑莫子额头上鲜血淋漓,额头磕下的地方也全都是血迹。
这小子,赫然在用性命演戏!
“到底怎么了?”郑容不动声色问。
郑莫子定定神,让自己从磕头的眩晕中恢复过来,这才回报道:“寰众……寰众传媒被王庸控制了!”
“什么?”豁然起身,郑容脸上瞬间现出愤怒之色。
“王庸他注册了一家公司,叫做龙棘娱乐安全有限公司,设下一个套路将寰众的口碑搞臭,导致股票大跌。然后他又暗地收购寰众内部员工跟股市上的股票,最终拿到51%份额,成为绝对大股东……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刚刚召开了董事会,会上董事成员超过三分之二被他收买,已经完全掌控了公司!”郑莫子脸色通红,愧疚而又畏惧的道。
“废物!”郑容听罢,脸上的怒色愈盛。
忽然飞起一脚,砰一下将郑莫子踢飞。
本来郑容以为这一脚顶多可以将郑莫子踢翻,不会有什么惊人效果的。
可没想到,只听砰一声,郑莫子竟然身体离地几公分,飞了出去!
虽然只飞了不到一米,可依旧让郑容脸上爆发出一抹惊喜。
这证明他这几天的训练都是有效果的!
更加证明鱼老所说的三年之约并不是空口之谈!
虽然他到现在都很好奇,鱼老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将他一下子变成一个高手。
“大少,我该死!我该死!我不奢求大少的原谅,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我死前只想亲眼看到王庸的悲惨下场,那样我死也瞑目了。”郑莫子跟一条狗一样爬过来,跪在郑容的脚下,哀求道。
郑容看郑莫子一眼,没有说话。眼中不断有光芒闪过,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莫子头也不敢抬,只是畏畏缩缩趴在地上。
半晌,郑容终于开口说话:“郑抹子啊郑抹子,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叫做抹子吗?”
郑莫子点点头:“知道。大少是希望我像一块抹布一样,能够将大少不想看见的脏东西都擦干净。这次我辜负了大少的期望,没有尽到一块抹布的责任,我知错。”
郑容冷哼一声:“看来你不糊涂。寰众这个公司算是一块肥肉,平白被人叼走,我也心疼。不过你别以为我足不出户就不知道一些事情。寰众这几年的盈利大幅下降,公司实力排名也一直在下滑,这跟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每次只报喜不报忧,就以为可以瞒过我了吗?”
听闻此话,郑莫子愈加惶恐,只是磕头如捣蒜,一句话不敢回答。
“哼!如果不是念你还算一条足够听话的狗,我早就将你废了!寰众发生这事,可以说是你咎由自取,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啊?恕我愚钝,大少这件事怎么就因祸得福了?”郑莫子愕然问道。
郑容站起身,嘴角带着一抹微笑,道:“你不行,现在老天爷给我换个了行的管理人员,难道不是因祸得福吗?王庸能力比你强太多,这是毋庸置疑的吧?他一个外行都能用手段把你一个内行扳倒,我自然有理由相信寰众能够在他手里发展的更好,为我创造更多的盈利。”
郑莫子有点懵。
“可是……可是……现在大股东是他啊!我手里只有30多点的股份了,真正盈利后的大头也全都被他拿走了啊!”
郑容可怜的看郑莫子一眼,摇头叹息道:“说你蠢,你还真蠢。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想让大少出手,以经济之外的手段搞死王庸啊。”
话没说完,郑莫子自己就一下子醒悟过来。
“我懂了!原来大少是想要让王庸蹦跶几年,等他把寰众做大做强。大少再出手摘果子!不止寰众,就连那个龙棘也一并都摘过来!高,实在是高!到时候只要一个批文,王庸就得欲哭无泪!”郑莫子兴奋的说着。
谁知郑容却又是一脚踢向郑莫子,这一脚就轻了许多,只是将郑莫子踢了一个趔趄。
“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我确实有能力一个批文搞掉一家大企业,但是我这么做了,也就相当于公然叫板华夏高层制定的政策了。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就连郑家老爷子也保不住我!”郑容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
“那大少是想用什么手段?”郑莫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
“自然是没人知晓的手段了。”郑容缓缓道。
然后忽然一伸手,咔嚓一声,摸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捏碎了。
碎片刺入郑容手掌,渗出丝丝血迹。郑容却没有丝毫痛苦感觉,反而笑的异常诡异。
郑莫子后背陡然冒起一片鸡皮疙瘩,不知为什么,他感觉眼前这个郑容有些陌生,也有些恐怖。
“你可以回去了,把你手里剩余的股份都卖给王庸。一个死人拥有的再多,也是徒劳。”郑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回后院。
不需要鱼老提醒,郑容主动将修炼器具穿戴上,再次开始了枯燥而又乏累的马步。
郑莫子则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走出郑家别墅。郑莫子还觉得有些茫然。
他本来是求援的,怎么求援没成,反倒是感觉被招降了?
将剩余股份主动卖给王庸?郑莫子打死也不想这么做。
可只要郑莫子没死,他就不得不听从郑容的命令。
怀着一种被羞辱的心理,郑莫子再次走进寰众传媒的大门。
本该出现的一面倒的“郑总好”并未如期出现,反倒是门口的接待看见郑莫子回来,有些惊慌失措。
因为就在几秒钟前,她们还在议论郑莫子的不是。祈祷郑莫子以后永远不要再回来,再参与寰众的管理。
不止这些底层工作人员,就连作为公司中坚的中层员工也是如此想。
这一切起因只因为郑莫子走后王庸随即宣布的一条新规定。
公司所有基层工资上调30%,中层上调20%。同时清理一些混吃等死的混子员工,包括领导层。给真正热爱并且勤奋工作的员工腾出一条晋升通道。
这消息一下达,寰众大楼各大办公室里当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人人兴高采烈,齐齐大喊新老总英明。
当然,也有人咬牙切齿。那些人之前都是凭借关系进来的,平时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却拿着不菲的工资。显然他们这批人都是这次重点清理对象。他们能高兴的起来吗?
“郑……郑总……”前台接待有些紧张的道。
而那个“好”字迟迟没有说出口。
郑莫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并没有发作。他此番来不是来找事的。
冷哼一声,郑莫子径自上了电梯。
而在他身后,郑莫子清晰听到前台接待拿起电话,将他上楼的消息通知了王庸。
等郑莫子来到总裁办,却见王庸跟白玫瑰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王庸一脸笑意的看着郑莫子,道:“郑总终于想起现在是上班时间,准备回来继续工作了吗?”
面对王庸的奚落,郑莫子一言不发,而是从办公桌抽屉里摸出一张纸,刷刷刷写下一段文字,扔向王庸。
王庸接过一看,却是有些惊讶。竟然是郑莫子的辞呈!
郑莫子之前还信誓旦旦要跟王庸对抗到底,怎么一转头就选择辞职了?
不过王庸并没有深究背后原因,而是毫不犹豫的签字,同意了郑莫子的辞职。
“谢谢郑总这么多年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同时希望郑总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再见。”
迫不及待的,王庸就要撵郑莫子出门了。
郑莫子强忍心中怒意,恨声道:“我辞职,不代表怕了你。纵观历史,就会发现在以时间为跨度的这条长河里,一时的得失并不算真正成败。三年后,我会回来拿回属于我的这一切!”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对了,郑总的股份方便卖吗?我愿意溢价一倍收购。”王庸伤口撒盐的问。
本来王庸只是随口一说,想要刺激下郑莫子,没觉得郑莫子会答应。
谁知道郑莫子竟然呵呵一笑,答应了!
王庸跟白玫瑰惧是一愣,都猜不出郑莫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王庸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郑莫子出售他的股份会有什么阴谋。于是当即拍板买下,跟郑莫子完成了交易。
尽管郑莫子脸上装的无所谓,可在交易的那一刻,他心中还是在滴血。
这就意味着从此这家公司真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了啊。虽然大少说了一定会拿回,但是那也要等三年。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这让郑莫子如何熬过来!
“谢谢郑总了。”完成交易一刹那,王庸也是如释重负。
郑莫子没说话,转身就走。
不过在他脚步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刻,他忽然转身,问道:“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第五百七十二章 青山浩志
听到郑莫子的疑问,王庸不由一笑。〔?
他当然知道郑莫子问的什么。
在郑莫子看来,王庸对付他完全就是毫无理由的。郑莫子不认为王庸已经得知了深藏迷雾背后的真相,也绝对想不到缅境之事会跟他、跟郑容有关。
两人在此之前应该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本不应该生这种冲突的。
所以他才想不明白,王庸为什么就忽然对付他了。
“为什么?”王庸轻笑着,眼中带着一抹玩味。“如果我说为了一个女人,你信吗?”
“女人?”郑莫子一愣。
他不信。
别人不了解王庸,可是郑莫子没少调查过王庸。王庸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赌上一切的男人。
怎么可能是为了一个女人?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郑莫子不会相信一样,王庸眉毛一挑,道:“就是女人。如果你肯细心查一查,应该能查到一些眉目的。另外,有些事情我现在看不透,但是不代表我一点端倪都现不了。好自为之。”
说完,王庸就不再理会郑莫子。
而郑莫子则被王庸这番话说得心惊肉跳。他直觉认为,王庸已经知道他跟郑容之间的关系了!
可是这不科学!
就连公司跟了他很多年的心腹都不知道在他背后还有一个郑家大少,王庸怎么可能知道?
王庸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他所说的女人又到底是谁?
郑莫子此时满腹疑惑,沉思着走出寰众大楼。就连一路上对他有着古怪眼神,甚至有人幸灾乐祸的表情都视而不见了。
他脑袋想炸了都没能想到答案。
直到一瞬间,他梳理了一遍近期接触过的女人,才一下子明白了点什么。
“难道是她?”想着,郑莫子立马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要尹夏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最好具体到她小学几年级几班。”
挂掉电话,没出片刻,就有一份资料传送到了郑莫子手机上。
郑莫子一点点看过去,当他看到尹夏现在高中的班级以及任课老师后,就完全醒悟了。
王庸赫然是尹夏的老师!
“呵呵,呵呵……”郑莫子大笑着,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起因竟然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生活真是充满了讽刺。
如果当初郑莫子没有见色起意,没有求功心切,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生!
他还是那个让人尊敬、不断有小明星投怀送抱的上市公司老总!
一念之差,境遇迥然不同。
郑莫子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就这样跌跌撞撞走向停车场,如一只丢失了地盘的野狗。
寰众公司大楼内,白玫瑰兀自有些怀疑的看着郑莫子刚刚签署的股份转让书,不大敢相信。
才过了不到半天,郑莫子怎么就转变如此之快?不光主动辞职,还主动将股份转让出来。这剧情变化,就跟小说里的男主虎躯一震,王霸之气散让反派拜服一样。
白玫瑰可不认为王庸有这种气质。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因为算计了别人,现在生怕别人反过来算计自己一把,白玫瑰显得小心翼翼,有些如履薄冰的意思。
王庸倒是毫不在乎:“白纸黑字,这个假不了。况且郑莫子已经辞职,离开了公司权力中心,他又怎么反攻?不要吓唬自己,放手大胆的去做,将寰众跟龙棘同时做起来。等到适合时机,将寰众合并过去就是。至于郑莫子,能让这种人放弃眼前利益的,必然是一份长远的大利益。但是他能看到长远,我们就看不到?未来是怎样,谁也无法掌控。届时鹿死谁手还是要再斗一次才知道!”
听王庸这么说,白玫瑰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那要不要对外宣布寰众已经更换东家的事情?”
王庸摇摇头:“暂时不要。寰众最近的负面新闻比较多,现在宣布容易将龙棘的声誉也带坏。就让寰众先按照原有轨迹展下去,寰众的资源龙棘也不要客气,尽量拿来用。但是要切记一点,寰众也属于龙棘,不要竭泽而渔。具体事务,在下周的公司管理层例会上,会有一名新任董事长宣布。”
“新任董事长?”白玫瑰一愣。“你自己不做董事长?”
“我的能力我清楚,我做不了。我就老老实实做个幕后投资人就行,生意这块,就交给你、姚星辰以及那位新任董事长负责。希望你们能够团结一心,不要闹出矛盾。”
白玫瑰点点头:“这个你放心,我是特工,绝对不会因私废公,做出什么危害团队的事情来。不过新任董事长到底是谁?他能不能服众?这个却是至关重要。”
王庸神秘一笑:“我知道这个问题重要,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号称瑚琏之器的秦端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不服的。”
“秦端木?你说的是十多年前那个呼风唤雨,被誉为一代奇才的秦端木?”白玫瑰愣了下,继而激动的问道。
王庸惊讶的看向白玫瑰,他没想到白玫瑰竟然也听过师兄的名号。秦端木这三个字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呢,就连现在一些著名企业家都不知道,白玫瑰久居国外又是怎么知道的?
像是看出王庸疑问,白玫瑰解释道:“我还没出国之前就曾经在执行任务中遇见过这位高人,当时他只是出言指点了我一句,就将一件悬而不决的事情给解决了。后来我查了下他的资料,愈加对他敬佩。只是之后便犯了错误被选中成为荆棘鸟,去了巴黎。跟秦先生再无交往,这也是我最为遗憾的事情。你是怎么请到这位高人的?我听说他好像后来被一个高官牵连,命途十分不堪……”
王庸“哦”一声,没想到白玫瑰跟秦师兄之间还有这么一面之缘。
“他是我师兄,因为爷爷的原因,他还是会给我几分面子的。至于落魄,也是暂时的。他这种人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可以一飞冲天。而且经历过一次失败,第二次想要再害到他就难了。所以我才请他出任董事长,是不是比我靠谱多了?”
“是,是!”白玫瑰搓着手,兴奋的回答。
王庸顿时一脸黑线。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实诚呢?我自谦说一句,你就这么干脆的承认?还能好好做朋友吗?
不过白玫瑰浑然没有意识到王庸的尴尬,他已经沉浸在即将跟偶像见面的激动中了。
铃铃,这时候王庸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王庸赶紧趁机走出去,接通了电话。
电话却是军师打来的。
“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开门见山,军师直接给了王庸一个惊喜。
“真的?快告诉我那份情报里到底写了什么?”王庸全身细胞都颤栗起来,迫不及待的问。
只要知晓了情报里面的内容,就能找出真正的幕后凶手!
“如果我说没什么东西呢?”
“怎么可能?”王庸难以置信的问。
“里面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很模糊不清的一个情报描述,我当时看过后都纳闷这种情报怎么可能会招致你们小队被报复。”军师淡淡道。
“模糊不清的描述?到底什么描述?”
“情报里说在西南边境抓获一个乔装打扮的东洋籍游客,他以游历为由,趁机对边境进行测绘,找出有可能存在的军事禁地。本来这种事情比较常见,也算不上龙脊的责任范围,抓到直接交给国安的人就行。可是在询问中,那个东洋籍贯的游客不小心吐露了一件事,说他们的行动在华夏是有华夏人支持的。并且这只是某个计划中的一环,那个华夏人跟东洋方面达成的是一个相当庞大的计划。具体涉及到政治经济多方面的利益交换,他并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的。然后就没了,消息也无从证实。”
“就这个?”王庸讶异的道。
“就这个。”军师回答。
“呵呵,我是不是可以笑?就因为这么一件莫须有的事情,就因为这么一件连真实信息都没有掌握的情报,我们整个小队就遭遇了覆灭式的打击报复?”王庸表情有些狰狞。
如果对方没有这么做,也许这件事只会当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情报被封存,直至遗忘。
可对方偏偏这么做了!就因为存在着不到万分之一暴露的可能性!
王庸心里闪过一抹寒意,继而迸出滔天恨意。
这些战士的性命就如此不值钱吗?仅仅因为知道了一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情报,就要被灭口吗?
而且直到现在,直到知情人都死光,王庸仍旧没有弄明白背后的人是谁,背后之人参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可悲。
“对了,那个东洋敌特呢?”王庸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问道。
“死了。在转交到国安的第二天,就被现死在拘留室里,检测是服毒自杀,实际情况不好说。”
王庸听得心中又是一阵森寒,这连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对方出手将这个“嘴大”的间谍给灭掉了。
“他叫什么?”王庸问。
这是最后一丝希望了,如果连姓名都没存留在档案里,那就真的一切线索全都断掉,再无伸冤可能。
“青山浩志。”军师一字一顿说着,将王庸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熊熊点燃。
第五百七十三章 系蝴蝶结的跆拳道女人
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王庸准备以此为线索追查一下。
对方做事谨慎细微,几乎将所有的线索都抹掉了。可是只要做,就会留下蛛丝马迹,真正的天衣无缝是不参与。
王庸有信心掘出最后的真相。
“谢谢了。”王庸讪讪对军师道。
一直以来他跟军师的关系都不能说和睦,每每两人相遇必然一阵互掐。不过也谈不上仇恨,只是属于两个龙脊顶尖特工互相不服气而已。
可惜的是,这种不服并没有持续到两人分出胜负,王庸就被迫离开了队伍。
现在时过境迁,两人却是已然身份迥然不同。
王庸是老师,是商人,是方外游民。军师却依旧是军师,依旧有着她的责任与义务。
能够如此倾力帮助王庸,王庸已经很感激她了。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挂了。”军师一如既往的潇洒,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王庸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王庸只能郁闷的收起电话,回到办公室内。
寰众的事情结束,王庸却是要赶紧赶回天泰了。
天泰一中的期末考试马上就要来临,王庸耽搁这几天已经几乎将备考时间都浪费了。
这次四班能不能挥好,王庸还真不敢保证。
不过相信有三一中学缔结友好学校的事情在先,王庸就算是做出再过火的事情,都能够网开一面。
“我立马坐高铁回去,寰众这边的事情你多用心盯着点。如果可以,不妨给张琳一定的权利,让她自由挥一下。这也是一个不输于姚星辰的女人,野心更大,能力也不差。只要对寰众有利,都可以容忍她的作为。相信有秦师兄在,无论是张琳还是姚星辰,这两个女人都是翻不起任何波浪的。只能乖乖的成为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王庸略带阴险的说道。
他现在手下的能人不少,而且都是极具野心的女强人。想要掌控住这种人,白玫瑰的能力还差点。但是秦铮却毫无压力,甚至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在话下。
“我明白。我除了做好龙棘安保这块的工作外,剩下的职责就是做好你的眼睛。把看到的一切都汇报给你,就跟荆棘鸟的使命一样。”白玫瑰笑道。
他对自己的定位领悟的很透彻,这也是王庸极为欣赏白玫瑰的一点。他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可靠的手下。
假使连秦师兄都背叛王庸,白玫瑰也会始终如一站在王庸这边。
从死亡线上一起挣扎回来的感情,是外人无法比拟的。
“再见!”王庸重重拍白玫瑰肩膀一下,告别道。
说完走出寰众大楼,往天泰市赶回去。
而此时,在天泰一中的校门口,一个女人远远走来。
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常服,宽松舒适,将美好的身材隐藏在衣服之下。
不过偶然有威风吹过,仍旧可以从贴在身上的线条看出她身材的玲珑来。
一路走过来,最为引人注目的不是女人那张恬静淡然的漂亮脸庞,而是一头扎在脑袋后面的长上一个蓝白相间的蝴蝶结。
明明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蝴蝶结,估计路边商店里连两块钱都用不到。可系在这个女人头上,偏偏生出一股灵动的气息来。
跟女人淡然安静的脸蛋相得益彰,愈加衬托的温柔似水。
“哇,好漂亮。我理想中的老婆就是这个样子!红袖添香,相夫教子,想想就让人憧憬啊。”有路人看到后忍不住感叹。
“得了吧,这种女人不是咱们能娶到的,话说咱们华夏还真少见这种贤妻良母式的女孩子了呢。看她这模样,怎么有种岛国爱情片里**的感觉呢?”
“嘿嘿嘿……”
一谈到这个话题,说话的两人忍不住贼笑起来。
不过两人还是控制着音量,避免被女人听见。不然少不了被一顿抓挠。
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尽管他们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了,只有他们才能听见。可不知为何,女人还是蓦然一转头,看向他们,显然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我不是东洋人。”女人静静说道,像是很认真纠正一个别人的错误问题一样。
两个说话的路人有些慌乱,一方面是因为背后说人坏话被察觉了,另一方面却是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漂亮的美女会主动跟他们说话。
“对……对不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一个路人挠挠头,解释道。
女人却像是没有听见路人说话一样,又道:“我来自南韩,不是东洋人,也不是华夏人。”
“啊?棒……韩国人?”路人一惊,却是差点又说错话,把歧视语顺口说出来。
“韩国的啊,那就难怪了。”另一个路人闻言,就像是找到了答案一样。恍然大悟,却又有些失望。
在华夏民众心里,韩国某些方面的技术已经人尽皆知,许多人都有一种误解,以为韩国但凡漂亮的美女都整过。
两人却是也对这个来自南韩的女人产生了类似误解。
本以为没有说出本意,这个女人就不可能知道恍若大悟后的含义。
谁知,女人却秒懂。她依旧一副认真模样,没有一点的恼怒跟生气。
“我不化妆,也没整过容。你们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没了……”两个路人又是一阵慌乱。
忽然觉得他们亵渎了什么神圣的东西一样,不该产生这种不尊重的质疑。
这女人说她没有整过容,就肯定没有整过。两个路人对这女人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
“那再见。”女人说完,轻飘飘而去。
留下两个懵逼的路人站立良久,兀自怀疑刚才是在做梦。
而女人离开后,径自走向天泰市一中校门。
才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对不起,现在是上课时间,外来人员想要进校请出示相关证明方可放行。”
“证明?没有。我是来找人的。”女人徐徐回答。
“找谁?我可以代为传达。”保安也被女人的恬淡所影响,不由主动提出帮忙。
“王庸。”
“啊?”小保安一愣。“王老师啊?他好像请假做什么去了,还没回学校呢。要不你先回去,等他回校后再来?”
女人眼睛一眨,轻轻,却又执拗的摇了摇头:“不,我在这里等他。”
“这……”小保安抓抓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见远处秃子正背着手煞有其事的走过来,小保安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慌忙跑过去:“队长,队长!有人找王老师!”
秃子闻言,当即道:“找王老师而已,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吗?咱们这里是学校,是一个有文化的地方。我们虽然是保安,也要做一个有文化的人。说话做事不能慌乱,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卧槽!这么漂亮的女人真的是来找王老师的?”
秃子一句话没说完,自己先就绷不住了。
“不公平,不公平啊!学校里最漂亮的苏老师跟王庸走得近也就罢了!现在来个我理想中的梦中情人,竟然也是来找他的!还有天理吗?”秃子悲愤的说道。
“队长,昨晚你不还说你的梦幻情人是baby杨影吗?怎么变了?”小保安不懂事的问道。
秃子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瞪小保安一眼,道:“就你话多!”
说完,不理小保安,朝着女人走过去。
“就是你找王老师?”秃子带着一丝嫉妒又气愤的情绪问道。
气愤这个女人怎么就不开眼,看不上自己呢?自己哪里不如王庸了?就这光头,王庸有吗?有吗?有吗?
女人点点头,没说话。
秃子一下子更受伤了。
刚才小保安女人都跟他聊了几句,换成自己怎么就连声音不肯出了?
这是歧视!
“王老师不在!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清楚!你回去吧,别在这里等了。学校重地,不允许有陌生人逗留。”秃子说着,一挥手,就像是驱赶苍蝇一样。
他在用这种方法泄心中的愤怒。
只是在泄的时候,秃子似乎没有掌握好力度,他挥手的力道有些过大了,身体平衡一下子没保持好。挥出去的手被倾斜的身体带动,诡异的按向女人胸部。
眼看着秃子就要吃上女人的豆腐。
旁边执勤的保安们也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脸上惊讶的同时,心中却是不由自主赞叹一声——真汉子!
别人不搭理他,他就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报复!这份胆量,全天泰找不出第二个来!
看来队长这顿豆腐吃定了。
就在一众保安觉得遗憾又艳羡的时候,却见那个看上去安静柔弱的女人忽然一动。
然后秃子就飞了起来。
在秃子飞出去的地方,一只腿缓缓收回。腿笔直修长,动作干净沉稳,就跟一把大斧子,充满力量却又控制的极为完美。
噗通!
秃子落地,立马响起他痛苦的哀嚎声。
“你到底是谁?你根本不是来找王老师的!你会功夫,你来一中肯定有图谋!”秃子气急败坏指着女人道。
女人脸上依旧淡然,她带着一丝抱歉看向秃子,回答:“抱歉,下意识动作。我不是坏人,我确实是来找王庸的。”
“不可能!就算你真的是来找王老师的,也绝对不怀好意!”
女人沉吟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话。
片刻后她还是轻轻开口,说出实情:“我叫金静茵,是韩国跆拳道世界联盟的跆拳道老师。这次来找王庸,只是想跟他友好切磋,赎回败在他拳下的跆拳道名声。”
第五百七十四章 你胸小你别说话
“赎回跆拳道名声?”秃子一愣。〈
然后回想女人刚才打飞他的招式,确实很像是跆拳道里的经典踢击。
只是女人做的更快,更凌厉,更让人看不出任何先兆。
这女人绝对是个高手!秃子心里下了判断。
虽然对王庸有着些许嫉妒,可是秃子在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他觉得王庸很可能不是这女人的对手,所以他要帮助王庸推掉这次“友好切磋”。
“原来是金小姐啊,久仰大名!”秃子揉着屁股站起来,道。
金静茵有些惊奇,问:“你去过韩国?去过世界跆拳道联盟的道馆?”
“啊?那是什么?”
“你连跆拳道联盟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我除了在道馆中有些名声,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更别说是久仰大名了。”金静茵很认真的说。
“……”秃子一时间无语。面对这种把“久仰大名”的客套话都当真的傻妞,秃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生怕伤了这妞的心。
当然,秃子也是害怕这妞生气伤了他的屁股。
“咳咳,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找王老师,我觉得不妥。”秃子一本正经说。
“为什么?”
“很简单啊,王老师是什么身份?老师!一个老师怎么可以舞刀弄棍,打打杀杀呢?如果被我们学校领导知道,他一定会被开除的!你找他切磋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害他丢了饭碗那就是大事了!”
金静茵一愣,没想到可能会有这种后果。
不过她随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对。王庸上次带着一群学生去我的道馆踢馆,打伤我几个老师。怎么没有被开除?”
“这……”秃子本以为这是个傻妞,随便编个理由就能骗走。谁知道心底跟明镜似的,不好骗啊。
挠挠头,秃子将头上仅存的几根头来回拨弄着,却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上次王庸带着四班学生去一个跆拳道馆踢馆的事情,秃子也略有耳闻。当时还曾经热血澎湃了一阵子,觉得王庸很man呢。
看来装比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不王庸的代价现在来了。
“王庸到底在哪里?我不会在学校跟他动手的。从哪里丢掉的面子,我会从哪里捡起来。我邀请他去我的道馆切磋,那样就不会有你们学校领导看见了。“金静茵提出一个折衷方案。
方案似乎不错,可是秃子做不了主啊。秃子本身目的就是想推掉这个切磋,免得王庸被一个女人揍得满地找牙,损了英名。而且还是一个来自南韩的女人。
“你不是王老师对手。”
正当秃子犹豫的时候,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秃子回头一看,顿时就嘴里苦。
不是别人,正是连秃子看见都心惊胆颤的钟心。
以前钟心调皮一些,秃子也只是觉得头疼。但是自从有一次秃子跟钟心闹着玩,被钟心一个过肩摔摔的三天没下床,秃子就对这个小姑奶奶害怕了。
而此时这小姑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还主动将战火烧的更旺,让秃子一番心血全都付诸东流。
“钟心,你不要乱说话!王老师在外地没回来呢,就算不是对手,也没法跟她打啊!再说了,好男不跟女斗,真打起来会损害王老师声名的!赶紧上课去你。”秃子想要将钟心劝离。
可是钟心一脸的不屑,死死盯着金静茵,眼中有激烈的火花闪动。
就连迟钝的秃子都看出来了,这是属于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尤其还是两个漂亮女人。
所以秃子很明智的后退一步,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情。
要怪就只能怪王庸桃花太多,也不知道收敛一下,送一两个给自己。
秃子这边忿忿想着,那边金静茵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她就连笑容,都带着一股子的恬静感觉,看的人心旷神怡。
“小孩子。”金静茵徐徐说。
这三个字,却像是引线,一下子将钟心的脾气给点燃。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小孩子,尤其还是一个漂亮女人,更尤其还是一个胸没她大的漂亮女人!
如果可以,钟心真的想把那张网络表情图贴在金静茵的脸上。
“你胸小你别说话!”
“钟心,你别冲动。这女人真的很厉害,刚才我都没看见她出手,我就飞出去了。”秃子见气氛不对,赶紧上来劝阻。
钟心点点头:“我不傻,不会冲动的。不过能够打飞你算不得什么本事,我一个小孩子都能,别说是她这种老女人了。至于王老师,更是不在话下。”
噗!
秃子只觉自己心脏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我招谁惹谁了?我就是好心上来劝个架,怎么还无辜躺枪?
秃子决定再也不开口说话了,就让这两个女人打吧,打的头破血流,衣服全都撕烂,露出不该露的才好呢!
可是,事情并没有朝着秃子希望的方向展,而是陡然以一种秃子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十一点钟,王老师就会返校。距离你痛哭流涕还有一个半小时,不要跑哦。”钟心妩媚一笑,朝着金静茵眨眼道。
金静茵也是一笑:“谢谢。一个半小时,我等。”
“那你最好去树荫下等,你这种年龄大的女人晒多了太阳容易衰老。再见。”说完,毒舌钟心就慢悠悠走进校园,上课去了。
她今天有些着凉感冒,所以请假来晚了。但是没想到一到学校就遇见这么热血上涌的事情,钟心感觉自己的感冒一下子全好了。
她现在只想看王老师狠狠教训那个棒子女人。
而校门外,金静茵看着钟心远去的身影,面无表情。
秃子以为她在生钟心的气,恼怒钟心骂她老。
“小孩子,说话没个遮拦,不要放在心上……”秃子隔着远远的,劝慰道。
金静茵没理秃子,而是看看左右,忽然走向校门口的一株柳树下。
绿柳垂荫里,金静茵静静站立,还满意的道:“这样就没事了吧?”
噗!
秃子觉得自己再次受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金静茵竟然真的没有离开,就那样站在柳荫之下等待王庸返校。
而此时王庸刚刚从高铁站离开,打了个车往学校而来,浑然不知有个仇家正等待着他。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王庸竟然真的出现在远处。跟钟心所说的时间分毫不差。
王庸不过是在班级群里随口说了句回来的车次,钟心就将王庸的行程推测的**不离十了。
当秃子看见王庸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秃子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猛的冲上去,就跟看见了学校大领导,一下子握住了王庸的手。
“郑校长,您回来了?您去开会这几天学校里一切安好,学生们也都很听话。就是期末考试的一些事情还需要您定夺,您快去校长室处理下吧。”秃子疯狂冲王庸眨巴眼睛。
而王庸则被秃子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弄懵了。
郑校长?谁是郑校长?秃子今天怎么了,精神错乱了吗?
“嗨,秃哥,你没事吧?”王庸挣脱秃子的握手,问道。
秃子却是不接王庸的茬,而是直接拉着王庸就往学校里走。
一边走还一边小声道:“学校出事了!赶紧去看看吧。”
王庸心里一惊,不由加快脚步,反而拖着秃子往前移动。
就在王庸脚步即将踏入校门,秃子以为自己计谋得逞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身影急掠过。
然后出现在王庸身后三米处。
“王庸。”
听到金静茵叫破王庸的名字,秃子只能长叹一声,觉得回天乏力。
女人果然都有着可怕的直觉,听说她们仅仅从一个牙膏挤压的痕迹不对,就可以判断出老公出轨。这样的生物,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在金静茵叫出名字的时候,王庸几乎也同时迅疾回头,全身紧绷。
因为王庸感受到了威胁,一股子足以对他造成伤害的威胁。
显然,这个威胁就来自眼前这位恬淡的女人。
“你是谁?”王庸问。
“金静茵。世界跆拳道联盟黑带八段选手,特来请教。”金静茵一躬身,回答。
王庸闻言,却是眼睛微微眯起,眼中目光闪烁:“跆拳道联盟承认的八段选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八段选手至少需要八年以上的练习年限,对于年龄也有规定,必须是44岁以上才准许考核。你已经44岁了?”
金静茵摇摇头:“我今年21,确实不符合跆拳道联盟国技院的考核规则。但是因为我在国技院任职的原因,所以得到特别通融,准许我进行八段考核。说来惭愧,考核之时我身体抱恙,很勉强才通过考试。我这个八段确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王庸一瞬间想要打死这个女人。
怎么能比自己还会装比呢?
跨年龄考核也就罢了,顺利通过也罢了,竟然还非要说自己生病了导致挥失常只能勉强通过!
王庸就没见过这么会装比的女人!
“敢问,你在国技院担任什么职位?”王庸又问。
金静茵睫毛一眨,说:“授业教头。”
“……”王庸再度无语。
授业教头也就是教练,按理说四段以上就有资格申报国际教练、国际裁判,并有资格担任道馆馆长或总教练。看似并不算什么多么厉害的职位。
但是那可是国技院啊!一个专门负责考核跆拳道段位的世界权威组织!
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在那担当教头的?
这女人,不是吹牛比就是真牛比!
第五百七十五章 想要?给你!
当然,王庸倾向于后者。< ?? { 〔
金静茵的年龄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让王庸怀疑她每一句话的真实性。
尽管对跆拳道不感冒,可王庸心里清楚。跆拳道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种花架子,真正的实战流高手还是拥有相当强悍的杀伤力的。
尤其跆拳道以腿功著称于世,真正高手随便一出腿,都能达到钢鞭大斧的惊人效果。王庸就曾经见过一个军中习练跆拳道的高手,一脚将一根练功桩踢断。真正威力不输于泰拳。
不过这种威力全都是建立在经年累月的训练上的,像是泰拳高手,从两三岁就开始练习踢香蕉树,一直踢到二十多岁才算是熬出头。
王庸可不认为金静茵这种文文静静的女人会有这等毅力与勇气。
“你知道国技院大门朝哪开吗?”王庸嘴角带着一丝哂笑,问。
本来是一句嘲讽,谁知道金静茵竟然当真的回答道:“朝南。”
“……”王庸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刚刚还心里暗赞这妞的中文真棒,就跟在华夏长大的一样。可没想到这种棒只是停留在表面,连最基本的嘲讽与询问都听不出来。
不过,国技院大门是不是真的朝南,王庸还真不知道。
难道这个金静茵真的知道?
仍旧存着疑虑,王庸问出一个更加刁钻的问题:“南韩现任国技院的院长是谁?几段?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牛尾巴朝哪个方向?说说说!”
王庸这问题一出口,旁边的秃子眼睛就瞪圆了。他终于现自己比不上王庸的不止是武力值,还有不要脸。
自己要是能跟王老师一样这么不要脸,一定也会有漂亮女孩子喜欢的!
王庸现在可没空理会秃子的情绪,王庸正盯着金静茵,等待金静茵被这个刁钻的问题难住,然后愤而离去。
不战而屈人之兵,莲花之舌大败外国女!
咦,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不管它了,反正能够让这个女人知难而退就好。
可是,金静茵就像是完全没意识到王庸在刁难她一样,她想了想,随即回答道:“国技院现任院长是金在彬,九段。家中算上我这个孙女五口人,人均几亩地……这个我们家没有地,也没有牛。不过牛尾巴朝哪个方向我知道,朝下!”
“牛……牛比……”秃子一脸震撼的看着金静茵,真没想到金静茵真的回答了这问题,还把王庸藏在最后的一个脑筋急转弯问题答对了。
牛尾巴不论怎么转,都只会朝下,而不是朝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
王庸也是一脸的惊诧。
不过王庸惊诧的不是金静茵答出了脑筋急转弯,而是金静茵话里那句“算上我这个孙女”。
金静茵竟然是现任国技院院长金在彬的孙女!
怪不得她可以走后门考取八段,怪不得她能得到这么高效的训练,怪不得她姓金。
这么说来,这女人是真的厉害了?
王庸忽然有点后悔,怎么就没顺着秃子的戏路演下去,将这事混过去呢?
现在好了,临近期末考试一大堆忙事,偏生又多出这么一个难缠的麻烦来。
如果金静茵只是不入流的跆拳道练习者也就算了,但是国技院承认的八段,那可不一样。至少不会比王庸差太多。
没想到数月前因为学生之间的争执无意中踢了一个道馆,竟然是金静茵门下的产业。
这小妞看来不像是外表表现的那么单纯,她能将触手伸进华夏并且开设道馆,就说明她有着不俗的眼光跟心机。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是真的很忙。如果你一定要报仇,那等这几天过去后再来行吗?届时我一定会好好应战,给你一个满意的切磋状态。”王庸用商量语气问道。
本以为金静茵如此温婉可人,一定会答应的。
谁知道金静茵却摇了摇头,并且说出一句让王庸愤愤不平的话来。
“不行。他们说你很狡猾,被你跑了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你了。”
“……”王庸只想立马找到那个说这句话的人,然后把他揍个半死挂树。
这不是侮辱人吗?
“那你到底想怎样?”王庸心中也忍不住有了一丝怒气。
这女人,未免太斤斤计较了一些!不就踢你一个道馆吗?有本事你去天意武馆踢回来!那是我好朋友的馆子!跟我的一样!
“打一次,不论输赢,再不纠缠。”金静茵静静说道。
王庸眉头一皱,知道这件事无法擅了了。金静茵这种女人一看就很较真,如果王庸不答应,恐怕她不会放王庸离开。
甚至在校门口都有可能打起来。
这马上就是中午放学时间,一旦被学生跟其他老师看到,影响极为不好。而且一中刚刚成为三一中学的姊妹学校,被媒体知晓更加难办。
天知道有多少学校眼巴巴看着一中,等着一中出丑呢。
如果能将这件事转化成一件有益的事情,那就好了。
对了!就这么办!
王庸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妙方法。
既能让这女人以后再不敢前来纠缠,又能避免被有心人利用,说一中老师公然约架。
王庸冲着金静茵微微一笑,道:“你就这么想要?没关系,给你!不过碍于我老师的身份,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切磋地点选在校内操场主席台。切磋名义,也不可以宣称是寻仇,而是换成华夏南韩文化交流。如果你能答应这个,我就答应跟你切磋。”
金静茵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可以。我本来也无意跟你结下仇怨,这样最好。即便是你输了也可以有个体面的借口。”
“……”王庸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女人打趴下。
谁说我一定输了?!
旁边秃子听到王庸这个提议,也是眼睛一亮,称赞道:“这主意好!不光能够避免寻衅滋事的罪名,还能帮助我们一中宣传一把。韩国国技院的八段教练啊,说出去还是蛮有面子的。”
王庸满头黑线,感情八段教头有面子,自己就没面子了?只是金静茵的一个陪衬?
不过王庸还是按捺住胖揍秃子一顿的念头,带头往学校内走去。
“这事我要先跟校长申请下,另外我会组织一个班级前来观战,不然没有观众那多没面子?”王庸说道。
他准备将四班学生都带过来,让这些孩子也体验下强国之术的魅力。
上次打那个跆拳道馆的教练可能没有说服力,现在打一个黑带八段的大高手,总有说服力了吧?
现在王庸身份不同以往,只是一个电话,校长就痛快的答应了王庸的请求。
并且直言他也会过去,给王庸加油助威。还要将此事拍摄记录下来,当成一个国际交流活动来宣传。
校长倒是真不怕王庸输掉。有上次事情,校长对王庸多了不少盲目的自信。
大操场主席台上。
王庸跟金静茵暴露在烈日之下,明明很毒的日头,两人身上却奇怪的保持着清爽,没有一个人出汗。
这倒不是两人已经修炼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而是功夫练到一定境界,毛孔开合随心,就能够多出一种散热方式。
看到金静茵静如一潭秋水,王庸心中对其重视程度更上一层台阶。
这女人功夫可能比想象中还要高。
最起码养气功夫已经是王庸认识的高手中仅见的了。
不动于色,不乱于心。这种对手才最可怕。
哗啦啦,只听远处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却是一大群学生朝着操场走了过来。
为的不是别人,正是校长跟苏烟。
而在两人身后,则是四班以及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
王庸看到这一幕,不禁头一大。校长真的当成一次友好交流了啊,带四班学生来也就算了,竟然把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都带来了!
校长是为了让学生们体验下吗?显然不是。而是为了待会拍摄起来更加有场面感。
毕竟一次重大的交流活动只有几十个学生观看,有点不合常理。
“王庸加油!”校长走到主席台下面,坐在早就准备好的一排长桌前,冲王庸喊道。
王庸没回话,此刻王庸真不想认识校长这个人。
苏烟也在长桌前坐下,只是略有担忧的看着王庸,并没做声。
反倒是四班学生,齐刷刷高喊:“王庸王庸,必然成功!王庸王庸,唯我称雄!”
听着这lo到家的助威口号,王庸也不想认识这帮学生。
真不知道谁想的,就不能有点创意有点文化吗?什么唯我称雄,以为这是黑木崖选举魔教教主呢?
台下,钟心一脸的得意,显然这个口号就是出自她手了。
“停!”钟心手一挥,四班学生顿时肃静下来,6续站好队伍。
高一其他班级的学生则好奇的看着台上的王庸跟金静茵,交头接耳议论着。
王庸的鼎鼎大名他们自然早就知道,不过这个漂亮女人又是谁?
也太漂亮太恬静了点吧?简直就是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啊!
有的学生甚至公然吹个流氓哨,冲着金静茵大喊起来:“嗨,漂亮的妞,你有男朋友了吗?如果没有,你喜欢十六岁的小鲜肉吗?”
“……”王庸忽然后悔这个提议了。丢人啊,太丢人了!
金静茵倒是没有什么厌恶感觉,反倒是笑意盈盈冲着台下一扭头,说:“我没有男朋友。我也喜欢像你们这样的小鲜肉。”
哗!
一句话点燃全场,高一年级的所有男生都激动了。一个个跟饿狼似的嗷嗷叫着,给金静茵加油呐喊起来。
王庸反倒是成了外来者,瞬间失去主场优势。
第五百七十六章 如果奇迹有颜色
金静茵微笑看着这一幕,听着台下男生们的山呼海啸,颇有一些得意的冲王庸一眨眼睛,问:“似乎我比你更受欢迎一些?”
王庸心中正怒骂这群男生重色轻友,见利忘义呢。听金静茵炫耀,不由没好气回答一句:“要是你的胸更大一点,更受欢迎。”
这话当即让金静茵脸色一红,不敢再炫耀什么了。
而台下的荼蘼见状,一边斥责着四班跟风喊得同学,一边上台抢过校长桌前的扩音器,大喊起来:“王庸王庸,必定成功!王庸王庸,唯我称雄!”
扩音器的声音瞬间盖过一群男生的狼嚎,四班女生在钟心组织下,也跟着大喊起来。
其他班级女生里也不少王庸的粉丝,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对于特种兵之类的字眼都有一种莫名的憧憬,当身边老师里出现这么一位,她们能不喜欢?
于是一群娘子军齐刷刷高喊:“王庸王庸,必定成功!王庸王庸,唯我称雄!”
气势汹汹,声音嘹亮,却是将男生无组织无纪律的呐喊直接踩到了泥土里。
虽然口号有些low,可王庸对于这一幕还是很满意的。
他冲金静茵回以一笑,道:“看来还是我更受欢迎。”
金静茵倒是不着恼,也不生气。只是不看王庸,径自转身走到了主席台边缘。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来自韩国的金静茵。世界跆拳道联盟国技院黑带八段,在国技院担任教习。今天来到贵校,一方面是受到王老师跟贵校校长的邀请,进行一次跆拳道展示。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以此促进华夏跟韩国的文化交流,如果将来你们谁想去韩国留学,只要条件够了,我一定帮你们办妥一切!无论是中央大学还是梨花女子大学,我都可以帮你们进去!”
“好!”哗啦,一群学生又兴奋了。
金静茵简直太鸡贼,最后一句帮助办理留学的承诺触动了不少学生的心思。这年头谁不想去外面留个学装个比啊?可是很多人不是没钱就是没渠道,怕被骗进那种垃圾学校浪费青春。
金静茵承诺中央大学跟梨花女子大学,这都是韩国排名前十的重点学校。一般人就算是分数够了也很难进去,毕竟留学不止考察分数一项。可金静茵说只要分数够,她就能将剩下的搞定。
能不让这些学生心动?
要是换成王庸,王庸也得心动。
“妈的,防不胜防啊。”王庸忿忿想着。
拉近跟学生距离之后,金静茵又道:“当然,诸位同学届时如果想要学习跆拳道,也可以去国技院找我。跆拳道起源于朝鲜半岛,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高丽民族古时以农业及打猎为生,在抵御野兽、对抗入侵与祭祀活动的舞艺中,逐渐演变成有意识的攻防技巧及格斗自卫武艺的雏型。在两千年前的高句丽皇室墓葬的壁画中,画有两名男子在用跆拳道的攻防姿势互相争斗,那就是跆拳道的雏形。
所谓跆拳道,跆,意为以脚踢、摔撞;拳,以拳头打击;道,是一种艺术方法。跆拳道是一种利用拳和脚的艺术方法。它是以脚法为主的功夫,其脚法占70%。跆拳道的套路共有24套;另外还有兵器、擒拿、摔锁、对拆自卫术及10余种基本功夫等。 跆拳道是经过东亚文化发展的一项朝鲜武术,以东方心灵为土壤,承继长久传统, 以”始于礼,终礼”的武道精神为基础。平时习练,不止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受到精神跟心灵上的熏陶,增强一个人的精神力量。”
“……”王庸发现金静茵一点都不傻,而且还很精明。自己这个当众切磋的提议好像便宜了金静茵,让她一下子找到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
看台下一群学生的神色,似乎都有点心动。毕竟这些年跆拳道的世界范围宣传力度都很大,确实引得不少华夏少年学习,并且认为这项运动很帅。
反观武术,除了专业武校的学生,基本就没有人学。一个城市里可以找到十几家跆拳道馆,但是很难找到一家武术馆。
这就是差距。
而现在,这种差距很有可能被扩大,一中这批孩子马上就要沦陷。
就连台下的校长也察觉不对,轻咳一声,不断冲王庸使眼色,示意王庸赶紧阻止金静茵。
王庸眉头一皱,忽然走到金静茵旁边,一开口,不是反对金静茵,反而是帮着金静茵做起宣传来。
“金小姐说的没错,跆拳道确实是一项非常不错的竞技运动。跆拳道这三个字每个字都有着特殊寓意,而且跆拳道文化讲求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这也很符合传统东亚文化,符合我们一贯的思想……”
听到王庸不遗余力的夸赞跆拳道,金静茵自己都有些懵。
王庸怎么了?不会是脑子被晒糊涂了吧?
台下的校长更是满脸的着急,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响,可都没能咳醒王庸。
只有四班学生,一个个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无比期待看着王庸。
因为他们知道,王老师每当这么卖力夸赞对手的时候,接下来肯定有一个大坑等着对手。
谁要是真的接受了王老师这种夸赞,那就完蛋了。
“谢谢。”金静茵礼貌的冲王庸点点头,冲王庸致谢。
王庸微微一笑,道一声:“不客气。”
然后骤然提高声音,又道:“不过有一点我想在座的各位同学一定不知道。那就是跆拳道实际起源于咱们华夏。早在唐代时,华夏武术传到了高丽,被称为“唐手”,韩国人将其本土化后形成了跆拳道。后来,韩国为了使跆拳道登上奥运会的舞台,将原来跆拳道中“踢”的动作具体化、精细化,以腾空、旋踢脚法为主,使其具有超酷特炫的舞台表现力和明确的评判标准。然后才使得这项运动变得国际化。
而跆拳道里的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这与儒学文化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仁一脉相承。跆拳道吸收了华夏儒家思想,提倡“以礼始,以礼终”、“宽厚、谦让”和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精神。跆拳道道服,上衣代表着天,裤子代表着地,中间的腰带代表着人,这也源于华夏“天地人和”的思想。可以说,跆拳道无处不体现着中华传统文化。
作为中华瑰宝的武术与中华文明生生相息,无处不弥漫着儒学的智慧。跆拳道精神只是对中华文化的简单吸收与阐述,而武术却有着更深更丰富的文化内涵,与中华文化盘枝错节地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更值得国人探索研究。而今天,我将会为大家展示咱们华夏国术的真正魅力!”
“原来如此!我之前就听人说过,但是一直没找到什么证据。现在听王老师一讲解,豁然开朗了呢。”有学生说道。
“对,王老师说得对!咱们的国术才更值得探索与研究,现在人崇洋媚外的太多,我支持王老师!支持国术!”
“智障!跆拳道是国际运动,奥运会都有。国术是什么?你见过吗?花拳绣腿而已,别被忽悠啊!”有学生反对道。
“你才智障呢!我相信王老师!相信王老师一定能够用国术击败这个女人!哪怕她真的很漂亮!”
“幼稚!相信变不成实力。这女人可是黑带八段,真真正正的高手。奥运会冠军才四五段而已,两三个打她一个都未必能打得过。你觉得这个姓王的老师能够打得过两三个奥运冠军?没戏的!就看个热闹得了,别投入什么民族情感了!”
反对的这学生显然对于跆拳道有着不俗了解,所以对王庸抱着一副悲观态度。
而且抱着这种态度的不止他一个人,除了四班学生,其他班级基本都不太看好王庸。
虽然王庸刚才那段话确实触动了他们心中的民族情感。
听着台下学生们的议论,金静茵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笑容。
她这次来华夏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帮某个公司训练一批实战流保镖,另一个则是趁机将跆拳道推广到全世界,征服这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华夏,作为老对手,当然是她需要重点攻克的。
她找王庸切磋,本来也是要找回跆拳道的面子,好为她的宣传做准备。
没想到王庸竟然主动提出在学校切磋,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只需要将王庸击败,并且尽可能展示出跆拳道优美华丽的技法,一定能够征服这些心智还没成熟的孩子。
金静茵对自己有信心!
而王庸则眉头皱起,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不过他也理解,这些年某些无良公司利用华夏功夫发财,随便找个人包装成绝世高手,然后再找国外三四流选手打几场比赛,媒体吹嘘几句。就成了所谓的民族英雄。
但是遇见真正的外国高手,这种包装出来的人就不行了。这些年没少丢了华夏的脸面,不止外国人贬低华夏功夫,就连华夏国内都有相当大一批人看不起功夫。
反倒是韩国的跆拳道跟东洋的空手道趁机崛起,抢占了功夫好大一部分市场。
文化,是国之根本。无论是存在于书本中的知识,还是存在于比武台上的功夫,都是华夏文化的代表。
动摇了这点,就相当于动摇了一个民族的信仰。
缓缓扫视一眼台下,王庸忽然开口:“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她?”
“是。”好多学生起哄道。
“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被打的很惨,没有还手之力?”
“是!”
“呵呵。”王庸轻笑起来,然后目光如利刃,射穿整个人群。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们不能连自己都不相信!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如果奇迹有颜色,那颜色一定是流淌在我们每个人骨子里的华夏红!”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太极八章
如果奇迹有颜色,一定是华夏红!
王庸这句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抛入人群后瞬间引轰动效应,将所有刚刚还在起哄的学生炸的说不出话来了。〔((
每个人的胳膊上、后背上、脖子上全都是鸡皮疙瘩,就像是听见了什么震撼心灵的话一样,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酝酿酵。
“说的好!”
不知道是谁骤然喊出一声,一下将全场的宁静打破。
然后就是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跟战斗机群轰炸过一样,声浪层层迸,一圈圈往外、往天空、往人心里扩散。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抑或是坐在前排的老师、校长,全都眼睛晶亮,鼓掌叫好。
王庸这句话,简直就是妙到巅峰,一语将华夏人民几千年来的特质总结了出来。
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分明就是一部劳动人民不信命运,不断创造奇迹的历史!
不管是陈胜吴广的登高一呼,扯旗起义,还是张骞、郑和不畏险阻,打通异域;不管是四大明的泽福世界,还是巍巍建筑、万里长城。全都是华夏奇迹文明的完美体现。
如果奇迹有颜色,一定是华夏红!
金静茵看着这种场景,有些失神。
她在来之前实际上对于本国民族还是抱着相当大的自负心理的。一个经济实力上远远领先华夏,文化传承上也比华夏做得好的国家,凭什么还要屈居于华夏之后?
她正是带着这种自负,来到华夏,想要以此推广跆拳道。
但是没想到,第一步还没有卖出去,她就体会到了一种在韩国绝对不会体会到的复杂情感。
她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华夏五千年来的各种奇迹,回想起高丽半岛数千年来始终没有真正摆脱过华夏的统治,回想起就连现在的韩文也是来源于汉语,并且离开了汉语就完全无法书写跟认读。
一瞬间,金静茵有些沮丧。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件蚍蜉撼树的事情一样,一只小小的蚂蚁趴在一颗有些枯萎的大树上,扬言要将这棵树给摇倒。
可是即便大树有些枯萎有些叶子枯黄,岂是一只小蚂蚁能够摇晃倒的?
在巨大的声浪里,金静茵有些迷失了自己。
王庸侧眼看着金静茵,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如果金静茵只是想要寻回面子,跟王庸切磋一场也就罢了。但是现在金静茵企图利用这个契机宣传跆拳道,那王庸就不介意给金静茵一些苦头吃了。
这次的心灵影震撼,如果金静茵短期内不能走出,对她的跆拳道习练之路都会产生莫大影响。她将会变得没有自信,再无那种一往无前的武士道精神。
“金小姐,可以开始了吗?”王庸冲金静茵一摆手,问道。
金静茵被王庸话语惊醒,有些茫然失措的点点头:“可以。”
王庸则不紧不慢走到台中央,摆出一个简单的桩步。
金静茵也走过去,将腰间的道服腰带一扎,然后冲着王庸躬身行礼。
这是金静茵从小到大练习了无数次的赛前礼仪,她从没有过一次马虎,从没有过一次因为对手弱小就将礼仪做的漫不经心。
身体面向对方,并步直立,两臂自然置于身体两侧,上体前倾15度,头部前倾45度,目视地面稍停后,还原成直立姿势。
这一整套动作,金静茵做的规范无比,连一丝一毫都不差。
就像是已经刻入她骨子里的烙印,让她自然而然就作完这一整套动作。
王庸看着金静茵,忽然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金静茵这个动作做的实在是太过于认真跟完美了,就像是禅道,已经将其赋予了一种真正的精神,而不仅仅是一个赛前仪式。
这种精神很有可能让金静茵一瞬间进入跆拳之道,让她忘却所有恐惧,忘却所有顾忌,只是一步一步前走下去!
不行,必须先抢攻,不能让她在这种精神感染里找到力量!
王庸想着,一抱拳,算是将华夏的比武礼仪做了出来,接着抱着的左右拳头根本就不落下,直接骤然往前一突。
嗡!
只听一道声浪炸起,如直升机旋翼轰鸣在耳边,王庸的拳锋砸向金静茵身前。
这一招,王庸看似抢的很快,实际上王庸清楚仍旧慢了。最好的时机则是放弃抱拳式,直接开打。
可那样做了,虽然可以攻金静茵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没时间体悟跆拳道礼仪里的力量。但是同时也会让王庸丢弃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武德。
这是一场被定义为国际文化交流的切磋,是一场有着几百学生观看的学校活动。王庸什么都可以丢,但是唯独德行不能丢。
这是作为一个老师最基本的东西。
老师都无德,又如何教导学生有德?
“好拳!”金静茵轻轻开口,抬起头。
眼睛中的迷茫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明跟坚定。
王庸知道,金静茵她已经克服了心中魔障,找到了信念。
这一战,恐怕难打了。
“坎水!”金静茵嘴里蹦出两个字,步伐微微后撤,双手轻柔往前一圈,做出一个类似太极云手的动作。
接着就见王庸的拳头被她双掌推开,失去了之前的凛冽势头。
更重要的是,金静茵这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配合上她一身白色道服,简直就像是云梦仙子,让人有种如梦如幻的错愕感。
这种时候了,金静茵都不忘记向台下学生展示跆拳道的魅力!
“太极八章?呵呵,你倒是敢玩!”王庸冷笑一声,道。
跆拳道的”型”分为太极一章至太极八章,这是初学者必须熟习的基本动作,它的每一种型内涵都相当深澳,攻击、防御、进、退、闪、躲、逆、顺等招式交互使用,变化无穷。
而且因为起源于华夏唐手,每一章都有着一种独特的文化内涵。
太极一章代表了太极八卦中[乾]的意思,因为[乾]是宇宙万物的根源,所以太极一章也是跆拳道品势的根本。
太极二章则代表了太极八卦中[兑]的意思,所以在练习时应注意柔刚结合,力到位。
太极三章代表太极八卦中[离]的意思,离是火的象征,所以讲究灵活跟力度。
太极四章代表了太极八卦中[震]的意思,震代表雷,所以应注意动作的准确性。
太极五章:代表了太极八卦中[巽]的意思。巽的含义为风,所以应由缓到疾,迅猛有力。
太极六章:代表了太极八卦中[坎]的意思。坎的含义是水,所以动作要以柔为主。
太极七章:代表了太极八卦中[艮]的意思。艮的含义是山,应注意动作的节奏和厚重。
太极八章:代表了太极八卦中[坤]的意思。坤的含义是大地。大地为万物之源,练到第八章也就是最后集大成的一章了,可以向着黑带迈进了。
金静茵刚才用的“坎水”就是第六章。
不过再高深莫测再天花乱坠,仍旧摆脱不了它是入门式的身份。
所以王庸才出冷笑,质问金静茵就想用这种招式对付他。
而金静茵只是回以微笑,并不回答。似乎默认了王庸的话。
这不由让王庸心中有些愤怒,眼中一抹火焰迸,缓缓燃烧起来。
金静茵看到王庸眼中的怒意,不由又是一笑。
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对手如此不堪戏弄,只是随便一嘲讽就激了他的怒火。
这可是比武中的大忌啊!
如果双方实力差距很大,怒火也许不会导致什么。但是实力相当的话,怒火就会成为千里长堤上的蚁穴。
而现在,王庸无疑已经掉进了这种套路里。
“王老师好像有些着急了。”台下钟心跟荼蘼小声说着,也看出王庸的不对劲来。
“难道这女人真的厉害到了这种地步,连王老师都觉得有压力?”
“不知道。只能祈祷王老师获胜吧!可是看王老师这怒气冲冲的样子,难啊!”
同样的议论还在其他班级群体里进行着。
大家都有些遗憾,遗憾王庸这种状态不可能创造出什么华夏奇迹。
那样的话,明明振奋人心的激昂话语将会成为最响亮的耳光。
“离火!”金静茵徐徐吐出两个字。
嘴里说的慢,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刚刚退掉的步伐忽然前冲,双拳做出一个迷惑性的攻击动作,两条紧致而有力的双腿骤然弹起。
只见一个漂亮的旋踢,金静茵如凌波仙子轻飘飘飞起,脚尖踢向王庸脑门。
如果有心观察一下,就会现金静茵的双腿并不像是奥运会冠军那样,只图招式漂亮。而是有着一个轻微的弯曲,同时脚尖绷直,如一柄戳刀。
在即将到达王庸脑门的时候,弯曲的那一点骤然迸起,带动脚尖刷的提,戳向王庸。
这一隐藏的小招,赫然是华夏戳脚门的功夫!
果然实战流的跆拳道技法跟比赛中的不一样,实战流跆拳道里增添了各种小技巧,每一个都是致命的毒牙,稍有不妨就会被它刺穿。
金静茵动作看似优美,实际上这一个旋踢里展示出来的气势,真正做到了侵掠如火四个字。
要将王庸一下子灼烧而尽。
王庸当然看得出金静茵暗藏的杀招,不过王庸就像是被怒火引导故意较劲一样,就是不躲闪。
双臂一横,力道灌注其上,要以纯粹的横拳劲化解金静茵这个杀招。
第五百七十八章 你看过一拳超人吗?
砰!
只听一声闷响,王庸横拳劲是做到位了,但是金静茵在力道迸之时再度改变力方式。?(?〈[
将原本的戳劲改成了震。
这已经是金静茵第三次改变力了,可见她实力之强横。实战中三种劲力虚虚假假的混合使用,往往能出其不意重创对手。
比如现在,王庸就被金静茵这看似轻飘飘的一脚,踢得双臂麻。
一股巨大的力道如涟漪一样在王庸手臂上扩散开来,渗透进王庸手臂每一个毛孔里。
就连手臂上的汗毛都根根矗立,如同遭遇电击。
“暗劲!”王庸心中一惊。
这却是标准的暗劲手法,金静茵虽然表现出来的只有暗劲一重力道。可是并不代表金静茵本身实力只有暗劲一重。
因为暗劲需要缓缓练遍全身,脚下是比较难练到的一个部位。手上出的拳劲可能是暗劲二重,但是脚上可能就只有一重力道。
虽然没有跟金静茵拳劲接触过,不过王庸本能感觉这女人可能也是一个暗劲二重的高手。
真是见了鬼!怎么随便遇见一个女人都是高手?王庸恨恨想到。
以前王庸还没迈入暗劲的时候,也没现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暗劲高手啊。现在倒好,遇见一个就是,就像老天爷故意安排的一样。
其实王庸不知道,这种状况很正常。许多人在看电视剧或者小说、漫画之类的时候,往往会说为什么主角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没有大高手来杀死他。而到了后期,高级别的高手又满地走,跟不要钱似的。
这跟一个人的眼界有关。
举个例子,小学生在小学里称王称霸,打遍无数小学生,可是你见过有高中生去找这个小学生单挑的吗?层次不同,两者并不会产生交集。
等到小学生上了高中,那么他的交往范围随之扩大,身边的人也从小学生变成了高中生。于是出现“高手”遍地走的现象。
王庸现在就是这种样子。
他走得越远爬得越高,看到的自然也就越多。以前接触不到的高人也就会开始频繁产生接触,并不是老天爷故意针对他。
金静茵一脚踢中王庸,随即翩然落回原地。
她看王庸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因为在她预想中王庸一定被暗劲震得全身酸麻,动弹不得了。
可实际上王庸却像是一只火中取栗被烧疼了手的猴子一样,不断甩动着手臂,好像暗劲根本没有对他产生太大影响。
“这人……难道天赋异禀?肌肉强横程度已经足以抵御暗劲侵袭了?”金静茵皱眉想到。
以前她不是没遇见过类似的人,但是那些人体型基本都很强壮,像是王庸这种体型瘦弱的还真不多见。
虽然金静茵心中震惊,但是在台下学生眼里,这次落败的可就是王庸了。
人家一脚踢得王庸忍不住痛苦,甩手臂。这不是输了是什么?
原本还以为王庸至少能够坚持几招呢,毕竟话说得那么漂亮。谁能想到一招就这么狼狈,接下来打下去岂不更加出丑?
有学生摇头叹息,已经不想看了。看这个还不如抓紧吃午饭去呢!
只有四班的学生,一如既往的高声喊着,支持王庸。
却换来其他班级学生的冷嘲热讽:“得了吧,你们老师就是一个挨揍的命。能被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揍一顿,也值了!你们就别浪费力气喊了。”
“就是!听得人心里烦躁,赶紧歇歇吧。不嫌丢人!”
四班赵述等几个男生一听,顿时大怒:“你们说谁?欠揍是不是?”
赵述人高马大,又是学校里有名的霸王。那些说王庸坏话的人顿时不敢吱声了。
但是看他们目光,分明仍旧心中不服。
赵述嘴角抖动两下,也是无可奈何。王庸现在处于下风是事实,被金静茵全程压制也是事实。
而且更要命的是,好像现在王庸被压制的更狠了。
台子上金静茵动作如行云流水,施展的都是一些跆拳道的基本动作。
上截防,中段内、外截防,下段截防、前踢、横踢、侧踢、推踢、后踢、摆踢、后旋踢等等……
偏生就是这些初学者都会的基本招式,将王庸吃的死死的。
王庸只能被迫闪躲,狼狈不堪。从始至终都没能进行过一次还击。
着急的四班一众学生眉头紧皱,不住在心里祈祷王庸赶紧找到机会还击回去。
校长看到这一幕,饶是再不懂功夫,也看出两人高下来了。
而那个金静茵分明行有余力,一招一式打的翩然若舞,带着一种奇特的美感,让人挪不开眼睛。恐怕此时好多学生心中已经对这种跆拳道功夫产生浓厚兴趣了吧?
就像是洞悉了校长心思一样,金静茵兀自有空朝着台下嫣然一笑。
然后就见她骤然一个短距离助跑,然后身体蓦的腾空,一个极旋转。
双腿如出膛的炮弹轰隆隆炸向王庸,两只脚笔直如刀,径自朝着王庸胸膛踢过去。
“36o单腿旋风踢!”台下有懂跆拳道的学生失声惊叫出来。
这可是跆拳道里的高段位技巧,而且并不属于实战技巧,而是属于花式技巧。
一般都是用来踢板子,不会用来对敌。因为这种踢法固然华丽,可是破绽也大,很容易被对手打反击。
但是金静茵竟然在这种场合施展出了这种高难度花式技巧,分明没将王庸放在眼里,只是将王庸当成了一块人形木板!
“这次丢人丢大了,唉!”那个喊出腿法名字的学生叹息道。
就连四班学生也一下子停止了呐喊,一个个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似乎都看出王庸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差这一下就要倒地了。
所谓的奇迹,只不过是嘴炮而已。事实上,实力就是实力,根本就没有奇迹。
不少人都开始提前退场,准备去吃午饭了。
不看王庸落败的那一幕,也省得闹心。
金静茵舒展在空中的动作也带着一种绝对俯视,就跟历次考核那些新手一样,金静茵是那些人望而生畏的教头。
王庸的表现也是个新人,甚至都出乎金静茵的预料,让她倍感失望。
这一脚,就不下死手了吧?
金静茵这么想着,就想要将力道收回一些,免得真的将王庸打死,惹出事端。
可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力道,忽然就觉得全身毛孔跟针扎一样受到一股刺激。
这种刺激感,金静茵很熟悉,这是危险来临的征兆!
可是金静茵不明白,危险来自哪里呢?
嗡!
一阵诡异的海啸声嗡嗡响起在金静茵耳边,还伴随着一句戏谑的话语:“你看过《一拳人》吗?”
一拳人?什么鬼?金静茵心里纳闷道。
而金静茵不知道,不代表台下的学生们不知道。这部最近很火的动漫可是让他们看的如痴如醉。
几个已经快要离开操场的学生听到《一拳人》四个字,蓦然回头激动的问道:“是要出第二季了吗?”
可他们没有得到回答。
他们只看到一幕堪比动画片的情景。
台上一直左躲右闪、左支右绌的王庸,赫然变得气势滔天。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的技法,就是眼神如电,直视前方,举起了右拳。
轰隆!
一拳轰出,如崩山倒岳,带着海啸袭来的威势轰向半空中的金静茵。
金静茵大惊失色,一直波澜不惊的神情也露出一丝惊恐。
她忽然生出一股逃跑的念头。
可是她身在空中,哪里能够逃跑?只能咬着牙,将全身力道迸出,旋踢的双腿如开山大斧狠狠伐向王庸拳头。
只是在双腿飞出的刹那,金静茵心中就掠过一抹绝望。
不够,这力量远远不够。根本就不足以抵挡王庸那一拳迸出来的巨大力道。
王庸那一拳,分明就是一道呼啸而来的滔天海啸!根本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
砰!
噗通!
事实正如金静茵所料,王庸一拳轻易打穿金静茵的阻截,将金静茵轰出去数米远。
金静茵就跟一个坠毁的导弹,急坠落在主席台上。坚硬的地面在她身体着地的刹那,就轰然碎裂,无数细小的石块溅射而出,仿佛下了一场石子雨。
距离主席台最近的校长更是直接被石头粉末跟细碎石子砸了个满头满脸。
不过即便被砸成这样,校长依旧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好像见鬼了一样。
“真可惜你没看过那部动画片,不然你一定不会这么嚣张了。”王庸轻轻收回拳头,然后往拳面上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道。
趁着这摆pose装比的时刻,王庸却是悄然将兵王心意把收敛,同时将躁动的气血强行压了下去。
这种时候,可不能晕过去或者吐血。
一定要帅!一直帅!
“哗啦”,台下学生一下炸锅。一个个神色激动,近乎狂的嚎叫着:“是琦玉老师!是琦玉老师!真的只是一拳啊!太帅了!帅的突破天际!”
“妈妈呀,快出来看上帝。我一定是在做梦,现实中怎么可能有一拳人那样的人类存在呢?”
“哇塞,我从没觉得王老师像是现在这样帅过!他就是那颗最闪亮的星!咦,好像缺点什么……对了,光头!动漫里的琦玉老师是光头,王老师如果也是光头就完美了!”有个女同学眼里冒着小星星,喊道。
然后她的目光就看向王庸脑袋,左瞄右瞄,大有冲上台将王庸硬生生剃成光头的架势。
吓得王庸打个寒颤,赶紧郑重声明:“我不是琦玉老师,我是王老师!我过去不是光头,现在不是光头,将来也绝对不会是光头!绝不!”
第五百七十九章 你们全靠浪
只是王庸的声明毫无威慑力,反倒是让台下一众学生醒悟过来,一个个眼神不善看向王庸脑壳。(
就连钟心,也眼睛一眨一眨,自言自语道:“别说,王老师剃个光头肯定比动漫里的主角帅。我觉得倒是可行。小花,要不你去勾引下王老师,然后趁他不备给他剃个光头?”
荼蘼一听,没好气的白了钟心一眼,说:“你自己怎么不去勾引?”
“因为作为闺蜜,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这种想法啊!你承认不承认?”
荼蘼小脸一红,随即啐道:“我看有这种想法的人是你吧!那天不知道谁睡着了还喊王老师的名字!”
“你……不准说!”
钟心大囧,一时间跟荼蘼打闹成一团。
看见王庸大胜,而且是霸气之极的一拳结束战斗,两人却是都没了担忧,放下心来。
台上,金静茵跌坐在一角,兀自不敢相信这一个结局。
“不可能,你刚才那一拳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是人类所能出!就连化劲高手也打不出来!”金静茵喃喃道。
她说的没错,王庸三重兵王心意把催动下的力量,确实已经越了人类极限。一些化劲高手确实也打不出这么纯粹的力量来。
但是关键在于,化劲高手根本不需要如此大的力量就可以杀人。而且王庸这种力量打在化劲高手身上,也多半会被化解,很难造成太大伤害。
王庸就像是用几百斤的大铁锤杀人,力道十足,看着凶猛。可化劲高手一根绣花针就能做到同样的效果,杀伤力也十足。
难道就因为大铁锤比较重,就说大铁锤更加厉害吗?
金静茵这种比较是一个误区。
王庸心中一清二楚,可他没有义务给金静茵点破这一点,只是报以一个微笑,故作玄妙的回答:“佛有怒火,化为明王。愤怒未必都是破绽,也有可能是力量。”
明王怒火,这是佛经里讲的。大日如来的怒火作,就化为了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为佛教密宗八大明王座,具有在遇到任何困难的时候,均能扫除障难,并不为动摇之意。不动明王显现愤怒像,使侵扰众生之邪魔畏惧而远离,使众生于修行路上不致动摇善念菩提心。
这种怒火不是心魔,而是清醒的力量,是勇气。
王庸之前作出种种愤怒表情,一方面是为了迷惑金静茵,另一方面就是用此方法来积攒力量。
人类在生气时,内分泌会变得紊乱,甲状腺分泌激素过多,使机能亢奋。肺部扩张剧烈,更多的氧气进入血液,但大部分都用于肌肉的运作和器官的运作。加上情绪亢奋,肌肉细胞得到充足的氧气从而进行更旺盛的有氧呼吸,力气就会比平时大。
但是由于头在人的最上端,所以此时流向大脑的血液中氧气反而很少,人不能对事物进行正确判断,力量的运用不能得到控制,往往会酿下苦果。
王庸将愤怒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控制情绪,提升力量。加上兵王心意把的突然爆,才造成一拳击飞金静茵的效果。
不然王庸不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结束战斗。
金静茵不是菜鸟,是一个真正的八段高手,是一个极大可能领悟了暗劲二重的天才武者。
王庸想要跟她分出胜负,恐怕没有个几十分钟是不可能的。
可王庸不想跟金静茵纠缠太久,也不想任由金静茵将跆拳道的魅力尽数展现出来。
华夏功夫的打法在观赏性上其实很差,许多姿势甚至都谈不上雅观。比如懒驴打滚,比如黄狗撒尿。
可这种丑陋的招式偏偏有着不错的实用性,比如黄狗撒尿,模仿黄狗抬脚撒尿的姿势。出脚的方向跟力度极为诡异,一旦踢中对方,对方的小腿骨当场就会碎裂,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王庸能在台上公然用这招吗?不能。
所以王庸只能剑走偏锋,用出来一个最为贴合青少年心理,又最能将金静茵气焰打消的招式。
一拳人。
“怒火明王?”金静茵目光闪动,对王庸胡诌的这句话陷入了思考。
看着金静茵眉头紧锁似乎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王庸有点不忍心,差点想要告诉金静茵真相。
不过王庸还是忍住了,因为台下一群学生冲上台,已经将王庸奉为英雄。
几个已经转身走掉,对王庸失望之极的学生也转回头,比谁都快的冲上台。
“王庸王庸,必定成功!王庸王庸,唯我称雄!”
这个让王庸一脸尴尬的口号响彻操场,王庸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这口号不是那么难听了。
校长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王庸,主动站起身给王庸鼓掌。
至于国际友人金静茵是否受伤的问题,嗯,先等我们庆祝完这一波再说。
旁边拍摄的人员利用相机镜头忠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幕,等到这段视频剪辑后挂上一中学校页,估计王庸又要在全市火一阵子。
文武全能,这样的人才古代也许很多,但是现代,也就见到王庸这么一个而已!
校长脸色通红,越想越激动,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大运捡到了宝。同时暗骂自己以前怎么就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给赶出学校呢?
这样的人才千万得留住啊!回去后把王庸的工资往上提一百块好了!校长心疼的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王老师,你教我们功夫好不好?我们不想学什么跆拳道,也不想学什么空手道,我们只想学国术!”一些平素里就喜欢打架的不良少年纷纷央求王庸道。
王庸最先征服的也正是这批人。
而另一些女生则是两眼冒光,哇哇大叫着跑上台,要王庸给签名。
说什么王庸未来一定会成为著名人物,早要个签名早省事,以后说不准就要不到了。
面对这乱哄哄的场面,王庸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都是学生,总不能一口回绝吧?可是那些个坏孩子真的学了功夫,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现在只是在学校里欺负同学,不算太大的事情。一旦会了功夫,学校这个坛子肯定满足不了他们,必然要去校外惹是生非。届时产生犯罪行为怎么办?
王庸有些头疼的看向台下,冲台下的校长投去求助的目光。
校长却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表示无能为力。反倒是不断指使着拍摄人员多拍一点画面,好显示王庸多么受学生爱戴。
王庸登时知道校长是指望不上了,于是他看向苏烟。
苏烟今天穿了一身正装,不过再正规再严实的衣服也无法遮挡她身材的美好,反而将她的线条衬托的愈加迷人。
见王庸看自己,苏烟立即明白王庸意图。
苏烟眉头先是一皱,随即站起身,弯腰将校长桌前的话筒给拿了过来。
而就是这一弯腰的瞬间,王庸居高临下透过苏烟领口看到一抹翘挺的雪白。
咕咚,王庸轻轻咽下口唾沫,随即把目光挪开,生怕这一行为被学生现。
而苏烟拿到话筒后,并没有急着讲话,而是等到学生们叫嚷的差不多了,才轻轻开口,说出一句让台上学生心底一凉的话来。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天零12小时3o分。”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瞬间将台上学生们的表情定格,然后转换为沮丧。
期末考试,一个所有学生都绕不开的大坑。尤其是这些率先冲上台的差生们,更是如上刑般畏惧。
一旦考不好,且不说老师同学们的嘲笑,单单家长们的训斥就难以忍受。严重的还会挨打,屁股少不了一顿板子。
苏烟的话分明就是在他们头顶上泼下一盆凉水,还是那种刚刚融化的冰水。一下把他们所有的兴奋跟激动浇灭了,只剩下凄冷。
王庸看着这些学生们的沮丧表情,不由乐了。
苏烟这招真高!而且让王庸想起来一个趣事,当兵时候有个战友说他弟弟昨天被班级群里的管理踢了,是全班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被踢出班级群的人。
战友纳闷之余上了弟弟qq查看记录,结果乐了。只见被踢记录上赫然写着:加入群一年多不说一句话也就算了,露面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距离高考还有二百天!
这种人不踢你踢谁?
苏烟的话就是这种效果,只是作用相反。苏烟是老师,没人能踢她。这些学生们只能被迫忍受,被迫接受这一盆凉水。
见学生们都下了台,并且情绪仍旧不太高昂,王庸一笑,道:“还记得我之前那句话吗?如果奇迹有颜色……”
“一定是华夏红!”台下学生们顺口接道。
“看来大家都背得很熟了嘛。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小小的期末考试垂头丧气呢?试着去努力一下,试着去创造一个奇迹,说不准就成功了呢?学习是一片汪洋大海,我们既然不能逃离其中,为什么非要被其湮没,而不是扯起一片帆,一路浪到底呢?”
王庸说着,微微停顿,随后又道。
“送你们一句话。你们可以划船不用桨,你们也可以扬帆没有风向,因为你们这一生,全靠浪!浪出你们的青春,浪出你们的精彩,浪出你们的一片天空!浪到所有人都对你们刮目相看!”
第五百八十章 王庸国学课
“你们,就是注定浪一辈子的暴风少年!”
这如此充满中二气息的话语,竟然出自一个老师嘴里,大大出乎所有学生预料。(
众学生先是一愣,随即就爆出一阵欢呼。
他们喜欢!
喜欢王庸说话的方式,喜欢王庸讲道理的比喻,喜欢王庸跟他们一样放纵不羁!
这个王老师,是自己人!
一瞬间所有高一学生都下了论断,就连最苛刻的学生都没有对此否定。因为王庸在一中这些老师里实在太另类了,太让人记忆深刻了。
从没有一个老师会用这种出格的话语跟他们讲道理。浪?这在天泰方言里可不是一个好字眼呢!谁知王老师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当众说了出来,还说的那么让人振奋。
台下几个其他班级的班主任都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说王庸什么,毕竟现在王庸风头正盛。
于是他们把目光看向校长,觉得一向古板严肃的校长一定会批评王庸的。
谁知,他们却看到了让他们大跌眼镜的一幕。
校长笑眯眯看着王庸,完全没有一点反感的模样,甚至还鼓起掌来!
这是什么鬼?这画风不对!那些个老师心里大吼着。
可是没办法,校长是真的在笑,真的在鼓掌。他们难不成要反其道行之,跟校长唱对台戏?
于是他们也鼓起掌来,表示对王庸的话十分认可。
台上台下,其乐融融。原本对期末考试畏之如虎的学生也都鼓起了勇气。
考试嘛,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浪一遭吗?这次浪不好,大不了下次浪回来!反正不沉底就总有机会!
“你是一个好老师。”这时,金静茵已经站起身,走到了王庸身边,说道。
王庸斜睨她一眼,道:“谢谢,你也是个好姑娘,假如不选择这条路的话。”
金静茵嫣然一笑,忽然说:“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不是个好老师,而是个十足的大坏蛋!”
说完,跳下主席台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迟疑跟逗留。
王庸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金静茵这句话倒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王庸刚才确实话中有话。
他故意说金静茵不该走跆拳道这条路,实际上是要打击金静茵的武道之心。如果金静茵真的信了,那此生恐怕进阶无望。
站在民族立场上,王庸是不想韩国再诞生一个天才跆拳道宗师的,那样对于华夏是一种重大打击,也不利于华夏功夫的推广。
只可惜金静茵很聪明,一下子就识破了王庸的诡计,骂了王庸一句掉头而去。
只不过金静茵那句骂人的话听上去非但没有力度,反倒是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让旁人听见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棒子妞走了啊!看来是服了王老师了。”有学生看着金静茵背影道。
“能不服吗?之前花里胡哨的表演了那么一大堆动作,搞得好像很牛比一样。结果被王老师一拳ko,换成我也没脸再呆下去。话说回来,王老师是真厉害啊!要是能让他也教我们班级就好了。”
“估计没戏。唉,现在忽然羡慕四班学生了,当初我要是也去了四班就好了。”
几个学生交头接耳着,话语却是传到了前排校长耳朵里。
校长蓦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冲台上的王庸招招手,示意王庸过来。
王庸好奇的看着校长,跳下主席台,问道:“怎么了,校长?”
“想跟你商量个事。刚才有不少学生向我反映,希望你也执教他们班级。但是咱们高一部十四个班级,你要是全都执教显然不可能,分身乏术啊。但是学生们意愿又狠强烈,不好拒绝。所以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校长道。
王庸目光一闪,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不过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能教的学生越多越好?如果全世界学生都可以听王庸讲课,不管未来成了总统还是世界富,见了面都恭恭敬敬喊一声“王老师”,那该多风光多有成就感?
不过正如校长所说,王庸一人执教十四个班级的课程,根本不可能。王庸没有这种精力,也没这么多的时间,除非王庸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都在讲课。
除非……
王庸心里一动,然后对校长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学校是否会批准。”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大学里都有公开课,几个班级合成一个大班进行授课。咱们学校为什么不可以仿照行之呢?这样不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校长闻言也是眼睛一亮。确实,公开课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
而且公开课主题鲜明、任务明确,除了学生参加听课外,还有领导及其他老师参加,是老师展示教学水平,交流教学经验的好时机。公开课同时也面向企业,是多个企业共同参加共同探讨同一主题的课程。
这样届时不止王庸跟学生参加,校领导、各年级其他老师,以及学生家长、校外企业人员都可以来。这些人都属于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成年人,他们在课堂上的思想碰撞肯定能够对学生产生积极且深远的影响。
如果这个公开课做得好,甚至都可以成为一中的一块金字招牌!向全省乃至全国都示范推广!
校长越想越激动,忽然站起身,猛的在桌子上一拍,道:“就这么定了!”
王庸被校长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也是很高兴。这种高中公开课的教学形式,对他是一种挑战也是一次千载难遇的机会。
“这样,从下学期开始学校每周给你安排六堂公开课,不止高一年级,高二以及高三年级都可以根据教学进度前来听课。以后你的讲课地点也改成学校礼堂,根据礼堂可容纳人数再具体细分班级课程表。公开课的名字呢,就叫做王庸国学公开课,怎么样?”校长语极快的道。
王庸点点头:“好。”
“嗯,那就先这样定了。到时候再邀请一些社会人士参与,然后电视台再来个采访,嘿嘿,咱们学校的名声就更大了!”
校长完全沉浸在了天泰一中名扬天下的美梦里。
王庸无奈的看向旁边的苏烟,摊了摊手。
好在校长还记得这是在学生面前,过一会就清醒过来,向所有学生宣布了这个消息。
当学生们听说学校要开设公开课,并且鼓励自由言、自由探讨,甚至还会邀请社会名人、学生家长来听课的时候,一个个顿时感觉十分新鲜。
青少年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当然是明星,当即就有人大声询问:“能够请周天王来吗?我可喜欢他了!”
不过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其他学生的嘲讽:“你想什么呢?人家出场费多少钱了,怎么可能来参加咱们学校的一个小小公开课?我看能请到几个科学家什么的就不错。”
校长听到这个学生的话,也是有些尴尬。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想请那位周天王来。但是人家会来吗?且不说能不能出得起出场费,就算出得起,人家能大老远跑来参加这么一个中学的公开课?以为一中是北大、清华呢?
校长刚想回绝,劝告学生们实际一点。却听身边的王庸忽然开口道:“周天王能不能请到我不敢保证,但是另一位天王我倒是有点把握。”
诸位学生顿时眼睛放光,齐刷刷问道:“谁?”
“林澄青。”
“哇!林澄青!音乐家的不老顽童,常青树啊!他最近可是火的不得了,而且音乐素养也的确高,让人佩服!王老师你真的能够请到他?他现在不比周天王差多少吧?”有学生难以置信的问道。
面对学生的质疑,王庸只是一笑:“我只能说有些把握,具体能不能请到那得看别人的档期跟意愿了。不过我可以保证,即便林澄青不来,下学期第一堂公开课我仍然会给你们带来一位一线明星。真正的一线,绝对不是伪一线!”
“王老师万岁!”一瞬间学生们沸腾了。
而校长则面色古怪的拉了拉王庸衣角,悄声道:“王庸,你别乱说,这些孩子们会当真的!”
校长却是不认为王庸真的能够请动那些大明星。
不过王庸却一本正经回答道:“我没乱说,更不是开玩笑。我会对我说过的话负责任,所以,下学期开学校长您就拭目以待吧!”
见王庸如此信誓旦旦保证,校长不禁疑惑了。难不成王庸真的有渠道请来那些明星?
不管王庸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此刻也骑虎难下了。校长只能祈祷王庸没有说谎了。
而王庸此时却是毫不担心。
林澄青能不能请来,他是真的没谱,毕竟跟林澄青虽然有一面之缘,但是谈不上关系亲密。
可林澄青不来,王庸也能请到别的明星。只要钱砸到位,王庸不信没有一个一线明星会心动。
这就是王庸为什么敢给学生们作出保证。
而经此一事,王庸在这些学生心中的地位已然急攀升,隐然成为全校最受爱戴的老师了。
就连跟王庸有仇的六班同学,也是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看着王庸,浑然忘记了他们的班主任郑经。
“王庸国学课,一定要一炮打响!这不止是一堂课,更是一个品牌!”王庸心里暗暗誓。
第五百八十一章 秦端木的手段
学生们纷纷散去,但是今天王庸带给这些孩子们的震撼却远远没有结束。
王庸正在亲身经历印证一句话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整个校园里,教室、食堂、下学路上,所有同学谈论的对象都是王庸。王庸大战金静茵的潇洒,王庸那几句振奋人心的名言,王庸即将上线的公开课等等,都成为最火热的话题。
尤其王庸信誓旦旦保证,即便请不来周天王、林天王,最后肯定也会请来一个真正的一线明星。
这也让全校师生都期待起来,就连那些不追星的木讷学生都隐隐有些好奇,好奇王庸到底能不能请来,请来的又会是谁。
只可惜,即便再火热的话题,即便再意犹未尽,期末考试还是到来了。
第二天,整个学校就陷入一种肃穆宁静的氛围,除了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小鸟以及每隔一段时间响起的铃声,整个校园里几乎听不见多少欢声笑语。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用手中的笔沙沙写下试卷答案。有平常学习不认真的,咕噜着眼睛四处想要偷鸡。不过一看到前方那看似昏昏欲睡,实际上比谁都清醒的王庸,就立马放弃了这种想法。
王庸的可怕,早在第一场监考的时候就有人领教过了。
当时王庸一进场就说了一句话:“我不在乎你作弊几次,也不会将作弊记录提交给学校。只要你能逃过我的眼睛,那就是你的真实成绩。”
这话当时就让好些个差生心里暗喜不已,他们作弊的经验写出来能绕地球好几圈。王庸再厉害也不可能全都发现,只要偷鸡到两三次,就能拿个不错的成绩了。
何况,王庸根本不限制你作弊次数,完全可以失败了再来嘛!
于是铃声响起的刹那,王庸监考的考场就成了一次作弊大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些差生们从小学练到高中的作弊手段全都展现出来。
有将答案事先印在了奶茶盖子上的,喝一口奶茶看一眼答案;
有将小抄黏在邻座同学鞋底上的,邻座同学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小抄就暴露在作弊者的眼里;
有女生故意穿了又薄又透的纱裙,然后把答案写在纱裙下的腿上。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答案。而且监考老师都是男老师,根本不敢堂而皇之的检查裙子里;
还有更绝的,为了作弊从小到大练就一副微雕本事,将答案全都刻在塑料笔管上。只要调整角度借着光线看过去,就能看到答案。其他人乍然看见,根本就意识不到这是一个写满答案的小抄。这个同学凭借这种手法几乎横扫从小学到高中的十多年,从无失手。
至于一些老套的答案提前刻桌子上、橡皮擦上写答案、桌洞里藏书等等,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如果有一个摄像机将这满堂的缤纷百态记录下来,一定可以拍成一部华夏考试作弊大全。
王庸这个考场,却是一个作弊重灾区。
跟王庸一起监考的老师只能干着急,明明一些学生看着很像是在作弊,可走过去完全抓不到一点证据。
而王庸宣布的那番话更是助涨了这些学生的气焰,一个个嚣张的不得了,一副“你们说了不会上报”的模样,誓要把作弊进行到底。
这可把那个监考老师气得不轻,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公然打学生?
无奈,那老师只能将怒气发泄到王庸身上,狠狠白了王庸一眼,准备考试结束跟校长好好汇报一番。
王庸却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笑眯眯看着一众考生。
当所有作弊考生都暴露出来后,王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只见他从第一排开始,一排排的往后走。没走过一排,就揪出一个作弊的学生,将那个学生作弊的道具收走。
奶茶没了,橡皮没了,黏鞋底上的同学鞋子都没了,而那个自以为王庸不敢搜她裙子的女同学,则哭着跑出教室。因为王庸根本没跟她说话,直接哗啦一下将一杯子奶茶泼在了那女生的裙子上。水渍迅速将答案晕掉,女声裙子一下子脏的不像样子。
“哎呀对不起!老师没注意!”王庸用夸张的表情道歉。
可是谁都知道,王庸是故意的。女同学只能噙着泪花,跑出去弄干净衣服了。
而那个最为高明的学生,见到王庸如此声势,仍旧脸不红心不跳。他仍旧认为王庸跟其他老师一样,绝对不可能发现他的作弊方式。
他甚至公然在王庸眼皮底下抄着答案,完全不把王庸放在眼里。
只可惜,王庸走到他桌前,不需要任何的侦查跟验证,直接将他的几支笔拿起,咔嚓一声,全都碾成了碎片。
然后往垃圾桶里一丢,拍拍手说:“技术不错,不过离着真正的特工级手法还有差距。加油!”
那同学目瞪口呆,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想不明白,王庸怎么可能会发现他这种作弊方式!
这不科学!
如果他知道王庸的身份,知道这种手段在特工训练课上只是基础课程,一定会后悔今天的选择的。
“好了,考试正式开始。欢迎继续挑战我的眼睛。”王庸坐回讲台,似笑非笑道。
台下一众学生全都不自觉打个冷颤,仿佛面对一个大魔王,从心底惊惧。
这一场考试再没一个人敢作弊,那个跟王庸一起监考的老师更是对王庸佩服的五体投地。
之后王庸的“恶名”就传遍整个学校,被誉为“大魔王”。但凡看到王庸监考自己考场的学生,无不仰天长叹,觉得完蛋了。
后续王庸更是应校长要求,进行过多次巡场,也抓住不少作弊学生。不过王庸没有上报一例,全都当做没事人一样放了。
作弊是人类惰性心理的体现,但凡人类都会有。只不过在考试中被放大了,甚至严重到要记入学生档案。王庸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影响到一个学生一辈子,所以选择了放过。
当然,屡教不改的那种学生,王庸也有办法治理。直接等他作弊结束,答案全都填满之后,抽走他的试卷重新换一张新的。结果那学生一脸懵逼,差点崩溃。
一中这边在进行着紧张的考试,燕京龙棘娱乐安全有限公司那边也进行着一场另类的考试。
今天龙棘跟寰众所有的中高层领导全都到场,齐聚寰众大楼会议室。
龙棘公司虽然成立,可是一直没有租赁办公楼。吞并了寰众之后却是省了事,直接全员搬入了寰众大楼,鸠占鹊巢。惹得不少原寰众中高层们满肚子怨言。
此刻寰众会议室墙壁上就挂着两个牌匾,最上面一个赫然写着“龙棘娱安”,而龙棘娱安的下面才是寰众的名字。
相当于确定了两者之间的上下级关系,龙棘是总公司,寰众现在不过是一个分公司而已。
据说这是新任董事长要求的,即便几个管理提出异议也无济于事。
而直到今天,那个神秘的新董事长还没露面。这次会议也是应他要求召开,他这个召集人却没按时出现。
会议室里一时间有些焦躁,有的人则公然开始呛声,批评这个新董事长。甚至有人煽风点火,鼓动一些逆反情绪。
砰,忽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然后就见白玫瑰推着一个轮椅走进来。
轮椅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面色淡然的中年男子。
明明只是一个残疾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在看见中年男子后,全都不由自主一阵紧张,不敢再说话了。
就跟上学时候在教室讲话班主任忽然进来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跟紧张感。
“这人,好强大的气场。”有人心里忍不住嘀咕道。
就连姚星辰跟张琳也是眼中闪烁着诧异神色,不知道王庸从哪请来这么一尊大神,仅仅凭借气场就震慑住了全场。
要知道这可是寰众啊,一个国内排名前几的大公司。即便是一些中小领导都见过不少世面,个个眼高于顶。可仍旧被这个中年人震住了。
轮椅发出吱嘎的声音,白玫瑰推着中年人缓缓来到主席台上。
中年人挥挥手,示意可以了。白玫瑰恭谨的点点头,退了下去。
这一幕更是让在座的人心中骇然。连白玫瑰都对这人如此恭敬,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只见中年人哗啦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张大气磅礴的横幅书法。
“瑚琏之器”!
“我叫秦铮,也有人叫我秦端木。这四个字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意思很明显,说我是瑚琏之器。从今天开始,这幅字将挂在这个会议室里,直到我卸任。我在这里一天,这家公司就将按照我的意图发展一天。”
轰,底下一群人炸了。这不是变相的独裁吗?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敢在一家大公司里行使这种手段!他以为他自己是皇帝呢?
秦铮并没理会下面人的喧哗,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的讲道:“许多人都认为一个公司的壮大是所有员工一起努力得来的,抱歉,我不认同这个观点。如果一个企业是大厦,那么基层员工就是一块砖,中高层管理是施工工人,而最高决策者则是大厦设计师。如果设计师在设计中存在纰漏,砖的质量再好,工人的建筑手艺再棒,也没法改变大厦倾塌的命运。所以,设计师至关重要。而砖头跟工人,只要钱给的够,总能招到足够好的。”
一听秦铮这个比喻,台下人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他们头一次听人这么比喻,将他们比喻成破烂砖头跟建筑工人!他们就这么不值钱吗?
只是这伙人的愤怒还没发泄出来,就听秦铮又说话了:“听说王庸之前已经给你们涨了一次工资,而我今天将会再给你们涨一次。为了更好的砖头跟工人!当然,如果有不想做这个商业帝国基石的,请自便。这个月工资照常发放。有吗?”
第五百八十二章 修行
有吗?
秦铮冷冽的声音如寒风呼啸一般回荡在会议室里。
恍惚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就像是回到了千年前,他们是一朝大臣,刚刚迎来一位喜好乾纲独断的强硬帝王。
而这位强硬帝王却不是一味的强硬,他懂得打一下拉一下。比如一上任就再次将工资上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铮很有耐心。他坐在轮椅上静静注视着下方,不慌不忙,给足员工思考的时间。
三分钟,五分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要辞职,毕竟秦铮再次许诺加薪之后,寰众的薪酬已经达到业内顶点了。
傻子才会辞职呢。比起生活的压力来,在什么样的老板手底下不是一样工作?
“看来是没人想走了。不错!不过选择是双向的,我给了你们选择我的权力,现在轮到我选择你们了。”秦铮微笑道。
台下立即又是一阵哗然。
听秦铮这话,感情还想裁员!
一时间人心惶惶,刚刚稳定下来的员工情绪又再次浮躁起来。
秦铮好像完全看不见台下的员工表情,仍然微微笑着,从轮椅一侧摸出一个名单。
“赵强,王庄,陈辉,李达令……以上十五人会议结束后去人力资源处报道,办理离职手续。”
就像是古时候的抄斩圣旨,没被点到名的情不自禁松口气。而被点到名的则满脸愤怒,愤怒于为什么被辞退的偏偏是自己。
一个头发有些稀少的中年人豁然站起,冲着秦铮就公然发难道:“我在公司工作了十三年!从一个基层员工做起,虽然不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但是绝对谈得上兢兢业业,为这个公司付出了全部心血!你一上任就将我辞退,也不怕昧了良心吗?!”
气势冲冲,中年人差点就要冲上台将秦铮打一顿。
其他认识中年人的员工也是频频点头。确实,这个中年人是老员工,一直以来工作都很认真,谈不上有功劳但是绝对不应该是第一批被辞退的啊。况且一个企业的老臣子,总有作用,秦铮这一手玩的让人看不懂。
呼啦,被点到名的所有员工都像是找到了发泄点,全都站起来喊道:“对!我们不服!凭什么辞退我们!杀鸡取卵,过河拆桥,你根本就是想要毁掉寰众公司,把资源都整合到龙棘去!”
这句话,立马让其他员工面色有点尴尬。
如果真是那样,龙棘可容纳员工数量是有限的。未来的一两年内剩下的大部分寰众员工恐怕还是要被迫离职。
姚星辰、张琳等人闻言全都是眉头一皱,本能的就想站起来说话稳定一下军心。
不过秦铮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直到全场再次恢复安静,秦铮才慢悠悠道:“仅仅凭借你们刚才那一句话,就有足够的理由辞退你们了。不过我知道你们还是不会服的,本想给你们留个颜面,既然你们自己不要,那就没办法了。”
说完,秦铮示意白玫瑰打开大屏幕。
刷,会议室的大屏幕一下亮起,而出现在第一页的几行字,让那十几个被辞退员工的脸色全都变白。
“赵强,入职十三年,先后将公司资料出售给益海、唐街、星辉等几家对手公司,获利数十万元不等。”
噗通一声,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倒在座位上。他就是赵强。
资料里说的没错,这几年他确实通过出卖公司内部资料赚了不少钱。不过那些都是一些并不算很机密的资料,他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的。
谁知道,终究还是败露了。
而接着,又有一个人跌倒在座位上。
同样也是一个出卖公司利益的员工。
大屏幕上的资料页缓缓滑动,每一行字,都代表着这十五人之中某个人的罪行。
这些人原本已经够得上坐牢的量刑,可秦铮并没有直接撕破脸面,只是选择将他们辞退。
只可惜,他们太过于贪得无厌,最终使得这层脸面被无情撕下。
“原来他们是这种人!”其他员工恍然大悟,之前对这些人的同情不再,一个个义愤填膺斥责着这些人。
而这十五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讨”,甚至连抬眼看秦铮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猛然一个人受不了这种万众指责的场面,掉头狂奔出去,连工资也不敢要了。
然后就是连二连三的人掩面而逃。
“滚吧!叛徒!”
“你们这种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呸!”
身后则是一声声的叱骂,而在这种氛围里,秦铮的威信不自觉建立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这个新任总裁充满了敬畏之感。
就连姚星辰跟张琳也是如此。
而当两人通过手机查到“秦端木”三个字,看了秦铮的履历之后,不由更是暗暗心惊。知道眼前这人的厉害恐怕远在表现出来的之上,掌控一个公司对他来说,估计只是大材小用了。
树立了威信之后,接下来的会议进行的无比顺利。
秦铮的第一次考试,却是完美通过。
而王庸这边的考试,也刚刚结束。
本来王庸已经是校园议题中心人物了,结果一个考试监考再次将他的热度推上高峰。
一时间一中学校贴吧、论坛全都是各种讨论王庸的。
王庸对于作弊技巧的敏锐察觉,使得无数学生相信王庸学生时代一定是个超级作弊高手,就跟超级赛亚人那档次似的。
而他们这些孩子,还逗留在地球人的层次。
更有无数人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要利用这个暑假的时间好好研究下更加高明的作弊技巧,等待下次监考挑战王庸。
这种影响却是王庸没想到的,不过比起暑假惹是生非,研究作弊技巧总是显得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而且王庸现在也没闲暇管这些,阅卷虽然用不到他,但是王庸这个暑假的任务也很重。
一方面之前已经答应了叶玄同,要跟他一起回燕京共同会会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另一方面,王庸自身的功夫修炼跟公开课备课,都要在这个暑假赶出来。
尤其是公开课,这个是重中之重。
功夫因为从张道陵那里得到了修炼之法,应该花费不了太多精力。
结束期末考试的第二天一早,王庸就带着袁霖跟胡梨儿来到远在天泰郊区的百脉泉。
此时天蒙蒙亮,前来晨练的人并不多。王庸给袁霖跟胡梨儿买了一大堆的零食,让两人坐在公园的湖边吃。
而王庸则看着偌大百脉泉湖泊群,缓缓脱掉上衣,准备跳入。
百脉泉因为“”百脉沸腾,状若贯珠,历落可数”而得名。
从表面看去,池底涌出数不清的水泡,缓缓浮上水面,似珍珠滚动,红鲤游弋其间,有”鲤鱼戏珠”之趣。一个个拳头或者碗口大小的泉眼汩汩而动,荡漾出层层的雾气。
王庸知道,在这湖底其实有着很多泉眼,将近三米深的湖底实际上压力不小。
张道陵曾经告诉王庸抱铁球修炼之法,利用海潮的冲刷之力练习全身跟丹田劲力。
王庸则更进一步,选择了泉底之法。
偷偷看一眼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王庸这才将一个黑塑料袋包裹着的巨大铁球抱起来。
然后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跳进了湖水里。
即便是夏天,一入水王庸仍旧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凉。那种寒意透过皮肤直接刺进骨髓里,让王庸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而冷颤过后,王庸身体机能开始发挥作用,自动抵御这种寒意。
全身气血急速运转,散发出热量对抗湖水。
咕咚咕咚,王庸在大铁球的帮助下,快速潜入湖底。
越到底部,光线越暗,压力也越来越大。
王庸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强袭来,压的他胸口隐隐作痛,有些喘息困难的感觉。
仅仅在湖底呆着就已经如此艰难,别说了还要在湖底抱球站桩了。
而这个百脉群泉看似水流平静,实际上湖底因为泉眼众多的缘故,水流颇有些急促。
不止是横向的流动,更多的还是泉眼往上的喷涌之力。
湖底的泉眼数量远远多于湖面所能看到的,毕竟不是所有泉眼都可以喷到湖面,有些只是喷到一半就没了力气。
但是冲击到王庸身上,依旧有着难以抵御的力量。
即使王庸已经抱着铁球,自身重量大增,王庸仍旧无法站立。
才一站稳,就被冲的一下子栽倒,身体东倒西歪。不抱着铁球根本就无法自主掌控身体,就跟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一样。
这水底练拳的困难程度,确实大大出乎王庸预料。
不大一会,王庸就一口气用尽,不得已,只能放开铁球任由身体浮上水面。
而王庸冒头的刹那,刚好一个公园管理人员走过来。这里可是不允许下水游泳的,抓住罚款是小,禁止王庸入内才是大。
王庸赶紧一个猛子再度扎了下去,抱住铁球呆在水底不敢再动。
本以为管理员很快就会走的,谁知道管理员却站在湖边溜达起来,拿着一个竹竿打捞湖面上的几个垃圾。
王庸在湖底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肺里的那口空气早就消耗殆尽,只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张嘴了。
不过王庸知道万万不能张嘴,不然马上就要灌下一肚子湖水。
一时间,王庸进退不得,只能强行忍受。
终于超出王庸忍受界限,王庸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响,好似无数道闪电炸裂,整个人都懵了。全身器官都像是经历高压一样,以一种超出负荷的状态运行着。
尤其是心脏,砰砰砰直跳如一个大鼓,下一秒鼓面就会炸裂。
第五百八十三章 1敌32,浩气长存
“嗯?”湖边玩耍的袁霖跟胡梨儿全都察觉到了异样,目光看向湖水里。
只是大清早的湖面笼罩着一层水雾,水面又不断有泉眼喷涌出的涟漪遮挡,导致很难一眼看透湖底的情况。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想要下水看看,可是旁边公园管理员迟迟不走,两人不敢贸然下去。
“死不了。”半晌,胡梨儿忽然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三个字,就不再理会湖面动静了。
袁霖虽然纳闷于胡梨儿感知怎么可能比他还敏锐,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管了。
王庸在修炼,如果面对突发情况都要靠别人拯救,那么修炼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也没有突破的可能性。
咚!咚!咚!
王庸脑袋中不停回响着大锤敲击的声音,一声一声,在王庸脑壳里反复震荡。
王庸就跟昏厥的病人,明明闭着眼,眼前就仿佛看到一大团强烈的光芒,照耀的瞳孔不自觉收缩。血管无规律颤抖着,血液如高压水泵突突流动,耳中除了嗡鸣再无其他。
胡梨儿说的没错,王庸现在确实没有生命危险,如果能够浮上水面这种症状就会缓解。但是王庸此时手中兀自下意识抱着铁球,根本就浮不上来。
人在昏厥前假如脑海中有一个指令,那么昏厥后的意识就会下意识执行那个指令。王庸的指令就是别露头,别被发现。
所以王庸双手始终不曾放开大铁球,始终让身体保持下潜状态。
而这种状态,却会让王庸陷入濒死危机之中。
很快,王庸禁闭着的口鼻就微微张开,这是体内缺氧了。只是张开后的口鼻并未吸收到氧气,吸入的只有冰凉的泉水。
咕嘟,咕嘟,王庸接连咽下去两口水,面色逐渐变得青紫,呼吸也微弱起来。
只是这一幕被几百个泉眼涌出的气泡遮蔽,根本就没人发现。
王庸就像是一具溺水的沉尸,只能静静等待彻底死亡后漂上湖面。
“各位听众早上好,现在是早六点的每日播报时间。”
远处公园喇叭里传出电台声音,配合泉水掩盖了所有可疑的迹象。就算是致力于在湖面寻找垃圾的公园管理员,都没能发现湖底有人。
一时间天地宁静,除了汩汩泉水声外,就只有电台声波回荡在公园里。
“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新闻呢,是一件让人肃然起敬的抗战旧闻。昨天一位微博博主爆出来一段录像,说是偶然收集到的华夏东洋战争时期的一场空战。
1940年,为了逼迫华夏投降,东洋军连续组织对山城、蓉城等地进行战略空袭,给华夏军民造成巨大损失。7月24日,东洋军华中派遣军出动了32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对蓉城进行空袭。这次空袭有些特殊,因为东洋军竟然在其中一架轰炸机上配置了一个摄影组。按照东洋军的统计,经过连续战斗,在蓉城的华夏空军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为了宣扬轰炸效果,他们在出动之前派遣战地记者小柳和八木登上其中一架轰炸机,带着摄像机准备拍摄轰炸情景,作为新闻片向东洋本土的国民播放。
从画面来看,这次空袭蓉城的东洋飞机应该是东洋军陆军航空兵使用的九七式重型轰炸机。
32架轰炸机,携带着约160挺自卫机枪,组成一个战斗编队,准备将蓉城轰炸个片瓦不留。
送两名记者登机的时候,东洋军认为这次轰炸应该是一次很轻松的任务。因为华夏空军到了40年早就荡然无存,打光了所有战机。这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戮,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是当轰炸机群即将飞到蓉城上空之际,一声警报打断了他们的“创作”。东洋射手匆忙开启自卫机枪的保险,慌乱地四面张望,他们愕然发现华夏竟然有战斗机起飞迎战了!
转眼间,一架华夏战斗机便出现在东洋编队的斜上方——仅仅一架。在这场1对32的对决中,那架华夏战斗机动作坚决果断,从高空似陨石一般凌空扑向32架东洋轰炸机组成的机群。
每架东洋轰炸机都在拼命朝它开火,但华夏战斗机轻灵的动作让所有东洋飞机都无法有效打中目标。
纵向击穿整个东洋军阵容,这架飞机一个转向,第二次冲锋竟然直冲小柳和八木所在的这架飞机而来!
看来这架轰炸机孤独存在于阵外,使华夏飞行员误认为它是东洋的指挥机,本着“擒贼先擒王”的理念,立即把它作为了自己的目标。
它从右侧突然杀来,冲得距离小柳的座机如此之近,以至于其机翼下的华夏空军机徽都清晰可辨。这架双翼战斗机射出的子弹打得日军轰炸机上的零件都蹦起来了,但无法击落这个庞然大物。这架战斗机从日军轰炸机机头前一冲而过,惊魂未定的东洋机枪手还在对着华夏战斗机来袭的方向猛烈射击。如果说华夏战斗机直冲东洋机群的时候,小柳和八木还只是惊愕,这样近距离的突袭则令他们感到了真正的恐惧。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
就在日本飞行员们庆幸运气还好的时候,这架华夏战斗机灵活地一转身,又从左侧转身扑了过来,目标依然是小柳和八木的飞机。
东洋机群的拦阻火力拦不住这架艺高人胆大的华夏战斗机,小柳的镜头里,满是这架战斗机射出的曳光弹的轨迹。
这一次的射击没有落空,但东洋轰炸机仍没有被击中要害,那架华夏战斗机似乎不肯甘心,竟然笔直地撞向了东洋轰炸机!
东洋飞行员本能地向右转舵,避开撞击,两架飞机一时在空中出现了相对静止的状态,华夏战斗机仿佛悬停在东洋军机窗达几秒之久。小柳在事后写的旁白中讲道,这架华夏战斗机在“离我们只有几米的距离”与其擦肩而过!
两名东洋记者逃过一劫,而那架华夏战斗机见没能撞毁敌方指挥机,便再次掉头杀入东洋编队。战机在东洋军机群中左冲右突,然后,突围而走,在又一阵混战之后消失在蓝天之中。”
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到这里微微停顿,就像是讲完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给听众留下缓冲时间一样。
而事实上但凡听到广播的人,全都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了。
袁霖、胡梨儿、管理员,都痴痴看着喇叭方向,在等待主持人的下文。
而湖水里的王庸,似乎也听到了电波里的话语,青紫色的脸庞上有一股异样的光彩在闪烁。
停滞片刻后,主持人声音再起:“这是一场不可思议的空战,在世界空战史上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这名华夏飞行员单机在32架东洋轰炸机机群里穿梭攻击,如入无人之境。尽管因为他的飞机只有机枪,薄弱的火力使它未能打下东洋的重型轰炸机,东洋对蓉城依然进行了轰炸。但镜头中这场1对32的战斗,在今天看来仍然令人惊心动魄,让我们遐想这个华夏人当时是怎样无畏地冲入敌军机阵中英勇拼杀。当笔者仔细分析双方的兵力对比和装备之差后,不得不掩卷长叹——华夏空军在这一仗里,把英勇和智慧都发挥到了极致。
他是谁?他为什么而发起这决死一战?
带着这个疑问,笔者调查了当年许多资料,终于发现了这名英勇华夏空军的名字——李向阳。他在这次战斗中生还后转入战斗部队,成为华夏空军第四大队即志航大队的大队长,抗战期间共击落敌机4架。
其实,东洋人的情报非常准确,7月24日,东洋军轰炸蓉城的时候,华夏在当地的空军战斗部队真的打光了。而这名华夏教官是驾着航校的教练机起飞迎战的,所以他的飞机才那样落后。他在这一天的日记中没有记录怎么升空和与敌军纠缠格斗,只有一句话:‘我的学生都战死了,现在该我这个老师上了。’”
轰!
那句“我的学生都战死了,现在该我这个老师上了”,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一下子让听到这个广播的人全都肃然起敬,身上冒出层层鸡皮疙瘩。
这就是华夏人民的悲怆与可敬之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们知道了侵略战争全面爆发后,华夏人民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投入战斗。这不是为一家一姓而战,而是一场捍卫我们文明和民族的战争,是一场用我们的身躯,来卫护父老乡亲的战争。这样悲壮的战斗,为我们撑起了四万万个八年!
“真是英雄啊!浩气长存!”公园管理员轻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竹竿抬起,拖着往管理处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抬手轻轻擦拭眼角的点滴泪花。
而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百脉泉湖底忽然迸发出阵阵水流轰鸣声音,好像水底潜藏着一只巨大的凶兽一样,将湖水搅动的翻天覆地。
起先只是一个小小的涡旋在湖底深处涌动,到了后来,涡旋逐渐变大,从一个足球大小变成搅拌机漏斗大小。
涡旋中心隐约可见一个人类矗立水底,双手搅动,如怀抱太极,将水流搅的愈加猛烈湍急。巨大的水柱从三米深的水底汹涌席卷上来,当到达水面,已经变成直径超过五米的大漩涡,轰隆作响,声势骇人。
刚刚离去的管理员听到声响猛然回头,然后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妈呀,有湖妖!”
跌跌撞撞的就往管理处逃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 你五十年后有个坎儿
岸边的袁霖跟胡梨儿也是一惊,不过两人看到水中人物后全都是面带惊喜。
袁霖更是用不太熟练的语气说着:“成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然后轰然坠落摔碎在水面上,溅起大片的水滴。
就如同龙王出海,王庸赫然踩水而行,逆流而上。双手搅动的水波分出一条通道,形成离心力带动着王庸身体上升,等到达水面,太极水波怦然散去,如万千梨花盛开在空中,煞是好看。
水波虽然散去,却还能看见一条条细小的波纹缠绕在王庸身上,如小小的水蛇,顺着王庸肌肉的蠕动而行走。
这一幕让袁霖看的有些呆滞,这种肌肉控制力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
而旁边的胡梨儿则是眼中闪过一抹畏惧,好像很害怕现在状态的王庸一样。
啪嗒,王庸脚板着地,在岸边青石上印下两个水渍。
然后王庸如一只抖翎的公鸡,身体肌肉快速抖动,附着在王庸体表的水滴迅速被抖飞出去。重复几次这个动作,不一会王庸身上就没了水渍,好像从没下过水。
而上岸后,王庸没有开口说话,尽管呼吸平缓,可是贴近他身边细听,就能听到他胸膛内好像有一条盘踞的蛟龙在嘶吼。
脏腑力量之强大,却是已经达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的学生都战死了,现在轮到我这个老师上去了……”王庸嘴里喃喃说着这句话,眼中精光闪动。
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王庸却就是听到了这句话,才猛然醍醐灌顶一般获得一股精神力量。就像是死亡边缘之人可以举起卡车,不会游泳的溺水之人一下子游上了岸。王庸大脑被充分刺激,脏腑之中仿佛有一股气运行,将他的潜能全都调动了出来。
内脏以超负荷状态运行,只差一点就好崩溃,可偏偏就维持在这个临界点上。本来已经缺氧无法供血的状态瞬间得到缓解,全身肌肉都进入一种奇妙状态,下意识运转,搅动水波。
如太极宗师里的杨露禅抱着一团树叶,王庸换成了水,并且制造出来如此震撼的声势,以至于公园管理员都以为有湖妖。
“浩气长存,浩气长存。这故事虽然有作伪之嫌,可是仍然避免不了触动我心中那股浩气。先辈英烈,确实值得尊敬。”王庸默默念道。
广播里的故事,从听众角度来讲是很精彩很合格的,尤其那句“我的学生都战死了,现在轮到我这个老师上去了”,但是结合到事实就未必真的有这等让人心潮澎湃的语句了。
不过有一点王庸却是很肯定,尽管这个故事有可能不真,但是故事中所展现出来的华夏儿女浩气长存的精神,是真实的,没有一点掺假的。
在那场几十年前的民族战争中,华夏儿女可是付出了足足上千万人的重大牺牲,可歌可泣的事迹比比皆是。仅空军方面的著名抗日英烈就有高志航、刘粹刚、乐以琴、李桂丹等多人。他们的事迹和心路历程,也跟这个故事一样打动人心。比如刘粹刚在写给家人的书信中曾这样写道,“假如我要是为国牺牲投身成仁的话,那是尽了我的天职!因为我生在现代的华夏,是不容我们偷生片刻的”。
抗战初期华夏空军本有约800架飞机,但到了1940年底,仅剩各类战机65架,可见战事之惨烈,跟故事里描述的不逞多让。
而当年华夏的战斗机有伊15、伊16、地瓦丁、霍克3等,全都产自前苏、法国、美国等其他国家,没有一架是自己制造的。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飞在祖国天空与敌人抗衡周旋的,却已经是歼10、歼11、歼15、轰7,产地分别是华夏、华夏以及华夏。
这就是浩气长存,将这种绝不屈服的力量传承到了现在,最终使得华夏强大起来。
故事真伪不重要,重要的是传达的精神。
王庸就从“浩气长存”四个字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拳意精神。
“嗯?”袁霖见王庸一直不理睬他,以为王庸怎么了,不由伸出手指点了王庸一下。
只是他手指才一点上王庸身体,忽然就一震。王庸肌肉竟然跟活过来一般,迅速蠕动形成一次反击。暗劲啪一下透过肌肉打入袁霖指尖。
“疼!疼!”袁霖眼中闪着泪花,将手指放入嘴里不断吮着,十分委屈。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碰王庸一下,又没有恶意,怎么就被电到了呢?
“对不起!我的错!”王庸恍然惊觉,赶紧跟袁霖道歉。
刚才他全神贯注揣摩那股子浩气长存的拳意,身体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状态。袁霖忽然伸手过来自然触发了王庸身体的下意识反击,结果袁霖吃了一个暗亏。
安慰好袁霖,王庸对于刚才那一幕也是大为惊讶。
放在以前,如此反击对手王庸也能做得到,可是那都要有意而为之才行。可是刚才完全就是无意识的反击,而且速度还极快,好像暗劲根本就没有调动,直接就喷发了出去。
“这种状态,难道就是所谓的丹田整劲?以丹田为轴心形成一个整体,全身劲力散入身体各处。一旦遇袭就能最快速度打出来,并且速度跟劲力都超越以前。”王庸暗暗想到。
再结合王庸刚才在水里的感受,水流从四面八方包裹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受力,都在无意识产生一股跟水流抗衡的力量。好像确实就如王庸所想,这便是丹田整劲的雏形。
如果将这个整劲练到巅峰,那就是整而化之,可以一举踏入国术的真正殿堂化劲境界了。
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王庸现在连暗劲三重的门槛都没迈过去,还为时尚远。
“只要再多加练习,将这种丹田整劲融会贯通,相信暗劲三重不再是什么坎儿。”王庸自言自语着。
“咦?湖妖呢?湖妖去哪里了?”这时候公园管理处的管理人员重新出现,问道。
在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全神戒备的保安,一个个手里举着电警棍,好像真的在防备什么未知怪物一样。
王庸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暗笑,可是也不能告诉管理人员根本没有湖妖,而是王庸制造出来的。
王庸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摇头道:“什么湖妖?没见过啊。难道百脉泉里出了湖妖,真的假的?我得把这消息告诉电视台,赚个线索奖。”
管理人员一听王庸要跟电视台说,立马慌了:“哎,这位同志你可别乱猜。我刚才哪里说什么湖妖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不能胡说啊,更加不能报给什么电视台了。那什么,这湖边水深危险,你们还是别在这里了,去远处公园里坐着吧。”
王庸一副怀疑表情,看看管理人员,又回头看看湖水,表示不相信。
管理人员见王庸这模样,更加心慌。湖妖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这个景区就算完了,以后谁还敢来这里旅游?
要是能抓住展览也就罢了,就怕抓不住还落个人心惶惶的下场。
管理员忽然后悔自己这张大嘴巴了,闲的没事瞎嚷嚷什么。
“咳咳,这位同志,真的没有什么湖妖,不信你自己看看这水,这么清澈,鱼儿都没有,怎么可能藏的下什么湖妖呢?这样,送你一张公园年卡,以后常来玩。这事就别乱说了吧?”管理人员说着,悄悄递给王庸一张公园的年卡。
也就意味着王庸这一年内都可以来这里玩,不用买票。
本来王庸也没上报电视台的念头,不过是故意胡搅蛮缠一番,隐藏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意外收获拿到一张年卡,正合王庸心意。以后还不知道要来多少次呢,却是能省不少钱。
于是王庸欣然笑纳,然后冲管理人员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带着袁霖跟胡梨儿离开了公园。
有湖妖这个风波,这几天王庸恐怕是不能再来百脉泉修炼了。估计百脉泉马上就得迎来一次彻底大检查,等到完全确认没有什么湖妖后才会消停。
王庸得避过这段风头。
带着袁霖跟胡梨儿两个吃货,路边大吃了一顿早餐,王庸将两人送回了家。
而王庸则闲的没事,去了学校看阅卷情况,顺便问下叶玄同什么时候返京。
阅卷其实很快,全校老师出动,一上午时间就已经将语文课程的阅完了。
这次的四班并没有获得王庸的猜题提示,只能按照真正的知识掌握情况来答题。可以预见,成绩不会比上次好,甚至会出现不小下滑。
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王庸跟苏烟都很清楚。只要四班学生有进步,这个学期的努力就是成功的,没必要再跟其他班级较劲。
可是王庸这么想,别人未必这么想。
还没走进办公室,王庸就听到了郑经得意洋洋的声音:“苏老师,你们班级这次成绩不怎么样嘛,跟我们班平均分差了足足快十分,哎呀,真是可惜。看来我前天找人算命算的没错,两个大波过后就是一马平川。这不刚巧过了两次大波?”
跟王庸对赌成绩,加上三一中学讲课事件,郑经确实刚巧渡过两次大风波。不过算命之说,就纯属无稽之谈了。天晓得人家算命先生说的大波是不是另外一种波?
苏烟明显不具备跟郑经斗嘴的实力,只能忍气吞声不说话。
可王庸不一样,王庸绝不会放任这种贱人蹦跶。
推门进入,王庸立马就以一种夸张的口吻说道:“郑老师,你也信命?难道那算命先生没跟你说五十年后你还有一个坎儿?”
郑经一愣,本能的问道:“什么坎儿?”
“你的坟头让人刨了呗!”王庸一咧嘴,笑呵呵道。
第五百八十五章 无一生还
呼啦!
郑经一听王庸的话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王庸这混蛋咒自己坟头被刨也就算了,竟然还咒自己早死!
自己现在还不到三十,五十年后也才八十岁。八十岁就死,那不是太早了吗?自己要活到一百八十岁!
“王庸!你存心找茬是不是?”郑经怒气冲冲看着王庸,问。
王庸赶紧摆手:“郑老师不要误会,我就是顺嘴一说,命格里这么显示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没辙。别放在心上啊!”
郑经一听更加生气了,感情自己被骂了还不能放在心上?还命格显示,你丫真以为你是算命先生?
“姓王的,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告到校……”
郑经本来想说告到校长那里,但是一想现在校长跟王庸穿一条裤子,肯定不管用。立马改口:“告到教导主任那里去!你这样公然侮辱一名教师,品德何在!”
见郑经较了真,几个办公室其他老师赶紧劝说,让郑经别放在心上。
只是郑经怎么肯松口?堵住门口不让王庸进去,非要王庸说清楚。
王庸摇摇头,知道郑经这种人只能他说你,不能你说他。不然他一定会没玩没了,纠缠不休。
不过王庸不是苏烟,被人嘲讽了只能忍着。王庸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面对郑经的得理不饶人,王庸反倒是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问道:“郑老师是戊寅年出生是不是?”
郑经一愣,随即点头:“对,你问这个干嘛?”
王庸没回答,又接着道:“正月三十出生是不是?”
郑经再度点头。
“那么具体时辰呢?”
“晚上八点钟左右吧。”郑经被王庸搞得有点糊涂,不过还是回答道。
王庸听罢,立马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说:“那就怪不得了。郑老师这个出生年月日按照称骨算命之法,总计二两六的命格,这个命格……”
“这个命格怎么了?”郑经心里一紧张,不由问道。
王庸有些可怜的看着郑经,回答:“这个命格正是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所以郑老师你不能赖我胡说八道。这是相书里确然记载的啊!”
“不可能!一定是你故意编造的!我不信!”
“是不是我编造的,郑老师一查不就知道了?称骨算命里, 戊寅年是八钱,正月六钱, 三十日又是六钱,晚上八点是戌时,还是六钱。这些加起来正好二两六,不多不少。歌诀云:平生衣禄苦中求,独自营谋事不休,离祖出门宜早计,晚来衣禄自无休。”
“什么意思?”
王庸同情的看郑经一眼,道:“意思是:此命为人刚强,劳心劳力,移祖居住,有能自力得安然。但一生不足,子息难靠。初限之中小达,早年家计得安康,四十岁时,交来末运渐渐谋事而成,事业而就,财源 茂盛,老来荣华。妻宫有克,两妻无刑,子息四个只一子送终,寿元七十九,过此七十九岁,死于十二月中。”
噗通,郑经听到最后一个字,差点就站立不住,栽倒在地。
寿元七十九,过此七十九岁,死于十二月中!王庸说他八十岁坟头被刨,竟然是真的?!
本来他是一点不信的,但是王庸话里所说几乎全中!什么为人刚强,劳心劳力啦,什么早年家计安康啦,什么妻宫有克啦,都是在说他,准的让人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郑经嘴里喃喃说着,可是灰头土脸的表情分明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显然已经信了。
王庸拍了拍郑经肩膀,叹口气,走进了屋子里。
而郑经之前的志得意满全都消失不见,心情颓丧到极点,颇有些失魂落魄。
旁边有个老师见状不忍,走过来安慰:“郑老师,能活七十九岁也不少了,联合国公布的全世界人均寿命才71岁呢,就算是咱们国家,也不过76岁。你这已经高于平均寿命了……”
只是那老师话还没说完,就被郑经一声怒吼:“滚!”
那老师戛然而止,只能悻悻然走回自己办公桌前。
郑经则心不在焉的走出教室,不知道去哪里寻求心灵的抚慰去了。
郑经这一走,办公室登时恢复热闹气氛。其他老师瞬间围到了王庸身边,冲王庸喊着:“王老师王老师,给我也算算命!看我命格咋样?”
“还有我!我不跟郑老师一样,我这人乐天知命,算出来啥样就是啥样!王老师你尽管说!”
王庸本来只是故意恶心郑经一把的,没想到连带着这些老师也当了真。
无奈之下,只能道:“诸位老师,这称骨算命歌是袁天罡传下来的没错,是一种算命方法也没错。但是都是一家玩笑之言,哪里能当真啊。就算是玄学圈里,也从不拿着单个的称骨法当做唯一标准,所以娱乐下就好,别真信。”
称骨法虽然跟生辰八字、紫微斗数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用出生的时间算命,但比较而言,称骨算命将命运分的比较粗略,只是把命运分为五十一种,故对命运的考察不细致,不太准确,只能供求测者参考,在准确性上是不如其他法门的。
而王庸刚才对郑经说的,其实使用的都是模糊性词语。那些什么性格刚强,什么劳心劳力,什么少时安康,放在这办公室哪个老师身上都合适。
只不过郑经先入为主,被王庸给蒙骗了。不出几天,郑经准能缓过这个劲来,明白自己上了王庸的当。
只是那时候学校早就放假,郑经想找王庸也难喽。
听王庸这么说,其他老师这才讪讪散开,重新开始阅卷。
有不死心的,则拿出手机开始查称骨算命法的歌诀,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的命。
王庸一脸笑眯眯走到苏烟面前,轻轻道:“要不要我也给你算一下?”
苏烟脸色一红,白了王庸一眼,道:“不用!谢谢!”
然后就赶紧躲开了,生怕王庸给她算出什么不利来。
遗憾的摇摇头,王庸把目光看向叶玄同。叶玄同倒是大方,直接跟王庸报出生辰八字,说:“来吧,王半仙,给我算一卦。不准要砸你卦摊的哟!”
王庸煞有介事的掐了掐手指,不出片刻就回答道:“你这是四两五钱命,算是很高的命格了。品性不刚不柔,自当自担,离祖之命,做事有始有终。池塘鸳鸯觅食,或聚或散,骨肉六亲不得力,如嗥如风,劳心费力多成败,初限运寒多驳杂,祖业破败,重新白手成家,至三十五六方能成家立业,四十开外,如船遇顺风,五十多岁安稳……”
说到一半,王庸忽然眉头一皱,然后笑了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准呐。”
叶玄同不上王庸的当,说:“你这些话都是废话,骗郑经行,骗我可没那么容易。哪里算得上准了?”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这歌诀最后一句话是‘妻宫硬配,子息伴架送终’,也就是说妻宫对你的影响过大,大到强硬的程度。换一种说法,不是你有一个悍妻,就是你的妻子会由家长指定,自己做不得主。这还不准?”
“艹!”叶玄同忍不住骂出一个脏字。
确实很准,而且正好契合了他现在的状况。似乎预示这次叶玄同回家相亲,必然会屈服于家庭压力之下,不可能逃得掉。
这不由让叶玄同郁闷起来。
王庸见状,只能上前安慰:“早说了是娱乐,你还当真。这天底下的事情,无不是事在人为。老天爷要是真能管到这么多事,早就累死了。为什么《周易》里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那个一,代表的就是变数,表示上天给人留下了一线生机。只要肯努力争取,都能争取到那个遁去的‘一’。”
“行了,好好的办公室成了你传经讲道的地方了。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拿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安慰我。不就是一个小娘们吗?看我回京后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叶玄同拍着胸膛,豪迈的道。
完全不似平常温文尔雅的模样,反倒有种梁山响马的架势。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这是王庸今天来的目的。
“下周吧,至少要把考试的事情处理完毕。然后……能拖一天是一天。”刚才还豪迈不群的叶玄同,一涉及到具体归期,却是立马怂了。
王庸哈哈一笑,拍拍叶玄同肩膀表示理解,只是道:“到时候知会我一声就行。”
“嗯,多谢了。要不是你肯陪我回去,说实话我还真的没胆量。”叶玄同苦着一张脸,不住哀叹。
看来他对燕京城里那个深宅大院的家,并没有多少亲近感。
跟苏烟询问了下四班的成绩,倒是比王庸想象中要好很多。郑经的六班还是拍到了第一,可四班只是比六班平均分少了不到十分,这个成绩在全级部里仍旧可以排到七八名。
这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正盘算着这回拿什么奖品奖励下这群学生呢,王庸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却是子玉风晴打来的。
这女人可是很少主动给王庸打电话,但凡打过来必然有重要事情。
王庸本能的眉头一皱,走出办公室接通电话。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子玉风晴语气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平静不下来。
“我派去调查天门物流的人员,无一生还。”
第五百八十六章 凶残
“什么?”饶是隔着电话,王庸都情不自禁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子玉风晴家族护卫队的人什么实力,王庸是亲眼见过的。每个人接受的都是最为严苛的特种训练,身上穿戴的也是最新式的特种装备。
就算是把他们拉出去跟某些特种大队对k,他们都未必会输。
可是就是这样一支队伍,仅仅是派去执行一个调查任务,就遭遇了小组全军覆没。
即便子玉风晴没有派出整支队伍,可每牺牲一名队员都是巨大的损失。一个调查小组,至少也要五人左右。
可以想象此刻子玉风晴的心情,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赶过去,在此之前你千万别轻举妄动。”王庸说着,立马挂断电话,往校外跑去。
王庸生怕子玉风晴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冲动事情。对方既然能够轻松解决子玉风晴一个调查小组,就绝对有能力再次重创子玉风晴剩下的护卫力量。
据王庸所知,子玉风晴身边的护卫高手就小虞一个人。原本小虞爷爷已经回老家享福去了,其他的家族高手就算有,也不可能调出来给子玉风晴所用。
而小虞的实力,王庸也领教过,根本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去了只能是送死。
现在这局面,子玉风晴除了给王庸打电话还真没有其他办法。
一番紧赶慢赶,王庸终于到了子玉风晴公司。
一进入总裁办公室,就见子玉风晴已经等待在屋子里了。
以前王庸无论什么时候来,子玉风晴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这次却罕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显然心中的焦虑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心境。
“这么棘手?难道是堕天使的人又入境了?”王庸心中一动,想到。
说实话,除了堕天使的那些个高手,王庸真想不出还能有谁会跟天门物流扯上关系,并且实力如此高超。
“有反馈画面吗?”王庸直接开口问道。
子玉风晴见王庸来了,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不过仍旧难掩眉间的怒意。
她点点头,伸手从桌上摸过遥控器,启动了办公室的投影墙。
片刻后,就见一段凌乱的画面传回来。
只见一个加上司机总共六人的小组,正伪装成税务人员往天门物流公司走去。
先是跟保安一番交涉,保安并没有对这个小组人员的身份起疑。
然后这群人进入物流公司内部,晃动的画面里显示这个公司内部确实是在搞物流运输。
几个大大的库房里摆放着各种蒙着牛皮纸的货物,只是尽管最外层的货物显得很新,可往里看去就能发现,靠墙的那一面已经积满了灰尘。
显然这批货物已经在库房里存了很久。按理说一个物流公司是不可能将某些货物积存如此长时间的,即便是不用,也会选择流转出去。而这家公司却不按常理出牌,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牛皮纸下蒙着的不是什么货物,而是李代桃僵的空箱子。
几个调查人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们并没有表示出什么疑义,只是一直往里走着,试图寻找这些虚假货物掩盖下的真相。
但当他们走到一个库房深处,准备继续深入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保安明确告知,再往前是女员工的换衣间,不允许其他男性进入。
子玉风晴派去的调查组清一色男性,被人以这个理由阻止,还真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借口。只能有些遗憾的准备离去。
惨剧就发生在这一刻。
这时候忽然一个背着镜头的长头发男子走过来,他冲着调查人员随口说了一句:“这个时间段没有员工换衣服,可以随便进入检查。”
得到应允的调查人员自然欣然前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却是一条不归路。
前脚调查人员进入,后脚就见那个长发男子忽然如鬼魅一般靠近一名调查人员。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右手直接从后面捏住调查人员的脖子,膝盖倏忽抬起,狠狠撞击在那名调查人员的尾椎骨上。
从传回来的图像里都能听见那声清晰入耳的骨裂之声,可见这一下膝撞凶残到了什么程度。
被袭击的调查人员当场就一命呜呼,身体跟面条一样瘫软下去,倒地不醒。
其他人员见状大惊,立马反应过来,朝着长发男子围攻过去。
长发男子却是一点都不惊慌,他狞笑一声,反而冲着剩下的四个队员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一起上。
四个调查队员脸上都现出怒色,虎吼一声一起扑上。四人步伐跟出拳的力道都十分的老道,一看就是精兵。
只是面对长发男子仍旧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拳头还没碰到长发男子身体。
就见长发男子一个凌厉的前踢,脚尖如一柄利刃,轻松切入了冲的最前的队员身体。直中要害,半个脚掌都陷入了那队员心口。
那队员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的脚掌,喉咙里还没吐出什么话语,就听咔嚓一声,长发男子脚掌横扫,直接踢穿了那队员骨架,脚掌从侧肋穿了出来。
血肉、碎骨四溅,场面极为残忍。
余下三个队员被这一幕激的怒目圆睁,可他们跟长发男子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他们手里还没有枪,如果有枪,还不至于落到全军覆没的程度。
长发男子就跟一个杀戮机器一样,速度极快,反应一流,每一下的出手都是带着摧残敌人身体的气势而发,仿佛一个恐怖魔王在肆虐人间。
“好强的爆发力跟身体强度!”王庸看着这段画面,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长发男子的实力,在王庸见到的高手中足以排进前五名。
他就像是一只没有感情的嗜血凶兽,完全只有杀戮。一交手就进入了嗜杀状态,无论是拳脚技法还是身体素质都碾压子玉风晴这个小组。
全军覆没,却是一个预料之中的结果。
杀戮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四个特种兵级别的护卫队员就全都命丧长发男子手里。
掉在地上的拍摄设备可以清晰看到那血腥的场面,地面上满满都是鲜血跟碎骨,就跟一群野狗刚刚啃食过尸体一般。
即便王庸见过无数血腥场景,仍旧被这一幕恶心的有些胃不舒服。
这个长发男子的残忍,是王庸生平仅见。
其他人的功夫即便是杀人为主,仍旧会不可避免带上一些艺术性,那是骨子里想要将自己功夫发展成为一门流派的期望所致。谁不想自己的功夫流芳百世,万人传习呢?
可长发男子不同,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这种念头,一丁点都没有。心里完完全全都是杀戮,为了击杀对手可以不择手段,不讲究什么内涵跟拳理。
这种人,极为可怕。
嗤啦,随着摄像头被踩碎,画面也消失不见。
可以想象,门外伪装成司机的那个队员也无法幸免。
六个人,无一生还。就算是王庸看了,都有难以抑制的愤怒跟心痛,何况是子玉风晴。
这可是子玉风晴身边的精锐力量,一下子少了六个,再培养出来可没时候了。
“这长发男子功夫狠辣,短短一分钟的战斗里先后施展了泰拳、跆拳道、空手道、截拳道等不同流派的功夫。可见他修行的并不是单一的功夫,而是博采众长,谁的好用就用谁的。这很像是军方风格,军方在培养杀人机器的时候一般都这么干。但是有一点,如果仔细观察男子的步伐,就会发现他的底子其实都是跆拳道。也就是说他是先将跆拳道练到很高境界,然后才吸纳百家长处进行的糅合。所以,从这方面入手查一下,应该会有线索。”王庸冲子玉风晴道。
子玉风晴点点头,很快就安排了人手去调查了。
王庸到了杯水,递给子玉风晴,示意她稳定下情绪,问道:“这个天门物流到底什么来头?好像牵扯的东西很深啊,一般人可养不起这种打手。”
子玉风晴接过王庸递来的水,轻轻喝了一口,道一声:“谢谢。”
然后才缓缓道:“目前我掌握的资料并不多,这个公司就像是一个黑洞,将一切跟他有关的线索都吸了进去,外人根本难以查到什么。所以我才让调查小组伪装成税务人员进入探查,没想到……没想到却害了他们……”
“这么棘手?这可是在你们子玉家族的地盘上,连你都查不到东西,那岂不是意味着背后之人的力量已经超越你们家族?”王庸立马意识到关键所在,问道。
子玉风晴点点头:“没错。所以说这次我是真的遇见了一个难题。明明知道对手在哪里,也知道他们心怀不轨,可就是拿他们毫无办法。总不能手段尽出,光天化日之下动枪动炮的火并吧?爷爷他不会允许的。”
这一点,王庸倒是理解。天泰是齐鲁的核心,自古以来就有“天泰安,天下安。天泰乱,天下乱”的说法。
子玉家族能够在齐鲁之地屹立这么久不倒,多半靠的还是稳定天泰局势的功绩。所以天泰万万不能出岔子,不能出现什么不安稳的新闻。
枪炮这玩意好使是好使,但是一旦暴露,整个子玉家族就要背负上莫大压力。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步伤敌又自损的招式是不能用的。
第五百八十七章 五祖鹤阳拳
“所以这次我请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有什么认识的厉害雇佣兵吗?最好是单兵能力超强的那种。”子玉风晴看向王庸,说。
王庸闻言摇头一笑,道:“难啊!这么跟你说吧,能够稳稳吃死那个长发男子的高手,你请不来。能请来的,都未必有把握一定拿下这个长发男子。”
王庸说的是实话。像是堕天使的那几位,已经算是顶尖杀手行列了。可是做到他们那一地步,很少会以身犯险了。
像是弥漫天使,肯接华夏这个单子也不过因为对手是个女人,干的又是简单的绑架事件,不会有太大危险性。只是即便这样,弥漫也遇见了王庸,饮恨华夏。
有弥漫的前车之鉴,恐怕其他的顶尖杀手都会多出一些忌惮,不会轻易来华夏趟这个浑水了。
钱,已经不能解决问题。
听到王庸回答,子玉风晴表情一怔,随即又是一抹忧虑之色闪过眉间。
从认识子玉风晴以来,王庸还没见子玉风晴如此忧虑过。看来子玉风晴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很有可能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如此忧心忡忡。
不过王庸并不想多问,子玉风晴不说,代表还没到可以跟王庸分享的时候。王庸问了也是徒劳,索性不问。
“那怎么办?难道非要请老爷子再次出山吗?”子玉风晴喃喃自语着。
小虞爷爷是子玉风晴最大的底牌了,目前已知战力榜里最高的战力。可是这也是一张人情牌,用一次少一次。
“喊小虞进来。”终于,子玉风晴下了决定,对守在门外的魏冉说道。
魏冉点头去了。
做出这个决定后,子玉风晴似乎微微卸下了一些压力,徐徐吐出一口气。
只是当她转头不经意看见王庸表情的时候,却是忍不住愣住了。
只见王庸似笑非笑看着子玉风晴,一副欠揍的模样。
“你怎么了?”子玉风晴问道。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王庸反问。
“什么事情?”
“我。”王庸指向自己,正色道。“顶级雇佣兵不止国外有,华夏也有。你请不来国外的,但是华夏的还是有点希望的。更巧的是,你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位。”
“你?”子玉风晴诧异道。
“对,就是我。肯定比国外的便宜,甚至免费都可以,谁让咱们是那种关系呢?”王庸一脸嬉笑的说着。
“闭嘴!谁跟你是那种关系!”子玉风晴没来由着恼,狠狠瞪了王庸一眼。
“不承认?那就难办喽。我对陌生人的价格一向很昂贵的,没几个亿是请不动我的,还要是美金。”
“你怎么不去抢!”子玉风晴忍不住又瞪王庸一眼。
几亿美金,换算成人民币都十几亿,甚至几十亿了。这么多钱就算是砸也能把对手砸死,怎么可能用在一个雇佣兵身上。
子玉风晴却是不知道,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存在的这个天门物流,却远远不是几十亿就能砸倒的。甚至,再加一倍都不可能。
这时,却听敲门声响起:“小姐,我来了。”
然后门被推开,却是小虞。
似乎刚好听见了王庸跟子玉风晴的对话,小虞一进门就冲王庸直撇嘴,一边撇嘴还一边说:“不要脸。”
王庸顿时不乐意了,说谁不要脸呢?小姑娘知道什么是买卖吗?坐地开价,漫天还价,这才是买卖!
我开几个亿,难道你们不知道还价吗?
可是小虞似乎根本不打算体会王庸这番良苦用心,直接就跟子玉风晴请命道:“小姐,事情我都听说了,让我去吧!根本不用我爷爷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他们!况且爷爷远在老家,一来一回几天过去了,那些人要是闻风而逃或者把目标对准小姐怎么办?”
子玉风晴脸色一沉,斥责道:“不要胡闹!你不是那人的对手!赶紧回家请你爷爷去!”
小虞却是噘着嘴,一副不服的模样:“你又没见我跟那人打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对手?”
“我怕我见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绝对不会准许你去的!”子玉风晴也有些生气,说道。
她跟小虞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同意小虞的请求,眼睁睁看着小虞去送死?
见子玉风晴生气,小虞不由闭嘴。不过她心中依旧不服,只是将发泄目标转向了王庸。
“一定是你蛊惑了小姐,不然小姐不会拒绝我的请求的!不要脸!”
无辜躺枪的王庸大感诧异,你们吵你们的,关我什么事?
委屈的王庸当即反击:“就算我不蛊惑,你也是有命去没命回!你连你爷爷的百分之一都不如,凭什么去挑战一个杀人机器?要不咱们打个赌,我堵你在那人手底下走不过十招,就得被劈成一堆碎肉。当然,也有可能有例外,兴许那个家伙对女人感兴趣,你还能多活几分钟。”
“你……混蛋!下流!无耻!龌龊!不要脸!”小虞一听王庸这刻薄的话语,登时急眼了。
她把平生掌握的反面词语都骂了出来,结尾仍然没忘了加上一个“不要脸”收尾。
眼见两人要上演一场骂战,子玉风晴赶紧走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制止两人。
虽然拒绝了小虞的请战请求,可小虞刚才的话也确实触动了子玉风晴。
请小虞爷爷前来要耽搁不少时间,这段时间内对方万一有什么动作,子玉风晴还真无力阻止。
眼神重新回到王庸脸上,子玉风晴似乎真的在考虑王庸的话。
半晌,子玉风晴蓦然开口:“一个亿,人民币。我只能出这么多。”
王庸一愣,没想到子玉风晴真的当真了。
一个亿啊,多少人奋斗几辈子都换不来,现在却触手可及的躺在了王庸面前。
这不同于切茜娅那笔助学资金,这一亿是可以随便王庸挥霍的。买豪车,买名表,买名牌衣服,买房子,全都可以一夕之间做到,让王庸成为真正的上流人士。
旁边的小虞听见子玉风晴这话,立马表示强烈反对:“小姐,这么多钱就算是喂狗也不能给他啊!你千万别犯糊涂!他就是个大忽悠!其实什么本事都没有!”
小虞这话说的有些言过其实,实际上王庸的厉害她心里清楚。不过她仍旧不认为王庸具备对抗那个长发男子的能力,毕竟上次交手王庸也仅仅比她强了那么一麻线而已。
“什么本事都没有?呵呵,如果我什么都没有,那你就只能称作草包了。”王庸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
“你……找打!”小虞急了,刷的飞起一脚就冲王庸命根子踢过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真要是踢中了,王庸下半辈子的幸福恐怕就要泡汤了。
“小姑娘说出手就出手,下手还这么重,未免太狠毒了些!”王庸眼神一冷,说道。
然后就见王庸不躲不闪,在小虞右脚即将踢到他的时候,陡然一个转胯。
王庸胯部就跟旧时候的大磨盘一般,咕噜噜一转动,好像连带着天地都被转动起来。
小虞脚尖正好被王庸转胯的瞬间扫到,就跟一柄尖刀对着高速旋转的大磨盘扎过去,尖刀嘎嘣一声直接就会崩成碎片,根本不可能是磨盘的对手。
小虞哎哟一声痛呼,猛的坐倒在地,双手抱着右脚揉搓不停。
再看小虞右脚踝,一个巨大的红肿浮现,看着就痛苦。
王庸一击之威,却是凶猛如斯。
自从王庸学会了丹田整劲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对人出手。没想到一出手就奏奇效,将小虞打伤了。
“小虞,你没事吧?”子玉风晴见状,责怪的瞪王庸一眼,赶紧蹲下身去查看小虞伤势。
王庸则撇撇嘴,说:“别担心,小伤而已。这次只是给她个教训,谁让她口无遮拦。幸亏遇见的是我,换成其他人,恐怕她这条腿别想保住了!功夫不高,脾气倒是不小,我看早晚要倒大霉!”
小虞闻言,立马跟炸毛的小母猫一样,怒气冲冲看着王庸,不服气的道:“你别得意!等再过几年爷爷把五祖鹤阳拳传给我,我要打的你满地找牙!叫奶奶都没用!”
“哟,感情你爷爷还没把看家本事传给你呢?我说你怎么这么菜呢!啧啧,看来女孩儿就是不行啊,亲爷爷都藏私不教。”王庸落井下石的说。
“呸!你知道什么?爷爷才没有重男轻女呢!爷爷说五祖鹤阳拳不适合我现在这个年纪跟心性练习,要等我长大一些再教给我!到时候有你好看!”
王庸眉毛一挑,暗暗点点头。
确实如小虞爷爷所说,五祖鹤阳拳这门拳法并不适合年轻人练习。
五祖鹤阳拳,是华夏闽南地带的汉族传统拳术。该拳术技击性强,无任何花架子。在短短的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迅速崛起为南拳的主要拳种之一,同时盛行于香江和东南亚各国。
它是由清末泉州武术家蔡玉明结合了太祖长拳、达尊拳、玄女拳、白鹤拳、猴拳五大拳术的精华,发展、创编出来的一个拳种。
五祖鹤阳拳的风格古陋、简洁,不尚花巧,出击直截了当,因此在演练时比较不起眼,而真正看出五祖鹤阳拳艺功力深浅,拳术造诣的地方,就是“摇身震胛”的发劲,连绵不断的手法,以及灵活转换的脚法。功法、手法、脚法,这三者正是五祖鹤阳拳武技的三大支柱。
而想要做到这三大支柱,就必须要对五种始源拳法有很深的理解。
小虞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会对太祖长拳、达尊拳、玄女拳、白鹤拳、猴拳有着精深理解?小虞爷爷要晚点传授,也正是基于此。
只可惜小虞误解了爷爷的意思,以为只要年纪到了就能得到传授。浑不知她爷爷指的是阅历积累跟拳术理解。
第五百八十八章 只要一块钱
见王庸脸上隐露冷笑,小虞怒意不由愈盛:“怎么?你看不起我爷爷的拳法?蜉蝣及夕而死,夏蝉不知春秋,井底之蛙也敢评论天的大小!呸!”
王庸眉毛一挑,跨赞道:“成语用的不错。蜉蝣、夏蝉、井底之蛙三个意象用的都很到位。只可惜,这三个词语用在你身上更加合适,而不是我。”
“不要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小姐,你现在看清他是什么人了吗?还要雇佣这种人?”小虞看向子玉风晴,道。
子玉风晴也是一脸的无奈,她对其他人发号施令都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但是唯独对小虞,这个视为妹妹的手下不管用。有时候小虞撒起娇来,子玉风晴都不得不妥协一小步。
现在,小虞明显就是真的生了气,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劝慰住的。
正为难间,却见王庸往旁边站开了两步,手指冲小虞勾着,不屑的道:“跟你爷爷比,我比不过。但是跟你比,我自认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就是五祖鹤阳拳吗?瞧着!”
话音落下,王庸忽然摇肩晃膀,双臂弹抖,只听空气中蓦然炸出一声响,犹如平地起惊雷,吓得小虞跟子玉风晴面色一白,还以为发生什么爆炸事件了呢。
而一声炸响之后,王庸双臂再抖,紧接着又爆出第二声响,比之前那一声更大。
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
一声大过一声,而且上一声的余音还没有消散,下一声的声波就紧跟着爆开,连成一片。
刹那功夫子玉风晴办公室里就充斥满了雷音,轰隆隆,轰隆隆,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一片雷雨云飘到了办公室里,正在肆虐。
子玉风晴知道是王庸打拳发出的声音后,脸色立马恢复正常。
而小虞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及至最后已经是又愤怒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小虞看出来了,王庸所施展的不是别的,正是五祖鹤阳拳里的摇身振胛。
摇身振胛在五祖鹤阳拳里是极为考验习练者功力的招式。它对于习练者的内外功夫要求极高。
拳语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五祖拳从入门的基础套路起就加入了内气的练习。五祖拳通过挺胸收腹,沉肩夹肘等来协调胸、腹、背肌肉群的运动。这种运动完全受意念的支配,结合到技手的运动中从慢到快,从用意到随意,自然而然,形成了高度灵敏的条件反射和布气状态。由于气的运行分布加强了胸、腹、背肌原纤维的收缩力量,经过长久练习后,一般习五祖拳的人无须经过击打训练其胸腹背部就能直接承受强有力的拳击,而一般硬气功都要经过排打训练后才能达到这一阶段。
肩、肘、腕、胯、膝、裸、胸、腹、背等的协调性同时是五祖拳特有的摇身振胛发劲身法训练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达到以上两点之后,再经过长期正确的练习,每技手发劲的刹那间,会从身体内爆发出“蓬”的声响,而且劲越大声响越大,厉害者会令周围观者有震撼感。
之前小虞看爷爷练习的时候觉得很帅,曾经偷偷学过。可是她无论如何都发不出那么大的声响,只能发出零碎的骨骼晃动声。跟王庸爆出的雷鸣比起来,简直就是蚊子嗡鸣跟晴天打雷之间的差距。
就算是后来小虞爷爷指点了小虞几次,小虞依旧达不到王庸这种地步。
依照小虞看,王庸这个摇身振胛,至少有爷爷一半多的功力了。爷爷是什么人物?快成陆地神仙般的大高手。王庸即便只能达到一半,那也是相当了不得了。
小虞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愤怒跟不敢相信夹杂一起,自然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连续打了八下,王庸徐徐收工。微不可查的将额头上一滴汗水甩掉,王庸挑衅般看向小虞。
那眼神分明在说,有本事你也来个!
小虞岂会不明白王庸意思?只是她真的做不到。
半晌,小虞终于艰难开口承认:“我做不到。”
能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小辣椒说出这等服软的话,也算是难得了。这次交锋,王庸却是完胜。
不过小虞很快又补刀:“你的摇身振胛确实厉害,可跟我爷爷比起来,根本就不足一提。我爷爷施展摇身振胛的时候,不止声音犹如响雷,连地面跟周边的空气都是跟着震动的。就像是炮弹炸开,冲击波能够震得他周围三米内的人站立不稳。我从来不敢在爷爷练功时候进入他身边三米内,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你要也能做到这一步,我才真的服气。”
王庸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好像对于小虞这种强行找面子的话语十分不屑。
小虞见状也是脸色微红,知道她这话说得并不光彩。
实际上,王庸却是明白小虞说得没错。其实他这个摇身振胛根本就是冒牌货,并不是按照五祖鹤阳拳的路子发出来的,只是仗着自身功夫高,模仿了一个表皮。真正发出雷声的还是靠着八极拳晃膀的技法。
可以骗得过小虞,但是绝对骗不过小虞爷爷。
所以王庸才闭口不谈,免得真惹急了小虞,将她爷爷请来。那时候不光露馅丢人,还会被毒打一顿。谁让自己欺负人家宝贝孙女来?
砰!
这时候却听办公室门忽然被一下撞开,然后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枪械响动之声。
从开门声音响起到结束,不过一秒钟,屋内就多出来四个持枪的保镖。
四个保镖一脸紧张的将枪口对准王庸,同时慢慢挪动身形靠向子玉风晴,想要将子玉风晴保护在身后。
“举起手来!”一个保镖冲王庸喊道。
王庸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很明显,刚才闹出的大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保镖,让这些人以为子玉风晴遭遇到了危险。立马启动了紧急救援措施,不经同意就闯了进来。
“辛苦了诸位,一个误会,我没事。”子玉风晴淡淡开口。
领头的保镖怀疑的看看王庸,欲言又止:“小姐,可是他……”
保镖想说王庸给人的感觉非常危险,就跟他见过的许多军方高手一样。不过碍于面子,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子玉风晴依旧表情平淡,道:“出去吧,没事。”
见子玉风晴坚持,保镖们才收起枪,缓缓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王庸不由赞叹道:“反应神速,干净利落。你这几个保镖实力不错,假如能够送到我的公司训练几天,肯定更厉害。”
“……”子玉风晴对王庸这种时刻不忘推销的做派无语了。
而小虞差点又忍不住说出那三个字——不要脸。
沉默片刻后,子玉风晴再次问道:“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一个亿,干不干?”
王庸闻言只是轻笑,久久不表态。
直到子玉风晴的耐心即将耗尽,王庸才忽然伸出一个手指,道:“这个数。”
一根手指,肯定不是一个亿,只可能是更高的金额,十个亿。
王庸这就有些趁火打劫了,十个亿的雇佣金,就算是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来。
子玉风晴眉头一皱,本能的就想要拒绝。
可王庸接着说出的话,却让她一下子愣住,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块钱就够了。”
一块钱?子玉风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之前王庸还一本正经说国际上没人会接这种单子,因为那种价位的高手至少要几个亿美金才会出手。
可现在他竟然说只要一块钱,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是认真的?”子玉风晴看着王庸,郑重问道。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王庸反问。
“像。”子玉风晴跟小虞同时开口。
王庸立即满头黑线。明明人家都那么严肃了,怎么还被当成玩笑?
无奈,王庸只能再次确认道:“你们没听错,就是一块钱。换成旁人,没有几个亿我真的不会冒这种风险。但是你,不一样。”
王庸说着,目光转向子玉风晴,最后六个字说得深沉有力,充满磁性。
子玉风晴蓦然耳根一红,心里莫名其妙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想要岔开这个话题:“谢谢。不过一块钱的价格我不会答应的,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直接将资金注入龙棘娱安。”
王庸一副随便你的表情。心中却是暗赞这小妞真上道!刚才说出一块钱的时候就后悔了,只是泼出去的水说出去的话不好意思收回。没想到子玉风晴主动提出资金照给,不过是注入龙棘公司。这跟直接给王庸也没什么区别,毕竟这一亿资金注入公司产生的利润只会更多。
“你什么时候动身?”子玉风晴像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一样,松了口气道。
似乎觉得这件事交给王庸一定可以解决,根本就不用担心。
“现在吧,你派个人把我送到天门物流附近,我先侦查下地形跟警戒力量。他们敢下死手公然杀人,就证明里面一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王庸回答。
“好。小虞,你带王庸过去。”子玉风晴随即指派了一个人手。
却是小虞。
第五百八十九章 活好又便宜
小虞一听,顿时急的大叫起来:“为什么,小姐?我拒绝!”
她跟王庸有罅隙,素来又看王庸不顺眼,哪里愿意跟王庸配合?就算是简单的领路也不行。
王庸也是表示反对:“这女人一直看我不顺眼,要是关键时刻坑我怎么办?我也拒绝!”
面对两人的同时拒绝,子玉风晴只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随即回答道:“小虞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知晓全部内幕的人,如果她不肯去,那我去?”
“不行!”小虞跟王庸同时开口,然后又互瞪一眼,不说话了。
“既然我不能去,小虞又不肯去。那到底换谁去?还是说不要去了?坐在这等死?”
被子玉风晴这个问题问住,王庸跟小虞都有些尴尬。
半晌,小虞终于弱弱开口:“小姐,还是我去吧。”
子玉风晴像是早就预料到小虞会妥协一样,点点头。然后看向王庸:“你呢?”
王庸耸耸肩:“她都不在乎了,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能太小心眼。悉听尊便。”
“好,那就祝你们一切顺利。无论什么情况,都以自身安全为重,不要逞强。不然,无论失去你们哪一个,我都会……伤心的。”子玉风晴停顿一下,才说出最后一句话。只是不善于表露感情的她乍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却是显得异常局促跟紧张。
王庸跟小虞对视一眼,两人心情各自不同,但是说出的话却一样:“明白了。”
说完,两人转身朝门外走去,快速消失在子玉风晴视野里。
看着两人被走廊转角遮蔽的身影,子玉风晴只觉从未如此紧张担心过,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开口喊住两人,劝两人不要去了。
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即便小虞会听话,王庸也决计不会听。这是一个倔强起来谁都劝不住的男人,认定的事情肯定会做到底。
起陆大楼楼下。
小虞特地挑选了一辆不显眼的新车,这辆车还没登记在起陆地产的名下,即便是被有心人发现,也不会联想到子玉风晴身上。
“上车!别磨蹭!”小虞语气生硬的对王庸说道。
王庸刚想打开车门坐进副驾,没想到小虞一翻白眼,道:“后面!我不想挨着你这么近!”
王庸被气得想要回嘴,不过一想到这是执行任务的时间,还是少惹事为妙。忿忿关上前面车门,坐进了后排。
磨蹭半天,小虞终于启动了车子。车子缓缓朝着天泰郊区靠近机场跟高铁站的一个方位驶去。
许多大型物流公司都会选择在这个点设立仓储基地,因为交通足够方便,而且在郊区,地皮便宜。
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行驶,在到达一个大转盘路口时候,交通开始变得拥挤起来。
无数卡车从一个园区里驶出来,在转盘掉头,开往不同的方向。
而往前边看去,就能看见偌大园区里密密麻麻堆着许多货柜,不时有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装卸东西。
“天门物流是哪家?”王庸观察一阵,问小虞道。
小虞虽然刁蛮,可在这种问题上不会跟王庸做对,立马回答道:“往里去3号园区最东门。那里是整个园区基地的最后一块区域,附近又挨着国道,想要做点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很简单。而且上了国道一直往东,直通最近的港口。就算事发逃跑都很方便,他们选择这个地方当据点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王庸点点头,如果对方连这基本的选址都没做好,那王庸就得重新估量下这个对手的智商了。
“在2号园区附近停一下。”王庸忽然道。
“你干什么?”小虞有些纳闷。
不过她还是将车子开到2号园区门口,缓缓停靠在路边。
王庸没解释,而是直接推开车门走下车子。
穿过车流呼啸的马路,王庸径自走向2号园区执勤的保安身边。
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档次不算高也不低,三十多块钱一盒。对于这些保安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烟了。
“来,老哥。”王庸熟练的将烟发给保安。
保安先是摆手拒绝,看见烟不错后才不好意思的接过,点燃,抽了一口,问王庸:“说吧,想找便宜的物流公司还是想找工作?不过我瞅你这派头跟路边那辆车,应该不会是来这里找工作的。肯定是想找个便宜的物流公司托运东西吧?”
王庸竖起大拇指一赞:“老哥慧眼如炬,干这个保安屈才了啊!没错,我今天就是想来打听下物流公司的。”
保安得意的一笑:“这些都是保安的基本技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这个园区里,也就我整个园区都熟悉。三个园区的大门都值过勤,哪一家物流公司送货最多,哪一家生意不行,哪一家又给人送丢了东西,我全都一清二楚!”
“我就说我遇见贵人了,还真是!是这样,我公司有点东西想要托运,然后在网上查了下,查到一家叫做天门物流的好像价格挺便宜。但是我又担心价格太便宜服务质量不好。这才想要找人打听下这个天门物流到底怎么样。”
一听到王庸提起天门物流,保安大哥的脸上就露出一抹蛋疼的神色。
“天门物流?这公司怎么说呢,奇怪的很……这整个园区所有的物流公司生意都谈不上差,可是这家却像是倒了八辈子霉一样,几天接不到一单生意,每天出入的车辆是整个园区最少的。就算是别人放假发送的车辆也比他们顶峰时刻发送的多。按理说,这种公司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就会倒闭,可谁知道这都一年多了,竟然安然无恙!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奇怪。”王庸附和道。
“不过我估摸着这公司老板也撑不了多久了,应该快到极限了。这不昨天我就看见他们公司出来几辆车,车上拉的全都是一些电脑啊、文件柜啊什么的,显然是在提前搬家嘛!我看你还是不要选这家公司了,指不定就卷了你的货跑路,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提前搬家?”王庸听到这,心中蓦然一动。
随后又跟保安闲聊几句,将一整盒烟都扔给保安算是谢谢,掉头回到了车子里。
小虞见王庸回来,不满的嘟囔道:“跟一个保安也聊得起劲,不知道这是在执行任务吗?万一保安是他们的眼线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暴露了?”
王庸略带嘲讽的一笑,道:“这就是你们这种大家族保镖跟我们的区别了。你们只会按照教科书里的方式采取高大上的措施,弄什么先进仪器偷拍啦,硬闯啦。可结果呢,得不偿失。恰恰是你看不上的保安,他们掌握的信息比你们费力蹲守几天掌握的都要详细都要多。而且,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注意到的关键信息。”
小虞听罢,却是不服气:“那你倒是说说,你从保安嘴里打听到了什么?”
“他们准备抽身了。”
“什么?”一听这话,小虞不禁大吃一惊。
如果王庸所说是真的,那么这次还真来对了。一旦对方选择放弃这个据点,只要两三天就可以完全清理掉遗留线索,让子玉风晴等人无从查找。更狠毒一点的直接放把火烧了整个公司,等到大火扑灭,别说是蛛丝马迹了,就连气味都留不下一点。
“不行,我得抓紧进去侦查一下!至少也要弄清楚这个据点他们是用来做什么的,跟我们家小姐又有什么利害关系,使得他们如此针对我们小姐。”小虞说着,脚下油门轰响,车子登时就跟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直冲三号园区门口。
王庸一皱眉头,道:“大姐,你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啊!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来找事的吗?”
吱嘎一声,车子在门口停下了,小虞根本不跟王庸解释,推开车门就走向园区门口。
“我找一下天门物流的陈总。”小虞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冲保安说道。
小虞本身气质不错,再配上开来的这辆顶配卡宴,却是让3号园区的几个保安有些下意识发怵。
有个保安拿出登记簿,递到小虞面前,客气的道:“麻烦在上面登个记就可以了。”
小虞冷漠的点点头,然后刷刷刷写下一串龙飞凤舞的字迹。保安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是什么字来,可又不好意思问。
只能讪讪的收回登记簿,选择了放行。
小虞得意洋洋的回到车里,冲王庸一挑眉:“怎么样?你以为只有你会忽悠保安?”
“……”王庸登时无语。
说完,小虞开着车子进入了园区,然后停在天门物流公司门口。
跟其他物流公司一对比,天门物流确实可疑的过分。别人家工人都是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这里却只有几个工人坐在门口喝水聊天,没有一丝干活的意思。
见有人过来,几个工人相互使个眼色,然后一个领头的站起来走向车子,问道:“干什么的?”
王庸刚想拉住小虞,示意她别乱说话。
小虞却忽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回答:“找你们老板谈生意的。我说你们这公司是不是不行啊,怎么连活都没有的?我一个朋友还极力跟我推荐你们这家,说你们活好又便宜。不会是骗人吧?我得看看!”
小虞说着,根本不停下来跟工人说话,而是以查看公司到底怎样的理由,径自朝着里面走去。
几个工人听小虞说他们“活好又便宜”,一个个都愣住了。有这样形容人的吗?
而这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小虞走了进去。
第五百九十章 金黑隆
“哎,站住!里面不能进!”领头工人回过神来,立马就跑过去阻拦小虞。
只是小虞走得很快,三步两步就直接进了天门物流公司内部。并且还没忘带着轻蔑表情回头看了一眼那工人,骂道:“怎么?怕我把你们偷懒的事情告诉你们老总?敢做就别不敢当啊!要是在我公司,早就让你们滚蛋了!你们这种人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累的慌!”
小虞这话说得刻薄又嘲讽,让几个工人面面相觑,差点被拱上火来。
什么叫在你公司?关键这不是你公司啊,还装的二五八万的,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趁这一会功夫,小虞又往里前进了几步,已经进入了之前那个调查小组进入的地带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那扇封闭的铁门,小虞情不自禁眼角跳动,知道那里有几条枉死的亡魂。有一刹那,小虞差点就想直接冲进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幸好她忍住了,只是不住打量四周,并且嚷嚷着:“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大生意上门都不接待的?”
“这位小姐,我们老板不在。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业务要谈,就请给他打电话,但是这是我们公司内部,陌生人不允许进入。还请配合一下。”领头工人终于追上来,言语虽然客气,可是目光闪动间已经多出来丝丝凶光。
如果小虞仍然坚持不出去,恐怕他就要采取点暴力措施了。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铁门之后的某个人眼睛里。
那人眼神充满杀气,一头长轻轻飘荡在背后,如杀人的弯钩。整个人站的笔挺,刺破苍穹。
正是那个长男人。
长男人冷冷从监控探头里冷冷盯着小虞,没有一丝表情。
见领头工人没能阻止小虞进入,长男人张嘴吐出俩字:“废物。”
忽然右手一抬,手背凶狠拍向身后的墙壁。
只听砰的一声,墙壁上一根足足两指长的细长钢钉被他狠狠拍进墙壁里。
而在这跟钢钉的周围,还有着整整一墙壁的钢钉,围成一个巨大的方形图案。每一根都在灯光下闪烁着幽亮的光芒,如长男人的眼神一般冷冽。
拍完一根,长男人似乎觉得不过瘾。手背连续晃动,只听砰砰声不绝于耳,墙壁上不断有粉末簌簌而落。一根又一根的钢钉被长男人用手背敲入墙壁,除了钉帽以外其余部分一点都不露出。
吱呀一声,长男人所在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白衣的静雅女人走了进来。
白衣女人一进门就忍不住皱眉道:“黑隆,你又在弄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男子全名却是叫做金黑隆。
“师姐,你这话说得未免偏颇。什么叫做没意义?这种方式不仅可以锻炼手力,还能锻炼我的忍耐力。你觉得其他人也能做到?”金黑隆敲完最后一根钉子,转向女人,问道。
白衣女人默然。她这个师弟说得没错,这种残酷而又暴戾的训练方式确实只有他能做到。除此之外,还没见过有第二个人这样训练。
就连泰拳高手自诩为残忍的训练方式,也是早就被师弟十年前抛弃的方式了。
见女人默认了,金黑隆忍不住咧嘴一笑,又道:“而且,这是我送给师姐的一份礼物,难道你不喜欢吗?”
说完,金黑隆闪身让开墙壁。
然后就露出了被刻意敲成一个心形图案的钉阵。
白衣女人淡淡看一眼,面无表情,道:“如果这样都能陶德女人欢心,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光棍了。”
被女人一阵讥讽,金黑隆忍不住眉眼间有些怒色。不过他还是强行忍耐下来,手臂猛地一扬,将剩下的一排钉子全都拍飞,破坏了整个心形图案。
“我去看看外面情况!”金黑隆有些恼怒的道。
“等下。”女人却是喊住了金黑隆。
“你又要杀人?”女人的眼睛很平静,但是却有一种让金黑隆畏惧的力量。
金黑隆眼睛一闪,撒谎道:“怎么会?我来华夏是为了弘扬咱们的国技的,又不是来杀人的。而且师姐说又,搞得我之前杀过人一样。”
“难道没有吗?”女人盯着金黑隆,一字一顿问。
金黑隆嘿嘿一笑,不做声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之前杀人的事情瞒不过这位师姐,更加知道自己耍手段骗这位师姐来华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不过届时即便事,这位被誉为南韩第一天才的师姐也上了贼船,想下就难了。
“黑隆,你跟我说这家公司请我来参加一个跆拳道推广活动,请我担任大华夏区总教头,并且帮助训练一批高手。可我来到后却现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推广跆拳道的意图,只是让我训练保镖。而且你还给他们担任护卫,动手杀人。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女人目光闪动,终于问出那句积蓄已久的话语。
金黑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徐徐说道:“师姐,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对于跆拳道理念的分歧吗?”
“记得。”女人点点头。
小时候她跟这个师弟讨论跆拳道的理念,女人更加认同的是tf,也就是世界跆拳道组织的理念。而金黑隆却提出截然相反的理念,他觉得itf国际跆拳道组织,才是真正的跆拳道。
tf是目前跆拳道最主流的组织,也是奥运会上的比赛项目。更加趋向于倡导友好竞技、练武强身的技术理念。相对来说比较友好,也更容易被其他国家所接受。
而itf,是1966年3月22日由韩国6军二星少将崔泓熙将军在韩国尔创立,套路名称为特尔,一共 24套,从天地到统一,象征一天的24个小时,各特尔名称取近五千年来朝鲜历史上从未侵略过他国的杰出历史人物和民族英雄;技术方面强调对肢体的控制和力。对打比赛允许使用拳腿组合技术获得得分点;比赛时选手戴拳套脚套以保护对方减少伤害。
itf比赛分为特尔,对打,特技,威力,护身术五大部分,基本上不会抗拒一些凶狠的技战术打法。也使得这个组织的比赛实战型极强,经常出现比较惨烈的局面。
金黑隆所喜欢的itf却是比现有的itf规则还要激进百倍。他主张真正的比赛就应该生死格杀,以生死关头的鲜血燃烧来点亮武道的灯塔。
如此激进的理念怎么可能得到其他人认同?所以金黑隆从小就没有朋友,除了这个师姐愿意跟他说几句话之外,再没其他师兄弟理他。
这也造就他的性格孤僻且充满暴戾,唯独对师姐会有一丝淡淡的柔情。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金黑隆微微笑着。“一念之差,我们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我很遗憾,却从不后悔。我的武道,要么生,要么死。每一次活下来,都是我前进的标志。所以,劝我回头的话语师姐也就别说了吧,你知道我回不去也回不了的。至于这家公司,我只能说他们在华夏真的是非常非常大的势力,无论于你还是于我,都会有莫大好处。我不会害你。”
白衣女人悄无声息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外面这个人交给我来处理。”
说着,白衣女人推开门走向外面。
她所处的位置是地下。天门物流表面上经营的是物流生意,实际上在库房的下面挖掘出来一个巨大的地下室,真正从事的生意全都在地下进行。
白衣女人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惨白的灯光将地下室照射的有些晃眼。路两旁的封闭房间里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话语声,配合着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音。透过仅有几条窗棂的出气孔可以看到莹莹绿光闪烁出来,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在搞些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都跟白衣女人无关,她心中自有一套准则。见机不对,她就会抽身即退。
轰隆,按动按钮,地下室跟地面之间隔着的那道厚重的铁门被打开,白衣女人一脚踏上地面。
再次回到地表,白衣女人还觉得有些不适应那灿烂的阳光。
稍微立定一会,才适应了光线幻境。白衣女人快步走出去,走向正在跟工人争执的小虞。
小虞兀自吵的起劲,嘴巴争吵的同时,眼睛却不住的打量四周,将整个仓库的环境观察了一个干干净净。
“什么情况?”白衣女人远远就问道。
领头工人见到白衣女人,似乎有些畏惧,立马恭谨的道:“这位小姐说要找老板合作业务,找不到老板就要往里闯。说了也不听,我也没办法……”
“行了,知道了,你忙去吧。”白衣女人挥挥手,让工人退下了。
“你是这里的管事?”小虞见终于来了一个不是工人的人物,不由眼睛一亮,问道。
她直觉认为,这个女人来头不小,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如果有必要可以用点强硬手段,逼迫这女人吐露一些内幕。
小虞这算盘打得好,可另一旁坐在车里的王庸看见白衣女人后,却是眼角直跳,大吃一惊。
“金静茵?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好,小虞要出事!”王庸自言自语说着,赶紧摸出耳麦跟小虞示警。
第五百九十一章 恰巧从你的世界路过
“小虞,有情况!快离开!”
只是,王庸的声音刚刚通过耳麦送出,就听到前驾驶座位上传来一阵复述声。
小虞却是根本没有带耳麦下车!
“麻烦了!”王庸眉头一皱,也不敢贸然下车,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如果小虞应对得当,金静茵应该不会为难她。但是以小虞的性格,她的脑袋里会有什么得当的法子吗?
王庸表示怀疑。
仓库里,金静茵已经走到了小虞的身边,正脸色平静的打量着小虞。
“问你呢,你是这里的管事?”小虞再次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一遍。
金静茵缓缓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请问有何贵干?”
“你们老板呢?我找他有业务要谈。”
“有些东西我就可以做主,不必请老板出面。这位小姐可否跟我说一下您要办理的业务?”金静茵微微笑着,带着几分客气道。
看到这里,王庸稍稍松口气。看来金静茵对于小虞没有什么恶意,应该不会发生那种当场杀人的事情。
可是王庸看得透金静茵,却看不透小虞。
小虞直接一扬头,不屑的道:“对不起,我办理的业务恰巧是你做不了主的。还是请你们老板出来一趟吧。”
金静茵一愣,随即又道:“您怎么知道我做不了主呢?请问您到底要办理什么业务?”
“请问什么业务是你做不了主的?”小虞反问。
话说到这地步,就算金静茵再蠢,也明白小虞是故意找茬来了。
她目光轻微闪烁,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晌,金静茵才缓缓开口:“老板不在,您可以明天再来。”
“这个金静茵有些古怪啊,似乎在刻意忍让小虞。奇怪……”车里的王庸看见金静茵态度,不由自言自语道。
虽然不知道金静茵忍让的原因,可至少知道了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是小虞,得赶紧把这个定时炸弹弄回来才是。
王庸想着,就要推门下车。
只是手才碰到门上,就见仓库里陡然发生了一幕让王庸措手不及的画面。
小虞撇着嘴,说:“我一天收入上百万,为了见你们老板还得来两趟。今天的损失你们老板赔吗?赔得起吗?”
而她一边说着,脚步一边往金静茵身前走去。在接近金静茵的瞬间忽然出手,一下子反手捏住了金静茵的咽喉。
不过她伪装的很巧妙,从几个工人的角度看过去,还以为小虞跟金静茵很亲近,在勾肩搭背呢。
“你干什么?”咽喉要害被人控制,金静茵却没有一丝慌张神色,只是淡淡问道。
小虞冷笑一声,道:“不干什么,请你跟我走一趟而已。放心,我不会拿你怎样的,只要你足够配合。”
说着,就要拖着金静茵往车子方向走。
金静茵脸上表情始终平淡如一,跟随小虞走了两步,在快要离开仓库的时候,眼中才骤然闪过一抹厉色。
然后就见金静茵一袭白衣无风自动,一只修长而有力的腿从衣服下飞出,反踢小虞后背。
风声隐然,小虞这下要是被踢中,必然要受重伤。
金静茵这下兔起鹘落,又快又狠,却是真的对小虞动了怒意。她几番忍让,刻意编造理由让小虞离开,免受师弟荼毒。
可没想到小虞非但不领情,反而动手挟持了她。
于是金静茵下手就不再留情,要给小虞一个难忘的教训。
小虞在察觉到金静茵动作后,也是面色大变。她根本就没意识到金静茵是个练家子,只以为是个普通的管理人员。是以一点防备都没有,身体完全处于空门大开的状态。
这一下,小虞根本无法抵挡。
眼看小虞就要中招,这时却见一只手猛的伸过来,一下子抓住了金静茵上踢的脚踝。
金静茵大惊,回头一看,立马愣在原地。
竟然是王庸!
她脸上满满的震惊之色,完全想不到王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阻止了她。
“好久不见。”王庸微微一笑,冲金静茵道。
“我们好像才刚见不久吧?”金静茵恢复常态,道。
王庸一挑眉毛:“是吗?抱歉,我最近记性不大好,忘了。”
而这说话的空档,王庸丝毫没有放开金静茵脚踝的意思。
一双粗糙的大手捏住金静茵光滑嫩白的脚踝,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金静茵脸色一红,忍不住带出一丝怒意,道:“你还不放手!”
王庸这才想到自己还抓着别人脚踝呢,立马遗憾的放手,后悔刚才抓住的时候为什么不趁机摸一下呢?好用手感来测量下金静茵脚腕的强度跟力度,做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金静茵自然不知道王庸心中的猥琐想法,她双臂轻轻一格,瞬间将小虞扼在她喉咙上的手掌给格开,轻松至极。
小虞本来就接近呆滞的表情愈加呆滞,感情刚才这位大姐在逗自己玩!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金静茵眼神不善的看向王庸,问。
王庸嘿嘿一笑,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怎讲,真话又怎么讲?”
“假话就是,跟你交手之后我就被你深深迷住了,茶不思饭不想,只想见你一面。而现在,我见到了。”
明知道王庸说的是胡话,金静茵耳根仍旧忍不住一红,瞪了王庸一眼,道:“那么真话呢?”
王庸顿时正经起来,害的小虞以为王庸真要说出此行目的。
谁知王庸的真话比假话还要让人不信,却又情不自禁心慌意乱。
“没什么,我只是恰巧从你的世界路过,然后直到现在还无法离开。”
金静茵这下耳根直接红到了耳廓,就像是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女孩子第一次听人说情话,既羞涩又慌张。
事实上,金静茵还真的是第一次听人说情话。以前都是刻苦练功,哪里有时间谈恋爱?等到功夫练成,想跟她说情话的人还没张嘴就被她打倒或者吓住了,根本无从开口。
所以王庸是第一个既没被她打倒又开口连着说了两句情话的男人。
王庸看到金静茵这模样,也是一惊。没想到这年头还真有传说中那种跟男人说两句话就脸红的清纯妹子,之前还以为绝种了呢。
如果她不是韩国人,而是华夏人该多好啊!
抱着国籍偏见的王庸摇头想着。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片刻后,金静茵冲王庸恨恨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已经回答了。接下来到我问你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金静茵不善撒谎,王庸问的又突然,结果一下子被问卡壳,回答不上来了。
“别急,慢慢编,无论你的谎言多么破绽百出,我都会接受的。”
“谁在编造谎言了?我在这里当教头,教人跆拳道。怎么,有问题吗?”金静茵被王庸说的脸上挂不住,却是半隐半藏的说出了实话。
只是虽然是实话,却没有传达出什么有效信息。一个韩国国技院的跆拳道教头来华夏开班授课,似乎也是常理之中。
“撒谎!”小虞毫不留情的道。
王庸却笑眯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只是微微靠近金静茵,像是一个色中饿鬼一般想要揩油。
金静茵眉头一皱,轻轻闪避,不动声色将王庸的揩油动作躲了开去。
“不要脸!”小虞看见这一幕,骂道。
却是不知道骂的王庸还是金静茵,抑或兼而有之。
“行了,不开玩笑了。这位是德诚教育的老总,我们学校跟她有一笔合作,需要找个靠谱又便宜的物流公司托运一批贵重器材。有人介绍了你们,于是我就跟她过来考察下。既然你们老板不在,那我们就改日再来好了。”王庸胡编乱造道。
金静茵目光闪动,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她并没有表示什么疑义,只是点点头:“教育之事确实重要,马虎不得。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等老板回来再谈吧。”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庸语带深意的道一声:“谢谢。”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小虞就离开了天门物流。
行驶在回程的路上,小虞兀自气嘟嘟冲王庸嚷着:“你凭什么破坏我的计划?要不是你,我就抓到那个女人了!她肯定知道很多内幕消息!”
王庸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我看是你被抓住吧。救你一命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简直不可理喻!而且你觉得她真的能知道什么内幕?我敢打赌,她知道的不会比我们更多!”
“怎么可能!”一听王庸这话,小虞差点从驾驶座上跳起来。“我看着她从那扇铁门后面走出来的!很明显她知道后面的情况!你知道吗?”
王庸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知道。”
“知道?我看你知道个屁吧!”小虞被气得脏话都飚了出来。
可王庸依旧一脸的认真:“我真的知道。”
小虞快被王庸气笑了,道:“那你就说说门后面是什么!如果答不上来,我一脚将你踢下去,你自己走着回去见小姐!”
“门后是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你在忽悠我?”小虞一愣,明显不大相信。
王庸却摇摇头:“我说的是真的,门后只能是个地下室。你进去看了那么久,你看到铁门附近的地面有几排明显不合理的网状排水渠吗?”
小虞一回想,还真是。不过仓库里为了防止货物遭水跟受潮,多建设几个排水渠也不算什么。
“那就是地下室的换气孔,只不过被伪装成了排水渠的模样。当然,如果只有这一点我也不会如此推断。你再回想下仓库里的电线走向跟电箱位置,是不是也不合常理?哪里有人会把电箱放置在仓库里的,一旦短路岂不会引发火灾?他们把电箱设置仓库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方便看守。电线的线槽也都是埋入地下,如果不是为了给地下室输电,何必多此一举?”
听王庸这么说,小虞眼中的怀疑渐渐消除,却是信了几分。
而接着王庸又抛出一个重磅证据,让小虞完全相信了王庸的推断。
“刚才我刻意接近金静茵,看似揩油,实际上是在嗅探她身上的气味。这个女人不喜香水,所以身上干干净净不会有其他味道。而当时我靠近她一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潮湿土气,这是只有地下室里才会沾染上的气味。而她又刚从铁门后面走出来,所以铁门后除了是地下室还能是什么?”
第五百九十二章 好男人
听完王庸的一顿分析,小虞脸上除了佩服再没其他表情。
做了子玉风晴的护卫队长这么久,也去国外深造过。可是真正遇上现实才知道跟王庸这种人的差距。
小虞心中对于王庸的怨气莫名消减很多,说话也好听起来:“如果你这人身上没有那么多缺点,倒也能算是一个好男人。”
这话尽管是一句废话,可也至少证明小虞对王庸敌视态度没有那么强烈了。
只是王庸不大买账,他撇着嘴,道:“什么叫缺点?吸烟?喝酒?撩妹打架?”
“难道这些不是缺点?你们男人总是将这种东西当做理所当然,甚至以为女人就喜欢这些。其实你们根本不懂女人,更让女人喜欢的还是传统的好男人。”小虞白王庸一眼,道。
“我有个朋友倒是跟你说的如出一辙。从不吸烟,也绝不喝酒,更别说跟人打架了。甚至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早上六点起床运动跑步,晚上十点前必然熄灯睡觉。吃饭更是粗茶淡饭,最关键工作还不懈怠,尽职尽责,没有丝毫的放松。只可惜,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三年。三年后的某一天,一切忽然全都变了……”王庸徐徐讲述着。
小虞被王庸的故事吸引,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只持续三年?是什么原因让他生了这么大转变?”
王庸神秘一笑,然后回答:“没什么原因,因为他刑满释放了。”
“王庸!”小虞瞬间察觉自己被耍了,不由勃然大怒。
伸手想打王庸,却忘了还开着车。结果车子一个转向,差点撞上旁边的一辆运货卡车。惹来司机一顿大骂。
“回去再找你算账!”小虞气呼呼道,猛然踩下油门,全朝着起6集团驶去。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子玉风晴办公室。
开门的刹那,子玉风晴看到两人回来,绷着的脸终于得以放松。快步迎上前,问道:“你们没事吧?”
王庸一笑:“有惊无险,幸亏去的是我,不然你这位护卫队长恐怕回不来了。”
“呸!你还好意思说!路上我都忘了质问你,那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弄半天你两面三刀,两边都有人啊!”小虞立马反击。
子玉风晴则被两人的争吵弄得有些糊涂,将两人请进屋子,倒上茶示意两人慢点说。
于是在王庸跟小虞的争吵中,子玉风晴可算是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经过。
“小虞!这件事上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的确是王庸救了你一命,你要跟他道谢!”豁然站起身,子玉风晴板着脸对小虞道。
从小到大,小虞就没大受过子玉风晴如此严厉的训斥。
但凡小姐语气严厉,脸色冷峻,就代表小姐真的生气了。
小虞心里一慌,赶紧道:“对不起,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弄清楚真相,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是高手……”
“道谢!”
“谢……谢谢你救了我……”
在子玉风晴的逼迫下,小虞终于不情愿的跟王庸说了声谢谢。
王庸大度的一挥手:“算了算了,我这人心肠很软的。就是看见路边有一只小猫小狗也会搭救一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听王庸将自己形容为小猫小狗,小虞脸色一变,又要动怒。
不过旋即被子玉风晴瞪了一眼,硬生生把怒气给憋了回去。
训斥完小虞,子玉风晴才转头看向王庸,没说话,眼神却是将质问尽数传达。
子玉风晴分明是在问王庸,那个跆拳道女人究竟是谁。
她倒是不认为王庸会伙同敌人,只是想以此为突破口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叫金静茵,南韩跆拳道国技院的教头,破格受勋的黑带八段,身手很好。我跟她之前有点过节,在来你这之前刚刚被她找上学校,在全校师生面前打了一场擂台赛。”王庸一五一十说道。
“你赢了?”子玉风晴问。
王庸点点头。
“哦。”应一声之后,子玉风晴就不再说话了。
似乎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而且也比金静茵的身份更加重要。
半晌,王庸见没人说话,不得不开口补充道:“她应该跟这件事情关联不深,很有可能是误入其中。一个享誉韩国跆拳道界的天才少女,还是国技院现任馆主的亲孙女,要什么有什么,参与这种事情似乎没有必要。”
见王庸为金静茵辩解,小虞忍不住反驳道:“我就说你跟那女人关系不一般!她可是差一点杀死我!如果没有关联怎么会在我们国家动手杀人?根本就是要灭口!”
王庸无奈的解释:“大姐,是你偷袭人家在先,挟持了人家才导致人家出手。而且她那下虽然力道不小,但是只会对你造成重伤,不会死亡,谈不上杀人灭口。不然以她的实力,三个你也死了。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脱身。”
“啧啧,听听,一口一个人家。感情我是敌人,她才是你战友,对吗?”
“……”王庸真被小虞的胡搅蛮缠打败了。
要不是这女人的爷爷是化劲高手,王庸打不过。王庸真想狠狠教训下这女人,打屁股都是轻的,把嘴缝起来都有可能。
好在子玉风晴终止了这种局面:“都别吵了。在没有确定金静茵的真正身份之前,暂且将其列为敌人。不过根据王庸所说,这女人心存善意,似乎可以以此为突破点,打探一些这个天门物流的秘密啊。”
说着,子玉风晴看向王庸,一副期待的眼神。
王庸被子玉风晴看的一阵恶寒,连连摆手:“别!美男计这种活我做不来,虽然我有这种资本。另外金静茵不会知道太多东西,换做是你,你会让一个身处外围而且还无法控制的成员知道太多吗?”
“那该怎么办?”子玉风晴眼睛一眨,看样子是暂时放弃了美男计这个计划。
王庸生怕子玉风晴又提及这茬,只能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然后王庸凑近子玉风晴耳边,缓缓说出一段话。
旁边的小虞干瞪着眼想听,可就是听不到,急的她咬牙切齿,就差把王庸拽到身边来复述一遍了。
而此时的天门物流公司里。
金黑隆正站在金静茵面前,眼神里带着丝丝的玩味。
“师姐,你似乎变得越来越善良了?”
金静茵面无表情回答:“如果不杀人就是善良,那么这世界上至少有五十亿人是善良的。当然,你不在此列。”
金黑隆被一顿讽刺,却也不动气,依旧眼神玩味的看着金静茵。
半晌忽然问:“师姐认识那个男人?”
金静茵眉头一皱:“我的事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认识与否跟你也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假如你认识他,那么他就是我的情敌,对付情敌当然要杀之而后快了。假如你不认识他,那么他就是敌人,对待敌人也只有一个杀字。总之,他无论怎样都要死。师姐刚才看他的时候难道就没现,他半只脚已经迈进了棺材?”
“你……不可理喻!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杀戮解决不了的!”金静茵万年不变的淡然神情终于变了,气得一哆嗦,说道。
金黑隆却是不为所动,只是说:“杀戮解决不了?那我杀到可以解决不就完了?”
“……”金静茵一时间无话可说,气得掉头而去。
金黑隆则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看着金静茵离去的背影冷声道:“你是我的,谁也不可能抢走!谁敢抢,就死!”
说完手臂伸展猛然从墙壁上拔下一根钢钉,转身射入身后的显示器里。
只听砰一声,显示器瞬间碎裂,只剩下一团黑烟缭绕。
而在屏幕灭掉之前,一张有着王庸头像的资料页正闪烁在屏幕上。
夕阳西下,物流工业园也逐渐结束一天的喧嚣,迎来短暂的宁静。
这是白班跟晚班工人交班的时间,也是门口保安们交班的时间。运货的司机也会选择这个时候吃口饭喝口水,休息一下。
整个园区都处于一种真空期。
而没人注意,一行人趁着这段真空期混入了三号园区,然后分散隐藏到了各个角落。
等到换班的换完班,吃饭的吃完饭,园区再度恢复了忙碌景象。
物流这个行业,基本上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那些急于收到东西的网购狂们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东西在一个地点长期逗留,只有货物始终在移动,才能安抚他们躁动的心。
轰隆隆,一辆辆货车的车灯亮起,照耀的前路亮如雪夜。伴随着滚滚尘土离开了园区,驶向目的地。
而夜班工人则在忙碌着捡件装件,将下一辆车的货物装好。
就连一向生意不好的天门物流公司都亮着几盏大灯,有几个工人百无聊赖的蹲在门口干着小活。
只是这些工人一边干活,眼睛却一边往四周看,就像是在偷懒看风景一样。
“果然有猫腻。这些人名义是工人,实际上都是看守。你们几个跟我来,小心点,别弄开了麻袋口。”王庸窝在一丛冬青后面,透过耳麦说道。
耳麦里传出“收到”的声音,接着就见三个人影小心翼翼的从藏身角落走出。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只麻袋,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王庸走在最前,手里同样有一只麻袋,嘴角还泛着一丝贼笑。
第五百九十三章 鸡飞狗跳
几个人走到天门物流附近,立马分散朝着不同位置摸过去。
而其中一人,则穿着一身邋遢衣服走向天门物流门口那几个工人。
“老哥,听说你们这里招人?”邋遢衣服朝着天门物流的工人打听。
几个工人对视一眼,随即挥手:“招人?我们自己都没活干呢,还招人!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招人!”
邋遢衣服却是不肯放弃:“看大门的老李明明说你们这里要人的!你们看不起俺是不是?俺有力气又肯吃苦!工钱也不用多给,只要每天饭管饱就行!”
“你就是一份工钱不要,我们这里也不招人!赶紧走,别在这里磨蹭了。去隔壁园区问问!”一个工人站起身,驱赶着邋遢衣服。
只是邋遢衣服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兀自很执拗的嘟囔着:“老李说就你们这里要人!你们是瞧不起俺怎么着?告诉你们,俺们村可是远近闻名的武术之乡,像是你们这种人,俺一个打五个不带喘粗气的!”
几个工人一听邋遢衣服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见过吹牛比的,没见过这么吹牛比的。还一个打五个,这家伙以为哥几个是普通工人呢?
两个工人不怀好意的围拢过去,捏着拳头恐吓着邋遢衣服:“再不走,让你尝尝五个打一个的滋味!”
邋遢衣服明明有些畏惧,却硬着头皮叫嚣:“你们五个孬熊,有本事来打爹!不敢打是吧?但是我敢打你们爹!你们看着!”
说完邋遢衣服举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看见没!劳资打你们爹了!你们服吗?”
几个工人一看,顿时气坏了。一个个脸色通红,肺都要气炸。
眼前这混蛋何止不要脸,简直就是打死都不解恨的主儿!
“你tm找死!”工人们喊着,冲上去就对邋遢衣服围殴起来。
邋遢衣服还是有几分蛮力的,他踉踉跄跄从工人的包围圈里挣脱出来,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得了啦,五个儿子打爹了!大家快出来评评理啊!”
于是五个工人又被气得够呛,紧撵几步就要追过去。
不过也仅仅是跑出门口不到十米远,就意识到守门的职责更加重要。
只能恨恨的走回去,一个个目光跟刀子一样,要是邋遢衣服敢再出现,绝对能够将邋遢衣服乱刃分尸。
“妈的,园区保安哪个姓李?算上今天中午那两个人,这都两拨人来找事了。准是那个姓李的保安给吐的信儿!找机会狠狠收拾他一顿!”领头的工人气呼呼说着。
“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你俩去另一边,别掉以轻心,老板说这两天很关键。万一出一点岔子,咱们都得玩完!”
四个工人答应着,去巡视了。
不过他们巡视的有些晚,在邋遢衣服跟他们大吵大闹的时候,王庸跟另外几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天门物流里面。
一进入仓库,几个人就按照王庸的指示一人找到一个排水渠站定。
一边小心翼翼提着麻袋,一边将排水渠的盖子掀开。
网格状的盖子拿下后,当即露出了排水渠的真面目。
只见一个换气扇缓缓转动着,将地下的潮湿霉的空气排换出来。
王庸猜测的却是分毫不错,这下面真的是地下室的换气口。
只不过在设计换气口的时候,对方显然早就意识到这里的重要性。所以进行了特别加固,特种合金制成的网状栅栏将通气口挡死,只留下了空气进出的缝隙。
想从这里进入地下室,却是基本不可能。除非拿来切割工具进行现场切割,但是那样一来也会暴露王庸等人的行踪。
而王庸制定的计划,却就要简单多了。
“动手!”王庸冲另外几人道。
于是几人同时将麻袋口解开,然后对着换气口一抖搂。
只听麻袋里传来一连串的沙沙声音,然后一团团的黑漆漆红绿绿的东西从麻袋口跌出,掉进地下室里。
“撤!”王庸耳朵一动,察觉到外面有人走过来,立马喊道。
于是几个人猫着腰,从相反方向绕过去,挨个从仓库唯一的一扇窗户里钻了出去。
等到最后一个人钻出,被安排到这方位巡视的人刚好走进来。
那两个巡视工人扫一眼立马仓库,看看铁门,纹丝未动,应该没人来过。再看看配电箱,上面的锁也是好好的,电力也没问题。
那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地面上排水渠的异样,却是被他们忽视了。
而此时,天门物流的地下室里,一个巨大的房间里正坐着几十个人。
这些人都表情严肃,坐在电脑前,双手如飞在键盘上敲击着。
屏幕上一行行的代码闪过,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东西。
一个主管正眉头紧蹙看着眼前的曲线图,似乎这几天的情况不容乐观。
想到前天老板的吩咐,主管不由敲敲桌子,大声喊道:“大家再加把劲,把公司的这些数据全都处理完毕!老板说了,完事每个人都有分红,少则百万,多则上千万。这些钱够你们生活一辈子了!”
听到巨额奖励,这些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六七个小时的程序员顿时精神一震。
他们拼死拼活的工作,还不是为了更优渥的生活?现在,他们距离优渥生活只差一步了!
啪啪啪,键盘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亮。
却没人注意到,头顶上的排气扇忽然转变得缓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几个排气扇扇叶缝隙里掉落下来。
最先掉下来的是最里面一个排气扇位置。那位置的下面正是一个程序员的水杯。
因为这里环境的特殊性跟工作的高强度,这里员工的水杯全都是大口径的杯子。满满一杯子水可以喝半天,不用起身去接。
而那个程序员的水杯正好敞开着盖子,只听噗通一声,黑乎乎的东西掉入里面,溅起大片水花。
程序员正专心致志的码字呢,忽然被溅了一脸的水滴,不由一愣。
然后愕然看向水杯,谁知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陡然浑身的汗毛倒竖起来,脸型都因为惊恐而变形了。
水杯里扑腾的,赫然是一只长毛大老鼠!
“啊!”那程序员终于压抑不住恐惧,大叫起来。
这一叫喊顿时惊动其他人。
门口的主管不满的斥责道:“喊什么喊?工作怎么没见你拿出这种劲头来?别tm这时候给劳资找事!”
说着,主管就快步往程序员这边走来。
而他才走到半路,就听啪嗒一声,一个东西正好从天花板上掉落,掉进他的后颈领口里。
主管一个激灵,本能的伸手去将衣服里的那东西抓出来。
可是才一碰到那东西冰凉的身体,就骤然出一声比程序员更加尖锐的叫声。
“蛇!是蛇!快帮我拿掉!快!”主管近乎崩溃的大喊大叫。
他最怕蛇了,平常连看一眼都心肝儿乱颤,别说是直接一条蛇进了他衣服里。
他就跟中了邪一样,身体扭曲着狂跳,想要将那条蛇给抖出来。
只是这反倒使得蛇愈加往衣服身处里钻去,吓得主管脸都白了,忽然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其他程序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有些茫然。
还不想好该怎么救助这两位同事呢,没想到灾难紧接着就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一刹那间,就像是有谁吹响了冲锋号一样,噗噗的声音伴随着大片的黑影从天花板上往下掉落。
有足足两个巴掌大小的水耗子,有全身长满了疙瘩的癞蛤蟆,有哧溜溜吐着信子见人就缠的蛇,还有满屋子乱飞的蝙蝠。
整个地下办公室里瞬间乱作一团。
这些程序员可不是什么铁血战士,也许一两只老鼠或者蛇他们不怕。但是当满屋子都是这玩意,随处都是它们乱跑乱爬的身影的时候,这些程序员就不得不害怕了。
“救命!救命!它在咬我……”
“妈妈呀,我想回家!我最怕癞蛤蟆了!”
“快跑啊,外面肯定地震了,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蛇虫鼠蚁跑进来!”
说什么的都有,各种猜测更是加剧了这种恐慌。
忽然一个程序员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朝着台阶口的大铁门就冲了过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所有程序员都跑了出来,疯了一般涌向大铁门。
本来门口还有两个守卫在看守的,可架不住这些疯的程序员。
几十人直接将那两个守卫给湮没,大铁门被一下拉开。程序员们呼啦啦跑出门外,跑向园区。
而门外几个佯装成工人的守卫傻眼了。
这是唱哪一出?飞越疯人院?
“嗨,你们干什么?站住!老板说了你们不准出去!不想要小命了!”领头工人赶紧喊。
往园区外跑的程序员这时候才想起幕后老板的可怕,于是停住脚步,不敢跑了。
可也不肯回去,几十人扎堆聚集在天门物流公司正门前,不知情的还以为生什么欠薪事件了呢。
“你们几个看着点,我去汇报金主管!”领头工人知道事情严重,立马冲进大铁门内,去找金黑隆了。
而此刻金黑隆早就赶到了事现场。
他手里捏着几根钢钉,陡然出手,将身前几条不知死活的蛇钉死在地面。
“看来有人在搞事!”金黑隆看明白这些玩意的来处后,冷声道。“就怕你事情搞不成,先把自己搞死了!”
金黑隆说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可是才走一步,就听嗤啦一声,整个地下室的照明全都灭掉了。只有办公室里的电脑兀自闪烁着光芒,却是备用电源挥了作用。
第五百九十四章 终于等到你
显然这个地下室里最重要的资源就是这些电脑了,不然幕后老板也不会花费大力气设置备用电源。八一中文网
这里的备用电源足够支撑这些电脑连续工作72小时以上,使得员工完全有时间抢救断电事故。
不过今天的断电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而那个人也并不打算留给对手抢救时间。
“所有人,上!”王庸站在电闸前,通过耳麦出指令。
天门物流的几个电箱都被王庸破坏殆尽,一群程序员蜂拥在门口,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庸混了进来。
而电源一被切断,最慌张的当属那些程序员了。
其中一个人就大喊道:“不好!今天的入账数据还没储存!得抓紧存储了才行!”
然后拔腿就往大铁门里面跑。
没跑多远,又猛的刹住了脚步。因为他想到了地下办公室里的情况,蛇虫满地,他一个人没勇气进去。
“要不……再等等?反正备用电源可以支撑72小时,不会有事的。”那程序员安慰着自己,缓缓将脚步退了回去。
“我帮你!进去后按哪些键?”这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程序员的身边,义薄云天的道。
看身形,似乎是公司的保安。
“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你只需要找到最后一排最大的那台主机,页面上有个存储按钮,点击一下就好了。”程序员感激的道。
黑暗中,王庸不由一笑:“感谢就不必了,毕竟大家都是为公司效力的,出了事情谁也逃不脱责任。不过你确定这样做了就可以了吗?服务器之类的不会有问题?”
程序员面对王庸这个有些小白的问题,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服务器怎么会有问题呢?服务器在地下室的另一端,里面的防护措施全都是最顶级的,按照不可控自然灾害的水平来建造的。就算是洪水地震来了,机柜也能保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运行率!”
“哦,那就行。我去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王庸一下子钻入了铁门。
不过同时一个疑问在王庸心中升起。
这个天门物流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用到如此高级别的服务器?
要知道一般企业的服务器都是几个大点的主机箱,再高级点的就是几组塔式或者刀片服务器,不过也不会很多。
刚才那程序员提到了一个词语“机柜”,却是最为高端的一种服务器了。
在一些高档企业服务器中由于内部结构复杂,内部设备较多,有的还具有许多不同的设备单元或几个服务器都放在一个机柜中,这种服务器就是机柜式服务器。机柜式通常由机架式、刀片式服务器再加上其它设备组合而成。
企业级服务器产品除了具有部门级服务器全部服务器特性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它还具有高度的容错能力、优良的扩展性能、故障预报警功能、在线诊断和rapu等具有热插拔性能。
因为这种高级服务器的特性,使得它适合运行在需要处理大量数据、高处理度和对可靠性要求极高的金融、证券、交通、邮电、通信等大型企业。
这个天门物流不过是一个租赁的物流公司,他怎么可能进行以上大型企业的运作?
这不合常理。
不过那个程序员应该不会说谎,这里面肯定有王庸难以想到的秘密。
怀着这种心思,王庸进入铁门,顺着台阶往下缓缓走去。
他尽量放轻脚步,免得被里面的人现。
到现在为止金黑隆还没出现,说不定就躲在哪个角落等着偷袭。王庸可不想成为丧命在铁门后的第五个亡魂。
而此时,接到王庸指令的子玉风晴护卫队,全员出动。
他们从藏身的角落走出来,趁着夜色的掩护,趁着停电跟蛇鼠造成的慌乱,摸向那群毫无防备的程序员跟门口的守卫工人。
在完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王庸制定的策略是一网打尽。
所有具备价值的人员一个都不放过,全都要抓到。
子玉风晴完美执行了王庸这个计划。
她命令手下带足了各种设备,一部分人对付那群正胆战心惊的程序员,另外几个人则摸向了守卫。
几乎同时动手,只听砰砰砰的声音响起。
只见几枚冒着烟的催泪弹被投入程序员人群之中,接着就见烟雾弥漫,那些程序员大声咳嗽起来。
本来这群人的身体素质就不怎样,很快就有几人受不了,跌倒在地。
能够坚持站立的不足十人。
对付这几个人,护卫队采用的办法更加省事。
几个队员手里持着枪猛的扣动扳机,只听噗噗声音响起,一张张巨大的网张开,罩住了剩下的那几个程序员。
却是对付罪犯专用的“猎人”捕捉网枪。
就像是抓小鸟一般,几个程序员挣扎着被拖到在地,很快也被催泪弹的浓烈气息呛的迷晕过去。
而另一边的守卫工人就没这么好抓了,不过相应的护卫队对付他们的手段也更加高级。
两个队员将手里黑漆漆的枪械举起,然后就见两道极为强烈的光芒射出,瞬间产生的亮度照射在那几名工人脸上,当即产生了致盲效果。
趁这一功夫,另外几个队员冲上去将手中的电棍在守卫身上一点,顿时一阵电流传遍全身,几名守卫全都萎缩在地。
整个过程从动突袭到放倒敌人,不过两分钟。
除了子玉风晴护卫队的训练有素之外,还多亏了子玉风晴给护卫队配备的这些防爆新型武器。
尤其那两把便携式激光眩目枪。这本是一种新型国产非致命激光武器,由武警部队与兵器工业某研究所共同研制,主要供特警执行反恐和防暴任务。它在5o米的距离上可使人眩目、眩晕、暂时失明,从而失去抵抗能力。视力过一段时间后还可恢复正常,不会造成永久性损伤。但在2o米之内造成的伤害就不好说了。
几个天门物流的守卫处于的距离刚巧就在2o米左右,所以会不会受到其他创伤,还要看他们个人的造化。
一瞬间,本来乱哄哄的天门物流公司,立马安静下来。
除了浓浓的催泪弹烟雾之外,再无其他气息跟声音。
子玉风晴坐在3号园区外的一辆房车里,透过队员身上的摄像头观察着这里生的一切。
“全都带走。小虞你带人进里面协助一下王庸。”子玉风晴下达命令。
于是有人留下打扫战场,另外一些人则在小虞的带领下进入了大铁门之后,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往深处扫荡过去。
而此时提前一步进入地下室的王庸,早就一路摸过去,摸到了核心办公室地带。
看着那满屋子闪烁的计算机,王庸一时间有些惊讶。
来不及多想,王庸按照之前那个程序员所说直接奔向最后一排,找到最大的那台主机。
只见屏幕上确实正有一个页面,不断有数据滚动写入。
王庸随意扫一眼,却是被上面滚动的数字给惊的全身一怔。
那些数据赫然是一笔笔的资金!
王庸刚才看到的一笔,足足有七位数!
如果这是单笔交易也就算了,而偏偏只是众多滚动数据中的一条!
其他的数字虽然没再有这么大的,五位、六位数的却也不在少数。按照这种滚动频率,王庸粗略算了一下,汇聚起来的金额很有可能是一个出想象的天文数字!
“我的天,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这tm是洗钱?这是造钱吧!”王庸有些崩溃的想着。
华夏最nb的地下钱庄,也不可能有这种营收能力。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钱庄,而是一个堂而皇之的现代银行!
想到天门物流所采用的机柜服务器,王庸越来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但是任谁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在华夏,银行可不是说开就能开的,没有国家审批,就算开了,也没人相信你。
像是天门物流这样式的地下银行,更加不可能有多少储户。可是那些滚动不停的数据又是怎么回事?
王庸有些懵。
“终于等到你了。”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尽管话说得暧昧不清,好像王庸跟他有什么山盟海誓的约定一样。可说话之人的脸色却跟暧昧俩字完全不搭边。
“是你!”王庸转过头,从闪烁的电脑荧幕光芒里看清了来人模样。
长披肩,眼露凶光,正是之前视频里那个杀神一样的家伙!
“是我。”金黑隆微微一笑,带着一抹戏谑看着王庸。就跟看一只被他堵在了瓮里的老鳖。
“看来我猜得没错,果然是你捣的鬼。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了什么,不过也不重要了。这里马上就要废弃,只要你跟着这间办公室一起废弃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里曾经生的一切。”金黑隆缓缓往里走了两步,道。
王庸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将主机上的交易数据存储,也迎向金黑隆。
“正好相反,弄清楚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会杀你,我要活的。”王庸道。
金黑隆眼睛骤然一缩,王庸的话却是触动了他心中的禁忌。
要活的。这么多年,还没一个人敢对他说这种话!跟他交手的人全都死了,无一例外!
而现在王庸却不知死活的说了出来,金黑隆如果不让王庸体味下死亡的绝望跟痛苦,就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第五百九十五章 拿你刷桩
呼啦,金黑隆身形如一头剑齿虎凶狠压上。眼中毫不掩饰残忍杀意,一副要将王庸分食的样子。
抬手就打,根本就不给王庸任何反应的机会。
这便是金黑隆的武道特色。
吸收了跆拳道里的凌厉、泰拳的凶狠跟截拳道里的截击理念,加上一些其他知名格斗术的精髓,构成了他这一套杀人手法。
一招一式,全都是奔着人命而去,绝无其他。
王庸只觉心头笼上一层阴影,金黑隆的嗜杀几乎穿透王庸的心灵防御,直击王庸心底。
王庸可不认为金黑隆也精通心灵威压的技巧,他应该还没走到拳意那一步。这种嗜杀的威压应该纯粹是金黑隆自然而然释放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反映出金黑隆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满了杀意。
“一部可怕的杀人机器。”王庸忍不住心中对其下了评判。
无论是美国还是华夏军方训练出来的机器,都不能与之相比较。甚至王庸觉得在徒手状态下,金黑隆很有可能独自一人搞定两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精锐。
他所掌握的杀人技巧,比王庸都要精湛。
不过,王庸并不会因此畏惧。他刚刚领悟了丹田整劲,现在正处于一个亟待融会贯通的地步。
金黑隆来的正是时候。
练功固然需要日复一日的苦练,也需要灵光一闪的领悟。而跟高手进行生死过招,却是可以将两者融汇在一起,让王庸对于丹田整劲的领悟更加透彻。
当然,危险性也很高。如果王庸拿人练功不成,反被人打死,就是一个笑话了。
砰!
王庸迎上去,两人快速交手一拳,然后同时退后一步。
王庸在没有启动兵王心意把的情况下,丹田鼓劲跟金黑隆硬拼,却是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这不禁让王庸更坚定了信心。
今天他就要拿着这家伙当人肉靶子,刷木人桩!
木人桩,为武术器材,以木材制造,有桩手及桩脚之设置。电影中常见咏春拳武者拿来练功夫,实际上木人桩并不是咏春独有。八极拳,武当拳等皆有,只是不如咏春拳的木人桩精致。
而据传最厉害的木人桩还属南少林。南少林和尚们寺发明了这种人造的陪练伙伴。在一个走廊上摆出108个木人桩,分别呈现108种进攻姿态。而和尚则走出殿来,和这些木人桩一起练习他们的攻防技术。
许多小说跟影视剧里都会提到的十八铜人阵实际上就是木人桩的一种神话。
不过现在这种神话即将变成现实,金黑隆这个活得木人桩绝对比少林的十八铜人阵更加厉害!
信心大增的王庸却是抢先发动攻击,猛然一拳当头砸下去。
这一拳里既有八卦的影子,又带着八极拳的刚猛,看着像是八卦掌刀,可用的还是八极拳劈挂的架子。
其中变化莫测,可以算是王庸将几种国术融汇圆通的一个证据。
金黑隆见王庸竟然主动进攻,有些惊讶。
不过他随即冷笑一声,以跆拳道里的一式普通的架招抵挡,手臂横档格住王庸的拳头,右脚悄无声息的踢出。
金黑隆抬起的胳膊故意弄出极大声音,让人以为力量全都在这根胳膊上。实际上真正的劲力却在悄然踢出的右脚。
发力迅猛,如弓箭离弦,砰一声震动大腿上的腿筋,脚尖就踢了出去。
这是跆拳道里的实战精髓,比赛项目中不会有这种踢法。
从跆拳道实战的眼光来看,金黑隆比金静茵恐怕还要高一线。
“雕虫小技。”王庸回以一声冷笑,猛的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蛮不讲理的黑熊,蛮横的朝着金黑隆就撞了过去。
一股气充斥在王庸的身体内,无端将他肌体涨大了一圈,尤其是腰间,跟缠绕了一圈橡胶轮胎一样。
噗!
金黑隆势在必得的一脚踢在王庸腰间,发出一声闷响。
以往金黑隆这种招式必然会带来杀伤性效果,对手不是被一脚踢穿脏腑,就是被踢断腰椎。
可这次踢在王庸身上就跟踢在硬质轮胎上一般,不光力气发不出去,金黑隆的脚尖都被反震的隐隐作痛。
“好强的腰力!”金黑隆目光闪动,露出丝丝惊诧。
腰部,不能说是人类最为脆弱的部位,却也差不多。这里不仅有着大量的脏腑器官,还负责连通人体上下两部分,传递力量,控制人体做出各种技击动作。
一个高手眼睛可以瞎,手臂可以断,腿也可以残废,却是绝对不可能在腰椎瘫痪的情况下保持战斗力。
金黑隆自认为自己的腰力已经很强了,可没想到遇见了一个比自己更强的。
瞬间,金黑隆眼中的杀意变得愈加浓烈,隐隐生出丝丝的兴奋之意。
面对强大的猎物,他总是会这样。当成功猎杀掉猎物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带给他的。
他喜欢那种感觉。
“杀!”金黑隆嘴里蓦然爆出一声低吼,然后速度加快一倍,不管不顾朝着王庸就扑了上去。
砰砰!
只听连续两声响,王庸跟金黑隆撞击在一起。王庸纹丝未动,金黑隆却是被撞的连连后退,差点坐倒在地。
王庸心中哂笑一声,这个金黑隆杀人杀多了,真的以为凭借锐气就能抢占先机。
王庸刚才变成熊形,用的是古形意拳里的一招“熊出洞”。
熊出洞者,意谓两人相击时,其战意已动,谁都想将对方打倒,但心意拳要胸有成竹,不慌不乱,沉着迎战。熊在动物中性属沉稳,力大无穷,所以,心意拳取熊为形,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熊的头顶项竖,下颌里收,是护住咽喉部;两肘贴肋,是护住胸肋部。
试想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大狗熊狂啸一声扑出洞穴,那种威势何其威猛?简直就是“天地老大我老二”,谁也不放在眼里。这时候就算是遇见一只东北虎,熊瞎子也敢上去碰一碰。
王庸刚才猛撞的一下,用出的就是这种气势。
金黑隆杀意够足,却没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玩命气势,自然一撞之下输给王庸。
“有点意思。”金黑隆扶着电脑桌站稳,轻轻道。
王庸也是道:“你也挺有意思,是个刷功夫的好桩。”
“刷桩?你竟然只是拿我用来刷桩?”金黑隆一听王庸这话,顿时呼吸急促,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变得狰狞起来。
打了半天,王庸竟然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对手,只是当成一个练功的木人桩!
耻辱!从出生到现在金黑隆都没有受到过如此羞辱,他觉得自己整个心肺都要被气炸了。
“找死!”万千怒气化作这两个字。
金黑隆骤然欺上,右腿倏忽抬起,足足抬到自己脑袋那么高的位置。
寂静空间里甚至都能听到金黑隆一条大筋拉开的声音,如铁胎弓被拉到了最圆满的程度。
然后啪一声,金黑隆高抬起的膝盖一弹,膝盖以下的小腿部位如一柄弹簧刀弹出去。
风声隐然,刺破空气,直踢王庸面门。
这是金黑隆的绝技,从泰拳跟跆拳道里演化而来,攻防一体,又凶狠无比。
无数人都被他这一击踢爆脑袋,跟踢裂一个大西瓜一样。
他要王庸也尝尝那种痛苦!
“好腿法!”王庸面对金黑隆凌厉的一击,根本就不畏惧。
而是迎着金黑隆腿法而去,还闭上了眼睛。
这可把金黑隆气得够呛,把自己当成木人桩也就算了!竟然还闭上眼睛打!
目中无人也不能到这种地步!
金黑隆踢出去的力道又暴增几分,势必要将王庸脑袋踢炸才能解恨。
金黑隆却是不知道,王庸闭上眼睛并不是对他的轻视。而是在寻找百脉泉底练功时候的那种感觉。
当时湖底里水流涌动,水压跟四处喷涌的泉水冲击在王庸身上,让王庸难以立身。历时好久王庸才找到应对方法,就是学会顺势而为,然后再控制水流的力道。
现在王庸就是将金黑隆这必杀一击当成一道巨大的水流,去感知它的力道,去顺应它的势头,然后再从源头控制这股力道。
“有了!”王庸从面部毛孔的感知准确捕捉到了金黑隆这一脚,在金黑隆脚尖即将踢到王庸鼻子的时候,忽然脑袋一侧。
然后王庸跟金黑隆的脚尖就以间不容发的情形擦了过去。
而躲过金黑隆踢击后,王庸眼睛仍旧没有睁开。
而是顺着金黑隆这一脚的力道直抵源头,如一条黏滑的泥鳅,整个人绕到了金黑隆的侧方。
虎坐坡!
有经验的猎人都会知道,老虎有个坐坡的习性。一是在观察是否有猎物经过,静以待敌。二是老虎在与其他动物搏击时,有前扑、后扫的前后均可相斗的本领。因此,它在扑捉食物时有猎物未死,而虎有骑在猎物身上将其坐死的习惯。虎坐坡就是运用虎的这一技法,与敌相战。
王庸瞬间贴近金黑隆胸口,本来磅礴的熊形立马转换成了坐山的虎大王。
腰马力量顷刻间汇聚在一起,王庸那一蹲之力足以将一张铁木椅子给坐烂,别说是人的丹田胯部了。
虎坐坡就是利用这种巨大的后坐力攻击对手的丹田要害。
同时王庸肘部也没闲着,八极铁山靠毫不犹豫的用出,两根手肘跟精钢一般坚硬捣向金黑隆面门。
你想踢爆我脑袋,我就捣烂你的脸!王庸目露凶光,凶狠想着。真如一只含怒不发的东北虎。
第五百九十六章 你要与我为敌吗?
面对王庸这突如其来的凶狠招式,金黑隆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他弹出去的小腿还在空中,提起的膝盖都没时间落下,整张脸的表情还定格在胸有成竹上。
而就是这刹那间,王庸就打了进来,用一招让他看不明白却又切切实实带着狂暴杀伤力的招式,将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咔嚓!
王庸的虎坐坡一击而中,大部分力量都倾注在金黑隆单腿支撑的那条腿上。
金黑隆只觉大腿附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苦,不止骨骼,就连肌肉都被王庸坐的皮开肉绽。
王庸这下虎坐坡,将老虎下坐的威势发挥到了极致,强大的力道跟急促的下滑力汇聚在一起,就跟一个高速转动的砂轮一样擦过金黑隆大腿。
而王庸打出去的双肘,也跟金黑隆防御的胳膊相撞。砰砰两声响,金黑隆上肢一阵不稳,整个上身往后倒下去。
但是因为下肢受到王庸朝下的坐力,两股力量方向不同,产生纠缠。
最终金黑隆直挺挺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狼狈与否倒不是金黑隆所重视的,他关心的是自己的伤情。
那条被王庸坐伤的腿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
试着扯动大腿肌肉,还没发力,金黑隆就骤然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这条腿,眼下是无法再用了。肌肉挫伤,腿骨至少是严重的开裂。
强行使用的话倒不是不可能,但是绝对会留下隐疾,甚至导致截肢。
“王庸!”金黑隆眼中冒出层层怒火,将王庸恨到了极点。
而王庸却是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刚才的虎坐坡他已经将这几天练出来的丹田整劲运用上了,一坐之力绝对势大力沉。可即便这样仍旧没能直接将金黑隆的腿骨坐断,废了他这个人。
可见金黑隆的身体素质已经强悍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眼下金黑隆受伤,王庸完全可以再来一次,将金黑隆置于死地!
想着,王庸踏前一步,抬脚就朝着金黑隆心口踩下。
金黑隆见状大惊,慌忙滚动身体,躲过王庸踩踏。
可是王庸怎么会料不到金黑隆躲避?刚才那一脚只是一个虚招,真正的杀招在踩踏之后的踢击。
一脚踩空,王庸脚踝倏忽弹起,脚尖绷得笔直顺势就朝着金黑隆脑门戳了过去。
这一戳,至少能将金黑隆脑门戳个洞。
金黑隆身体素质再强,也练不到脑袋,练不到太阳穴吧?
王庸眼中杀机凛冽,根本不打算给金黑隆留下活路。
这人如果是华夏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南韩人!就算不计较他杀人之罪,光凭这人对于华夏未来可能造成的威胁,王庸都要击杀他!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况睡着的还是一只随时都会发狂咬人的疯狗!
风声劲厉,金黑隆滚身过后,正好处于力气转换的真空期。王庸这一戳抓的时机极准,百分百能要了金黑隆的命。
金黑隆虐杀那几个护卫队员时候入猫戏老鼠,面对王庸,他也不过是一只稍微大点的老鼠而已。
“不可能!”金黑隆癫狂叫着,根本不信自己就要这样死掉。
王庸面带讥讽,脚尖如尖刀点向金黑隆太阳穴。
噗!
只听一声闷响,王庸脚尖顺利的戳入一个柔软物体,然后那物体瞬间爆开,漫天碎末飘散。
一缕缕,一粒粒,却是一大块厚厚的泡沫板!
再看地下的金黑隆,已经到了几米开外,兀自心有余悸,脸上一片煞白。
王庸脸色阴沉如水,抬起头看向门口,缓缓问道:“你要与我为敌吗?”
门口一个白色身影晃动,然后传出金静茵的声音:“我只是不想他死在你手里。他再不堪,也是我的师弟,也是南韩国技馆的弟子。他犯下的错若需要惩罚,也应该由师门来惩罚。”
“若是需要惩罚?好,我知道你的态度了。既然如此……”王庸眼睛一眯,随即睁开。“那就两个一起打吧!”
说完,王庸就身体一抖,如一只扑食的老虎扑向金静茵。
与此同时王庸胸腹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鸡蛋大小气体腾起,沿着王庸肠胃一直往上,到达喉咙。
随着气体的上行,王庸双臂筋肉瞬间暴起,大团的青筋笼罩在肌肉之上,远远看去就跟一个青黑色的铁塔壮汉一样。
噗!
王庸嘴一张,喉头那团气息陡然喷出,喷向金静茵面门。
即便只是一口气,在王庸强大脏腑的带动下,也具备了不俗的威力。何况王庸喷的还是金静茵的眼睛,人体最脆弱的部位。
只要金静茵不躲避,眼睛虽然不至于致残,但是一段时间内想要看清东西是不可能了。那时候还不是任由王庸宰割?
金静茵面色一变,浑然没想到王庸说翻脸就翻脸,毫无征兆。
而且出手就是辣招,根本没有一点情面可讲。
金静茵毕竟是南韩第一天才,这种情况虽然让她慌乱可不至于让她慌到无法应对。
侧头避开王庸的吐气,同时金静茵一脚推踢飞出。
推踢是跆拳道里的攻防一体动作。利用脚掌往前踢击对手的小腹,既能攻击敌人,又可以趁机截击对手的攻击招式。
金静茵身体前倾,重心跟着转移,全身的力量都随着这个倾斜灌注在了腿上。
一脚踢出,隐约可以听到空气被踹爆的声音。可以想象金静茵这一脚的力量。
王庸不留情,她却是也不留情起来。
王庸冷哼一声,爆成一团青筋缠绕的双臂瞬间分开。一个上举托天,一个下转覆地。
覆地的手掌比金静茵的腿脚速度更快,抢在金静茵脚掌踢到王庸之前,按住了金静茵的膝盖。
膝盖是关节部,一旦受到重击肯定就无法保持力量。
金静茵被王庸这一按,推踢顿时无法完成。小腿习惯性的往上一翘,然后迅速下垂,力道全失。
而王庸托天的那只手到了金静茵头顶,骤然下落。
番天印!
王庸手掌如神话故事里那个仙家至宝,翻手无情,专拍脑门,被拍死的人死状奇惨。对着金静茵的顶门就拍了下去。
“师姐小心!”金黑隆在旁边大喊一声。
五指成勾将墙角掰下来一块,当成暗器打向王庸。
风声呼啸,暗器直达王庸眼睛。王庸要是执意拍死金静茵,那么王庸也会被金黑隆的暗器打瞎双眼。
“这就对了!两个人一起还算有点意思!”王庸嘴里说着,拍向金静茵的手掌撤回,抓住了打向自己的石块暗器。
然后看也不看,反手就扔回金黑隆。
扔出暗器后,王庸根本就不停招,手臂一抖,如一杆大枪再次扎入金静茵的中宫。招式绵延不绝,就跟设定好了的程序一样,根本不停留不思考,一招连一招。
金静茵这时候才发现王庸的恐怖之处。
之前跟王庸在学校擂台切磋,王庸始终躲避,直至最后才用一招击败金静茵。这也让金静茵对王庸有了一丝误解,以为王庸擅长的就是这种战斗方式。
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看错王庸了。王庸真正的战斗方式是现在这种,一波一波汹涌不停,就跟浪涛一样接连不断的拍击敌人。
如果当时学校切磋王庸用出这种手段,金静茵能不能活着走出校门都不一定!
心中隐然生出一抹寒意,金静茵觉得自己确实看轻了华夏武术界。这些年华夏人才虽然凋零,可真正的高手还是有的,还是足以撑起这个民族的脊梁,保住这个民族的颜面的。
一咬牙,金静茵干脆用出了一记险招。
沉身,劈拳,两只拳头同时飞出,双刀外防。
强忍着跟王庸对拼力气被震荡的血气,金静茵手刀一转,双刀外防一下子变成了双手劈刀。
顺着王庸的招式空隙就劈了进去,直切王庸脖颈两侧。
双刀同出,只要切中王庸脖子,瞬间王庸就会颈动脉被切爆死亡。
金静茵这一下用的足见功力,不愧是南韩第一天才。
而王庸却像是视而未见一样,嘴角只是泛着冷冽的笑容。
下一秒就听王庸身体内腾起一股啸音,然后王庸就跟点火的火箭,整个人瞬间往前冲去,速度超越了肉眼极限,只能在视网膜上留下一个残影。
“不好!”金静茵大叫一声。
王庸这下突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她的手刀落位,王庸身体早就不在原地,何谈伤到王庸?
来不及做出什么格挡动作,金静茵只能本能的将身体蜷缩一下,做出一个牛角防御。
然后就听砰一声,金静茵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跌飞出去。
身体撞上墙壁,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王庸则站在原地,徐徐抬脚。只见他踏在前面的一只脚下,地面已经碎成粉末,陷下去足足一指多。
可见王庸这一下撞击是多么的凶猛。
看一眼金静茵,王庸没说什么。在兵王心意把的加持下,王庸力道如洪荒巨兽,金静茵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本身金静茵又是女孩子,不以力气擅长。如果拼技巧,拼拳术,还能跟王庸周旋一阵子。偏偏被王庸抓住机会以力破巧,直接把她轰飞了。
看金静茵面色,虽然伤不致死,可也伤的不轻。
“哼!”王庸冷哼一声,不再管金静茵,而是看向金黑隆。
金静茵可以不杀,金黑隆却是放不得。
第五百九十七章 真是过瘾
金黑隆似乎知道王庸意图,他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似乎根本不打算反抗。
这模样倒是出乎王庸预料。
“没想到,我会这么轻而易举输在你的手上。如果我没有轻视你,而是将你当做一个实力在我之上的强力对手,恐怕此刻站着的人是我。”金黑隆缓缓叹口气,说。
王庸嘴角冷笑,没说话。
金黑隆的话有一定道理,他对王庸的轻视确实是导致他溃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如果他仅仅领悟到这个原因,那么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结果都会一样。
他没有倾尽全力,王庸同样也没有。
更何况,败者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狠话的。
眼中杀机一泛,王庸就要下手格杀金黑隆。
“留着我,我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东西!”金黑隆忽然急促开口道。
面对死亡,他终究也是畏惧了,想以此跟王庸讨价还价。
王庸正犹豫间,这时候却见小虞带领着一队人冲了过来。
之前这些人进入地下室后,就迅速跟天门物流里面的一些守卫发生了枪战。
本来天门物流地下室里的守卫称的上精锐了,比外面那几个装做工人的强了何止一个档次。加上这段时日又经受金静茵的训练,格斗功夫也有了十足的长进。
只可惜,偏偏遇见了子玉风晴的护卫队。一个用钱砸出来的全副武装的bug级私人武装。
两方空手相斗,有可能天门物流的守卫能够占据上风。可子玉风晴护卫队是各式先进武器开路,在停电状态下夜视仪都有配备。
一些人呈战术队形进入后根本就不给对手近身的机会,凡是被标记为敌人的全都开枪射杀。
激光瞄准器这种夜战杀器在普通战士的对战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安装在手枪、步枪等轻装武器上后,经校正使其发出红外光束与枪膛轴线平行,射手便可通过夜视眼镜看到目标上的瞄准器发出的红外光点,当光点照到目标时,便可扣动扳机,瞄准射击。
天门物流的幕后人根本就想不到会遭遇这种程度的攻击,所以尽管给公司守卫配备的也都是国内先进的武器。仍旧被子玉风晴护卫队比下去,成为砍瓜切菜的对象。
王庸跟金黑隆、金静茵的战斗刚刚结束,后进入的小虞也同时结束了战斗。所有的抵抗力量都被击杀,整个地下室里充满了血腥之气。
“还好,还好!有两个活的!不然小姐一定会骂我的。”小虞拍拍胸口,庆幸的道。
然后直接一挥手:“把这两个人带走!”
从跑过来到发布命令,全程没看王庸一眼。好像这两人是她打伤并且活捉的一样。
王庸气得牙根一痒,刚想说点什么。
小虞却像是预知到王庸要说话,提前一顿抢白堵死了王庸的话。
“他刚才说他知道一切我们想要的信息,对不对?”
王庸点点头。
“小姐来之前说了一定要弄清楚对方意图,对不对?”
王庸又点头。
“那你知道对方究竟在干什么了吗?”
王庸迟疑一下,无奈的道:“没有。”
王庸虽然心中有猜测,但也仅限于猜测。天门物流真正从事的事情,王庸看不懂也看不透。
见王庸全都否定回答,小虞不由得意一笑:“那就是了,所以这个人你不能杀。现在还对我带走他有异议吗?”
“……”王庸很想说有,然而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件事情上小虞做的不能算错。毕竟之前王庸自己都说过,金静茵涉案不深未必知道多少内情。那么金黑隆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可以说是目前唯一一个可能知晓全部真相的人。这种人被王庸杀了,子玉风晴未必会责怪他,但是总会有些想法的。
挥挥手,王庸示意赶紧将金黑隆两人带走。
四个队员上前,架起金黑隆跟金静茵走向门口。
这次的突袭可以说大获全胜,王庸的老鼠计划起到了居功至伟的作用。直接将对手的防御打乱,让天门物流的工作人员变成了一团无头苍蝇。
长舒一口气,王庸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可以说有惊无险,如果这件事就能就此完结再好不过。
“你们几个跟我去里面看看,好像里面有个存放服务器的机房。”王庸招呼几个队员,说道。
小虞一听竟然还有专门的机房,也是大为诧异,弄不懂这个天门物流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于是自告奋勇也要跟王庸一起去看。
而他们却没注意到,被押送着即将走到铁门门口的金黑隆,脸上骤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在即将迈出铁门的时候,金黑隆忽然双肩一震。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两个挟持着金黑隆的队员一下子肋骨被震断,跌倒在地。
而金黑隆则森然冷笑着,手腕一翻转,手心多出一个炸弹遥控器。
“你们还真是幼稚。这种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防范措施避免落入敌手?恭喜你们,跟这个世界说拜拜吧。”金黑隆大笑着,按下了按钮。
王庸愕然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
心头顿时警兆大作,来不及观察炸弹到底放在哪里了,金黑隆既然敢在门口这个位置引爆,肯定炸弹爆炸范围是将王庸等人笼罩其中,而又能留给金黑隆充足的时间逃离。
这个时间,恐怕刚好就是王庸所在位置到门口的时间。
金黑隆这一招,够毒。
砰,推开大铁门,金黑隆来不及欣赏王庸等人死亡的惨状,就往外逃去。
旁边的金静茵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奋起力量将两个看守队员甩开,也是拔腿就跑。
一时间地下室里只剩下了一脸懵逼的王庸等人。
往哪跑?
往门口跑,这么长的距离显然时间不够。够的话金黑隆也不会这么早引爆。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葬身于此?
“怎么办?”小虞也意识到了这点,脸色煞白,焦急的问道。
而另外几个子玉风晴护卫队的队员也是脸色白得吓人,脸上满满掩饰不住的恐惧。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仍旧强忍心中的惧意没有做出什么临阵脱逃的行为。可见子玉风晴这支队伍的精锐程度,令行禁止四个字已经深入人心。
“跟我走!”王庸仅仅思考半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说完一个箭步朝着地下室的最里面冲去。
小虞愣了一下:“王庸,你找死吗?往里跑不往外?”
可是她嘴里这样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王庸往最深处跑去。
其余几个护卫队员自然紧随其后,一行人跟仓皇失措无路可逃的苍蝇一样,没头没脑的扎入看似最危险的地带。
外面,风轻云淡,没有人知道即将发生的危险一幕。
两个子玉风晴护卫队的队员正守在门口,进行警戒。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然后就听噗通两声,两个队员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金静茵收回手刀,将两人轻轻踢飞到远处的厂房草地上,这才朝着园区大门走去。
身后则传来金黑隆的声音:“师姐,这些人都杀到你面前了,你还舍不得下杀手。就算救得了这两个人又能怎样?里面不还是照样要死一群人?”
金静茵闻言蓦然转头,眼中涌动着一股怒意:“不要叫我师姐,我没你这种师弟!你骗我来到这里,现在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们两个很有可能将被整个华夏的特工机关追缉!我的一生全都被你毁掉了!”
金黑隆嘿嘿笑着,回答:“师姐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我说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很有能量,只要师姐配合,老板绝对会保你平安无事。不管是国安还是警察,全都没胆量找你麻烦。不如你今晚就跟我走,先去个地方避避风头,然后直接跟我去燕京面见大老板……”
金静茵却是不等金黑隆的话说完,直接拒绝道:“不可能!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走狗!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再见!”
说完,金静茵加快脚步,如夜风中的一只猫儿,蜷缩着身体急速飞掠,冲出园区。
而她刚刚出去,就猛然听到身后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音响起。
惊得她下意识停住脚步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火云从天门物流的公司上方升起,火云足足持续了五秒钟才缓缓跌落,然后就是大团的黑烟涌起,遮蔽了半个天际。
整个天门物流公司的仓库全都被炸飞,尤其是地下室位置,覆盖在那位置的所有东西都被掀飞上天,化成一片焦炭。
空气中散发出浓烈的硝烟味道,火光在黑夜里传出去老远。
“王……”金静茵有些失神的喊出一个字。
不用想,王庸根本就没能跑出来。这种爆炸威力肯定直接将王庸吞没,就算是王庸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估计也要被炸成碎片。
不知道为什么,金静茵心中竟然生出隐隐愧疚之感,好像这个炸弹是她引爆的一样。
旁边的金黑隆看见金静茵这副模样,眼中倏忽腾起一抹妒火。
不过随后金黑隆就咧嘴笑了起来。跟一个死人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呢?
王庸再厉害,再牛逼,不也变成一团飞灰,烟消云散了吗?
“真是过瘾呐。”金黑隆看着远处烟火,悠然说道。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不听话
金静茵没有理会金黑隆的幸灾乐祸,而是眼中涌动着一抹淡淡的忧伤,毅然转头,没入了无边夜色。
金黑隆见状,嘿笑一声,没有坚持劝阻这位师姐。他深知师姐的脾气,强行劝她加入只会适得其反。等到华夏执法机关将她逼迫的无路可走的时候,她自然会主动上门。
刷,金黑隆拖动那条骨裂的腿,朝着相反方向奔去。
而天门物流爆炸的一幕,不止只有金黑隆两人看见。
园区的保安,附近公司的夜班工人,甚至是路上行驶的车辆,都清晰听到了那声巨响,清楚看见了那朵巨大的火云。
“怎么了?怎么了?”保安惊慌失措。
从园区成立以来,虽然发生过几次火灾,可是还从没发生过爆炸事件。这只是一个物流园区而已,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等规模的爆炸呢?
难不成这个天门物流接了什么禁运的货物?可就算再禁运,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除非天门物流暗地从事了军火生意。
“报警!快打电话报警!”保安队长大声叫着,然后冲出园区,朝着天门物流方向跑去,去查看现场的火势。
只是没跑两步就被一个保安拉住了。
“队长你不要命了!忘了安全培训课上怎么说的了?这种火势很有可能隐藏着二次爆炸,你过去就是找死!等消防队的人来吧。”
保安队长一个激灵,也想起了培训课上说的话,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于是一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浓烈的黑烟将现场遮蔽的云遮雾绕,无法看清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3号园区门口停靠着的一辆房车里,子玉风晴本来正专心致志看着屏幕,查看前方的动态。
可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屏幕黑了,显然携带着摄像头的那个队员已经遭遇不测。
而紧接着,就听一声巨大的声音穿透房车玻璃,直抵子玉风晴耳膜。
整个车子都被震得微微摇晃,一杯盛满了水的水杯泛起阵阵涟漪,些许水滴溅出杯口。
“不好!”子玉风晴心中咯噔一下,立马推开车门往天门物流方向看去。
一下车,就正好看到天门物流上空升起巨大的火云。
子玉风晴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回身摸起桌上的对讲器,喊道:“王庸!王庸!你还好吗?”
半晌,却是没有人回答。
“小虞!小虞听见快回答!”
子玉风晴不死心,又喊起来。
可是情况依旧,对讲器里依旧没有任何回音,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响起,如夜风拂过树叶奏响的死神哀鸣。
蹬蹬蹬,子玉风晴扔下对讲器就朝天门物流公司方向跑去。
身后一个保镖见状赶紧上前拦阻:“小姐,危险!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你贸然上前很可能遭受爆炸余波的冲击!”
子玉风晴脸色铁青,只是冷冷吐出两个字:“让开!”
保镖却是不为所动,执意拦阻。
子玉风晴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愈加冰冷,道:“不要让我说第三次,让开!王庸跟小虞他们生死未知,如果我仍旧坐在车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对得起他们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老天爷真要顺便带走我这条命,我毫无怨言!因为是我欠他们的!”
说完,子玉风晴毅然起步,走向前去。
眼看着子玉风晴就要撞上保镖身体,保镖无奈,只能后退一步。
子玉风晴则跟着前进一步。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保镖终于放弃,道:“那就让我在前面,如果有危险我也能替小姐抵挡。”
“谢谢。”子玉风晴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火灾现场。
而此时天门物流整个公司已经被烧的几乎不剩下什么,除了仓库的梁架之外,已经看不见其他东西。
浓浓的烟雾散发出来,还没靠近现场就被呛得寸步难行。
大批围观的人员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种程度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引起的。
“小姐,就这里吧。再往前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保镖在一个位置停住,对子玉风晴道。
子玉风晴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她还想往前,想要进入火灾现场的腹地,想要走进地下室,想要亲自寻找王庸等人的下落。
不管生与死。
可是她心中也明白,这种行为除了再添一条人命以外,毫无作用。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子玉风晴问出一句:“打火警电话了吗?”
保镖点点头:“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
“再帮我拨通三叔的电话,这件事压不住了。”子玉风晴又道。
保镖立马拿出子玉风晴手机,拨通了子玉风晴三叔的电话。
这位三叔算是子玉家族在省内官场上的代表人物,已经到了二把手的位置,扶正指日可待。
放在以往子玉风晴是不愿意牵扯到家里人的,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想落人口实。
可是这件事情不得不跟那位大权在握的三叔说一声,毕竟明天一早就会上报纸头条。总要有人出面处理摆平。
三叔对于子玉风晴这么晚给他打电话颇为诧异。他这个侄女可是不苟言笑,比他这个官场人物都要严肃。平时跟子玉风晴也只是长辈跟小辈之间的交流,谈不上感情不好,但也不能算深厚。
“怎么了,风晴?”三叔问道。
“出了点事情,可能比较棘手……”子玉风晴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讲述一遍。
而电话那头的三叔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现在可是上升期,要是真如子玉风晴所说,发生这么大一起人为制造的大爆炸案,那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别说是往燕京去,就算是省内最后那一步也别想上去了。
“你等着,我马上安排!”来不及斥责子玉风晴或者说什么关心的话语,三叔一边穿衣服一边就挂掉电话,开始安排人。
子玉风晴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熊熊大火,眸子深处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忧伤凝结。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子玉风晴不想放弃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
她跟三叔说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派特警来封锁现场,她一定要找到王庸等人。
不过比特警更早来到的是消防队员。
十几辆消防车疾驰而来,从园区三个门分别驶入,停靠在天门物流公司的不同方向,开始灭火。
这种情况即便是消防人员也不敢过于靠近,因为现场有很大可能发生二次爆炸,此时进去就是找死。
消防车只能远远的喷洒灭火剂,等到火势得到控制再进入。
终于,半个小时后火势暂缓,消防人员也开始了上前作业。
最先被发现的是门口的两个子玉风晴护卫队的队员尸体,整个人都被烧成了焦炭,蜷曲成一团看不出任何生前的模样。
子玉风晴心中骤然一痛,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堵在心头,让她压抑的几近崩溃。
这些人,一个小时前还是活生生的人。而现在却已经变成了面目全非的焦炭,甚至连一个完好的尸体都无法留下。
是不是连带着王庸跟小虞也都变成了这样子呢?
子玉风晴很想离开,她害怕看见那一幕。可是她又不敢离开,她更害怕看不见那一幕。
在这种纠结中,特警赶到了,迅速将现场控制住,只留下消防队员在一点点的作业,将火势扑灭,走入爆炸中心。
随着消防队员的作业进度,子玉风晴的心脏也跟着收缩。
已经清理出来这么大一块区域了,可还是没能看见王庸跟小虞等人的尸体。
一路上又陆续发现不少尸体,可看这些人身上的金属衣扣,根本不是子玉风晴护卫队的穿着装饰。很显然全都是天门物流的守卫人员。
“报告队长,火势已经得到控制,爆炸中心区域也清理了出来。除了之前发现的尸体之外,再无其他发现。”
这时候,一个深入到爆炸中心作业的队员出来,冲消防队的队长汇报到。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遗漏了!”子玉风晴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不顾风度的大叫起来。
消防队长看子玉风晴一眼,他当然认得这位享誉全省的商业奇才,更知道子玉家族的庞大力量。
所以他尽量客气的解释道:“子玉小姐,我们作业都是非常严谨的,对于人命我们比谁都珍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也不会放任不管,做出这种论断。我的队员说没有发现,那就是真的没有发现了。还请子玉小姐理解。”
只是队长这番话并没换来子玉风晴的理解,子玉风晴忽然跟魔怔了一样,猛的往前跑几步,冲入火灾现场。
“小姐!”身后保镖大惊,急忙跟上。
旁边的消防队长也是额头渗出丝丝冷汗,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只是子玉风晴跑的实在太突然,几个大男人跟在她身后,竟然硬是没有追上,反倒被子玉风晴拉开一段距离。一眨眼间就冲入了火灾现场,往爆炸核心区域冲去。
“小姐,不要啊!”保镖着急的大喊道。
可是子玉风晴连一丝回头的意思都没有,毅然决然。
眼看着子玉风晴就要身犯险境,陷入危险之中。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让子玉风晴不由自主止住了脚步。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非要我打屁股才行?”
第五百九十九章 没人能只手遮天
这话说的既无礼又暧昧,如果换做平时有人敢这么对子玉风晴说话,子玉风晴肯定会让这个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现在,子玉风晴不光没有生气,反而脸上骤然绽放出一抹惊喜,大声呼喊起来:“王庸?你没事?”
浓烟中徐徐出现一个身影,一点点走近,正是王庸。
“就这么希望我死?放在古代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王庸眉毛一挑,调笑道。
子玉风晴脸色一红,叱道:“这么多人看着,能不能正经点?”
“你的意思是没人看着就可以不正经喽?”王庸顺杆往上爬,道。
“……”子玉风晴不说话了。
她忽然觉得还是把这个混蛋烧死的好。
“小姐!”这时候小虞也从滚滚浓烟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护卫队的队员。
虽然这些人身上、脸上都满是污垢,可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错。显然没有人受到什么伤害,有惊无险。
“小虞,你没事,太好了!”子玉风晴上前两步,一下抱住了小虞。
在生死离别面前,这位冰山总裁终于卸下面具,选择了尽情释放自己真实情绪。
“对不起,连累大家了!”放开小虞,子玉风晴又转身面对护卫队的队员,郑重鞠了一躬。
一干队员赶紧摆手:“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本来的职责就是保护小姐,小姐平时待我们又不薄,为小姐死而后已也是理所应当。我们万万担不起此等大礼啊!”
“不,你们担得起。生死面前谁也不会比谁高贵,我也从没将你们当做下人。谢谢!谢谢!”
子玉风晴连续说了两声谢谢,表达自己对这些队员忠心耿耿的感激之情。
护卫队的队员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能让小姐如此重视,他们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小姐虽然说生死面前人人平等,可抛却生死两难,剩下的普通人的生活却是硬生生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月入数万的白领就是可以随意践踏扫大街的清洁工,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就是可以将手下员工呵斥的如一条狗。
所谓平等,别人说给你,你权且听听就是。真当了真,那就是傻子。否则老祖宗也不会有什么“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的金玉良言了。
子玉风晴肯这样对他们,已然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他们岂能不激动?
王庸在一旁观察着这些队员的表情,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子玉风晴这收服手下人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让这劫后余生的队员更加忠诚。下次再有这类事情,恐怕这些人会争先恐后的为子玉风晴去死。
这是大家族的底蕴,王庸没有。
王庸只是一个普通人,王庸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就得用同样的诚意去换,换来一个同样肯生死与共的朋友。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这么严重的爆炸,这么大的火势,你们怎么可能活下来?而且还毫发无伤?”这时候,消防队长走过来,惊诧的问道。
王庸等人的出现,完全颠覆了他的常识。这种级别的火灾,就算是躲在一个泳池里恐怕也会被烧死。更别说现场根本就没有可以躲藏的掩体了。
听队长询问,王庸只是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不是王庸故作神秘,而是这个答案确实无法随便告诉别人。
招招手,王庸喊过子玉风晴:“这些人都可信吗?”
王庸眼睛看向的是消防队跟外围警戒的特警。
子玉风晴点点头:“特警是我喊来的,绝对没问题。消防队就不知道了。”
“那就等他们干完活再说吧。”王庸点点头。
终于,消防队确认了现场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于是留下两台消防车,其余人等都回消防队了。
这时候子玉风晴则喊来特警队长,耳语几句。特警队长顿时一挥手,特警们顿时将现场警戒范围扩大,将其他无关人等全都驱逐出去。
现场肃清,王庸这才带领着余下的护卫队队员,重新走入火灾现场。
子玉风晴也带着极大的好奇紧随其后,想要看看火灾现场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当一行人到达深处,绕过爆炸核心区域,来到一扇禁闭的合金门前时,子玉风晴眼中随即亮起光芒。
她已经隐约知道了王庸等人存活下来的真相,也猜到了这门背后可能存在的东西。
轰隆,合金门异常沉重,也只有王庸才能推的开。小虞之前想要试着推门,却连一个缝隙都没能推开,这也让她无比的沮丧。
“知道因斯坦布尔的抗震候机楼吗?那座候机楼占地面积约为18.5万平方米,它的最大特点就在于防震功能。据模拟测试,这栋即将投入运营的防震候机楼可承受里氏8.0级强震。
眼前这个建筑就是模仿了候机楼的设计,采用了差不多的结构,并且在建筑物每根柱子或墙体下安装不锈钢滚珠,由滚珠支撑整个建筑,纵横交错的钢梁把建筑物同地基紧紧地固定起来,发生地震时,富有弹性的钢梁会自动伸缩,于是大楼在滚珠上会轻微地前后滑动,可以大大减弱地震的破坏力。”
王庸推开门之后,指着门后的一座约莫200平方的建筑物说道。
这便是天门物流的服务器机房所在了。
当时王庸发现金黑隆启动了爆炸装置后,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程序员说的话。
说这个地下室里的机房安全级别非常高,能够应对各种自然灾害,保证机房里的数据不受损害。
别无他法之下,王庸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带领一群人躲进了机房里。
事实证明,王庸的这个举动救了大家。
这个机房的抗震级别简直堪称顶级,面对爆炸跟火灾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完美的保护了王庸等人。
由此可以想象这个机房的造价有多高,即便面积很小,无法跟因斯坦布尔的机场相比,造价也绝对低不了。
“不过一个机房,竟然不光修建在地下,还采用了如此高级别的抗灾设计。我对这个天门物流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子玉风晴目光闪烁,说道。
走入机房,除了在爆炸中依旧保持运行的服务器之外,再无其他。不过机房的自带电源也无法支撑太久,长时间不散热更加会导致服务器线路损坏。
“小虞,喊人,这些服务器全都带走!”子玉风晴当机立断,说道。
而她话音刚落,忽然就听见地下室通道里传来蹬蹬之声,显然有人进来了。
能够不受特警阻拦,并且走入地下室的,恐怕除了子玉风晴的三叔不会有别人。
众人走出机房,果然看见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还没走近,就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浓重的威严气势,让人情不自禁在心里仰望畏惧其几分。
这就是官威。
跟亚伯罕、圣迈克尔勋爵当初的拳意精神类似,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类的心灵之上,影响人类的思维。
这东西很玄妙,却又切实存在。
王庸目光一闪,心中气血奔涌,随即将那人带来的浓重威压给抵消。
圣迈克尔那般浓烈的精神威压都无法完全控制王庸,别说只是一个官员散发的官威了。
自古以来华夏就有文武傲骨之说。不管是江湖上的绿林好汉还是乡下的学生士子,都有一种“傲王侯慢公卿”的心理情结。
也正是这种情结支撑起了华夏民族永不弯曲的脊梁。
王庸作为一个文武双修的国学继承人,如果连这点傲骨都没有,也就别谈继承跟发扬华夏国学了。
国学国学,国家之学。岂能被某个人的权势跟意志压倒?
“嗯?”子玉风晴三叔立马察觉到了王庸的存在。
常年接见各种人物,他几乎练就了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现场十几号人一碰面,他就能从对方看自己的神色里大致猜到对方的心理。
而眼前这批人,全都是略带恭敬看着他。只有两个人不是。
一个是子玉风晴,一个就是王庸了。
子玉风晴还好,本身就是百年一出的商界奇才,见过的大人物不少。加之跟三叔又是叔侄关系,所以不会畏惧三叔的威严,很正常。
但是王庸既没名气,又不是熟人,怎么就会反应如此平淡呢?
这人身上有故事。三叔瞬间下了判断。
不过三叔目光并未在王庸身上多做停留,毕竟他此番前来不是观察一个不相干的年轻人的。
“风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扫一眼机房,眉头一皱,不客气的问道。
子玉风晴先是不冷不淡的喊一声:“三叔。”
然后才慢悠悠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年前那件事情的延续。相信爷爷已经跟您知会过了。”
三叔听子玉风晴这番回答,不禁怒气上涌。
子玉风晴话说的不多,可是简单一句话里透露出的敷衍跟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叔当然知道。子玉风晴差点被人绑走,可是这能跟天门物流的爆炸扯上关系?而且子玉风晴利用老爷子来压他,分明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情。
越是不想让他插手,他还偏偏要插上一手!
三叔目光连闪,想到。他必须要让子玉风晴明白,这子玉家族,可不是随便一个什么小辈就能只手遮天的!
第五百章 惊天数字
三叔强行压下心中怒意,并没有当众跟侄女闹翻。
再怎么有矛盾,这也是子玉家族内部的事情。官做到他这一地步,当然知道维护家族颜面的重要性。
他代表着子玉家族的政治颜面,而子玉风晴则代表了子玉家族的商业颜面。并且子玉风晴这个商业颜面还非常重要。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直接跟子玉风晴闹翻。
“你如果没有打电话,那么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既然你跟我说了,我也动用了政府力量。那么这件事让我当耳旁风就不可能。就算我愿意,别人也不会愿意,会以此为借口弹劾我的。”三叔说道。
子玉风晴“哦”一声,表示了解。
本以为子玉风晴要松口,三叔期待的看向子玉风晴。
可谁知接下来子玉风晴却没了动静,好像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一样,她只是一个路人听了听三叔的委屈,报以同情,就结束了。
“……”三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再度被勾上来。
他发现自己浸淫官场这么多年的修养,在这个侄女面前似乎一点都不起作用。再多呆几分钟,他能被这个侄女气死。
“有些事情,如果玩过火,就算老爷子也救不了你。好自为之。”三叔冷冷看子玉风晴一眼,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眼睛余光瞥向王庸,带着丝丝疑惑,好像觉得王庸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蹬蹬蹬,很快三叔的身影消失在地道口。
其余人等见状,不由长舒一口气。
看三叔这模样,似乎向子玉风晴妥协了,应该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吧?
只是子玉风晴面色依旧冷冰冰,良久才开口道:“三叔行事风格向来是以阴沉稳健著称。能够暗度陈仓的事情绝对不会采用明修栈道的方法,这也是他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原因。官场上谁把自己暴露的太多,谁就死得越快。这件事不会完,相反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不过也仅限于在家族里闹腾一下,谅他们也没胆量闹到人尽皆知。”
从子玉风晴的话里,王庸清晰听出子玉风晴在家族内的处境并不好。
上次去退亲,王庸就隐约感觉到了子玉风晴那些叔伯婶婶们对她的态度,甚至连子玉风晴的父母对自己女儿都有一些隐隐的不满。
想来也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子玉风晴这种性格如果只是一介庸才也就罢了,别人不搭理她就是。
可偏偏子玉风晴天赋异禀,掌握了子玉家族庞大的家族财富。她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更加不喜跟任何人套近乎,包括父母。这能不惹来其他人的怨愤吗?
换做是王庸,恐怕都会怀疑子玉风晴有独吞家族财富的想法。
那位权势颇高的三叔,虽然不至于跟其他人一样,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恐怕也是站在子玉风晴对立面的吧?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恐怕又是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王庸暗暗感叹道。
这愣神的功夫,子玉风晴已经开始指挥人处理机房里的服务器数据了。
这么大一个机房,想要全部搬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找一些技术人员来处理。
这种事情王庸也帮不上忙,索性也就去子玉风晴的房车里睡觉去了。
现在王庸唯一担心的就是金黑隆这人的漏网。即便警方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可王庸不认为警方能够找得到他。
一个身手高超的嗜血杀手,想要追捕他,难上加难。别说金黑隆的背后还有幕后老板,说不定早就将金黑隆隐藏了起来。
这个心腹大患不除,王庸跟子玉风晴任何一个人都睡不安稳。
总要找到金黑隆才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房车的门被打开,一阵香风袭来,却是子玉风晴回来了。
王庸睁开眼睛,看向子玉风晴,问:“处理的怎么样了?”
“对天门物流的程序员审讯跟这边的数据提取双管齐下,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子玉风晴有些疲惫的揉揉脑门,说道。
这件事情她全程指挥监督,也累得够呛。
王庸见状,忽然伸出手,两指如毒蛇吐信点向子玉风晴双眉之间。
子玉风晴见状大惊,想要躲避,可是她没有功夫,怎么可能躲得过王庸出手?
瞬间王庸两指就点在了子玉风晴眉间,正当子玉风晴惊骇的时候,却察觉王庸落在她眉间的指力很轻。
就跟针灸一样,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暗劲轻轻渗透进去,瞬间让她疲惫的精神得到丝丝缓解。
王庸双指微微颤动,按摩着子玉风晴眉心,解释道:“这是攒竹穴,攒竹穴属于太阳膀胱经,主治头晕、目眩、目赤肿痛、迎风流泪、近视等症状。按摩攒竹穴能够很好的缓解眼睛的疲劳,同时有效的缓解头痛的症状。另外还有晴明穴、腰眼穴、涌泉穴,稍加按摩都可以有效缓解疲劳。”
说着,王庸手指变换位置,在子玉风晴的鼻梁两侧轻点几下,这便是晴明穴了。
子玉风晴顿感头昏脑涨的感觉减轻不少。
而她正享受之时,忽然全身一颤,却是王庸手指下移,到了子玉风晴的腰眼位置。
腰眼穴位于身体的第四腰椎棘突的凹陷处,这个地方属于带脉的穴位,是肾脏所在的地方,经常按摩这个穴位是能够提高人体精力。这是因为当我们在按摩腰眼穴的时候,是会很好的刺激肾脏,对于气血的畅达运行是很有必要的,按摩这个穴位还可以起到固精益肾、延年益寿的作用。
王庸一股暗劲以柔和的手法透进子玉风晴的腰眼,让子玉风晴从骨子里忍不住酥软,舒服的简直无以形容。
只是这种感觉伴随着另外一种难以启齿的异样之感,使得子玉风晴面红耳赤,声若蚊蝇吐出两个字。
“不要……”
声音绵软**,让王庸心中禁不住一荡。
努力控制住自己心境,王庸再次将一缕暗劲渡进去,不敢再多在子玉风晴身体上逗留了。
至于本来要按摩的涌泉穴,更是在足底,位置更加暧昧。恐怕王庸想按摩,子玉风晴也不会同意。索性王庸也就放弃。
“谢……谢谢。”子玉风晴有些尴尬的说道,立马岔开话题。“刚才那股跟针灸刺击一样的手法是什么?我也去不少高档会所做过按摩,那些专业按摩师傅都没有你这种手法啊。”
王庸得意的一笑。他这种手法普通按摩师傅当然不可能做得出了,这可是用上了暗劲。
一些招摇晃骗的气功大师经常会提及一个概念,武功推拿,说能治疗百病。
所谓的武功推拿就是术者以自身练就的充沛浑厚“内劲”为原动力,在患者的经络穴位上施以点、按、揉、滚、抖、颤、击、打等手法。治疗时,患者能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功劲力直达体内深层,且时间持久,而表皮肌肤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治病原理则是人体的一些深层病变,采用一般手法时劲力往往达不到病灶处,而用内家武功的发力法在其病灶对应的表皮猝然发出一股螺旋性的“穿透力”,在患者表皮不觉疼痛下就会使病灶处受到“内劲”的强烈冲击而起到“攻坚散块,祛瘀疏阻”的作用。另外在点打有些位于肌肉深层的穴位(如“环跳穴”、“殷门穴”、“承扶穴”等)时,武功推拿中往往都要借助短距离内的瞬间弹抖爆发力来避免患者表皮肌肤的疼痛,而使穴位深层受到强烈刺激。
概念很高大上,也算跟医理有相同之处。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没几个人。因为所谓的内劲,至少要是暗劲境界的高手才能做到。
试想一下,哪位暗劲高手会自掉身份跑去做按摩师傅?更加不可能以此为幌子当什么气功大师招摇撞骗了。
所以一般这种人就是百分百的骗子,信都不要信。
王庸刚才对子玉风晴采用的就是这种手法,将暗劲柔和打出,缓缓渗透进人体穴位里。达到刺激穴位减轻疲劳的作用。
如果配合膏药或者药水等药物,用暗劲拍打加快药性,效果会更加的好。
听王庸大致解释了一遍,子玉风晴也只是点点头,并没当真探究。
毕竟她只是想要找个避免尴尬的借口而已。
“你还没说天门物流到底在搞什么呢!”王庸陡然想起关键问题。
子玉风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摸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文档,递给了王庸。
“这是我让人初步整理的一个数据报告,你看下吧。”
王庸好奇的接过,第一眼就被第一页的表格吸引。
粗略的扫过每一行的统计数字,然后直接跳到了最后的汇总栏里。
当王庸看到那个有着长达十一位的数字时,王庸惊讶的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这是……五百二十八亿?”王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
“是。”子玉风晴微微颌首,肯定了王庸的话语。
而王庸看着这个数字背后的货币单位,已经陷入了极度震惊之中。
虽然不是美元,可也不是越币。而是华夏的国家货币,人民币。
也就是说,这代表着天门物流涉案金额足足有五百二十八亿人民币!
第六百零一章 空头账户
“天呐……这么大的数额,这个天门物流究竟在做什么生意?就算是倒卖军火、天天抢银行,也未必能够积攒下这么多钱吧?”王庸喃喃说道。★
在王庸的认知里,他真想不出做什么样的生意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尤其还是在华夏这个对于灰色地带管控极为严格的国度。
五百二十八亿,不是五百二十八万,也不是五千二百万。后面的数字可是亿啊!
王庸虽然手里曾经拥有过一百亿欧的更大金额,但是那是整个堕天使费劲精力才从整个欧洲搜刮下来的一笔财富。历时时间长达十年之久,只不过被切茜娅趁火打劫一朝摘走了果子。
可这个天门物流分明成立不过一年半,就能收敛到这么巨大的财富,实在出王庸想象。
见王庸这等表情,子玉风晴微微一笑,却是在她预料之中。
在此之前子玉风晴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是惊讶的良久不能平息。
这个数字,已经快比得上子玉家族的资产总和了。而这只是一个新成立不到两年的公司所创造出的成绩,怎么敢让人相信?
不过看过天门物流所经营的业务之后,子玉风晴一下子释然。
这种业务,有此等敛财能力也不足为奇。
“你别笑啊,快说下这个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王庸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晓谜底。
“听说过p2p吗?”子玉风晴问道。
王庸摇摇头。
“p2p的本意是对等计算机网络。peer在英语里有“对等者、伙伴、对端”的意义。因此从字面上,p2p可以理解为点对点或者端对端。但是当这个概念放进经济学里,就产生了一种奇葩的经济运行模式。”
“什么模式?”王庸好奇的问。
“互联网金融点对点借贷平台。是一种将小额资金聚集起来借贷给有资金需求人群的一种民间小额借贷模式。它的社会价值主要体现在满足个人资金需求、展个人信用体系和提高社会闲散资金利用率三个方面。
由具有资质的网络信贷公司(第三方公司、网站)作为中介平台,借助互联网、移动互联网技术提供信息布和交易实现的网络平台,把借、贷双方对接起来实现各自的借贷需求。借款人在平台放借款标,投资者进行竞标向借款人放贷,由借贷双方自由竞价,平台撮合成交,在借贷过程中,资料与资金、合同、手续等全部通过网络实现。”子玉风晴流利的讲解道。
只是这些术语对于王庸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晦涩了,王庸只听懂了一点。
那就是这个什么p2p是借钱的网络平台。
但是天门物流又是怎么利用这种平台行骗的呢?
似乎看出王庸的困惑,子玉风晴继续道:“这种新型借贷模式其实在欧美等地区已经比较成熟,国外也有着不少的类似大公司。不过有一点,国外之所以可以实行,是因为有着成熟的信用体系。我们国家在信用体系构建方面还是很落后,所以运行的时机并不算成熟。如果有人肯花大力气去投入推广这种平台,多半是有所图谋。这番话我早在两年前某次经济论坛上就说过了,并且表示子玉家族集团绝对不会支持并且允许有人在齐鲁地界开展此等业务。”
听到这里,王庸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子玉风晴为什么会遭遇绑架了。
显然子玉风晴的这种提醒严重阻碍了对方开展p2p业务的计划。而齐鲁地区属于华夏前三的经济大省,民间财富相对厚实,民风也淳朴到有些憨厚,很容易上当。
这是这种类型的平台再好不过的展对象了。
子玉风晴扬言禁止任何人在齐鲁地界开展相关业务,那就相当于断人财路,还是断了一个极为庞大的财路。那些人能不记恨子玉风晴,欲除之而后快吗?
当然,如果能够拉拢到子玉风晴更好。所以才会雇佣弥漫天使进行绑架,想要逼迫子玉风晴就范。
谁知道被王庸遇见,瓦解了弥漫天使的计划。
“其实国家对于p2p的风险早就进行过警告,只是仍然缺乏严格管控,才导致了天门物流的钻空子。天门物流利用借贷平台实施的是一种叫做庞氏骗局的手段。
投资者的款项并没有进入真实的借款者手中,而是在平台上进行空转,资金始终控制在平台控制人和股东的账户中,最后平台支持不下去或者得到足够收益以后,实际控制人就卷款潜逃。以天门物流为例,平台收益率一直在3o%以上,平台所属第三方支付平台将款项直接汇入了平台老板账户,但平台除了提供部分资金给虚假投资者和用于还款以外,并没有汇款给任何借款者,资金基本处于空转的状态,尤其是在平台倒闭前两个月里,这种趋势更加明显。而天门物流早在半月前就已经接近这种趋势了,也就是说半月前他们就已经准备卷款逃跑了。”
3o%收益,王庸听到这个数字就随即摇头。这种收益率实在是太高了,民间借贷的收益一般也就在8%左右,出这个数字就代表着风险。
天门物流直接把收益提高到了3o%,也就是说你投入一万块钱进去,什么也不干放一年就能获利3ooo块。要知道一万块钱存进银行才产生3oo多块钱的利息啊!两者相差足足十倍!
天门物流这种利率简直就是告诉别人,我这里有个聚宝盆,你们赶紧把钱放进来,我给你生钱。
只要前期运作的好,保证将第一批人员的利率按时放,就能吸引到足够多的见钱眼开的傻子扑进去。
当口碑效应滚雪球达到一定规模,这个平台吸纳的资金将会是巨量级别!
天门物流服务器里的数据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不对啊,按照天门物流这种吸金度,他们公司的产品应该很有名才对,怎么毫无名气呢?”王庸纳闷道。
子玉风晴回答道:“他们的产品当然有名了,你估计也听过,叫做e贷宝,可是上过中央频道的明星产品。总部也不在这里,而是在燕京。当然,那只是一个皮包公司。其实真正的核心数据都隐藏在了天泰市。”
“e贷宝?”一听这个名字,王庸登时想到了前段时间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包括央视在内,几乎所有媒体黄金时段的广告都被它买了下来,进行大力宣传。
这个产品不能说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是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已是事实。
没想到,背后竟然是天门物流公司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
有这种宣传规模,加上老百姓对于央视的信任,e贷宝能够迅席卷这么多资金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据子玉风晴介绍,这五百多亿里,至少三分之一是来自齐鲁地界。可以想到天门物流幕后老板为什么针对子玉风晴了。
“这么一大笔钱,你不会准备独吞吧?”王庸开玩笑道。
如果子玉风晴不介意分他一点,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子玉风晴接下来的话,却让王庸目瞪口呆。
“你想多了,我们查获的只有一堆空头数据而已。据显示,e贷宝平台上的所有资金早就在三天前被转移走了,下落不明。也就是说,最迟一周,e贷宝将会出现资金链断裂,产生极为严重的连锁反应。所有投资e贷宝的人都会现被骗了,不光承诺的返利没有,就连他们的本金也没有了。这从头至尾就是一场骗局,为了敛财而设计的惊天骗局。”
“这……”王庸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凡有点常识就能想到事情暴露之后产生的后果,不亚于一次小型动荡。
索要钱财的民众能把政府部门吞了,尤其是齐鲁省这个重灾区。
查获这件事,不是什么荣耀,而是一个可能谁都担不起的沉重担子。
王庸一身轻,倒是无所谓。可是子玉风晴呢?子玉家族这么多年来作为齐鲁地界的定风珠,一直负责着这个人口大省的维稳。
这次的事件一旦爆,足以将子玉家族拖垮。如果子玉家族置之不理,那这个家族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豪门世家,没了最基本的担当,也就没了成为世家的资格。
中央高层会考虑瓦解这个家族,另外寻觅可以担起责任的家族。毕竟在华夏,真正的言权不在世家,而是在中央。枪杆子永远是话语权的唯一可靠保证。
“那该怎么办?”王庸有些担忧的看向子玉风晴,问。
子玉风晴也是摇摇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挖掘出天门物流幕后的核心人物,能够挽救回多少资产算多少资产。”
“核心人物?不知道金黑隆算不算?”王庸目光一闪,问。
如果说目前掌握的人物里有一个可能知道资金下落的,就只有金黑隆了。毕竟金黑隆是天门物流这个隐藏基地的最高主管,他没理由不知道资金的去向。
可是金黑隆已经逃走,又去哪里找他?
除非顺藤摸瓜,先找到连接着金黑隆的那根藤蔓,比如……
王庸脑中蓦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金静茵。
第六百零二章 想要?给你们!
子玉家族大宅。
一别以往的融洽气氛,今天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异常的凝重,而且明显分成了两派。
大部分人都或站或坐在了客厅的右侧,只有两个人例外,他们站在了中间位置,举棋不定。
那两人就是子玉风晴的父母。
子玉风晴父亲有些唯唯诺诺的看一眼左侧居首的那个人物。
那是他的三弟,按道理见了面应该喊他一声哥哥的。可是这个三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喊过。
原因呢,子玉骏心中也明白,还不是自己不争气,被人看不起?
不过好在他有一个争气的女儿,帮他挽回了不少颜面。只是今天,这些气势汹汹的人却要对他女儿展开攻讦了。
子玉骏作为一个父亲,觉得自己必须要站出来保护女儿。
“老三!你摆这么大阵仗是什么意思?瞒着老爷子召集全家人开会,结果会议还没开始你们就先站成了一派。分明是针对我家风晴吗?你一个做叔叔的,这样对付自己侄女,合适吗?”子玉骏往前一步,鼓起胆量说道。
话音落下,就收到身边老婆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由让他愈加有了勇气。
只是勇气并不能当饭吃,子玉风晴三叔淡淡扫了一眼这个废物哥哥,微微一笑,说:“合适不合适,我说了不算,我代表的不是个人利益,也不是其他人的利益,而是整个子玉家族的利益。其实我作为叔叔,对风晴这个有出息的侄女也是很骄傲的。但是孩子出息归出息,不能越俎代庖,抢着给大人做决定。你要是遇见这样的孩子,你会怎么做?会不会打他屁股?”
子玉骏一时哑口无言。
实际上到现在他对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还一无所知。只是凭借护犊子的本能在对抗,真要较真起来,他完全找不出师出有名的理由。
“老三,你虽然身居高位,可是现在是家里!跟你说话的也是你二哥!你就算再看不起他,喊一声哥哥总要有的吧?你自己说要遵守规矩,总不能只让我家风晴遵守,你却惘然不顾!那样的话你有脸教育风晴?”
眼见老公不给力,子玉风晴母亲立马站出来道。女人可是不会管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各种难听的话全都往外扔,跟一只护犊子的母狮一样。
虽然平时她对子玉风晴一些做法也颇有微词,但是真正称的上一家人的,还是他们一家三口。
被子玉风晴母亲一顿抢白,三叔脸色有些难看。
“行了,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不是故意找风晴的麻烦!实在因为她闯下大祸了,还不肯让我插手。若不是顾忌这事肯定会对家族造成影响,我才懒得召开这个什么会议!”三叔沉声说道。
“就是!自己闺女闯祸,还有脸说别人!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平素就跟子玉风晴母亲不对付的人,立马嘲讽道。
“二嫂啊,不是我们故意针对你们一家子。实在是风晴这次做的不对啊!这件事就算是闹到老爷子那里,风晴也免不了被训斥一顿。我们没把事情闹大,让老爷子知道,已经是在照顾风晴了。你怎么还忘恩负义的反咬我们一口呢?”又一人说道。
“你们……”子玉风晴母亲气坏了。不过说到底她跟子玉骏一样,对于子玉风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反驳起来都没有底气。
可子玉风晴母亲一向泼辣脾气,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就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骂上了:“你说我们风晴闯祸,你倒是说说她闯了什么祸啊!是烧了你家房子了,还是把你儿子的那些丑事抖露出去了?”
“你说谁呢?我儿子怎么了?比你家子玉风晴强一万倍!至少他没闯祸!子玉风晴她差点……差点……”
那人说到这里,忽然卡壳了。
她本来想说子玉风晴差点犯下的大错的,可是她也不知道子玉风晴到底犯了什么错。刚才就是一时兴起批判几句,跟子玉风晴母亲一样,也是一问三不知。哪里能说得出来什么?
见状,子玉风晴母亲顿时心中了然,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那一声冷笑的气势登时就将那人比下去,噎的那人半天接不上话来。
眼见好好一个家族会议就要变成菜市场大妈的吵架,三叔不由眉头一皱,大声道:“你们吵够了没?如果你们想继续吵下去,那会议就改成你们吵完的那一天!就怕到时候你们都没心思再吵了!”
三叔这话一说,两边登时没了动静。
“风晴怎么还没来?不是已经通知她了吗?二嫂,你再给她打个电话。”三叔看看时间,不满的道。
子玉风晴母亲嘟囔着:“风晴这么忙,哪里像是你们一群闲人说几点来就能几点来?我才不打电话呢,会议是你们召开的,要打你们打……”
“……”被子玉风晴母亲弄得有些无语,三叔示意旁边一个人拿出手机,准备亲自给子玉风晴打电话。
只是还没拨号,就听蹬蹬高跟鞋声音响起,一个冷如冰山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不用打了,我到了。会议开始吧。”子玉风晴冷声说着,径自走入客厅,坐在了左侧空无一人的阵营中。
就像是天生的领导者一样,子玉风晴虽然迟到,却一进门就反客为主,宣布会议开始。好像召集这次会议的是她,而不是三叔。
三叔脸色愈加难看。
他发现自己这个侄女不比那些官场老手容易对付,如果让子玉风晴涉足政界,恐怕未必比他如今的成就差多少。
不过这时候不是争抢这点风头的时候,更重要的事情在后头。他不信子玉风晴能够完美无缺的接下来。
“那就开始吧。”三叔点点头。
众人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众人全都虎视眈眈盯着子玉风晴,好像是要择人而噬。
这场面,让子玉骏夫妇俩都有些打怵,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整个子玉家族的人能够拧成一一股绳对付同一个人。
很不幸,那个人偏偏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子玉骏悄悄往后退几步,站到了子玉风晴旁边,想要尽自己微薄的力量,为子玉风晴分担点火力。
看到父亲这举动,子玉风晴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温暖。
虽然这个父亲不成器,可究竟还是血浓于水,知道关键时候护着女儿。就冲这一点,子玉风晴决定以后不再总是给父亲冷脸看。
“风晴,别怕。有妈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大不了妈豁出去,挠他们一脸花!”子玉风晴母亲也靠过来,说道。一副骂街泼妇的架势,仿佛战斗一触即发。
谁知两人护犊子的战斗姿态,却没能换来子玉风晴的感激。
相反,子玉风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示意父母坐下,不要激动。
“爸妈,没事。你们坐下看着就是。”
子玉风晴这态度,彻底激怒了三叔一方。
其实三叔走后曾经找人调查过天门物流,知道除了爆炸以外,这个不起眼的物流公司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重大秘密。
子玉风晴不让他插手,显然就是要独享这个秘密。
三叔本能认为这个秘密存在巨大利益,不然子玉风晴不会如此做。
能够让子玉风晴动心的利益,三叔没有理由不动心。他可是以未来子玉家族掌舵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在这件事上,他必须要一争到底!不光为自己挣得利益,更要为自己争得地位!还要给子玉风晴一个难忘的教训,让她知道这个家族远远不是她一介女流就能掌控的!
“昨晚天门物流的爆炸事件,相信诸位应该都听说了。虽然媒体上说这是由于天门物流违规运输易爆化学品导致的,暂时平息了民间的质疑。可是这不代表着就可以将政府也隐瞒过去!风晴,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你总要有个解释吧?”三叔开口道。
其他人听到三叔这话后,才纷纷恍然大悟。原来子玉风晴闯出的是这等祸端!
爆炸,啧啧,这下有得瞧了。这件事如果摆不平,整个子玉家族都要受到牵连,名声一落千丈。到时候就算有老爷子护着,子玉风晴也别想安然脱身。
“有好戏看了。”子玉风晴一个堂姐挑挑眉毛,幸灾乐祸的冲旁边人道。
“嘿嘿,能够看到那丫头丢脸认输的画面,这次会议还真是来值了!”又一个堂妹道。
“别看三叔平时保持中立,不参与家族的内斗。但是关键时刻一出马,简直比我们鼓捣几年都狠啊!这次就是一个必死将军,子玉风晴那丫头根本没活子可走。只能乖乖投降。”
……
一干人议论着,大有准备落井下石的意思。
当然,前提是三叔能够稳稳压制子玉风晴才行。
三叔也是眼睛微微眯起,一股精芒蕴藏其中,不时闪动。
在此之前他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制定出来不同的应对方法。反正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逼迫子玉风晴吐出天门物流的秘密!
哪怕会议召开到明天天亮,也绝不中止!
只是没人想到,子玉风晴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就像是在听一件与她无干的事情一样,悠悠道:“都是自家人,三叔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呢?”
“我……我能有什么目的!”三叔分辨。
子玉风晴哂笑一声,没揭穿三叔。而是从随身包里摸出一个平板,递了过去。
“诸位气势汹汹齐聚一堂,对我三堂会审,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想要?给你们!”
第六百零三章 一家百相
“什么?”
见到子玉风晴主动将东西交出,包括三叔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一向骄傲如女王的子玉风晴就这样低头了?
甚至中间连一点波折都没有,就轻而易举的妥协了?
三叔目光一闪一闪,种种情绪从眸子里闪过。他之前可是想了不少应对的计策,以便逼迫子玉风晴就范。
可谁知道一个计策都没用到,子玉风晴主动投降了。
这让三叔有种卯足力气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异常难受。
“说不定里面有诈!”三叔暗暗想到。
随即示意身边一个人接过平板,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人上前几步从子玉风晴手里一把抢过平板,凶狠如拿回本是他的东西一般。
“风晴,不能给他们!”子玉骏有些着急,想要阻止。
子玉风晴却是展颜一笑,说:“爸,别担心。我打赌不出五分钟,这些人就会主动将东西还给我。”
“是吗?”子玉骏听到女儿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还是不再阻止,保持观望。
三叔则冷哼一声,心中不以为然。就算天门物流的秘密并没多少利益可言,他也不会再将其交还给子玉风晴的。
今天是一次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鸿门宴,打击子玉风晴的气焰也是其中一个目的。
“三叔。”那人将平板恭敬的递给三叔。
三叔顺手接过,脸上带着丝丝不屑的笑容,划开了屏幕。
其他人则期待的看着三叔,想要凑近去看平板里究竟是什么内容。可是又不敢上前,只能试图从三叔的表情里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三叔眼睛缓缓移动,从平板的最上方渐渐移动到最下方,然后又点开一页,继续从上到下……
而三叔的脸色也随着这种移动变得越来越难看。
等到所有内容看完,三叔脸色已经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了。
“你在耍我?!”三叔骤然起身,怒不可遏的质问子玉风晴道。
面对三叔的怒火,子玉风晴只是淡淡回应:“是不是耍你,相信你稍加调查就能知道。对了,那批服务器还扔在事现场,你大可以现在就派人去看看嘛。只是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过深的好,不然这件事情被打上你的印记,恐怕到时候想甩锅就不可能了。”
“你……”三叔一听子玉风晴如此说,满腔怒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跟担忧。
子玉风晴说的没错,假如这件事是真的,那他作为只差一步就能登上正位的二把手,绝对难以逃脱干系。届时相关人员一调查,他曾经深入参与过这件案件的办理,怕是怎么都洗不清嫌疑。就算洗清嫌疑,只要他的对手顺手推舟将这件事的后续处理推到他的身上,照样能够压死他。
这不是一起单纯的爆炸案,也不是一起普通的经济案,更加不是简单粗暴的凶杀案。而是一起涉案金额过五百亿的级惊天大案啊!
这种案件,就算放眼全国,放眼全世界,都难以看到几起!
先不说是否担责,就单单这个后续处置,就足以将一个人拖垮。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完美解决这件事情!五百亿的金额涉及近百万人,到时候这一百多万人联合起来追讨资金,甚至围堵机关部门,都是一幕不敢想象的场景。
这种烫手山芋,三叔不敢要,也要不得。
就像是看戏一般,子玉风晴环抱双臂面带讥讽的看着三叔,欣赏着三叔此刻复杂的表情。
只是此中纠结三叔跟子玉风晴知道,其他人却不知道。
有人看不惯子玉风晴的模样,当即就跳了出来,却是之前辱骂子玉风晴的那个堂姐。
“子玉风晴,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真以为整个子玉家族没人能够管的了你了?如果不是爷爷对你偏爱有加,你今天连路边的野鸡都不如!不对,还不如野鸡呢,野鸡起码会叫。你呢?恐怕真上了床连一声叫声都喊不出来吧?”
这个堂姐用语之粗鄙,形容之恶毒,就如她尖酸刻薄的面相一样,让人恨不得一耳光将其打成壁画。
“说的好!”其他看不惯子玉风晴的当即开始捧臭脚,大声叫好。
这话子玉风晴没有反应,却把子玉风晴母亲给气得身体抖,猛的上前一步,抓住那个堂姐的嘴就扯了起来。
“我撕烂你的嘴!你父母不会教育女儿,我就替他们教育教育!让你嘴里喷粪!”
那堂姐一声尖叫,转身就逃。
眼看场面又要乱作一团,旁边的三叔则只是盯着平板久久不语,丝毫没有制止一下的意思。
这时候,却听门外陡然传来一声呵斥:“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已经老到可以无视的地步了?”
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当场将所有人震得浑身哆嗦,老实下来。
包括三叔都面色白,讪讪站起身,看向门口。
不是别人,正是子玉家族当代族长,子玉中霆。
子玉中霆威严扫视一圈,随后才不缓不慢的抬脚,走入客厅。
一进入,就坐在了客厅左侧的单人沙上。
这举动,让客厅右侧的反子玉风晴派系脸色尴尬至极。老爷子分明用这种行动在告诉所有人,今天他要力挺子玉风晴。
“老三,听说事情是你搞起的,说说吧。”子玉中霆轻轻看一眼三叔,说。
三叔有些畏惧的看一眼子玉中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三叔知难,却不代表着其他人也会知难。
见三叔不说话,方才辱骂子玉风晴的那个堂姐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立马跳出来道:“爷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子玉风晴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而她没有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我愿意辛苦一下帮助家族挽回这次的损失!”
这堂姐其实心思算得上细腻,她从三叔对子玉风晴的态度里敏锐察觉到,子玉风晴手里有个连三叔都心动的秘密。
只是现在三叔好像被老爷子吓住了,不敢将真实心意表现出来。
那她正好可以趁火打劫,从三叔嘴里把这块肥肉给夺下来!
大不了事后跟三叔道歉,并且补偿三叔一部分。关键是通过这次趁火打劫,她可以将一件本来没有她参与资格的事情,变成了由她主导。
利弊轻重,小孩子都会分辨。她当然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子玉风晴看堂姐一眼,脸上没有一丝愤怒,反倒是带着丝丝同情跟怜悯,好像在看一个即将倒大霉的可怜虫一般。
子玉风晴这态度也让堂姐愈加记恨,暗暗誓等她拿到主导权,一定要给子玉风晴好看。
子玉中霆见孙女主动跳出来要揽过事情,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就在堂姐心中慌张,以为自己心思被爷爷看穿了的时候,子玉中霆忽然开口了:“好!就交给你!”
堂姐不由满脸喜色,如果不是在众人面前,她恨不得欢呼雀跃大吼三声抒兴奋之情。
从寂寂无闻到一鸣惊人,生活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而庸才与天才的区别就在于,天才能够在关键时刻抓住关键节点!
堂姐激动的想着,目光看向三叔。
意思很明显,爷爷都同意了,三叔你就别抱着秘密不放了。赶紧给正主吧。
三叔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跟子玉风晴一样的怜悯表情,看的堂姐忽然心生不安。
不过事已至此,她根本没有退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三叔,东西给我吧。”
三叔呵呵一笑,将平板递了过去。递出后,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跟释然。
堂姐则接过平板,等不及回到自己位置,在三叔面前就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她的脸色越难看,本来兴奋莫名的神色变得煞白,跟浏览了一件冲击心灵的恐怖事件一样。
其他人看着堂姐这副表情,也是猜出了一二,全都小声议论起来,甚至多数人还表示出幸灾乐祸。
活该!让你抢的这么积极!这下子后悔了吧?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子?”堂姐蓦然失声道,手一滑,平板啪一声摔落在地。
再看堂姐,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兀自不觉。
子玉中霆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子玉家族这些后辈里真正成材的根本没几个,至于能够撑起子玉家族未来的,更是看不到。
幸亏,还有一个子玉风晴。她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也不擅长处理家族内部纷争。不过有另外一个人在,夫妻齐心,倒是足以掌控子玉家族的未来了。
“一定是你搞的鬼!说,那五百亿是不是被你私吞了!然后故意将这么一个烂摊子扔给家里,好让子玉家族四分五裂!”堂姐愣了半晌,忽然跟疯一样扑向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微微闪躲,堂姐便扑个空,倒在地上。
“如果那五百亿真的在我手里,你们现在连跟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子玉风晴冷冰冰道。
这话顿时引来在场众人的愤怒。不过愤怒过后,他们旋即意识到子玉风晴没有说谎。
五百个亿,加上子玉风晴手中的起6地产,所构成的庞大现金流足以压垮华夏大多数企业,包括子玉家族其他的产业。那时候的子玉风晴即便是高调宣布脱离子玉家族或者要求掌权整个家族,都没人能够阻止。
第六百零四章 顺藤摸瓜
“五百多个亿,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真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数字啊!”有人轻声说道。★
“不清楚。但是连三叔都偃旗息鼓了,就知道这事没人能担的起。可惜那女人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另一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堂姐,道。
“是啊,幸亏我们没出头。真是万幸!”
……
议论一句接一句,大抵内容都是对堂姐的境况表示幸灾乐祸,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出头。
子玉风晴弯腰将摔裂了屏幕的平板捡起来,看向三叔:“三叔,还要吗?”
这话让三叔嘴角一抽搐,怒火当即燃起在眼中。子玉风晴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的抽他耳光啊!
他怎么能不愤怒?
可是……可是他偏偏还没有力气反击!
难道就因为逞一时之快,他就要说出那个“要”字吗?
脸色迅颓丧下去,三叔无力的摆摆手,说:“本来三叔也没想要你的,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给你提供帮助而已。现在真相清楚了,这东西当然物归原主了。”
不愧是混官场的,三叔这番话说的脸皮厚到能挡子弹了。
子玉风晴母亲忍不住出声讽刺道:“帮助风晴?我看你是帮助风晴死吧?你们这些人,我今天算是一个个看清楚了。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眼巴巴看着我家风晴出错,巴不得风晴搞出个大事情,你们好从中渔利!告诉你们,别逼急我们一家,否则我们离开这个家族,谁也别想落到好!”
子玉风晴母亲骂顺了嘴,浑然忘记了身后还有子玉中霆在场。
这番话可是触犯了子玉中霆的大忌。
子玉骏连连拉老婆的衣服,示意她闭嘴。只是几次未果,终究没能阻挡住老婆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
而泄完情绪的子玉风晴母亲,也恍然察觉说错了话。尴尬的看一眼子玉中霆,不敢说什么了。
恐怕她马上就会迎来老爷子一顿斥责。
众人当然也是如此想。
可没想到还没等到子玉中霆火,子玉风晴忽然站了出来,冷声道:“妈,你说错了。”
子玉风晴母亲讪讪的道:“我知道错了,是我没管住嘴……”
“不,我的意思是,你话说反了。逼急了我,我不会离开这个家,我只会将其他人都赶出这个家族!”子玉风晴掷地有声的道。
此话一出瞬间哗然,众人全都出声指责子玉风晴蛮横无理,正当这个家族是她的了。
而子玉风晴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那些指责的人悄悄闭上了嘴。
“不服的,把这五百亿接过去。只要能处理妥当,我会主动滚出这个家。”
场面变得异常寂静,鸦雀无声。人们脸上满满的尴尬,跟之前的义正言辞的指责形成鲜明对比。
而旁边的子玉中霆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眯着眼,靠在沙上,像是睡着了。
半晌,子玉中霆终于睁开了眼。
“瞧我,上了年纪精神就不好了,差点睡着。你们吵完了?”
没人敢回应。
环顾一周,子玉中霆才挥挥手,好像异常疲惫一般,懒懒散散说道:“行了,都回去吧。这事就当没生过,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一听这话,众人如逢大赦,赶紧跟子玉中霆告别,急不可耐的走出了大宅。
只有三叔跟子玉风晴,两人站在客厅里一动没动。
他们知道,别人可以当没生过,他们不能。
见只剩下了两人,子玉中霆这才眼睛一睁,如放电光,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老三,我对你很失望!”
三叔一脸羞愧,硬着头皮道:“我知错。”
“哼!希望你是真的知错,而不是嘴上说说。不然我万万不敢把子玉家族未来的政治保障交到你手里!”
这话说的却是比较严重了。意思是老爷子极有可能不再支持三叔往上走,另选其他人。毕竟官场上子玉家族不止三叔一个人,还有另外几个在外省为官的,职位也不低。
三叔闻言慌了,立马信誓旦旦道:“爸,我真的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只要对家族有益,哪怕风晴将我当仆人使唤,我也配合不误!”
子玉风晴闻言,轻轻一笑,道:“看来三叔对我还是有怨气啊。不过这事确实也怪我,这种事本来也不该瞒着三叔的。如果我能够跟三叔开诚布公,就不会有这些波折了。我向三叔道歉,对不起。”
子玉风晴态度的转变,一下子把三叔弄懵了。在他印象里,这个侄女好像还没给人道过歉。如今竟然肯给自己道歉,可见诚意十足了。自己要是再揪着不放,那就落了下乘。
三叔赶紧道:“别,三叔也有错。咱们爷俩也就别抢着互相道歉了,接下来应该同心协力将天门物流这个事情处理好。不然不止对咱们家,恐怕整个齐鲁地界的官场都要大地震啊!风晴,你有什么主意没?三叔全力配合!”
子玉风晴眼睛一眨,道:“现在还没有,其实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追回被转移的资金。这么多钱,对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化干净,所以就要麻烦三叔动用力量,彻查对外转移的渠道,并且通缉跟天门物流有关的人等。”
“这个自然,我马上安排。那追缴资金下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唉,算了,先不说那些丧气话。我先走一步,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抢一秒是一秒。”三叔摇摇头,随后跟子玉中霆告别,快步走出了宅子。
三叔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其实子玉风晴一清二楚。三叔是担心万一资金追缴不回来,那时候就会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恐怕找不到什么办法弥补。
子玉中霆显然也担心这一点,他看着子玉风晴,问道:“风晴,你给爷爷说句实话,你有多大把握?”
子玉风晴轻轻摇头:“一点没有。”
“……”子玉中霆愣住了。
“因为这件事不是我在做,是他。他有多大把握,我就不知道了。”子玉风晴随后补充。
而这话也让子玉中霆脸上露出笑颜:“好你个丫头!都学会耍爷爷了!有那小子在,我倒是放心了。毕竟他是那里出来,这种事情他是专家。”
看来王庸的真实身份在子玉中霆这里并没成为**,而是一点不漏的全都暴露了。
“行了,放手去做吧。这件事做成了对我们子玉家是极大的加分。做不成,也不至于天塌地陷,子玉家族绵延了千年,没这么容易倒!”
子玉中霆说出一番话,结束了这次的交谈。
而此刻,王庸正面色冷峻,在分析着金静茵有可能躲藏或者出逃的路线。
金静茵牵涉不深,她肯定不会一条道走到黑陪着那些人亡命下去。换成王庸,肯定要跟金黑隆分道扬镳,找机会离开华夏,回到南韩。
不过据王庸了解到的信息,事当晚天泰警方就戒严了,开始重点监控机场跟水路出入境乘客。
这种严密监控下,金静茵如果足够聪明就不会选择这个时段离开。而是先找地方隐藏下来,再伺机而动。
不过,金静茵一介外国人,她能去哪里隐藏呢?
荒野?废弃工厂?公园?桥洞子底下?
一个个场所闪过王庸脑海,却也逐一被王庸排除。
金静茵是一个喜欢雅静的人,她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是断然不会去那种脏乱差的场所的。
难道用化名住在某处宾馆?
也不可能。这样风险太大,金静茵应该不会这么做。
可她还能去哪呢?
王庸伤透了脑筋,漫无目的走在街头,准备先吃点饭再说。
看向路边一家叫做“十足劲道”的面馆,王庸准备去吃面。
可是当他目光落在牌匾上时,忽然一拍脑袋,惊喜叫道:“有了!金静茵肯定藏在那里!”
说完,王庸转身就往外跑。一惊一乍吓得路人纷纷侧目,以为遇见了神经病。
喘着粗气,王庸好不容易抓到一辆空的出租车,不由分说拉开车门,就跳上了车。
“师傅,去……”在说目的地的时候,王庸忽然卡壳了。
因为他想不起来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了。
“去……一中学校附近有个跆拳道馆,您知道吗?”王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司机师傅身上。
好在出租车司机都见多识广,立马就知道了王庸说的那个地方。
“噢,极限跆拳道馆嘛!坐稳了,十五分钟,一准到!”
随着车子轰鸣,王庸上了路。
当王庸出现在极限跆拳道馆旁边的时候,才过去了是十四分钟。
这就是之前王庸带着学生来踢馆的那个跆拳道馆,当时王庸把馆主打伤,几乎重创了这家跆拳道馆的名声。加上金静茵找王庸报仇未果,更加使得这家跆拳道馆生意一落千丈,几乎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道馆大门也紧闭着,似乎准备停业转让了。
王庸目光闪动,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要是照常授课,还没事。这大白天关门,分明就是做贼心虚!金静茵啊,你武功虽然不错,可阅历实在是太浅了一些。今天你休想跑出我的手掌心了!”
说完,王庸绕到道馆侧墙,一跃而起,攀住墙头进了道馆里面。
第六百零五章 打到你出来
轻轻落地,王庸看一眼远处的场馆,丝毫没有隐匿自己行踪的打算,而是大摇大摆就朝着场馆里面走去。
场馆里,虽然并没有开业,但是几个跆拳道弟子仍然在努力习练着。
那几人看见王庸进来,先是一惊,随即满脸怒色:“小贼,偷东西竟然偷到本馆来了!找死!”
说着就要围上来将王庸痛殴一顿。
只是其中一个家伙仔细打量王庸一眼后,忽然一个激灵,拉住了其他几个同伴。
“别!他是王庸!”
“啊?谁?”有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
“王庸啊!打伤了师父,把咱们道馆搞成现在这模样的王庸!”
“卧槽,怎么会是他?”瞬间所有人都怂了。
不怂不行,当初王庸来踢馆可是一招就打飞了馆主。而这几个人连馆主一半的本事都没学到呢,贸然上前,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儿。
稍微定定神,一个年龄较大的弟子上前一步,问道:“王庸!你搅和了我们道馆的生意也就算了,如今我们道馆歇业了,你竟然翻墙进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话说的虽然强硬,只是强硬里总带着那么一点可怜,搞得王庸好像得理不饶人,执意要把人家欺负到死一样。
轻咳一声,王庸一本正经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来找个人的。”
“找人?谁?”听到王庸不是来上门闹事的,几个弟子松了口气。
“金静茵。”
王庸三个字出口,几个弟子的面色立马微微一变。
“什么金静茵,不认识!我们道馆全都是男人,一个女人都没有,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一人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被身后另一人狠狠掐了一下。
他这话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王庸话里话外都没说过金静茵是女人。这家伙上来开口就说道馆里没女人,岂不是承认知道金静茵身份?
王庸也不揭破,只是微微一笑,说:“如果你们做不了主,麻烦通知下可以做主的。我只等三分钟。”
“你就算是等三小时,没有就是没有!你再赖在这里,我们可要报警了!”
王庸笑着不答话,一副随便的模样。
而叫嚷着报警的家伙,哪里敢报警?不然警察来了第一个抓走的不是王庸,而是他们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一分钟了,你们还不准备去通知吗?”王庸看着墙壁上的挂钟,道。
“王老师,你说的那个人我们真的不认识。你这样胡搅蛮缠我们总不能给你变个人出来吧?刚才我们对你的态度不好,我们给你道歉。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卒子了好吗?”有人试图用道理来感化王庸。
可王庸态度如一,片刻后徐徐吐出四个字:“两分钟了。”
几个弟子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是没有商量余地了。
他们眼里同时闪过一抹决然,然后骤然大吼一声,朝着王庸扑了上来。
他们认为一个人打不过王庸,一群人总能跟王庸五五开了吧?
可现实很快就教育了他们,几人还没碰到王庸的身体,就感觉一股大力传来,然后几人全都倒飞出去。
就跟成年人打婴儿,毫无悬念。
拍拍手,王庸摇头道:“我以为我已经够急性子了,没想到你们更急。三分钟还没到呢就着急让我解决你们了?”
面对王庸的嘲讽,几个弟子倒也是硬气,头一拧,说:“你今天就算是杀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你说的什么金静茵!”
“好!是个爷们!不过没用,我打赌她会主动现身,你们信不信?”王庸竖起大拇指,道。
“主动现身?打死我都不信!”之前说错话的弟子立马反驳道。
只是他话没说完,屁股就又挨了一脚。
“妈的智障!道馆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
这弟子却是中了王庸套路,变相承认金静茵就在极限道馆了。
那弟子也情知自己犯蠢,于是紧闭双嘴,再也不肯张开了。
不过王庸已经不需要他再说话,而是信步走上前,左右打量一眼。
忽然看向训练厅最前方的一个横幅牌匾。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忍耐克己。
这是跆拳道四字格言里的一句,礼仪兼职、忍耐克己、百折不屈。
极限道馆把这句话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显然对于这句话很推崇。而且看牌匾下方还有落款,还是韩文的,应该不是凡品。
“就是它了。”王庸满意的点点头。
忽然助跑几步,倏忽腾空,脚尖在前方的一个桌子上借力轻点,连续几步脚趾攀墙,身体瞬间升到了挂牌匾的位置。
接着王庸抬脚往上一踢,就见牌匾刷的飞起来,落向地面。
而王庸则紧随牌匾之后下落,在即将到达地面的时候,一个漂亮的下劈,只听咔嚓一声牌匾碎成了两半,跌落在地。
“你……你……”几个弟子看着这一幕,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牌匾可是南韩国技院的馆长题词的!虽然只是拓本,可是上面的章可是货真价实。
平日里馆主当成宝贝,就连清理灰尘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给摔坏了。
王庸竟然一言不发直接给踢成了两半!
踢完后的王庸兀自不觉,还问几个弟子:“你们看我刚才的动作威不威风,像不像李小龙踢碎东亚病夫牌匾的情景?还是说我再加一句‘我们华夏人不是东亚病夫’更有感染力?”
“……”几个弟子只觉胸中气血郁结,快要喘不上气来了。这是生气到极致的表现。
要不是打不过王庸,他们早就爬起来把王庸给撕成块了。
“不说话?嗯,看来感染力已经够了,不需要加台词了。”王庸满意的点点头。
“……”于是几个弟子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谁?”这时候却听一个声音响起,一个穿着跆拳道道服的人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被王庸打败的馆主。
馆主看见王庸后,先一愣,再看王庸脚下的匾额碎片,瞬间就怒火上涌。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馆主大喊着,不由分说就扑上来,要给王庸一个教训。
王庸扫一眼馆主,随口道:“第三个。”
然后轻轻往前迈出一步,这一步也不见多么高明,更没什么速度。
可就是恰到好处的卡住了馆主进击的路线。让馆主本来想要踢出去的腿硬生生抬不起来,无比的尴尬。
馆主下意识更换手臂,用拳头击打王庸面门。
可他还没来得及挥拳,就被王庸肩膀一晃,顶飞出去。
从两人见面到交手,只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而王庸从始至终连胳膊都没动,拳头都没出,就轻而易举的击败了馆主。
之前踢馆的时候王庸还出了一掌呢,那一掌馆主深以为耻。只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的耻辱记录就被刷新,这次连一掌都没了。
噗通,馆主落地,眼中满满震惊跟骇然。
之前他落败于王庸之手,虽然觉得王庸厉害,可并没有完全服气,觉得他还有追赶的机会。
而现在,却是只剩下了恐惧。
“还不出来?似乎没什么东西可以砸了啊。”王庸转头打量着四周,不断寻找有价值的东西,准备打砸一遍。
他准备用这个方法将金静茵逼出来。
按照金静茵的性格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要不再将这些人打一遍?”王庸没找到有价值物品,遗憾的说着。然后把目光再次看向地上的那几个弟子。
几个弟子只觉浑身一颤,好像被恶魔盯上了一般,骨子里腾起一股寒意。
就在王庸没拿定主意之时,却听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一个白衣女人出现。
金静茵却是终于出来了。
王庸不由展颜一笑:“看吧,我就说她会主动出来。打赌我赢了!”
然后王庸冲金静茵道:“你是直接跟我走,还是我打你一顿再走?”
这话说的狂妄又无理,让馆主跟几个弟子都怒气上涌。
“金教头,教训他!”
“金老师,不用给我们留面子,往死里打!”
“王庸,这可是真正的八段高手!你可以对我嚣张,不代表也可以对她嚣张!你会后悔的!”馆主也忍不住喊道。
接着他们就满怀期待的看向金静茵,坐等金静茵为他们报仇,出气。
可是事实却沉重的给了他们一巴掌,让他们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我跟你走。”金静茵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的开口。
就这样选择了屈辱。
馆主跟几个弟子眼中有一抹叫做信仰的东西在徐徐崩塌,刺的金静茵心脏连连收缩。
可金静茵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跟在王庸身后走了出去。
实力压制,就是这么残酷。金静茵想要保全这几人,就只能接受王庸给出的屈辱。
“去哪?”王庸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问金静茵道。
金静茵一愣,随口反问:“你不是带我去警局?”
“警局?去那里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带路找到金黑隆而已。也算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然你是离不开华夏的。”王庸解释道。
“你……我……”金静茵完全没料到王庸是这种打算。
她还以为王庸是来抓捕自己的。
“谢谢你。”金静茵徐徐开口,谢道。
“得,你先别谢我。你能告诉我金黑隆的下落,我谢谢你都成。你知道你这个师弟捅了多大一个篓子吗?这么说吧,按照华夏法律,枪毙他十次都算是减刑了!”
金静茵大惊:“这么严重?他不就是负责看管一群技术人员吗?”
“不就是一群技术人员?你知道这群你看不上的人鼓捣走了多少赃款吗?五百二十八亿!”
“什么?!”金静茵闻言,声音都颤抖了。
第六百零六章 卧虎藏龙
“不是美元吧?”金静茵小心翼翼问出一个连她自己也不太相信的问题。
如果是的话,那就更加可怕了。
“不是。”王庸面无表情回答。
“还好。”金静茵微微松了口气。
可王庸紧接着又道:“人民币。”
再次让金静茵的心脏猛的收缩一下。
五百多亿人民币,换算成韩元就是八万多亿的韩元。光是那一连串的数字都能把人看晕,别说是真正的钱放在眼前了。
金静茵实在想不通,金黑隆怎么会牵扯到这么一个大案子里。
“我能做些什么?”金静茵迅速平复心境,然后问道。
知道自己陷入如此巨大案值的案件后,金静茵反倒是冷静下来,也不再想着离开华夏回到韩国了。
因为她很清楚,这件事摆不平,就算是她回到韩国也不会太平。华夏方面完全可以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进行跨国追捕,更关键是这事会将南韩国技院的名望大大降低。
这是金静茵最不能容忍的,所以她必须要留下来协助王庸解决这件事情。
“找到金黑隆,追回赃款。”
金静茵眉头一皱:“可是我才来华夏没多久,来了后除了在极限跆拳道馆执教,就是在那个天门物流执教。生活就是很简单的两点一线,也不知道金黑隆的关系网。却是该去哪里找他?”
王庸启发道:“现在天泰已经严查出入人员了,金黑隆应该跑不掉,他跟你一样,肯定还躲在天泰市伺机行动。毕竟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他作为管理者也推卸不了责任。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在天泰市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另有隐藏的同伴。那样就麻烦了……”
“隐藏同伴?”金静茵闻言,目光蓦然闪烁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
天泰市郊区一处庄园别墅里。
一个长头发年轻人正活动着身体,时不时做出一个踢击的动作,或者猛的将膝盖提起到面门位置,力道蛮横又凶猛。
“孙老兄你这药膏真是不错,这才多久,我伤到的腿骨竟然可以活动了,只要不做剧烈动作,都不会产生什么痛感。实在是高!”
长发青年正是金黑隆。
他被王庸打伤了腿骨,没想到这才仅隔不到两天,就已经恢复的大差不离了。
在他腿骨上裹着一圈的黑色膏药,散发出浓烈的草药味。而膏药在亮光下会闪烁出犹如玉质一般的透明色,似乎那不是膏药,而是一层黑玉。
“哼,如果不是顾忌这两天可能会有大麻烦上门,我是断然不会将这珍藏已久的膏药给你用的。为了帮你加快疗效,我更是动用暗劲拍打,生生把你的伤喂好。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一个中年人冷冷开口,脸上带着一丝心疼跟不情愿。
这膏药他珍藏了二十多年,也就这么小小的一盒。熬制的法子还是从一个老道士那里学来的,需要的材料随便一味都是天材地宝。
加上他用暗劲催化药效,要是还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那就真是怪了。
“哈哈,老哥这份恩情我自然铭记于心。至于那个大麻烦,我倒是觉得在天泰市没有什么麻烦能够难到孙藏龙的。是不是?”
中年人却是孙藏龙!
孙藏龙面带冷笑,却是没有回答。
天泰市有没有第二个人能够难倒他,他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却几次三番已经从他手里逃脱,连续驳了他两回面子了。
“王庸!”孙藏龙心中默念一声,眼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
“对了,孙老哥。老板交代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金黑隆忽然问道。
“还能怎样?这又不是十块钱、百块钱,说处理就处理掉了。几百个亿,全天泰没有一个地下钱庄能够一口气吃下的!我已经联络了认识的所有钱庄了,催促他们尽最大努力办理。目前已经转出去了一百多亿,全都是按照老板吩咐,以合法的途径投资到了缅境果邦的发展银行跟中心医院上。”
“那就好。只要再熬过去几天,这笔钱安全了,咱们就可以离开华夏了!”金黑隆脸带喜色的说着。
看来这次的事情里他能分到不少钱,否则以他性格不至于将情绪流露于外。
只是孙藏龙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兴奋,他冷冷笑着,道:“离开华夏?当初老板招纳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老了,我不喜欢在将死的年纪背井离乡。我只想要安稳,老板也承诺给我一个谁也拿不走的安稳。因为他的这个承诺加上他背后联合到的几家势力,我才心甘情愿给他当走狗。谁能想到,承诺言犹在耳,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听孙藏龙抱怨,金黑隆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阴阳怪气的道出一句:“能活着就不错了,况且还有钱拿。你这种抱怨假如被我告知老板,你猜老板会怎么对你?”
“呵呵,你尽可以试试。我能治好你的腿,我也能要你的命!别忘了你这是在哪!”孙藏龙冷声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将金黑隆一人留在屋里。
而金黑隆看着孙藏龙远去的背影,嘴巴一咧,无声的笑了起来。
别墅外,孙藏龙的手下正恪尽职守的巡视着周围。
从昨天开始,孙藏龙就将警戒力量加强了一倍,更是把暗哨给延长到了路边的环山路上。凡是所有可疑车辆驶向别墅,都要汇报给夏流。
这种安排,不禁让人怀疑近期会遭遇什么大事。
尽管心中有所怀疑,孙藏龙这批手下还是保持着注意力,一刻不敢放松的盯着远处。
忽然,一辆电动车慢悠悠驶向这边。
开车的是个男子,后座则坐着一个白衣女人,很漂亮。
两人应该是初恋的情侣,白衣女人单手搂住男子的腰,脸上兀自带着一抹红晕,似乎很害羞。
埋伏在路边的暗哨情不自禁把目光放在女子身上,心中暗骂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吱嘎,这时候却听电瓶车一个急刹。然后车后座的女子顿时惯性前倾,胸部撞在了男子后背上。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暗哨看见这一幕,更是嫉妒的暗骂不止。这种龌龊手段许多泡妞的男孩子都会用,百试不爽。暗哨当年也用过,那个女孩子还是暗哨的初恋呢。
正当暗哨还沉浸在对初恋的怀念中时,却见男子停下车子,往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说:“亲爱的你稍等,我憋不住了,去放个水。”
等走到暗哨隐藏的这个灌木旁边,男子已经把裤子拉链给拉开了,眼见就要掏出工具放水,呲暗哨一身。
暗哨不得已,只能哗啦一下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破口大骂:“草泥马!有没有素质?看不见这里有人?要放水去你妈炕上放!信不信劳资捏爆你那玩意?”
而放水男子看见草丛里忽然出现一个人,满脸惊讶:“卧槽,怎么有人?大哥你在这你好歹吱一声啊!再说你一个蹲这里拉屎的说我撒尿的没素质,真是乌鸦落在猪背上,只看得见别人的黑,不知道自己多黑!”
“你说谁拉屎?谁tm在这里拉屎了?”暗哨一听不乐意了,伸手抓住男子衣领,就要教训男子一顿。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见眼前的男子诡异一笑,出拳如电。一拳轰在了他的眉心,将他脑袋震荡的如大钟回响,瞬间晕倒过去。
“搞定!”男子拍拍手转身,说道。
却是王庸。
车后座的自然是金静茵了。
而金静茵看到王庸干净利落解决了一个暗哨,非但没有高兴之色,反而满脸的局促,耳根红透了。
“你怎么了?”王庸奇怪的问。
“你……你……”金静茵声若蚊蝇。“裤子拉链还没拉……”
“靠!”王庸这才想起来忘了这茬,赶紧转过头去拉上,也是满脸尴尬。
两人在这种尴尬气氛中相继上车,朝着孙藏龙的别墅而去。
一路上,孙藏龙埋下的暗哨看见这辆破的要死的电瓶车,都自动将其忽略了。
毕竟老大只说了注意来往的各种车辆,尤其是挂着陌生牌照的。电瓶车有牌照吗?显然没有。所以自动被他们忽略了。
而且这种骑电瓶车带女朋友出来玩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吊丝,能有什么危险性?
于是在这种心理下,一个个暗哨被王庸找出来,相继干掉了。
在即将到达孙藏龙住所的时候,王庸将车子停下了。
“行了,这一招对付外围的蠢货行,对付里面的精锐就不行了。说不定还有人会认识我呢!下车吧,徒步摸过去。”王庸道。
金静茵点点头,小心翼翼跟在王庸身后,虽然她并不懂什么军事摸哨手法,可毕竟有功夫底子在身上。依样画葫芦,仿着王庸姿态行进,却也有模有样,隐匿的极好。
很快两人就从侧面摸到了别墅二十米处。
“你左手方向一个,我右手方向两个。不管用什么手法,只有一个要求,一击致命,不能让对方发出任何警示的动作跟声音。明白?”王庸一指正前方的三个守卫,轻声道。
金静茵点点头,面无表情。
“上!”
随着王庸一声令下,两人如两条附草而行的“草上飞”蛇,隐没在风声里迅疾摸向目标。
第六百零七章 瞎子提灯笼
王庸的目标距离稍近,金静茵还没摸上去,王庸已经手起刀落,一记手刀狠狠切在了其中一人的后颈上。
不等那人身体倒地,王庸就兔起鹘落到了第二人的身前,左手捂住那人嘴巴,膝盖飞起对着后脊凶猛一撞。
那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痛苦蔓延他全身。只是嘴巴被王庸捂得死死的,连一声都叫不出来,就痛晕过去。
而这时第一个人的身体才刚好坠地,被王庸伸出腿垫在下面,避免了发出响声。
整个过程如鹰捉小鸡,凌厉扑击,迅速遁走。从头至尾敌人都没有做出半点反应,就已经晕死。
解决完自己目标,王庸不由看向金静茵,生怕她没有摸哨经验,会出意外。
可一看之下没想到金静茵却是做的出乎意料的好。
只见金静茵悄无声息靠拢过去,骤然发力弹跳起来,一个高抬腿下劈朝着那守卫的侧颈就劈了下去。
巨大的力道全数灌注在那守卫脖颈上,守卫身体一软,就跟泥巴做的一样软绵绵塌了下去。
金静茵劈下的腿脚没有立马收回,而是轻轻在守卫倒下的身体上一勾,守卫就被一股子柔劲拖住,平稳倒地。
从至刚力量瞬间转化成至柔,金静茵对于腿功力道的掌握确实无愧于她第一天才的名头。
只不过限于女儿身,先天力量不足,并不能完全发挥跆拳道的凌厉。换成一个男子,恐怕此时已经成了南韩国技馆的新一代战神了。
“继续。”王庸一指正门周围的其余守卫,道。
金静茵点点头。
两人就跟两个幽灵,利用超越这些守卫太多太多的功夫进行着碾压式偷袭。
即使有人不经意发现了两人的行径,也完全来不及作出示警,就被其中一人迅速补刀干掉了。
两人虽然只是第一次合作,可是冥冥中却有一种默契,就跟合作已久的战友一般。
不一会,外面孙藏龙布置下的警戒力量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除了后面的几个点王庸实在懒得清理了之外,基本正面范围内的都被拔掉了。
如果孙藏龙知道这事后,肯定会发狂。王庸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上门一次就拔掉他一批守卫。这已经是第三批了,再让他找人训练且不说时间来不来得及,就算来得及,手下人里都很难找到条件足够好的了。
孙藏龙跟王庸这个仇恨,却是结大了。
“你想要霸气点的进入方式,还是温柔点的?”王庸眼睛一眨,看向金静茵,问出一个充满歧义的问题。
好在金静茵虽然汉语说的不错,对于这种歧义性质的话语却是不大懂,并没听出王庸话里的暧昧之意。
她看看那扇紧闭的别墅门,回答:“霸气点的吧。”
王庸不由一笑:“原来你是这样的金静茵!”
说完,不顾金静茵的错愕不解,王庸长笑上前,骤然飞起一脚。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经过特别加固的铁门都被王庸踹的连连震动,摇摇欲倒。两扇门之间也出现一条容纳一人通行的缝隙。
“谁?”负责警戒管理的夏流听到响声,立马窜了出来。
透过被踹开了的缝隙看过去,夏流眼睛立马红了。
“王庸!”夏流咬牙切齿喊出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
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仇恨。
夏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怎么报复回来,可是一直以来他也找不到机会。孙爷也始终叮嘱他,让他不要自作主张。
夏流还以为再没有机会报仇了呢,没想到王庸忽然就送上门来。
咔嚓!
夏流不容分说,假肢下半截猛然甩脱,露出藏在里面的一柄明晃晃利剑,凶狠朝着王庸就刺了过去。
“给我死!”夏流表情凶狠,恨不得将王庸生吞活剥。
王庸冷哼一声,侧身闪避。手指顺势在夏流刺过来的利剑上一弹。
只听嗡的一声响,利剑迅即震颤起来,最终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反向震荡连接夏流身体的假肢。
“啊!”夏流惨叫一声。
随后就见膀子处渗出丝丝鲜血,却是被假肢给震的伤口迸裂。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杀我?”王庸斜睨夏流一眼,满脸鄙视。
夏流满面通红,感觉受到莫大侮辱。扬起利剑就要再次刺下。
这时却见一个白衣女人出现在面前,轻飘飘一个踢击,就踢中夏流小腹,将其踹飞在地。
“这人交给我。”金静茵淡淡道。
“谢谢。”王庸点点头,不再看夏流一眼,往客厅里走去。
“杀人没有问题吧?”金静茵的声音却是再度传来。
而王庸的回答更是干脆:“我看不见。”
两人这一问一答,简直将夏流当成了空气。搞得夏流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杀不杀,什么时候杀,全都在两人一念之间。
“你们欺人太甚!”夏流红着眼站起来,大吼一声朝着金静茵扑了上去。
只是还没扑到金静茵身前,就再次被金静茵一脚踢飞,跌坐在地。
两者之间实力差距实在太大。金静茵纵然不如王庸,可也是一个暗劲高手。比起不过在明劲境界的夏流,完全就是大象对蚂蚁。
夏流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他眼中涌动着强烈的恨意,却是没有再贸然上扑。
金静茵看他一眼,以为他老实了,准备将他打晕然后离开。
可没想到还没实施,忽然就见夏流嘴角浮现一抹疯狂的笑意,然后他另一只手里出现一把枪。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臭娘们,真以为劳资拿你没办法?”夏流说着,手指一动,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射向金静茵。
金静茵面色一变,千钧一发之际双腿勃然发力,身体消失在原地。等再看见她身形的时候,却是已经在方才两米开外的地方了。
只是,虽然金静茵躲得够快,可子弹还是穿过她的肋部,留下一道弹痕,溅出的鲜血将她白衣染红一角。
“你该死。”金静茵眼中杀机骤现,再无留手。
一道白影倏忽闪过,然后就听见一声咔嚓的骨头碎裂声音响起。
却是夏流身体发出的。
再看夏流,却是惨不忍睹。整个右肩以下的身体都跟滑坡了的山体一样,严重错位。
碎裂的骨头刺破皮肤露出在体表,极为渗人。
而夏流眼珠子凸出在外,已经逐渐没了神采,显然是死了。
都以为金静茵不会杀人,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淡然安静的女人真正杀起人来,不比一些老手逊色。
解决夏流,金静茵就循着王庸足迹往里面走去。
别墅后院里。
王庸正站在两株法梧之间,一动不动。
在他前方,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
“孙藏龙,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你为什么偏偏走上这条路呢?”王庸看着孙藏龙,忽然叹息道。
孙藏龙讥讽的一笑,回答:“王庸,我也想知道,你明明也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偏偏选择跟我过不去?”
“因为我代表正义。”王庸义正言辞道。
“正义?呵呵。”孙藏龙不屑的笑了起来。“从我十六岁步入社会开始,就知道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正义。正义永远掌握在拳头大的人手里。于是我就努力往上爬,争取让自己的拳头变得足够大,让自己可以支配这所谓的正义。很幸运,我实现了。在天泰市我孙藏龙已经是一个足够响亮的名字,许多人对我望而生畏。”
“那你为什么还要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以你现在的身家,完全不需要走这一步啊。这虽然是一步一步登天的妙棋,可也是一步满盘皆输的杀子啊!”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不在这个位置上,是永远不会体会到其中艰难的。本来我以为只要拳头够大够硬就可以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了,谁知道根本不是这样。因为你的拳头再大,也大不过国家。你再硬气,也硬不过随便一位权势大员。现实逼迫我必须转型,将以前的污点全都洗去。
可是这不是十年前了啊,现在涉黑转型哪有那么容易?十年前随便拿出钱成立个公司就能掘到金子,现在呢?各行各业豪强林立,我一个涉黑头子,凭什么跟那些专业人士去争去抢?到头来我竟然发现自己除了继续黑下去,已经无路可走。而一条道走到黑的结局,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走的越远,距离国家动我就越近。就在我绝望之际,却是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换成你,你会放手吗?”
孙藏龙所说的机会,自然就是这个e贷宝了。
正如孙藏龙所说,现在的华夏实体行业基本已经定型,且不说整个实体经济大环境不好,光是实体行业那些做了十几年的老牌企业,都足够把新入门的孙藏龙给玩死了。
而p2p网贷,作为一种新兴经济,却是还没什么门槛,更别提对手了。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孙藏龙立马就能完成身家的转型洗白,甚至一跃成为商界新贵。
只是孙藏龙没想到,这个新兴经济行业竟然只是别人敛财的一个骗局。使得他把全部身家都折损了进去,还被逼的不得不硬挺到底,陪着一路走下去。
至于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孙藏龙已经无暇多想了。只求能够度过眼前这一关。
王庸看着孙藏龙,忽然问道:“你听过那个瞎子提灯笼的故事吗?”
孙藏龙一皱眉:“没有。”
“有个盲人每次出门都会提着一盏灯笼走路,徒弟就问师父:一个瞎子打灯笼有何用?师父回答:如果他是怕他人看不清路,这是儒家;如果他是怕别人撞到他,这是墨家;如果他认为黑夜出门就得打灯笼,这是法家;如果他认为想打就打何必问,这是道家;如果他让你猜,这是释家;如果他是装瞎,这是政治家。而假如他装瞎,还强行带领别人跟他一起装瞎,那就是华夏的砖家了。很不巧,你就是那个砖家。你正在领着一群人往沟里走,还自以为正确无比。殊不知你们一只脚一脚悬空在悬崖边上了。”
王庸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第六百零八章 孙藏龙也有故事
听完王庸的故事,孙藏龙默然不语良久。
如果抛去立场因素,王庸这段话可以算是一段相当精彩的解读。
用一个简单的瞎子提灯就将华夏各家思想精辟总结出来,而且一针见血。
最后对于孙藏龙的形容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孙藏龙当然知道e贷宝里暗藏的风险,他也确实在装瞎。
可是他既没办法,又相信自己能够避过陨落的危险。
孙藏龙看着王庸,轻轻拍手道:“很不错的故事。我也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一下?”
王庸一扬眉:“如果超过一分钟的话,就算了。我赶时间。”
“不会的,跟你一样,短小精悍。”
“……”王庸忽然发现孙藏龙这个王八蛋也会绵里藏针的骂人。
跟谁一样短小精悍?劳资的长着呢!粗着呢!
就在王庸愤愤不平时,孙藏龙说起了他那个“短小精悍”的故事。
“有一个商人到了一个山村,村子周围的山上全是猴子。商人就和村子种地的农民说,我买猴子,100元一只。村民不知是真是假,试着抓猴子,商人果然给了100元。于是全村的人都去抓猴子,这比种地合算得多了。
很快商人买了两千多只猴子,山上猴子很少了。商人这时又出价200元一只买猴子,村民见猴价翻番,便又纷纷去抓,商人又买了,但猴子已经很难抓到了。商人又出价300元一只买猴子,猴子几乎抓不到了。商人出价到500元一只,山上已没有猴子,三千多只猴子都在商人这里。
这天,商人有事回城里,他的助手到村里和农民们说,我把猴子300元一只卖你们,等商人回来,你们500元卖给商人,你们就发财了。村民疯了一般,把锅砸了卖铁,凑够钱,把三千多只猴子全买了回去。
助手带着钱走了,商人再也没有回来。村民等了很久很久,他们坚信商人会回来500元买他们的猴子,终于有人等不急了,猴子还要吃水果香蕉,这有费用啊,只能把猴子放回了山上,山上仍然到处是猴子。”
说完,孙藏龙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庸,说:“你觉得我会是那些蠢笨的村民吗?”
王庸呵呵一笑,回答:“你当然不是,但是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助手而已。商人早在收盘前就走了,剩下助手收尾打理。如果村民没有察觉,那大家都赚钱。如果村民察觉了,你觉得助手还能走得掉?很不巧,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个村民察觉了,也找到了那个助手。商人仍旧逍遥法外,尚有获利。助手却注定只能为此埋单,身死道消了。”
孙藏龙被王庸这比喻说的脸色一黑。
他本身只是想用这个故事形容一下e贷宝赚钱的本质,并没做多想。没想到却被王庸抓住了故事里的巧合性,硬生生套到了他的身上。
没错,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幕后老板的助手。现在做的也正是收尾的工作。
而王庸作为那个觉醒的村民,也恰巧出现把他拦截在了这里。
故事似乎就跟王庸预测的一样,按部就班的发展着。
只是孙藏龙冷笑一声,他从不相信预测,更不相信命运。
如果相信的话,就没有现在这个震天撼地的孙藏龙了。
抬手看看手腕上的名表,孙藏龙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三分钟,不错。虽然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采取这种拖延时间的方法,只要击杀你就够了。但是我更喜欢看你知道真相后的懊悔表情。金黑隆,麻烦告诉下王庸先生,这三分钟里我们转走了多少钱。”
“乐意至极。”金黑隆的声音从一间屋子里响起,然后走了出来。“不到十亿而已,距离全部转完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孙老哥尽可以慢慢跟他玩。”
不到十亿……
王庸听到这个数字,心不由一沉。三分钟的时间他们就转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数字,那么五百二十八亿全部转完,也就需要两个多小时而已。
尽管王庸心中清楚,金黑隆一定有夸大。境外洗钱不像是正规渠道转账一样,数据一变动就完成了。那是需要经过很复杂的程序的。五百多亿的黑钱真要全部转出,绝对不止短短几个小时。
但是王庸担心的是,这笔钱终究还是有一部分流了出去,已经造成了损失。
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将这个损失挽救到最小。
啪嗒一声,王庸还没作什么,孙藏龙却是先有了动作。
他轻轻摘下戴在手腕上的那块价值百万的名表,放在后院的茶桌上。
然后又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鸡油黄老蜜蜡跟保山南红串成的108串珠摘下,同样放在桌上。
整个过程他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其中一件。
可见他心中对自己的未来信心十足,这些东西他以后还会用到,所以不容损坏。
“华夏有句老话叫再一再二不再三,前两次被你逃脱,第三次不会了。”孙藏龙挽着袖子,冲王庸道。
王庸眼中迸发一抹讥讽之意,回应:“焉知这话不是说的你?前两次受你之辱,今天一并还了吧!”
话音落下,王庸就一个虎跳涧扑了上去。
虎跳涧是形意虎形里的凶悍打法,左右四次下崩拳,不仅可以打对方胯以下的部位,还能防止对方起低腿。
王庸一开场就将气势崩到了最顶点,不给孙藏龙缓缓酝酿气势的机会。
跟孙藏龙比起来,王庸的优势很明显,那就是年轻气盛。
拳怕少壮,王庸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将孙藏龙生生打垮!
孙藏龙岂能看不出王庸用意?
不过他眼中闪烁着冷笑,似乎异常看不上王庸这种举动。
他练的是太极拳,接受的更是当代太极第一人的指点,从上到下全身都是真功夫,不是公园里的那种花架子。
而太极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养身功夫比其他拳种要强。同样是五十岁年龄的两人,一个练习八极,一个练习太极,太极拳练习者的体力就能比八极拳悠长。
上了年岁的太极拳宗师,就像是一头骆驼。习惯将力量贮藏于驼峰之中,等到需要的时候才会凶猛爆发出来。
论到比凶猛,孙藏龙却是毫不畏惧王庸!
砰砰砰,连续的空气炸裂声音响起,也没见孙藏龙有太大的动作,手腕简单从袖子里抖出来,却爆发出这等声响。
却是一个标准的太极炮捶的起手式。
何为捶?就是拳头的背面,因为击打力量异常强大,所以叫做捶。通兵器中的“锤”字。
锤头古代战场上的重兵器,动辄七八十斤的重量,杀伤力可想而知。即便是穿着胸甲,被一锤砸中也会筋骨俱碎,当场死亡。
太极炮捶就是取得这种气势,不出则以,一出伤人!
王庸不想跟孙藏龙过多纠缠,谁知孙藏龙也有同样想法,竟然一上来就用出了杀手锏!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孙藏龙这招式却是出乎他预料。不过随后王庸眼中诧异就转变成了杀意,既然孙藏龙求死,那就怪不得谁了!
轰!
两人谁都没有躲闪,结结实实的撞击在一起。王庸虎形劈挂,孙藏龙的炮锤击打,都是朝着对方要害而去,瞬间打在一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随后两人分开,站定。
虽然两人表情都十分的淡定,可隐约能看见他们交手的那只拳头都在轻微颤抖,显然并不轻松。
王庸还好,早就对孙藏龙实力有了解,知道他至少是暗劲二重的高手,比姚星元都要厉害不少。
可孙藏龙对于王庸却还停留在之前的了解上,以为王庸还是那个任他蹂躏的新手。刚才全力出手的一发炮锤就足以解决王庸。
可一交手却发现浑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王庸力量竟然远超他认知,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才几个月功夫没见,王庸竟然有此进步,却是让孙藏龙都暗暗心惊。
如果再给王庸一年半载,那还了得?
心中生出警惕之意的孙藏龙不由脸色变得愈加严肃起来,不敢再有一丝轻视之意。
而王庸也是缓缓降低重心,依旧是虎形。气势丝毫没有因为跟孙藏龙的交手而减弱,反而愈加攀升,真的让孙藏龙产生一种虎啸山林的错觉。
“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奇遇,怎么可能进步的这么快?这种拳意连我都未必打的出来!”孙藏龙脸色微微一变,暗暗道。
他双手摆出一个低姿态的架子,拳架之低超出人们对于太极拳的想象。
这却是吴氏太极的一种武打的架子,跟传统的修身养性不同,专注于技击性。现在华夏已经很少人会这种架子了,更别说完整演练出一套散手来。
散手,跟推手相对。推手是太极拳里的练法,帮助练习者了解力道的大小高低。要是觉得把推手练好了就能打人了,那就错了。真有这种人,一定会被打的找不到北的。
因为太极拳里的技击法门全都藏在散手里。散手技法通常是不轻易传授的,即使是所谓入室弟子一般也只教到推手。各派太极传人历来仅少数弟子能学点皮毛而已,绝大多数学拳者是没有得到明师指点的,如果再悟性不高,不会拆招,因而给人一种错觉,以为推手就是太极拳的技击。事实上推手和散手是两码事。
孙藏龙显然不是那种只会推手的大路货。
他摆出的就是正宗的散手。
能够逼迫孙藏龙严阵以待的摆架子应对,王庸也足以骄傲了。
不过王庸想要的显然不止这一点,王庸要的是击杀孙藏龙!
“吼!”
王庸身形展动,高高扑下。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偏偏空气中像是有声声虎啸在嘶鸣,笼罩孙藏龙全身。
进步虎扑!
这是真正的老虎扑食动作,主动进攻时,必须快速进步,如同饿虎扑羊一般,前腿直插入对方身后把敌人吃死,双手要有压、按、踩之劲力,破坏对方的重心平衡,同时利用从涌泉,传过来的力量通过为闾、夹脊、肩井、曲池、神门使出来的暴发力将对方击出。
整套力量浑然一体,一瞬间爆发出来,就跟海啸一般瞬间涌现砸垮敌人。
刚刚修炼出丹田整劲的王庸此刻再使用这招,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势必要将孙藏龙这条小长虫一爪子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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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相煎何太急
孙藏龙面无表情,就像是完全忽视了王庸的滔天气势一般。
只是身体微微晃动,如一只浮在水面的大皮球。
当王庸劲力涌过来后,孙藏龙眼中才迸一抹杀意,圆滚滚的身体猛的一个偏转。
王庸凶猛扑击的劈打架势一下子被牵引走了重心,好像孙藏龙是一个磁石,而王庸只是一根铁钉。即便王庸费尽心力瞄准孙藏龙要害,仍旧不可避免被磁石吸引带偏。
这一招听劲化劲的功夫,将孙藏龙真正实力暴露无遗。就这简单一下,恐怕目前国内已经没几个人能够做到了。
自从那位仅存的太极宗师出走海外之后,华夏国内的太极高手就趋于凋零,很久没有出现过能够开宗立派的人了。
而孙藏龙无疑已经接近这一步,只要再往前一点,就可以广收门徒,成为一代太极大师。只可惜,他走上的却是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死!”孙藏龙蓦然爆喝一声。
双手卸走王庸力量后,瞬间转换,犹如捏着一个巨大的空锤,单单看架势就充满了震撼人心的爆炸力。
轰隆!
孙藏龙空手锤毫不犹豫的砸向王庸后颈骨,凌厉凶狠,毫不留情。只要碰到王庸后颈,就能瞬间将王庸骨头打碎,脑袋整个打飞!
危险之际,王庸来不及变招,直接就原地一挺身体,打出去的力道瞬间往回收,双肘如铁铸一般架在了上肋两侧,整个胸膛扣住,脖子硬生生往前探出去十几厘米。
只听一声脆响,孙藏龙的空手锤撞击在王庸架起的胳膊肘上,巨大的力道震得王庸身体连连颤抖,可就是没有倒下。
王庸此时的姿势构成一个铁三角,头颈肩腿稳稳扎根于大地,硬生生将孙藏龙这一下爆炸攻击接了下来。
“嗯?”孙藏龙也是极为意外。“轻步站!想不到姚星元那家伙竟然将心意四把捶都交给了你,对你也算够舍得了!”
孙藏龙却是瞬间读出王庸所用招式,正是心意四把捶里的轻步站。
心意四把捶合四象之理,名为气火水土,又名四源,在传统武术中素有短拳之称。与其他内、外长拳相比,它独具一格,是一个擅长爆内劲的优秀拳种。四把捶历来少传外人,姚星元当初跟王庸印证武学的时候,毫不藏私的将其说给了王庸听,确实称得上“舍得”两字。
而王庸刚才抵挡住孙藏龙必杀一击的轻步站,则是四把捶的起手式。
轻步站原名熊出洞,从名字就可以知道取的是熊形。
熊为凶猛之物,两膀壮健多力,有直立之姿态,守静而富有含蓄之劲,其胸前乳下两肋间生有白毛两斑,形如月芽,乃气海所在,是要害之穴位。熊膀上提胸前时,头向上矗,威猛异常,垂其两肘,紧靠左右盖护两肋要害之处,以防敌之袭击也。拳艺中所谓“头顶直矗,沉肩扣胸,肘不离胸”,皆指熊形之含劲而言。
一头熊想要存心防守,就算是狮子老虎也别想将它扑倒。王庸刚才就是利用熊形的这种稳固,生生架住了孙藏龙的空手锤。
王庸不言不语,丝毫不跟孙藏龙搭话,转身就是一个上前进步,身体绷直如一支箭,蹭的一下到了孙藏龙面前,趟出去的脚掌直踢孙藏龙小腿骨,同时右手横拳在握,准备打孙藏龙面门。
这叫做过步箭穿。此式为马奔虎践之意,去劲自丹田,有勇猛践跃壕沟之状。两手如攥一圆木以助丹田抖劲,欲纵前腿先收前腿,其意是助后腿前迈的力量。“收如伏猫,纵如放虎”,践纵之意甚浓。
“好招式!”孙藏龙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奋之意。
这么多年能够让他产生这种兴奋感觉的,也就眼前王庸一人而已!
此刻孙藏龙也不再追寻什么刻意击杀王庸了,而是将王庸当做一个千载难逢的对手,准备酣畅淋漓的切磋一次。
胜者活,败者死!
孙藏龙手掌一攥,攥法奇特。却是中指领先,四指并拢蜷曲,指尖微微触贴掌心,然后将拇指轻轻盖压于中指中节,慢慢攥拢。
这叫做四平拳,取太极拳柔中寓刚、棉里藏针之术,不以刚硬为能。所以握拳不宜紧实,外形似紧非紧,内则大松,以松柔为好。但虽为松握,又有团聚之意,使之有分之不开,击之不散的作用。
太极拳真正的杀人之术就在这一个攥握里。
有这个攥握,才能施展出捶法。如古时候万军从中的将军,一锤下去打杀无数性命。
孙藏龙不躲不闪,正如他之前所想,他今天要硬刚王庸!绝不后退!
当头炮!
孙藏龙右拳轰隆打出,如一炮弹轰隆而至,声势惊人。
这一招,不仅靠着一个进步躲过了王庸的踢击,还迫使王庸暗藏的横拳打出来,将王庸后续招式一并化解。
可见孙藏龙这头老狐狸对于拳术运用之狡猾。拳怕少壮没错,可更怕的是经验。
孙藏龙就用自己的经验抵挡着王庸的少壮。
王庸也打了性子,蓦然大吼一声,横拳打出,打在孙藏龙当头炮上。
两人俱是身体一震,拳面隐隐麻。
却是同时喷吐了暗劲,打到了对方。暗劲如针,从毛孔喷出之后带着湿漉漉的汗珠,好像两人刚刚从水里捞出拳头一样。
“没想到你暗劲也练到了这种境界!今天不杀你,怕是以后再无我孙藏龙立身之地!”孙藏龙震惊连连,沉声道。
“还想有以后?”王庸冷哼一声,不由分说就猛然跨步跃起,一拳劈下。
这一拳借助身体下坠的力量,中节肘部带动梢节指部指尖向前顶劲。沉肩垂肘,腰部向里收缩,动作敏捷,一股劲地下劈。犹如开山大斧劈木椿,一劈便将其劈成两半。
拳意里的勇猛精进简直让人心惊胆颤,心生恐惧。
孙藏龙这等年纪都不肯退缩,选择跟王庸硬刚。王庸自然更加不能退步,必须以更加凶猛的拳势压迫对方,将其彻底击毁!
孙藏龙迎步接上,两人再次硬碰硬撞在一起。
转眼间,你来我往,只听空气中砰砰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就像是进入了地雷阵。一个个地雷被踩爆,炸的空气都出现肉眼可见的涟漪。
眨眼间的功夫,王庸跟孙藏龙已经交手十几下。
这十几下没有一下是避让跟虚招,全都是实打实的交手。两人就像是杀红了眼的斗牛士跟公牛,谁也不肯退缩,眼中除了浓重的杀意以外,再无其他。
古今的练家子全都是血气方刚之辈,一言不合就抬手杀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王庸跟孙藏龙此时就是血气上涌,已经进入了一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方不死,另一方绝对不会罢休。
青石板铺成的小院眨眼间就被踩得支离破碎,一指厚的青石条也免不了被踩裂,顺着两人进退的步伐形成一个凌乱的图案。
另一边,金黑隆目光闪烁不定,看着两人打斗。
他在趁机学习太极拳跟形意拳的精髓。作为一个外国人,他能学到真正的跆拳道技术,也能在黑拳市场学到泰拳的杀人手法,但是一些真正的华夏功夫核心技巧,他就很难学到手了。
此番却是难得的机会,王庸跟孙藏龙将华夏武学的奥秘尽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顷刻间的功夫金黑隆已经受益良多,脸上满满的兴奋之情。
“我也来!”金黑隆掩饰不住心中跃跃欲试的念头,蓦然大喊一声道。
一方面他觉得孙藏龙耽搁的时间未免有些长了,另一方面他却是想从实战中印证下刚刚领悟到的一些技巧。
王庸闻言一惊,此刻他跟孙藏龙打的难解难分,金黑隆一旦加入那就是以一敌二,必输无疑。
关键王庸有心想要动用兵王心意把,可又怕施展之后带来虚弱期,会被金黑隆渔翁得利。
就在王庸陷入两难之际,忽听得后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声音很轻,但是脚步主人的度却很快,瞬间就到了院中。
却是金静茵终于赶来了。
“你跟我。”金静茵看向金黑隆,不紧不慢的道。
金黑隆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师姐?是你出卖了我?”
金静茵冷冷一笑,回答:“你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从不去想在此之前是否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如果不是你骗我入此彀中,我焉能做出这种事情?”
金黑隆眼睛眯起,缓缓道:“这么说,师姐你确定要与我为敌了?”
“出手吧。”金静茵的回答干脆利落,直接微微鞠躬,做出了跆拳道交手礼。
金黑隆见状终于确信金静茵心意已决,眼睛微微睁开,迸出强烈杀意。
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只能毁灭了!
嗤啦一声,金黑隆脚步犁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却是现学现卖,将王庸的一式进步虎扑给用了出来,只不过加上了一些他的理解,杂糅成了另外一种技击招式。
一步窜到金静茵身前,金黑隆拳骨紧握,拳指、肘底形成一条线,朝着金静茵脑壳就砸了过去。
这是典型的泰拳打法,拳头打中之后肘底立马跟进,造成二连击。瞬间就能将一个人打的失去意识,严重的直接脑壳打裂,当场死亡。
这对同门姐弟,最终还是走向了生死对立。如那豆角,煮豆燃豆箕,相煎何太急!
第六百一十章 枭雄末路
面对金黑隆不留手的杀招,金静茵始终心静如水。
从她鞠躬的那一刻开始,就代表一场比赛开始。不再有任何杂念,也不再有什么同门之情。有的只有胜负跟生死。
这是一场输不得的比赛。
双刀横架,金静茵手臂如刀柄,震颤出一个短促的节奏。同时一个普普通通的前踢甩出,直踹金黑隆小腹。
两人曾经交手多次,深知对方的弱点。每个人出手都是攻其短处,所以这场战斗只要看谁犯的错少,谁坚持的更加长久就可以了。
而另一边王庸跟孙藏龙却是打的异常激烈。
两人手底如有雷声,方寸之间移动手臂都能炸起漫天声响。这是劲力贯穿到了末梢的表现,他们的手臂不再是手臂,而是软鞭。轻轻一甩,就穿透空气出啪啪响声。
同样的,带来的变化也是相当明显的。相比同样木棍打出来的伤势,软鞭会更加疼更加歹毒,更加深入骨髓。
咔嚓!
王庸一个侧步,孙藏龙的空手锤就砸在旁边的法国梧桐上面。
怀抱粗的法梧瞬间落叶纷纷,掉下一堆叶子。树干上也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粗老的树皮炸裂撅起,跟被刀斧砍出来的一样。
可见孙藏龙这一下的厉害。只是用手背,就打出了刀斧的威力。如果是作用在人身上,瞬间就能将人骨头打碎。
空手锤之后,孙藏龙步步紧逼。太极五捶一套连环施展出来,根本就不给王庸喘息的空间。
他体力究竟不如王庸,能做的只有步步抢招,只要抢到一个缝隙,迸暗劲,就能奠定胜局。
孙藏龙侧身横拳,以腰为轴,臂膊由横劲顺缠圆弧猛击王庸腰眼。
整个动作看上去像是倾倒一般,重心全都作用于了那只撇身击出的手锤上。却是叫做撇身捶,异常凶悍。
王庸无奈,只能再度绕树一转。
哗啦,只见孙藏龙一记撇身捶再次打在法梧树干上,又砸下来大片落叶。而树干上的伤口再度加深,树皮迸的满地都是,有的甚至直接溅入了地面半指。
“还躲?”孙藏龙眼露讥诮,道。
从始至终两人都是硬拼,没人闪躲。现在王庸面对孙藏龙的五捶连却是躲闪起来,从气势上已经落了下风。
孙藏龙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大喝一声,气势一下高涨数倍。余下三捶如连珠箭一般射出去,带着狂暴的劲气席卷王庸。
搬拦捶,肘底看捶,指裆捶,每一捶都携带着万钧之力,真正将捶字打出了万人敌的气势。
空气中一声声的音爆炸响,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声音涡旋,仿佛凭空炸了一枚炮弹,震得人灵魂都不稳固。
把太极拳练到这种刚猛凶悍的地步,孙藏龙已经无愧于大师两字。
一旁交战的金静茵跟金黑隆被这震天响的爆炸声音惊扰到,两人同时往孙藏龙身上看了一眼,然后眼里同时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那种神色代表的意思很明显,他们被孙藏龙震惊到了。万万没想到华夏功夫练到高深处是如此的惊人,光凭视觉就觉得无可抵挡。南韩想要追赶,似乎有些艰难,并不是之前所想已经远远越华夏。
不过两人心思都是一闪而过,随即又再度交手战在一起。
而比他们两人感受更深刻的是王庸。王庸身处孙藏龙汹涌攻势的中心,对于这五捶的感受实在是太清晰太直接了。
这种顷刻间奔涌而出的狂暴力量,让王庸怀疑孙藏龙根本没有五十岁,只有二三十岁。很难想象一个半百老人还能打出这样凶猛的拳法来,假使当初跟亚伯罕对战,王庸也有这种凶猛气势,亚伯罕的拳意封锁根本就无法对王庸产生太大影响。
就跟聊斋志异里写的浩然正气可以诸邪不侵一样,勇猛精进的拳势也可以抵挡一切。
咔……咔……咔嚓!
王庸还没怎样,那株饱经摧残的法梧却是先有了反应。本就受伤的树干处碎屑迸飞,以此为分界线,整株树干断成两半,巨大的树冠倒下来,斜着砸向院墙方向。
这种强力压迫之下,树木都抵不住,何况王庸?
孙藏龙脸露微笑,觉得王庸也要完蛋。
事实好像正如孙藏龙所想,王庸身体抵挡不住狂暴的拳劲,全身毛孔都在往外喷涌着血滴。
王庸表情痛苦狰狞,似乎体内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伤到了脏腑?好机会!”孙藏龙大喜,来不及过多欣赏王庸的狼狈表情。
倏忽往前突进一步,手起刀落,一记手刀戳向王庸心窝。
拳是用来震人的,杀人还得用刀。手刀戳进去可以直接戳爆敌人心脏,可是拳头打过去就未必能够做到一击毙命了。
孙藏龙选择手刀,就是要当场了结王庸性命。
只是,就在孙藏龙即将得手的瞬间,局面陡变。
王庸痛苦的表情依旧,可是身体却忽然没了受伤的痕迹,变得矫健凌厉而又凶狠霸道。
王庸双臂翻飞,如一只扑翅的鹰隼,携带着撕裂天际的滔天气焰,骤然出现在孙藏龙面前。
扑面,猛击!
天上的鹰隼一下子变成下山的老虎,双爪往前一拍一按,就抓住了孙藏龙双肩。同时身体往前挤压撞靠,诸般本事全都打了出来。
这叫做鹰捉虎扑。拳经云:“起手鹰捉,击势虎扑”,为心意**拳之核心。此式鹰捉虎扑,是锻炼捉劲、扑劲的基本动作。鹰捉之意犹如双手握住巨枝,猛力拉下,故有“恨天无把”之艺。
鹰捉毕,立马衔接老虎扑击之势,变势为劈、为挤、为肩靠、为头撞,顷刻间就能将敌人打杀手下。
这一变化生的极快,而且完全出乎孙藏龙预料。等到孙藏龙察觉想要躲避之时,却现不知为什么他整个人被一股碾压式的海啸力量压制,根本就动弹不得。
那股力量远王庸之前所展现的力量,仿佛王庸天神附体,施展出了巨灵神的力气。
孙藏龙心中大惊,想不通王庸怎么会变得如此恐怖。
他有心抗拒,只是王庸施展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还是在他打出太极五捶之后,正好抓住了他体力损耗最大的时刻。
扑哧!
只听一声让人头皮麻的撕裂声音响起,王庸按在孙藏龙肩头上的双手,斜向按下。
孙藏龙双肩登时被撕裂开两个大口子,两条臂膀软绵绵半悬,却是已然废了。
再看孙藏龙胸腹,一连串的骨裂声音迸,跟过年时候燃放的小爆竹似的,眨眼间孙藏龙整个胸腔都塌陷下去。所有肋骨都被王庸挤靠的力量给碾碎了,别说王庸还迸暗劲,侵入孙藏龙脏腑,将他脏腑打的千疮百孔。
此刻就算是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齐聚在场,也休想救活孙藏龙性命了。
噗,孙藏龙吐出一大口黑血,脸色瞬间颓败下去,变得暗淡无神。
“你输了。”王庸站定,也是面色泛白。
刚刚同时动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却是透支他不少精力。假如没有金静茵缠着金黑隆,以王庸现在的体力还真未必能够拿得下金黑隆,甚至还会被他反杀。
孙藏龙面如金纸,眼中闪烁着不甘之色:“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死……”
“是人都会死,没有人能够例外。”王庸声音冷冽的说道。
若不是孙藏龙本身气劲悠长,早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即便如此,孙藏龙也熬不过几分钟,全靠一口气撑着。那口气换完,他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孙藏龙眼珠转动,看向天空。脸上满满的留恋,留恋这个院子,留恋这个天空,留恋这个世界上的人与物。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告诉我那些钱的下落,你也能得个善终。”
“善终?呵呵,不公平……为什么你活着,我要死了,我却是善终……”孙藏龙带着一抹嘲讽,呵呵笑道。
王庸眼神一凛,反问道:“不公平?有的人一辈子行善,施米舍粥,捐钱送物,对待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可有一天他忽然犯了一点错误,大家就说他伪善,说他伪君子。而像你这种恶人,杀人放火坏事做尽,只需要某天做一件好事就能获得众人的交口称赞。好人需要一辈子行善才能到达彼岸,坏人却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公平吗?”
孙藏龙一愕,随即自嘲的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还赚到了,似乎可以一试。只是……”
“只是你坏人本性不改,你直接告诉我答案你觉得心亏。那好,就给你几个不亏的条件。先,你不配合的话,你那个墨西哥的儿子,可能随时会暴毙。其次,你在天泰市还有妻子、老母、兄弟亲人,这些人也将活在时刻被警方提讯的恐慌中,不得安宁。你应该比我清楚,警方想要整一个人是多么简单,何况还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第三,我还算一个好人,而你身后的老板恐怕就未必是什么好人了。你死了你的家人跟财产会被他怎样,就无人知晓了。现在你还觉得告诉我答案吃亏吗?”王庸悠悠道。
孙藏龙目光闪动,蓦然哈哈一笑,却牵动伤势咳出无数污血跟碎脏。
“如果你生在古代……会是个好说客……资金下落都在屋里电脑里……至于幕后老板……你们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样,就……算……算了吧……”
第六百一十一章 司马
“算了”,王庸听到这两个字,本能的心一沉。√
能够让孙藏龙说出这种话的,那么幕后老板的分量可想而知。
孙藏龙不是一个只图利益的莽夫,相反他有着异常精明的眼光跟清晰的头脑。在做出一个决定之前孙藏龙绝对是反复斟酌,确定可行性相当高后才会下定决心。
孙藏龙敢在子玉家族的地盘上做这种反水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件事,幕后操控的人可能不输于子玉家族。
至于具体是谁,王庸不知道。不过却可以约莫猜到一个范畴,大体上离不开那几家。
历来世家之间的争斗都亚于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其中硝烟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看来子玉家族未来的路仍旧不好走。十几年前挺进燕京的路上被郑家下了黑手,如今再次迈上征途,却又跳出来了各种对手。
“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不然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孙藏龙死死盯着王庸,厉声道。
说完,含着的那口气就被他徐徐吐出,伴随着纷纷血雨洒落地面。
而一代枭雄孙藏龙也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名状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泰市地下世界,从此少了一头震慑山林的孙老虎。
后续怎么演变,王庸并不关心。因为有一颗种子在孙藏龙死亡之前,就已经被王庸种下了。
那就是介杀生。
这个天生带有杀气的男人注定不会平凡,能够在后续势力争夺中脱颖而出,并且重新控制整个天泰地下世界的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另一边,金静茵跟金黑隆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
两个人不愧为同门姐弟,对于对方的缺点跟长处了解太深刻了,基本上都能预知到对方的下一步想法。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战斗就变得沉闷无趣而且冗长。
“需要帮忙吗?”王庸微微调整下略显疲态的精神,问道。
虽然刚刚动兵王心意把,可帮着金静茵打个辅助还是可以的。只要能够逼迫金黑隆露出一个破绽,就足以将其置于死地。
没成想金静茵却是毫不犹豫拒绝了王庸的帮助。
“不用,谢谢。”
这个注重师门观念的女人却是将其当成了一场清理门户的战斗,不容许任何人插手。
王庸摇摇头,见金静茵并没显露劣势,也就不再管她,径自走进了孙藏龙的卧房中。
一进门,就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页面正打开着,光芒闪烁。
王庸扫一眼,却正是那笔资金的动向。
其中显示孙藏龙委托了天泰市六家地下钱庄处理这笔资金,已经在这段时间转走了将近两百亿。剩下钱还在持续滚动之中,如果王庸等人现的晚一天,恐怕五百二十八亿全都会不翼而飞。
即便事后e贷宝事件爆,也只能变成一个无头案,追不回一分钱。
“两百亿啊,这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数字啊!”王庸感叹道。
这两百亿的空缺也会造成不小影响,想让国家拿出这部分钱来弥补空缺也不现实。
毕竟那些投资者当初头脑火热,见利而上,不能赚了钱不给国家,赔了钱就反倒要国家赔偿了。
这不和法理。
不过放任不管,也不可行。万一出现什么大的乱子,造成的损失远非两百亿可以补救。
所以王庸才说这是一个头疼的数字。
“喂,资金动向已经掌握了,孙藏龙将其分散到了六家地下钱庄,分别是……”王庸不敢耽搁,摸出电话将情况告诉了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当即安排人去查封那六家钱庄了。
轰隆!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声,王庸朝外看去,却是金静茵跟金黑隆之间的战斗接近了尾声。
本来金黑隆实战能力是在金静茵之上的,可是金黑隆之前被王庸打裂腿骨。虽然经过孙藏龙膏药医治暂时无碍行动,但是面对高强度的对战依旧成为金黑隆的累赘。
金静茵正是抓住这一点,利用金黑隆交换支撑腿的瞬间,先是以一记简单的单旋踢击踢中金黑隆的脑袋,让其视线受阻,精神恍惚。
接着金静茵施展出一招让王庸都大感惊讶的招式。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算什么实战招式了,而是用来表演的特技连招。
王庸记得那个特技好像有个很江湖风的名字,叫做天刀蝴蝶腿。
就是表演者旋风踢点地空中接36o度单腿旋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具备相当高的难度。一旦完成极为华丽,就跟一只上下翻飞的凤尾蝶一样,所以得此名称。
当时王庸看过后很不屑,因为这个招式除了华丽一无是处,他有十几种方法在对方起腿的瞬间就将其踹个狗啃屎。
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在实战中看到了这种腿法,还是一场生死之战。
咔!咔!咔!
只听连绵不绝的碎骨声音响起,金静茵翻飞在空中的腿脚不断踢击在金黑隆身上,对金黑隆整个上半身造成多点打击。
每一脚的力量都恐怖绝伦,伴随着身体旋转的力道施加在金黑隆骨头上,就跟电锤高敲击墙壁一样,一下一个坑。
金静茵整套动作施展完毕,金黑隆胸膛跟脑袋上已经有十多个肉眼可见的凹坑,虽然没有血液喷涌出来,但是可以想象每个凹坑下面一定积攒了大量的碎肉跟骨屑。只要皮肤捅破,立马就是血肉喷泉般的残忍场面。
收脚,立定,金静茵一脸平静的看着金黑隆。
而金黑隆被踢的连连后退,直到退出七八米后背撞在墙壁上,才算是勉强停下来。
他眼中闪烁着愕然的光芒,良久才徐徐吐出一句话:“好……漂亮的腿法……”
说完,轰然倒地。
大团的血液终于突破了束缚,从那些凹坑里奔涌出来,流淌一地。
金静茵眸子里泛起丝丝哀伤,缓缓道:“谢谢你最后的成全。人死债消,你又能作我国技馆的弟子了。”
听金静茵话里意思,似乎金静茵最后能够踢出这么华丽的腿法,还有金黑隆成全的缘故。
想来也对,这天刀蝴蝶腿施展条件极为苛刻,除非实力完全碾压对方才能施展,否则连前两圈的起脚都难。金黑隆即便腿骨受伤也不至于被金静茵以这种腿法击毙,金黑隆明显知道大势已去,宁愿死在师姐最华丽的踢击里,也不愿意死在王庸或者华夏警方的手里。
“他的骨灰能让我带回去吗?”金静茵指了指金黑隆的尸体,问道。
王庸耸耸肩:“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帮你说下。”
“谢谢。”金静茵点点头。
拿上孙藏龙的笔记本电脑,王庸跟金静茵转头走向外面。
此时外面枪声大作,显然警方已经到了。孙藏龙不死,凭借警方手里的证据根本无法拿其怎样。只有恶伏诛,余下的人就成了一盘散沙,任由警方处理了。
小虞也带着一队人赶到,将王庸带出的笔记本接走了。这是一个重要的物证,或许还能帮助子玉风晴找出幕后真凶。
小虞看到王庸跟金静茵在一起,不由恨恨瞪了金静茵一眼,气呼呼的走掉了。
“事情告一段落,估计上面也不会再为难你,我尽量帮你争取,好让你早点离开。这件事可怕的不是表面,而是沉在表面之下的汹涌暗流啊!”王庸对金静茵道。
金静茵依旧只是道一声谢谢,没有其他话语。
暂时安排金静茵住在一家小宾馆,避免泄露行踪。王庸则赶往了子玉家的那栋老宅。
听子玉风晴说这是子玉中霆点名要王庸去的,却是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关孙藏龙的事情尚在杂乱无序的处理中,接到执勤任务的天泰警方其实也一头雾水,完全料不到孙藏龙这种权柄滔天的人物怎么说死就死了,家产还大部分被充公。
这件事也被省府的人强行压下,不允许有任何的外泄,违者开除警籍。
只是即便如此,消息仍然被传了出去。
燕京某处豪宅里,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微笑端坐在庭院里,看着书。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来,悄悄在年轻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年轻人眼睛微眯,闪过一道惊诧跟厉色,随即又变成那个阳光青年的模样。
“少爷,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满盘死棋,早没了我们的操作空间。我早就想到子玉风晴会朝我们下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资金都来不及出逃。不过,两百多亿也够了,本身咱们就是捞过界,捞到了子玉家的地盘上,被剪羊毛也属正常。只可惜啊,羊毛好剪,拿着却烫手。总要给他们点苦头尝尝,让他们知道跟我们做对没有好下场。”
管家点点头:“少爷意思是利用出逃了的这两百亿做文章,让子玉家族作茧自缚?”
“聪明。”年轻人赞赏的看了管家一眼,说。
“还不是少爷教导的好。”管家谦虚道。“那几个知情者,要怎么处理?”
“老规矩。”
“是。”管家应道,刚想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再次开口。“对了,金黑隆战死,可是他那个师姐却下落不明。据说当天有人见到她曾经出入孙家别墅,似乎是背叛了我们。”
年轻人闻言抬起头,轻轻摘下眼镜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道:“镜片上有了灰尘就要吹掉,家里出了叛徒同样也要清理,不然对那些尽心效忠我们的人不公平。总得让他们知道,背叛司马家是没有好下场的。”
“明白了!”管家快步离去。
只剩下年轻人拿着眼镜看着远方天空,冷冽微笑。
沈、郑、叶、司马,燕京四家族末尾一名,便是司马。
第六百一十二章 落井下石
位于燕京某个cbd区域的一家办公楼里,所有人员一如既往的忙碌工作着。
没人注意到一个穿着灰色身影悄悄走进了一家叫做e贷宝的公司。
而此刻e贷宝公司的法人兼总经理正优哉游哉坐在办公室里,心情好到哼唱歌曲。
他心情能不好吗?从一个昔年的江湖骗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型金融公司的总经理,可谓一步登天,换成谁也会心情好的。
“咦?服务器出问题了?怎么昨天的数据都没刷新?”总经理悄悄打开一个程序后门,进入了只有他才知道的服务器数据库里,试图查看这两天真正的入账金额。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两天前的数据,也就是说服务器已经两天没有反馈数据了。
正怀疑间,他忽然察觉身后好像多了一个人。于是扭头去看,看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没人敲门,门也是反锁着,这个陌生人到底怎么进来的?
陌生人没有说话,只是怜悯的看了经理一眼,轻轻道:“想必你也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老板不想他的身份被人知道,所以你必须死。”
经理悚然一惊:“你是老板的人?不,我不会泄露老板身份的!请老板相信我的忠诚!就算是让我顶缸坐牢我都愿意!请老板给我一次机会……”
谁知经理的态度丝毫没能打动陌生人,陌生人残忍一笑,道:“以老板的身份有人敢抓他坐牢吗?所以你的忠心可鉴,但是免了。你现在能够表忠心的唯一方法就是畏罪自杀,这样的话老板还能逢年过节给你农村的老母亲送点钱过节。否则到时候送的就不是这种钱,而是冥币了!”
经理身体一软,坐倒在椅子上。
他面色苍白,跟之前的志得意满形成鲜明反差。半晌,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希望老板能够履行诺言,我这辈子没孝顺过,就当最后孝顺我妈一次吧。”
经理说完,毅然起身,留恋的看一眼二十层楼下的繁华风景,然后踩上窗台,从顶层的换气窗里一跃而下。
噗通!
一朵血花绽放在地面,引来路人的惊声尖叫跟保安的大喊。
陌生人无声笑笑,然后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与此同时,但凡跟e贷宝有关的核心人物全都出现自杀身亡或者失踪不见的情况。
而一家网络媒体率先爆出,e贷宝涉嫌诈骗,幕后之人已经携款出逃。多名公司高层畏罪自杀,e贷宝网站更是关停,无法登陆。
就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在那篇稿子发出前的一秒钟,e贷宝的网站真的关闭了,无论用什么方式都登录不上去。
这下e贷宝的投资人们全都慌了,各种风言风语开始流传。各大论坛、贴吧都被这个消息刷屏,诸家主流媒体更是后知后觉,开始跟进报道。
本来极为机密的事情,眨眼间变得满城皆知。而媒体报道的重点似乎都在有意无意指向一点,e贷宝的受害人群里齐鲁省份额最大,并且还请来专家分析称这种案件相关部门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给予受害人一个满意交代的。因为这件事里政府部门存在监管责任,有义务对投资者负责。
言外之意却是在告诉受害人,如果拿不回资金就去找当地政府部门。
南方省份相对好点,可齐鲁省人民向来保守,对于政府最为信任。这种话简直就是催化剂,能够瞬间将他们引导到幕后操控者想要的地方去。
“怎么会这样?”子玉家族大宅里,刚刚得知了消息的三叔急得团团转。
本来他过来是商量后续处置手段的,他早就下令将这件事捂死暂不公布,等找到解决方法再公布。谁成想阴差阳错,这件事竟然被人爆了出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有几个下级县市已经发生了冲击相关单位的违法行为,局面有些失控。
这些小范围内的恶意行为可以控制,但是当小范围演变成大范围呢?
那就是人力根本无法管控了的啊!
“风晴呢?怎么还没来?”三叔焦急的看着大门口,道。
之前对子玉风晴多有意见,甚至下绊子。现在却是终于意识到这个侄女的重要性,能够救他的也就子玉风晴了。
而之前那几个扬言要紧跟三叔步伐的小辈,此时一个个躲得比谁都远,生怕三叔找上他们。
三叔见此心中也是嗤之以鼻,就算找他们也是无济于事,去建筑工地找几个农民工还能帮助维持秩序呢,他们却是连个屁用都不顶,谁会找他们?
不过这种时刻三叔也没心情跟他们置气,只是眼巴巴看着门口,等待风晴到来。
终于,几分钟后子玉风晴的车子驶了进来。一起下车的除了子玉风晴,却还有一个陌生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三叔之前在天门物流的地下室见过一面,当时觉得面熟没能想起来。此时再看,忽然灵光一闪,记起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王庸!
就是那个跟风晴定有姻亲的王家孙子。只是两人不是已经协商解除婚约了吗?怎么还会如此亲密的在一起?
暂时压下心中疑惑,三叔不顾长辈身份,亲自迎到外面,跟迎接重要宾客一样,将子玉风晴迎进了屋子。
此举不免引来其他小辈的嫉妒。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老爷子还没一个人能让三叔如此拉下脸面迎出屋外,子玉风晴是头一个。
一言不发走进屋子,子玉风晴跟沙发上的爷爷问声好,却是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这举动也将其他人气的够呛,不过没人敢这时候跳出来找子玉风晴的麻烦。全家都指望子玉风晴解决眼前危机呢,谁不长眼跳出来挑事,那不是找死吗?
“风晴,钱追回来没?”三叔迫不及待的询问。
子玉风晴点点头:“追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应该不是全部吧?”三叔是明白人,当然清楚全部追回的可能性太低。
“少了两百亿。”子玉风晴面无表情道。
“……”三叔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
这两百亿可也不是小数目,却是去哪里找补这个缺口?让子玉家族拿钱出来填?
不可能。
别人贪心造成的损失,却让子玉家族埋单。这不公平,也不合理。
可是就这样坐视不管?换做平时估计还能拖着,但是现在好像一夜之间风向变了一般,有人在刻意推动这件事情发酵,朝着对子玉家族不利的局面发展。
那子玉家族就不能放任不顾了。
“风晴,这件事幕后好像有人……”三叔隐晦的小声说道。
没等三叔说完,子玉风晴就打断了三叔的话:“我知道。这件事目前还没任何渠道泄露,除了当事人。显然对方并不甘心失败,想要利用舆论将我们置于两难之地,进行报复。而且……根据王庸提示,我猜敌在前四排。”
“王庸提示?”三叔一愣。
原以为王庸只是来充数的,没想到关键线索还是王庸发现的。看来这年轻人能够得到风晴的青睐,并非只是因为男色,而是确有本事。
话说回来,王庸也没什么色嘛。
而子玉风晴所说的前四排,三叔也是第一时间懂了。华夏排名前四的世家也就那几个,显然就是燕京那几家之一捣的鬼。
历来门阀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都从未停歇。就拿沈、郑、叶、司马四家来说,沈家算是实力最强,稳压其他几家一头,所以各不得罪又全都得罪。郑家则跟毗邻燕京的子玉家结下大仇,互有消耗。司马跟叶家却是素有罅隙,历来不和。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相对平衡,加上其他地市的一些大财阀或者权势世家,构成了一出华夏特有的内耗关系网。
“知道到底是哪一家吗?万一是郑家以外的人,那就有点不讲道义了啊……”三叔担忧的道。
他却是担心子玉家腹背受敌遭受围攻,这样平衡就会被打破。
子玉风晴一笑,道:“三叔你习惯了官场思维,看问题未免钻牛角尖了。你用商人的眼光来看,就会知道只要有利可图,所有人都会闻风而动,不会顾忌什么平衡。如果这次我们没能扛过去,其他人必然蜂拥而上将子玉家族分食。但是如果扛过去,平衡还是平衡,就像这事没有发生一样。他们会蛰伏着等待下一次机会。商场不是官场,没有人主持大局,负责左右制衡。为了利益铤而走险不正是商人本性吗?”
“说的是,我确实在官场呆久了,不会跳出来看问题了。那很明显,这次不会有人帮助我们了,反而不断会有人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也得他们置身于井外才行,这么一档子事捅出来,想要作壁上观可没那么容易!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下水。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其实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子玉风晴睫毛闪动,轻声道。
“过来说话。”这时,子玉中霆忽然冲三人招手。
于是子玉风晴、王庸三人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
四个人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小团体,就像这次家族会议只是他们四人的私人会议一样,跟其他人完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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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乱中取胜
如果只是子玉风晴跟三叔也就罢了,他们两人有这个资格跟老爷子坐在一起。
但是偏偏中间还多了一个外人,一个不姓子玉,更加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外人。
许多人眼里都喷着怒火,恨不得将王庸给撕了。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耻辱。王庸的存在让他们的脸面都丢光了,无异于在他们脸上掴了一巴掌还吐了口唾沫。
“妈的,这吃软饭的小白脸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来我们子玉家!不想法子教训他一顿,咱们肯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笑柄倒是其次,我们更该担心的是这男人是否有更深的企图。之前他装模作样主动退亲,还真以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了。现在看来都是套路啊,以退为进勾引了风晴上钩。恐怕再过一年半载,这个家里就得多一个人了!”
“对对对!我看也是!不过现在老爷子在场,不好对付他。要不等会议结束咱们合计合计,给这小子上点眼药瞧瞧?”有个平素鬼主意最多的家伙提议道。
这个提议登时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大多数都是家族小辈。
正当这群小辈兴高采烈,觉得找到乐子了的时候,忽然旁边响起一声冷哼:“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这话登时惹怒了那群小辈。
“子玉阵,你说谁呢?你不想参与就不参与,犯得着在那冷嘲热讽吗?”
叫做子玉阵的年轻人冷冷一笑,道:“我怕我不冷嘲热讽,你们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几个小辈察觉子玉阵话中有话,不由疑惑的问道。
子玉阵目光一闪,看向王庸背影:“据我所知,这次事情真正的主导者不是风晴姐,而是那个王庸。一开始风晴姐在调查天门物流的时候就吃了大亏,直到王庸插手进来,才扭转局面。一举击溃天门物流的防守,挖出真相,然后又单枪匹马闯入孙藏龙家中,将孙藏龙击毙,追回了半数资金。这种人物,是你我能够惹得起的吗?江湖多草莽,你看着是一条花斑小蛇,指不定走近了才知道是一条盘踞其间的恶龙,一口被吞了连渣滓都剩不下。”
子玉阵一边讲述,一边脸泛寒意。他得知王庸所作所为之后,确实深深畏惧了。这种人已经出了正常评估范围,属于跳出三界外的世外高人一列。如果还拿着对付普通人的手段去对他,只会自寻死路。
如果旁边密谋的人不是他的兄弟姐妹,子玉阵绝对不会出声警示。
“这么……厉害?单枪匹马击毙孙藏龙,真的假的?”那几个小辈明显被吓到了,带着丝丝惧意问。
在他们认知里,孙藏龙已经很厉害了。能够将天泰市地下世界经营的水泼不进,并且统治这么久,岂是凡人?可没想到王庸仅仅一人就闯进孙宅将孙藏龙击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子玉阵冷笑一声,不回话了。
那模样,登时让几个小辈知道这事假不了。于是一个个脸露尴尬,谁也不敢再提刚才整治王庸的计划。
这边的小小插曲并没有打扰到子玉风晴等人的商谈。
“爸,我觉得这个窟窿我们不能填,一旦开了这个头,后续出现类似事情全都赖到我们身上怎么办?沈万三的悲剧就是历史之鉴啊!”三叔先说道。
沈万三作为明朝富,从江南巨富到家破人亡,只在一念之间。只因为得罪了太过露富得罪了当朝者。
当时朱元璋攻打苏州城,八月不破,除了张士诚的坚守外,还要归功于苏州富民的支持。作为富民之的沈万三,当然出力非凡了。城破之后,朱元璋对苏州富民甚至老百姓恨之入骨,采取了一系列报复措施。
沈万三是个精明的商人,当然看到了形势的严峻,只能大拍皇帝的马屁以求得太平。先是朱元璋要建南京城,沈万三就“助筑都城三分之一”,即现今南京城墙的中华门到水西门一段;后来索性想趁热打铁,请求出资犒赏三军,这一下拍到皇帝马脚上。朱元璋大怒,“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好得马皇后还算清醒,觉得有点过分,劝道:“不祥之民,天将灭之。陛下何诛焉!”沈万三才保住小命,配云南,最后客死他乡。
这就是朱元璋看到了沈万三的财富,起了贪念。沈万三因富致祸,如果子玉家族仿其道而行之,虽然未必会落得沈万三一样下场。但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以后再有类似事情恐怕就会被理所当然的当成冤大头。
所以这个先例不能开。
子玉中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看子玉风晴,问道:“风晴,你觉得呢?”
子玉风晴点点头:“三叔说的有理,先不说国家层面,单单以我们之钱补他人贪欲之亏空就不可取。这不是对人民负责的态度,犯了错总要受到惩罚才对。不然下次再有类似事件他们就有恃无恐了。但是不处理也不行,毕竟齐鲁是重灾区。所以必须给这些投资者一个教训,又要巧妙的补上这个窟窿。”
三叔听罢,不禁疑惑的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方法?难不成你想让咱们家接手这个e贷宝,继续做下去?”
子玉风晴一笑,道:“当然不会。现在e贷宝已经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品牌了,无论谁接手都无力回天。不过三叔你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我的确想要将这个产品继续做下去。”
“什么?”子玉风晴此话一出,不仅三叔惊讶,就连老爷子跟王庸都惊讶莫名。
王庸悄悄碰下子玉风晴,小声道:“你脑子没坏吧?两百多个亿,还不算之前e贷宝答应的利息,你能拿出这笔钱不假,但是你的公司不是还要上市吗?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再说你之前不也说了,这种金融产品在华夏的市场并不成熟吗?”
“风晴,你没开玩笑吧?”子玉中霆也问。
子玉风晴环视一圈,分别跟三人对视一眼,随即认真的回答道:“我没有开玩笑。但是接手的方式跟你们想象的不同,不是以p2p的小额借贷模式,而是乱中取胜,借机进军另一个我们没机会涉足的领域!”
“什么领域?”三叔跟王庸同时问道。
只有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似乎猜到了子玉风晴的目的。
“你是指……银行领域?”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爷爷,我就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杀入民营银行领域。”子玉风晴点头承认。
“可是……”三叔旋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块领域是叶家势力范围吧?即便如此就连叶家也没能做出一家真正盈利的民营银行。风险是不是有点太大?”
“民营银行在华夏仍然属于新生事物,目前才批准了几家?那几家成立连两年都没到,就谈盈利,未免太早。而且现在的民营银行盈利方向区别于国有银行,主要是靠着电子渠道的便利性来拉拢客户。相当于私人订制,为所有储户进行贴心定制,这是国有银行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现在不进入,等着那几家展起来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放牌照都攥在叶家手里,叶家怎么可能允许我们涉足?”
这却是关键所在。如此具备前景的领域,叶家是断然不会撒手让外人进入的。
听到这个问题,子玉风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王庸。
王庸被子玉风晴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的问道:“你看我作什么?总不能让我攻陷银监的办公室偷一块牌照出来吧?”
“你虽然进入不了银监,但是你能进入银监的后院。”
“后院?你是说叶家?”王庸立即意识到子玉风晴所指。
不过王庸马上就表示反对:“大姐,你别开玩笑了!我就认识一个叶玄同而已!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家伙在叶家什么地位?快死了这条心吧!”
叶玄同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角色,指望从叶玄同身上突破,基本没戏。
王庸觉得子玉风晴一定在开玩笑。
只是半晌,子玉风晴依旧看着王庸,没有一丝放弃的意思。
王庸这才意识到子玉风晴是认真的,他小心翼翼问道:“你真觉得这事可行?”
“如果不可行我就不会提出来了。先,正如三叔所说叶家手里的民营银行并没有做出什么起色,尤其其中一家的盈利率已经接近危险点,有可能被强制关闭。如果有希望救活那家银行,叶家不会放弃的。其次,叶玄同真的如你所想甘心做一辈子的家族牺牲品?我调查过他的资料,从小学到大学,他都品学兼优,在班级也是领军人物。直到毕业后经历一次打击才意志消沉破罐子破摔。这种人我太了解,他可能暂时熄灭心中的野心,但是不可能永远忍受屈居人下的生活。只要有一个火星子,他的野心就会重新燃烧起来。而现在,我们可以给他这个火星子,换成你,你会拒绝吗?”
王庸摇摇头。如果叶玄同真的如子玉风晴所说,确实他不会放弃这种机会。因为一旦成功,叶玄同最厌恶的受人摆布的命运就会改变。
王庸忽然想起之前叶核桃救他时说过的话,说王庸这条命她送给叶玄同了。看来真正懂叶玄同的还是叶核桃,叶核桃早就预料到叶玄同会重整旗鼓的。
第六百一十四章 活不过35岁
“那我问问?”王庸试探着道。★
其实他心中也没谱,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简单的小忙。如果叶玄同真的因此改变想法,就要被迫卷入“夺嫡之争”。
叶家的情况比子玉家还要糟糕,子玉家好歹只有子玉风晴一个能力出众的小辈,还得到子玉中霆的全力扶植。原本会对子玉风晴造成影响的三叔,现在也算是跟子玉风晴冰释前嫌了。
而叶家却是龙生九子,个个都有着凡的能力跟不同的性格。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叶玄同作为最差的一个忽然要搅局,可想而知会被群起而攻之。
他们相互间谁也不服谁,可是一起碾死一只不长眼的蚂蚁还是很乐意的。
叶玄同需要付出极大的勇气。
“嗯。只要叶玄同够聪明,就能知道这件事对他极为有利,不啻于一次人生转折点。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选择。”子玉风晴点点头。
“如果不成呢?”王庸忍不住问道。
“不成?那就只能大家都下水了。三叔,你好像跟南方一些大媒体关系不错吧?”
三叔点点头:“几家主流媒体我基本都能说上话,怎么了?”
“那就好。这次事情央视难辞其咎,没有他们的大力宣传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上当受骗。我记得央视算是司马家的范围?”
三叔闻言,顿时明白了子玉风晴的意思,他深沉一笑,说:“好计策!让媒体着重引导一下,估计司马家也要焦头烂额,没空坐着看戏了。另外沈家跟郑家的人在司法系统也最多,这事闹大点,他们也会头疼的。这样一来就算伤不到他们筋骨,也能让他们烦恼一阵子,暂时没空对我们落井下石。”
子玉风晴微笑不语,显然三叔说的正是她的想法。
倒是子玉中霆这个实际家主一下子成了摆设,整个计划全成了子玉风晴策划了。
子玉中霆对此却是毫无怨言,反而鼓励的看着子玉风晴,似乎大有就此将其扶上位的架势。
“对了,三叔。此次事件里南韩国技馆的金静茵涉案不深,算是被蒙骗而来。而且在后续案情中她也起到了重要作用,能否网开一面?”王庸骤然想起金静茵的事情,问三叔道。
三叔也知道了王庸这次事件里的功劳,爽快答应道:“行,我会跟相关人员打招呼的。本来这种事情牵扯到国与国之间就难办,能够将她择出去也算一件好事。”
“谢谢三叔。”王庸高兴的感谢道。
只是这高兴之情却让旁边的子玉风晴目光一闪,忽然问:“她对你很重要?”
王庸一愣,下意识回答:“谈不上重要,只是觉得她毕竟帮了忙,我答应了她的,朋友之间总不好骗人家……”
“朋友?”子玉风晴脸色轻微变色,随后冷笑一声。“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王庸愕然看着子玉风晴,没明白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姑奶奶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就下逐客令了?
不就是听到金静茵的消息后高兴了那么一下嘛!况且现在你们全家人都求着我呢,还指着我去说服叶玄同呢!说变脸就变脸,不怕我也翻脸不认人吗?!
王庸心里忿忿想着,只是身体却异常听话,抬起屁股就往外走。
嘴里还说着:“那你们等我好消息。”
那模样,卑躬屈膝跟一个被小媳妇揪着耳朵的妻管严没什么两样。
这一幕落入其他人眼里,却是成了王庸两人打情骂俏的铁证了。
一个个腹诽着“秀恩爱死得快”,却又艳羡无比。
夜晚的天泰市充满了历史的沧桑跟静谧感。这个比起南方各大城市略显保守的老城,以她轻柔的泉声跟跃动的灯火昭示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许多人评价她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无感,住几天就会彻底爱上的城市。无论是民风还是人文,都充斥着儒风故里的气息。
就在明湖旁边,杨柳依依之下,一个个茶座摆设其中。无数人静坐水边,聊着风月,侃着人生,言谈举止里自带一股子闲适淡然。
独处于水面中心的湖心亭里,三个人秉烛而谈。
是真的蜡烛,并没有灯火。
手边是香气氤氲的茶水,使得整个画面变得极具古代感。
两个男子,一个女子。
正是王庸、叶玄同,还有叶核桃。
本来王庸没想到叶核桃也在天泰,给叶玄同打电话的时候刚巧听到了叶核桃的声音。转念一想,或许叶核桃是支持叶玄同奋起的,那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帮手。于是王庸就将叶核桃一并邀请到了这里来。
叶核桃大马金刀的坐在雅座上,随手端起茶水品了一口,随即摇头:“茶是好茶,水却比真正的山泉水差多了。这店家如果能够花些心思,去漱玉泉底取那真正的水底水,整个茶水的质量能够上升一个档次不止。可惜啊……”
王庸闻言脸色一黑。这大小姐是珍馐佳肴吃的太多,忘了下层人民生之多艰了。漱玉泉的泉水是这种小茶楼取的到的吗?就连省府大员们也难以喝上一口。因为漱玉泉这些年泉水停喷过数次了,全城都在保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取水泡茶?
看见王庸脸色,叶核桃不由一撇嘴,道:“怎么?对我有微词?”
“哪敢?”王庸摇头。
他确实不敢,今晚还指望着叶核桃当同盟劝说叶玄同呢。
可是叶核桃并不买账,她斜睨一眼王庸,忽然手腕一翻,手臂陡然伸长抓向王庸。
王庸大惊,仓促之下劲力动,格向叶核桃。
啪,王庸手腕格挡住叶核桃手掌,才察觉叶核桃根本没使力。
刚想讪讪收回,却听叶核桃“咦”一声,对于王庸的反应极为意外。
按王庸以前的实力,是万万不可能在这种突然情况下格挡住叶核桃偷袭的。没想到王庸竟然轻而易举做到了。
“进境这么快,难不成有奇遇?不对,从你刚才的力量来看,似乎是你那门秘法得到突破了……”叶核桃缓缓说着。
仅仅从一下交手中,就把王庸老底猜了个大差不离。
“别动。”说完,叶核桃手掌再度伸出,这次比之前更快,几乎在王庸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王庸手腕抓在了手中。
然后就见叶核桃伸出三根葱白手指,搭在王庸脉门上号了起来。
足足半晌,叶核桃才松开,然后跟喝到那碗让她不称心的茶水一样摇了摇头。
“怎么了?”王庸不禁追问。
叶玄同也是看的不明所以,一同问道。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这门功法你继续用下去活不过四十岁?”
王庸点点头。上次跟叶核桃交手之时,叶核桃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
“呵呵,忠言逆耳果然没几人愿意听。你大概觉得你将这门心法突破到一个新的境界很得意吧?”叶核桃带着淡淡讥讽,问道。
王庸尴尬的没说话。他当然得意了,历来能够将兵王心意把修炼到第三重的,也就他跟创始人而已。
只是王庸再得意,能在叶核桃面前表现出来吗?这个女人可是妖孽一般的存在,稳压他好几头。王庸估计叶核桃就算是遇见了鱼老也未必会吃亏,甚至凭借更年轻的体力能跟鱼老打个平手也未可知。
叶核桃冷笑一声,又道:“要得意就趁早,等你到了三十岁恐怕就没心情得意了。”
王庸一惊:“此话怎讲?”
“上次我就告诉你,停止使用这门功法然后辅以药物静养,你还能恢复正常人寿命。但是你不听也就罢了,还将功法突破,使得功法更为暴烈。你现在身体状况比之前还差,能够活过三十五岁就谢天谢地。现在你不觉得什么,等到三十岁所有症状就会显现。届时身体崩溃,如剔骨刮肉一般痛楚,你就知道后悔了。”叶核桃冷冷解释。
“活不过35岁?”王庸只觉脑中炸起一道晴天霹雳,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35岁啊,可是一个男人真正年华的开始,历史上好多人建功立业就是在这个年纪。可王庸却要就此离去,未免让人惊惧。
死亡不可怕,王庸怕的是自己抱负施展不完就要被迫结束。
“核桃,难道就一点办法没有吗?”叶玄同也担忧的问道。
“如果他从此少用或者不用那门功法,然后沿着形意的路子走下去,将内家拳养生的奥义都参透,再辅以各种灵丹妙药,估计还能多活个七八年。假如仍旧肆无忌惮的使用下去,三十岁就挂了也说不定。”叶核桃说着,就跟面对的只是一个奇症病人一样,她只负责点评,病人生死毫不关心。
王庸面无表情,目光始终盯在面前的茶水上,一动不动。
看似平静,实际上王庸内心正暗生波澜,陷入剧烈波动之中。
他知道实际情况可能比叶核桃说的还要严重,叶核桃只猜到了兵王心意把,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比兵王心意把更加暴烈的燃血玫瑰。燃血玫瑰透支生命力更强。
其实王庸在这些天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一些迹象,那就是现在每使用一次秘法,比之前虚弱的更快,恢复起来也更漫长。
跟孙藏龙一战直到现在,王庸都觉得心血不足,好像被榨干了一样。刚才叶核桃第二次轻而易举抓住王庸手腕,就由此一半原因。不然王庸依旧有机会躲过。
很难想象日后再使用十次、百次,王庸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六百一十五章 虎死不倒架
“看来只能听叶核桃劝说,以后不能乱用心意把跟燃血玫瑰了,努力将自身功夫练上去才是正途。以前就听人说形意是打开丹道的要钥匙,说不定将形意练到化劲境界,真有出其不意的养生功效也说不定。”王庸默默想到。
内家拳基本都有养生功效,许多老拳师在教人打拳的时候往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拳法练好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并不是说能打多少人。
而形意拳作为内家拳的代表拳种,更是历来就有这种说法。
比如形意拳劈、崩、钻、炮、横五个拳式,就分别通肺经、肝经、心经、肾经及脾经五个经络,能锻炼五脏。
劈拳似斧,五行属金,与肺经相呼应。练习时候用逆式呼吸法,胸中空,腹中实,一吸一呼,一躜一翻,进退起落如水之翻浪,节奏分明,有条不紊。可促进肺经中气运行,加强肺脉中血液循环,加强膈肌功能,习之日久,呼吸深长,吐纳有声。
炮拳似炮,五行属火,其动作与心经相合。习练炮拳,双手一伸一握,前脚践步,后脚蹬步,顶头竖项,舌顶齿叩。其动作可使内气自双足上升,聚于丹田,进步时一蹬一钻,前拳向上滚翻,后拳向前照直冲出,犹如炮弹爆炸,势不可挡。其动作连贯,节奏感强,可使心脏在搏动中泵出更多的血液,滋养全身器官的同时,也锻炼了心肌。
而其他三式,崩拳似箭,五行属木,其动作与肝经相合;
钻拳似电,五行属水,其动作与肾经相合;
横拳似弹,五行属土,其动作与脾经相通。
五种拳式的演法都是强身健体的,不同于打法只用来技击的作用。
王庸以前仗着年轻力壮,对于演法其实并不看重。认为演法只是用来掌握套路的,真正精髓全在打法上。
现在却是必须要改变这种观念了,以后还需在演法上多下点功夫。本来入化就需要自身脏腑器官的无比强大,这也算是进阶之道。
叶核桃见王庸长久不语,还以为王庸被打击到了,意志消沉了呢。
她眉头一皱,五指一分,却是再度将王庸手腕抓了过来。
只是这次不是号脉,而是将王庸手臂一抖。王庸就跟松软的面条一般身体忍不住一颤。
起先王庸心中大惊,以为叶核桃要做什么事情。谁知这一颤过后,王庸只觉浑身上下莫名的舒坦,好像气血的郁结被叶核桃一下子抖开了似的。
刚想感谢叶核桃,却见叶核桃手掌松开,拍击向王庸胸口。
知道叶核桃在帮助自己后,王庸也就不设防了,任由叶核桃施为。
只听啪啪啪的声音不绝,隔着衣服,叶核桃将一缕缕柔如清风的暗劲送入王庸体内。
按理说暗劲即便控制力道,也仍然有着针灸一般的痛感,这表示暗劲刺入了穴道肌理。
可叶核桃打出来的浑然不同,真的就跟一阵风吹拂过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之感。而片刻功夫之后,王庸脏腑之间就腾起一股暖洋洋气息,顺着王庸丹田散出去,滋养受伤的器官。
足足五分钟,叶核桃才停止击打,额头隐约可见细微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显然这五分钟的击打并不像是外在表现出来那样轻松,而是颇为耗费体力。
“这就是化劲吗?”王庸静静感受着这种柔软到如羽毛加身的力道,情不自禁问道。
叶核桃喝口茶恢复下精力,才缓缓开口:“算是吧。方才我帮你梳理了下暗疾,虽然不能治本,可也算治标了。日后命途还是靠你自己把握。”
回答模棱两可,也不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王庸谢过叶核桃,再没好意思追问,毕竟事关别人境界**,别人不肯直言也是情理之中。
“你身体强度不错,看来那门秘法不光只是摧残你身体,也变相强化了你身体承载力,孙藏龙死在你手下不算冤枉。他也算是国内仅存的几位太极高手之一了,就此死掉实在可惜。不过听说这男人还算磊落,临终没有鱼死网破,算是保全了几分老江湖的脸面。”叶核桃目光闪动,道。
这女人才来天泰一天,就已经掌握了不少内幕消息,连孙藏龙死在王庸手上都知道了。
王庸点点头。
叶核桃说的没错,其实孙藏龙完全可以来个鱼死网破的。他在天泰市经营这么久,势力不小。但凡鼓动几句就能掀起不小的乱子,给子玉家带来难以脱身的麻烦。
可孙藏龙没这么做,也算是有义,守住了老江湖的尊严。
“虎死不倒架,何止是他,就连孙藏龙老婆都让人意外的交出了孙家所有财产。不争不辩,带着家里孩子离开了天泰市。这一家子人纵使有错,也值得敬佩啊!现在还有多少人能有这种风骨?”王庸不由感叹道。
叶核桃闻言却是似笑非笑,看着王庸说:“听说孙藏龙老婆离开的时候想要借车把旧家具运到乡下,孙藏龙以前手下没一个肯借的。只有一个叫做介杀生的反水马仔站了出来,不仅帮着搬家具,还亲自送到了地方。这个介杀生,似乎跟某人关系不浅?”
王庸尴尬的摸摸鼻子。
介杀生做的这件事情他倒是知道,也是极为赞同的。至少证明介杀生这人有情有义,这样的人品才能走的更远,才不会重蹈孙藏龙覆辙。
只不过王庸没想到叶核桃连这种小事情都能打听到,看来叶核桃也并不像是外界所传,一门心思扑在武学上,不问家事。
轻咳一声,王庸不想再跟叶核桃在这种问题上纠缠,赶紧直奔主题。
“其实我今天找你们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请你们帮忙。”
叶玄同早在旁边听得百无聊赖了,见王庸终于说正事了,赶紧问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拒绝。”
叶核桃则轻笑一声,戏谑看着自己哥哥,说:“老哥,你可想好了再说话哦。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很难反悔了。”
叶核桃这态度,弄得王庸心脏砰砰直跳,隐约觉得叶核桃可能猜到了王庸此行目的。
叶玄同听叶核桃如此说,不免诧异的问道:“这有什么可后悔的?王庸又不是外人,能帮我肯定尽力帮啊!”
然后转头看向王庸,热切的问道:“王庸,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叶玄同这态度,反倒让王庸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了。利用友谊把他逼上梁山是不是太过小人了?
犹豫一下,王庸还是无奈的说了出来:“子玉风晴托我给你们捎个话……”
王庸尽可能详细的将事情讲述一遍,然后眼巴巴看着叶玄同,等待叶玄同的回复。
而叶玄同完全没料到王庸说的竟然是这种事情,听完整个人都懵住了。
倒是叶核桃风轻云淡的道:“子玉风晴想利用我们叶家,胆量倒是不小。不过她总不会觉得这件事只有胆量就够了吧?我们凭什么要跟她合作?”
叶核桃这问题,子玉风晴之前倒是嘱咐过。王庸立马回答:“风晴说了,凭她手中强大的现金流。现在e贷宝没有转走的那笔资金还在她手里,起6地产之前也一直坚持现金流模式。两者加起来,她手里的现金流是庞大的。庞大到足以支撑一家大型民营银行渡过任何难关。”
对于王庸这个答案,叶核桃似乎早有预料。她眉毛轻挑,道:“还不错,跟一个商业天才合作,总比交给家里那几个废物强。哥,我觉得这事可行。”
见叶核桃都同意,王庸不由精神一震。只要能够说服叶玄同,此事就基本成了。
谁知叶玄同却满脸的凝重,缓缓摇头道:“核桃,银行事小,背后的利害关系才是关键。你们几个这么聪明能不知道?分明是想要赶鸭子上架,把我架到火上烤啊!我早说过无意参与家族之争,这件事恕我不能帮忙。”
“……”王庸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站在朋友立场上,王庸已经不适合再强求叶玄同。
王庸只能求助的看向叶核桃,示意叶核桃帮助游说一下。
叶核桃没搭理王庸,先是自顾自的啜了一口茶,然后才慢悠悠放下茶杯,道:“哥,你觉得未来叶家会有咱们兄妹的容身之地吗?”
叶玄同一愣,没想到叶核桃会问这个,想了想答道:“你应该有,而我,肯定是没的。”
“呵呵,你也太高看我了。的确,现在我仗着爷爷的宠爱跟师父的地位,可以肆无忌惮。不过等爷爷跟师父去世,我还能依仗谁?你也知道我这些年目中无人,没少得罪家中那些长辈跟平辈。他们一个个恨不得要我死,只是碍于爷爷面子,才不敢下手。等他们得势,可以想象他们会怎么对付我。功夫可以保一时,但是保不了一辈子啊!在现代火器面前,功夫依旧脆弱的不堪一击。你真的忍心看着你妹妹死在枪弹之下?”
叶玄同一滞,叹口气道:“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看在一家人面子上总不会下死手吧?”
这话还没落下,当即就招来叶核桃冷笑:“古代为了大位之争,手足相残的多了,何况我们跟他们只是旁系亲属。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还是那个我心目中颖悟绝伦的哥哥吗?你韬光养晦了这么久,总不能真的选择和光同尘,就此黯淡下去吧?”
第六百一十六章 寻人启事
叶核桃这番话带着三分讥讽,七分失望。好像一个自幼崇拜哥哥的小姑娘,忽然发现哥哥只是一个伪英雄,信仰瞬间崩塌。
叶玄同被说的哑口无言,脸色极为难看。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天真?只是真要让他卷入叶家纷争,他一时半会下不了这个决心。
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谋定后动的思维方式。大军先行之前总要粮草先到位才可以,眼下这事却是粮草没动,大军却要提前开拔了。而且还是抬着棺材去的,九死一生。
何况叶玄同这三个字里,就有爷爷对他的警示,显然不想家里子弟参与到这种家族内耗中,消耗掉力量。
“如果你是担心爷爷那边,却是完全没必要。老头子已经老了,有些事情早就力不从心,掌控无力。比起其他人作出来的那些糟心事,你这点事连让他皱个眉头都难。再不济,我可以帮你求情,老头子总会答应的。”叶核桃看出叶玄同心中担忧,道。
叶玄同闻言态度明显有些松动。
而这时王庸趁热打铁,继续劝道:“一个男人活在世上最大的担当就是接过亲人的苦难。如果连保护亲人都做不到,跟咸鱼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你真的准备一辈子活在叶核桃的笼罩下,让一个女孩子保护你碌碌到死?”
“我当然不想。”叶玄同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男人最怕被人说的就是没有担当,王庸这一把软刀子捅的正是地方。
“那你还犹豫什么?就像是考试,临时抱佛脚总好过直接放弃。这事不成,大不了你还是按照原先的命运,相亲、结婚、生子,了此一生。你根本不会损失什么嘛。”王庸又加把火。
“民营银行、子玉风晴……”叶玄同闭上眼睛,似乎在衡量其中利弊。
半天后上舒一口气,猛然睁开眼:“好!那就陪你们赌一把!成了黄袍加身、逆天改命,不成你们可就要都跟着我倒霉了!”
王庸、叶核桃同时看向叶玄同,郑重点了点头。
一个没有契约约束的三人攻守联盟算是正式成立。
之后便是一步步走下去,看看究竟能不能走到底了。
这件事谈成,王庸也算是完成了子玉风晴的嘱托。跟叶玄同约好了时间,准备三天后回京,王庸届时一起去。
之后王庸就离开了茶楼,给子玉风晴回报成果后,回了家中。
去燕京,袁霖跟胡梨儿倒是可以一起带去玩玩。相信这两个孩子也会异常高兴的。
果然,回去后跟两人一说。两人眼中全都放光,喜不自禁。
上次燕京之行两人虽然留下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可是对于燕京这个首善之都的美食还是超级喜欢的。两人听王庸宣布之后,当即就溜达到一边凑着头开始畅想届时吃什么了。
翌日一早,王庸就出了门。
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做,送金静茵离开华夏。
得到三叔的承诺后,王庸昨晚又特地打电话询问了下,被告知有关金静茵的管控已经全面解除,她现在可以自由乘坐交通工具离开华夏了。
一路小心翼翼来到金静茵所在的小旅馆,王庸跟偷偷摸摸进去找刺激的那些大汉一样,左看右看,一副怕遇见熟人的样子。
实际王庸却是在观察周围是否有敌人跟踪、埋伏。子玉风晴说对手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对金静茵也不会轻易放过。
确认安全之后,王庸才敲响金静茵房门。
按照约定好的三长一短的暗号,很快就得到金静茵的回复。
门打开,金静茵出现在门口。这女人即便是在简陋的小旅馆里,仍然不掩那抹静雅动人。
始终一袭白衣,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看见王庸后微微一笑,好像整个世界都跟着温柔起来。
王庸心中不由暗叹,假使跟这女人之间没有这么多恩怨,倒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式妻子。
“你自由了。”王庸进门,说道。
金静茵似乎早就预料到王庸是来说此事的,她一躬身,道:“麻烦你了。”
在继承古礼仪方面,无论是东洋还是南韩,确实都比华夏好太多。
“金黑隆的骨灰估计要晚一些时日,毕竟他是重要人物。可能你要通过你们国家使馆的关系,才能将其带回去。”王庸补充道。
“嗯,我明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金静茵一指旅馆床上的一个背包,回答:“现在。”
这女人先知先觉,却是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王庸有些意外的看金静茵一眼,随即道:“跟我建议一样,越早走越安全。需要我送你吗?”
金静茵摇摇头:“不必了。我一个人打车走就可以了,免得麻烦你。”
王庸微微一笑:“那祝你一路顺风。”
显然金静茵并不想让王庸得知走的时间跟方式。即便跟王庸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依旧没有完全对王庸完全放心。也许王庸无意,可王庸背后的人就不能保证了。如果他们顺着王庸的踪迹跟来,那就又是一场大麻烦。
为了避免麻烦,金静茵还是选择了一个人静悄悄离开。
“那就,再见?”王庸挥手,转身,准备离开。
金静茵却欲言又止,犹豫一下后还是喊住了王庸:“有一个问题我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更想不明白了。”
“什么问题?”王庸转回头,问。
“为什么无论是南韩,还是东洋、华夏,在格斗方面全都远远落后于欧美?军方跟安保人员学习的也都是以色列格斗术等西方技巧,对传统技巧不屑一顾。是不是我们走的这条路注定走不通?注定没有尽头?”
金静茵问出一个让王庸意想不到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不止是金静茵的疑惑,其实更是整个东亚文明圈的疑惑。具体体现也不单单体现在格斗一项上,而是包括整个传统文化的信心不足上。
金静茵目光闪动,看着王庸,期待王庸的回答。
王庸沉吟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片刻后才缓缓道:“这个话题恐怕在整个东亚圈都讨论烂了,算是对于传统文化的反思与自省。而很多人更是借机上升到攻击民族文化的地步,以此动摇民族信心。其实我之前也苦苦思索过,以为这真的是东方文明的迷失。直到我多年前见到一个老拳师,问出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才醍醐灌顶,一语惊醒了我。”
金静茵眼睛一瞪,赶紧问道:“那位老拳师怎么说的?”
“他说,现代武功的没落不是传承丢了,也不是功夫是假的,而是时代不同了。以前人们练武用来上战场,用来走镖。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会因为学艺不精而丢掉性命。性命攸关压力之下,练武的人自然下得了苦功夫,禁得起非人的磨难。但是现在呢?人们为什么要练武?战争已经被飞机导弹主宰,走镖更是被火车轮船代替。至于日常保命,更是有各式火器供挑选。连我这个练家子都愿意再练武了,用枪多简单啊!干嘛要下苦功呢?所以,这就是大势,不是凡人能够抵挡的。”
王庸将那位老拳师的话全盘复述。
金静茵若有所悟,不过旋即皱眉道:“可是西方格斗术不同样经受着这种冲击吗?为什么他们反而发展起来了?”
王庸一笑:“很简单,一个字,钱。你能列举出西方有名的格斗赛事,你能想到西方有名的地下拳场。但是你能脱口而出咱们的吗?西方的赛事,一旦成功,收益足以养活一家人一辈子。这种刺激之下,就连泰拳手都乐意跑去人家那里打拳,进步怎么能不快?所以说想要有发展,就得砸钱。这个问题好解决,可也难解决。就跟科技一样,别人科技树攀的早,甩的你就远。你放弃,只能被甩的更远。现在开始追赶,尽管仍然落后,可还有一丝赶上的希望。”
金静茵没有回答,整个人陷入了思考。
其实王庸有句话没说,比起南韩跟东洋来,华夏落后更多。南韩跟东洋至少已经在前进,华夏却还处于倒退中。
更应该担心这个问题的不该是南韩人,而是华夏人。
只可惜现在华夏并没多少人意识到这点,只是一味谩骂,在谩骂声中将包括传统国术在内的文化一并送入死亡深渊。
王庸未来却是任重而道远。拯救华夏文化,不止要在读书识字一方面。
见金静茵久久不语,一直在思考。王庸没作声,也没打扰她,而是选择了静静离去。
等到金静茵察觉王庸离开,已然看不到王庸身影了。
“也不知道华夏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是该庆幸还是担忧。”金静茵默默叹口气,然后回屋拿起背包,也离开了旅馆。
她选择的是乘坐飞机离开。
原因很简单,飞机安检最为严格,速度最快,路上发生危险的概率也就最小。
只是金静茵只想到了机场内跟飞机上,没有想到去机场的路上。
就在金静茵乘坐上一辆出租车不久,一直在苦苦寻找金静茵下落的司马家人,却是终于从出租车司机嘴里得知了金静茵的下落。
他们用的方法很简单,寻人启事。虽然笨,却发挥了效用。
第六百一十七章 惊弓(上)
在车子驶出市区,机场半程路上。
悄然发送了消息的司机师傅兀自不敢相信后座这位漂亮姑娘就是诈骗犯。
他一次次通过后视镜看着金静茵恬静模样,心里也一次次嘀咕,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干出这种坏事呢?
在他收到的寻人启事里,说后座姑娘以结婚为目的骗了一个人两百多万,跑了有些日子了。
没成想被出租车司机给碰上了,正义感颇强的师傅当即联系了寻人启事里的电话。
而此时金静茵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兀自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沉吟不语。
嗡嗡,忽然一声音浪响起,后面一辆车强行加速追了上来。
追上来后也不鸣笛更不说话,直接就贴着出租车,想要将出租车逼停。
出租司机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可能是受害人赶来了。
于是司机下意识减速,想要熄火停车。
金静茵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一眼旁边的车辆,再看一眼出租车司机,当即明白被卖了。
“继续开!”金静茵冷声道。
出租车司机没听,还想要劝金静茵自首:“姑娘,你这么漂亮,完全不必走这条路。自首吧,可以减刑的……”
金静茵眉头一皱,不明白司机在说什么。不过她当机立断极快,手一抬,就听咔嚓一声。驾驶位上的防护栏被金静茵一把扯断,金静茵的手捏上了司机的脖子。
“车速掉到180以下,就要你命!”
司机吓得一个激灵,虽然嘴上说着:“大姐我这是出租车,你让我开到180,那不是为难我吗?”
可司机手上却是反应极快,本来要降档的动作成了加档。车子瞬间提升到极限速度,嗖一声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而本来正要靠向出租车的车子一下子傻了眼。
他们之前从侧窗里看见司机动作,以为要配合的停车呢,谁知道竟然是加速。
“追!”副驾驶位上的人下令道。
于是一场追逐大战在省道上演,引来过往车辆的侧目跟纳闷。
后面那辆宝马飙车也就算了,好歹算是有资本。但是你一辆出租车跟着飙车是什么鬼?而且还开的那么快,真把自己当成兰博基尼了?
在众人的不解中,两辆车子相继远去,消失在远方天际线。
“大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已经开到最快了……”出租车司机颤抖的说道。
金静茵面无表情,只是说:“把我安全送到机场,你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后面的话金静茵没说,司机师傅却很明白。送不到,他就要搭上一条小命。
于是司机师傅将十几年的驾驶经验全都使了出来,真的将一辆出租车开成了拉力赛,屡屡惊险的穿梭于车辆之中,惹来好多司机的大骂。
而后面追赶的车子明显没有这种本事了,论起抢道加塞跟钻空子,出租车师傅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可是实打实天天练习的吃饭本事。
只不过一会,后面车子就被甩开,被堵在一辆大客屁股后面,超不过去了。
“妈的!”气得追赶车辆的司机猛拍方向盘,却是无济于事。
倒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墨镜男一脸淡定,他挥挥手说:“别急,她跑不了的。听过惊弓之鸟的故事吗?”
司机不满的回答:“道哥,我就算再没文化,惊弓之鸟总还是听过的。不就是讲的……讲的……”
想了半天,司机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没文化。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惊弓之鸟到底讲的怎么一个故事了。
这就是现状,好多人可能明白某个成语的意思,但是说起典故,却是一脸茫然。
叫做道哥的墨镜男摘下墨镜,露出眉角上的一道长疤,慢悠悠讲道:“早说了你得多学点知识,不吃亏。战国时,魏国有一个叫更羸的射箭能手。有一天,更羸跟魏王到郊外打猎。一只大雁从远处慢慢地飞来,边飞边鸣。更羸仔细看了看,指着大雁对魏王说:‘大王,我不用箭,只要拉一下弓,这只大雁就能掉下来。’
‘是吗?’魏**不过自己的耳朵,问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更羸说:‘请让我试一下。’更羸并没有取箭,他左手拿弓,右手拉弦,只听得嘣的一声响,那只大雁只往上飞,拍了两下翅膀,忽然从半空里直掉下来。
‘啊!’魏王看了,大吃一惊,‘真有这本事!’更羸笑笑说:‘不是我本事大,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一只受过箭伤的鸟。’魏王更加奇怪了,问:‘你怎么知道的?’
更羸说:‘它飞得慢,叫的声音很悲惨。飞得慢,因为它受过箭伤,伤口没有愈合,还在作痛;叫得悲惨,因为它离开同伴,孤单失群,得不到帮助。它一听到弦响,心里很害怕,就拼命往高处飞。它一使劲伤口又裂开了,就掉下来了。’”
讲完,道哥看向司机:“明白了没有?”
司机依旧眼神茫然:“故事我听明白了,但是这个跟我们追捕那女人什么关系?”
气得道哥狠狠给了司机一个爆栗,骂道:“说你没文化还不承认!现在金静茵就是那只受伤的鸟。她先是被公安机关追捕,虽然现在洗白自由了,可是内心仍然是惶恐的。因为她受到了惊吓,翅膀上有了箭伤。我们只要拿出弓装模作样拉弦,她就会吓得狼狈逃窜,钻入我们的陷阱。”
“哦,我懂了。怪不得道哥你安排兄弟们提前在机场布控呢,原来理由在这里!”司机恍然大悟。
道哥得意一笑,说:“金静茵认为机场很安全,殊不知越是安全的地方,越容易将她束缚。她以为我们不敢在机场动手,所以相当于将自己关在了一个看似安全的笼子里。殊不知我们却可以进入这个笼子将她击毙。惊弓之鸟,正是如此。”
司机佩服的点着头,一踩油门,朝着机场方向追去。
而道哥则拿出手机给提前布控了的手下发出了讯息。
此时,王庸正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期末考试基本结束,学生们已经放假。只有老师们还有一些闲杂事情需要交代,王庸去走个形式开个会。
只是还没到学校,忽然就听手机响起,来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我被人盯上了。
陌生号码,没有写发件人是谁。可王庸立即就猜出这是金静茵发来的。
“果然还是有麻烦啊。”王庸叹口气。“司机师傅,麻烦去机场。最快速度赶到!”
说着,王庸摸出钱包里的所有钱,六百多,全都给了出租车司机。
司机道一声“坐稳了”,立马就是一个急转调头,跟玩命速递里的主角一样,将出租车开出了飞机的气势,就差起飞了。
于是通往机场的省道上,人们再次看见一辆疯了的出租车,继第一辆之后狂奔在路上。
使得一众人猜测,这是在举办出租车拉力大赛吗?
终于,王庸到达了机场,只是距离金静茵给他发信息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
王庸担忧的拨通金静茵手机,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传来金静茵的声音。
“我目前安全,只是不知道自己所处位置。我……似乎迷路了。”
听到金静茵的话,王庸一滞。他怎么也没料到金静茵没跟对手交手,竟然先迷路了。
不过一想也对,连她自己都迷路了,追她的人还能找到她吗?天泰机场是新建的机场,在原来基础上扩大了三倍不止,新增了许多区域。
如果没有人指点,一个人乱跑的话,确实会迷路。
“我看到一个机场工作人员,我要不要去询问他一下?”电话里又传来金静茵的声音。
王庸却是立马阻止:“不行。这种情况下尽量不要跟陌生人接触,尤其是机场工作人员。对方不是等闲势力,他们的能量足以从机场方面获取任何乘客的信息。你一求助,估计就会招来对手。”
“那我该怎么办?”金静茵几乎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无助。
她到达机场后只顾着朝着没人的地方跑了,却忘了记路。
“你别急,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洗手间或者墙壁、柱子的后面,将你现在穿的衣服换掉。如果有帽子或者眼镜,也戴上。作完这些后,顺着太阳方向走。我会去找你。”王庸叮嘱道。
金静茵“嗯”一声,将手机保持通话放入口袋,然后左右看看,正好找到一个墙角,走过去换衣服了。
而另一边,王庸则急速奔跑,朝着另一栋双子性质的航站楼跑去。
天泰机场在使用的有两个航站楼,一号和二号楼。一号楼专供国内航班使用,国际航班在二号航站楼运行。
金静茵的航班却是要去2号楼乘坐,只是王庸却像是记错了一样,跑向了1号楼。
来不及等电梯,王庸直接选择了扶梯。一路奔跑上去,王庸没有进入内部,而是在1号楼的顶层窗口位置停了下来。
随后王庸看向窗外,只是天泰机场实在有些大,目力所及有些模糊。
王庸本意是想站在对面,居高临下观察金静茵跟追踪之人的动态。只是现在看来,没有望远镜是做不到了。
只是这是机场,哪里有望远镜?
王庸微微皱眉,随即却舒展开来,伸手将手机抬起架到了窗口上。
然后打开相机,拉近,远处的风景立马清晰呈现在了王庸眼前。
第六百一十八章 惊弓(中)
只是,即便现在手机镜头已经进步神速,仍旧无法跟望远镜视野相比。
想要看清百米外的细节,基本不可能。就连一些专业相机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不过王庸本来就没准备看细节,他只要一个差不多的人物动态就够了。
像是金静茵这种武者,走路的姿势不同于常人,尤其是面临追踪的情况下。身心俱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所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会轻微变形。放大到整个人体结构上,就会产生跟正常人迥异的姿态。
当然,这种姿态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只有王庸这种同类才能判断出来。
放大再放大,王庸将手机镜头像素利用到极限,对着2号航站楼方向不断观察。
一个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从画面里闪过,但是走路的姿态却清晰可辨。王庸就跟观看夜视仪成像一般,不断筛选目标。
电话里,时不时可以听到金静茵的声音:“我在朝着那栋最高的建筑物走,前面有扶梯,要上吗?”
“不。避免所有官方设施跟人员,一直沿着建筑外围走就行。等你到了能够清晰看到2号航站楼字标的地方再跟我说。”
金静茵“嗯”一声,不再说话。只能听见电话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金静茵显然有些慌张了,想要尽快摆脱这种境况。
“不要着急,距离下一班飞往南韩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完全来得及。放慢脚步,装作正常乘客模样。不要始终低着头,可以扭头看周围风景,但是需要避免跟其他路人发生对视。”
恍惚中王庸像是回到了龙脊,正在给新人上着追踪与反追踪课程。
金静茵无疑是一个好学又聪明的学生,她依照王庸所说放慢了步伐,缓缓走向最远处那栋航站楼。
一路上,也不知道走错了几次方向,走进了几条死路,金静茵终于来到了一处可以看见2号航站楼的地方。
“我现在就在2号航站楼的正南方向,需要进去吗?”金静茵道。
王庸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缓缓转动手机镜头,搜索着金静茵方位。
片刻后,王庸终于发现了一个带着白色遮阳帽的人,身体始终保持着轻微的倾斜,左腿作为支撑腿,右腿则适度放松,后背微屈,跟有着轻度驼背一样。
这姿势,除了金静茵不会有别人。
身体左侧倾斜,右腿放松,这种姿势可以让金静茵第一时间出惯用脚攻击敌人。而弓着的脊背则是把力量暗藏于了整个身体之中,能够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我看到你了。”王庸回应。
金静茵口气明显有些吃惊:“啊?你在哪?我为什么找不到你?”
“我在1号楼窗口,你当然找不到我。看见右手方向的那辆机场大巴了没有?”王庸问。
金静茵看向远处,果然有一辆机场大巴刚刚到站。
“等那辆大巴上的乘客下车,你就混入人流中往2号航站楼移动。”王庸指挥道。
金静茵按照王庸指令,朝着大巴车方向走过去,然后悄无声息的混入了数十人的乘机人流之中,往2号航站楼走去。
而王庸也在同步移动,走向连通1号跟2号楼的顶层天桥。
从天桥走可以比金静茵更快一步到达2号楼,而且还不会中断对金静茵的观察。
很快,王庸就穿过天桥出现在了2号航站楼大厅。
王庸先是小心翼翼扫视一圈,这里情况更为复杂。众多人流穿梭而过,大厅里还时不时响起广播声音,还有来回奔跑的孩子以及清洁工拖地的机器响声。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迅速甄别出哪些是敌人,确实相当困难。
不过王庸也没想采用这种费时费力的方法,对方的目标是金静茵,王庸只要盯住金静茵就够了。
如果对方发现金静茵,自然会主动暴露。如果没有发现,岂不更好?
从报纸架前经过时候,王庸顺手取过一本杂志,然后走向窗口。
将杂志打开,利用杂志将半张脸跟手机镜头挡住,王庸装作欣赏窗外景色,看向外面。这个距离拍摄金静茵就清晰多了,拉近后甚至连面部表情都能看清。
此时金静茵刚刚走到2号航站楼门口,她正跟王庸沟通着:“你在几楼?我上去了?”
王庸刚想说话,忽然瞥见镜头里一个东西,立马低声道:“低头!”
金静茵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把头低了下去。
随后就见一个监控探头正转到金静茵方向,拍摄着那个方向的人流画面。
金静茵这个低头正好避过了探头的拍摄,只留下一个白色遮阳帽的影像。
此时机场停车场里,道哥正看着车里的视频影像,在查找金静茵下落。
他只是慢了一步到达机场,结果就跟丢了金静茵。来得及看见载着金静茵的那辆出租车刚好离开。询问一番,更是无果。
那司机只知道金静茵在停车场入口就下了车,具体去了哪里他当时被吓得够呛,根本没闲心看,直接掉头就往外跑了。
气得道哥差点将那司机胖揍一顿,好在他提前布控的到位。早就有人偷偷潜入了机场保安室,将监控视频的信号给接通了。
此时汽车导航屏幕就被分成了十几个小窗口,里面是机场各处的监控探头。
而王庸让金静茵低头的那一刻,刚好是道哥切换到了2号航站楼门口视频的时刻。
就差那么一点,金静茵就会引起怀疑。
结果,道哥只在人流中看到一个白色遮阳帽的女人走过,根本没能看清脸面。
“怎么找不到?里面的兄弟也没消息吗?”道哥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在担心一点,担心金静茵根本没有来机场,而是半路下了车。
不过在此之前他逼问过了出租司机,司机应该没有说谎。再者按照他的惊弓之鸟理论,金静茵必然会往机场逃窜,半路下车的风险其实更大。
“应该是还没找到,不然早就回复了。”驾驶座上的司机道。
道哥闻言变得有些烦躁。
他不是第一次给司马家执行这种任务了,作为一个专门负责干脏活的人,他做这种事得心应手。加之司马家的一些资源,对付一个在华夏举目无亲的金静茵应该手到擒来。
可是偏偏直到现在还没发现金静茵的下落,这无异于是在打道哥的脸。
“距离下一班去南韩的飞机起飞还有多久?”道哥问道。
“不到一个小时。”
“喊两个兄弟去登机口等着,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在登机口下手!”
司机犹豫一下:“道哥,这样行吗?一旦失败,登机口那里全都是各国旅客,会被人传到网上,闹的满世界沸沸扬扬的。老板肯定会怪罪我们吧?”
道哥眼里闪过一抹狠色,说:“会不会引发乱子,那得看怎么下手了!准备好注射钢笔,下手隐蔽点。我不信那样还会被看出来!”
注射钢笔是一种内藏毒针的间谍道具,将笔帽旋下,笔尖处就会弹出一个针头,连通内部的注射器。轻轻按压笔头,储存在内部的致命剂量的药剂(通常是巴比妥酸盐、肌肉松弛剂和钾溶液)就会注入目标体内。
这种东西的好处就在于无声无息,除了目标会察觉有些刺痛之外,其他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它通常先会在30-60秒内让目标丧失意识,然后停止呼吸和心跳。而这个时间差足以让下手之人离开现场,即便引起怀疑,也不会被抓获。
司机点点头:“那我通知兄弟们了。”
说完,他通过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2号航站楼的大厅里,几个正在搜索金静茵的人同时手按向耳边,接收到了这条命令。
这个举动,看似漫不经意。实际上放到专业特工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破绽了。
王庸正好就捕捉到了扶梯口一个穿着蓝色t恤之人的举动。
“看见二楼扶梯口那个蓝色t恤平头男了没有?”王庸轻声对金静茵道。
金静茵谨慎的抬起头,看一眼扶梯口,迅速将目标锁定。
“看到了。敌人?需要杀掉吗?我可以用暗劲打穿他心脏,绝对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王庸一阵无语。
这姐们还真是暴力,就知道杀人。这种目标明显有更有利的用途。
“不要动手。正常上扶梯,把你刚才换掉的衣服拿出来,搭在你前方那位小姐的挎包上。”王庸命令。
金静茵照做,装作着急往上走,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把刚才换下的衣服搭在了那位小姐包上。
“说一句韩语。”王庸的命令紧随而来。
金静茵看一眼蓝色t恤男,然后在经过蓝色t恤男身边的时候大声讲了一句韩语。
不过金静茵紧贴那位挎包小姐身后所说,说完立马闪开,上了二楼。
本来喧嚣的机场大厅里这种声音并不显眼,但是正在追踪金静茵的蓝色t恤男子却是反应极快,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句符合目标身份的韩语。
在他疑惑的观察刚从扶梯上了二楼这群人里,哪个是金静茵时候,却眼角一颤,发现了那件金静茵的衣服。
“没错,就是这件衣服!”蓝色t恤男心中回想一遍道哥发来的照片,心中迅速确认道。
然后快步走向挎包小姐,紧随其后。
第六百一十九章 惊弓(下)
蓝t男动作小心,始终跟挎包小姐保持着一个人的阻隔,以防被现。
他悄悄从兜里摸出一只强力电击器,这是为了此次目标专门准备的工具。即使目标功夫再高,只要被这只电击器碰到,也会变成一只无力的羔羊任人宰割。
挎包小姐丝毫没有察觉后面有人跟踪,她左看右看寻找着洗手间。
终于现前方有洗手间标识,于是走过去。刚想进入洗手间,身后的蓝t男忽然上前一步,拍了一下挎包小姐的肩膀。
“嗨,小姐,你东西掉了。”
挎包小姐下意识转头,只是没来得及看清到底什么东西掉了,就觉得全身一阵电流刺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蓝t男单手扶住挎包小姐倒下的身体,另一只手自然的拿起金静茵那件衣服,遮在了挎包小姐的脸上。
“哈尼,哈尼,你怎么了?”蓝t男装出焦急的模样,喊道。
然后搀起挎包小姐就要往外走。
目标得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是蓝t男还没迈开脚步,就听一个男人声音响起:“先生,我是医生,需要帮忙吗?”
蓝t男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正一副真诚的看着他。
“不,我女朋友只是太过劳累晕了过去。我带她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就好了。谢谢你。”
说完,蓝t男拖着挎包小姐就想赶紧离开。
可那位热心肠的医生明显热心过度了,他一把抓住蓝t男的胳膊,道:“我看您女朋友刚才晕倒的很急,只怕不止是劳累过度这么简单。我还是建议诊断一下。”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我说没事……”蓝t男甩脱医生的手,低声吼道。
可是话没说完,就眼睛一翻,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身后,金静茵目光冷冽,手刀徐徐收回。却是趁着蓝t男说话的功夫将其打晕了。
“这人怎么处理?”金静茵看一眼扮作医生的王庸,问。
“那边有长椅,扔在那就行。这位女士脉搏跟心跳正常,应该一会就能醒来,一起放过去吧。”王庸检查了下挎包小姐的身体,确认无恙之后说道。
同时他伸手在蓝t男身上摸索一番,然后翻出来一个入耳通讯器。
刚戴上,立马就听到通讯器里传出一阵声音:“2号,2号,我马上到位,猎物是否安全?”
看来蓝t男早就将抓到金静茵的信息通报给了同伴,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他抓到的只是一个赝品。
“我马上就到洗手间位置,怎么没看到你?”通讯器里再度传出声音。
王庸往远处看一眼,立马甄别出一个目光闪烁,脚步急促的男人。显然那就是蓝色t恤男的同伴。
“来不及了。你带这位女人走,这人交给我。”王庸快说着。
然后将蓝t男扶起来,拖向洗手间。
很快,蓝t男的同伴就追赶过来,他在洗手间位置停下,左看右看,却是找不到同伴身影。
刚想再度询问,忽然现洗手间拐角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蹲在地上,似乎在做什么。
“混蛋,你疯了!在这种公共场所捆绑!”同伴快步走过去,不满的斥责着。
他却是以为蓝t男在地上捆绑着目标。
他伸手拍了拍蓝t男的肩膀,没想到蓝t男就跟没有骨架一样,一拍即倒。
再看蓝t男的脚下,空无一物,哪里有什么目标了?
蓝t男同伴心里咯噔一下,情知不妙,转头就要跑。只可惜太晚了,王庸早就站在了他身后,一拳将其撂倒在地。
两人却是同时翻船。
看看两人,王庸索性也不费心掩饰了。直接将两人拖进了男厕所里面,打开一个门扔了进去。
关门时候没忘记将两人衣服扒下,全都塞进了外面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王庸才不急不慢走出洗手间。
而随后不久,一个内急的外国男乘客一路小跑冲进洗手间,刚拉开一扇没有上锁的厕门,随即就大叫一声,跟见了鬼一样匆忙关上了。
“oh,**!华夏人这么疯狂?”那老外自言自语着,为华夏开放程度而震惊。
“都搞定了?”金静茵见王庸出来,问道。
王庸一笑:“都?早呢。对方出动的人手可不少,看来对你恨之入骨啊。从对方的分布来看,至少有两个小组在同时行动,甚至在登机口也会有他们的人把守。只怕你没那么容易上飞机。”
金静茵闻言,眼里升起一抹杀意:“他们不想让我走,我就不走了!不过他们派来的人也别想活着回去了!”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不是我小瞧你,就你这傻白甜的劲儿,杀不了人家俩人就得被人逮住。收起你的杀气,老实听我指挥就是。”
金静茵不满的瞪王庸一眼,不过还是听话的收起了杀气,重新变成一个普通的乘客。
“这样,时间有些赶,咱们快刀斩乱麻,主动引蛇出洞。”王庸在金静茵耳边悄声耳语几句。
金静茵频频点头,然后跟王庸分开,没入了远方人群。
此刻机场停车场里,道哥跟司机兀自盯着监视屏幕寻找金静茵的下落。
刚才手下的汇报他也听到了,只是再度询问就没了声音。通过镜头寻找之后现那两个蠢货手下进了洗手间就再没出来,显然中了敌人的计。
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们看见了金静茵现在的穿着。
尽管金静茵在击晕蓝t男的时候躲藏的很好,可还是不可避免暴露出了一部分身形。
此时道哥就在瞪大眼睛全力寻找跟金静茵衣服相像的女乘客。
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2层,金静茵不是神仙,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离开2层。
“道哥,找到了!在那里!”忽然司机指着屏幕一处大叫起来。
道哥看过去,只见屏幕里又换了一身装扮的金静茵正快步走着,本来就这样要蒙混过去。没成想因为走得太急,人流又多,跟一个经过的男人撞了一下。导致金静茵脸上的墨镜一下子跌落,正巧在监控探头的范围内露出了面容。
“b组,b组!2号楼东扶梯口,目标出现!”
“收到!马上赶到!”本来负责在安检口布控的b组两人立马回应。
道哥长舒一口气,他不信现在金静茵还能跑掉!b组两个人全都是从特工机构退役的专业特工,跟着他也没少做过类似事情,万万没有失手的理由。
金静茵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各国情报机构每天面对的正是这种人!
航站楼二层。
b组两人脚步迅,比道哥预想中都要快,到达了金静茵刚刚出现的区域范围。
“左手方向,那家电子专卖店门口。”道哥给两人指示着。
两人很快锁定金静茵,对视一眼,分别从左右两侧走上去。
这是标准的特工抓捕手法,两名特工将目标逃跑路线封住,左右一夹,就可以将目标悄无声息的带走。
b组两人就准备用这种手法带走金静茵。
两人行动谨慎,看得出来跟a组的蓝t男两人完全不同。个人素质明显要高一筹。
“动手!”两人目光一接触,就读出对方想说的话语。
同时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拢向金静茵。
其中一人手里的电击器隐藏在袖口里,顺势化出,闪烁着电弧戳向金静茵后背。
这千钧一时刻,却见金静茵骤然转身,嫣然一笑。
这一笑如兰花绽放,清香瞬间弥漫整个空谷,只要是男人都难以抵挡。
而b组两人却是无暇欣赏,本能的觉得不妙。
果然,只听嗤啦一声,电击器没有戳中金静茵,却将一个高档皮包给灼烧出一个大窟窿。
金静茵随手将皮包扔在地上,一脚踢向手持电击器的男子。
脚尖如枪,轻巧的踢中电击器男子的手腕,叮当一声,电击器掉落在地。
电击器男子大惊,匆忙退后。他深知跆拳道高手的厉害,一旦进入他们的踢击范围,很难全身而退。
可他才退了一步,就陡觉身体一颤,然后软绵绵倒在地上。
他身后,王庸正拿着电击器冷笑。
而另一人,早就在金静茵出腿的时候就被王庸放倒在地。
道哥引以为傲的两人组,却是跟之前蓝t男两人没什么区别,同样一回合覆灭。
“爆恐分子啊!救命啊!”王庸蓦然大喊一声,同时将电击器上裹着的一段胶带撕下,把电击器丢在了地上。
胶带带走了王庸可能留下的所有指纹,机场警方即便检验也只会检验到其他人的指纹,查不到王庸的。
周围人群一听王庸叫喊,再看那两把扔在地上的电击器跟一个冒着烟的皮包,顿时魂飞天外。
一个个惊声尖叫着,仓皇逃窜。瞬间整个2层大厅乱成一团,奔走的人影混乱的闪烁在监控视频上,根本难以分辨目标。
道哥愕然看着这一幕,还没从突变中回过神来,却见监控屏幕上陡然出现一个人,那人微微笑着,冲道哥伸出了中指。
却是王庸。
道哥勃然大怒,只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瞬间明白,原来两组人全都失手,不是金静茵太厉害,而是金静茵背后的人厉害!
“找死!”道哥咬牙切齿说出两个字,一脚踹开车门就要下车。
而这时王庸正站在2层窗口,静静看着楼下停车场。当他看到一辆宝马车车门忽然打开时,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六百二十章 谁才是惊弓之鸟
诱蛇出洞,很简单的战术。对方在急怒攻心之下很容易就上了当。
“还是年轻啊!”王庸淡淡说着,将手机屏幕朝向窗外太阳。
熄屏后的手机屏幕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炫目的光线,一闪即逝。
而此时正要下车的道哥被司机一把拉住了:“道哥,您不能去啊!您是我们的大脑,得坐镇指挥。现在上面正乱,肯定机场安保力量全部出动了,任何可疑人士都会遭到盘查。这时候去肯定危险重重……”
道哥恼怒的收回一只脚,说:“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ab两个小组都被搞掉了,原本以为对付一个金静茵出动这么多人,已经杀鸡用牛刀了。没想到这还少了!气死我了!”
“别急啊,道哥。这不距离那娘们的航班起飞还有半个小时吗?咱们等上面平静了再上去,就在安检口等她。直接当场弄死就算,也算完成了老板的嘱托。”
道哥点点头:“只能这么办了,那就等吧。”
说完,他就要关上车门回到车里。
可手才伸出去一半,忽然眼角瞥见二层窗户位置闪过一抹反光。
“狙击手!”道哥下意识大喊。
顾不上什么脸面,整个人狗吃屎一般扑倒在车外面的地上。
而车里的司机也吓得面色苍白,同样往外扑去。
两人分别在车体两侧隐藏,等了十几秒钟,司机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道哥,现在怎么办?看来对方有人保着,竟然连狙击手都派上了。”
“妈的,我明白了!刚才那人在监控里故意露脸就是要激怒我,让我暴露位置。没想到我这么笨,竟然着了道!没办法了,有狙击手在,又知道我们位置,我们现在就是人肉靶子,只能先保命要紧。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上车,立马离开!”道哥懊恼的说着。
“一!二!三!”
随着道哥数数,两人同时敏捷的窜上了车子,身体伏的很低,避免被狙击手锁定。
轰!
只听一声打火声响起,司机将车子发动,直接速度飚上去,一个急转弯。车子在狭窄的停车位里惊险掉头,擦着邻车的后视镜而过,奔向出口。
直到车子驶出停车场,道哥跟司机才上舒一口气:“幸亏是在车里,不然死定了。”
两人对于狙击手的恐怖心有余悸,深知这类人枪口下基本难有活口。
两人能够逃出生天,已经算是一种成功了。如果可以,道哥真想给那位狙击手发送一段视频,好好嘲讽一下那个狙击手,顺便看看狙击手懊丧的表情。
只是,这种情景注定只能存在道哥想象中。道哥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让他心惊胆颤、狼狈逃窜的不过是一面手机屏的反光,并不是什么狙击手。
他将金静茵比作惊弓之鸟,实际上真正成了惊弓之鸟的反而是他。
航站楼二层,王庸看着绝城而去的宝马车,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行越高越容易着魔。如果道哥只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不会对这么一道反光起疑。偏偏他是专业人士,看见反光本能就想到了狙击枪,从而中了王庸计谋。
“这次应该干净了吧?”王庸将手机放回口袋,拍拍手想到。
再看这时候的大厅,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天泰机场的应对措施相当得力,当即就有安检人员拿着灭火器将冒烟的皮包喷灭。然后机场警察迅速出动,把地上躺着的b组两人拷上了铐子。
地上两把电击器更是当做罪证被带走。
电击器上有两人的指纹,却是跳进黄河也别想洗清。
而另一旁,金静茵已经趁着这功夫换好了登机牌,准备过安检了。
“谢谢。”金静茵诚挚对王庸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会全力相助,绝不推脱。如违此言,有如此镜。”
金静茵说着,手上用力,只听咯嘣一声手里的墨镜被掰成了两半。
金静茵将其中一半递给王庸:“算是信物吧,就算你本人没法见我,只要看到这半只墨镜我也会赴约而来。”
王庸不由一笑,这女人较起真来还挺可爱。不过信手帮忙,却被金静茵当成了莫大恩情,严重到用信物跟誓言来许诺。
这让王庸有种“破镜重圆”的感觉,两枚墨镜对上,金静茵就会隔着千山万水奔来。倒是颇具浪漫气息。
王庸顺手接过,放入口袋。
“那就再见,一路顺风。”王庸轻轻握了下金静茵白嫩的右手,浅尝辄止,随即松开。
金静茵郑重点点头,转身走向了安检口。
经过前面的乱子一闹,安检也增加了戒备力量。四个武装警察持枪站在两侧,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的机场无疑是最安全的,丝毫不用担心再有人趁机下手。
目送金静茵背影消失,王庸才转身离开。
虽然跟金静茵立场不同,但是只从人性方面考虑,她还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的。如果有机会去南韩,王庸肯定会找金静茵叙旧。
下楼,乘坐上机场大巴,王庸返回了市里。
刚回到家里,王庸却是忽然接到姚星辰的电话。
“怎么样,大老板?”姚星辰的电话里充满了得意之情,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怎么样?”王庸却是一懵。
“你没看新闻?”姚星辰愕然问道。
王庸摇摇头:“没有。”
这几天大事小事一件接一件,光天门物流的事情就把王庸忙的够呛,哪里有时间关注新闻?
姚星辰彻底被王庸打败,先前的满腔得意之情瞬间化为乌有。无奈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尹夏下个月要去参加格莱美颁奖典礼。”
“格莱美?尹夏?”王庸一听,吓得一个哆嗦。
虽然王庸知道尹夏很厉害很有天赋,但是也没厉害到被格莱美看上的地步啊!格莱美是什么?全世界音乐人的角逐场,尹夏作为一个新人,这节奏似乎有点逆天了吧?
姚星辰显然知道王庸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解释道:“只是去当表演嘉宾,你大惊小怪什么!而且,我认为尹夏早晚会去那里领奖,即便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也不会惊讶。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王庸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一边回答:“我当然这么认为,当然……”
“行了,本来挺得意一件事被你这么一搅合,瞬间心情全无。枉我费心运作这么久,把寰众几个知名歌手都排除在外,力挺尹夏参加。没劲!”姚星辰不满的嘟囔着,挂掉了电话。
王庸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只能苦笑。
看来这老板真不好当,手下人邀功请赏的时候也得小心赔上笑脸才行。
打开手机浏览器,王庸搜索了下相关新闻,果然看到尹夏要去格莱美当表演嘉宾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
只不过更多媒体是质疑,质疑为什么格莱美会邀请一个新人。要知道尹夏代表的是华夏乐坛脸面,一旦唱不好,别人耻笑的不止尹夏,还包括整个华夏乐坛。把华夏乐坛的颜面寄托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新人身上,实在太儿戏了。
更有专业人士爆料,说格莱美的表演嘉宾是商业性质的。只要钱给的到位,就算让一只狗上去表演,组委会都不会反对。
因为这完全影响不到奖项的评选,那才是格莱美安身立命的关键所在。
虽然知道这些媒体说得有几分理,可王庸还是觉得心中愤怒。什么叫狗也能上?就算是浑身镶满钻石的狗,也没法跟尹夏比!
那些人肯定没有听过尹夏的现场,不然一定会老老实实把嘴巴闭上!
王庸气闷的想要将网页关掉,可网页视频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将王庸的怒火拱到了顶点。
“我早就在微博说了,这是公司常用的炒作手法。花钱上位嘛!其实这些新人的唱功一塌糊涂,惨不忍睹。美国不是有个主持人曾经打赌输了亲驴屁股吗?我也可以打赌,要是那个尹夏唱功有我当年一半水平,我愿意亲狗屁股。呵呵,当然我觉得他们根本不敢应战……”
耐着性子将这段采访视频看完,王庸记住了视频里这个过气音乐人的名字。
陈一钧。
说实话,放在二十年前他还算有些名气,也有两首歌火遍大江南北。只是后来就因为吸毒进去了,之后一落千丈再也没回到大众视野。
没想到这时候却以资深音乐人的名头跳了出来,对尹夏泼墨攻击。
“很抱歉,你选错了对象。如果你攻击的是别人,这事可能就此过去。但你攻击的是我的学生,那就只能让你为自己的言论付出代价了。”王庸冷笑一声,说道。
然后他重新拨通了姚星辰的电话。
姚星辰诧异的接通,还以为王庸要给她道歉呢,刚想说“不必了”。
没想到王庸开口说的却是:“我记得下个月尹夏有一场小型歌友会,把它提前到后天。同时通告媒体,欢迎各位记者朋友来亲耳聆听,看尹夏到底适不适合当格莱美嘉宾!对了,别忘了喊上那位陈老师,我可是准备好了一只三天不洗澡的沙皮狗等他亲吻呢!”
第六百二十一章 命运宠爱勇士
姚星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了。
本来只是想要跟王庸邀功下的,没想到这位大老板看了新闻后反而动怒,选择了跟媒体硬刚。
王庸不是圈内从业人员,不知道跟媒体搞好关系的重要性。其实这种批评本身也是一种炒作,姚星辰看了那些报道何尝不生气?可她只能忍着,因为没有这些批评,尹夏连上娱乐新闻的资格都没有。
有些时候小角色就是这么悲哀,别人骂你不光要听之任之,还得求着别人别停口。
在心里组织下语言,姚星辰用尽量婉转的话语提醒王庸:“老板,你应该知道,这对于媒体跟尹夏是一种共赢。只有在持续的热度中尹夏才会进入大众视线……”
可姚星辰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庸粗暴的打断了:“我不管什么共赢,我只知道一个道理,当别人打了我左脸的时候,我万万没理由把右脸也递过去,我只会选择反击。我明白这算是一种炒作,你本身也是为了尹夏好。但是我觉得尹夏不需要这种低俗的炒作,我之前曾经承诺过她,我会护着她在娱乐圈里扬帆直进,她只需要唱好歌,其他的风浪跟暗礁我来处理。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们所谓的圈内规则,对我,没用!”
王庸这话说的霸气凛然,即便是浸淫娱乐圈许久的姚星辰也被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姚星辰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王庸,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艺高人胆大也罢,总之王庸不啻于向整个娱乐圈发出了一份战斗檄文。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圈?商业圈、工作圈、朋友圈、娱乐圈……就是因为每一撮人之间有着不同的游戏规则。相同规则的人凑在一起,就成了所谓的圈。
王庸看似只是对这次事件开炮,其实本质上却是选择了跟整个娱乐圈的人对抗。
姚星辰真的不看好。在圈里呆得越久,就越知道这里面一些事情的可怕。
从娱乐圈形成至今,姚星辰了解到的,也仅仅只有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而已。
而那个人的背景之深,超出想象。除非王庸也有类似背景,不然只能是碰壁。
“虽然你是老板,但是我还是想要劝你再想想……”姚星辰劝道。
“不用,我主意已定。明天一早我就飞去燕京,你只管将尹夏歌友会事宜准备好就行。”王庸头一次蛮横的使用了老板权利,拒绝了下属建议。
对此姚星辰也只能暗叹一声,期待老天爷保佑了。希望王庸真的能够给尹夏打开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如一柄利刃笔直刺开娱乐圈的重重壁垒。
挂掉电话,王庸重重哼了一声。
“战术守则,敌人强大宜采用渗透战术。敌人相对弱小,则可强攻。一个陈一钧,几家媒体,就想让我弯腰屈膝?这次,我强攻定了!”王庸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走出屋子,跟袁霖、胡梨儿两人说一声明天启程。
两人一听又提前了,大为兴奋,连正在进行的学习都不学了。
王庸不由瞪两人一眼,却是将两人吓得立马老实坐回桌子前,开始跟着平板里的老师学习低年级课程。
说实话,这些日子无论是袁霖还是胡梨儿,进步都神速,远远超出王庸预料。两个人一到五年级的课程竟然只用了半个多月就学会了,虽然这些都是基础知识,可一下子跳五级,还是让王庸大为惊讶。
尤其胡梨儿,本身不过上幼儿园大班的年龄,却表现出来跟年纪不符的智商。
王庸曾经害怕耽误胡梨儿的教育,托人把她送进了天泰一所收费不低的幼儿园。可没想到第一天王庸就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投诉电话,坚决要求王庸将胡梨儿领走。
王庸还以为胡梨儿闯大祸,欺负小朋友了。谁知道一问才知道,胡梨儿既没打架也没不遵守纪律,她做的事情却比以上两者都要严重。
老师说当时全班小朋友都哭的稀里哗啦,就她一人不哭,镇定的坐在墙角看老师一个个的哄。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她忽然一句“爸爸妈妈不要你们了”,马上全班又哭成一片……
教室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谁成想,下午放学爸爸妈妈来接孩子时,胡梨儿又冷眼旁观蓦然说道:“明天你们还会被送到这里来的。”
结果场面再度失控。
电话里老师语气严肃,坚决要求王庸领走胡梨儿,不然她就找园长辞职。
王庸哭笑不得,只能将胡梨儿领回家里。直到迈进家门那一刻王庸才想起来之前送胡梨儿上学她说的那句,“你会后悔的”。
显然这个小妖精一样的人儿早有预谋,不过这也让王庸发现了胡梨儿跟同龄儿童之间的智商差别。她似乎一个小大人,有着远远超越儿童的智力。
于是王庸试着让她跟袁霖自学,没想到她丝毫不输于少年期的袁霖。
这就让王庸有些头疼了,这些天也经常在想该怎么教育两人。如果王庸没有天泰一中的教学任务还好,他自己就能教育。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王庸连钟心那边的家教课程都有些跟不上,别说是再教这俩人了。
“得了,先过了这个暑假再说吧,就先让他们自学着。”王庸想不出办法,只能暂时保持现状。
看看天色,差不多傍晚了。王庸准备去钟心家一趟,先把这个学期的家教课程完结。他之前跟钟意签的合约是以学期计算的,学期末成绩有提升,才会得到续约机会。
今晚算是续约前的最后一课。
嘱咐两人一番,王庸刚想出门,却听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庸一愣,自从安然走了后,王庸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间房子的敲门声了。
“敌人?”王庸本能的想着,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耳朵耸动,听向外面。
呼吸很轻,舒缓而平稳,不像是普通人那种节奏。
“是练家子!”王庸眉头一皱,找到门侧墙壁上的一个隐藏猫眼,搭眼往外一看,却是脸色一变。
“介杀生?!”王庸失声道,随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果然就是介杀生。他手里握着一叠报纸,只是报纸形状有些古怪,好像里面裹着什么东西。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八斩刀都带来了?”王庸疑问道。
介杀生没有解释,而是伸手将一个东西递向王庸。
王庸接过,却是一张银行卡。
“什么意思?”
介杀生终于开口:“这是我所有积蓄,如果今晚我回不来,麻烦把这些钱交给我弟弟。”
介杀生的弟弟介意,被王庸推荐到了j军伞兵大队,现在应该正在接受秘密特训。介杀生估计联系不上介意,才想到找王庸转交。
不过,介杀生那句“今晚回不来”又是什么意思?
没等王庸询问,介杀生自己先回答了:“我要去春秋战国会馆。”
听到春秋战国四个字,王庸瞬间明白了。
春秋战国会馆是孙藏龙的核心产业,里面出入的全是名流。而这个会馆孙藏龙生前交给了他最信任的手下陈尧掌管。
这个陈尧,是天泰市除了孙藏龙最叫得上名号的一个地下人物了。号称孙藏龙手下的一把妖刀,当年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只是这些年收敛了不少,似乎一心要跟着孙藏龙走上层路线。
当初指使陆虎跟介杀生半路截杀王庸、钟意的人,就是陈尧。
只不过孙藏龙死的时候陈尧并没来得及出现,孙藏龙死后他更加不可能出现了。
王庸还以为他已经跑了呢,没想到还留在天泰。看样子他这些年在会所的经营没有白费,靠着攒下的人脉成功把自己从孙藏龙派系里摘了出去。
这样一个2号人物还活着,影响可想而知,孙藏龙余下的大部分势力要被他接收。
介杀生去春秋战国会所,显然是要除去这个最大敌人。
只是此去生死未知,到底谁被谁除去也未可定,却是凶险异常。
“需要我帮忙吗?”王庸想了想,问道。
介杀生摇头拒绝:“道上的事情,如果有外人插手不容易服众。况且你现在身份也不适合跟我们有染。”
王庸一笑:“我哪有什么身份?我这人交朋友只看人,不看出身。你要是真因此疏远了我,我可找你算账!这张卡我先帮你保管,万事小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必要跟对方拼命。”
介杀生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他表情,分明没将王庸的话放在心上。此去只怕不分个你死我活是断然不会结束的。
王庸真想跟去看看,可也知道这事他确实不适合插手。如果介杀生能够干掉陈尧,那么统一天泰地下世界的最后阻碍也就消失。所有人都会真心实意佩服他,愿意奉他为老大。
可有外人插手,那其他人就未必心服口服了,总会留下隐患。
“希望命运真的是宠爱勇士的。”王庸喃喃道。
“命运宠爱勇士”是一句英国民谚,王庸有感而发,期待介杀生安然归来。
看看时间,王庸也随后离开,往天舍燕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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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对决
春秋战国会所。
每当夜幕降临,这里就会变成豪车云集、名流汇聚的不夜场。
一辆辆炫酷的车子停在会所门口,随后下来一位衣衫光鲜的车主,还搂着一位漂亮女郎。
这就是春秋战国会所的格调。你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两样都没有,抱歉,这里不对你开放。
可现在,偏偏就有个两样都没有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会所门口。
他手里攥着一叠报纸,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会所的招牌。似乎彷徨于为何这个世界如此不公,有钱的越来越有钱,没钱的只能混吃等死。
这种吊丝会所保安见得多了,他们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只是冲那年轻人摆摆手,驱赶道:“别站在这!不是你站的地方!远点!”
可那年轻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眼神迷离,一动不动。
这可惹恼了会所保安,丫不知道站这里有碍观瞻吗?不知道站这里会挡到土豪们的行车路线吗?不知道站这里会让人以为春秋战国也容留乞丐吗?
更重要的是,丫站这里代表着保安的失职!
一个年轻气盛的保安当即就站了出来,走向那年轻人。
“让你滚远点,听不见吗?”保安推了一把年轻人,呵斥道。
可让保安意想不到的是,他这一推根本就没推动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就像是脚底下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反而有一股反向力震得保安有点踉跄,站立不稳。
这时候年轻人终于回过神来了,眼神不再迷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冷漠跟坚毅。
“陈尧在吗?”年轻人问。
保安愣了下,随即骂道:“我们老板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你叫陈爷爷都嫌弃你这个孙子!趁早滚,别等我喊人啊!”
“陈尧在吗?”年轻人没理会保安的威胁,锲而不舍的继续询问。
“嘿,你这个孙子!存心找揍是不是?”
保安一撸袖子,扬起手掌就要给年轻人一耳光。
只是他手还没落下,就被年轻人一把抓住,如一把液压钳死死钳制着,没有丝毫摆脱空间。
“你……你松手!”保安大急。
“告诉陈尧,介杀生来找他了。”
砰一声,保安被介杀生扔倒在地。
保安吓得面如土色,不仅因为介杀生所展示出来的力量,更因为这个名字。
这几天,恐怕最底层的小混混都知道了介杀生这名字。坊间关于他的传说更是如传奇故事,说他本是孙爷手下一名养狗的马仔,因为不甘心被上头大哥利用,一怒之下连斩十几人,反水成功。
可在孙爷倒台的时候,别人都没出现,偏偏又是这个反水仔出现,将孙爷家人送到了乡下。
有勇有谋,重情重义,这就是坊间对介杀生的评价。
无形中介杀生的声望已经积攒到了很高的程度,只差一步就可以一呼百应。
而那一步就是干掉陈尧。
保安当然听过这种说法,所以他才惊慌至极。连滚带爬跑进会所,去汇报了。
介杀生就这样站在门口,不急不躁,不畏不惧,静等陈尧的答复。
他用的是阳谋,陈尧若是敢玩阴的,即便做掉介杀生,陈尧也输了。
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保安才神色不安的走了出来。
他心有余悸的看一眼介杀生,小声道:“陈爷让你进去。”
介杀生漠然点点头,跟在保安身后走入会所。
这不是介杀生第一次来春秋战国会所了,只不过却是第一次从正门走入。
春秋战国会所有个后门,是专供陈尧手下马仔出入的。当初介杀生在斗狗场看场子的时候,就曾经来接过几次狗。陈尧有喜欢的狗就会送入斗狗场训练,并且用来盈利。
介杀生就是那时候被陈尧发现的。
只是故事并没有按照正常剧本进行,陈尧不等着介杀生熬出头,就选择了将介杀生推上死路。
一起葬送的还有陈尧一个老兄弟,陆虎。
介杀生不恨孙藏龙、不恨陆虎,唯独恨陈尧。
保安领着介杀生一路曲折行进,终于在二楼一个巨大的桑拿房旁边停了下来。
“陈爷就在里面。”保安说完,转身走了。
而介杀生眼睛不眨,径自推门而入。
一进入房间,就能感受到这间桑拿房里炽热的温度。初从外面走入,介杀生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皮肤也变得发胀,肢节末梢有些发飘。
这种场所显然是陈尧故意选的,想要藉此限制介杀生发挥。
“哟,这不是介小狗吗?不介意我用当年的昵称称呼你吧?”陈尧光着膀子坐在墙角,大笑道。
虽然陈尧已经年到中年,可他浑身上下仍旧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一身腱子肉充满了爆炸力,可以看出他的功底。
介杀生面无表情,只是冷漠道:“随便。”
“呵呵,还是跟当年一样好说话。不过你这二五仔的本性我倒是没预料到,有些可惜。怎么?今天是想踩着以前大哥的尸体上位来了?”
“如果只是为此,我不会单枪匹马来找你,我更想解决的是我们之间另外一桩恩怨。你负我在前,我找你报仇理所应当。道我已经划下,是接还是直接一枪打死我,随你便,我全都认。”介杀生缓缓将上衣脱掉,也露出一身紧致的肌肉。
比起陈尧的来,介杀生的缺少了一些爆炸力。可是却相当紧凑,就跟压缩过一般,更加让人觉得暗藏恐怖力量。
“呵呵。”面对曾经马仔的以下犯上,陈尧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容。
他其实非常想一枪崩掉这个混蛋,可是他不能。这是规矩,介杀生划下了道儿,他就得按照道儿走。坏了规矩,他即便赢了,也不光彩。
现场虽然没有外人,可陈尧知道此时此刻整个天泰市道上都在关注着这边动静。
这是一场王者之争,容不得虚假跟诡计。
“好!很好!我陈尧纵横几十年,没想到老来打了眼,竟然被手下一个马仔指名挑战!既然你如此不懂规矩,以下犯上,那我就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你这样做的后果!”陈尧厉声说着,忽然一跃而起。
他手里原本抓着一个淋浴的水瓢,里面盛满了热水。
在他暴起的同时,瓢里的热水就随着他手臂泼出。大蓬的热水如雨箭攒射向介杀生面门,只要碰到,即便不被刺伤,也会被烫伤。
介杀生眼睛一眯,手里拿着的报纸陡然展开,厚厚的一叠报纸挡在前面阻挡住了热水侵袭。
与此同时两柄宽刃八斩刀从报纸卷里滑出,落入介杀生之手。
介杀生看也不看,八斩刀刺透报纸刺向前方。
而陈尧刚好扑上来,正要出拳攻击。没想到忽然冒出两柄刀,吓得他赶紧躲闪。
介杀生则趁机化被动为主动,刀法连绵,刷刷刷缠绕住了陈尧。
八斩刀作为咏春里的主要武器,形制是非常符合咏春这门拳法特点的。刀身较轻,刀面较窄,仅在刀口对下数寸处开刃,尖而锋利。刀法注重的是速度和动作小,以手腕发力,以刺、标、啄、挑等用法为主,转动快,动作幅度小,最有威力是反手刀,一挑即到,一碰就反,一接触就要借力跟上。这些用法,全部都是靠手腕的转动来完成,非常灵活细腻。
介杀生将八斩刀这种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将陈尧围困在了中间。
才一交手,陈尧就落于下风,这让周围几个围观的陈尧手下猝不及防。
哗哗哗,这是两人脚步声踩到水渍发出的声音。嗤嗤嗤,这是介杀生刀刃带出的声响。
两者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特有的节奏。
陈尧面色难看,眼中几欲喷出怒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马仔逼到这种地步,而且是甫一开始就成了这种局面。
虽然这跟他没用武器有一定关系。
“棍来!”陈尧蓦然大吼一声。
随即就见旁边一个手下从墙角摸起一根儿臂粗的铁棍,当空一甩,带着啸音掷入场内。
陈尧大步后退,反手接住铁棍。也不卸力,直接带着铁棍扔过来的力量,将铁棍耍出一个弧度,凶狠砸向介杀生。
风声呼啸,可以想象陈尧这一下力量之大。
介杀生竟然依旧勇猛直进,毫不躲闪。双手刀交错招架,只听当的一声响,携带着澎湃力量的铁棍竟然被薄薄两柄八斩刀架住了。
陈尧眼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冷哼道:“你手里倒是有点好家伙!”
在挡架对方砍杀而来的武器时,八斩刀由于刀轻而窄,一把刀不够力挡架,所以要用两把刀一齐挡架。由于有这个特殊打法,故八斩刀在结构方面,和其它刀的外形也有所不同。八斩刀的刀柄微曲,刀柄部份稍为向下微弯,这是因为八斩刀刺中人体后可更深入,迁就手腕,使刀刃呈90度角直入人体。所以,正宗八斩刀不能大量生产,每一把刀都要人工特别打造,极为难得。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这就是陈尧说介杀生手里有好货的原因,介杀生这两柄刀明显是真家伙。
介杀生根本不予回应,而是嗤啦一声将刀柄旋转,刀刃贴着铁棍一路下滑,切入了陈尧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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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新的王者
陈尧嗤笑一声,铁棍忽然横转,利用旋转的力道带动介杀生刀势。
只听嗤啦嗤啦的声音急促响起,带动无数火星飞溅,可以想象两人角力的力道有多大。
介杀生这一刀究竟没能斩进去。
不过介杀生虽然性格执拗,刀法却灵活多变的很。随即就是反手劏刀,不攻陈尧中路,反攻陈尧手指。
八斩刀的用法原则是:我虽短,但可以打到你;你虽长,但不能打到我。既然我的攻击会令你丧失战斗力,是不是我有赢无输?用句江湖一点的**是:你要斩我个人,我只是斩你的手,即使短刀斩伤你的手指,你便不能拿起武器,你失去了战斗力,打下去怎么样赢?这就是八斩刀的精神所在。
介杀生显然深谙这一点,硬生生把陈尧大开大合的棍法搅动的七零八落,无法形成连贯攻势。
陈尧心中气闷,胸膛急剧起伏,体内蕴含的力量无处爆发,只能用一声声的巨吼发泄。
只是吼叫如果有用的话,那么驴子岂不就是百兽之王了?
一言不发的介杀生显然更像是一个标准的黑涩会人士。少言寡语,却刀刀阴狠,一如黑涩会的行事风格。
陈尧本以为拿到铁棍后可以扭转局势的,没想到局势依旧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着,似乎无可挽回。
“拼了!”陈尧心中发狠。
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当初也是豁上性命砍杀出来的。只不过这些年久居高位已经很久没有跟人拼过命了而已。
发起狠来的陈尧果然豁出去了不少,竟然以伤换势,硬生生挨了介杀生一刀,在脊背上留下一刀翻飞的伤痕。然后趁机拉开一段距离,手中铁棍随即暴风骤雨一样施展出来。
“慢刀急棍杀手锏”,这句江湖话就是说刀跟棍区别的。
用棍不需要太讲究章法,蛮力最佳。棍轮一捣一劈,全身着力,上下任番飞,如行云流水,活法无定势。只要控制好距离,只管将一身蛮力打出去,打的对方昏头涨脑,打的对方无力招架,打的对方怀疑人生。
陈尧正是这种特点之人。他打斗经验丰富,用伤换出攻击距离之后,立马就用疯狂的棍势封锁了介杀生往前的路线。
铁棍比八斩刀可是长多了,如此一来介杀生只能被动防御,根本就无法切入陈尧身边攻击。
“好!大哥威武!”陈尧几个心腹手下轰然叫好,鼓起掌来。
陈尧如古时候莽夫大将,虽然被批有勇无谋。可是这类人一旦有人助威,战斗力立马就会翻倍,将勇字发挥到极致。
只听呼呼呼的风声不绝,一道道棍影在空气中倏忽闪过。陈尧靠着这点蛮力竟然生生把局面扳了回来,甚至隐隐有反压制介杀生的势头。
介杀生一步步退向房门口,三米,两米,一米,半米……
没几秒就已经退无可退,到了锁死的房门前。
而陈尧士气大涨,铁棍耍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如老虎扑食,猛然朝前一跃,携带着万钧之势砸落。
这一击当真如诗歌里的“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不止当局者心旌动摇,就连旁观者也勃然变色。
眼看介杀生就要丧命于这必杀一击里。陈尧已经提前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甚至准备好了送给介杀生的悼词。
“呸!马仔!”
只可惜,陈尧这句悼词还是准备早了。介杀生不悲不喜,面无表情。面对当头一棍只是轻飘飘一个侧步,然后右手单刀往左手一交,右手顺势就搭向了陈尧手中铁棍。
如探囊取物,介杀生准确捕捉到了陈尧铁棍上的着力点,反向一推。
陈尧志在必得一棍就这样被轻易化解。
而在陈尧兀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时候,介杀生手中八斩刀已经如一条毒蛇蜿蜒而上,舔舐上了陈尧心口。
扑哧!
一刀正中心脏,陈尧当时就闷哼一声,全身力气开始消散,再也无法保持棍法攻势。
直到此刻陈尧才忽然想起来,咏春里不止有八斩刀,还有一样武器叫做六点半棍。跟八斩刀一样,也是咏春拳手的看家本事。他在介杀生面前耍弄棍法,却是有些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扑!
又一刀,介杀生将另外一柄八斩刀也捅入陈尧胸膛,静静道:“两把,才不算辱没你。”
陈尧眼珠转动,喉头上下连滚几下,似乎有一肚子的脏话想要痛骂出口。
最终却只能汇聚成三个字。
“呸!马仔!”
随后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介杀生漠然抹去陈尧喷在他脸上的鲜血,然后将两柄八斩刀拔出,用旁边的浴巾擦干净重新裹进湿透的报纸里,准备离开。
“站住!你杀了人,我们都看见了!休想走!”却是一个陈尧手下忽然叫道。
那手下看见陈尧被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想要报警,直接以此为借口将介杀生抓起来。
他却是没想到,介杀生手里不干净,这些在场的人哪一个又干净了?介杀生进去,其他人也未必能讨到好。
几个明事理的手下当即冲那人使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
可那人似乎有些失心疯了,手里拿着手机快速拨打报警电话,一定要置介杀生于死地。
在他电话刚刚接通的时候,却见站在那人身后的一个尖嘴男人忽然一把夺过了那家伙的手机,狠狠摔碎在地上。
尖嘴男人带着一声愤怒,叫道:“谁说他杀人了?你看见了?我怎么没看见?”
打电话的人气急,指着尖嘴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尖嘴男人则得意的一扬头,然后看向介杀生:“介老板,您放心,不会有人举报你的。谁敢举报,我侯三第一个就不放过他!再说,我1.5的视力都没看见介老板杀人,这个400度近视的家伙竟然说看见了,这不可笑吗?”
介杀生眉毛一挑,看向那个叫做侯三的男人。
这家伙是个墙头草,见风就倒,此举无异于在向介杀生表示忠心。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介杀生冷冷说道。
这话顿时让侯三面色一变,心中暗暗叫苦,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可是介杀生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顿时又欣喜起来。
“可是你视力真的不错。”
说完,介杀生拉开桑拿室的门,缓缓走了出去。
而这次再没有一个人阻止,那些陈尧手下却是变相默认了介杀生的胜利。
天泰市地下世界新的王者,终于诞生。
在距离春秋战国会所十几公里外的钟家别墅里,同样也在进行着一场有关六点半棍的教学。
王庸来到钟家后,钟意却是还没下班。倒是钟心第一个跑出来欢迎,倒不是因为钟心变得热爱学习了,而是因为钟心肩负了全班的重托。
之前王庸曾经说过要用学习成绩换武功招式,一次进步教一招。
可是缅境之行耽搁了那么久,回来后又直接期末考试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兑现承诺。
而全班同学在群里商议后,一致推举钟心当做谈判大使,要求王庸完成自己的诺言。
听钟心说了这事后,王庸才乍然想起,他确实把这件事遗漏了。
“抱歉,抱歉,是老师的错。可是现在放假了,同学们无法聚到一起,我也没法教啊。要不等下学期?”王庸试着跟谈判大使商量道。
只是钟心丝毫不卖王庸面子,铁面无私的拒绝道:“不行!男人就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你已经失信一次了,总不成还想失信第二次吧?”
“那你们到底想怎样?”王庸无奈的问。
钟心狡黠一笑,说:“他们想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老师你曾经说过,要教我格斗枪械的。你先把我这个承诺给兑现了吧?”
敢情,这小妮子打的这算盘。当着全班的谈判大使,做的却是以公谋私的事情。
不过钟心说的也是事实,王庸当初确实说过这话。不为别的,只为当初太平湖畔钟心肯为自己挡枪的举动。
之前王庸已经教给钟心寒暑铁布衣跟太乙混元桩了,不过只教了练法,没教打法。
相当于把钟心培养成了一个身具内功却不会发内力的武林高手。
而现在,似乎是时候教给钟心一些打法招式了。
想了想,王庸蓦然看见横躺在花圃里的一根水管,想到了一个适合都市女孩习练的功夫。
咏春六点半棍法。
六点半棍法,源出少林棍法,据传因当年火烧少林寺,至善禅师逃难,被朝廷通辑,当时为求逃避官府耳目,便混迹投身于反清地下组织红船戏班中作煲头。在班中认识弟子梁二娣,当时他所干的职位工作,班称为笃水鬼,至善留意到梁二娣因工作每日都竹杆不离手,更因长期工作而不觉地以练得臂力雄浑。
至善见此良材,技传有缘人,便将少林六点半棍传授于梁二娣,二娣学成棍技,尽得至善真传,所以六点半棍又名二娣棍。咏春黄华宝与梁二梯乃戏班中人,两人知已为伍,二人尚武,两人更将咏春拳,六点半棍法,交换修习,日夕观摩,互相研习补短取长,混成一家,从而六点半棍亦成咏春拳必修兵器之一。
这门棍法威力先放在一旁不说,单说方便性,却是绝无仅有。
女孩子行走都市里总不能带刀枪剑戟这些武器,只有棍子,路边随处可见。晾衣杆、凳子腿、路边废弃拖把棍等等全都可以拿来使用,不用局限于武器形制。
而且还能弥补女孩子天生力气短板,遇见一些实力不错的敌人也能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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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大师姐
打定主意,王庸冲钟心勾勾手指,跟诱惑小女孩的怪蜀黍一样。
“你知不知道一门从天而降的棍法?”
钟心小脸昂起,配合的道:“你说的是如来神棍吗?”
“……”王庸刚想顺着说下去,忽然觉得跟一个女孩子讨论这个怎么越想越污呢?
轻咳一声,王庸赶紧正色道:“行了,不开玩笑。其实我要教你的是一门咏春棍法,叫做六点半棍。咏春,你也知道,这是一门极适合女性练习的功法。不止因为它的小而灵活,更因为它施展得当同样可以具备极强的攻击力。六点半棍作为咏春拳里的当家武器,当然具备了以上两点……”
正当王庸大幅介绍的时候,钟心却不耐烦的打断了王庸的话语:“王老师,你就长话短说,直接说这棍法能打什么档次的人吧?”
“什么档次?”王庸想了下。“还记得那个被咱们踢馆的跆拳道武馆吗?”
“记得啊。”
“只要你练成,打那个馆主轻而易举。”王庸毫无心理负担的将那个馆主拉来垫背。
可怜的馆主如果知道自己躺枪,一定会找王庸拼命的。打得别人武馆关门也就算了,还要拿人当教材典型!
一听能够打败馆主级别的对手,钟心立马笑的眉花眼笑,一个劲催促王庸赶紧教。
王庸看看四周,标准的长棍肯定没有,只能顺手将拖把杆儿取过来权当教材。
“棍也被称作‘棒’,古代多称棍为“梃”,名称虽异,实为一物。棍为无刃的兵器,素有“百兵之首”之称。棍的历史悠久,是原始社会主要生产工具之一,也是最早用于战争中的武器之一。长度约为一至两米,也有的长达4米,截面一般为圆形,粗细以单手能够把握为准。新手最好选择齐眉棍,也就是棍长刚好到达你的眉毛就可以了。棍是近战搏斗兵器,它的攻击范围大于刀、枪,自古有“棍扫一大片”的说法。主要是造成钝器伤和淤伤,厉害者致人筋断骨折也是常事。”
跟钟心简单介绍了下棍这种兵器,王庸随即手腕一压,拖把棍立马跳了起来,落入王庸掌中。
随后王庸左右腾挪,施展起咏春六点半棍来。
王庸不算咏春弟子,实际上里面还是增加了不少他对于棍法的理解,不能完全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六点半棍。
只听风声隐然,犹如庭院中摆放了一台吹风机,王庸把一套六点半棍施展的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临近的花圃里几株花草都被风声波及,大片的叶子簌簌而落,就像是遭遇了暴风雨。
旁边钟心看的小脸通红,眼中频频闪烁亮光,不知道想象到了痛殴谁的场景。
半晌后,王庸忽然低吼一声,手中拖把棍猛然打向花圃里一朵正在盛放的花朵。
激烈的劲风当头而下,眼看那朵花就要被打落。
却见王庸手腕轻轻一停,下落的棍势戛然而止,稳稳停在了花朵上面。
只有风势带动花瓣隐隐颤抖,掉落蓬蓬花粉。
“厉害!厉害!”钟心拍着手掌大叫。
王庸微微一笑,道:“等你练到我这种收放自如的境界,就算成功了。来吧,老师教你。其实六点半棍的招式很简单,为何叫做六点半棍?因为棍法套路由六个半招式组成,只需要将这六个半招式记住勤加练习即可。”
钟心本以为很难呢,一听只有六个半招式,顿时欢呼一声,迫不及待要求王庸传授起来。
而王庸则瞬间从家教老师化身护院拳师,给钟心上起了武术课。
“六点半棍经梁二娣及黄华宝改良后,守门亦随咏春法度改得略为收窄,而马法却此终不离少林基本马法,都以四平、子午、吊马等为主,所以凡修习六点半棍都以走棍马为先, 再以基本马法配合以标、挑、点、摊、抽、弹、遮拦合为六点半基本棍法,当熟练棍法基本,便能再习整套六点半棍法套路作整体配合连环修练,勤于锻炼此套棍法,对修练者长桥发力,增强臂力,极有帮助和功效。所以我同时会教你咏春的步法小念头跟寻桥,这个至关重要。”
“六点半棍用拳术力量方法为基础,即桥力,手力,打击力。咏春拳手脚发力独立,最少要求达到坐在椅上,一手两指轻轻拿块木板或者青瓦,另一手把它打断。如果你发不出力,那就不是咏春拳的基本力道。所以别看六点半棍只有六个招式,实际上前期的基础非常重要。”
“初学六点半棍时,应先练杀棍和割棍,要求将木梯或竹梯倒过来作为棍桩,使作为目标的方框较大。在练习杀棍和割棍时,以上下、左右不碰木梯为原则。练至娴熟后,将木梯放正。使作为靶标的方框变小,练习也是以不碰到木梯为原则。当熟练掌握后可转入练抡棍、钉棍……”
王庸一边讲述,一边手把手教导着钟心站姿跟手势。
园丁的折叠式双脚梯也被征用了过来,当成教学器材。
王庸则站在一旁看着,要求钟心在梯子的方框里练习六个半招式,绝对不可以碰到梯子四周的横梁。
碰到一下则在脸上画一只小乌龟。
初始钟心还不服气,她有太乙混元桩的劲气打底,以为自己力气不小,称的上一个小高手了。
谁知道前五分钟,钟心打得有模有样,棍子丝毫没碰到梯子。钟心为此大为得意,没少冲王庸挑眉飞眼。
可五分钟之后,钟心的棍头就开始了晃动,隐约有触碰梯子的迹象。
王庸在旁边微笑,手中钢笔伺机而动。
果然不一会,钟心就哎呀一声,碰到了梯子。王庸迅速上前,在钟心额头画了一只小乌龟。
王庸画的很小,因为王庸害怕待会钟心脸上会没地方画。
可王庸想到了那一刻,却没想到那一刻来临的这么快。
才过去半个多小时,钟心脸上竟然已经画满了小乌龟。
密密麻麻,远远看去钟心就跟京剧里的黑脸包公一样。
“继续!”王庸毫不留情,仍然道。
钟心只能撅着小嘴继续练习,练到手麻了,却也没有太多进步。
无奈,王庸只能摇头道:“本还想让你学会这套棍法后传给班里其他同学,以后你就是班里的大师姐。谁见了你都得喊一声师姐好。只是可惜啊,看来这个重任你承担不了,我似乎应该考虑下荼蘼……”
“大师姐?”一听到这三个字,钟心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这三个字带给这些孩子们的冲击可远超什么班长、组长,试想一下班里同学无论谁见到你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大师姐”,那场面,光想想就够激动人心让人向往的了。
“不行!小花天赋极差,根本没有练武的天分,她更不适合!这个大师姐只能我钟心当,而且当定了!”钟心着急的大喊道。
说完,不管王庸是否同意,就转头专心练习起来。却是没看到旁边王庸嘴角一丝得意的贼笑。
不得不说,王庸对于钟心性格把握还是非常准确的。有了大师姐这个动力驱使,钟心进步神速。
原本一分钟之内至少要触碰两次梯子,现在却是五分钟之内都不见得碰到一次了。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确实有天赋,只不过有时候不肯把这种天赋以努力的方式激发出来而已。
这是多数孩子的通病,尤其娇生惯养的富二代子女们。
“钟心,你这是怎么了?”这时钟意却是下班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满脸花的妹妹。
钟心没搭理钟意,而是赌气一般专心致志跟双脚梯过不去。
见状,钟意只能看向王庸,求问答案。
王庸一笑:“没什么,我新教她一门棍法,防身用的。那是连错的惩罚。”
钟意脸色一黑,说一声:“幼稚。”
转身进屋换衣服去了。
而王庸则在身后喊:“要不你也跟着学学?毕竟你遇见危险的可能比钟心高多了!”
钟意闻言扭头瞪了王庸一眼,显然想到了当初在集团公司的那件糗事。
当时不觉,现在回想王庸肯定早就发现了钟意中了肉蔻的毒性,甚至看见了钟意做出的不雅举动。
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钟意都脸色通红,有些不敢见王庸。
王庸似乎也心有灵犀,想到了当初看到的那一幕。画面感实在太强烈,以至于王庸忍不住轻轻咽了口口水。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钟意察觉,顿时又惹来钟意一道带杀意的目光。
用眼神警告了王庸之后,钟意才淡淡道:“有你帮忙,我最担心的隐患已经彻底排除,哪里还有什么危险?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呢!”
钟意指的却是孙藏龙死亡的事情。孙藏龙在钟氏集团里有股份,现在孙藏龙一死,这个股份虽然法律上仍然可以由孙藏龙妻儿继承。但是在公司管理经营上,钟意却是彻底没了掣肘,那家公司也彻底被钟意掌控了。
所以钟意说谢谢王庸倒不是随便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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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神豪的座驾
“对了,你的家教合同似乎应该续签了吧?”钟意忽然想起这件事,问道。“工资的话,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心心这个学期进步幅度很大,可以提升一些。你想要多少?”
王庸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1毛。”
“1毛?”钟意愣住了。
王庸却还没说完:“1毛不要。”
“什么意思?”
“严格说起来,我这个学期的家教课程都没上全,中间没少请假。让我再继续担任下去,我怕下学期我连来这里的时间都没了。而且现在我就在钟心学校任教,时刻都能关注到钟心的学习情况,所以下学期钟心不需要再额外辅导了。”王庸解释道。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现在的他不像是以前,只会越来越忙。生意上的事情,教学上的事情,都会大大挤占他的家教时间。尤其开学后王庸就要举办公开课,那时候任务将会更重。钟家这边的家教确实是腾不出时间再来了。
“这样……”钟意点点头,虽然没说什么。可在她转头的瞬间,可以看到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而更失望的还是旁边的钟心。
钟心一听王庸下学期不来了,登时将棍子扔在地上,蹬蹬跑了过来:“王老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王庸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当我的家教老师了?”钟心不解。
“老师不是解释过了?以前给你当家教是因为只能在晚上辅导你。但是现在我白天在学校里就可以辅导你了,那晚上的辅导就多此一举了。放心,老师保证,教学质量不会下降的,绝对跟以前一样。”
钟心嘴一扁,不满的嘟囔道:“人家担心的不是这个,人家担心的是以前你只属于我一人,谁也没法跟我比。现在你却成了大家的了……我,我不开心……”
这话说的让王庸有些猝不及防,钟心那语气跟流露出的表情,分明像极一个恋爱了的小儿女情态。这要是钟意不在场还好,王庸可以当做不知道,遮掩过去。
但是现在钟意在场,试想你若是知道自己妹妹竟然对一个老师产生不该有的情感,哪怕只是一点点端倪,你会怎么想这个老师?
钟意脸色瞬间就黑下来,她看一眼钟心,又看一眼王庸,眼里闪过些许怀疑。
王庸明白钟意在想什么,她分明怀疑王庸跟钟心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王庸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以示清白。
钟意这才脸色稍微好一点,然后狠狠瞪了王庸一眼,走到妹妹身边,说道:“心心,你作为王老师的第一个学生,应该更理解王老师才对。王老师忙不过来,总不能强行要求他累垮身体来帮你补课吧?你也不希望看到那样对不对?”
钟心点点头。
“那就是了,所以就暂时让王老师休息休息。等他空闲下来他还是会来给你上课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做父亲的怎么忍心弃自己孩子于不顾呢?你说对吧,王老师?”钟意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王庸。
王庸老脸一红。钟意这话明显是说给王庸听的,警告王庸“师父师父”,那是父女一般的关系,是不能发生逾越伦理的事情的。
王庸尴尬回答道:“对对对,我有空还会来的,放心好了。”
钟心听两人这么说,心情才稍微好转,跟王庸拉钩定好,又去练习棍法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庸也不好意思再逗留,赶紧找个借口离开了钟家。
再留下去,王庸真怕钟意会生吃了自己。而且钟意只是姐姐,稍后要是钟南桥回来,这个“女儿上辈子的情人”指不定还会拿王庸怎样呢。
回到家中,袁霖跟胡梨儿一个在旁边呼呼大睡,另一个则百无聊赖的用平板看着电影。
胡梨儿越来越妖孽,就连看的电影都不是什么喜羊羊灰太狼,而是所谓的烧脑的科幻片。
那些片子就连王庸看起来都觉得脑仁疼,可胡梨儿偏偏看的津津有味。
王庸问她能不能看懂,她只管点头,问得多了就回答“觉得好玩”。搞得王庸直到现在也不确定胡梨儿究竟是真的看懂了还是纯粹看画面。
此刻胡梨儿看的就是一部吕克·贝松执导的电影《超体》。
这电影王庸看过,剧情倒是不复杂,女主角露西由于腹部被人踢伤,毒品包装袋破碎渗入到她体内的器官和血液。不过,露西非但没有死亡,反而发现自己的体能和智能都在药物的作用下得到了飞速的提升,从而拥有了心灵感应、心灵遥感、心灵时空穿梭等不可思议的超能力,而且她能够控制让自己感觉不到疼痛。她成了一个不可不扣的女超人。
整部电影里最让人震撼的是导演所展现出来对于生命形态的思索。
露西获得cph4之后变成了一种无形无状的次时代超级电脑,她说其实是人性扭曲了人类对世界的感知能力,现在人们看到的世界其实是狭隘跟虚伪的。
胡梨儿已经看到了电影末尾,露西在房间里解决了所有敌人之后,身体细胞开始疯狂进化,最终每个细胞都展现出来超级强大的性能,使得露西整个人体分解消失。留下来的只有她的衣服以及一台黑色超级电脑,以及一条露西发来的短信“我无处不在”。
电影的结尾响起露西的画外音:“生命是在10亿年前被赋予给我们的,现在你知道能用它做什么了吧?”
说实话,王庸直到现在对于这句话也不太理解。而且网上关于这段话的理解也是各有不同,很难说哪一个是正确的。
可胡梨儿却像是看懂了一样,小脸满满郑重,眼中闪烁着“於我心有戚戚焉”的光芒,仿佛已经化身电影里的女主角。
“你懂?”王庸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两个字。
胡梨儿这次没有推诿,而是条件反射一般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以后你也会懂。”
这话不知为何,蓦然让王庸后背腾起一股凉气。好像眼前面对的不是胡梨儿,而是电影里的女主角从屏幕里走了出来。
那种漠然机械的回答,好像非人类一般。
“行了,别看了。以后不准看这种电影!”王庸心烦意乱的将平板收起,呵斥道。
胡梨儿静静看王庸一眼,没吵没闹,径自站起身往卧室而去了。
本来王庸还想考察下今晚两人的功课,现在也没心思考察了。
愣在原地想了半天胡梨儿这是怎么了,都没能得出一个结论。只能归结于幼年儿童下意识模仿电影的习性导致,不再去纠结。
洗刷过后,王庸收拾好行李,睡觉了。
翌日,王庸领着袁霖跟胡梨儿坐上了开往燕京的高铁。
很巧的是,钱小峥这段时间就在燕京。
一听王庸要来,钱小峥自告奋勇要来接站。
到站后,果然就看到人群中一个全身名牌的富二代正不合身份的举着自拍杆,自言自语着。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遇见了神经病,怎么一路口嗨停不下来。
“王老师!”钱小峥看到王庸后,立马飞扑上来,给了王庸一个大大的拥抱。
王庸正纳闷这家伙怎么反应如此激烈时候,却见钱小峥啪一声将摄像头切换到了前置,然后说道:“诸位爸爸们,看!这就是创造了平台传奇,连刷2000火箭的神豪王老师!我没骗你们吧?”
王庸脸色一黑,敢情这家伙在以王庸的名气当幌子直播呢。
镜头面前王庸不方便发作,只能挤出一抹笑容,冲镜头挥了挥手:“大家好。”
然后迅速离开了镜头范围。
而此时钱小峥手机上则迅速飞起满屏弹幕。
“哇!王老师,是王老师!咱们的神豪时隔一个月终于又出现了!”
“2000发火箭啊,到现在记录还没破!你们猜以后会不会有人破掉?”
“不管以后有没有人能,反正现在没人能。王老师,我要给你生猴子!”
钱小峥看着弹幕,笑的合不拢嘴:“大家别激动,要知道王老师是非常不愿意上镜的,也就是我邀请,他才肯露一面。这下知道我没吹牛皮了吧?我跟王老师那关系,杠杠的!”
说完,还没忘了冲王庸眨眨眼,示意王庸配合一下。
王庸无奈,只能道:“嗯,是的。钱小峥我朋友,我也很欣赏他的才华。”
当然,暗地里王庸默默补了一枪,欣赏的是钱小峥败家的才华。
一个月喝酒喝掉两百万,也是没谁了。
弹幕听到王庸的话,顿时纷纷调侃起来。
“商业互舔!不要脸!”
“什么叫互舔?明明是钱小峥单方面舔!”
“王老师,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要!”
弹幕爆炸,一时间王庸成了网友们关注的焦点。
更有人好奇的询问王庸这种神豪开的是什么车。有人猜是兰博基尼,有人猜迈凯伦,还有人猜国内仅有的那几款。
钱小峥则配合的询问王庸,要求王庸回答。
王庸不假思索立马道:“我开的车有点贵,一个亿多点。”
“哇!”弹幕瞬间疯了,有人惊叹,有人询问,更有人直接骂上了。
说王庸吹牛皮不脸红,根本没有这么贵的车。
钱小峥也是纳闷的看向王庸,想要知道王庸怎么圆这个谎。
而王庸微微一笑,等弹幕刷的差不多了,才到:“crh2b高铁,造价一点五亿。我哪里说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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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是神豪,是王老师
“噗!”钱小峥顿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冲王庸竖起大拇指。
而弹幕此时也变得愈加爆炸,各种666充斥整个屏幕,甚至卡的直播间画面都有些延迟。
“这一波比装的,我给满分!”直播间观众一致表态。
不过也有较真的,开始疯狂骂王庸,说王庸只会装比。不敢说自己开的什么车,一看就是伪土豪,跟平台商量好了刷的假火箭,成本五毛钱一个。
这话看的王庸有些生气。
当初那一百万可是货真价实扔出去的,五百块钱一个,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要是真可以拿到内部批发价,五毛一个。王庸肯定不止刷两千个了,而是刷两万个。
不过网络喷子就这样,不会管什么正常逻辑,只要找到喷点,就会一路喷到底。
关键王庸还真拿不出反驳的东西来,因为王庸真的没有车子。
钱小峥见状,赶紧给王庸打圆场:“大家别带节奏,王老师好不容易露个脸,你们这样容易把他吓跑。”
一些理智观众也配合的刷666,试图压制那些带节奏的弹幕。
只是似乎有些无能为力,甚至还有人故意起哄,也开始带王庸的节奏,要求王庸亮出他的真正座驾来。
钱小峥正为难之际,王庸却接过了自拍杆,平心静气的说道:“我也不怕跟大家说,我直到现在还没买车。我要是说不想买,想要把钱用在更关键的地方,你们肯定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我真的舍不得花几百万上千万买一辆车,因为这些钱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钱小峥一听王庸这话,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糟了。王庸这不是自己带自己的节奏吗?在观众看来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果然,王庸话音落下,原本力挺王庸的弹幕量瞬间少了,而质疑的声音多了起来。
毕竟这个世界高尚的人还是太少,一般吊丝用来掩饰自己没钱的说辞就是王庸那种话语。
“难道他真是平台的托?有点不敢信啊。”
“可怕,没想到随口一句玩笑竟然戳穿一个伪土豪面具。”
“早就说他是假的了,你们还不信!现在知道劳资牛比了吧?”
这种弹幕一发不可收拾,瞬间成了直播间的主流,连钱小峥都无法控制。
眼看王庸一百万砸出来的名气马上要一落千丈,变成笑柄。
这时候却听王庸又淡淡开口了:“我就知道大家不会信,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我问心无愧。对了,近期我跟钱小峥有个合作项目,我会援建山区一百所学堂,不是随便盖几间砖舍那种,而是城市标准。届时钱小峥将全程直播,从走访到捐钱,再到学校起建,落成,以及老师学生入驻。每一个细节都不会遗漏,大家也可以当个监督。欢迎届时观看。”
听到王庸这番话,钱小峥张大了嘴,半晌没合拢。之前王庸说的可不是一百所,一百所学校,还是城市标准那种,那得要多少钱?
就算山区人工费、材料费稍微便宜一点,那一百所学校的总价估计也是一个吓死人的天文数字了。
钱小峥以前曾经找人打听过,捐建一所普通希望小学是50-100万。但是王庸肯定不要那种,他的要求还要高。那估计造价就得翻两倍不止,加上教学设备等基础设施,五百万打不住。
一百所的话,那就是五个亿。
一算出这个数字,钱小峥吓得差点手机没拿稳,摔在地上。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正因为他见过世面,才知道这世界上肯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做好事的,真的太少太少。
悄悄捅了王庸一下,钱小峥小声问道:“你不是当真的吧?”
王庸一脸疑惑:“肯定当真的啊,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钱小峥当即无语。你是跟我说过,但是你没跟我说过要玩这么大啊?
其实钱小峥还是低估了王庸的决心,他以为五百万一所的小学已经非常牛比了。如果他知道这只是王庸的初步计划,王庸真正想做的是小学、中学、高中一体的学校,一定会吓到丢魂的。
希雅学堂,这是王庸准备致力于一辈子打造的品牌。不盈利,完全公益性质。而王庸希冀的仅仅是,假如将来王庸旗下公司跟其他公司同时选择了希雅学堂出来的孩子,那个孩子能够优先考虑王庸的公司。
切茜娅留下的资金,足够支撑王庸完成这个梦想的蓝图。后续细节补充,等王庸公司盈利自然也会填补进去。
这是一个宏伟巨制,超出所有人想象。王庸没跟任何人说过,即便钱小峥,王庸也只是透露了蓝图的一小角。
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把钱小峥吓到了。
“卧槽,这人疯了吧?”弹幕也被王庸的话惊住。
虽然这些观众不清楚一百所学校的具体造价,但是他们知道一点,肯定很贵很贵,足够买好多好多辆豪车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王老师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神豪,而且是让人发自内心佩服的神豪。
“没错,这次王老师进京就是来跟我商量这事的。我们商量完毕会立马给大家一个通知,然后启程直播。也许是这个月,也许是下个月,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口嗨一场然后不提,这件事肯定会付诸实施。我一直认为,直播不止是一件娱乐大众的事情,更是一件可以将正能量带给所有人的事情。这次的援建之行,将是这个直播间新的开始。”钱小峥恢复过来神情后,马上表态道。
此话一出,那些刚刚还在怀疑的观众顿时相信了。
然后只见直播间礼物刷刷飞起,一个个弹幕飘过,全都是:“正能量,加油!”
网友们其实就是这样,他们难以捉摸,却也善良。
看到这一幕,钱小峥不由松了口气。这事可算带过去了,不过援建的事情却是真要好好跟王庸商量下了。
他在直播间几十万观众面前做了保证,只希望王庸不要坑他的好。
又聊了一路,钱小峥直接把王庸带到了他住的酒店。这家伙倒是体贴,已经提前给王庸三人开好了房间。
这一路上,王庸真心实意跟观众聊了聊自己关于希望小学的设想。
逻辑清晰,有条有理,明显不是为了糊弄观众随口说的谎言。看得出来王庸确实早就在计划这件事情了。
这下子王庸人气终于回升,没人再调侃他神豪,而是恭恭敬敬打出他的id——王老师。
这是一个足以担得起“老师”两字的人。
而放下行李,准备赶往寰众的时候,王庸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情。
他急匆匆敲开钱小峥房门,在钱小峥耳边悄悄说了一番话语。
钱小峥先是一愣,随即点头。
等王庸出门后,钱小峥则回到镜头前,用愤怒的语气说道:“各位爸爸们,我刚刚得知一件让我非常愤怒的事情。你们的女神尹夏被人攻击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我还去那个陈一钧的微博下面骂了呢!”
“我也去了!只不过咱们人微言轻,那老混蛋根本不搭理我们啊!”
“就是!我都差点拿着砖头去那人楼下拍他!”
弹幕你一言我一语,却是都在维护尹夏,痛骂陈一钧。
原因无他,一是尹夏乖巧可爱,二是尹夏唱功他们都听过,确实厉害的不行。那个陈一钧侮辱尹夏唱功不行,这不是间接侮辱众人的耳朵吗?
眼看弹幕情绪酝酿到位,钱小峥一下笑了:“诸位,眼下有个机会可以帮尹夏正名,你们愿意帮她吗?”
“愿意!”
“一万个愿意!”
“好,我先替尹夏谢谢大家。其实也不要大家做什么,只是我得到消息,尹夏两天后会举行一个演唱会以正视听。而我从内部渠道拿到了三十张票,准备以抽奖的方式发给大家,邀请大家一块见证。如果届时尹夏的现场征服了你,帮忙宣传一下就行。同时我会在直播间直播那场演唱会,还会请求平台给予首页推荐。大家到时候也多多宣传哦!”钱小峥说道。
这就是王庸刚才跟钱小峥耳语的话语。
王庸临时起意,想到这事要搞就搞大一点,让几百万网友们一起见证。尤其陈一钧亲吻狗屁股的那一幕,一定格外有意思。
想要对抗不良媒体,网友的力量是唯一可依靠的。
一听可以去免费听尹夏演唱会,观众们顿时疯了一样刷:“我我我我……”
却是都想要得到门票。
钱小峥没想到会这么抢手,无奈之下只能决定自己掏腰包到时候再买三十张,总共六十张送给观众。
而与此同时网友们也自发宣传,把这事添油加醋说成了歌坛老一辈对于网络歌手的打压,先在网络上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只需要等尹夏两天后的演唱会惊艳全场就够了。届时一切谣言不攻自破,而尹夏也可以借此收获一波铁粉,赢得关注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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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儒商
寰众传媒楼下。
王庸低调进入这家实际上属于他的公司,而无论是前台还是保安都不认识这位幕后老板。只知道看着眼熟,好像之前曾经来过,却一时间想不起哪天来的了。
王庸也没想着显摆自己的老板身份,而是按照程序在前台登记,然后要求见姚星辰。
前台帮忙问过姚总办公室后,得知此刻公司中高层管理们正在开会。
寰众每周都会召开的公司例会。
而一提到例会,前台这位小姑娘明显有点激动,表情夸张的道:“都说新老总开会比清华大学教授讲课还要精彩,妙语连珠,醍醐灌顶。好想去听一次啊!只不过那是中层以上管理才有的福利,恐怕我是无缘了……”
说完,前台小姑娘脸上露出一抹小失落,看来不是恭维之言,而是确确实实想听一次秦铮开会。
王庸微微惊讶,秦铮厉害他自然知道,但是居然厉害到了一个公司例会都能让员工趋之若鹜的地步?
王庸忽然很想去听一下,秦铮这个例会都是讲什么,竟然可以把原本枯燥的会议开的如此让人感兴趣。
“别伤心,你真想听,或许我能帮到你。”王庸安慰前台小姑娘道。
前台小姑娘一脸的不信:“你认识秦董?不过就算认识也没用,秦董很严格的,不会因为某个人情就网开一面。还是算了吧,谢谢你了。”
王庸一笑,没解释,只是转身离开。
想让别人相信某件事情,用嘴是达不成的,得用行动去证明。
离开后,王庸直接自己摸上了会议室。作为一个特工人员,想要躲过一个公司的安保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来这些保安都要送到白玫瑰那边训练一下啊,简直跟猪没什么区别!”王庸心里吐槽着,到达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
这里更是不设防一样,偶尔有走动的公司员工也没有现王庸这个外人的闯入,还以为也是寰众的员工,甚至冲王庸点头示意呢。
到了会议室外面,王庸轻轻推开门。声音很轻,只引起了后排几个人的注意。其他人都津津有味看着台上的秦铮,好像全都变成了学霸,在等待老师传授知识。
“看来前台小姑娘没说谎,有意思。”王庸径自走过去,悄悄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自然的就跟已经在这个公司工作了十多年一样。
这个举动也成功骗过了后排的人,真以为王庸是其他部门的管理人员,只是迟到了而已。
“讲什么呢?”王庸小声问旁边一个胖子。
胖子不满王庸打断他,白了王庸一眼。不过还是回答道:“刚分析完上个月业绩,你还算走运。秦董的鸡汤课程还没开煲。”
“鸡汤课程?”王庸咂摸着这个词语,看向主席台。
只见秦铮坐在轮椅中,没有一丝董事长架子,真的跟一个大学教授一般,就那么随意的面对着台下员工。
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冷静,好像天塌下来他都有办法解决,下意识让人产生信赖。
“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师兄快达到这种境界了啊!这气质即便放在古代也足以担得起儒士这个称号了,再加上那本《学藏》,被人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大儒也是可能的。”王庸默默想到。
古代对于大儒的定义非常严格,品性跟文章缺一不可。秦铮刚好就同时具备了这两点,却是单论国学方面秦铮比王庸走的更远。
只不过王庸志不在此,他要的更多,更宏大。假如秦铮想的是齐家治国,那么王庸想的则是平天下。
不是用武力平,而是用华夏文化。
这一愣神功夫,台上秦铮已经开口说话了。
“照例,还要说一些闲话。今天我想说的是一句憋在心中很久的话,咱们一些管理在自己负责的领域称的上合格,但是到了其他领域就成了瞎子、哑巴、聋子。不闻不问不说,三不知。这可能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但是肯定会影响你的人生。
伊索寓言里有这么个故事:驴子与狗一起外出赶路,现地上有一封密封好的信。驴子捡起来,撕开封印,展开信纸大声朗读。信里谈到饲料、干草、大麦以及糠麸。狗听到驴子读的这些,很不舒服,不耐烦地对驴说:‘好朋友,快读下去,看有没有提到肉和骨头。’驴子将信全部读完后,仍没有现信中提到狗所想要的东西,狗就说:‘把它扔了吧,朋友,都是些没有什么兴趣的东西。’
狗不知道,这些东西同样可以吃饱,可以赚钱,可以换来肉跟骨头。这就是你们,你们不经意间其实也错过了无数的肉跟骨头。”
王庸暗暗点头,秦铮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古代为什么要求学子博览群书?为什么提及一个大儒都会说他看过的书汗牛充栋、车载斗量?就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面对选择时候可以不偏信不偏听,可以抓住每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时机。
“有道理,是这么回事。就像是上次朋友无意中透露股票行情会大涨,说他已经投了几十万了。可我不懂啊,觉得投资股市就是浪费钱。没想到没过俩月,股市就一路飘红到了6ooo点,那位朋友赚的盆满钵满,我悔死了。”王庸身边有人小声议论道。
“是啊,厉害的人从街边小贩的对话里都能听出商机,咱们却只能听出家长里短。这就是领域不通,知识储备量不够啊!”
不过虽然大部分人赞同,可也有人表示疑问。
有个坐在前排看似职位不低的人,就站起来说道:“秦董,您说的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们也懂。但是现代知识量那么大,信息那么庞杂,就算是累死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即便只挑选经济类的书籍阅读,晦涩的理论也会影响我们的知识获取度,甚至会理解偏差,做出错误决定。您这话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
这人不愧是可以坐在前排的高官,一针见血,指出了秦铮话里的缺漏之处。
社会展到今天,许多学科的理论已经到了极为庞杂的地步。普通人想要读懂这种专业书籍,太难太难。
除非……
王庸脑海里蓦然闪过爷爷的身影。除非能够跟爷爷一样高屋建瓴,看透事情背后的本质从而举一反三。
恐怕这也正是秦铮的真实用意。
不过想要解释清楚这一点,却是有些难。毕竟那只是一种传说,这些普通人很难接触到那种层次的大师的。
王庸正替秦铮为难呢,却听台上的秦铮笑了起来:“说得好,不过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宇宙学家讲物质、能量、精神、意识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弦的不同方式的振动,生和死都只是振动形式的变化。所以再复杂的理论只要看透本质,就可以轻松理解了。比如你认为晦涩的经济理论知识,换一种说法就会简单很多。
古代有一小姐,遇到一个上京赶考的穷书生避雨,现其很有才华后以身相许。次日小姐垂泪送书生:君若高中莫负妾身。
书生誓后走了。
小姐让丫环把书生的名字纪录在册,丫头说:这已经是第九十个书生了!
小姐说:没办法,总有一个会真的考上的。 这叫什么?这就是风投。
书生让书童把小姐的名字记下,感叹说:这是第一百个了啊。这是融资。
书生的伴读童子问书生:公子,自从三年前你离家,如今已经遇见了九十余名女子了,我们在各大赴京路上往复,难道就不去赶考了吗?书生答:赶考当大官不也是为了钱和女人吗?既得痴情女子九十有余,还赶着考啥?这个则是市场泡沫。看似很有道理,很美好,实际上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并不能长久。
抵京后书生把所带银两的十分之一让书童去京城赌场压了自己考不上。看似没信心,实际上却是金融操作里常用到的对冲。
书生被公主看中,免于应试,直接招了驸马。这代表书生上市。
书生招驸马后,无法兑现对之前九十多名女子的承诺,前期九十多名女子的投资将血本无归,全部输光。这个你们应该都懂,最近很火热的e贷宝事件,也就是p2p。
小姐得知书生迹,知道前期投资已血本无归,逐上京击鼓鸣冤。维权。
京城乱成一团,圣上得知后大怒,休掉书生,午门斩。书生就此完蛋,于是退市。
看,我这么说,是不是简单易懂了许多?”
“牛逼!”
“我的天,还可以这样?”
“高屋建瓴,这是真正的高屋建瓴啊!牛逼大了!”
台下员工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惊叹跟崇拜的表情。
显然秦铮这个深入浅出的讲解征服了所有人,包括刚才那个提出疑问的高管。
而王庸也是一脸的懵逼跟敬佩。王庸一直以来对于这些金融术语都敬而远之,觉得看懂它们好难好难。
没想到这些连王庸都头疼的术语,在秦铮嘴里忽然变得简单通俗了。好像讲的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专业词语,而是街边老妇的家长里短。
看着台上静静微笑的秦铮,王庸蓦然想到一个词语——儒商。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一再挑衅
儒商,即为“儒”与“商”的结合体,既有儒者的道德和才智,又有商人的财富与成功,是儒者的楷模,商界的精英。
儒商既要有超功利的最终目标,又要有对社会发展的崇高责任感,有救世济民的远大抱负和忧患意识,追求达则兼善天下。
比如古代的陶朱、子贡、白圭等一代儒商,后世的徽商、晋商、淮商、闽商、郴商等儒商商帮。现在也涌现出一批具有新时期儒商精神的现代儒商。
不过王庸始终认为那些人商字有余,儒字不足。
那批被媒体誉为新时代儒商的企业家,对于儒商的儒字理解仅仅停留在慈善上。觉得多做善事,就是儒商了。
其实远远不够。
真正的儒商是具有华夏传统文化兼收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兵家之长的商人。他们行善,却也不仅限于此。他们即便抛去商人本质,也可以在学术界立足,成为一名教授级别的老师。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言思忠,疑思问,念思难,见得思义。这才是王庸认为的真正儒商之风。
而到今天之前,王庸没有见过一个。直到看见了此刻的秦铮。
秦铮既能写出连王庸都自愧不如的《学藏》,又可以无缝穿梭在政经两界。他的学识不光是坐而空谈,纸上谈兵,而是可以真正学以致用,贯彻到具体某项事物中的。
此时最接近王鸿瑾的不是王鸿瑾的亲孙子王庸,而是秦铮。
啪啪啪,王庸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随后会议室里掌声响成一片。
而秦铮意外的看向王庸,却是没想到王庸悄悄来了,还听了一次例会。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散会。”秦铮挥挥手。
于是一众员工起身离开,只剩下王庸一人留在后排没动。
等人流散去,王庸则走到主席台,将秦铮轮椅搬下,推着秦铮走向办公室。
秦铮回头看着王庸,笑道:“小师弟你这功夫见长啊,以前搬动整个轮椅可不像现在这么轻松。现在有一种举重若轻的味道。”
秦铮眼睛毒辣的很,即便不懂武功,也看出来王庸进步了。
王庸不好意思一笑:“师兄过奖了,往前的路还很长呢!”
“只要在走,总能走到头的。不像我,连走路都难啊!”秦铮摇摇头。
断腿是他最遗憾的一件事,虽然早就不记恨也不抱怨了,可终究有些遗憾。
之前王庸也曾找专业医生问过,医生看过秦铮腿后都表示无能为力。此事也就作罢。
天妒英才这话一点没错,看似全知全能的秦铮,却也会羡慕王庸这一身功夫,羡慕他人健全的肢体。
“怎么,来视察工作了?”秦铮主动岔开这个话题,问道。
王庸挠挠头,道:“我哪敢?要是师兄主持公司我都不放心,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找不到能让我放心的了。来燕京确实有事,不过只是小事。”
“能让你千里迢迢赶来的,恐怕不会是小事。说说吧。”秦铮目光闪烁,充满睿智的道。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兄的眼睛。我这回来燕京有两件事。其中一件确实只是小事,帮尹夏找个面子而已。”
“哦,姚星辰跟我说了。我赞同你的做法,咱们是新公司,表现出一些强势来,外面的人才不敢继续欺负咱们公司的艺人。我已经告诉姚星辰配合你了。那另外那件不是小事的事呢?”
王庸没想到秦铮倒是支持自己做法,看来师兄弟在这方面不谋而合,还是有些默契的。
“另外一件事,就是你刚才开会提到的e贷宝了。这事相信我不说,师兄应该也能猜到个大概。只是师兄肯定猜不到我也被牵扯进了这破事里……”
王庸一边推着秦铮,一边将天门物流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秦铮全程都在静静倾听,等到王庸讲完,秦铮才发表看法:“子玉家的那女娃确实有一套,旁人摊上这种事情早就焦头烂额了。她却不动声色里反将一军,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财之道,而且还是跟叶家绑在一起的生财之道。不过有一点不知道她想没想到……”
“哪一点?”王庸赶紧问。
“她计划的成功全都是建立在叶玄同身上的。叶玄同成功,她也成功。叶玄同失败,她不单单是失败。”秦铮意味深长的冲王庸道。
王庸则有些不明白:“师兄你的意思是?”
秦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按动轮椅上一个遥控按钮,打开了办公室门。
两人进入屋内后,秦铮才缓缓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无论是你、子玉风晴,还是叶玄同兄妹,都没了退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表明上是一件小小的商业合作,本质上却是参与了叶家的夺嫡之争。失败后,你们立马就成为叶家的敌人,而不是仅仅损失一次合作机会。”
“……”王庸一愣,旋即意识到秦铮说的很对。
他之前确实疏漏了这一点,经过秦铮提醒才意识到这的确是一次赌上全部的计划。王庸倒是无所谓,毕竟曾经就承诺过叶玄同,也欠着叶核桃一条命。
但是子玉风晴真的要这么做吗?还是说她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略微一想,随即王庸就否定了后者。以子玉风晴那妖孽的智商,肯定不会想不到这点的。
她既然做了,就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要么是认为百分百能成功,要么就是不惧同时对抗郑家跟叶家。
“得了,这些妖孽们的心思既然猜不到索性不猜,随他们折腾吧。”王庸摇头将担忧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别担心,子玉风晴的脑袋瓜灵光的很,就算我碰上她都未必有必胜把握。她算计的事情应该输不了,就算输,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压不到你的。”秦铮安慰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又跟秦铮聊一会,刚想告辞。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转身道:“师兄,我觉得你可以将每次理会的讲话录下来,剪辑成视频在公司内部分享。毕竟想要上进的不止有中高层管理,底层员工也有一颗上进的心。”
秦铮一愕,随即回答:“这个我倒是没考虑到,你这个建议确实可行。我会安排人去做的。谢谢。”
王庸一笑,告辞了。
又见姚星辰一面,跟姚星辰确认了相关事宜之后,王庸下楼离开寰众。
经过前台的时候,前台小姑娘忽然喊住了王庸。
“你竟然真的办到了!虽然不是让我也进会议室旁听,可是刚才我们老大跟我说以后秦董每次讲话都会录成视频,在公司内网观看。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小姑娘语气激动的道。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再见。”说完,王庸离开了寰众大楼。
而前台小姑娘看着王庸背影,眼神迷离:“能够让秦董亲自下命令,还只是‘举手之劳’。他究竟是谁啊?似乎很厉害呢!”
王庸不知道身后有个小姑娘不知不觉被他迷住,此刻他想的全都是后天的演唱会。
给尹夏打个电话,尹夏倒是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紧张之意。
估计只要是王庸安排的事情,就算是去炸碉堡,尹夏也不会紧张。她会下意识觉得王庸肯定安排好了一切,绝对不会害她。
尹夏对王庸的盲目信赖已经差不多能跟钟心相比了。
用一个现代流行的词语,这两人都是王庸的铁杆迷妹。
“对了,尹夏。你最讨厌什么狗?”电话结束前,王庸蓦然问道。
尹夏愣了下,然后回答:“沙皮狗吧。因为它后水好多,模样也不好看。”
“没想到跟我心有灵犀,那就买一只沙皮狗!哈哈,还真应景,沙皮狗,癞皮狗……”王庸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留下一脸茫然的尹夏,不知道王庸要干什么。
而当尹夏第二天来到酒店,见到王庸后,终于知道了王庸昨天什么意思。
王庸洗手间里赫然藏着一只又脏又臭的沙皮狗。却是王庸直接从宠物市场抱回来的,宠物市场那些卖家本来就很少给宠物洗澡,加上关在笼子里拉尿弄得满身都是,这只沙皮狗赫然成了生化武器。
一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能闻到一股恶臭迎面而来,闻之作呕。
王庸对此反而大为得意,一个劲问尹夏臭不臭。
尹夏嘴都不想张,怕吸入那股味道,捏着鼻子点头。
王庸嘿嘿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让那个陈一钧亲这只狗的屁股,绝对爽翻他!”
尹夏这才明白过来王庸是给陈一钧准备的。
不过即便如此,王庸这招未免也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陈一钧亲吻之前,王庸至少也得忍受恶臭两天才行。
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尹夏找个借口开溜了。
剩下王庸兀自沾沾自喜。不过此时电视里播放的一条新闻却让王庸瞬间脸色一阴,继而愤怒起来。
却是有记者采访了陈一钧,询问陈一钧关于尹夏邀请他验证唱功的事情。
陈一钧一脸的不屑,昂着头回答:“他们让我去我就去啊?我确实接到了邀请,但是我不会去。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利用我炒作的,我不想成全这种人。当然,他们要是肯用八抬大轿来抬我,或许我会同意。”
第六百二十九章 泼脏水
“这家伙未免也太嚣张了,不过我喜欢。越嚣张,最后打脸也就越疼。谢谢你的配合。”王庸看着电视里陈一钧欠揍的嘴脸,微微一笑说道。
燕京一处旧城区的四合院里,一个男人正趿拉着拖鞋,上身背心,下身大裤衩子,蹲在院子里刷着牙。
此时已经上午十一点钟,他才刚刚起床。
这个不修边幅又懒散的男人,便是陈一钧。
其实现在他的生活并不如意,几年前攒下的那点家底都被他吸毒败光了,现在全靠着给人幕后制作一些歌曲维持生活。
这间四合院是他父母遗留给他的,当初要不是被人举报抓了,差点也被他卖了吸毒。
不过据陈一钧估计,这所院子也在他手里呆不了多久了。最迟两年,也要被他卖掉换来坐吃山空的资金。
他也知道自己很悲哀,可他却不觉得是自己好吃懒做导致的。而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
所以当他看见尹夏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虾米都能去格莱美当表演嘉宾的时候,心中的委屈跟愤怒一下子炸裂了。
他开始炮轰尹夏,大肆批评尹夏的唱功。
一开始他也只是发泄一下,并没有想把事情搞大。直到有一家寰众的敌对公司找上门来,给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喷人也可以当职业,也可以让自己火起来。
这几天他的关注量攀升极快,比之前巅峰时期都要多一些,虽然好多是骂他的。
可他不在乎,他这几天就在准备一个大招准备反击尹夏。让尹夏以及那些支持尹夏的人彻底闭嘴。
想到兴奋处,陈一钧不由匆匆刷完牙,一头钻回了阴暗的小屋子里。
打开电脑,搜索到了尹夏目前发布的全部单曲。只可惜并没有无损源,最好的也就是高音质。
这类音质对于普通听众来说是够了,但是对于专业音乐人来讲,还差点。许多细节只会藏在无损音质中。
单单从无损音质动辄上百m的大小来看,就知道其中的差距有多大。
“算了,一个新人而已,凑合着听听就是。”陈一钧自言自语着。
随后就点下了播放,然后一边听一边摇头:“呵呵,你要是能表现出些微的瑕疵,或许我就被你唬过去了。但是你偏偏把声音录制的这么完美,连微小的瑕疵都找不到,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种小伎俩你可以骗过普通人,但是休想骗过我!”
陈一钧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一般,直接打开了微博页面,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这几天许多人喷我,说我恶意攻击。之前我不想理会,免得有人污蔑我蓄意炒作。但是一些人的言语已经让我忍无可忍,我觉得我必须要站出来展示一些东西了。希望那些攻击我的人看了后,还能够有脸继续出现在我的微博下。
音乐圈里有一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所有录播都不是真正的live。因为分轨录音以后可以修正所有歌手、乐手的音准和节奏问题,所以录播的live质量当然比现场直播的live好得多。里面不止包括歌曲cd,还包括选秀节目。
而完成这个丑小鸭变白天鹅的过程,涉及到一个词语,叫做修音。用通俗一点的词语讲,修音就是声音界的美图秀秀。所谓修音,专业点的说法是音乐的后期制作,通过专业的音乐软件,在电脑里对歌手录制的音乐作品进行调整处理,其实跟图片的后期处理是同一个概念。而且,这在音乐制作上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程序,一张专辑的后期混缩制作,其实就是所谓的修音过程。
而大家还需要了解的一个问题就是,修音技术能有多先进?
早年间,我们常常会提到一个词语,叫“录音室歌手”,讲的就是有些歌手在录制的唱片里都唱得特别好,但一唱现场就原形毕露,跑调跑到天上去。这就是依赖强大的“修音”技术来录制唱片的歌手。有专业人士曾透露过,在科技发达的当下,“修音”技术已非常先进,你要想把一头驴的叫声处理成婴儿的哭声,也完全有可能。
诸位还别不信,假如你们不信,你们大可以将你们唱的鬼哭狼嚎的录音发给我,我保证给你修成一个超出你们想象的作品。
说到这里,我想大部分人应该都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在键盘上打字的手稍微停顿,陈一钧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俗话说杀人诛心,现在他做的就是这种事情。他深知这篇文章出去后造成的杀伤力,就算尹夏歌曲再好听,征服了再多人,也会瞬间化为乌有。
只能怪这丫头倒霉了,谁让她出道的时机不对?陈一钧得意笑着,继续敲击起键盘来。
“没错!就是这几天有关尹夏的争论。诸位不妨打开尹夏的歌曲,戴上耳机细细品味。你们是不是发现一个很奇妙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新人的声音竟然接近完美!而很抱歉,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东西的。如果有,只会是假的。尹夏的声音就是这样,她的歌曲采用了大段的修音,几乎覆盖整个歌曲时长。如果你稍微具备点专业素养,你就可以听出其中的不合理处。每个发音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除了修音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来。
当然,我并不是说尹夏的唱功烂到车祸现场的地步。因为想要做到如此完美,前提是初始源的发声音质要有较高的稳定度,包括:1、 音高偏离最好在一个半音以内(就是说本来是mi你顶多只能跑成fa,不能跑得再远了)。2、 同一个音的音高不能上下抖动的幅度过大,不能抖得不均匀。3、唱soul、花腔(俗称“转音”)的时候不能唱成说话一样的滑音,要有清晰的音高。
所谓的ake(歌曲录制一次完成),在音准方面,做到这几点基本就没问题了,剩下的都能在后期用软件处理得天衣无缝,即使跟伴奏不在一个key上都能拉回去,能完成one take的歌手并非有如机械般牛逼的音准,只是音质比较稳定而已。
尹夏,大抵如此。”
啪,敲下回车键,陈一钧长出一口气。
他的嘴巴咧得很大,笑的无比畅快。整个博文一气呵成,有理有据,还采用了不少术语,更显示其专业性。
他相信,用不了24小时,尹夏就会完蛋,彻底陷入质疑风暴中,难以抬头。
而他,也顺利完成了一次绞杀。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找到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那就是做乐评人,当毒舌。
各大选秀节目找上门来不是梦想。
叮铃铃,就在陈一钧微博发出去不到半小时后,陈一钧的手机响了。
却是那家寰众的敌对公司管理打来的。
“老陈,这件事干得不错,简直就是绝杀。你这篇博文一出,寰众那边绝对焦头烂额,疲于应对。我马上找人给这篇微博炒一下热度,争取上热度排行榜前三,让那个尹夏翻身不能!”
陈一钧嘿嘿笑着,只是道:“高总监,以后多关照,贵公司如果有类似选秀活动,我也可以配合。”
高总监满口答应:“没问题!这次事件之后老哥你的名气肯定能起来,正好咱们互相帮助,合作共赢!哈哈……”
随后高总监挂断了电话,剩下陈一钧兴奋的搓着手,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感觉到梦想的阳光已经照进了现实,他距离恢复当年的荣光已经不远了。
不,是比当年还要红!名气、美女全都主动投怀送抱,房子、车子随手可得,毒品……嗯,这个东西似乎不能碰了。不过好像稍微碰一点也没关系?
陈一钧坐在门槛上,痴呆一样傻傻笑着,陷入无边幻想。
而此时网络上,确实如陈一钧所说已经掀起了一场质疑风暴。
寰众的对手公司很厉害,短短几个小时就把陈一钧这条微博刷到了热搜榜首位,引发更多关注。热度持续不减。
高总监雇佣的水军更是全面出动,装成专业音乐人对尹夏歌曲进行点评,结论无疑全都是一样,说尹夏的歌曲经过了严重修音,全都是假的。
现在网民对于假脸、假货、假比赛等等深恶痛绝,本以为音乐圈不会有什么幺蛾子,没想到连声音都出现了假声音。
一想到一首超级好听的歌曲是修过的,实际上演唱者唱的还不如路边大妈,这事就让人倒胃口。
于是大量不具备专业素养,无法分辨真假的网民加入了对尹夏的讨伐之中。
而曾经负责尹夏cd录制的某位音乐制作人的发言,却被淹没在了汪洋大海里。
那位制作人写道:也许你们不信,可我还是要说,尹夏是我见过的声音最完美的歌手。她在录音室里表现出的声音稳定性以及对于音准把握的准确性,都不像是人类。陈一钧在没有听过尹夏现场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判断,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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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大腕撑场
微博上的议论迅速引爆整个网络,而事情也逐渐从对尹夏的质疑,转变成了对整个娱乐圈歌手唱功的质疑。
无数人找出某些知名歌手的电视节目演唱视频,试图分析里面修音的轻重,以此推断那位歌手的唱功。
还有人趁机大肆爆料,说某位红上天的当红炸子鸡,其实唱功很烂。他为什么出道这几年从没举行过演唱会,只敢举行粉丝歌友会?就是因为他的现场跟车祸似的,一旦开唱就会露馅。只有那些脑残粉才会不在乎这一点,狂热追捧,并且帮助掩饰。
不过有好也有坏,在这场对整个华语乐坛的质疑大潮中,许多真正具备唱功的歌手反倒被遴选了出来。事实证明,这些歌手恰恰是每年举办演唱会最多的歌手。
由此众人得出一个结论,敢开演唱会的未必一定是高手。但是高手是绝对不会惧怕开演唱会的,即便是一年32场。
而被网友们评为真正高手的人中就有林澄青。
王庸居住的酒店里。
王庸忽然发现自己很有乌鸦嘴的潜质,昨天还说欢迎陈一钧闹腾,他闹腾的越欢,王庸越高兴。
结果这个陈一钧真的就闹腾出来一件大事。整个舆论形成一股子狂潮,不止把尹夏冲击的遍体鳞伤,甚至许多其他歌手都躺枪,被人质疑唱功稀烂。
那些歌手的经纪公司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了姚星辰那里,直接对姚星辰破口大骂。
说姚星辰炒作就炒作,井水不犯河水,旁人也没拆姚星辰的台。但是姚星辰现在把他们家的艺人也拉下水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分明拿着别人当垫脚石吗?
姚星辰万般无奈,只能拼命道歉,跟人解释这次真的不是炒作。
好半天,那边的人才勉强相信了姚星辰的解释,不过同时表示这事不管怎样寰众都撇不开干系,寰众现在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挂掉电话,姚星辰头疼的揉揉脑门,干脆将手机关机了。
今天早上一上班,就没闲下来,全都是这类的电话。她现在已经不胜其烦,甚至有些抗拒。
如果不是王庸执意要跟陈一钧对刚,哪里会凭生这么多事端?
想到王庸姚星辰就忍不住生气,干脆直接赶到了王庸酒店,质问王庸来了。
而姚星辰进入王庸房间后,立即就被那只伸着舌头流着口水的沙皮狗敬而远之,逃了出去。
等到王庸也跟出来,姚星辰才愤怒的道:“不要以为你是老板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这局面怎么收拾?你知道今天有多少经纪人给我打电话吗?其中还不乏一些大明星的艺人。我真怕我一上街就得被那些明星的脑残粉一砖头撂倒!这个烂摊子是你捣鼓出来的,你收拾吧,我不管了!”
姚星辰气呼呼的说着。
王庸尴尬一笑,挠头道:“我也没想到那个陈一钧火力这么猛,你看这事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搞我们?”
“那还用说?陈一钧微博从发布到上升到热搜榜第一,才用了不到三个小时。背后要是没有推手就怪了!正是这样才可怕啊,我们周围一下子全成了敌人,没了友军。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尹夏真的垮了,你可别怪我没尽力啊!” 姚星辰忿忿道。
王庸却笃定的摇摇头:“尹夏不会垮的,你不了解她。她是一个抗压能力很强的小姑娘,外界压力越大,她就越坚强。就像是竹子,你越使劲压它,它反击回来的力道就越大。我相信这次我们会笑到最后。”
对于王庸的盲目乐观姚星辰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瞪了王庸半天,最终还是妥协道:“好吧,姑且信你一次。那我尊敬的老板,你能跟我说说,我们用什么办法才能绝地反击吗?”
“你是老江湖,还需要问我吗?常规办法先用着呗。”王庸回答。
“不行,现在舆论太猛烈,找了几个给尹夏制作过cd的音乐人发声,不是被质疑收钱,就是直接湮没的无影无踪。当时有音乐人建议放出尹夏cd的无损源,可是后来一想无损音质下尹夏的声音只会更加让人难以置信,因为很少有人的声音可以如此完美。这件事真的不太好办。”
“那就不办。”王庸漫不经心道,好像完全不关心自己学生的死活一样。
“有你这么当老板跟老师的吗?亏尹夏这么信赖你!你这不是拿着尹夏玩吗?”姚星辰看见王庸这态度,瞬间爆炸了。
“停停停,我话没说完呢,你就发火。我都怀疑咱俩到底谁才是老板了!我的意思是,既然平息不了质疑,那就让质疑继续酝酿下去吧。明天演唱会后一切就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尹夏到底有没有唱功,演唱会直播视频一放,不就清楚了吗?”王庸解释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陈一钧拒绝到场,又没有足够信服力的人作证,他们照样可以说我们作假。只靠一个直播是很难堵住所有人嘴巴的。”姚星辰摇头道。
“陈一钧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办法让他到场。而公证人嘛,你能不能找圈内朋友来撑一下场子?”
“圈内朋友倒是可以找到,关键网友会扒出他们跟寰众的关系,反而搬石头砸自己脚。得找个有信服力还跟寰众关系不深,甚至完全没关系的才行……只是这种人去哪里找?没希望啊!”
姚星辰正叹息着,却见旁边的王庸眼睛一下子亮起,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一个人,或许他能来!”
“谁?”姚星辰疑惑的问。
“林澄青!他不是被评为真正具备唱功的歌手之一吗?要是他来肯定就具有说服力了!而且他是对岸歌星,公正性也能保证。”
听王庸说出林澄青的名字,姚星辰初始也是一喜,不过随即就耷拉下了脸。
“林澄青可是大腕,怎么会为一个新人撑场子?而且别人都巴不得远离这件事呢,谁会傻傻的主动钻进来。别异想天开了!还是我回去好好想想有没有能请到的人吧。”
说完,姚星辰就准备离开。
但是王庸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拦住了她:“林澄青会不会来,至少试一试再下决定。这样,你跟他联系的时候以我的名义,或许能有一些效果也说不定。”
“你的名义?能行吗?”姚星辰怀疑的看一眼王庸,确认王庸没有开玩笑之后,才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仅仅是碍于王庸脸面,实际上姚星辰心中并不认为能够成功。毕竟林澄青的腕儿实在太大了,出席各种大型活动都来不及,怎么会来这种小演唱会?
可让姚星辰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回到公司后,姚星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王庸的名义给林澄青经纪人发了一个短信。
她连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害怕得到的是一声嘲笑。
发完短信,姚星辰就去联络其他艺人了。
只是接连询问了几个平时关系都不错的艺人,却都表示来不了。不是正在拍戏,就是在海外度假。即便那人十分钟前才刚刚发了朋友圈,说在黄浦江畔把妹。
“关键时刻才能看透一个人啊!没想到没一个能用的!”姚星辰气愤的说道。
刚想扔掉手机,忽然手机屏幕上显出一个陌生来电。
姚星辰疑惑的接通,对面却是一口标准的海峡对岸腔。
一听这个口音,姚星辰直接就骂上了:“骗骗骗,骗到你妈头上来了?等会老娘就给你烧一袋子纸钱送下去!”
说完,姚星辰直接挂断了电话。类似的口音电话她接过不少,都是诈骗电话。
所以她毫不犹豫痛骂对方一顿,然后挂机。
只是让姚星辰没想到的是,紧接着那电话又打了过来。
姚星辰大怒,接通后刚想再骂几句,却听电话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王庸先生吗?刚才是我的经纪人,可能他普通话不太好让您误会了……”
林……林澄青?
姚星辰拿着手机的手都颤抖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林澄青真的打过电话来了!而且开口就提到王庸,证明他真的认识王庸!王庸没有说谎!
有戏,有戏!姚星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然后道:“您好林先生,我们老板目前不在,我是寰众传媒的总经理姚星辰。要不我帮您转接老板?”
林澄青愣了下,随即回答:“没想到王先生竟然是寰众的老板,果然年轻有为。有这种身份还肯当一名中学老师,甚至出手帮助一位陌生老人,我愈加佩服他了。不用帮我转接了,你短信里说的事情我答应了。你把具体行程发给我经纪人吧,届时见。”
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阵盲音,却是挂断了。
而姚星辰握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直到她狠狠掐了下自己,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是做梦。
林澄青,堂堂一线明星歌手,就这样轻易的接受了邀请,甚至连出场费都没提!
这简直不敢想象,可现在就切实发生着。
“深藏不露啊!真好奇他下次还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姚星辰喃喃说一句,然后赶紧把行程编辑成短信,发送了过去。
对方很快回复一个“收到”,让姚星辰最后一丝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此时此刻,姚星辰莫名充满了干劲,对于明天演唱会后的剧情也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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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八抬大轿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姚星辰同样期待跟好奇,那就是王庸说他有办法解决陈一钧。陈一钧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来了,难不成王庸还想用什么强硬手段将其绑来?
事实证明,姚星辰基本猜对了,王庸的确用了强硬手段,只是强硬的让陈一钧都不得不接受。
翌日,距离尹夏演唱会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
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从舞台搭建到乐队,全都高规格,争取最大限度还原尹夏的真正声音,减少设备因素的影响。
钱小峥也兑现了自己诺言,自己掏钱买了三十张门票,总计六十张抽奖给了直播观众们。而有的观众竟然直接乘坐飞机从羊城赶来,跨越了整个华夏南北,这份支持也让钱小峥感动不已。
钱小峥提前联系好了王庸,在第一排找到位置,并且还特意买了一个专业收音设备,防止手机太差造成声音失真。
直播平台更是很配合,直接给出了首页横幅推荐,标题起的更是极具看点——独家直击娱乐圈修音风波,官方邀请您一起品评尹夏唱功!
演唱会还没开始,钱小峥房间里已经涌入了上百万人。这些人其实有很多并不认识尹夏,也不喜欢听歌。但是他们听说尹夏也是一名主播,并且被娱乐圈的老顽固恶意攻击之后,立马自发前来声援尹夏。
平台的几个大主播更是纷纷选择了暂停自己直播内容,转播这次演唱会。
在这次事件中,尹夏却是得到了直播平台难以想象的支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演唱会原定于晚上七点半开始,现在距离演唱会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可还没见到陈一钧。
要是陈一钧不来,那即便尹夏证明了自己,恐怕也会失去很多意义。
这次的始作俑者就是陈一钧,不能当面打他脸,就像是炒菜忘了放盐,会很枯燥无味的。
而有闲的无聊的观众浏览各大网站,忽然发现陈一钧眼下正在家里接受直播专访!
似乎专门是为了针对尹夏的演唱会,专访也是在7点半开始。现在某个电视台的制作组正在陈一钧家里布设场景。
“靠!这家伙是故意的啊!真想把他那张马脸给砸成大饼!”有观众愤怒的骂道。
只是无济于事,网络上的语言不光影响不到陈一钧,甚至他连听见都听不见。
这次演唱会只要陈一钧不到场,他其实就已经赢了一半。
此时,陈一钧家中。陈一钧正得意的哼着小曲,任由一名化妆师给他定妆。
他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一对一服务了,此情此景让他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他巅峰的时段。
手臂微微一抬,装作不经意的碰触了一下化妆师身体,陈一钧色眯眯问:“小妹,听没听过我的歌啊?”
化妆小妹躲闪着,又不敢说没听过,只能支吾着道:“以前听过,挺好听的……”
“是吗?那有没有兴趣听我当面唱给你听?今晚如何?”
化妆小妹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心中暗骂一句不要脸,却是借口要拿个补妆的道具走了。
五分钟后,进来的化妆师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娘炮男人。
娘炮男人一进来就摸着陈一钧的肩膀,娇声娇气道:“陈老师,我可喜欢你啦!我可是听着你的歌长大的呢!那首《你是我的爱人》我每逢ktv必唱,要不我唱给你听听?”
陈一钧愕然看着娘炮化妆师,有些倒胃口的挥挥手:“不用了,工作要紧。”
“对对对,工作要紧,陈老师你真棒!就喜欢你认真的样子!今晚您有没有空?我请你酒吧玩去,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就唱那首《你是我的爱人》。”
“抱歉,我没空,下次吧,下次……”陈一钧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忽然觉得全身难受,每次娘炮化妆师抚过他身体某个地方,都让他情不自禁起一片鸡皮疙瘩。
没出两分钟,陈一钧就受不了了。霍然站起,道:“有些闷,我先出门透口气。”
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身后,娘炮化妆师则一脸的冷笑,兰花指一掐,不屑的道:“呸!真以为自己是大腕了!还想欺负我们台的小姑娘!”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陈一钧本以为可以歇口气了,没想到厄运紧随而来,瞬间让他觉得还不如被屋里那个死娘炮揩油呢。
咚咚锵!咚咚锵!
陈一钧四合院外的胡同里忽然响起锣鼓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鞭炮声。
这声音,似乎是谁家娶媳妇。不过会有人选择在大晚上迎亲?脑子没问题吧?
正好奇是哪家呢,却听锣鼓声音逐渐拉近,竟然朝着陈一钧家而来。
下一秒,一个鼓乐队就出现在陈一钧家门口,而门口一顶八人抬着的轿子缓缓落地。
这一幕也吸引了在场的所有电视台工作人员。他们议论纷纷,然后嬉笑着看向陈一钧。
还以为是陈一钧要娶媳妇呢。
“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找错门了?”陈一钧赶紧走上前问道。
在电视台面前出这么大丑,简直太丢人了。他得赶紧文明情况把这些人打发走,免得别人怀疑自己私生活不正。
可没想到陈一钧得到的回答却是:“没错!就是这!”
轿夫肯定的回答顿时坐实了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猜测,哄笑声越来越大。
“卧槽!”陈一钧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娶亲?你们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轿夫却坚持认为没有错。
眼看两方就要起冲突,这时候却听一声大笑响起,然后一个人从长长的鼓乐队伍末尾走来。
却是王庸。
王庸走到陈一钧面前,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鄙人王庸。”
陈一钧一脸的冷漠:“对不起,我觉得我没必要认识你。这是你请来的队伍?麻烦即刻离开我家,不然我会报警!”
王庸丝毫不生气,仍旧笑眯眯说:“可是我觉得很有必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呵呵,后悔?我陈一钧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一分钟后,如果你们还没走,我就不客气了!”说完,陈一钧转身就走。
只是他身体还没完全转过去,就听到王庸手里传出一阵声音。
“我确实接到了邀请,但是我不会去。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利用我炒作的,我不想成全这种人。当然,他们要是肯用八抬大轿来抬我,或许我会同意。”
不是别人,正是陈一钧接受采访时候说过的话。
“你放我录音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陈一钧愤怒的转过头,咆哮着。
可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似乎此情此景,真的跟他有点关系。
眼前这轿子的轿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不多不少正是八个人。也就是说真的是八抬大轿!
陈一钧瞬间感觉脑袋有些眩晕,有点反应不过来到底到底什么情况。
王庸见状,立马很贴心的给陈一钧解释起来:“这叫做花轿,区别于皇室王公所用的舆轿跟达官贵人所乘的官轿。而抬轿子的人根据级别不同也有多有少,一般二至八人,民间多为二人抬便轿,官员所乘的轿子,有四人抬和八人抬之分。如前清规定,凡是三品以上的京官,在京城乘四人抬,出京城乘八人抬;外省督抚乘八人抬,督抚部属乘四人抬;三品以上的钦差大臣,乘八人抬等。至于皇室贵戚所乘的轿子,则有多到10多人乃至30多人抬的。这一个轿子,就是标准的八人抬,如你所愿。”
陈一钧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什么叫如我所愿?我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你知道什么意思吗?难道你们寰众的人智商都这么低吗?!”
到这一地步,陈一钧要是还猜不出王庸身份,那就真是白痴了。
王庸也不着恼,只是一味的笑着回答:“我们公司员工智商高低还有待测试。不过陈先生当着全国几亿电视观众说出去的话,可是不好反悔的哦。陈先生现在可是公众人物,根据广电总局对于明星的要求,需要时刻以身作则、谨言慎行。难不成陈先生想要耍赖?”
陈一钧一时语塞。
他真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嘴欠,非得画蛇添足多余说那么一句话。现在好了,寰众这些人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真的弄来了八抬大轿。
这可让他怎么办?
陈一钧为难之际,现场电视台工作人员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起来。
因为之前陈一钧对化妆师不轨的行为,让这些工作人员对陈一钧没什么好感。
一个个说话绵里藏针,指桑骂槐:“老刘,好像总局是有这么一个规定?”
“嗯,那谁谁不就因为这个被禁了一年嘛!不过陈老师这个是小事,应该不一样。顶多被人嚼舌根,总局应该不会干涉。”
“哦,也是。陈老师什么风浪没见过,被人骂两句算不得什么……”
这些话语尽数落入陈一钧耳朵,让陈一钧脸色红成了猪肝。
“够了!”陈一钧蓦然大吼一声。“我陈一钧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就没有反悔的时候!跟你们制片人说,采访明天再进行!给劳资掀开轿帘,劳资要上轿!”
第六百三十二章 动手脚
“陈老师敞亮!请!”王庸伸手掀开轿帘,将陈一钧请上八抬大轿。
陈一钧则倨傲的一甩头发,作出一副不屑的模样迈步上了轿子。
随着轿夫一声起轿,整支队伍掉头朝着胡同外走去。
鼓乐喧天,唢呐齐鸣,这阵仗惹得不知情的老百姓频频回顾,以为哪家姑娘出嫁呢。
不过大多数语气都带着丝丝嘲笑:“哪家的傻姑娘在大晚上出嫁啊,也不怕触霉头。”
“别管闲事,兴许一整家子脑子都不好呢!赶紧回家做饭吧!”
“知道了,就知道催催催!真想掀开轿帘看看里面坐着的傻姑娘啥模样啊。”
声音渐渐远去,而坐在轿子里的陈一钧已经气得满面青紫,恨不得掀开帘子冲那两个老太太大喊一句:“你才是傻姑娘,你全家都是傻姑娘!”
可是他更怕掀开帘子后人家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大男人,会更加招来嘲笑。
会被人以为这是在华夏罕见的同性结婚,只怕经过那群大妈宣传后,陈一钧这辈子是别想在这里生活了。
幸好,轿夫们走得很快,陈一钧才逐渐安心下来。
而队伍后面,王庸刚想离开。
却被一个美女主持人喊住了。
“对不起先生,请问您是寰众传媒的管理人员吗?”美女主持问道。
王庸点点头。
“是这样的,因为陈老师刚才说好了要跟我们录制节目的,并且我们是实时播出。您请来了陈老师,我们的节目单已经排出去,很难改变了……”
王庸眉头一皱,不客气的打断美女主持的话语,道:“你直接说吧,想干什么?”
美女主持不好意思一笑,回答:“我刚刚跟我们制片人沟通过,制片人想要直播尹夏的演唱会,在演唱会中实时对陈老师跟拍采访。不知道可不可以?”
王庸一听,顿时心中乐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担心今天的阵仗不够大呢,结果这电视台的小妞主动凑上门。
傻子才不要呢!
“当然可以,我们欢迎之至!而且我敢保证绝对会带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一场非凡的视听盛宴,也绝对能够给贵台带来收视率上的突破!”王庸拍胸脯道。
这个电视台不过是燕京的一个地方娱乐频道,收视率一直不好。所以才会在这种黄金时段播放陈一钧的采访节目。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采访陈一钧,也是想在这次的风波中抢占先机。
听到王庸一口答应,美女主持人顿时高兴起来。冲身后招呼一声,还顺便邀请王庸一起坐他们的车走。
能够免去步行,王庸当然乐意。
至于陈一钧,八个身强力壮的轿夫守着他,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完全不用担心。
随着车子发动声,王庸坐在电视台的车子上提前去往了演唱会所在的体育馆。
有王庸在,电视台制作人员顺利进入了演唱会内场。
而此时陈一钧兀自在半路上颠簸着,焦躁的他想要骂人。
可是一看到外面八名轿夫那粗壮的肌肉,他就把骂人的脏话咽了回去。
演唱会现场里,美女主持人跟在王庸身后,有一搭没一搭跟王庸聊着。
这个主持人脾气倒是蛮好,说话也好听,完全没有一般主持人那股子的傲劲。假如能有个好平台,应该可以火起来。
美女主持人也是见过其他歌星演唱会的人,可是当她看见此次尹夏演唱会的布置后,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
被那豪华的布景、昂贵的设备给震撼到了。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新人歌手能够得到的待遇,甚至一些出名很久了的歌手也未必能够有这等档次的待遇。
“你们公司老总一定很喜欢这个叫做尹夏的女孩子吧?”美女主持跟王庸聊熟络了,免不了问出一句私密性的话题。
单从美女主持的话语里听不出太大问题,但是看美女主持那眼神,眸子里带着一抹荡漾的水波,显然意有所指。不是说单纯的喜欢,而是另外一种潜规则式的喜欢。
王庸失笑一声,真想跟她说自己就是老总,自己的确很喜欢尹夏,可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过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干脆不如不解释。
所以王庸应付的点点头,道:“应该吧,我也不清楚。”
美女主持不满王庸这种应付,正想再追问一句。没想到一转头猛然看到一个让她几乎尖叫出声的人。
林澄青!
“天呐!天呐!林澄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思议!我要去采访,我要去要签名!”美女主持跟疯了一样往前跑。
王庸一头黑线,一把将美女主持给拉住了。
“大姐,能矜持点吗?采访的机会会给你,签名也会给你,但是你得先保证不发疯,行吗?”王庸没好气说道。
“真的假的?你能安排我采访?陪着林澄青的女人好像是你们寰众的总监姚星辰吧?不对,她现在已经是总经理了。她要是不让我采访,你说话能管用?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去碰碰运气吧。”美女主持倒不是看不起王庸,只是对王庸不太信任。
说完,她就大步流星走向林澄青,远远的拿出随身带的便携式录音设备,就要采访。
只是还没靠近呢,就被姚星辰一脸冷漠的拒绝了。
美女主持所在的电视台只是个小台,之前还报道过寰众的负面新闻,姚星辰没必要给她好脸色。
美女主持只能悻悻而归,一脸的沮丧。
这明明是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其他电视台根本不知道林澄青出现在尹夏演唱会,就这样被她浪费了。
如果被台长知道,一定会训斥她的。
而正当美女主持懊恼的时候,却听身旁的王庸轻轻一笑,道:“吃瘪了吧?得了,跟我来吧。”
说完带头走向前。
美女主持不信的看着王庸,觉得王庸去了也不顶用。可是实在拒绝不了珍贵采访机会的诱惑,只能硬着头皮再次上前,同时做好了再度遭人白眼的准备。
可没想到,就是她认为不顶用的王庸只是简单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
“让她简单采访下吧。”王庸冲姚星辰道。
脸色不好看的姚星辰竟然顺从的点了点头,同意了美女主持的采访要求。
“这家伙到底什么身份?连姚星辰都对他言听计从。奇怪……”美女主持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纳闷想到。
然后整理一下仪容,走到了林澄青面前:“林大哥,这次您来演唱会的目的是什么呢?”
林澄青看旁边的王庸一眼,随即笑着回答:“我听人说那个叫做尹夏的小姑娘唱功很棒,我来验证一下。如果真的让我惊艳到,我愿意恳求姚总放手,允许我收她为徒。”
“什么?”美女主持被震惊了。
林澄青竟然想要收尹夏为徒!众所周知林澄青一直致力于发掘潜力新人,只可惜这么多年被他看上的太少太少。而又有资格成为他徒弟的,更是连一个都没有。
这次林澄青竟然公然说要考察尹夏,准备收为徒弟。不啻于一个大新闻啊!
美女主持按捺住心中激动的心情,又采访了几个老生常谈的问题,然后礼貌的结束了采访。
随后就急匆匆转身,却是要抓紧把这段采访传回台里。
不过她没走两步忽然又掉回头来,猛的在王庸脸颊上亲了一口,兴高采烈的道:“谢谢你!我叫韩粒,有机会请你吃饭!”
说完,韩粒快步走掉了。
而旁边林澄青一脸笑意看着王庸,道:“王老师,可以啊!这半天功夫就泡到一位大美女,不过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哦,准备怎么答谢我?”
面对林澄青的调侃,王庸苦笑道:“林老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不过这次你能来,确实帮了我的大忙,等事情结束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一番!”
“行了,我早说过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再说,能给你这种大老板效劳,我也求之不得。”林澄青却是又调侃起王庸故意隐藏的老板身份来。
两人有说有笑,走向内场。
这时,陈一钧的八抬大轿刚好到场。一路上虽然没累到陈一钧,可暑季炎热的天气把他热的够呛,衣服全都湿透了。
不等轿子完全落下,就一路小跑跑进内场,想找地方凉快一下。
“诸位观众,我们刚刚有幸采访到了林澄青。林澄青表示此次他不光来帮尹夏撑场子,甚至还准备收尹夏为徒,当然前提是尹夏的唱功足够打动他。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林澄青对尹夏的态度是足够认可的。由此可见传闻中尹夏唱功很差未必是事实,不然不会得到林澄青的青睐。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让我们拭目以待。”旁边韩粒刚刚找到摄像,正做着现场播报呢。
这一段正巧被陈一钧看到。
当他听见林澄青也来了的时候,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
林澄青这人对于音乐要求极为严格,不大可能为了人情给人撑场,除非尹夏唱功真的很好。
只是那样的话,岂不意味着今天陈一钧要当众丢人?
瞬间,陈一钧想要逃跑。可是一旦逃跑,他的名声只会更臭,还不如直接面对。
“不行!我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名气不能就这么毁了!管尹夏是真的会唱还是假的会唱,今天必须要让她出丑!”陈一钧恶声说道。
眼珠子转动,却是忽然发现内场后台摆放着的一堆乐器。
虽然大部分是金属制品,想动手脚很难。可也有几样不是金属的,似乎可以做一下文章。
“就是它们了!”陈一钧最终选定了一组乐器。
而这组乐器据陈一钧所知,正是尹夏主打歌的重要配乐道具。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一定有黑科技
这是一组华夏鼓。
鼓是华夏传统的打击乐器,按《礼记·明堂位》的记载,在很早的传说中,“伊耆氏”之时就已有“土鼓”,即陶土作成的鼓。由于鼓有良好的共鸣作用,声音激越雄壮而传声很远,所以很早就被华夏祖先作为军队助威之用。相传黄帝征服蚩尤的涿鹿之战中,“黄帝杀夔,以其皮为鼓,声闻五百”。
而陈一钧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正巧听了尹夏的主打歌《天意如刀》,知道这首歌的中间有一段鼓乐作为起承转合的纽带。别看只是一段鼓乐,可在乐曲中的作用异常重要。陈一钧作为音乐人,虽然品性不好,专业素养还是有的。他当然知道少了这段鼓乐的影响有多大,甚至会改变整个曲子的走向。
别说其他曲子里同样会有低音鼓的伴奏。
“真是天助我也!”陈一钧眼中贼光闪动,四下看看,没有人注意这边。
于是他悄悄从兜里掏出钥匙,将钥匙上带的一柄瑞士军刀打开,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了那一组鼓的旁边。
扑哧!扑哧!扑哧!
接连几声轻响,这把陈一钧朋友从外国带回来的真正瑞士军刀发挥了威力,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穿牛皮蒙制的鼓面。
陈一钧生怕效果不够,还顺带着环切了一小段,让整个鼓面彻底失去了张力,再也无法敲击。
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一组鼓,总计六个,全都遭受陈一钧荼毒,一个也没能逃过。
悄无声息作完这些,陈一钧才收起钥匙串,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是他干的。这个区域连个摄像头都没有,鬼才能看见。
可陈一钧没发现,在远处真的有一只鬼。
一只冰冷的机械鬼,电视台的摄像机。
韩粒就站在远处主持节目,看似人眼看不到这个方位。可摄像师扛着的摄像机却足以将这个距离的画面拍摄清楚,而且由于角度问题,正好将陈一钧的身形给笼罩了进去。
只是这一细节摄像师没有发现,韩粒也没有发现。他们都太专注于电视直播本身。
“人呢?有人吗?没人我可走了!到时候别赖我不守信用!”陈一钧大摇大摆走到前场,冲着一堆工作人员喊道。
工作人员愕然转头看向陈一钧,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还以为是寰众公司的某个管理呢。
正迟疑间,一个工人忽然认出了陈一钧,悄声对旁边的工友道:“他好像是那个陈一钧。”
旁边的工友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那个沙比啊!行了兄弟们抓紧干活吧,演唱会马上开始了,千万别出岔子,让某些小人找到上蹿下跳的机会。”
这话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冲陈一钧所说。
可把陈一钧气得不轻,不过面对一群工人他也没辙,总不能冲上去跟人打一顿吧?
气呼呼离开前场,陈一钧恨恨说着:“哪怕全世界都与我为敌,我也不会害怕!杀不死我只会让我更加强大!那些嘲笑我的人你们都给我等着!”
砰,急着往外走的陈一钧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刚想发火,却听那人先开口了:“怎么了,陈老师?这是要跑?”
却是王庸。
陈一钧见着正主了,一下子来劲了:“跑?就你们这些人值当的我跑吗?我就不明白了,有你们这么招待贵客的吗?八抬大轿请我来了,反倒是把我扔在门口不管了。是不是故意整我,然后再跟媒体说我多么多么耍大牌,好黑我一把……”
王庸不动声色的回答:“陈老师你多虑了,说您耍大牌,没人信的。”
“哎哟卧槽,你这什么意思?说我没名气是不是?我这暴脾气,要不是看这是公共场合,我就大耳瓜子赏你了!”陈一钧指着王庸骂道。
王庸只是一笑,说:“跟我来吧,按照贵宾标准,我们特地给陈老师你准备了包厢。电视台主持人跟摄像也会同行,就当节目录制了。”
“vip包厢?算你们识抬举!带路!”陈一钧一扬头,说道。
现在的他信心满满,就算王庸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了,就等着看尹夏现场出丑呢。
跟着王庸一路往上,到了二楼贵宾包厢区域。经过中间位置的时候,恰巧林澄青坐在里面往外看,看到了陈一钧。
林澄青却是教养蛮好,冲陈一钧挥挥手,打了一声招呼。
而陈一钧却傲气十足的点点头,径自走了过去。好像跟他打招呼的不是乐坛大佬,而是一个江湖小辈一样。
陈一钧这态度登时让林澄青的助理大怒,刚想说两句闲话,却被林澄青阻止了。
林澄青却是不想给王庸添麻烦,不然明天报纸头条一准是这种狗血事情。
王庸抱歉的冲林澄青拱拱手,随后嘴巴张开,无声说出几个字。
林澄青助理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王总说的什么。但是林澄青却是看懂了,哈哈一笑,冲着王庸竖起大拇指。
等到王庸一行人离开,林澄青助理才不解的问:“林哥,刚才那位王总说的什么啊?好像很解恨的样子,说来也让我开心下。”
林澄青轻品一口茶水,然后道:“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助理闻言登时也是哈哈一笑,称赞道:“绝了!真符合那小子的现状!”
不过随后助理又担心的问道:“林哥,你刚才在媒体前说要收尹夏为徒,这话说出去可不好往回收啊。万一尹夏真的唱的非常烂,岂不是……”
林澄青摇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小姑娘现场怎样,但是有一点我很肯定,她的cd声音换成我,也做不到。即便在最好的录音室里,采用最好的修音手段,也做不到。网上太多人都过于关注尹夏声线完美的像是修音了,却忘记了修音做到这地步也非常非常难。我有直觉,这小姑娘了不得。我能收她为徒不是她赚了,反而是我赚了。母凭子贵,我这师父如果有一天能够蜚声国际,或许靠的就是这位徒弟。”
听见林澄青对尹夏的评价这么高,助理错愕了。
跟在林澄青身边这么久,他还从没听林澄青对哪个新人有这么高的评价。尹夏是第一个,估计也是唯一一个。
两人又聊一会,时间却是缓缓来到了七点半。到了尹夏演唱会正式开始的时间。
随着现场主持人的一声“有请尹夏”,顿时现场欢呼声四起。
这次来的全都是尹夏的粉丝,虽然各大媒体记者也有一些,但是占得比重不高。所以气氛非常热烈,完全不像是一个新人的演唱会,反倒是一个成名歌手的演唱会。
而钱小峥带来的那批水友观众,更是夸张。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灯板、横幅,嘴里叼着一个喇叭,狂热的呐喊着。
却是把看球的架势都给拿了出来,在观众席里极为惹眼。
台上,尹夏穿着一身洁白的曳地连衣裙,亭亭玉立如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数千名观众,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她必须克服这种紧张,因为王庸对她说过,要是现在连几千人的场面都hold不住,那以后面对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怎么办?
世界上演唱会人数最多的是历史巡演中1996年的
布拉格125000人。在华夏,虽然一些明星也说曾经到达过十万人这个坎儿,但是除去举办方的吹嘘成分,估计真正人数也就在八万人左右。
却是还没人真正打破国外的这个记录。
王庸却像是可以预知未来一样,就这么笃定的说尹夏未来肯定会面对十几万人的场面。
这让尹夏心里异常感动,所以她今晚必须拿出所有状态。不单为了给自己正名,更为了回报王老师的器重。
“我不太会说话,而且你们来这里也不是看我说话的。我直接开始唱吧。”尹夏开场语十分朴实简单。
不过却也收获众人的会心一笑,对尹夏愈加有好感。
音乐在尹夏一鞠躬之后,随着灯光的变幻响了起来。
尹夏则消失在灯光处,随着一声轻微的吟唱,灯光逐渐聚拢,将尹夏的身形一点点显现出来。
等到尹夏身形全部显现,歌声已经从低沉变得高亢,如攀升的战斗机,起飞后徐徐升空,直至一头扎入云里。
那细腻而高亢的声音宛如在云端演唱,瞬间燃爆了整个现场。
“好!”观众们大声欢呼起来。
就连那些媒体记者也是一脸呆愣,对视一眼后说道:“这小姑娘可以啊!这一嗓子就已经比大多数歌手高了一个档次,看来陈一钧的话有水分。”
然后那些记者也开始放下先入为主的怀疑心,开始倾听尹夏的演唱。
这首开场曲是尹夏特别挑选的,用的《暴风海燕》。
果然不负所望,《暴风海燕》特有的激昂旋律顷刻间把现场观众们的情绪引燃,起到了很好的热场作用。
而此时二楼贵宾包厢里,陈一钧一脸的错愕。
他难以置信看着舞台上的尹夏,还时不时拍打自己耳朵,试图证明自己时不时幻听了。
因为尹夏这个歌声竟然跟cd里如出一辙,几乎听不出太多差别!
“不可能,现场演唱怎么可能有这种效果?他们绝对在作弊!难道……寰众传媒掌握了什么黑科技?”
第六百三十四章 倒贴钱都要
不怪陈一钧有此怀疑,实在是尹夏的现场实在太震撼了。
那种极高的音域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而且尹夏并不是简单到达之后旋即回落,而是在那个音域里仍旧保持了相当的稳定性。
也就是说,这还不是尹夏的真正极限。
这才是最可怕的。
陈一钧拼命的盯着舞台上的道具,从旁边的点缀饰物到尹夏衣服上的小蝴蝶结,全都被他怀疑为了尹夏作假的黑科技道具。
最终他把目光锁定在了尹夏所持的话筒上。
“肯定是那个话筒有问题!说不定就是新发明的能够完美掩饰假唱的话筒!”陈一钧忿忿说道。
假唱其实很好识别,专业人士看口型跟发音就能知道个大概。
但是陈一钧刚才也观察过了,尹夏的声音跟口型完全对的起来,而且尹夏的声音也不像是录音室那种异常干净环境下发出的,而是带着特有的现场噪感。
这种感觉不会影响声音的耐听性,反而会跟现场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
演唱会的魅力就在于此,这是坐在家里听cd无法媲美的。
陈一钧不信尹夏是真唱,自然就把怀疑目标放在了尹夏话筒上,怀疑那个话筒具备特殊功能,可以处理cd声音形成现场感。
只是,陈一钧这边满腹狐疑,另一边包厢里的林澄青却是满脸赞叹。
“真是惊人啊!用年轻人的说法就是开口跪。而且这小姑娘为了防止别人说她假唱,她还特意把key升了一个八度。这么高的音域里依旧游刃有余,这才是最惊艳的地方。看来这个徒弟我必须要收了!”林澄青话语里全都是抑制不住的夸奖。
却是跟陈一钧的看法截然相反。
“就像那穿越天空的海燕一样
(黑夜作为战场)
像一把漆黑的利剑刺破白浪
(前进无可阻挡)
就算风吹着雨在呼啸
雷鸣闪电划过身旁
只为将那华丽的羽翼照亮”
《暴风海燕》的高朝终于来到,尹夏就像是天生歌姬,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的开嗓就把这首高昂的歌曲演唱了出来。
现场的观众们已经嗨成一片,全都蹦着跳着,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一脸的迷醉。
而观众席的前排,钱小峥已经无暇跟弹幕交流,同样痴傻的看着台上的尹夏,就像是看到了一只黑夜里破开海浪飞行的海燕。
他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冲劲,他浑身上下都燃起一往无前的气势。原本一些对于未来的担忧跟压力,全都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战斗到底的决心。
正如歌曲收尾那句“也许这不过是种愚蠢的愿望/所谓的海燕只是缥缈的幻想/我依然想要前往/所向往着的地方/哪怕受尽欺骗全身是伤”。
音乐缓缓消失,灯光也变得黯淡。一曲歌曲结束,尹夏已经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走向后场换装,准备下一首歌曲的演出服。
而这功夫里,现场的掌声已经响成一片。
许多尹夏粉丝其实心中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忧,担忧尹夏真的唱功不好。可现在,他们的担忧完全没有了。
他们现在只想做的是咆哮着质问那些污蔑尹夏的人,你们是沙比吗?!这么完美的声音你们也说唱功差!
“各位水友爸爸们,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天籁?我甚至觉得天籁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可能你们没有来现场,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只能说,真tm牛比!”钱小峥语速极快,情绪激动的说着。
他以前不是没听过尹夏唱这首歌,但是以前尹夏没有任何设备,只是清唱。但是现在有了专业级的伴奏,有了昂贵的设备,顿时将尹夏的实力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比他之前听的那次要震撼十倍、百倍。
看着镜头前钱小峥的失控,直播间观众全都报以理解。
“钱小峥,请控制你的情绪!虽然我的手也在颤抖!”
“主播,我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即便坐在电脑前我都产生了同样的感觉!简直无与伦比!”
“上面那位水友请注意,无与伦比是形容我家周董的。不过你要是非要用在尹夏身上,我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天呐,以前就听夏夏在直播间唱歌,知道她厉害。没想到在演唱会上更厉害!我好后悔没去演唱会啊!”
……
弹幕满屏滚动,除了那些有意义的评论,更多的是没有意义却又极度凸显情绪的“666”。
而此时此刻钱小峥直播间的人数更是突破一百万,急速往上攀升着。
这才是开场,如果直播到精彩地方,恐怕突破钱小峥以前的人数纪录都不是问题。
短暂的换装后,尹夏又出现在灯光下。尹夏没有什么圈内朋友助阵,也没资格求来大牌明星的vcr。所以这些换装期间的真空期,只能靠着缩短时间来弥补。
好在尹夏第一首歌太过震惊,很多人都没回味过来,尹夏已经换好了服装。
为了充分体现尹夏唱功跟让演唱会内容丰富饱满,所以除了尹夏那几首单曲外,尹夏还会翻唱其他歌手的曲子。
现在尹夏就在唱着一首李娜的《酒歌·归来》。
这首歌听过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音乐发烧友外不为众人所知。
但是这却是一首极具难度的歌曲。其难度甚至远远超过李娜过去唱的《青藏高原》,堪称违背声乐常理,他人无法翻唱之作。“留胡十九载”是苏武故事的内容,也正是苏武被人记忆的历史。李娜在这个句子的演唱上,采取了华夏戏曲唱腔做处理。浓郁的戏剧发音凌厉震人,清唱部分完全没有器乐伴奏却铿然如有金鸣,悲切里有顽强,清绝中听傲气。
“留胡”拔高的声音回落之后,是更加透彻的悲情释放“十九载”,娓娓回落、起伏绵延的“十九载”里渗透苏武的悲切,十九载之后是一声绵长的“载哎”尾音拔高,二次高音里渗入了更多愁情苦恨,满腔悲苦凄切尽情化入一声感叹。
曾经有不少人试着翻唱这首歌,无一例外都失败。
可现在,尹夏却轻松自如的演绎着这首歌曲。
《酒歌·归来》特有的古风意境也是尹夏喜欢的,所以她唱的格外投入,还根据自己理解对一些地方进行了改编。
一开腔,虽然观众都被古怪的戏剧唱腔给弄懵,但是随即就眼睛放光,跟发现了宝贝一样,全身心倾听起来。
只听到一半,现场听众已经全都被征服,眼中光芒闪烁,激动莫名。
他们本能觉得自己在参与一件对华夏乐坛来说有着重大意义的事情。
林澄青更是激动的都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尹夏,连连说:“这人我要定了!要定了!给她钱都行!”
吓得旁边助理赶紧劝阻:“林哥,这不合规矩!”
林澄青却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摆着手:“什么规矩不规矩,能收尹夏为徒我管她什么规矩!”
此刻的林澄青就是一个发现了璞玉的老匠师,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这块璞玉。只为了将其雕琢成一个令全世界都惊叹的艺术品。
陈一钧此时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在包厢里踱步,可无济于事。
有那么一瞬间,陈一钧真想扔过去一个砖头把尹夏砸晕,好阻止尹夏继续唱下去。
因为他从尹夏的歌声里听出了气势,一往无前打破所有阻挠的气势。而他现在就是距离尹夏最近的阻挠,他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
“不行,不行,我得镇定!旁边还有电视直播呢!”陈一钧心里默念着。
只是转头一看,却发现本来是采访他的直播竟然早就转向了舞台。
主持人韩粒跟摄像大哥也都被尹夏歌声吸引,再也没往陈一钧这边看一眼。
气得陈一钧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捏一把韩粒那挺翘的屁股。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那几面鼓了。”陈一钧想着,坐回椅子上,嘴角闪动着丝丝冷笑。
只要尹夏演砸一次,他就可以说尹夏假唱,而演砸的那次正好是设备坏了露馅了。
逐渐的,陈一钧心境稳定下来,甚至觉得现场气氛还不够热烈,更热烈一点才好。那样尹夏才能摔得更惨。
后台。
乐队的打鼓师傅正走过来拿那几面鼓,后续歌曲里就需要用到了。
只是他低头一看,忽然整个人就愣住了。
鼓面竟然不知道让谁给割开一个口子,牛皮都塌陷下去了一块!
“谁干的?!”打鼓师傅愤怒的咆哮道。
后台的工作人员赶紧跑过来看,然后也被这个状况惊呆了。
鼓坏了没关系,但是影响尹夏的演唱就有关系了。
“要不,不用鼓声伴奏了?”工作人员试着问道。
打鼓师傅却狠狠瞪了工作人员一眼,道:“我无所谓,你去问问你们老板同不同意!《天意如刀》那首歌曲里鼓声可是主要伴奏乐器!”
“可是……可是……再弄一面新的鼓已经来不及了啊。这坏的鼓就不能凑合着用一下?”
打鼓师傅砰一声把一面鼓扔到了工作人员脚边,说:“你给我用个看看。”
工作人员拿起旁边的鼓槌试着敲了一下,本以为一个小口子不影响什么的。可没想到鼓槌敲下去传出的声音丝毫没有响亮之感,反倒是跟一架破烂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漏风。
“这可怎么办啊?”工作人员欲哭无泪。出现这种事情是他的责任,要是真的影响了演唱会,恐怕他离着开除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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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戒晨鼓
“你问我我问谁?”师傅没好气的回了工作人员一句。
工作人员围着这些破损的鼓转了几圈,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可是他毕竟不是修补师傅,能够把这些鼓面瞬间弥合。
“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汇报你们领导啊!鼓坏了都是小事,影响了伴奏才是大事!”打鼓师傅看不过去了,好心提醒了工作人员一句。
工作人员这才醒悟过来,赶紧一溜烟跑去找姚星辰了。
姚星辰得知消息赶来,也是一脸的阴沉。
她皱着眉头,对工作人员道:“马上联系最近的一家演出公司,再调度一批鼓来。调度的真空期只能交给尹夏来暂时稳住了,就怕这孩子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会慌乱。”
姚星辰布置完,刚想走。谁知打鼓的师傅又开口了:“姚总,不是我故意找事。这六面鼓都是演出前一天从外地运来的,都是特制的大鼓。一般性的演出公司只有腰鼓、渔鼓那些小鼓,很难找到这么大的。要不我们也不会费劲从外地运来了……”
姚星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今天找不到能用的鼓了?”
打鼓师傅点点头,没再说话。
虽然知道打鼓师傅说的是实话,可姚星辰还是没来由的一阵生气。
可生气毕竟不能解决问题,伴奏的事情还是要想办法处理才行。
想了想,姚星辰拨通了王庸的电话。
或许王庸会有什么主意也说不定。
王庸本来正为这次演唱会的成功而欣喜,觉得胜券在握。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啊,偏偏这时候鼓全都坏了。
所以赶到后王庸仔细查看了六面鼓,立马就看出这鼓是人为蓄意破坏的,而且用的还是匕首类的小刀,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割透牛皮制成的鼓面。
而在场这些人里,不想尹夏成功的也就一个人而已。
陈一钧。
不过这里是摄像头死角,肯定找不到任何证据。况且现在也不是跟陈一钧理论的时候。
“真的一点办法没有?”王庸问。
无论是姚星辰还是打鼓师傅,都摇头。
“实在不行就放录音伴奏吧,再不成大不了撤销天意如刀这首歌曲的演唱。今晚夏夏已经取得成功,多一首少一首应该影响不大。”姚星辰提出一个折衷意见。
不过王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天意如刀》是尹夏的主打歌,这首歌的感染力也最强。一旦取消,对于宣传不利,而且也会影响演唱会的完美性。要想让那些质疑之人紧紧闭嘴,就得把他们脸打的张嘴的勇气都没有才行。”
“话是这么说,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我们自己造一面鼓吧?或者你这么厉害,把门口那几面石鼓搬来用?”姚星辰赌气的说道。
她觉得这个老板越来越不尊重自己建议了,总是想要做一些明明不可能达成,而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本以为王庸会趁此机会同意姚星辰意见,谁知道王庸却眉头紧锁,看着外面。
目光所及处,似乎真的在打那两个石鼓的主意。
“疯了,绝对疯了。”姚星辰嘟囔着。
石头鼓要是能敲响,那泥人也能唱歌了。王庸不会是忙活的脑子坏掉了吧?
正怀疑间,却听王庸忽然语气急促的问道:“我记得这地方原来好像叫做钟鼓楼操场?”
姚星辰一愣,没明白王庸这话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打鼓师傅是老燕京人,他点头道:“是,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这个体育场就是在钟鼓楼操场上建起来的,范围扩大了好多。燕京老鼓楼往西一大片全都给划了进来,连我姥姥家的房子都给划走了。那小四合院放到今天,不得值个千八万……”
打鼓师傅却是个话匣子,一个话题延伸开去说起来滔滔不绝。
“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兴趣讨论这个?到底怎么做,你给个决定!”姚星辰生气的冲王庸道。
王庸却没理会姚星辰,而是又问打鼓师傅道:“那现在钟鼓楼还在吗?这种国家文物应该不会破坏吧?”
钟鼓楼是坐落在燕京南北中轴线北端的一组古代建筑,历经三朝几百年,历史可谓悠久。两楼前后纵置,气势雄伟,巍峨壮观。鼓楼坐北朝南,为重檐三滴水木结构楼阁建筑。
“老鼓楼肯定还在,不过也是重修过的。二层里面原来倒是有一面主鼓,二十四面群鼓,不过年久腐朽,现在也只剩一面主鼓了。高2.22米,长2.25米,腰径1.71米,鼓面直径1.40米,已残破不堪,并在鼓皮上留有东洋侵华军人用刺刀捅破的刀痕。说实话,也没啥看头,就那老鼓有点意思。其他都是新仿的,除了最大的那个戒晨鼓,其他仿制品也只能称为仿制品,没一点乐器的价值。你要是有兴趣,等演唱会结束我倒是能带你去看看……”打鼓师傅絮叨说着。
王庸一头黑线,这师傅是真能聊。赶紧截住这位师傅的话头,道:“师傅,我不是想参观。而是……”
王庸话还没说完,却见旁边的姚星辰忽然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打电话:“老王,钟鼓楼管理处你有熟人没?让值班的工作人员给行个方便,借用一下那个仿制的戒晨鼓可以吗?放心好了,绝对小心使用。坏了我们包赔!赔一对!好好好,太感谢你了!”
王庸半截话不由咽回肚子里,得了,什么也不用说了,姚星辰已经把王庸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打鼓师傅也一下子明白了王庸意思,不过他依旧不看好:“那可是一面戒晨鼓!不是普通的鼓,你们这些老总不懂,戒晨鼓不是一般人能够敲的动的。反正我这老头子没戏,其他人也够呛。你们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打鼓师傅正抱怨着,却听旁边的王庸蓦然道:“古代大鼓多用于报时、祭祀、仪仗或军事。作为报时的大鼓又称“戒晨鼓”,常放置在城池的鼓楼之上。燕京钟鼓楼上的大鼓制于清代,是专门作为公共报时所用。鼓面直径达1.5米,曾有“鼓王”之称。每到夜间报更时分,钟鼓楼上钟鼓齐鸣,低沉的鼓声传播全城。老师傅,我说的可有错?”
“……”打鼓师傅这下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敢情王庸对戒晨鼓的了解比他深的多,既然王庸敢提议借用那面戒晨鼓,当然也就有把握找到敲响的人了。
只是会是谁呢?
打鼓师傅想着,倒是蛮想见识下那个隐藏高手。
当然他根本就没往王庸身上想,他本能觉得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老总是肯定没那种力气的。1.5米直径的大鼓,擂响一下没问题,但是持续擂响还要注意节奏,掌控鼓声的轻重。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就跟做俯卧撑一样,普通人谁做不了一个人?难不成就因此认定普通人跟能做一百个的运动员体质一样?
王庸丝毫没注意到他被看轻的事实,而是焦急等待着戒晨鼓的到来。
希望不会耽误演唱会曲目的正常进行。
可担心什么来什么,就在姚星辰跑出去借鼓的时候,尹夏的第二首歌曲已经结束。
按照原定程序,这时候要唱《天意如刀》了。可是尹夏骤然发现场边乐队那里竟然一面鼓都没有。
她愣了一下,随即趁着换装的时刻跑到乐队老师那里询问状况。
结果得到的答案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大鼓不知道被谁弄坏了,别说群鼓了,就连一面能用的都找不出来了。
“可是……没有鼓声这首歌就没法展现天意如刀的肃杀意境啊!”尹夏着急的说道。
乐队老师也没办法,跟尹夏商量要不用录音得了。
谁知道尹夏跟王庸一样固执,坚决不用录音。
这一争执的时间,却是已然耽搁了下一首歌曲的演唱。
台下观众见尹夏换装迟迟不回,一个个焦躁起来。
他们就像是正吃大餐的食客,正吃得带劲呢,谁知道竟然没了。这能忍?
当时就有人喊起来,虽然不是冲着尹夏所发,指责的现场工作人员。可究竟还是影响了其他观众的情绪,一个个都张望着舞台后面,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楼贵宾包厢里的陈一钧看到这一幕,原本阴沉着的脸一下子变得欣喜若狂。
“肯定是他们的假唱设备坏了!”陈一钧指着舞台方向大声吼道。
他选择的时机也很心机,正好是摄像机转向他这边的时候。
韩粒虽然心中鄙夷陈一钧,不过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将话筒递向陈一钧。
“陈老师认为是假唱?”
“当然了!这不现在他们的设备坏了,尹夏就不敢出来唱了。不然场边乐队老师都在,音响也是好的,尹夏怎么不敢唱下去了呢?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帮助我揭穿他们了!看他们这次还有什么话说!”陈一钧正义凛然的说着。
而这一幕通过电视直播发送出去,虽然收看的观众并不多,可是架不住现在网络发达。一传十,十传百,陈一钧指责尹夏假唱的视频片段一下子火了起来。
众人虽然对陈一钧的看法有些不敢苟同,不过也是心中疑惑。
尹夏怎么就忽然不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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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林澄青力挺
台下有观众闲的无聊刷手机,恰巧也看到了这段视频。
相互间传阅,瞬间不少观众也知道了陈一钧这番言论。
三人成虎,人类这种动物最容易轻信,最容易怀疑。哪怕前一秒你看到的不是这样,下一秒只要有人在你耳边吹风,你也会信心动摇。
此刻一些观众就是这种状况,他们大声嚷嚷着,纷纷要求尹夏赶紧出来道歉。
周围尹夏铁粉看见这一幕,一个个用杀人的目光看着那些人。吓得那一撮人一时间倒是不敢咋呼了,可眼里的怀疑愈加浓重,认为这正是尹夏心虚的体现。
眼看台下、场外、网络上都要乱作一团。有关大鼓的事情还没解决,似乎也看不到任何解决的希望。
陈一钧这一招,却是在恰当的时机产生了恰当的效果。
局势似乎一下子倾斜,朝着对陈一钧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么久了尹夏怎么还没出来?不会出问题了吧?”另一个贵宾包厢里,林澄青也是一脸的疑惑。
此时他心中已经将尹夏看做了自己徒弟,本着关心徒弟的心情,他拨通了王庸电话。
一番询问,才得知原来是乐器出了问题。不过已经在解决了,马上就能弄好。
工作人员也已经告诉了尹夏,让尹夏想法子先把场面稳定下来。
“一个小姑娘她能有什么法子?行了,交给我吧!”林澄青说着,利索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在助理愕然不解的眼神里走出了包厢,走向舞台。
而此时尹夏正站在台上手足无措。让她唱歌行,可是做主持人的工作,用言语稳定场面,那不是她擅长的。
尹夏正怯生生站着不知道怎么办呢,却见舞台一侧忽然走上来一个人。
尹夏心里登时一紧,难道是有歌迷冲上来闹事了?如果是那样,这次演唱会可就真的搞砸了。
没想到,当灯光缓缓照射到那人身上,露出那人全貌时候,全场忽然响起震天响的欢呼声。
尹夏一愣,走到一个不逆光的地方一看,却也是跟着惊呼出声,满脸的惊诧跟难以置信。
林澄青?!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事先都没人告诉自己的?
尹夏怀着这种想法,忐忑迎上去。用充满恭谨的语气道:“林老师你好,我……我……”
尹夏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公司到底怎么安排的她更是一无所知。
林澄青见状,体贴的从尹夏手里接过话筒,先是对尹夏说了句:“你好,我很喜欢你的歌。”
接着转头对台下挥挥手:“大家好,我是林澄青!”
不得不说巨星风范就是不一样,林澄青只是简单一个手势,一句话,就瞬间稳定住了场面。
没有人在质疑尹夏刚才出现的问题,也没有人追着尹夏问是不是假唱。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大声呐喊着林澄青的名字,一浪高过一浪。就连一些媒体记者都情不自禁加入呐喊的行列,跟脑残粉似的。
“天啊,林澄青!竟然是林澄青!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他!厉害了我的哥,连林澄青都请来了!我说尹夏怎么会突然不唱了呢,原来是有大腕到场啊!”
“是啊!看来我们都错怪尹夏了。这个惊喜实在是出人意料。而且你们听到林澄青刚才的话了没有?他说他很喜欢尹夏的歌!连林澄青都认可尹夏,还有人质疑尹夏不行,这不是赤果果打脸吗?”
一个人,一句话,林澄青仅仅是往台上一站,就化解了尹夏所有尴尬。
这也让尹夏感激不已。
不过此时尹夏更加感激的是另一人,将林澄青请来的那人。
不用猜,除了王庸不会有别人。也只有王庸才会对尹夏如此的疼爱,一次新人演唱会都要请来巨星压阵。
“艹!”二楼的陈一钧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
他实在太愤怒了,明明大好局势,却瞬间被林澄青这个多管闲事的混蛋给搅和了。
现在无论是场上还是场外,焦点全都在了林澄青身上。哪里还有人关注他刚才说的假唱问题?
加上林澄青那句“喜欢尹夏的歌”,更是把陈一钧苦心营造的舆论优势瓦解一小半。
要知道林澄青可是被评选出来的十大真唱高手之一啊。连他都这么夸奖尹夏,别人还能继续污蔑下去吗?想继续,也得有那个资格!
起码陈一钧是没有。
林澄青帮助尹夏稳定下来局面后,立马走到尹夏身边,道:“本来呢,我是受人邀请来参加这次演唱会,只是听说有个小姑娘唱歌非常厉害。有多厉害?我不知道。直到听完两首歌,我才知道,她的潜力已经超过了我所知道的任何歌手!也许技巧方面有些不足,但是音色却是我生平仅见!从今天起,我被她征服了,我跟你们一样,也成为她的歌迷了!”
“好!”台下爆发一阵巨大声浪,原来他们跟林澄青的审美相同。在尹夏才出道的时候就选择了尹夏,慧眼识珠。
尹夏则显得有些害羞,站在林澄青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说“谢谢,谢谢”。
“小姑娘有些紧张嘛,刚才唱歌时候怎么很镇定?没关系,放松。今天这个舞台你才是主人,我只是嘉宾。你要拿出主人的气势,不能输给我这个嘉宾。要不咱们比一比,我也唱一首歌,跟你接下来的那首歌pk,好不好?”林澄青笑着问。
尹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林澄青则拍拍尹夏脑袋,示意尹夏先下场。
然后音乐声响起,林澄青开始演唱他的经典歌曲。
这首歌曲实在太过于耳熟能详,以至于台下观众都跟着哼唱起来。
林澄青更是趁机跟观众互动,把现场重新变成欢乐的海洋。
刚才的小插曲早就被人抛到九霄云外。
后台,姚星辰终于回来。她身后跟着四个工作人员,正哼哧哼哧抬着一面大鼓而来。
等走到目的地,四人直接累趴下了,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
王庸走上前,道一声:“辛苦了。”
然后双手抓住鼓架子,胳膊上青筋迸现,随后四人抬的戒晨鼓就被王庸一人举了起来。
然后王庸跟没事人一样,腿不颤,气不喘,一个人举着戒晨鼓缓缓往舞台走去。
看见这一幕,坐在地上的四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打鼓师傅看到王庸这一身力气,也是惊呆了。
然后马上醒悟过来,意识到他想见的高人就是王庸。
抬脚跟上去,一边走一边问:“王总,您业余喜欢玩鼓?”
王庸兀自行有余力的回答:“这倒没有,几乎没碰过。”
打鼓师傅有些愕然:“那您准备一会让谁打?”
“你不是说你敲不动吗?我就琢磨着我来呗。不过我这方面是菜鸟,要不您给我临时指点一下?”
“……”打鼓师傅彻底无语了。还以为王庸是高手,弄半天只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
不过他还是尽力给王庸讲解一些要点,期望临时抱佛脚有用。
“一般大鼓的中心发音较低而深厚,越向边缘声音则越高而坚实。由于从中心到边缘各圈的音色不同,演奏时可利用这些变化来丰富它的表现力。演奏方法有单击、双击、顿击、闷击、压击、摇击和滚奏等。大鼓鼓面较大,音量能从很弱到很强,力度变化很大。对情绪和气氛的渲染能起很大的作用。音响能与乐队融合,可加强乐队的低音。它还可以独奏或作为效果乐器使用,模仿雷声、炮声等等。《天意如刀》这首歌曲的鼓声意境要着重表现出天意的肃杀跟无情,所以声音要震撼。”
王庸砰一声将戒晨鼓稳稳放在舞台一角,转头道:“就是‘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呗?”
打鼓师傅愣一下,没想到王庸用一句诗直接把他费劲口舌没讲清楚的话给说明白了。
“是。”打鼓师傅点点头。
“懂了!多谢。”王庸说道。
实际上作为《天意如刀》的作词者,王庸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首词该表达的意境。
他心中自有分寸。
“王老师!”尹夏站在后台蓦然瞥见了王庸,不由惊喜的喊道。
她小跑过来,看看这放在架子上比她还要高好几头的大鼓,不由问道:“王老师,是你要打这鼓吗?”
王庸“嗯”一声,手掌贴在鼓面各区域不停轻拍,感受震动的力度。
“好鼓!不愧是鼓王。我估计史籍中记载这鼓‘声播全城’不是虚言。按照这鼓的力度应该能做到小四九城里都听见。”王庸不由赞叹。
这面戒晨鼓是一比一精仿的那面鼓王,除了历史气息以外,其他的基本完美复刻。
“这么厉害?”尹夏眼睛一眨一眨,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正当王庸继续研究戒晨鼓的时候,尹夏忽然拉了下王庸衣角,口气坚定的道:“王老师,我决定临时对《天意如刀》改编一下!等会你这样这样……”
王庸听罢,面色凝重沉思片刻,然后同样眼睛里爆发出一抹光彩。
“好!如果成功,相信一定会让在场所有人此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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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震撼人心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姚星辰站在两人旁边,一脸的莫名其妙。
王庸跟尹夏相视一笑去,却是都没说。
这让姚星辰愈加好奇:“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搞什么幺蛾子啊。这次演唱会对尹夏很重要,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程序来就行了。如果玩砸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姚星辰什么都好,却就是过于经验主义。她十多年的工作经验是宝贵财富,却也容易造成掣肘。
“放心好了,辰姐姐,我跟王老师都有信心的。”尹夏甜甜的冲姚星辰撒娇道。
姚星辰表明虽然仍旧生气,可是心中早就被尹夏这一声“辰姐姐”给叫的心软了。她喜欢尹夏也是因为这点,这小女孩就是讨人喜欢,让她怎么着都对尹夏生不出气来。
“不管你们了,反正公司不是我的。”姚星辰嘟囔着走了。
而舞台上,林澄青一曲已经接近尾声,观众们情绪也彻底被林澄青的出现点燃,舞台周围全都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跟掌声。
不过这毕竟是林澄青搞出来的气氛,不属于尹夏。尹夏能不能将这个气氛保持下去,就得看尹夏的实力了。
“谢谢大家的掌声!待会记得给我投票哦!”林澄青作为有名的音乐顽童,四十多岁年纪还不忘冲观众做鬼脸,撒娇求票。
观众们对他这种行为却是十分买账,当即表示一定会。
“那好,下面就邀请我的pk对手,尹夏小同学上场!”林澄青大声喊道。
“到你了,别想太多,放轻松!”王庸敲一下尹夏脑袋,道。
尹夏则一笑,回答:“有王老师在,我一点都不紧张。”
说完,则拖着一身古装长裙走上了舞台。在黯淡的灯光中袅袅婷婷如一朵绽放的水莲花,煞是惹人怜爱。
此时的舞台经过方才林澄青歌曲的情绪带动,已经消耗了不少观众们的精力。
好多人从站立状态重新变回坐下的状态,心情也趋于平静。
这种时段其实是最难抓住观众们的心的。
林澄青倒也不是故意刁难尹夏,而是他作为一个巨星出场,无论怎样都会出现这种效果。除非他持续唱下去,把观众们唱审美疲劳。
不过那就喧宾夺主了,这演唱会究竟还是尹夏的。
“这时候才是真正体现一个歌手功力的时候,要是她还能一首歌把观众情绪煽动起来,那就真的厉害了。”林澄青走回包厢,默默想到。
“下面这首歌叫做《天意如刀》。”尹夏轻声报出歌曲名字,然后就见灯光转为昏暗,只留下淡淡的一抹青色光华照耀在尹夏身上。
朦朦胧胧中,似乎产生了穿越。台上站着的不是一位现代歌手,而就是古时候一个豆蔻少女。
这种布景也正好迎合了现场众人趋于平静的情绪,在众人心底产生静默之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待着《天意如刀》那熟悉的旋律响起。
那是一股充满肃杀的音乐,铿锵中不乏萧索。
可没想到当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却完全出乎众人预料,竟然跟《天意如刀》的旋律一点不符!
“怎么回事?伴奏错了?”有人小声质疑。
“估计是乐队老师手抖了,可惜了这宁静的气氛了。这首歌估计要毁。”有人摇头叹息。
基本上对于《天意如刀》熟悉的观众都表现出了诧异,觉得一定是伴奏出了问题。
这可就是演出事故了,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很可能就此毁于一旦,一首主打歌也将成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陈一钧坐在二楼看着这一幕,紧绷着的脸上终于又露出微笑。
“真是天助我也!这叫什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陈一钧在心里暗暗想。
本以为乐队老师发现旋律错了就会立马纠正的,谁知道旋律竟然一直演奏下去,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是错的一样。
如果不是尹夏事先报过歌名,众人都要怀疑尹夏要唱的是一首全新歌曲了。
在众人的质疑目光中,灯光下的尹夏蓦然开口了。
不过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众人必须倾尽全力,保持现场极度安静才能听清楚的地步。
每个人都张着耳朵,努力去听,才听到尹夏唱的什么。
却是出自《诗经》的一首《伐檀》。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尹夏缓慢而低沉的念诵着这首春秋时期的民歌,眼眉低垂,喁喁细语。不像是一个歌者,反倒是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正讲述着一段两千年的故事。
“是伐檀哎!《天意如刀》的歌词好像就有用到这首诗。”有观众小声说道。
可他才说一句,就被旁边的朋友制止了。
“嘘!不要讲话,听歌。”
说话的那人再看旁边观众,却是全都身体前倾,眼神专注,被尹夏刻意降低的声调给吸引住了。
于是他不敢再多话,很快也投入进了现场气氛中。
仿佛有魔法一般,尹夏用特有的语调跟语速一下子掌控了全场。
刚刚嗨到顶点的众人被尹夏引领着回溯到千年前,倾听着那个时代的歌声。
乐队老师的伴奏也是很轻,跟尹夏的吟诵相得益彰。
整个舞台都陷入一种极端的静谧中,只有轻声细语的歌者在作着祷告式的吟唱。
场面神圣而又凝重。
所有人的思绪都被无限拉远,穿越两千多年的时光到达那个战乱纷飞却又名士辈出的年代。
尹夏手里牵着那根绳索,放飞着众人的思想。
就连包厢里的林澄青都被吸引,他脸上呈现莫名的严肃,眼中闪动着丝丝光彩,仿佛看到了什么精彩的画面。
一副沧桑而又厚重的画卷,徐徐在众人脑海里展开,久久不散。
众人本以为这种旋律会继续下去,会持续整首歌曲时间。
没想到这时候却见舞台一角的王庸忽然双手高高抬起,手中巨大鼓槌骤然落下。
如闪电刺破长空,如历史车轮碾碎千秋霸业,一声厚重而又宏亮的鼓声震开空气,传入众人耳膜。
嗡!
众人只觉浑身一颤,如闻暮鼓晨钟,整个人瞬间被这一声鼓声震撼到。鸡皮疙瘩从手臂层层蔓延,一直扩散至全身。
第一声的余波尚未消散,第二声紧接而来。
而且比第一声更大,即便众人已经清醒,仍旧被这声音震的心灵打颤。
此时尹夏的低吟依旧在持续,配合着这鼓声形成一种说不出的氛围。
咚!
王庸根本不给观众反应的时间,第三声鼓声再至。这一声王庸倾尽力量,鼓槌稳稳落在鼓面上。只见鼓面急速颤动,一声强烈的音波骤然迸发。
好似携带着摧天塌地的力量,瞬间将观众们的心理防线击溃。
如战场上纛旗举起,刀枪出鞘,马嘶雁鸣,风卷黄沙,所有画面全都随着第三声鼓声喷薄而出,塞满观众们的脑子。
而一直浅吟低唱的尹夏也随即抬高了语调,乐队老师的伴奏也紧跟着变化,变成了《天意如刀》那杀伐的开场曲。
“天意如刀,生命潦草,不想摧眉就得弯腰
狂风似刀,生命是草,风吹草低是谁冷笑
我也曾梦想天涯海角,我也曾卖了宝剑换成一口刀
可总有人一直在唱,那首流传了千年的歌谣”
尹夏的歌声终于盖过了鼓声,盖过了伴奏声,盖过了所有人心灵的意象,把人们的耳朵塞得满满的,只剩下全身的鸡皮疙瘩在颤抖。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脸上是激动莫名的神情。
如果说之前林澄青带来的是放松式的嗨,现在尹夏带给他们的则是直透心灵的震撼。
相比前者,后者要让人难忘多了。
咚咚咚,咚咚咚,王庸虽然只是第一次触摸大鼓。不过凭借着他对《天意如刀》这首歌曲的深厚理解,硬是用意境弥补了技巧。将鼓点完美嵌入尹夏的歌声里,把情绪烘托到了极致。
直至歌声渐低,音乐停止。王庸才骤然以一记虽不响亮却悠远深厚的鼓声结束这首歌曲。
台下观众则面目呆愣,似乎神魂都被这声渐行渐远的鼓音带走了,久久无法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厉害,厉害,实在是厉害!”最先醒过来的是包厢里的林澄青。
他没有任何专业点评,而是连用了三个厉害表达自己难以名状的心情。
他万万没想到尹夏竟然会创造出这么一种形式,全场用尽心思的浅吟低唱跟高亢而歌,都只是为了点缀王庸那三声鼓声。
一曲终了,让人记忆深刻的不是尹夏歌声,而是那三声穿透心灵的鼓声。
可如果就此认为尹夏唱功不行,那就大错特错了。林澄青敢打赌,换成一个人绝对达不成这种效果。只有尹夏,对于这首歌的把握跟理解,加上特有的嗓音天赋,才可以完美无瑕的跟王庸配合,营造出这种效果。
这一曲,恐怕此后不会再有,只会存在于今天,存在于现场每个观众的心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完美收尾
不是说尹夏不可能再创造出这种歌曲了,也不是说两人再也无法配合演奏出相同的曲子了。
而是今天这特有的氛围,只会出现这一次了。这首歌不出意外肯定会火速流行开来,一旦人们听过后有了心理准备。王庸那三声鼓声就难以再创造出相同效果。
而且这也需要在现场才能完全体会,放入录音室就会差太多。
林澄青不认为这首歌可以录成cd,即便尹夏公司想要趁机录制,林澄青也会劝阻他们的。
绝唱,是因为只有一次才珍贵。次数多了,那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哗啦啦,在林澄青之后,下面的观众终于全都醒过来,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热烈掌声。
掌声持续时间之久,远超林澄青。
这一场由林澄青主动发起的pk,显然是林澄青输了。
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些,毕竟都清楚林澄青只是娱乐一下,并非真的pk。
许多人还因此感谢林澄青,感谢他之前的热场,才使得他们可以如此轻易进入尹夏的歌曲意境里。
“牛逼了,我的姐!”
“尹夏尹夏尹夏尹夏……”
“我的天,我听到了什么?我已经震撼的语无伦次了,我发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震撼心灵的歌曲!”
钱小峥的直播间里已经疯成一片,高达五百万的在线人数让整个直播间爆炸。
弹幕密密麻麻将画面遮盖住,一丝不漏。甚至弹幕都被挤炸,开始卡壳。
即便隔着网络,远在电脑或者手机另一端的直播间观众,还是感受到了尹夏歌曲里的震撼。
他们在弹幕里情绪激动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语,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口子。如果身旁有人,他们肯定会跳起来抱住那人亲一口,以此来表达心中的兴奋。
有关注这场演唱会的音乐人,也坐在电脑前看着直播。
他们听罢,同样久久不语。
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出一句跟林澄青同样的话语:“这首歌,恐怕再也无法复制。这小姑娘,同样也没法复制。可以确信,未来华语乐坛一颗巨星要冉冉升起了。”
有的音乐人之前也跟风黑了尹夏一把,在听过这首歌之后,他们默默打开微博,把自己之前黑尹夏的言论删除了。
然后敲击键盘打下一行字——尹夏,我服!我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无知而道歉!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尹夏的微博下面,贴吧里面以及各大娱乐版块下面。
原本黑尹夏的网友都表示了拜服,瞬间黑转粉,开始主动帮尹夏安利这首歌曲。
一时间,尹夏《天意如刀》的现场版迅速占领了热搜榜首位,并且在某个著名音乐app上急速上升,到了飙升榜前三位。
该音乐app编辑见到此情景,立马果断将其放进封面推荐。一时间使得尹夏这首歌更加火,短短十几分钟瞬间评论破万,创造下一个记录。
不过也有不少人注意力并不在宣泄情绪上,而是饶有兴趣的表示,他们很想知道此时陈一钧到底什么脸色。
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少,他们找了钱小峥所在的直播平台,发现钱小峥无法拍到陈一钧。
然后又找到陈一钧微博,结果陈一钧根本没有发表一条新微薄。
在他们略感失望之际,却无意中搜到了燕京娱乐频道这个地方频道的直播链接,点开一看,赫然就是陈一钧的现场专访。
于是人们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或者打开电视,或者搜寻网络电视软件,围观向此时的陈一钧。
演唱会现场,深谙电视直播效果的韩粒及时将摄像机对准了陈一钧。
只见陈一钧脸色阴沉,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浓重的可以滴下雨滴来。
“陈老师,你觉得尹夏这首歌怎么样?”韩粒适时采访道。
陈一钧带着一丝怒意看向韩粒,分明是警告韩粒不要找事。
可韩粒就像是完全没看见陈一钧目光一样,依旧坚持把话筒递了上去。
无奈,陈一钧只能开口回答:“整首歌曲的编排很有意思,最出乎我预料的是那个鼓声,打鼓的人很厉害,绝对是大师。倒是尹夏的歌声逊色太多,如果没有鼓声的点缀,这首歌肯定稀松平常。”
“好,谢谢陈老师的点评。当然,以上言论不代表本台立场。您要不认同陈老师这番言论,可以发送短信到xxxx发表您的看法,我们会挑选优质内容送出精品礼品一份。”韩粒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气得身后的陈一钧有气却又不敢撒。
舞台一角,幕后英雄王庸刚刚放下手中的鼓槌,看着远处观众,感叹道:“真是‘残贼肝胆俱震碎,战士掩泣愁风雨。一曲将尽转激昂,无限河山尽收复。戛然而止掌声动,座中空叹看不足’啊!相信经此一次,外界那些质疑声应该会烟消云散了吧?”
说完,王庸转身离去。后面的歌曲鼓声伴奏有否已经不重要,何况原先的打鼓师傅已经被王庸刺激的跃跃欲试,拿上了那面戒晨鼓的鼓槌。
只是轻鼓伴奏,那位师傅还是能做到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嘛。”姚星辰抱着胳膊对走出来的王庸说。
王庸只是笑笑,没回答。
“你说,尹夏有没有希望达到昔年梅姐的高度?”姚星辰看着前台再度开唱的尹夏,问道。
王庸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护着她一路走下去,我能走多远就会送她到多远。”
王庸这话让姚星辰一愣,随后姚星辰叹口气,说:“她能有你这么一个老师还真是幸运。如果早生十年,或许我也能跟她竞争一下呢。”
“抱歉,你早生十年也二十多,而尹夏今年才十六。你还是竞争不过她。”王庸无情的嘲讽道。
姚星辰登时大怒,一脚踢向王庸:“老娘多大年纪关你屁事!滚,臭男人!”
王庸笑着躲过,走一旁听歌去了。
因为《天意如刀》的震撼效果,尹夏把接下来的歌曲顺序改动了一下,挑选了两首温暖的翻唱歌曲。
这样既能留给众人平复情绪的时间,又可以跟观众互动。
一时间台上台下齐唱,倒是其乐融融。
而原定一个半小时的演唱会,也在观众的齐声要求下被迫延长。尹夏唱足两个半小时才迎来尾声。
一般来说小型演唱会在60-90分钟左右,而120-150分钟的已经可以算大型演唱会了。
尹夏却是生生用自己实力把观众又多留了一个小时。
终于,尹夏最后一首歌曲结束,主持人也宣布演唱会即将结束。
“看来该我的小宝贝上场了。”王庸在后台看着,蓦然道。
然后就见他招呼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嘱咐一句,自己却走向了舞台。
本来正依依不舍想要再让尹夏唱一首歌的观众,看到舞台上忽然多出一个陌生人,不由面面相觑。
这人是谁?也是明星吗?怎么没见过?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王庸接过话筒做起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尹夏的老师,高中老师。我来到台上不是想喧宾夺主,也不是想要出风头,而是要为我的学生讨一个公道。”
“讨公道?什么意思?好像有好戏要上演啊!”台下观众议论着,本来低落的心态顿时被撩起,都大感兴趣的看着这个尹夏老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而二楼包厢里的陈一钧看到王庸出现在台上,当时就心里一紧,预感不妙。
他慌忙站起身,跟韩粒打声招呼说去洗手间,就要开溜。
但是此时一个工作人员恰巧出现在包厢门口,客气的拦住了陈一钧。
“陈老师,我们老总邀请您上台致辞,请吧。”
“对不起,我还有事。下次吧。”说完就走。
可那位工作人员丝毫不给陈一钧面子,架起陈一钧就往舞台而去。
可怜瘦弱的陈一钧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跟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架着托往舞台。
与此同时林澄青也应邀来到了台上。
“是陈一钧!他怎么在这?”有观众认出陈一钧,诧异道。
“管他为什么在这,把你吃剩下的香蕉皮给我,我要砸死这个沙比!”另一个观众道。
然后拿过香蕉皮就冲陈一钧砸去。
吓得陈一钧连连躲闪,只可惜投掷东西的人不少,躲得过这个躲不过那个。一会功夫被砸的灰头土脸,还不小心踩在香蕉皮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诸位,冷静一下。你们砸他我没意见,但是砸到尹夏就不好了。先停一下好吗?”王庸拿着话筒,维持秩序。
观众们这才停止投掷杂物,不过看向陈一钧的眼神依旧,都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就这沙比造谣尹夏唱功垃圾,为了出名脸都不要了!呸!
陈一钧尴尬的躲在王庸身后,一时间不敢抬头。
王庸看看陈一钧,却没有先找他,而是先找向了林澄青。
“林老师,您从一位乐坛前辈的专业角度点评一下,尹夏的唱功到底怎样?”
林澄青接过话筒,思考片刻,说道:“尹夏的音色、音准、节奏、乐感,全都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音域,非常宽广,她从低音到女中、高音的控制都游刃有余,可塑性非常强。不过我着重想说的是她特有的一种天赋,气息。国外一位著名音乐人指出:谁控制了气息,谁就控制了歌唱。气息是歌唱的支撑跟灵魂,强弱变化在于声,虚实的变化则在于气。尹夏在对气息的细节掌控上,有着非人的天赋跟理解。说实话,从她的歌声里我完全听不出这是一个新人的声音,反倒是像纵横歌坛十几载的老歌手。她在这方面很像王非,音色千变万化,清晰模糊、或明或暗、或刚或柔、或厚或薄都能自由驾驭。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第六百三十九章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王非!
听到林澄青这个评价,所有人都一愣。
王非是什么谁?位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的华人歌手,华语歌坛绝对的天后,历届金曲奖拿到手软,华语乐坛绝对的标志性人物。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歌手可以跟王非媲美?
众人不信。
可偏偏这话是林澄青说出来的,林澄青虽然待人方面玩世不恭,可在严肃场合从来不开玩笑。而且他刚才的话并不只是简单的恭维,而是从音色、音域以及气息控制方面对尹夏进行了点评,从而得出的结论。
台下众人循着林澄青的点评细细想念一番,现还真是如此。
方才要是说尹夏第一歌没有对比物,没法具体听出尹夏音域。第二尹夏唱的《酒歌·归来》就很明显了,几乎完美复刻了李娜巅峰期的音色,甚至还有越之意。
而后续《天意如刀》里尹夏又表现出强的气息控制跟细节掌控,仔细想来还真跟天后王非有些像。
“好高的评价啊!你们听到没?连林澄青都这么说尹夏,说明她真的是厉害!”
“大哥,你都看一晚上直播了,厉害不厉害你不知道?有点自己思想行吗?”
“就是!要是林澄青说尹夏不行,难道我们也跟着说不行吗?我们照样还是要力挺尹夏!因为她也是属于我们的一名主播!”
钱小峥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讨论的热烈。
唯一脸色不好看的就是陈一钧了。
林澄青这番话简直就是当众打他脸,他费了那么大劲头抹黑尹夏,却被林澄青一句话推翻。这不是砸人饭碗吗?
陈一钧却是光想到了别人砸他饭碗,没想到他先砸的别人饭碗。
“咳咳,我有不同意见。”陈一钧决定反击,不能灰头土脸的被人踩着表意见。
王庸倒是没对陈一钧采取什么差别对待,听陈一钧要说话,立马递过去一只话筒。
“我觉得,尹夏在今天确实展现出来不错的状态。但是并不能就此认定尹夏有媲美王非的潜力。就像是一个运动员,她训练状态有高有低,始终无法稳定。偶尔靠着一次常挥获得好成绩,就能认定她比常年第一的前辈厉害了吗?万一她是服用了兴奋剂才夺得奖牌的呢?”
陈一钧话里藏刀,却是有意无意将尹夏今天的惊艳表现归结于常挥。也就是说他认为这不是尹夏正常水平,只不过水平挥了而已。甚至还在末尾借用运动员的梗隐射尹夏,怀疑尹夏采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可把台下观众气得够呛,都纳闷这人怎么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呢?
事实面前还抵死不认,非要再抹黑尹夏一把才行。
登时有冲动的观众四处找水瓶果核,想要再次投掷杂物。
陈一钧吓得脸色一白,忍不住就要往后缩。
看见陈一钧这怂样,观众们的气倒是消了一半,都哄笑起来。
陈一钧面色通红,尴尬的要死。
旁边的林澄青没有跟着一起笑,而是盯着陈一钧,道:“陈老师,如果你刚才那番话是认真的,那我对你的专业素养表示很失望。还有,你之前在微博上的言论我刚刚看过了。你说尹夏cd声音表现的太过完美,是修音过的。如果我没有听过尹夏现场,我大概也会被你的言论迷惑。但是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同时告诉所有人,尹夏e take的歌手,我甚至敢打赌,尹夏的无损源放出来之后,声音只会更加完美,更加让人怀疑她是假唱。可许多人可能都没想到,修音不是黑科技,修音也是有极限的。能把声音修到这么完美的技术,谁有,我愿意花十倍价钱买!”
“陈老师,你有吗?”林澄青目光炯炯看着陈一钧,问。
“我……我当然没有。但是谁能保证尹夏没有呢?”陈一钧开始胡搅蛮缠。
林澄青听罢,表示很失望的摇摇头,将话筒递回王庸,不想再跟陈一钧说一句话了。
林澄青也知道自己此时处境太过尴尬,再呆下去怕是一顿群殴免不了。
他轻咳一声,道:“好了,我已经听完演唱会并且表看法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说完,他根本不等王庸同意,拔腿就走。
眼见陈一钧又要耍无赖,台下观众顿时骂声四起。
而王庸则笑着伸出胳膊,拦住了陈一钧。
“陈老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陈一钧装作糊涂的模样,问:“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在之前的媒体采访中可是说过,尹夏要是能有当年你一半的实力,你就亲狗屁股。现在你是不是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陈一钧脸色顿时一变。这话他确实说过,但是这诺言也确实不能兑现。一旦兑现,那他的颜面就彻底丢光了,再也无法在娱乐圈抬起头做人了。
“对不起,我并不认为尹夏已经具备了我一半实力。所以这个赌约我并没有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真的要走了。请让路。”陈一钧推向王庸胳膊,试图将王庸推开。
只是他才多大劲?小胳膊小腿想要推动王庸,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用尽力气,憋得脸红脖子粗,却连王庸横在空中的胳膊肘都没能推出去半分。
这不由得又引来一片嘲笑声。
“陈老师,赌约的结局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咱们让台下的观众们评判,如何?”王庸不动声色问道。
然后转头看向台下,大声道:“大家说,是陈老师赢了还是尹夏赢了?”
“尹夏!”台下回答的异常干脆,几千人声音汇集在一起,震耳欲聋。
很明显,不存在任何的异议,尹夏全票通过。
陈一钧看见这一幕,情不自禁脸颊肌肉一抖,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
“你们……不算!谁知道这些观众不是你请来的托儿?就算不是,肯看尹夏演唱会的也是尹夏粉丝,肯定向着尹夏!所以根本不具备公正性!我拒绝接受这个结果!”陈一钧愤愤不平的道。
王庸像是早就料到陈一钧会如此说一般,丝毫没有任何的生气,而是反问:“那陈老师觉得谁评判才具有公正性呢?圈内音乐人?网友投票?还是媒体?”
陈一钧目光一闪,迅将前两个选项给排除了。
寰众家大业大,还有林澄青撑场,圈内音乐人肯定都向着他们说话。
而网友投票更加不可能了,现在谁不知道网络一切投票都可以刷?只要有钱,想刷多少刷多少。陈一钧肯定没有寰众公司有钱,不用想,这个也是输。
只有媒体,之前一直在批评尹夏,始终跟陈一钧保持着同一立场。这个选项上陈一钧还有胜算。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媒体评判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陈一钧或许能够想出更好的应对方法也未可知。
所以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陈一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那就让媒体评判!等明天我们看媒体怎么评论这次演唱会,要是一致认为尹夏唱功了得,比我厉害。那我就愿赌服输!”陈一钧一副敢作敢当的样子,大气的道。
王庸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像是看穿陈一钧意图一般,让陈一钧心里有些慌,生怕王庸拒绝。
谁知王庸却一点头,竟然同意了。
“蠢货!”陈一钧心里暗骂一声,欣喜不已。
他正想放个场面话然后开溜,谁知道王庸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巧了,咱们现场正好就有应邀而来的各大媒体记者朋友。似乎我们不需要等到明天新闻出来就能知道结果了,因为明天的新闻稿子也要由他们撰写。我们当场问岂不更好?”
“……”陈一钧万万没想到王庸会来这一招。
他也实在是忘了观众席里还有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
尽管这些记者此前基本对尹夏大肆批评,可真正经历了现场的陈一钧知道,只要耳朵不聋,良心不黑,就会承认尹夏的唱功。
毕竟像他这样心黑的人没有几个。
王庸根本不给陈一钧反驳的机会,直接看向了媒体记者席。
“诸位媒体朋友,我以一个16岁孩子的老师恳请诸位,能够以无愧于心、公平公正的态度做出评判。请问,这次赌约到底谁赢了?”
随着王庸话音,全场观众齐刷刷转头,看向后排媒体席上的记者们。
什么叫众目睽睽?这些记者长期习惯于躲在网页或者纸张后面表看法,头一次被几千人围观,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有人想要说点违心话,却也不敢说了,生怕被群起而攻之。
终于,有个黑框眼镜记者推了推眼镜,站了起来:“我之前曾经写了一篇攻击尹夏的报道,我对此表示歉意。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黑尹夏一次。她是第一个纯粹用歌声征服了我的歌手!我对尹夏黑转粉!”
哗啦啦!
记者话音落下,观众们顿时自送上掌声。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既然大家都是尹夏歌迷了,当然要送上最真诚的鼓励了。
有这个记者开了头,其他记者顿时也站起来表看法。
第六百四十章 愿赌服输
“我是南方娱乐的记者,我在之前同样对尹夏表示了质疑。√不过我并非故意黑尹夏,而是先入为主,带着对新人的不信任跟轻蔑,本能认为一个新手是不可能有什么唱功的。现在我同样也为我自己的肤浅而道歉,我愿意代表南方娱乐承认尹夏的唱功!”一个女记者说道。
观众也为她送上掌声。
“我是心浪娱乐频道的小编,我跟他们不同,我很早就关注尹夏了,一开始就觉得这小姑娘唱歌好听。可惜的是我在众人质疑尹夏的时候,没能坚持自己看法,选择了跟风质疑。我很羞愧,感谢尹夏今天让我享受了一次音乐的饕餮盛宴。谢谢!我投尹夏一票!”又一名记者站起来言。
到现在为止,站出来的三名记者全都力挺尹夏。
这也让舞台上的陈一钧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原本以为这些一向不要脸的家伙一定会为了维护之前的言论,跟他一样选择硬抗到底的。
谁知道竟然这么轻易叛变。
“老赵!你说!”陈一钧生怕下一个人又是支持尹夏的,赶紧点名一个相熟的记者,道。
老赵尴尬的咳嗽一声,却是非常不情愿被陈一钧点名。这关头,傻子都看得出跟陈一钧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几千观众一听陈一钧如此熟络的叫着这个记者,顿时一股股隐含杀意的目光看向老赵。
那情景,就像是群狼环伺,老赵稍有一点说错就会被撕成碎片。
这状况下老赵还如何敢说尹夏半点不是?除非他不想四肢健全的走出这个体育场了。
重重压力之下,老赵额头上忍不住渗出滴滴冷汗。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我觉得两人其实差……”
他本想说“差不多”,可后两个字还没吐出口,就听周边一声声“哼”响起,甚至还有摩拳擦掌的人。
这可将老赵吓得够呛,慌忙改口:“其实差距很大……尹夏无论是在声线还是音色方面,又或者音质跟辨识度上,都远陈一钧。当然陈一钧老师还是有比尹夏强的地方的,那就是经验。”
经验。这个词语用的相当巧妙。
经验是什么?就是一个可以用时间来累积达成的东西。老赵潜台词就是,尹夏迟早会在这个陈一钧唯一的优势上越陈一钧,实际上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优势,只是聊胜于无的体面话而已。
陈一钧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老赵也会这么说,要知道老赵所在的音乐周末电台可是黑尹夏最狠的媒体之一。
如今连他都倒戈了,陈一钧根本就不指望剩下的人会为他说话了。
果然,如陈一钧所料。接下来站起来的记者们无一例外都是夸赞尹夏的唱功,表示以后有机会希望采访尹夏。
陈一钧却是一败涂地,连一票安慰票都没能获得。
“我……我拒绝承认……你们都是串通好的……”陈一钧有气无力的说道。
只是声音之小,底气之不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何况别人?
但跟亲吻狗屁股比起来,死不要脸耍赖不认似乎仍然是更好的选择啊。
就在陈一钧仍然决心负隅顽抗的时候,韩粒身边正在整理影像资料的摄像人员偶然现一个东西。
他看到的是韩粒在后台介绍林澄青到来时候的片段。
这个片段镜头基本都在对准韩粒,只不过韩粒身形瘦削,是不可能挡住所有视野的。就在露出的视野里,摄像机忠实记录下来一幕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只见远处一个人影溜达到了摆放大鼓的地方,然后在口袋里摸索一阵,似乎摸出来一个东西。手随即在鼓面上一阵逗留,之后移动向下一面鼓。
就这样,六面鼓都被那个人“光顾”过了,然后那人左右看看没人,才若无其事的走掉。
“这人是?”摄像人员好奇的将画面放大,定格在那人最后回头张望的画面上。
“陈一钧?!”摄像人员愕然叫出声。
而身旁的韩粒正兴致勃勃看着舞台上的事情,被工作人员一声惊叫吓了一跳。
她责怪的白了摄像人员一眼,道:“干吗呢?大惊小怪的。”
摄像人员慌忙解释:“不是,韩姐,你看这个!”
韩粒闻言奇怪的凑过去观看,当她看清陈一钧所作所为之后,也是一脸愕然。
“没想到陈一钧竟然做这种事情!怪不得中间有一段时间尹夏迟迟不上场,肯定是大鼓用不了去别的地方借了。”韩粒恍然大悟道。
“韩姐,这一段要不要洗掉?毕竟陈老师也是咱们的嘉宾,怕是影响不好吧……”
“洗掉?你想什么呢!人家做坏事的都不怕影响不好,我们反倒要为他担心?不用洗,也不用刻意指出,就这样保持原状。万一被人现就说我们也不知情。”韩粒说道。
不过随后她就悄悄的拿出手机,找到刚刚加上的王庸微信,将事情真相给了王庸。
舞台上王庸正愁该怎么对付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呢,忽然察觉手机振动。
拿出一看,随即就笑了起来。
真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主动出手帮助王庸了。
“谢谢,晚上请你吃饭。”王庸迅回复一条信息,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本来正百般抵赖的陈一钧,看见王庸这诡异一笑,忽然就心里慌起来。
他今晚上看见王庸这种笑容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被王庸意想不到的后招打的脸肿。
这次王庸又想干什么?
陈一钧下意识想跑,可脚跟有些软,竟然迈不开脚步。
“陈老师,俗话说愿赌服输,更何况赌约是你自己先提出来的。要不就在观众们跟媒体朋友的见证下,把这件事结了?”王庸哂笑着问陈一钧。
陈一钧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今天不舒服,等我舒服了吧?或者我回家自己拍摄一段视频传到网上,保证不作假,好不好?”
“我觉得不好。择日不如撞日,正巧我养了一只沙皮狗,也带到了这里。陈老师你就痛快亲一下得了,大男人说话不算话,难道不怕人笑话吗?”王庸一招手,然后就见一个工作人员牵着一条脏兮兮的狗上了台。
本身王庸买来时候已经够脏,经过这三天的圈养,这只沙皮狗身上已经看不见一点毛色。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污渍,嘴里还留着哈喇子,屁颠屁颠奔向舞台。
还没跑到众人面前,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那味道,呛得林澄青连连后退,捏住鼻子好半天不肯松开。
就连前排的观众都闻到了气味,大叫一声,跟遭遇了生化武器袭击一样,往后逃窜。
“你……你是故意的!”陈一钧面色铁青,气得身体抖。
王庸得意一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分明承认了陈一钧的话。
“对于这种严重侮辱我人格的事情,我表示拒绝!”陈一钧掩着口鼻,大吼。
让他亲吻如此脏的一条狗的屁股,还不如杀了他呢。起码不会这么憋屈,这么窝囊。
可王庸明显不想成全陈一钧,王庸牵着狗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陈一钧胳膊,小声道:“你破坏大鼓的事情我可是证据确凿,不想被抖搂出来进局子,就老实照做!这样还能给人留个敢作敢当的印象。机会只给你一次,也别找我要证据,爱信不信。其实我倒是更希望看到你进局子蹲几天,彻底身败名裂。”
“你?”陈一钧闻言,连肝儿都颤了。
他不确定王庸是不是在诓他,他明明看过那地方周围了,没有摄像头啊。王庸怎么就知道是他呢?
可是陈一钧又不敢赌,他怕王庸说的是真的。一旦证据被抖搂出去,他进去局子是小,名声彻底玩完是真。
犹豫、纠结、恐惧、担忧,各种情绪在陈一钧脸上酝酿,精彩纷呈。
王庸也不着急,斜眼看着陈一钧,给他时间考虑。
台下观众倒是着急起来:“亲啊!到底亲不亲?是带把的就敢作敢当!”
在观众们的刺激下,陈一钧脸上肌肉不停抖动,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痛苦的往前一步,颤抖着双手伸向沙皮狗。
然后抱起在空中,强忍着干呕跟恶心,撅起嘴唇凑向沙皮狗的屁股。
一只狗最脏的地方就是屁股了,拉尿排泄物全都粘结在那里,要多臭有多臭。
宠物医院经常会给宠物做挤压刚门腺的手术,挤压过后的秽物能够把狗主人熏晕。可见狗屁股到底脏到什么程度。
即便陈一钧已经硬着头皮在做了,可还是下不去嘴。
“汪!”这时空中的沙皮狗感觉不舒服,愤怒的叫了一声,扑腾了下身体。
然后就见伸展开的狗屁股往后一撞,不偏不倚正好就堵在了陈一钧嘴上。
结结实实,完全没有任何缝隙。
“哇……唔……”陈一钧面色白,忽然扔下沙皮狗就跑向后台。
还没跑出去呢,已经狂吐起来。一边跑一边吐,那场面简直壮观,台下观众纷纷拿出手机拍摄,笑的前仰后合。
韩粒更是指示摄像机打开,用清晰的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幕。
而被猝然扔在地上的小狗似乎被摔疼了,委屈的汪汪大叫。
站在旁边的尹夏适时走上去,心疼的摸着小狗脑袋安抚狗狗情绪,毫不介意难闻气味。
这一幕更是被众多人拍下来,成为尹夏善良的铁证。
第六百四十一章 这个老师是禽兽
“王老师,这条狗狗可不可以送给我?”尹夏转头问王庸。
王庸愕然看尹夏一眼,头:“当然。”
本来王庸准备恶心完陈一钧,就拿给胡梨儿的。女孩应该都喜欢狗。
不过既然尹夏也想要,那就给她好了。
陈一钧弯着腰在后台一个旮旯里狂吐不止,吐了足足十几分钟,才虚弱的站起身看向舞台上的王庸跟尹夏。
他眼睛闪烁着阴毒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将两人的身影印在眼里。
恨得越深,记得也就越深。陈一钧觉得王庸跟尹夏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他对两人的恨意已经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不要落在我手里,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整死你们!”陈一钧恨意满满的道。
只是这话刚完,就瞥见了地上那只沙皮狗。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是再次吐起来。
跟陈一钧截然相反,前台的人全都兴高采烈。不光因为今晚欣赏到了精彩的演出,还因为他们参与了尹夏正名的过程,也有幸见证了一个未来天后的成长。
“谢谢大家,谢谢!”尹夏不停冲观众席鞠躬,每个方位,每个角度,都不落下。
“尹夏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观众们热烈回应。
而主持人则适时走出来,宣布此次演唱会结束,请观众们有秩序退场,不要拥挤以免发生意外。
“慢着。”这时却见旁边一直没有话的林澄青走了上来,阻止道。
众人则疑惑的看着林澄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有王庸跟姚星辰、韩粒等几个知道林澄青意图的人,微微笑着,等待林澄青放大招。
“借话筒用一下。”林澄青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然后看向尹夏。
“尹夏朋友,我想沾你一个光,请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愿意吗?”
尹夏则被林澄青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道:“林老师有事尽管开口就是,根本用不到求。我能帮到林老师的忙才算是沾光了呢。”
林澄青闻言,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认为这样。正如我之前所,你现在只是一个新人,但是未来必然不可限量。所以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还是我高攀了。”
这番话更加让尹夏糊涂,她道:“林老师,您到底有什么事情,直就行。”
“好,那我也不矫情了。我想请你当我徒弟,你愿意吗?”林澄青一脸郑重道。
此言一出,尹夏还没反应,台下观众先炸成一片。
“林澄青要收尹夏当徒弟?这可是大新闻啊!”
“兄弟你听错了,不是林澄青要收尹夏,而是林澄青求尹夏当徒弟。两者意思差远呢!这才证明尹夏厉害!”
“据我所知,林澄青好像还没收过真正意义上的弟子吧?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情况。”
似乎听到了台下观众的疑惑,林澄青立马补充道:“我这次不是收一个简单的学生,而是徒弟。用江湖话讲就是关门弟子。从此以后不会再收任何徒弟,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哇!”台下观众顿时惊呼起来。
这可是极高的规格待遇了,放在旁人身上都是梦寐以求的机会,都是旁人求林澄青。
而现在林澄青却是主动求尹夏。
可见尹夏在林澄青心里什么地位,爱才心切的林澄青却是连巨星的身份都不要了,给足了尹夏面子。
“答应他!答应他!”观众们齐声呐喊,不知情的还以为谁在求婚呢。
本以为林澄青放下身段主动请求,观众们也一致期盼,尹夏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谁知道尹夏脸上却露出一抹为难神色,好像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样。
她看一眼旁边的王庸,又看一眼林澄青,道:“林老师,我不知道能不能答应你。你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不止林澄青愣了,就连观众们也是齐齐无语。
甚至有人情不自禁产生这种念头:给脸不要脸。
虽然这话带着攻击性质,可是没有比这句话更加符合眼下情景的了。
尹夏表现出来的真的就像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面对别人十足的诚意偏偏要装高傲,显示自己清高。
这登时就引发了范围的非议,虽然不至于粉转黑,可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招来非议。
尤其这事传到网上去之后,更容易引来大批的黑子。
只有后排的记者们,跟闻见了腥气的猫儿,兴奋的看着舞台上两人,脑子里构思着等会的新闻标题。
“当然,你当然有权利考虑,这是对自己负责的态度。毕竟拜师需要考虑的因素比较多,单单是老师擅长的音乐类型、唱法、教育能力,就会有很大的差别。总不能你一个唱节奏布鲁斯的找一个唱抒情的老师,那他也教不了你什么。”
林澄青迅速回应道,话里话外无不在给尹夏开脱,免得这一被有心人抓住成为黑。
台下观众们听了林澄青的解释,也是觉得很有道理,都情不自禁头。
可谁知道,尹夏却像是不领情一样,竟然犹豫一下,又道:“其实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林老师擅长的就是音乐多元化,各种类型的音乐都有很深的造诣,不存在执教能力的问题。”
“……”林澄青彻底被尹夏打败了。
他好不容易给尹夏找到一个好理由开脱,没想到尹夏转眼就把他卖了。
这闺女是傻还是怎么滴?
台下观众更是哗然。
一个个虽然没有什么,心里可也想的是这孩子也忒实诚了。别人给你台阶下,你不光不下,还一脚把人台阶给踢断了。
年轻人,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
一直站在台上的姚星辰终于忍不住了,她快走几步,来到尹夏身边,轻声道:“夏夏,你怎么回事?你知道你这几句话会造成什么影响吗?快给林老师道歉!然后答应林老师!”
而尹夏依旧执拗的:“道歉可以,但是拜师的事情我真的需要考虑一下,毕竟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姚星辰一愕:“难不成你还想问问你父母的意见?这种事他们肯定不会反对的吧?”
姚星辰见过尹夏的父母,都是很有修养的知识分子。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绝对没有理由在这时候给亲生闺女下绊子。
谁知道尹夏又摇了摇头:“不是父母。”
“那是谁?”姚星辰快崩溃了。这大姐一定是来折腾她的,换成旁人她早就爆发了。偏生在尹夏身上发不出脾气来。
林澄青同样看着尹夏,想要知道答案。
谁能如此影响尹夏,以至于让她在这种时候都难以抉择?
尹夏的男朋友?她这个年纪谈恋爱早了吧?
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尹夏目光看向了远处的王庸,轻轻道:“王老师。”
轰!
整个演唱会瞬间炸了。
“禽兽!原来你是这种人,连自己学生都不放过!”
“道貌岸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堂堂高中老师竟然跟学生有染!”
“很明显这人利用老师身份忽悠了尹夏,取得尹夏信任。甚至连这种事情尹夏都不敢做主,还得问过他才行。不行,你们别拉我,我要上去砍死他!”一个伙子情绪激动的道。
再看他身边的人,哪有一个伸手拉他的?反而都是鼓励的目光,示意伙子赶紧上。
“咳咳……”伙子尴尬的坐下来。“那啥我手头没刀,等我出去买一把再砍。”
“切!”周围观众给伙子送上中指。
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反而观众情绪愈演愈烈,发起了对王庸的道德声讨。
舞台上尹夏则满脸的愕然,手足无措的看着观众,一时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怎么一句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老弟,你这是?”林澄青也疑惑不解的看向王庸,问道。
他对王庸的人品十分信任,倒是没怀疑王庸跟尹夏有染。
王庸没回答,而是上前几步,接过话筒,道:“大家安静一下。在未明真相之前,大家还是不要妄下判断的好。就跟之前质疑尹夏假唱一样,如果不是参与了演唱会,谁能知道真相?恐怕都会被有心人带了节奏吧?”
“艹,那能一样?假唱是陈一钧故意带尹夏的节奏,要黑她。难道现在尹夏还能故意带自己节奏不成?”有人质问。
“汉字之所以有八万多个,就是为了防止简单的词汇描述传达错误的意思。而比起这八万多字来,人们常用的只有500多字,将近三十倍的差距。你这么大差距会不会造成歧义?”王庸笑眯眯问道。
“我……不知道!”质问那人不出话来了。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啊!而眼前这个姓王的老师无疑就是有文化的流氓。出的话根本让人无从反驳。
眼见众人都沉默了,王庸才不紧不慢:“要不咱们暂停臆测,听听尹夏的真正意思?”
这话的没毛病,众人都头同意。
于是王庸把话筒重新递给尹夏,示意尹夏把她意思表述明白。
第六百四十二章 拜师帖
尹夏抱歉的看王庸一眼,对给王庸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
只是这眼神在观众们眼里却成了眉目传情,登时有引发一阵骚动。
差王庸就受到跟陈一钧一样的待遇,被矿泉水瓶、烂水果招待。
多亏陈一钧之前太招人恨,已经消耗掉了观众们的“弹药储备”。
“对不起,正如王老师所,是我没有表述清楚。我之所以要经过王老师同意,不是因为我跟王老师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而是源自我对他的称呼——王老师。他,不是我上学以来的第一位老师,但他绝对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尊敬的老师。从我第一次遇见他指我填词,到后来几番救我于危难,再到如今不懈余力的捧我。他所作所为远远超出现代社会老师对学生之义务,而是达到了古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程度。在我心里,王老师早就是师父了。我不懂江湖规矩,可我也知道那些绿林好汉们很在意师门传承。如果我不问过第一任师父就擅自拜师,岂不是大不敬?所以我才考虑一下,实际上是想要问王老师同意不同意。”
尹夏尽力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们真的错怪王老师了。”观众们恍然大悟。
“别,就刚才王老师那临危不乱的镇定表现,我还就喜欢上他了!”有人道。
“啧啧,的你好像上过一样……”有人则开起了火车,现场满是呜呜呜的声音。
一时间,众人对王庸的仇视情绪得到缓解。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好奇,好奇王庸到底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尹夏如此尊重。甚至都不惜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样的话来形容。
要知道在古代,这种话一旦出口,那就相当于认了一个父亲。老师年老之时是需要尽到赡养义务的。
现在社会,学生们不对老师口角相向、拳脚相加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赡养的?逢年过节发条短信都要烧高香了。
有认识王庸的钱峥水友立马开始科普:“王老师啊,我认识!他最牛逼的不是教育学生用心,而是有钱!”
“有钱?多有钱?”人们天生对于这种话题感兴趣,立马就有人问道。
“多有钱不知道,我举个例子吧。之前尹夏在直播平台开播,王老师一言不合就送了000枚火箭。”
“什么?000火箭?我的天!那他岂不是富可敌国?咱们国家到现在才发射了多少火箭呀!”有人吓到了。
“……”而话的水友则一脸无语。这尼玛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思维频道上嘛!
“大哥,你理解错了。那是一种叫做火箭的虚拟礼物,五百块钱一个,000个就是一百万。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佩服的是王老师要建至少一百所希望学校,那才是真正的烧钱大手笔,真正的良心善举啊!就问你,这样的老师,你尊敬不尊敬?”
“卧槽,牛比!”听到介绍的人都满满赞叹。原来这个老师不光不禽兽,反而很正能量。这种人确实值得尊敬,值得尹夏以“师父”相称。
这边观众聊得火热,台上林澄青也豁然开悟的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我以为什么呢!应该的,应该的!”
他也认同尹夏这种行为,这本身就是对老师的一种尊重。如果尹夏今天没有尊重王庸就答应了林澄青,那后天尹夏也可能不尊重林澄青反拜别人为师。
尽管林澄青不会阻拦,但是心里绝对不舒服。毕竟关门弟子是当成亲生闺女一样培养的,一声不吭就认了别人,太过伤人心。
如今反倒是让林澄青免去了这个担心,对尹夏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这样一个品行俱佳的好苗子,却是值得他倾力培养。
“那王老弟,你意下如何?愿不愿意忍痛割爱,把这么优秀的一个弟子让给我?”林澄青问道。
王庸一笑,回答:“学高为师,身正为范,老师的职责就是传道授业解惑,并且给学生指引出正确的人生道路。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何况在我们天泰方言里,就算是老农民见到一位陌生人,也会尊称一声‘老师’,不为别的,只为那句流传至今的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学习的闪光,何况尹夏要拜的还是一位享誉乐坛的巨星呢?我不光赞同她拜你为师,还要督促她在你门下刻苦学习。不要觉得拜了一个有身份的老师就能高枕无忧了,自己不努力照样白搭。”
王庸一番话教意义比较浓重,不过放在这种场合,却正合适。
这才是一个老师该的话。
尹夏也乖巧的头:“我记住了,王老师。”
林澄青拍拍王庸肩膀:“谢谢了,王老弟。你放心,有我在,尹夏未来的星途差不了。别的不敢,至少达到我的高度没问题。”
王庸则哈哈一笑,调侃道:“那林老哥你可要加油了,我对尹夏的期许跟这些粉丝一样,都是想让尹夏成为国际巨星的。”
林澄青一怔,随即苦笑:“得,你还给我下了个套儿。将来尹夏要是成不了国际巨星,岂不是我要背锅?”
这话登时引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
而尹夏也立马走到林澄青面前,郑重鞠了一躬,喊了一声:“老师。”
这也让林澄青喜不自禁,不住口的答应。
一时间台上台下其乐融融,这事也在几千名观众的见证下达成。
只是真正的拜师礼,需要演唱会结束后再补了。
一应事情俱都结束,演唱会终于散场。原本计划举办一个半时的演唱会,硬生生拖到了三个时。
虽然时间长了将近一半,可观众们都觉得心满意足。听歌之余亲眼见证了陈一钧出丑跟林澄青收徒两件大新闻,足够回家吹几天的了。
留下工作人员收拾场地,王庸则邀请林澄青吃晚饭,感谢林澄青的仗义相助。
顺便,王庸也邀请了韩粒。
一行人就近在体育场周边的一家饭店落座。
王庸本以为韩粒会有些不适应,谁知道韩粒面对这种场合丝毫没有一露怯,反而落落大方,表现的十分得体。
让王庸不禁怀疑这美女主持人什么家世,教养如此得体,完全没有一般电视台主持人看见巨星就贴上去的不堪模样。
而在王庸张罗酒菜的时刻,韩粒更是跟林澄青攀谈了起来。两人身份有些对立,却也交流的十分融洽。
直到王庸重新进屋,韩粒才停止攀谈,转头对王庸道:“没想到你请我吃饭,真的会请。还给了我这么一次宝贵的机会,林老师已经答应给我们台做一次专访了。”
“是吗?那恭喜你了。相信你们台在你这么优秀的主持人带动下,会蒸蒸日上的。”王庸顺口回道。
“哈哈,我们台长刚才打电话也是这么跟我的!虽然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客气话,可我听着舒服,就不客气受着了!”韩粒笑道。
因为今晚直播尹夏演唱会,本来没有多少收视率的韩粒电视台竟然罕见的杀进了当晚收视率前十五。
甚至在陈一钧亲吻狗屁股的时候,一度进入前十名,成为当晚最大的一匹黑马。
台长立马给韩粒打电话祝贺,同时对这位初来乍到的主持人也另眼相看。
“王老师,林老师,我来了。”尹夏因为换装的原因,姗姗来迟。
一进门,尹夏就被王庸拉到了桌前,道:“方才舞台上没有进行什么拜师礼,现在补上吧。林老师跟我不同,我是学校任教的公职教师,本来就有教育的责任跟义务。而林老师是你的专业老师,按照曲艺界的传统,是需要递交拜师贴,请引师、保师、代师的。咱们从简一,不过也不能坏了你们这一行的规矩。引师、保师、代师免了,递个拜师贴吧。”
拜师帖又称门生帖、写字或字据。古代曲艺这一行当由于需要师父传授吃饭的手艺,所以拜师程序很细碎繁琐。因为万一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那师父岂不就亏了?
所以拜师贴里通常会涉及授业内容、学艺期限、收入分配方法及应负担的责任,既承认师父的绝对权威,也隐示了师徒之间情同父子的关系。
王庸之所以提出拜师贴,主要还是为了尹夏考虑。一旦将来产生什么利益纠纷,在公众面前不清。而且林澄青收徒也不能白收,总要有些辛苦费在里面。尹夏将来两到三年内的收入分润给林澄青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这些事情公然开不好看,却是可以趁着递交拜师贴的时机规定好。
林澄青何尝不明白王庸意思?不过他本身培养尹夏就没什么私利,纯粹爱才心切。倒没指望收一个“儿徒弟”赚钱养老。
“让尹夏斟杯茶就算了,咱们新时代不讲究这些。我也不图尹夏什么,不会跟尹夏要一分钱的学费跟分成。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韩粒可以作证。”林澄青正色道。
林澄青却是表示出了最大诚意。
韩粒也头,表示愿意为两人作证。
只是王庸依然固执己见,道:“我知道林老师不差钱,但是拜师贴不光是清楚这事情的。更重要的是拜师贴就好像是主体社会具有法律意义的合同,有明显的约束力,而且具有多重的文化内涵。因为每一位艺人自己的拜师贴规定了每一位艺人的辈份乃至于名字,字据既是身份的标志象征,又表明了与其他艺人的关系和自己在一个行当中所处的位置。这对尹夏是有好处的,别人知道尹夏是你唯一正式递拜帖收的徒弟,都会看在你面子上对尹夏客气一些。你也不希望自己徒弟受欺负不是?”
第六百四十三章 陈一钧家的访客
听王庸如此说,林澄青理解的点点头。
其实比起华夏内陆来,对岸那边遗留的旧风气更多。演艺圈论资排辈的现象也极为严重,甚至蔓延到了香江等地。
以前就曾经听说有的新歌手为了上位,不得已当众跪在地上给另外一位老大哥擦鞋。这种事情极为丢脸,可为了能够不被排挤,也只能去做。
更过分的是有些艺人抱团形成一个小团体,如果你想加入,被他们认可。很简单,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就行了。比如吸毒溜冰,大家一起脏了,才能算是成了自己人。
新人基本上是很难逃过这些套路的,除非不想在这个圈子里继续混。这些年的演艺圈实际上比十几年前混乱太多,以至于国家都看不下去,出手着重打击了几次。
像是尹夏这种新人,没有点让对方忌惮的背景,很难得到应有的尊重。
林澄青的名气却是足够保护尹夏,前提就是让外界知道尹夏是真正递拜师贴斟茶磕头拜的师父。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林澄青不再反对,同意了。
“东西都买来了。”姚星辰正巧走进来,掏出一包东西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打开,一支毛笔一张宣纸一瓶墨而已。
“时间仓促,正规的拜师贴买不到了,就用宣纸代写一张吧。”王庸解释道。
然后泼墨挥毫,刷刷刷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语句。
“师道大矣哉,入门授业投一技所能,乃系温饱养家之策,历代相传,礼节隆重。今有尹夏情愿拜于林澄青门下,受业学唱。课艺期间,如师之子,打骂无怨。自后虽分师徒,谊同父子,对于师门,当知恭敬。身受训诲,没齿难忘。情出本心,绝无反悔。空口无凭,谨据此字,以昭郑重。”
写完之后,王庸轻轻一抖宣纸,让墨汁在纸上迅速浸透。
林澄青在旁边负手观看,蓦然喊一声:“好字!真有酣畅淋漓之感!说实话,就凭王老弟这一手书法就比字据本身值钱多了。这我回去可得裱起来。”
林澄青对于王庸的字却是极为喜欢,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
王庸笑笑,道:“今天我就引、保、代兼任,顺便主持下这场拜师仪式。来尹夏,签字吧。”
引师就是介绍入师门的人,保师是师徒双方的保证人,代师是代替师父授业的,通常都是师父一辈的艺人。王庸全都兼任了,虽然有些随意,可理论上也不是不可。毕竟王庸身份放在那里,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尹夏闻言站起,拿起毛笔工工整整写下自己名字,然后打开一盒印泥按上手印。
之后则恭恭敬敬走到林澄青面前将拜师贴递上去。
林澄青目光闪动,连说三声“好好好”,将拜师贴收了。
尹夏则斟了一杯茶,递向林澄青。
这杯茶喝过,林澄青就成了尹夏真正意义上的师父了。
林澄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等尹夏想要执行最后一步的磕头时候,却被林澄青一把拉住了。
“磕头就不必了,免了。旧时候的一些规矩太过于刻板,不近人情。我收尹夏不是为了耍师父威风的,就算她喊我一声老林我都没意见。只要她能学好本事就行。”将尹夏拉起来,林澄青道。
姚星辰也插嘴道:“林老师不同意那就算了吧。这几年一些老派曲艺形式收徒磕头行大礼,都被媒体大肆批评了好一阵子。要是这事也爆出去,容易惹来非议。况且当时磕头容易,日后反悔简单。真正看人心还在以后,不在一个磕头的形式上。”
“姚总这话说得好,正是我的意思。”林澄青一竖大拇指,夸赞姚星辰道。
在两人的一唱一和下,尹夏却是最终免得了下跪磕头。别的不说,起码保住了嫩白的膝盖不被地板摩出血了。
韩粒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兴奋的在旁边看着。
她有点明白王庸请她吃饭的意思了。
一方面是感谢她的帮助给她一个独家大料,另一方面是要借助韩粒之口将这事宣扬出去,进一步为尹夏打响知名度。
“够仗义!”韩粒心里默默想着。
她眼下太需要这么一个机会在台里站稳脚跟了,王庸恰是时机的送来一份大礼,韩粒能不感激?
拜师程序走完,饭店的菜也终于上来。
一行人忙活了一晚上都饿了,也不客气,相互喊着动筷子就吃。
整个席间气氛倒是没有任何尴尬,跟一桌早已相识的朋友一样惬意自如。
在座众人却是不知道,此刻的互联网早已经乱成一片。
尹夏演唱会的成功,帮尹夏圈了不少粉。可也同样惹来一批恶意攻击的人。
这些人就像是疯狗一样到处咬,在有关尹夏的帖子跟新闻下面大肆造谣,疯狂抹黑尹夏。
只是纵使他们跳的再欢,基数仍旧太小。只不过短短功夫就被支持尹夏的人以及中立网友的发言湮没。
其实这批id不是别人唆使的,就是寰众的对头公司干的。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次完美无缺的计划就这样破产,本以为是大杀器的陈一钧,到头来反而成了大傻器,被所有网友嘲笑。
陈一钧亲吻狗屁股的视频更是以病毒一般的速度蔓延,很快就火遍各大平台,成为当天的热门。
按照这个热度,恐怕未来一个月内都不会消去热度。
陈一钧这个人算是彻底废了。
更要命的是,如果亲吻狗屁股只是一个招人笑的恶搞点,而另外一个视频则彻底把陈一钧想要复出娱乐圈的希望埋葬了。
起初只是在尹夏的贴吧里,一个新id发表了一段视频,称他是参加尹夏演唱会的粉丝,无意中拍摄到了一段画面。
众人好奇的点开一看,发现真的是一段手机拍摄的模糊视频。
视频里,一个疑似陈一钧的人正偷偷摸摸用小刀切割着尹夏演唱会的大鼓。
这段视频一出,群情哗然。看了视频的人纷纷痛骂陈一钧无耻,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而有大神也立马推测出了尹夏临时改编《天意如刀》的原委,多半就是大鼓被破坏导致的。
没想到无意中的举动却创造出一首再难复制的经典。
视频先是从贴吧发酵,然后迅速被转发到微博,之后被相关媒体采用,上了头条。
本来已经够可怜的陈一钧再次中枪,而且这次中的是心脏。
一枪入魂,再无生还的可能。
陈一钧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虽然也有人怀疑视频的真实性,表示手机不可能拍摄到这种细节,很有可能是经过处理的。不过也有大神立马指出,视频的确有问题。不过不是作假,而是这原本是高清摄像机之类的高端拍摄工具拍摄的,后期经过手机的二次拍摄,故意做出来的这种模糊感。
应该是担心被人查出上传者,从而做的掩饰。跟陈一钧无耻行为本身并无干系。
不得不说网上大神就是多,没有参与这事已经将事情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事是韩粒找人做的,也是为了还王庸一个人情。加上陈一钧当天下午对电视台的一名化妆师毛手毛脚,早就犯了众怒,韩粒的要求基本没人反对。本来只存在于电视台内部的视频,就这样流了出来。
“王庸!”此刻陈一钧坐在自己家里,两只眼睛里充满怒火。
他没想到王庸嘴上说着不把视频外泄,却背地里将视频给泄露了出来。
不光诓骗他亲吻了狗屁股,导致他现在看见狗还会忍不住反胃呕吐。还让他的名声彻底臭了,现在陈一钧三个字几乎已经成为小人的代名词。
陈一钧梦想了好几天的翻身之路,就这样断送。
“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而寰众所有人,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碾死!”陈一钧愤怒的握着拳头,发誓。
只是誓言过后,他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再看看自己家这所老房子。
忽然一阵无力感袭遍全身。
狠话谁都会说,但是真正做到的有几个人?他也就过过嘴瘾了,寰众那么大的公司,岂是他一个小小过气歌手能够抗衡的?
就算这房子还值点钱,卖了也不够寰众塞牙缝的。别说现在寰众并不单单只是一家,还有龙棘这个总公司撑着。
据说龙棘的背后有起陆集团撑腰,起陆集团更是陈一钧想都不敢想的庞然大物。
这个仇,陈一钧很清楚,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报了。
噗通一声,陈一钧躺倒在床上,形同死人。
而他没注意到,一个人趁着夜色走进了他家的院子,然后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房门。
“陈一钧。”那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谁?”陈一钧大惊,迅速从床上坐起。伸手把枕头抱在胸前,当做盾牌抵挡。
他以为是愤怒的网民找到了他家,要对他进行人肉惩戒。
“呵呵,胆小如鼠。”谁知那人根本没有做任何攻击性动作,只是轻蔑的嘲笑道。
这让陈一钧不禁有些愤怒:“你说谁胆小如鼠?马勒隔壁,劳资反正也不想活了,今天就弄死你!临走前拖个垫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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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深宅大院,龙潭虎穴
陈一钧怒发冲冠,面目狰狞。
却是真的豁出去了。
他一跃而起,疯了一般扑向门口那个人。
看似瘦弱的身体骤然爆发出一股猛力,将门口之人扑倒在地。
然后双手死死扼住了那人的脖颈,越扼越紧。竟然真的想要将那人弄死。
“我……卧槽尼玛!”被陈一钧压在下面的人剧烈咳嗽,大骂着。
可是无济于事,他比陈一钧还要羸弱。连续用几次力气,都没法推开扼在脖子上的双手。
眼看陈一钧要得手,关键时刻却见底下那人猛的蜷缩膝盖使劲一顶。
“啊!”只听陈一钧一声哀号,双手下意识缩回去,捂住下面翻滚起来。
却是被人击中了要害。
“咳咳咳……咳咳咳……”那人爬起来,却也被陈一钧掐的够呛,不断咳嗽着,剧烈喘息。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看着兀自在地上翻滚的陈一钧,得意的笑了起来:“孙子哎,敢偷袭爷爷,这下子知道厉害了吧?网上说一个人类可以承受45del的痛楚。女人生孩子要承受57del的痛楚,大概相当于碎了20根骨头。但是如果一个男人被踢到蛋了,那种痛楚是9000del,相当于同时分娩160个孩子或者断了3200根骨头。怎么你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痛啊?”
那人幸灾乐祸的盯着痛到整张脸扭曲变形,却发不出一声声音的陈一钧,大肆嘲笑。
其实他不知道,女人分娩的痛苦尚在人体反应范围内,所以可以大声叫喊出来。但是男人被大力踢到要害,疼痛的传导信号会被大脑立刻切断。因为已经超出大脑能处理的范围。
如果有朋友被踢到过就会知道。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呼吸困难甚至不能呼吸。全身麻木伴随蜷缩式抽搐。这便是大脑出于自我保护屏蔽很多感觉神经而造成的。严重的甚至会导致休克、昏迷、甚至致死。
陈一钧吃了重重一击,没有昏过去已经算运气好了。
足足持续了半个钟头,陈一钧才勉强恢复一点精神,他指着蓦然出现的陌生人,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这时才收起嘲笑,露出一抹严肃的神色。
“自我介绍下,本人姓郑,名莫子。寰众前任董事长。”
这人,竟然是郑莫子!
陈一钧也是极为惊愕:“郑莫子?你怎么会来我家?”
“因为我是来搭救你的。”郑莫子悠悠回答。
“救我?怎么救?”
“你现在名声已经臭到极限,想要再继续在娱乐圈混下去是不可能了。但是我有办法让你不光继续混下去,甚至还能报仇!”
陈一钧听到“报仇”两字,登时来了精神。
“快说,什么办法!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郑莫子哈哈大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轻轻蹲下身,附在陈一钧的耳边说出一番话语。
而陈一钧听完整个人都懵住了,他身体剧烈颤抖着,显示出他对郑莫子这个主意十分抗拒。只是他也情知除了郑莫子这个方法,并没有什么法子了。
“能不能……换个方向?往东不要往南好不好?让我保留最后一丝尊严。”陈一钧哀求。
可郑莫子无动于衷,冷冷道:“现在的你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要么你就自生自灭吧。”
说完,郑莫子作势要走。
陈一钧一咬牙,似乎做出了最终决定:“我答应你!”
郑莫子这才笑了起来,伸手将陈一钧从地上拉起,然后借助昏暗的灯光上下打量着陈一钧,笑的无声而又渗人。
让陈一钧情不自禁打个冷颤,心跟夜色一样冰凉。
翌日,特意起个大早一窝蜂赶到陈一钧家里,想要对陈一钧进行采访的几个记者,愕然发现陈一钧家竟然大门紧锁,空无一人。
难道陈一钧提前得知了他们要来采访的消息,早早跑了?
或者,陈一钧在玩空城计,实际上人就藏在家里,只是从外面锁上了门?
采访心切的记者们决定铤而走险,爬墙头进去探个究竟。
只是还没动身,就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远远的就吆喝上了:“你们!哎,说的就是你们!在我家干什么呢?找事是不是?”
“你家?这不是陈一钧家吗?”有记者纳闷的问道。
“陈一钧?今早之前确实是他家,但是现在,已经是我家了!我刚买了这个院子,钱都付了,明白了没有?”中年男子回答。
“卧槽,不会吧?为了躲避采访直接变卖家产,这也忒狠了点……”一众记者当场无语。
既然采访不到陈一钧,只能悻悻离去。
没人知道,此时的陈一钧正在燕京国际机场徘徊,手里握着一张登机牌百感交集看着远处的城市群,泪眼朦胧。
他知道,此去再回来,他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以这种角度看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城市了。
片刻后,陈一钧毅然转身,将登机牌递给安检员。
而上面隐约可见一行英文字母——bangkok thand。
“著名歌星林澄青首次正式收徒!根据燕京娱乐频道的主持人韩粒介绍,她有幸应邀参与了这次收徒仪式,成为见证人。而在韩粒提供的几张照片上可以看到,林澄青的徒弟正是这段时间热度颇高的新人尹夏。收徒仪式也并不是简单的口头约定,而是按照古代曲艺行当礼仪进行,显然林澄青这次是玩真的了。尹夏能够成为林澄青唯一一个正式徒弟,想必也是极为兴奋。我们有幸连线到了尹夏的经纪人,下面是他的发言……”
王庸所住的酒店里,一个著名娱乐卫视里正播放着这段新闻。
尹夏经纪人白老师则代替尹夏回应着一众记者采访,白老师虽然人娘了一些,但是面对这种场合,回答的还是滴水不漏的。
既没有透露更多收徒细节,也没有表示出过分的高调。
想来应该是姚星辰提前嘱咐过的。本身林澄青收徒已经是一件足够高调的事情了,尹夏这边的口风却是不适宜再高调了。
必须足够谦虚,赢得众人的好感。
加上昨晚演唱会的出色表现,尹夏现在的粉丝已经初具规模。
她的个人贴吧关注数量从原来的几千人瞬间飙升至八万,公司没有帮她刷一个,全都是活生生的粉丝。
可以预见只要未来尹夏的路不走偏,尹夏成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以啊,提前来两天就搞出这么一个大事情。尹夏这孩子倒是有福气,跟了你这么一个好老师。”酒店房间椅子上,叶玄同看着新闻说道。
按照约定,今天才是两人进京的时间。王庸因为尹夏的事情提前来了,叶玄同却是刚刚赶到。
没回家,直接来酒店找王庸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尹夏?这孩子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也会成功的。有些人惊才绝艳,天赋光彩夺目到老天爷都压制不住的地步。尹夏就是那种人。”王庸毫不掩饰对尹夏天赋的赞赏。
“得得得,你名义上夸奖人家孩子,本质上还不是夸奖自己伯乐识马?那好,这位伯乐先生能不能也识别一下我,帮我渡过这次难关呢?”叶玄同打趣道。
王庸嘿嘿一笑:“你可是叶家大少爷,我跟你比连小渣渣都算不上,哪里需要我帮助?到时候你开路,我只管摇旗呐喊就是了。”
“交友不慎啊!”叶玄同心痛的感叹。
玩笑归玩笑,随后两人就聊起正事。
按照叶核桃所说,今天是叶家每月一次的团聚日。所有人都会回家,期间或者叙旧或者商定叶家一些发展上的问题,重要性不言而喻。
叶核桃故意挑选这一天回家,也是要正式对所有人宣布,那个翘家几年的叶玄同回来了。
不是回来认错的,而是回来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叶玄同对妹妹这种高调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王庸却十分欣赏。
大概练武之人骨子里都有一种血性,既然明知对方是敌人,为什么还要对其忍气吞声、低声下气?你低调别人也不会放过你,索性就高调一点,让那些人感受一下压力。
“从下午开始,诸位叔叔姑姑就要陆陆续续回家了。不过按照惯例他们不会跟小辈混在一起,小辈们另有一个偏房。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跟那些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候。长辈们碍于身份还不会对我怎样,但是那些兄弟姐妹可没这么多顾忌。我多年不回家,他们只怕更会以此为借口攻击我。”叶玄同担忧的道。
回家,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倍感温馨的一个词汇。放在叶玄同这里,却成了一个不敢想象的难关。
深宅大院,无异于龙潭虎穴。
何况叶玄同还是带着任务去的,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将其视为敌人的任务。
“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此番是去虎口夺食,要是先弱了气势岂不只能白白成为老虎的口粮?你得跟你妹妹学着点,挺胸抬头,眼睛看天。凶起来!浪起来!”王庸指点着叶玄同。
想要把叶玄同的气势先培养出来。
只是这时猛然听到门外一声冷哼,然后走进来一个高挑女人。
“你的意思是我很浪吗?”
赫然是叶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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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20年前的传奇
“啊?我刚才有说这种话吗?老叶,你听见了?”王庸身体一颤,立马顾左右而言他。
当你说另一个人坏话的时候,凑巧被人听见,凑巧你还打不过那个人,就只能装傻充愣了。
不然被揍一顿免不了。
王庸深谙敌进我退的道理,转“退”如风,那表情好像真的已经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
叶核桃冷哼一声,倒没追究。她盯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看了一会,漫不经意的开口:“这小姑娘我很喜欢。那首《天意如刀》很符合我辈练武之人的心境,看得出来作词作曲上是下了苦功夫的。”
王庸见话题被岔开,不由庆幸的擦一把额头上冷汗,然后得意的一扬头:“不才,《天意如刀》的歌词正是在下写的。”
本以为能换来叶核桃的惊叹的,谁知道叶核桃闻言立马口风一转:“我忽然不喜欢这首歌了。”
“……”王庸满头黑线。
旁边的叶玄同却是没义气的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乐于看到王庸被叶核桃整的没脾气的样子。
“你们兄妹俩,真是一丘之貉!”气得王庸狠狠瞪了一眼叶玄同,不说话了。
“你就知足吧,这么多年我也就见过你一个背地说我妹妹坏话,没被揍的。换成其他人,早就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这么一说,是不是感觉瞬间充满了温情?”
“……”王庸更不想说话了。感情被人嘲讽一番还得感谢人家,王庸还没那么贱。
等王庸跟叶玄同之间的打趣结束,叶核桃才看向哥哥,道:“刚才王庸说的话虽然欠打,可也有几分道理。今天咱们确实是去火中取栗的,而且这个栗子还有主人。如果不能拿出豁出一切的勇气,恐怕真的会失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只是爷爷那个糟老头子?拿出你的气势!哥!”
叶玄同也不想说话了。
敢毫无顾忌的称呼叶家老爷子糟老头子的,也就她一人而已。叶核桃觉得没什么,可却让叶玄同感觉到深深压力。
总不能他也跟妹妹一样疯,喊一声“糟老头子”吧?他还没毫无顾忌到那种程度,他要找到他自己的“道”。
和光同尘,却又暗藏锋芒。如一只内部插满了钢针的气球,看似柔柔软软与人无害,实际上戳的太用力,就会迸裂外壳,露出他狰狞的一面。
这是叶玄同早就想好了的,也是适合他的。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还是给你准备一个杀器的。”叶核桃看叶玄同没说话,以为叶玄同在担心什么呢。
“杀器?什么杀器?”叶玄同愕然问道。
叶核桃却是没解释,而是看看时间,说:“差不多了,行了,咱们该出门了。”
这话说的王庸跟叶玄同同时摸不着头脑了,明明说好的下午才动身,现在才上午,怎么就要去了?
不过叶核桃不想解释,别人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两人只能起身跟在叶核桃身后,往外走去。
下了楼,叶核桃仍旧一言不发,示意两人上车。
汽车迅速发动,然后朝着一个叶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核桃,虽然我好久没回家了,但是回家的路我还是知道的吧?难不成叶家搬家了没人告诉我?”叶玄同忍不住问道。
全家搬家,只有自己不知道。这是一个笑话,却并不好笑。很符合叶玄同现在的处境。
叶核桃白了叶玄同一眼,道:“虽然你在家里存在感很低,但是还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我也没说要去叶家啊。”
“那去哪里?”
“哪这么多问题?跟王庸似的。看着就是!”叶核桃没好气的回答。
王庸一脸委屈。人家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无辜躺枪了呢?
只是在叶核桃面前,甭想得到什么公正回应。她肯让你躺枪都算你的荣幸,这女人按照流行说法,就是一个十足的女王。
车子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奔驰着,逐渐的出了闹市区,出了五环,出了郊区,一直往郊区外的郊区驶去。
“核桃,再往前开可就要到冀北了。你确定没记错路线?”叶玄同终于忍受不住,再次开口。
谁知叶核桃的回答依旧:“看着就是。”
一时间车内气氛变得异常古怪,叶玄同跟王庸面面相觑,都猜不出叶核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且看今天叶核桃开的车子也很奇怪,并不是她喜欢的那种张扬的超跑。而是一辆她最不可能开的房车。
这种车子一般都有专门司机开车,给大老板乘坐的,富家阔少哪有开这种老气横秋又商业意味十足的车子的?
即便车子的前面一个大大的宾利标志,即便这辆房车的售价近千万。
怀着浓重的疑惑,车子又往前行驶了将近20公里,车速终于降了下来。
只是这时的路段已经荒无人烟,连郊区都算不上了,跟进了山区差不多。
叶核桃看看左右,似乎在分辨方位,片刻后调转车头,朝着一条岔路开过去。
这情景让王庸跟叶玄同都为她捏了一把汗,担心她记错路线还死不承认,到头来把车开沟里去。
只是十几分钟后,王庸跟叶玄同的担心白费了。因为叶核桃真的开到了目的地。
一个建筑面积近万平米,有着大量武装人员值守,并且监控覆盖几乎每个角落的超大型“豪宅”。
燕京第一监狱。
看着门口牌子上的字,王庸跟叶玄同几乎同时失声叫了出来。
“监狱?什么鬼?”
叶核桃却一脸淡然的推开车门,说:“到地方了,下车吧。”
如坠云里雾里的王庸两人下了车,跟随叶核桃往监狱大门走去。
靠近大门,叶核桃似乎给谁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就见一个管理人员走了出来,跟叶核桃打招呼道:“来了?”
叶核桃点点头,问:“他呢?”
“在里面进行出监教育呢。都是程序,几分钟就完事,耐心等下吧。”
于是几人就站在监狱大门口,耐心等待起来。
而王庸的好奇心愈加强烈,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值得叶核桃亲自前来迎接?并且屈尊等待?
几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隔着监狱大门远远可以看到一个个头不高的老人正跟在狱警的后面,往大门处走来。
先是给执勤警卫看过刑满释放证明书,然后才得以放行。
到得近前果然真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是精神看起来不错,笑着走向叶核桃。
“小丫头,没想到你真来接我了?哟,还是宾利雅致728!让我想想,这辆车子目前世界上售价第五名,是最能展现个性化要求的超级豪华大轿车。国内最低售价为988万元人民币。由宾利旗下的汽车制造公司宾利mulliner, 经过与客户深入交流,了解客户需求及生活习惯后,才进行行外观设计和内饰装潢制造。不错,虽然我不看重这些,可我还是觉得很高兴。”
“好家伙,很难相信一个老头子能够这么流利的认出车子品牌,还知道最新售价。这人到底是谁?”王庸悄声问道。
叶玄同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这个带着些神秘气息的老头子身份。
半晌,他却也没想出来,只能摇头。
而紧接着叶核桃的回答却瞬间让两人豁然开朗,知道了眼前这老头子的姓名。
“大名鼎鼎的牟棋仲出狱,我怎么敢用低档次的车子?就这车,我还觉得不够格呢!可惜时间有点紧,我也只能找到这样的了。”叶核桃面带微笑回答。
从未见过叶核桃恭维过任何人的王庸,第一次见到叶核桃也会带着笑容恭维人。
不过这恭维放在这老头子身上,却一点都不为过。换成其他人,只怕会恭维的愈加厉害。
只因这人的名字叫做牟棋仲。
一个把口号喊遍全华夏的商业天才,一个曾同时肩负“首富”和“首骗”两个名号的备受争议的人物。300元钱起家,办了三件大事:飞机易货、卫星发射、开发满洲里。之后又迅速跌落王座,因集团信用证诈骗案入狱,被判无期徒刑。
如果仅仅只看这简单的几行文字介绍,或许你不会觉得牟棋仲有什么出彩之处。
但是如果你听过牟棋仲著名的罐头换飞机,就会情不自禁为这个天才一般的计划拍案叫绝,并且由衷佩服。
20年前,牟棋仲在火车上和人“扯皮”时,偶然得知面临财政危机的前苏准备出售一批图-154飞机,但是找不到买主。这种不着边际的信息却让牟棋仲动起了心思。他对国内和前苏的商业情况有相当研究:当时前苏严重缺乏轻工、食品等生活用品,而华夏则因经济一度过热,导致大量轻工业品积压。
虽然牟棋仲公司没有外贸权、航空经营权,也没有足够现金,但牟棋仲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冒险的生意,他决定试一试。
没想到他这一试,便试出一个惊才绝艳的商业传奇,并且至今还作为斯坦福大学的商业教学案例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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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炸开喜马拉雅
牟棋仲得知消息后继续四处打听。
随后就打听到刚成立的川蜀航空公司在满世界找飞机。牟棋仲便七拐八弯地前往洽谈,说服川航同意购进前苏飞机。然后,牟棋仲又从川蜀当地的国营企业中组织了罐头、皮衣等大批积压商品,说服当时刚好严重缺乏食品和轻工产品的前苏不要现金,直接用这些产品来换飞机。
第一次做这种生意,双方都有点忐忑,于是约定,同时向对方货。
而在这样看似公平的约定里,牟棋仲硬生生创造出在当时那个年代从未有过的一种空手套白狼方式。他稍微拖了一点点时间货,巧妙地在这其中打了一个时间差。
因为虽然是同时货,但前苏第一架图154一天就可飞抵川蜀,而华夏的第一批轻工产品经铁路运输却滞后一周才能到达。
当第一架飞机到达后,牟棋仲立即将这架飞机飞快地在银行作抵押贷款,然后将贷款付给国营厂家,厂家货给燕京的贸易公司,贸易公司货给前苏。
如此这样,前苏6续来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飞机,牟棋仲将其一个一个抵押给银行,然后购买积压产品,最终连续出5oo车皮的消费商品给前苏。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一笔堪称完美的生意。
川航用极少资金拿到了干线飞机,解决了运输工具短缺的问题,这些飞机成为当时川蜀航空展的重要基础;银行收获了不菲的回报;涉及的华夏企业解决了积压问题;前苏飞机有了市场,人民获得了亟需的轻工业产品。
牟棋仲一分钱没出,却在里面赚了一个多亿。
也许这一个亿现在看来不算什么,可是要知道当时是9o年代啊,那时候华夏还流行着“万元户”的荣誉称号。一个人有一万块钱就足以被人敬仰,而牟棋仲拥有的是一亿!
牟棋仲一战成名,他和他的集团公司的声誉也达到了顶峰。就连现在华夏商界一些传奇大佬,比如潘石头,冯轮,以及当年私奔风波闹得满城风雨的王公权,都曾在牟棋仲麾下工作过。
而牟棋仲紧接着又开始展开改造华夏和世界的试验,不断宣布惊人项目,例如:购买卫星,移民火星,宣布投资1oo亿元独家开满洲里,建设“北方香江”;将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宽5o公里、深2ooo多米的口子,把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引入华夏干旱的西北地区,使之变成降雨区,炸平陕北地区的沟壑,使其成为“好江南”……
承诺越来越多,兑现的寥寥无几,而牟棋仲试验的资金漏洞也越来越大,最终让其身陷囹圄,从富变成骗。
只是熟悉内情的人都曾经感叹过,将牟棋仲定性为一个骗子,是不公平的。他当初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要开展这种试验,并没有将聚集来的资金吞为私有。
只是牟棋仲太具备当时那个年代所有华夏人的通病了,一成功就容易陷入伟人般的幻想。办公室挂大幅世界地图,军大衣披着踱步,围着火炉跟青年谈话,谈到老区就流泪,对亚非拉都很牵挂。
而抛开这些不谈,牟棋仲在整个经营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天赋,都让人觉得惊叹。
有人曾经对其评价“牟棋仲生错了年代,如果晚15年,现在的华夏富一定是他,最大的商业帝国也一定属于他”。
只可惜,被判无期,即便后来减刑至18年,出狱后的牟棋仲也到了76岁高龄。
这种年龄的老人,没人觉得他还能创造什么传奇。毕竟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土里。
王庸仔细打量着这位曾经号称要炸开喜马拉雅的老人,异常好奇。
此刻的牟棋仲并没有露出什么老态,反而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他不断跟叶核桃攀谈着,言语间透露出的很多都是最近的信息。可见即便是在狱中,他依旧没有放弃对于信息的渴望跟求索。
从刚才牟棋仲一眼就认出叶核桃开的车子,并且报出详细信息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并没有因为被关进监狱就闭眼看世界的人。
这种人心里都藏着一头猛虎,一旦出笼,无可抵挡。
“这下师兄似乎碰上对手了。”王庸忽然想到秦铮。
两人遭遇十分相似,都是有过辉煌,却又遭受挫折。又都有着远常人的智慧跟眼光,即便远离江湖十几年,再度复出也毫无障碍。
秦铮能够成功,牟棋仲似乎也同样会。
只是他可以做什么呢?叶核桃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带着这个疑问,一行人上了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房车。
牟棋仲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兴奋,虽然狱中他也没少接触外界信息,知晓外界这些年的变化。但是真正亲身接触,感觉还是不同。
他强烈要求坐副驾驶,跟一个小孩子一样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车窗外的世界。
时不时还会指点一两句,虽然只是无心之语却切中要害,让人惊讶。
而经过一片郊区的城中村时候,牟棋仲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抬着头似乎在回想什么。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我在南郊也有这么三栋楼,当时是作为集团宿舍楼开的。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了。”
这话一出,王庸、叶玄同、叶核桃同时震惊。
也许牟棋仲在狱中对于燕京现在的房价不敏感,可是身处燕京的几人却十分明白。即便是十几年前的南郊,现在房价也涨到了五万多一平。
牟棋仲的三栋楼粗略计算也至少价值十亿!
何况这种房产并不能单纯的用加减法计算,如果稍加利用开,撬动的资金将会更加庞大。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别人蹲了十几年大狱,到头来仍旧比我有钱。”王庸小声跟叶玄同嘟囔道。
只是这话仍旧被牟棋仲听到,他转头看一眼王庸,笑起来:“小伙子,你这一身气势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啊,是笑话我老头子的吧?”
牟棋仲看人倒是很准,一眼看出王庸并非市井小民、凡夫俗子。
王庸不好意思的回答道:“牟老说笑了,我哪里敢笑话您?您可是要炸开喜马拉雅的男人啊!这话即便放到现在听来,仍旧让人悠然神往。”
“呵呵,小伙子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牟棋仲却是主动询问起王庸名字来。
“王庸。”
“王庸?好姓!2o年前我也认识过一位姓王的人,那是真正大师啊。他不像其他有文化的人一样嘲笑我,待人接物都温和友好。只可惜,只见过一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庸心中一动,立马道:“您说的可是王鸿瑾?”
“对对对,就是他!怎么,你认识?”牟棋仲讶然问。
“何止认识,王鸿瑾是我爷爷。不过已经仙逝了。”
“哦,可惜。”牟棋仲闻言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不仅因为王鸿瑾的逝世,还因为他其实也面临着同样的危机。
76岁,他还能再战斗几年?
不过牟棋仲的低落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我两年前假释回去给父母上坟,坟头的墓碑上刻着大大的六个字——这里通向世界。生或者死,都没什么可怕。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也通向世界。”
牟棋仲伸手一指,前面车轮滚滚而过的是一条通往燕京市区的道路。
王庸跟叶玄同都情不自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漫漫红尘,倏忽而过。似乎有一种叫做莫名的力量贯穿了所有虚妄,直抵心中信仰。
一时间,两人都若有所思。
“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牟棋仲看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夸赞道。
随后,牟棋仲就没有再说话,而是在车上瞌睡起来,只有偶尔经过某些大型企业的驻地或者燕京金融核心地带时候,眼睛才会乍然睁开一条缝,闪烁精光。
午饭简单吃了一点之后,叶核桃没有给牟棋仲安排住处,而是直接将车子开往了叶家。
叶家老爷子住的依旧是当年国家分配给他的一所四合院,虽然子女都早有能力为他买更好更大的别墅,但是他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
这一片颇有老燕京风格的院落,也得以保留下来,并没成为房产开的牺牲品。
叶核桃直接将车子开进了胡同,本来房车就宽大,她这么一进去,后面的车子却是别想再往前开了。
但是叶核桃不管不顾,直接将车子熄火扔在了胡同中段位置。
意图很明显,她就是要故意恶心一下后续来的其他叶家子弟。让他们不得不提前下车多走一段路。
“我就不进去了。除了你们家那个老家伙,其他人我都没兴趣见。如果老家伙想见我,再来喊我就是。”牟棋仲眉眼间全是冷淡,显然即便面对叶家老爷子也没什么敬畏之意。
叶核桃点点头,示意王庸跟叶玄同下车。
在关上车门的刹那,叶核桃忽然停下动作,蓦然问道:“老牟,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牟棋仲闻言睁开刚刚闭上的眼睛,淡淡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哲学上讲究对称。我们身边许多事物都具有对称性,比如有阴就有晴、有潮起就有潮落……那么,历史上有一个时刻——5o年代初公私合营,国家收取资本,很短时间里资产生由‘荣毅仁’口袋向国家口袋的运动;那么,就可能对称地存在着一个反向运动,生资产迅由国家口袋向‘荣毅仁’口袋的运动———我认为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时刻。”
说完,牟棋仲自己笑了起来:“当然,当年我有点错误预估了这种运动的展度,步子迈得有点大。而现在,它确确实实已经到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仇人相见
这句话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说,肯定会被当成笑话。
因为你自己都失败了的理论,再拿出来指导别人,岂不是贻笑大方?
可牟棋仲不一样。
尽管牟棋仲的商业帝国沉没,可他在那个年代所表现出来的超前眼光跟理论仍旧让人折服。
牟棋仲刚才说的就是其中之一,叫做智慧文明时代理论。
而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两个理论。
“99度加1度”理论。牟棋仲所有的商业活动几乎都围绕“组装市场”来展开,而“组装市场”的基础即是他的“99度加1度”的理论。牟棋仲曾经对此形象比喻:“有一壶水烧到99度,还没有沸腾,没有产生价值,有人就建议干脆把它倒掉重烧一壶。这种人是傻瓜。聪明的做法是,在这壶已烧到99度的水下再加一把柴,水就会开了,价值就会产生了。成功与否往往就在于这关键的一步。那么,这宝贵重要的1度是什么呢?它就是市场。”
另外一个是“平稳分蘖”理论。牟棋仲能够招揽大批人才追随,其“平稳分蘖”理论(也被称为人才合作理论)是一个重要的因素。牟棋仲自己如此描述这个理论:“我希望与国内外一切渴望建功立业的人士合作,愿意为他们提供良好的发展机会与条件,也即为他们提供最基础的条件,创立新的项目公司,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将该公司的大部分股份赠给其主要成员。”
20年前的理论现在看来也许已经老生常谈,但是漫长的时间恰恰证明了这两个理论的正确性。
而20年的牢狱生涯又给了牟棋仲充足的反思时间,他能够在这一刻仍旧保持对自己理论的高度自信,显然不是空口无凭的胡言乱语。
叶核桃重重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砰一声关上车门,带头往叶家宅院走去。
这是一个老胡同,往前没走两步就能看到胡同口上镶嵌着的牌子——武安侯胡同。
因明朝武安侯郑亨曾经在此居住而得名。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王家气势早已经不在,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所过之处可见的只有寻常百姓缓缓行走于道路上,偶然有几声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传来,颇为地道。
各家的四合院门口摆放着花草,有穿着白色背心的老人摇着蒲扇坐在葡萄架下喝茶。
却是颇为安静祥和。
王庸不断打量着四周,试图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中寻觅历史气息。
旁边叶玄同见状,道:“这胡同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退休老人居住。等赶明领你去百花深处胡同瞧瞧,光听这名字就够诗情画意的了吧?那一带却是颇有艺术气息。”
只是叶玄同这番话落入叶核桃耳中,却惹来一声冷哼。
叶核桃不屑的反驳道:“艺术气息?我看是装比气息吧!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死文青聚集地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却是跟叶玄同形容的截然相反。
王庸摇头苦笑,不想牵扯进兄妹俩的口舌之争里。
实际上百花深处这地方王庸也是听过的,号称燕京街巷名称极雅者。
《燕京琐闻录》中记载:明万历年间,有张姓夫妇在新街口南小巷内购买空地二三十亩,种青菜为生。渐渐地有了钱,在园中种植树木,叠石为山,挖掘水池,修建草阁茅亭,使这块菜地成为一个十分幽雅的所在。又辟地种植牡丹、芍药,在池中选票莲藕。夏日,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驶上小舟往来天绿波之中,香风扑面,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在**澄香之秋,梅花晴雪之冬,均有四时皆宜之感。当时城中士大夫等多前往游赏。因此燕京人称它为百花深处。
而叶玄同说这个地方艺术气息浓厚,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因为在华夏摇滚泛滥的年代,当年不少音乐人在这里折腾过音乐折腾过梦想。《燕京摇滚》出自于此,唐朝的《唐朝》,张楚的《姐姐》和何勇的《垃圾场》出自于此,更多的摇滚乐手专辑和小样都出自于此,甚至连《雨果》发烧碟中的许多也出自于此。还是那一年的夏天深夜,才思枯竭的陈升从百花录音棚出来,微醉,站这个胡同口,哼着“one night in beijing”,成就了《燕京一夜》。里面唱:“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人说百花的深处,住着老妇人,犹在痴痴等,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彼之瓦砾,我之碧玉。每个人喜好不同,叶玄同口中的文艺之地到了叶核桃眼里,却是装比之地了。
叶玄同对妹妹的偏见显然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某个方向,缓缓念诵着:“百花深处好,世人皆不晓。小院半壁阴,老庙三尺草。秋风未曾忘,又将落叶扫。此处胜桃源,只是人将老。”
这是顾城的一首《题百花深处》。
叶玄同念的颇有几分凄凉之意,倒是让王庸对那个令叶玄同念念不忘的胡同有了几分兴趣。
只是随后叶核桃就狠狠补刀:“不就是当年在那里遇见一个文艺女青年,然后被甩了吗?伤春悲秋,有什么劲!你要早走如今这一步,当时谁敢呵斥你一句?谁能控制你心意?活该!”
叶核桃忿忿说着,似乎对哥哥当年沙比行为极为痛恨。
王庸则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默默听着两人拌嘴,从中揣摩叶玄同当年的八卦风流事。
不一会,三人却是就到了叶家宅院门口。
出乎王庸预料,堂堂叶家老爷子住的地方并不多么高大上。
就是一个还算大的四合院,里面种着几颗枣树、核桃树。
院子门口有眼神如鹰的便衣守卫,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来,实际上个个都有着不俗实力。
“得,最喜欢得瑟的老六先到了。这几个人多半是他带来的。也不想想老头子身边几个医护人员功夫就已经不错了,哪里需要他多余放守卫在门口?猪鼻子插葱!”叶核桃一到了家里,顿时像是变了一个人。全家人没一个让她顺眼的,全都免不了被她吐槽。
可见叶核桃跟叶家其他人已经水火不容到了什么地步。
想想也是,叶核桃从小上山学艺,本就跟这些人感情不深。下山后又独得爷爷欢心,更惹来忌恨。最要命是还只能忌恨,不能干别的。因为没一个人打得过叶核桃。
这种情况下,会有人喜欢叶核桃?没有抱成团一起对付叶核桃就不错了!
“核桃,你低调点。老六脾气火爆,别又跟他发生冲突。前几年你暴打人家一顿,不就让叔叔跟婶婶记恨了许久?”叶玄同小声劝说道。
叶核桃却是冷哼一声,没言语。显然没听到心里去。
对此叶玄同也是无奈,只能摇头叹息。就妹妹这样子,叶玄同也得拼死争出一片天地。不然等老爷子下去,他们一家子真要被群起而攻之。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叶玄同话音刚落,就见院子门口走出一个魁梧雄壮的男人。
步履昂扬,虎视狼行,大有古时虎将之威势。
“谁在说我坏话?”那人声若洪钟,斜眼问道。
却正是叶家老六。
可尽管老六的气势做的十足,王庸却敏锐发现,老六目光似乎在故意躲闪叶核桃,净挑着叶玄同跟王庸这边看了。
原因不用想,老六直到现在也不敢招惹叶核桃,深怕再次招来一顿暴打。
“哟呵,叶玄同你还有脸回来?不是挺能耐的,翘家不归了吗?也不嫌丢脸?”老六迅速找到软柿子,捏了起来。
叶玄同倒是不卑不亢,回答:“落叶归根,游子思家。总是要回来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没多大区别。”
“呸!”老六闻言重重吐出一口唾沫,似乎极为不屑。
从他神情里就可以看出,平日根本没把叶玄同放在眼里。按道理他应该喊叶玄同一声堂哥,只是连尊重态度都没有,别说让他喊哥哥了。
老六转身想回院子,不想跟叶核桃兄妹多纠缠。
但是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眉间忽然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怎么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老六狐疑想着。
脑海里迅速思索,骤然全身一震,两个字脱口而出:“龙麟!”
“好久不见,恐狼。”王庸微笑回应,似乎遇见了故人。
只是两人的眼中全都看不见一丝老友相见的兴奋,而是都带着淡淡的冷冽。
“呵呵,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你。三年前那次全军比武你打断我三根肋骨,让我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本来我期待着下次比武找你报仇的,没想到没等到下一届,你就已经被逐出队伍。”老六眼神中放射着强烈光芒,冷冷说着。
全军比武,三年一届。三年后的比武正好是王庸离开队伍的时间,所以老六没能找到复仇的机会。
而那次比武中,老六力压群雄,拿到了个人赛的冠军。算是一雪前耻,也为被誉为当今第一军的猛虎军重新夺回失去已久的特战冠军头衔。
第六百四十八章 还是比你厉害
但是这个冠军并没有让老六觉得多么兴奋,因为缺少了一个对手。
龙麟。
那个来自于龙脊的第一高手。
老六是相当记仇的一个人,从他以狼为代号就可以看出来。
恐狼,实际上是一种早已灭绝的种类。恐狼体型比现代狼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和狼并存在世界上,直到一万年前才灭绝。它的身体构造和现代的狼完全不同,身体更健壮结实,四肢比较细而且短,比较像鬣狗。它的下颚组织很大,使它有能力咬碎骨头。它在食物链上的位置也和鬣狗类似,更大程度上是食腐者而不是猎手。
只是若真以为恐狼没有战斗力那就大错特错了,毕竟恐狼生活的年代是恐龙霸主的年代。体型决定它们只能充当一个群体猎手。实际上将其放在现代,单只恐狼猎杀狮虎恐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六之所以赢得这么一个代号,就是因为他不仅武力值高,而且阴狠毒辣。往往单人在战斗中起到重要作用,如一只复生在现代的恐狼一般让人畏惧。
“咦?你们之间还有故事?挺有意思的,谁说来听听?”叶核桃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道。
之前那次丢人的是老六,老六自然不会讲。
王庸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偶然参加了一次大比武,然后就不小心拿到了个人赛的冠军。这个冠军也变相拉低了猛虎军的总分,使得那一届猛虎军遗憾跟总冠军失之交臂。”
王庸说的稀松平常,好似拉家常一样。旁边老六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这件事并没王庸说的那般轻松。
叶核桃听罢,眼睛一亮。像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小姑娘陡然听到个感兴趣的好故事一样,追着询问道:“猛虎军可是国内第一军啊,就算你夺走了他们一个个人赛冠军,恐怕也拉不了他们多少总分吧?那年夺冠的队伍肯定也是一个强力队伍,究竟是哪一只,快说!”
王庸不好意思一笑:“其实也不是旁人,就是我所在的43遗腹子127师。”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叶核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老六所在的猛虎军虽然号称当今第一军,实际上在此之前他们只能排名第二。因为上面还有一支43。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43被裁撤,只留下来一个师被编入了其他军。
而那个师,便是真正的王牌师,王庸所在的龙脊就是该师出来的一个特工机构。
以前龙脊是不参加全军比武的,只是那年上面为了评估特工部门的战力,命令龙脊也参加了大比武。结果事实证明,即便从事工作更为复杂、技能要求更多的龙脊,在单纯比武方面也不输于其他特种部队。
“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外甥师而已,能跟我们猛虎军比吗?”老六闻言冷哼一声,极为不屑。
猛虎军,驻地就在燕京周围。装备最精良,战斗素质最高,纪律最为严明。被称为拱卫京师的万岁军。
老六本身是猛虎军里的精锐,自然有资格藐视其他同行。
只是他藐视一个曾经赢过他的人,就未免有些说服力不足了。
叶核桃更是直接干脆的挑拨道:“既然你说你厉害,他说他厉害,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你们就在这里打一架吧?谁打赢了就是谁厉害!”
“……”王庸满头黑线。
这大姐能不能干点正事了?哪有怂恿自己人打架的?
倒是老六,对叶核桃这话表现出一副深得我意的模样。他嘴一咧,笑着道:“这个提议好,我喜欢。你知道吗?就因为得知你被开除,我特意去你们师走了一遭,把你们那些个能打的狗屁精锐全部揍了一顿。真是让我有些失望,连一个能入我眼的都没有。别担心,我就是有样学样,你让我躺半年,我也让他们躺半年而已。就是有几个没控制住力道,可能要转后勤部门了,抱歉。”
这话说的王庸顿时心头火起。
转后勤部门,显然是几乎被打残,再也不能从事原先的工作了。老六下手未免太过狠辣了!
只是这还不算完,老六像是猛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徒弟叫介意?这小子最近风头很猛嘛,据说在j军连破几项你留下的纪录。几次交流大会上也一鸣惊人,几个有名的高手都败在他手下。我正想得空了去会会他,教他做人呢。放心,看在你面子上,我也不会下死手,顶多打断他一根腿骨,加四根肋骨而已。不多吧?”
老六这话说的嚣张至极,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在王庸脸上一晃,然后又慢慢张开四根,无声笑了起来。
“介意?”王庸微微愕然。
王庸一直没有关注介意的状况,本以为送去的时间短,介意就算是好苗子也未必能这么快出成绩。可没想到这才多久,介意竟然就突飞猛进,破了王庸当初留下的记录。
可见这小子确实是一个天生当兵的料子,去了军营如鱼得水,所以才成长迅速。
可即便这样,王庸也不认为介意是老六的对手。老六经验丰富,又心狠手辣。介意真跟老六碰上了,必然要吃太实诚的亏。
以老六睚眦必报的性格,介意必然遭受池鱼之殃,被王庸连累葬送前途。
王庸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蹭!
本来战意不浓的王庸瞬间气势攀升,凛凛杀意腾起在身上,宛如实质。
没有功夫底子的叶玄同被惊得连连退步,受到了不小惊吓。
还是叶核桃轻轻移步,站在了叶玄同身边,不动声色化解了王庸传达过来的压力。
再看老六,虽然也抵挡住了王庸压力,可并没叶核桃那般轻松,他全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跟叶核桃高下立判,也不怪老六不敢招惹叶核桃。
“抱歉,你没跟介意交手的机会了。”王庸轻声说道。
“是吗?那你就试试看!”老六冷笑,忽然暴起,如一头从天而降的巨狼,锋利的獠牙咬向王庸脖颈。
军方高手跟国术高手打法大相径庭。军方高手的出招干净利落,处处见杀机。
而国术高手打法多锋芒内敛,甚至带着一些花巧招式。
而且两者走的路子也不一样,国术练到最后都往内功练气方面去了。而军方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就是练骨肉,练力量。
所以有暗劲的军方高手不多,而一旦遇见一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是刻意练出来的暗劲,而是从骨肉力量的疯狂锻炼中得来的。这种暗劲无论是质还是量,只会更可怕。
王庸本身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老六无疑就属于这种人。
他在打向王庸的时候,胳膊上的汗毛齐刷刷直立而起,跟一根根铁刺一样。汗毛下的毛孔全都闭塞住,皮肤下面宛如有水银流动,汩汩涌涌。
王庸眼神一凛,知道老六跟三年前确实不一样了。无怪乎他能单挑整个王庸老部队,确实实力超群。
不过很可惜,他遇见的王庸也不是三年前的王庸了。而是一个实力更强,足以碾压他的王庸!
“记得我的话!”这时候叶核桃忽然出声提示。
王庸一笑:“放心,打他还用不到那些东西!”
叶核桃却是警告王庸别为了追求胜利使用兵王心意把了,不然真如叶核桃所说活不过多少年。
王庸的回答却是充满自信,打一个恐狼而已,根本就不需要动用秘法!
尽管老六不知道王庸跟叶核桃说的什么,可他从王庸话里听出了蔑视。
他怒极反笑,道:“没想到几年过去,你还是这么狂妄!那就让你知道,跟实力不匹配的狂妄只是自寻死路!”
说完,只听老六拳风更烈,如平地起一个雷子。
本来打向王庸面门的拳头诡异一转,转向王庸胸骨。
在接近王庸胸骨的时候,老六拳头上的毛孔骤然炸开,大蓬的汗渍喷出。
这就是暗劲。
也是老六暗藏的杀手锏。
老六觉得王庸必然要吃亏在这一招上,他的暗劲会将王庸打个措手不及。
谁知道却见王庸手掌跟着老六拳势下滑,如一条绵软的蛇,轻轻一包,包住了老六的拳头。
老六虽然诧异于王庸的神速反应,不过自信不变。他喷出的暗劲可是如钢针如钉刺,王庸手掌筋脉不被喷断才怪。
可没想到,当老六暗劲完全释放出来侵入王庸手掌的时候,却陡然察觉暗劲消失了,如泥牛入海,如打在棉絮,就那样空荡荡的不见了。
“不可能。”老六心中惊诧莫名的想着。
“不好意思,你的暗劲等级实在太低了。”王庸徐徐说。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庸掌心骤然一股暗劲喷出,从老六的拳锋里渗透进去。
老六只觉整个拳骨一阵酸麻,好像上千只蚂蚁钻入了其中噬咬,难以承受。
“哎哟!”老六痛叫一声,下意识回收拳头。
只是这个动作不免出现败招,被王庸趁势侵袭进了中宫。
也没见王庸用多大力气,只是在老六丹田轻轻推了一把,老六就猛的跌飞出去,摔倒在地。
“真可惜,我还是比你厉害。”王庸负手而立,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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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父子
“呸!就赢我一招也能说比我厉害?接着来!”老六显然不服气。
虽然在他被王庸推飞的瞬间,眼中的惊恐将他情绪暴露,可落地后惊恐也就随即消失。
人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老六本以为王庸这一推至少会让他断几根骨头,因为王庸推的实在是太轻松写意了,实在是太行云流水了。跟之前老六遇见的一个世外高人一样,那次他被打的全身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地面,半天没爬起来。
据说这还是世外高人留手的结果。
老六之所以在飞出去的瞬间惊恐莫名,就是以为王庸也会同样的手法。
直到落地察觉自己安然无恙,才明白过来。原来王庸只是徒有其表,并不会真正的发力。
那还怕什么?一个字,就是怼!不把王庸怼到死,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见老六爬起来又要继续,王庸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要是你,就会理智的放弃。”
“可惜你不是我!去死吧,混蛋!”老六爆喝着,身体急速前冲,如一枚迫击炮弹直飞王庸身前。
可在老六身体即将撞上王庸之时,却见两人中间陡然出现一个窈窕身影。
却是叶核桃。
叶核桃一言不发,纤纤手掌探出,就跟抓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提住了老六的衣领。
然后随手一抖,老六瞬间全身力气消失,跟一条软绵绵的咸鱼般挂在空中,徒然挥舞拳头却用不上力气。
“你干什么?叶核桃!放我下来!”老六带着七分恐惧三分气愤,喊着。
由不得他不恐惧,叶核桃抓他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老六连看见叶核桃手法都不能,整个人就已经落入了叶核桃手中。
这种实力差距,比老六想象中的还要大。以前他觉得自己再练个五年就差不多可以跟叶核桃刚一下正面了,不需要再受叶核桃的气了。
可现在却绝望的发现,再练十年恐怕也未必能够赢得了叶核桃。何况叶核桃也在进步着,进步幅度远超于他。
叶核桃轻蔑的看老六一眼,啪嗒一声将老六扔到了远处地上。
“如果你不是姓叶,不是这个家里的人,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滚远点,别给叶家丢人!”叶核桃说完,霸气的迈步进了四合院。
叶玄同则拉一下王庸,示意王庸也进去。
三人一会便消失在门口。
剩下躺在地上的老六呆呆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龙麟!你个只会靠女人保护的懦夫!如果下次被我遇见,我一定让你死!”老六怒吼着,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只是连续几次用力,竟然四肢酸软发不上力气。只能气呼呼喊着带来的几个战士:“你们眼瞎了?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
那几个便衣打扮的特种队员慌忙跑过来,将老六扶了起来。
老六有气无力的走到墙角处缓气,他可不想这副窘样被其他兄弟姐妹看见。
只是缓气过程中,他总觉得自己身体被王庸推过一掌的地方有些不对。
好像每次重一点的吸气都会带来轻微刺痛,跟岔气了一样。
“真tm倒霉!这还没动几下呢就岔气!”老六喋喋不休骂着,却是没往心里去。
院子里,王庸走在叶核桃身边,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挺爱护他们的嘛。”
叶核桃冷哼一声,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他被你打死在当场而已。话说你也够阴的,那一掌丹田植入暗劲的手法跟谁学的?”
王庸在推飞老六的时候,却是悄悄将暗劲注入了老六的丹田。只不过老六当时情绪紧张,加上王庸做的隐蔽,老六并没能察觉。
“孙藏龙,当初他在我丹田种下了暗劲,差点没把我毁了。我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
叶核桃呵呵一笑,撇嘴道:“那你就因此报复社会?”
王庸倒是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回答:“我只是报复老六,不这么做恐怕军中跟我有交情的人都无法逃过他毒手。”
王庸这股子暗劲比当年孙藏龙的更加阴狠,也更加隐蔽。平时不影响老六发力,但是一旦动用暗劲,就会丹田绞痛,无法忍受。
即便老六去查,也只会以为自己练功时候出了岔子,不会怀疑到王庸头上。
叶核桃转过脸,没再理会这个话题。
不过从刚才的举动里也看得出来,其实叶核桃对于这些兄弟姐妹还没到恨之入骨的地步。不然刚才就不会阻拦老六找死了。
只是叶核桃顾念血缘亲情,其他人也会吗?
王庸不知道,但是王庸马上就能知道。
“你们先去东厢房等坐着歇息,我先见见老头子,吹吹枕边风。”叶核桃显然是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权的。
其他人来了未必见得到老爷子,可叶核桃想见就能见到,而且是随时随地。这一点就连家中一些长辈都做不到。
王庸跟叶玄同点点头,两人往东厢房走去。
只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西边传来一声女人呼唤:“玄同,你回来啦?”
王庸转头去看,却见是一个典雅端庄的女人。虽然并未作多少打扮,却自由一股让人侧目的光芒。
看年龄至少在四十五岁以上了,只是保养的比较好,被误认为三十多岁也有可能。
这人应该就是叶玄同的母亲。
“妈,我回来了。”叶玄同低低应一声。
而叶玄同母亲则主动走过来,上下打量叶玄同一眼,然后轻轻叹口气:“这些年委屈你了。”
“没事,不委屈。我生活的很快乐,不光可以教书育人,还认识了不少好朋友。这位就是我在天泰一中的同事,平时没少关照我。叫做王庸。”叶玄同跟母亲介绍王庸道。
王庸赶紧上前一步,恭敬问好:“阿姨好,我是王庸。玄同一直跟我说他母亲多么温婉漂亮,我一直不信。没想到见到后才发现,比玄同说的还要温婉十倍,漂亮十倍。”
“呵呵,这小伙子嘴真甜。走吧,进屋说,别在外面站着。”叶玄同母亲倒是好说话,示意两人进屋再说。
不过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面无表情扫王庸一眼,道:“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教出来的孩子!”
这话说得叶玄同跟叶玄同母亲同时表情一变,觉得有些尴尬。
叶玄同母亲责怪的瞪了男人一眼,道:“要是夸我漂亮就是油嘴滑舌,那你年轻时候说得更多,岂不是说你也不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你……这能一样?”中年男人气得一滞。
“爸,这是我朋友王庸。你说他别的或许我没法反驳,但是你说他出身不正经,那我就要告诉你了。王庸爷爷是王鸿瑾,国学大师王鸿瑾。王庸从小得王鸿瑾教诲,一身国学造诣精深。不止在天泰市教育圈大有名气,而且前段时间还成功折服了美国三一中学的校长,使得三一中学选择了我们学校作为姊妹学校。就这样的人,您说他不正经,那什么样的人才算正经?”叶玄同对待父亲的态度明显不如对待母亲,甚至语气里故意带着丝丝顶撞之意。
叶玄同父亲闻言先是一愣,诧异的看了王庸一眼。
显然对于王庸是王鸿瑾孙子的身份有些意外,也对自己看走眼有些惊讶。
不过随后他就把目光转移,回到了儿子身上。语气同样不好听:“有你这样说自己父亲的吗?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我说过的话你听过一句吗?这次你能老老实实回来,我简直都要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叶玄同冷哼一声,道:“不用,反正这次回来也跟你没关系。我只是看看妈妈,另外找爷爷讨要点东西而已。至于你,如果可以不见,我更加乐于不见面。”
“你个混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气死我了!”叶玄同父亲瞬间暴怒,抬起巴掌就要对叶玄同动粗。
叶玄同怡然不惧,脸一扬,送到父亲面前:“打吧,打过了你心里就舒服了。谁让我没法选择自己出身,是你儿子呢?从小到大不就是这样过来的?”
“……”这话说的叶玄同父亲脸色瞬间变得晦暗,似乎回想到了什么。
他颓然放下举起的手掌,然后叹口气不做声了。
显然这些年来夜深人静时候反思,他也知道了以前对于儿子太过严厉,才造就了儿子逆反的心理。
不过他也只是望子成龙而已啊!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儿子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呢?
可现在的情况是,整个叶家大家族那么多孩子,说起废物大家都会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儿子,叶玄同。
这种感觉让他太难受了。以至于看见叶玄同愈加愤怒,因爱生恨。
“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每次见面都要大吵一架。玄同好不容易肯回来,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儿子,你刚才说找你爷爷要点东西,到底要什么啊?”叶玄同母亲挡在爷俩中间,劝阻着。
叶玄同平复一下情绪,然后看了一眼爷爷所在的房间,缓缓说道:“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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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一个野蛮生长的机会
“什么?”
此话一出,叶玄同母亲跟父亲同时震惊。
他们以为叶玄同只是索要一个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的机会,向来他们儿子也只是关注这些方面。
没想到,叶玄同出口就是“银行”俩字,让他们始料未及。
“玄同,你没开玩笑吧?你要是缺钱妈给你,之前断了你的经济来源,确实做得有点过分。这样,先给你一百万,够不够用?”叶玄同母亲本身在一家企业做老总,年薪不低。
“给什么给?你不断他经济来源他能像是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回来?你就知道溺爱他!要不是你,他能变成这样?看看核桃,再看看他!不说了,每次都让我生气!银行这种话你在我跟你妈面前说说也就算了,绝对不能在其他长辈面前,尤其是你爷爷那里说!”叶玄同父亲气呼呼说完,转身走了。
显然他对于叶玄同的期望已经全然没有了,只剩下最基本的一点,听话不惹事。可叶玄同如今竟然想要叶家的银行业务,那是能够随便拿来玩的吗?就算叶核桃想要,也不能给。稍微玩不好就得把一家子坑进去!
叶玄同母亲也是同样想法,她劝道:“玄同啊,不是妈说你。你以前从没有这种雄心壮志,现在怎么忽然想做事情了?要是真的不服输,想证明自己,妈支持你!不过银行就算了,那个摊子又大又烂,就连你三哥都做不好,你又有几分把握?妈的公司正好缺人,明天我就安排你去公司报道,先做个总裁助理怎么样?”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王庸听着叶玄同母子的对话,感叹道。
别人不想做事情,人家妈妈立马送上一百万随便花。想做事情,起步就是总裁助理。
而想当初,王庸退役归来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
这就是平民跟上层家族之间的底蕴差距。别人站在金山上,只会利用这些资源将金山堆砌的更大更高。而平民却要从无到有,一点点堆起。
能否赶上不好说,但是差距却是显而易见的。
“妈,谢谢你。不过我主意已定,我就是要叶家的银行业务。你跟爸不是都觉得我无用,觉得我丢了你们的人吗?现在,我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叶玄同并非一个废物。我叶玄同想做一件事,也可以做成,甚至做的比别人更好!”叶玄同目光闪烁,笃定的说。
只是这话却被母亲误以为了叶玄同“中二病”的发作,叶玄同母亲摇摇头,只是道:“你先陪着王庸坐一会吃点东西吧,这事等回家以后咱们再商量。”
却是想要先拖着,回家再强迫叶玄同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叶玄同岂能不知道母亲的心思?不过现在箭已经在弦上,谁也阻挡不了了。
何况还有一个攻守同盟的叶核桃早就跑去老爷子耳边吹风了呢?
叶玄同不准备再跟母亲争辩,而是坐下来跟王庸喝起茶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段时间里,屋子里又先后来了几波人。
这些人乍然看到叶玄同,全都是惊讶眼神。诧异于这个出格的叶家子弟怎么会突然回来,是终于不堪压力还是想通了?
不过每个人眼神里除了惊讶之外,还不约而同带着一丝丝鄙夷。
在他们看来,叶玄同坚持到底死不回归,兴许还能有那么一点让他们敬佩的骨气在。但是现在忽然反悔,却就彻底坐实了他叶家第一废物的名头了。
这些人碍于叶玄同母亲在这里,倒是没有对叶玄同言语攻击。只是表情鄙视一番,就离开了屋子,仿佛觉得跟叶玄同呆一起很掉价一样。
只是随后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粉红裙子,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女孩,一进门就冲叶玄同嚷嚷上了:“哟,我以为谁回来了呢?原来是你啊!怪不得这屋里没个人,看来都觉得跟你在一屋子丢脸,都跑了。其实我也觉得丢脸,但是我为什么要进来呢?因为我要好好骂一骂你这个没道德的王八蛋!”
“晓倩,怎么说话呢?别说我在这里,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也不能这么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点家规教养?”叶玄同母亲闻言立马斥责道。
叫做叶晓倩的女孩子是叶玄同婶婶家的孩子,最小的一个,深得家里其他人的宠爱。一向说话做事没有顾忌,对叶玄同更是不会忌惮什么了。
叶晓倩撇着嘴,道:“三妈,您也不能光看见别人家孩子的缺点,看不见自己家的吧?我是没教养了,但是你家叶玄同也没见有教养。胡同口那辆房车是谁停的?”
叶玄同冷冷看叶晓倩一眼,道:“是我,怎么了?”
“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别人不会开这么low逼的车!以为开个宾利房车就是成功人士了?呸!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张脸!本来我是不想说这些的,你愿意装比也跟我没关系。但是你故意把车子堵在胡同半道,让其他车子一辆也进不来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外面车子都排到哪里了吗?害的我多走了快一千米路,走的我脚趾头都破皮了!”
叶晓倩的怒火却是来源于此。
当时叶核桃故意把车子堵住胡同,就是要捉弄家里其他人让他们多走路。
显然恶作剧奏效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已经上门兴师问罪了。
“哦,你可以不走啊。”叶玄同喝一口茶,风轻云淡回答。
“你……”叶晓倩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废物,唯唯诺诺的叶玄同会如此反驳她,而且还是一句带着嘲讽的反驳。
“我没事。倒是你,刚才说不乐意跟我呆在一个屋子里,现在你已经呆了三分十一秒了。你还准备呆满四分钟吗?”叶玄同又道。
叶晓倩脸色一变,更说不出话来了。她平时只是被惯坏,习惯了没人反驳她。真遇上人冷嘲热讽,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击才够凌厉。
是以被叶玄同随口两句话给噎的脸色通红,身上怒气急速攀升,就差跟叶玄同当场开撕了。
只可惜叶晓倩没来得及发飙,就见一个比她更彪的人走了进来。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我的车垃圾,晓倩,是你吗?”却是叶核桃回来了。
叶晓倩一看见叶核桃,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全身一个激灵。慌忙摆手否认:“不是我,不是……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就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她被叶核桃给揍怕了。家里其他哥哥姐姐都觉得她年纪小,让着她,只有叶核桃从来不假以辞色。发现她做错一件事就揍一次,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屁股。
这种丢人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公主”身上,让叶晓倩羞愧难当。自此那是怕极了叶核桃,每次见了叶核桃都乖乖的。
“妈。”叶核桃看着叶晓倩背影哂笑一声,然后冲自己母亲喊道。
可这一声喊却没让母亲回过神来,母亲却是直勾勾看着叶玄同,好像叶玄同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妈!妈!你这偏心的有点过分了吧?有了儿子就忘了闺女!”叶核桃不满的抱怨。
“啊?核桃回来了?”叶玄同母亲这才回过神来,回应一声。
“得,我哥这一回家,把我妈的魂儿都勾走了。看来闺女再是小棉袄,也比不过儿子亲啊!”叶核桃坐在王庸身边,自嘲道。
“行了,死丫头乱说什么?你们兄妹俩我一个也不偏心,都是妈的心头肉!不过,我发现玄同这次回来好像变了,变得有点……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叶玄同母亲不解的看着叶玄同,道。
不过具体怎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本能的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儿子,不再是与世无争甚至厌恶跟家里人交流的儿子。哪怕这种交流是吵架。
现在的叶玄同,多出来了几分内敛的锋芒,跟一把藏锋于鞘的剑一样。刚才跟叶晓倩的斗嘴就体现出来这一点。
叶玄同母亲在心里叹口气,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
“走吧,爷爷想见见你。”叶核桃对叶玄同道。
“不是,你们兄妹俩到底在鼓捣什么?可别瞒着我干一些烂七八糟的事情啊!”叶玄同母亲不放心的问。
“妈,我们在爷爷面前能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你放一百个心就是!”叶核桃安慰着母亲,然后拉起叶玄同就往堂屋走去。
堂屋里,一个看上去精神健硕的老头子正抽着旱烟袋,静静看着院子里一棵核桃树。
那是叶核桃当年出生时候种下的,如今已经亭亭如盖。
“爷爷,我们来了。”叶核桃跟叶玄同进屋,问好道。
“爷爷,我回来了。”叶玄同低声说。
叶家老爷子淡淡“哦”一声,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责怪,也没用丝毫的热情。就跟看见一个路人一样。
他嘬几口旱烟袋,却见烟丝明灭不定,似乎有些堵了。于是拿下来用一根小针掏起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个庄稼老农似的人物就是掌舵叶家几十年的叶家家主。
良久,叶家老爷子才将烟袋弄通畅,砸吧一口,惬意的眯起眼睛。然后道:“说说吧,为什么?”
这话,却是冲叶玄同所发。
叶玄同本来准备好了不少或者专业或者高大上的说辞,可到了老爷子面前才发现,没有一句能说出口。
他看着老爷子烟袋锅子里闪烁的烟火,半晌后蓦然开口:“您小时候给我们讲故事,说你以前给地主家种田撒种。不小心簸箕撒了,种子洒落一地,有的还滚进了水沟里,后来使劲捡也没捡干净。为此还挨了地主老财一顿打。而到了秋天,您却惊讶的发现,那些被捡回地里精心照料的种子,竟然还没水沟里落下的那几棵长得好。那几粒野蛮生长无人照料的种子,最终结出的粮食也是最多的。我想说,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一个野蛮生长的机会。跟那几粒被你遗忘的种子一样,或许不经意间就开出了最灿烂夺目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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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煞星
叶玄同这番话说完,就静静看着爷爷,脸色虽然平淡。眼睛里却掩饰不住有希冀的目光闪动。
吧嗒,叶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袋,徐徐吐出一口青烟。
瞬间半个堂屋变得烟雾缭绕,所有人的容貌都变得真真假假,模糊不清。
只有烟袋锅子里的那抹烟火在持续明灭。
良久,叶老爷子才道:“故事,只是故事。如果每个野蛮生长的种子都可以成材,那国家就没必要推行科学种植了。”
这话,似乎是变相拒绝叶玄同的要求。
叶玄同希冀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脑袋低垂下去,好像瞬间蔫了一样。
倒是叶核桃,不满的嘟囔道:“你刚才不是跟我这么说的,你说了要给哥哥一个机会的。现在怎么反悔了?”
叶老爷子瞪叶核桃一眼,训斥道:“没大没小!刚才一口一个爷爷叫的那么甜,现在连个尊称都没有了!”
“哼,说话不算话,以后何止尊称没有,我甚至都不想回来看你了!免得在这个家里惹人嫌,日后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这话说的叶老爷子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其实他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叶核桃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得罪了多少兄弟姐妹,他更是心知肚明。
以后真的没人庇护叶核桃了,他倒是不怕这小妮子找不到立足之地,他更怕的是叶核桃一怒之下打残几个叶家子弟,那就是大笑话了。
叶家其他人兴许知道叶核桃真实武力值的不多,但是叶老爷子十分清楚。
就算一头猪送到悟空山人手里,十年后出来也能横扫半个武林。何况叶核桃是连悟空山人都惊叹的天才。
这样一个魔女,他只能宠着,其实也是在变相保护其他家族子弟。不然叶核桃在长辈身边不得宠又被其他兄妹欺压,这暴脾气必然要捅破天,学那齐天大圣反出天庭。
他宠着叶核桃,却是能够让叶核桃受了气不至于心存怨恨。
当然,老爷子宠爱叶核桃还有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觉得亏欠别人在叶核桃身上找补了。
“玄同,还记得我给你起这个名字的用意吗?”叶老爷子看一眼这个不受待见的亲孙子,问道。
叶玄同点点头:“记得,爷爷让我和光同尘。和,犹平也,掩抑之意;同,谓齐等而与之不异也。镜受尘者不光,凡光者终必暗,故先自掩其光以同乎彼之尘,不欲其光也,则亦终无暗之时矣。爷爷是想让我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是保护我。”
叶老爷子干笑一声,说:“后面那四个字还是别说了。虽然你这些年对我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其实我心中清楚你还是记恨我的。为什么其他平辈兄弟能够做一番事业,能够扬名立万,而偏偏你不行。这个有原因,但是我没法告诉你。这些年你偶有叛逆,但是基本都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可如今这一件,却已经超出了和光同尘的范围了啊!你知道这么一来你将成为众矢之的吗?”
“我不在乎,何况本来就是。”叶玄同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话让叶老爷子微微一愣,旋即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确实,本来就是。家里这些孩子谁都瞧不上叶玄同,老爷子当然清楚。这其实也是他一手营造的后果。
可现在,这个被他蓄意洒在水沟里的种子忽然要争夺肥料、争夺阳光、争夺雨露了,他可以给吗?
“老家伙,答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虽然我不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至少要给我哥一个机会吧?一个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的机会。如果失败了,就让他自生自灭,我们兄妹俩绝无怨言。成功了,叶家白白捡到一个宝贝疙瘩,何乐为不为?”叶核桃赌气的说道。
叶老爷子眼神轻移,看向屋外。半晌他才悠悠开口:“既然你们这么想要一个机会,那我就给你。”
这话让叶玄同跟叶核桃同时一阵欣喜。
不过随后老爷子又开口,让两人的欣喜减弱几分:“只要家里其他人同意就可以。”
其他人同意……这就像是一个没有钥匙的枷锁,明知打不开,还套在了叶玄同的脖子上。
看来在心底,老爷子还是不想给叶玄同这个机会的。
叶核桃登时一怒,差点就要跟爷爷翻脸。她无法无天的性格还真敢做出拂袖而去就此不相往来的事情。
反倒是叶玄同,伸手拉了下妹妹的手,然后对爷爷道:“我会努力说服其他人同意的。”
说完,拉着叶核桃转身出了堂屋。
叶核桃兀自愤愤不平,责怪叶玄同怎么就答应了这个明知没希望的条件。
堂屋里,叶老爷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恍惚。
出现在脑海里的的不是被他遗漏而后硕果累累的那粒种子,而是叶玄同出生那一天的场景。
作为一个从农村成长出来的军人,叶老爷子纵马扬鞭一辈子,善恶分明,敢作敢当。在诸多方面都十分开明,愿意听取别人意见。不然叶家也不会在他掌舵下发展到如今体量。唯独有一件事,叶老爷子深信不疑。
那就是命。
传闻是叶老爷子在小时候曾找村里一个算命先生算过。结果那先生当时就算出了叶老爷子有刀戈兵灾,两死之相。就是说叶老爷子会从军,跟着军队走南闯北。在战场上还会经历两次九死一生的险局,渡的过去就是人中之龙。过不去就会这辈子结束。
后来真的如那算命先生所说,叶老爷子一次在阵地上被炮弹碎片闷到胸口,差点没了小命。身体都凉了,硬生生让医生救了回来。另一次则是战争即将胜利的前夕,老爷子率队冲锋,结果被流弹击中。结果子弹从老爷子心口窝附近进去,又钻了出来,捡回一条命。
而那之后老爷子就仕途一路飙升,直至成为众所周知的首长级人物。
从那以后,老爷子对命运就深信不疑。叶玄同出生那天,正巧家乡那个算命先生在府上作客。
那先生看过叶玄同面相后,先是赞叹这孩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可是算过叶玄同八字之后,先生忽然就沉默不语了。
叶老爷子情知有事,当着叶玄同父母的面没有问。而是将先生请到自己屋中详细询问了一番。
先生当时只说了四个字:“天煞孤星。”
而听到这四字,叶老爷子的心当时就凉了一半。
因为作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人,他太明白这四个字在农村代表着什么了。
按照民间说法,天煞孤星即为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阴阳差错,刑克厉害。既有贵人解星,亦无可助。劫孤二煞怕同辰,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双来便见坉,中主卖田刑及身,初年必主家豪富,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天煞孤星二柱临,刑夫克妻,刑子克女,丧夫再嫁,丧妻再娶,无一幸免,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柱中既有贵人相助无碍,却免不了遍体鳞伤,刑伤有克。
简单讲就是具有该命运的人总是会给周围的亲戚朋友等带来一系列的恶运,一般情况其家人会大多遭遇不幸直至 死亡。在命理学角度说,天煞孤星和杀破狼合称为两大绝命。两种命象都穷凶极恶,严重的能把身边的人都克死,所以天煞孤星也叫扫把星。扫把星就是一出生的时候,就给周围的人带来了灾祸,而且搞得鸡犬不宁,家无宁日,与他在一起,都会不得善终。
而且有一点,天煞孤星虽为大凶之相,但凶星并不对本人有影响,而是对其周围的人呈极恶之势。
也就是说,叶玄同不会有什么事情,甚至会因此权极一时,飞黄腾达。但是叶家很有可能就会葬送在叶玄同手里。
叶老爷子肯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当即询问算命先生有无破解方法,先生只是摇头。
后来在叶老爷子的一再央求下,才留下一道“八字补命符”,用来给叶玄同增改运势,调节命理,提升各方面的运势;平衡叶玄同跟叶家其他人之间的八字和合补益,转克为生和,缓解冲突。
只是先生当时也说了,这只是表面功夫。真正想要免此灾厄,还是不要让叶玄同当家做主。以家中其他孩子旺盛的命格来共同压制叶玄同的天煞孤星命格,如此方能保得叶家昌盛。
深信此道的叶老爷子由此才给叶玄同起下“玄同”二字,希望叶玄同能够低调隐忍,安安静静过完这一辈子。同时叶老爷子也故意压制叶玄同势头,不给他机会,不给他资源,甚至不给他好脸色。
当然,叶老爷子也感觉这样对叶玄同太过残忍,可是他也是无奈之举。于是转而将对叶玄同的爱转移到叶核桃身上,这便是对叶核桃宠爱有加的另一原因。
叶老爷子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谁知道叶玄同终究还是来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将叶玄同身上的枷锁松开一些了,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叶玄同一个机会。他选择了另外一种听天由命的方式,让“大势”来回答。
假如叶玄同能够拗得过叶家其他人构成的大势,那就由他去。
假如拗不过,那也没办法。从此以后也就有了彻底让叶玄同死心的理由。
第六百五十二章 预料之外
“只是,为什么玄同会忽然有此念头呢?是哪里出了问题?”叶家老爷子疑惑的想着。
他却是不知道,在命理之中除了讲究个人之势,更讲究辅助之势。
有的人明明命格不好,偏偏出人意料的大富大贵,就是因为有贵人相助。导致他的命格也上升,出现了富贵之气。
叶玄同虽然是天煞孤星,注定克制亲朋好友,跟人无亲。但还是有几个命格他克制不了的。
比方说叶核桃的极向离明格。这是一个正大光明的命格,又称“君临天下”,紫微在午坐命,四正无煞。有这种命格的人基本都会出人头地,大富大贵。而且对身边的人也有裨益,能够补充亲人的残缺命格。
从叶核桃跟叶玄同关系最好就能看出,叶核桃根本没受到叶玄同影响。
而还有一个人,也未曾受到叶玄同克制。
那就是王庸。
出生于冬季十一月冬水纯阴的王庸,命格正是飞天禄马格。八字推命术认为,“飞天禄马格”是一种极其上等的命格。王庸的祖宗王阳明,便是倒飞天禄马命格。
《神峰通考》中就收录有王阳明的八字:壬辰、辛亥、癸亥、癸亥。地支一片汪洋,天干金水相生,癸水日元旺极。八字身旺的孩子,反映在性格上,多数会有“多动症”,王阳明就是一个典型。王阳明不是一个只会寻章摘句的书呆子,史载其少年“豪迈不羁”,小时喜欢玩军事游戏,长大后周游各地,经常骑马射箭。癸水乃**,宜泄而不宜堵,相对甲木而言,癸水更喜乙木,乙木又是癸水的食神,因此王阳明好比海绵吸水一样博览群书,甚至“读”出病来。
而小时候的王阳明非但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相反,直到他五岁那年,经过高僧的指点后,才会开口说话。不过,王阳明自从“开窍”之后,成就一日千里,官至南京兵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平定南昌宁王朱宸濠之乱,集思想家、哲学家、书法家、军事家、教育家、文学家等诸多头衔于一身,精通儒、佛、道,是华夏历史上罕见的“全能”大儒。
《明史》曰:“终明之世,文臣用兵制胜,未有如守仁者也”。有人说,华夏历史上称得上“立德、立功、立言”者,只有“两个半”人,“两个人”是诸葛亮和王阳明,曾国藩则算“半”个人。
这种命格能不珍贵?
王庸,恰恰跟祖宗一样,也是有着同样飞天禄马格的人。
如此命格对天煞孤星产生影响也就不足为怪了。
事实证明王庸跟叶玄同之间也相处的很好,并没有发生什么相互妨碍的事情。
叶老爷子万万想不到,他苦心积虑要防止的事情,会被不经意两个人破掉。
有王庸跟叶核桃相助,叶玄同起势也只是时间问题,不是这次,就是下一次。
一辈子对命运笃信不疑的叶老爷子,偏生就坏在了他最相信的命运上。
或许,这本身就是对命运的一种最大嘲讽?
“怎么了?没成?”厢房里,王庸看着脸色都不好看的叶玄同跟叶核桃,问。
叶玄同还没开口,叶核桃先忿忿道:“那老头子简直冥顽不灵,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气死我了,枉我以前对他那么好!没事,哥,等会家里其他人来齐了,我一个个去问。谁敢不同意,我打到他同意!”
叶核桃被气糊涂了,却是说话口无遮拦起来。
叶母慌忙斥责:“核桃,你胡说什么呢!再这样口无遮掩,就给我回山上去!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叶核桃唯独对母亲有些畏惧,被母亲一顿训斥,不敢再乱说了。却仍旧扁着嘴,显然余怒未消。
“行了,老爷子不同意也是预料之中。你们从此刻起都给我死了这条心,不准再惹是生非,知道没?明天我给你们卡里打点钱,带王庸好生游玩一下燕京。至于蔡家那个姑娘,你想见就去见一面。实在不想见,妈给你拖着!大不了也被你爷爷训斥一顿!”叶玄同母亲为了儿子却也是豁出去了。
叶玄同感动的道:“妈,不用。见一面也没什么,说不定我会喜欢呢?”
这话说的大气,实际上王庸知道叶玄同心中是极为反感的。尤其据说蔡家那位大小姐娇生惯养惯了,很少看得起别人。
更别说是叶家最大的废物,叶玄同了。
基本上这次相亲之旅叶玄同就是一个找虐的过程,没其他结果。
“唉。”叶母明白这点,可也只能叹口气,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毕竟现在叶家还是一言堂,还是老爷子说了算。你可以跟他讲道理,可是他不认同的话,那就别想说服他了。
显然这件事情上,老爷子是不会认同的。
天色逐渐变黑,叶家其他长辈跟小辈也都陆陆续续到来,齐聚在堂屋跟叶老爷子说着什么。
这算是叶家最高等级的会议,每次叶家大方向上的一些决策,就是在这种家庭聚会上作出的。
而通常叶家小辈是没资格参与的,除了几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翘楚。
叶核桃其实也算翘楚,不过她是功夫领域里的翘楚,跟叶家决策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她也懒得去旁听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现在,她决定去听听了,为了哥哥。
不过叶核桃还没动身,忽然就见叶核桃一个堂哥走了过来,脸色带着浓浓疑惑跟不解,道:“核桃,玄同,爷爷让你们两个也过去。”
这是叶家老大,算是叶家小辈里最为沉稳的一个。他对叶玄同跟叶核桃也不像是其他人一样情绪流于脸上,而是都藏起来。说话也算和和气气。
不过叶核桃却极不喜欢这个大哥,说他太假,虚伪。还不如那个看不起人的三哥可爱呢。
如果被老三听见,恐怕当场又得跟叶核桃大吵一架。
而老大此时虽然同样将情绪隐藏了起来,可还是不可避免语气中带上了诧异。
他不懂,明明一个只有精英才能参加的家族会议,怎么就会邀请叶核桃跟叶玄同呢?
单单叶核桃也就算了,叶核桃也算有资格。可叶玄同算什么鬼?要什么没什么,这样一个人凭什么参与?
尽管心中质疑,老大还是忠实传达了爷爷的话语。
叶玄同跟叶核桃对视一眼,跟在老大身后往堂屋走去。
他们知道,爷爷要兑现诺言,让家里人一起表决了。
进入堂屋,就看到一众威严的目光扫视而来。
这里面,有著名国企的掌门人,有某些领域的“山大王”,还有政府部门的封疆大吏。
随便一个放到外面,都是无限风光的存在。
这就是叶家的底蕴,一个同时涵盖政经两个领域的巨无霸。
即便是无法无天的叶核桃,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都有些不舒服。
别说是一向唯唯诺诺的叶玄同了。
“呵呵,玄同回来了?挺好,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首先开口的是另外一个有资格列席的小辈,老三。
只是老三这话里名义上是欢迎叶玄同回来,实际上却是暗讽叶玄同之前忘了这里是自己的家,目无尊长。
叶玄同焉能听不出老三话里的嘲讽之意,只是他现在必须低调。
更何况正是老三手里掌握着那家叶玄同想要的商业银行。
叶老爷子挥挥手:“坐吧。喊你俩过来不是让你们参与家族会议,而是应你们要求,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各位叔伯兄长都在,玄同,把你的请求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吧。”
诸位长辈闻言都是一愣,不明白叶玄同到底有什么请求。这些年老老实实当一个局外人,不是挺好的吗?难不成还想掺和进叶家的经营里来?
叶玄同点点头,先是环视一周,目光清明,却是丝毫没有所谓废物的那种迷茫眼神。相反,众人从叶玄同眼里看到一丝丝笃定与自信。
“诸位叔叔伯伯,我叶玄同,自感身为叶家一员,也理应为叶家贡献一份绵薄之力。所以请求各位叔伯同意,能够给我一块天地,让我也可以锻炼学习,以为叶家创造价值。”叶玄同先是客套的说道。
在座的叔伯旋即眉头皱起,叶玄同这话分明话里有话。一块锻炼学习的天地,那可是有明堂啊。可大可小,可轻可重。
叶玄同要的究竟是什么?
最看不上叶玄同的老三当即就说话了:“哟呵,看来某些人确实是长大了,知道跳出来分一杯羹了。只可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蛋糕好吃,但也得有拿起叉子的臂力才行!请问,你有什么?”
面对嘲讽,叶玄同面色不变:“该有的,我全都有。”
“哈哈哈哈……你这是要笑死我啊!该有的你全都有?智商你有吗?你要是有就不会傻了吧唧跳出来了!”老三毫不掩饰对叶玄同的讨厌,并没因为在长辈面前就收声不言。
眼看就要变成小辈之间的口舌之争,这时候叶玄同大伯站了出来,道:“叶云,先听听玄同的请求再说。”
叶云,就是老三的名字。有长辈开口,老三才消停下来。不过仍旧一脸鄙夷看着叶玄同,对叶玄同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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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叶玄同的计谋
其他人也都看向叶玄同,想要知道这个一向不显山露水,甚至被评价为叶家废物的侄子,要做出点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叶玄同并没急着说出自己请求,而是冷冷瞥了叶云一眼,道:“三哥,我说的这件事情跟你还有些关系。待会希望你能够克制自己。”
叶云一听这话,没来由就先怒从心头起。他觉得自己莫名受到了侮辱,叶玄同什么东西?竟然敢跟他扯上关系?哪怕一毛钱关系也不行!
不过叶云也知道分寸,他审时度势拿捏的极好,知道此刻众位长辈并不想多听见他们之间的争吵,于是很明智的闭嘴。但是眼中一抹涌动的怒色却悉数倾泻到叶玄同身上。
倒是喊叶玄同过来的老大,一直静静旁观。直到此刻才开口说了一句:“玄同,大伯让你说你就大胆的说,不用顾忌此事跟谁有关。哪怕是跟我有关,我也不会因此对你心生情绪的。更别说一向待人大方的老三了,对不对老三?”
老大名义为叶玄同说话,实际上却是给叶云下了一个套子。
叶云冷哼一声,没回答。
叶玄同微微一笑,道:“两位哥哥胸襟都很宽阔,我自然知道的。而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两位哥哥看不到眼里的一点小东西,相信两位哥哥都不会为难我。”
说到这里,叶玄同微微顿口,随即说出真实目的:“我要三哥手里那家已经濒临破产的华安发展银行。”
“什么?”此言一出,顿时震惊四座。
尤其是叶云,反应最为激烈。
他难以置信看着叶玄同,就像是怀疑自己耳朵坏了,问:“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叶玄同静静盯着叶云,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要你手里那家华安发展银行!”
“呵呵……呵呵……呵呵!”叶云连笑三声,脸上的表情如同听见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叫民营银行吗?你知道民营银行的发展方向吗?你知道如何盈利吗?你知道现在市场上有几家民营银行实现了盈利吗?什么都不懂,就敢大言不惭的要一家银行!你怎么不上天!”
叶云愤怒的咆哮道。
虽然华安发展银行在他手里并没有实现扭亏为盈,也算不上他看重的项目。可自己不要跟别人来抢,那就完全两样了。
小孩子一个人玩一堆玩具会觉得无聊,随手扔的到处都是。可当有了另一个小孩子来抢夺,那这些原本看不上眼的玩具就忽然变成宝贝。两人之间保准爆发一场大战。
这种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人性,其实是很难克服的。
叶云此时就感觉自己受到了挑战。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竟然想要从他手里夺走玩具,简直可笑!
对于叶云的暴怒,叶玄同没有理会。
反而是叶核桃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那请问为什么这家银行在你手里还是接近亏损极限,面临关停呢?”
“我……”叶云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就像是一柄插入叶云心口的匕首,一击致命。
“其实,三哥银行亏损的原因我做了分析,倒是不介意说给三哥听听。”叶玄同适时开口。
“以首批成立的5家民营银行为例。根据银监会的数据,截至今年月末,5家民营银行资产总额1149亿元,各项贷款512亿元,不良贷款率0.34%。首批试点的5家民营银行资产总额也突破了1000亿元,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局。但是,5家之中却是其中三家贡献了大部分的漂亮数据,另外两家基本没有什么可看的。其中一个就是咱们叶家的华安发展银行。我想在座的诸位叔叔伯伯们也心底清楚吧?”
屋里诸位长辈看叶玄同一眼,没说话。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过复杂,其实就算是换一个人也未必能够做好。毕竟这是一个新兴业务,全国才批准了五家,如同盲人过河,只能摸着石头走。有赢有亏都算正常。
不过叶玄同本身也没说错,既然别人三家可以不亏损,为什么叶家的就亏损了呢?还不是经营不善?
见没人搭腔,叶玄同一笑,继续道:“我对比了一下其他盈利的三家银行,发现咱家银行存在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定位模糊。以盈利最早的微中银行为例,该银行定位是“个存小贷”,不做线下、没有网点的纯线上银行。借助股东的互联网背景,微中银行的多款产品均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而此银行主要的贷款产品“微小贷”利用大数据风控,面向小额信贷市场,采用快速放贷、随借随还的方式,更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今年年中的数据显示,自去年5月正式运营以来其个人客户数已超600万,推出的微小贷主动授信用户达到3000万,累计发放贷款超过200亿元,管理客户资产超过200亿元。
他们银行的主要思维就是平台战略,即作为客户的链接者。争夺的是客户群,打造一个固有平台。我们家呢?却依旧拿着传统商业银行的思维在做新时代民营银行,也不想想传统客户群早就被国有银行瓜分干净了,怎么可能有新银行的生存空间?按照这个策略发展下去,恐怕第一家死掉的民营银行,非我们叶家莫属了。”
“你胡说八道!别以为鹦鹉学舌照搬了一些专家的话,就可以把我们叶家银行贬低的一无是处!你还不配!你别忘了自己身份,你为叶家做过什么?除了离经叛道让叶家蒙羞之外,一无是处!就你还想拿走银行业务,我呸!再等五百年吧!”叶云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急忙辩解道。
只是这番话说的攻击性十足,说服力不足。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银行在他手下亏损的原因。
“不错,没看出来玄同也不只会顶撞长辈,还是有自己想法的。假如银行交给你,你会给它制定一条什么道路?”叶玄同大伯点点头,夸赞了叶玄同一句。
这表态,虽然不能说支持叶玄同,可也算是对叶玄同刮目相看了,态度有了松动。
“不瞒诸位叔伯,我已经掌握一个不逊于其他银行的庞大客户群,而且黏性极高。在此客户群基础上,我将会着重开展中小额借贷、存储,毕竟这是最基本业务。同时往私人银行方向发展,将华安打造成全国第一家专为普通民众成立的私人定制业务银行!”叶玄同自信说道。
能不自信吗?e贷宝客户群现在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就盼着有人接盘把他们的钱赚回来呢。这些客户的黏性当然高了,恐怕再也找不出黏性更高的客户群了。
只是这些话不足细说,只能模糊表述一下。
“面向普通大众的私人订制业务?这倒是有点意思。”不止叶玄同大伯,就连其他长辈也是纷纷点头。表示对叶玄同这个思路的认可。
啪啪啪,这时候叶家老大更是火上浇油,冲叶玄同鼓起掌来。
“玄同,我是真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等能力!你这番话简直让我茅塞顿开,要不是你有言在先,我都想把这银行要过来自己经营了。毕竟能够挽救叶家资产,总好过烂在某些人手里。”
叶家老大今天分明是铁了心要给叶玄同支炮架子,帮着叶玄同打击叶云。
叶家最出众的两个小辈,相互之间的争斗却也充满了刀光剑影。
“老大,你什么意思?叶玄同说的那些主意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我马上就准备实施,你这时候跳出来要摘果子?”叶云说谎不怕脸红,道。
叶家老大直接报以冷笑,表示没人相信他这种鬼话。
叶云自觉有些输阵,再这样下去只怕众人真被叶玄同说动了也不一定。
他决定从叶玄同没有的东西上着手打击叶玄同,告诉大家这个银行只能他来经营。
叶云转头看向叶玄同,眼中闪烁着冷冽恨意,问道:“玄同,既然你这么想要华安银行,当哥哥的我也不想多为难你。我就问你两件事,倘若你全都能做到,那我二话不说立马让给你!”
叶玄同眉毛一挑,问:“哪两件事?”
在座众人也都饶有兴趣看着两个兄弟,猜测叶云说的两件事到底是什么。
“第一件,华安从筹备到成立,管理层全部人员都是我一手聘请的,每个人都有着显赫的金融履历,具备非凡的金钱嗅觉。尤其银行现任执行总裁张启磊,更是知名的金融才子。就这样的团队,你有吗?你可不要以为我会将这个团队也会随着银行附赠给你。”
叶玄同轻轻一笑,看了眼身旁的妹妹。
现在他终于明白妹妹不辞辛苦接牟棋仲出狱的原因了。原来妹妹答应给牟棋仲的舞台就是这个。
“你笑什么?没有就老实承认!你身旁都是什么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最高档次也就是一些老师,那些人教小学生还行,搞金融还是算了吧!”叶云怒道。
“没错,我的老师朋友们搞金融不行。但是我还有一个朋友,如果他也不行,恐怕华夏就找不到第二个行的了。”叶玄同露出迷之自信,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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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旧物
“哟呵,口气不小!我倒是想听听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叶云不屑一顾的道。
据他说知,国内目前在金融领域但凡有真才实学的人,都已经被抢光了。他当初挖张启磊的时候可是没少费劲,他可不信叶玄同也能够撬来同样一位人才。
叶老大也是很好奇的问:“玄同,你说的到底是谁?”
叶玄同环顾一圈,见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甚至爷爷都不例外。
微垂的眼皮下一抹精光闪动,显然也在看着叶玄同。
“牟棋仲。”叶玄同说出三个字。
“他?!”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声震惊。
牟棋仲这三个字实在是太过响亮,以至于让所有人都惊到了。而因为牟棋仲一直在狱中,所以一时间也没人想到他身上去。
没想到,叶玄同请到的人竟然是他!
叶家老爷子听到牟棋仲三个字也是一愣,旋即道:“那家伙啊,算算也确实到时间出来了。只可惜步子走得太快了一些,当年某些行为在现在看来都是惊艳之举呐!”
“是的,爷爷。牟老今天刚出来,就在外面的车里。他托我向您问好。”叶玄同不动声色道。
“呵呵,看来这些年牢狱生活也没让他眼眶子变低。这都不肯上门,是看不上我们叶家喽?”叶老爷子哂笑道。
叶核桃这时候适时插嘴说了一句:“他看不起叶家其他人正常,但是他要敢看不起爷爷,我第一个就把他踢回大牢里去。爷爷打江山的时候他在哪呢?!不过牟棋仲也没这么说,他倒是说他担心见了爷爷免不了要鞠一躬,但是在场这么多人,让其他人一同受了去,他会觉得冤的慌。所以干脆不上门了,等爷爷喊他,他再过来跟爷爷单聊。”
这话说的大有拍马屁之嫌,可叶家老爷子显然极为受用。
脸上笑意盈盈,挥手道:“行了,他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等结束喊他过来喝茶吧。”
这话,却是相当于将牟棋仲身份定调。能跟叶老爷子一起喝茶的,算普通人物吗?
何况牟棋仲确实名震华夏,有着惊人的天分。有他掌管打理一家银行,倒是有点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原来是牟老啊!那就怪不得玄同说的如此有底气了。牟老确实当得起这个总裁之位,甚至还小了。要是牟老不介意,我这边也有家金融公司想让牟老指点下……”叶家老大见机极快,立马就想顺杆子往上爬。
叶核桃瞪他一眼,道:“牟老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公司。大哥你就死了心吧!不过要是真想找人指点,我倒是闲着无事……”
“得得得,打住!核桃你要是去我公司玩,我欢迎。但是指点公司经营嘛,还是算了,我赔不起……”叶家老大故意苦着脸说。
“呸!”叶核桃啐一声,目的达到也就不提这茬了。
而旁边的叶云本来正处于极度震惊中,难以相信叶玄同可以请到牟棋仲。他觉得这一局自己输得有点多,却没想到被叶核桃一句话提醒,瞬间想到了反对理由。
“我反对!牟棋仲虽然是人才,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监禁20年,现在年龄已经70多了吧?这样一个老头子还能活多久?把银行这么重要的产业给他,岂不是搞事情!”
叶核桃闻言不屑的冷笑一声,回击道:“当年太祖73岁高龄还畅游长江,游了一小时零五分钟呢!你能说太祖也老头子吗?更何况,老头子怎么了?爷爷也是老头子,爷爷不也身体硬朗,肯定活过两百岁?你分明是在咒爷爷早死!”
“我……我哪有!”这大帽子扣下来,叶云一下子慌了。他看向叶老爷子,拼命解释着。“爷爷,我真的没有那意思,真的没有……”
只是叶老爷子脸色稍微有那么一丝难看之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此生气了。
“核桃,你胡说八道什么!再给我丢人就让你师父把你领回山上去!”叶核桃父亲也在座,这种时刻他不得不站出来假装斥责一句。
实际上他对这个闺女也是宝贝的紧,平素里任性胡闹从未斥责过。
叶核桃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而叶云则急出一脑门的冷汗。他有些幽怨的看着叶核桃,有点欲哭无泪。怎么刚才说牟棋仲老的是你,说不老的也是你?合着是正是反全凭你一张嘴啊,别人根本就说不得。
败下一阵的叶云不甘心,他咬着后槽牙,再次开口道:“就算第一个条件你满足了!第二个我可不认为你照样能满足!”
叶玄同眼睛一眨,说:“三哥尽管说来听听。”
“华安成立之初,我可是东奔西走以个人名义拆借了一百亿的现金。现在这笔钱已经全都投入进了银行的运营中,你要想接手,这钱可是要还我才行。”叶云头一扬,说。
他觉得这个绝对可以难住叶玄同了,一百亿现金,这可不是小数目。他当时确实借了,不过却是以叶家名义借的,并非他私人的。
他只是想以此为借口让叶玄同知难而退而已。
“老三,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华安这笔资金我怎么记得是叶家资产啊?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老大跳出来拆穿道。
叶云脸色一红,随即道:“不管是谁的,反正这笔钱是我借到的,叶玄同想要,就得同样拿出一百亿来!这也算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考验,这都做不到还经营什么银行?还是回去教小学生吧!”
齐刷刷,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叶玄同。
这可是真正的难题。一百亿现金莫说对叶玄同,就算对在场众人,也难以短时间筹集到。
而叶玄同也面露难色,显得没有多少信心。
似乎这一场兄弟争夺,就要落下帷幕。叶玄同终究还是吃了底蕴不深厚的亏,遗憾落败。
叶云也得意洋洋看着叶玄同,为自己这招奏效而开心。
谁料,一分钟后却听叶玄同忽然开口,语气冷静而笃定:“一百亿,我答应你。给我两天时间!”
“什么?”众人都愣住了。两天时间就筹措到一百亿,叶玄同不是在开玩笑吧?要知道当初叶云还花了将近三个月才凑齐,何况叶玄同?
可看叶玄同脸色,哪有一点开玩笑的模样?
“玄同,你别赌气。这可不是小数目!”叶玄同父亲忍不住说道。
可叶玄同执拗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赌气,我愿意试一试。如果做不到,我心甘情愿放弃这次机会,以后也不再提任何要求。可如果我做到了,希望三哥还能信守承诺,交出华安银行经营权。”
叶云先是愕然看着叶玄同,有些意外叶玄同会答应。不过他随即就认为叶玄同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并非真的有信心能够搞到一百亿。
“当然!我当着诸位长辈的面说出去的话,岂会反悔?两天时间,你做不到,就即刻滚回天泰,再也不要踏足燕京!”
“一言为定!”叶玄同脸色平静,点了点头。
随后就冲所有长辈鞠了一躬,不顾长辈们的惊讶,转身走出了屋子。
屋子正中,叶老爷子一动不动看着这个有着“天煞孤星”命格的孙子,忽然心中一阵悸动。有一瞬间,他差点喊住叶玄同,告诉他此事作罢,不准再提。
可家长颜面还是让他忍住了冲动,目送着叶玄同离去。
“哥,你有信心弄到钱?你不会想去找子玉风晴借吧?”叶核桃追出来,问叶玄同。
叶玄同摇摇头:“不,先不说她肯不肯借。就算肯,也不能找她。不然这家银行以后就会姓子玉,而不是姓叶了。放心,我自有办法,你等着看就是。”
“可我还是有点担心……要不……”叶核桃刚想再说什么,却见叶玄同加快脚步径自走出了四合院,不知道往哪去了。
留下叶核桃愣在原地,气得一跺脚,也想一走了之。可想到还有个王庸留在家里,总不能跟哥哥一样不负责任扔下吧?只能喊出王庸来,带王庸一起走。
王庸从叶核桃脸色中揣摩事情进展,试探问道:“怎么,失败了?”
叶核桃没好气回答:“你问他去!”
说完也加快脚步走了,留下王庸一人在胡同口,一脸尴尬。
心想这两兄妹怎么了?一个直接招呼不打就走了,另一个一肚子怨气,跟谁欠了她几个亿钱一样。
不清楚真相的王庸只能叹口气,走到大路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先回酒店了。
而此时燕京一处别墅里。
叶玄同正一个人静悄悄坐在久未来过的书房中,好像陷入沉思。
这是他家。
这个属于他的书房虽然每天都有人清扫,可还是缺少了一丝人气,显得极为阴冷。
叶玄同手里拿着一本刚从书架上层取下的书,眼神复杂看着书的扉页。
半晌,才翻开,却是没有看书,而是翻到了某个夹页,取出了夹在其中的一张折叠纸张。
纸张并不大,只有一巴掌带小。工整折叠着,背面有些发黄,似乎已经有些年岁。
叶玄同看着纸张,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手指探出缓缓揭开了纸张。
“韬光养晦,一鸣惊人。”
八个字,入木三分,力透纸背。出现在叶玄同面前。
即便是已经看过多次,叶玄同仍旧被这八个字刺的皮肤微冷,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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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价值
如果王庸此刻在场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纸条上的字迹赫然跟他在王家老宅里发现的字帖一模一样!
只不过王家老宅的那字帖更加凌厉,语句也是充满了俾睨众生之意。
“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明明相隔千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方,为何会出现同一个人的字迹?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没人知道的是,正是那个午夜我走了进去,然后发现了这个。一百亿,是时候让对方知道我价值的时候了。”叶玄同豁然起身,合上书本。
随着字迹被书页遮盖,房间里那股子森寒之意也渐渐消失,重新变得阴暗冷清,如一个久未居住的老房子。
叶玄同看看时间,不顾现在已经是夜晚十点钟,毅然出了门。
奇怪的是,他没有去市区,也没有去可能会借他钱的一些人家中,而是径自迎着惨白的月光往前走。
一直走,一直走,最终走到一处荒无人烟的郊野。
前方有一片树林,微风吹过发出哗啦啦之声。树林尽头是一湾浅湖。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气,在夏季的夜里格外清凉。
叶玄同就看着湖面,蓦然做出一个古怪的姿势。然后对着湖面说出一句话:“我的机会来了。”
良久,湖面微波荡漾,并没什么回应。
而叶玄同却笃定的站着,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终于,当月光被云层遮掩,天地变得漆黑一片之时,湖面上的水气忽然开始有规律的运动起来。
不出一会就凝聚成了一个高冠儒服的古人形象。
面目不清,腰间悬剑,只是带着一股子的凌厉凶意,让人情不自禁畏惧。
叶玄同即便强作镇定,可不住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这个水汽凝结出来的虚拟人影透射出的威压实在是太强烈了,以至于叶玄同完全无法抵挡,身体出现应激反应。
“你找我?”虚拟人形发出嘶哑的声音问道。
面部水汽不断滚动,还是看不到一点面容,就像带了一张面具。
“我的机会来了,只需要借我一百亿,我就可以回报给你当初所有的承诺。”叶玄同一边对抗着威压一边说道。
只是声音不免有些颤抖,听起来怪异无比。
“一百亿?呵呵……”虚拟人形蓦然笑起来,好像听到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你可不值这么多钱。”
叶玄同眼中闪过一抹不甘神色,道:“我值不值,你给了之后就会看到。何况这笔钱只是我借你的,等盈利以后还会还你。再说,比起那件事情来,再多钱也无法相比不是?”
虚拟人形似乎被叶玄同的话说服了,陷入沉思。
可以看到,水汽构成的人形不断滚动,如计算机高速滚动的数据条一样,让人产生一种玄幻跟科幻结合的荒诞感。
就如当初叶玄同第一次看见“它”。
“好,给你一百亿。只是我要的东西假如你达不成,你知道后果。”虚拟人形冷声道。
叶玄同点点头:“我会用事实告诉你,我的价值不止这一百亿。跟我合作,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明天钱会转到你的账户,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随着月光重新出现,虚拟人形声音变得有些微弱,蒸腾起来的一米多高的水气也开始下降,似乎暴露在了阳光下的雪人开始消融。
哗啦!
终于所有水气迸散,爆出大蓬的水滴,溅射的整个湖面都是。
而虚拟人形最后一句话也隐隐传来:“有一点忘了告诉你,你只是我的一枚棋子,并不是我的合伙人。你还没资格。”
“棋子?呵呵。”叶玄同眼中闪烁出强烈的恨意,忽然飞起一脚将一块石子踢入湖面。
咕咚一声,石子落入水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整个湖水也就只有一米多深,却是根本不可能藏匿的下什么东西。
那个虚拟人形又是从哪里来?
蹬蹬蹬,背着月光,叶玄同返身走回家里。
一回到家,叶玄同就被早就等在家中的父亲喊住了。
“干吗去了?”
叶玄同淡淡看父亲一眼,回答:“借钱去了。”
“借钱?你身边有什么朋友我会不知道?你真的以为你能借到一百个亿?笑话!你知道你今天所作所为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吗?我跟你妈的面子全都被你丢光了!从此以后不止你,我们全家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叶玄同父亲咆哮道。
而叶玄同却没有一丝紧张神色,依旧平淡的近乎冷漠,回答:“放心,这次成为笑柄的只会是他们。要是没什么事,我要睡觉了。”
“你……”叶玄同父亲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目送着自己这个不肖子离去。
一瞬间,叶玄同父亲甚至产生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透过这个儿子,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想要什么。
一晚过去。
翌日,整个叶家还在传播着叶玄同的笑话,并且没有消化干净的时候,所有人忽然被一个消息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叶玄同竟然真的拿出了一百亿!
不是抵债的物资,也不是空头支票,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百个亿的资金!
当时叶云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简直跟开了一个酱油铺子一样,各种颜色全都绽放在脸上,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如果不是当着长辈们的面,叶云真想一巴掌甩在叶玄同脸上,然后撕毁那个他亲口许下的承诺。
可是,他不能。如果真这么做了,他在长辈们心中的印象只会大减。
最终,叶云还是按照约定老老实实将华安发展银行的经营权给交了出来。
只是有人也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似乎叶老爷子跟叶云一样不开心,见证这场交接的时候老爷子虽然全程未开口,烟袋却吧嗒吧嗒没有停过。
熟悉老爷子的人都知道,只有家族每次遇见大事的时候老爷子才会猛抽烟不停。
难道这也算个大事?所有人都不解。
不过华安银行终究还是到了叶玄同手里。
“哥,你真的做到了!我就知道你可以!你怎么做到的?快给我说说。”叶核桃亲昵搂着叶玄同胳膊,不断询问。
而叶玄同父亲更是惊诧莫名看着儿子,发现更加看不透了。
一百个亿,一天时间就拿到手。就算是他都不可能有如此神速,自己这个一向废物的儿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还是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称之为废物的儿子吗?
面对其他人的不解跟震惊,叶玄同没有做出一句解释。
只是敲了一下叶核桃的脑袋,道:“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庸吧,让他也高兴一下。”
说完,叶玄同又转身看向父亲,问道:“爸,家里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女孩子电话多少?今晚我会约她见个面。”
“……”叶玄同父亲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原本叶玄同可是非常激烈的反对这门包办婚姻的,甚至不惜要跟家里决裂。
现在怎么又忽然转了性子,要见一下那个女孩了呢?
“玄同,你……没事吧?”叶玄同父亲不安的问。
“没事,怎么会有事呢?爸你别想太多,我就是见个面,即便别人看不上我,多个朋友也总是好的。”
“玄同,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子。但是身为父亲我真的很欣慰,你懂事了。我这就给你联系,稍后把她电话发给你。”叶玄同父亲长舒一口气,眉眼间带出丝丝笑意。
他从没像是今天这一刻扬眉吐气过,一直让他蒙羞的儿子今天终于一鸣惊人,震惊了所有人。
可以预见,他一儿一女,文治武功相辅相成,必将成为叶家最大的助力。这一点,没有第二个家庭再能做到!他怎么能不骄傲?
叮铃铃,正带着袁霖跟胡梨儿满大街游玩的王庸忽然接到了叶核桃电话。
而叶核桃虽然用词一贯的高冷,可是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哥让我告诉你,事情成功了。”
说完,叶核桃就挂断了电话。
王庸先是呆愣片刻,随即就意识到成功的是什么事情。除了华安银行还能有什么?
不顾在大街上,王庸忍不住干嚎出一声。直至嚎完王庸才意识到举止不雅,容易被人围观。
赶紧带着袁霖跟胡梨儿离开。
而袁霖则一脸懵懂的看着王庸,送出一记神补刀:“你为什么学雨林的傻猴子叫啊?”
傻猴子,就是袁霖对雨林里那群被他蹂躏的猴群的称呼。确实,在丛林之霸袁霖眼里,除了当初那条大蛇其他都是傻了吧唧的。
王庸脸色一黑,表示这个问题自己不想回答,走的愈加快了。
直到远离事发地,王庸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华安发展银行经营权拿到手,似乎对他而言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啊。
真正获益的是叶玄同跟子玉风晴,关自己什么事?
“大概我这人太过古道热肠,太重视朋友情谊了吧。”王庸如是安慰自己。
随后,王庸将此事告知了子玉风晴。很快就收到子玉风晴的回复。
两个字——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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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先打个看门狗玩玩
王庸看着手机屏幕上简短的两个字,只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拼死拼活忙活半天,这娘们就回复了两个字已知?哪怕回个谢谢也好啊!
气死我了!以后谁再帮她忙,谁就是小狗!
王庸满肚子郁闷,恶狠狠发誓道。
只是没过五分钟,王庸刚刚发下的誓言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因为子玉风晴随后一条短信发来——稍后赴京。
却是准备直接来燕京了!
“难不成为了感谢我准备以身相许?这节奏未免太快了点吧?不过我就是抑制不住的喜欢啊!”王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心猿意马。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办?我是抗拒一下再顺从,还是直接顺从?好纠结啊!”王庸浮想联翩,节操直接被他丢到了太平洋里。
“我在xx酒店,房间号401。”王庸颤抖着手指,给子玉风晴发过去住房信息。
原本以为子玉风晴会跟之前一样回复一个“已知”,代表她真的准备对王庸有所表示。
可没想到仅仅隔了一秒钟,子玉风晴的短信就回复过来,不是两个字,而是一个字。
“滚”!
王庸看着这个字恍若遭受莫大侮辱,心中忍不住再次将刚才的誓言重新发了一遍。
“耶,臭龙王!”这时候胡梨儿一声欢呼,却是直奔一个糖人摊点,伸手抓过一个龙王爷的糖人就吃起来。
王庸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付钱给了摊主。
旋即忽然一怔,他隐约觉得胡梨儿好像很久没有露出过如此天真烂漫的一面了。之前的胡梨儿更像是一个小大人,让王庸看不透。
“我也要!”袁霖不满的道。
王庸只能掏钱再买一个哪吒,给袁霖。
“看我哪吒抽你的龙筋!”
“没文化,哪吒抽的是龙太子的筋,又不是龙王爷的!我这是龙王爷!”
袁霖跟胡梨儿转瞬间打闹作一团,感染的王庸也暂时放下一切烦心事,陪着两人一路嬉闹过去。
终于,一天过去,到了晚上。
袁霖跟胡梨儿也玩累了,两人回到酒店就呼呼大睡起来。
王庸正想整理点东西呢,忽然接到了叶玄同的电话。
“白云人家会馆,陪我相亲啊!这可是你早就答应了的!”叶玄同道。
“你还真准备去?现在这情况你应该能有点人身自由了吧?”王庸纳闷的问。
“有是有,但是总要给家里一个交待。或许那女人就漂亮的不像话,让我甘愿受她荼毒呢?”
“得,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吧,还说的那么高大上。等着,我马上打车去。那就会所门口见吧。”王庸说着挂断了电话。
然后看看熟睡的胡梨儿跟袁霖,悄悄关上门出了酒店。
且不说这个酒店安全防范措施很高,陌生人根本进不来。就算真有坏人进来,就凭袁霖的警觉也足以保护胡梨儿了,却是不需要王庸担心。
拦下一辆出租车,王庸随口说出“白云人家”的名字。
没想到却惹来司机师傅的一阵打量。
“怎么了?”王庸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奇怪凡是去白云人家的客人,差不多都是有车的。倒是头一次见人打车去。”
王庸知道自己这一身休闲装扮让师傅看低了,也懒得解释,只是道:“我在那里上班。”
“哦,这就说得通的了。您坐好,马上到!”司机恍然大悟,一脚油门轰下,车子在汹涌的车流中飙出去老远,不愧老司机。
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出租车终于在一家隐藏在某个著名景点寺庙的会所门前停下。
王庸下车打量一眼,这里的风景竟然不错。
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庙门,上面一块牌匾写着“白云寺”。
一条小路直通山门,大有“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的意境。
在山下不大的停车场里,却是停着各式各样的豪车。就连全球限量版都可以看见,让人眼花缭乱。
人们都说导弹贵,现代战争发射导弹得不偿失。可能一个导弹打下去造成的战果还没导弹本身值钱。可是假如有一枚导弹轰到这个小停车场,绝对赚大了。因为这些车子加起来买十几枚导弹是足够的了。
一路上山,王庸恍如月下晚归扣门的僧侣,轻轻敲响了白云寺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白天的香火场瞬间变成了一条通道,斜着传过去径自走入了一向不对外开放的寺庙深处园林。
而所谓的白云人家会所就在这片园林里。
不少人都知道这里是,可很少人能够走进来亲眼见一下。
王庸如果不是提前有叶玄同打过招呼,恐怕也无法进来。
一路跟随,王庸终于被一个服务员引领到了白云人家会所的正门口。
一进入,却完全不像是寻常的夜场会所一般喧闹庸俗,而是弥漫着一股子诗香书韵的淡雅别致。
大厅里有长的很清纯的姑娘弹着古琴,姿势优雅而娴熟,弹出的曲子也都颇为入耳,绝对不是酒吧卖唱水平,似乎已经具备不低的水准了。
“哟,看上了?”这时候却听得耳边传来叶玄同的声音。“不过哥们不得不称赞一句你眼光不错,要知道这里的姑娘全都是百分百的大学生。就这个抚琴的妹子,燕京艺术学院的尖子生。古琴拿过全国大奖,是真正有水平的,不是做个样子。当然相应的价格也贵,几万块钱砸下去人家看不进眼里,十几万或许勉强能够。还得看人姑娘看没看上你。姑娘不乐意,你强行带走也不行,这里老板很讲道义,不允许手底下人被欺负。你要是对她动强,一准有保安跳出来把你拖走。”
王庸愕然听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按理说出入这种高雅场所的都是非富即贵,老板开门做生意的竟然毫无顾忌对贵客动手?不怕招来别人报复?
像是看出了王庸的疑惑,叶玄同马上神秘兮兮问:“你猜这里幕后老板是谁?”
王庸瞅着叶玄同那模样,当即就读出了答案:“恐怕除了燕京四大家之外没人了吧?不过能够如此镇得住场子,应该非沈家莫属。”
叶玄同连连摇头,道:“没劲,一猜就中。没错,这会所就是沈家老大开的,所以根本没人敢来找事,别说是报复了。当然,喝醉了酒公子大少们互殴,那会所方面就不会管了。所以你要是看见两个醉意醺醺满头大包的人,千万别奇怪。”
“倒也有趣。”王庸感叹道。
白云人家也是分区域的,根据“书画琴棋诗酒茶”分隔成不同的小场子。
像是大厅这一块就属于“琴”,雅致许多。喝酒的宾客也都是喝的清酒性质的酒,以微醺为佳。
若是想要喝的尽兴,则可以去“酒”区。那里提供任何酒品,只要你敢喝,他就敢卖。也是白云人家最火爆的一个区域。
其他的区域除了茶,倒也可以饮酒,反正依照个人兴致选择。
不过燕京这些纨绔大少们又有几个真正有内涵的?都是随便选个场子钻进去,泡妞喝酒去了。没人在乎进的到底是什么主题的区域,反倒是浪费了当初设计这七大区域的用意。
“你那位姑奶奶来了没?”王庸努努嘴,问。
“没呢,按照她的恶名怎么可能如此准时到来?今晚答应来都算是给面子了。”叶玄同摇摇头,显然也有些头疼。
不过今晚见面是他主动提出的,却也怪不得别人。
拉着王庸往“棋”区走,一路上叶玄同倒也没少跟人打招呼。只是那些人都十分敷衍,看得出来即便是叶家大少,也分斤两。这位还没有彻底摆脱废物名称的大少,在别人眼里也就前面的“叶”字值钱。
棋字区域在二楼,拾级往上,木制的蜿蜒楼梯颇具古韵,让人恍惚产生一种登楼望远之意。
而往上走的王庸两人没发现,在三楼的临近的一个雅间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两人。
眼睛很漂亮,秋水星眸,从眸子就可以推断出是一个美女。只可惜,眼神却充满了记恨之色,让整个眸子大失颜色。
却不是别人,正是叶家最小的小公主,叶晓倩。
其实叶晓倩今天来这里跟叶玄同的目的一样,也是来相亲的。
不过叶晓倩没想到冤家路窄,会在这里碰上叶玄同。
“废物就算拿到神兵也还是废物,昨天之仇我可还没报呢,没想到今天就送上门来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便你有资格参与叶家资产经营,也仍然是叶家最没用的废物!”叶晓倩目光闪动,恨恨说着。
可是她也知道在这里不能随意找事,不像是其他酒吧夜场,找几个小混混上去蒙头打一顿,谁也不知道谁干的。
在白云人家,找事却是需要一点技巧。
叶晓倩视线逐渐转移到王庸身上,她记得王庸。昨天陪着叶玄同去叶家的就是他。虽然没有说话,可只凭他是叶玄同的朋友这一点,就足够被叶晓倩记恨上了。
最关键是,叶晓倩想遍全燕京,也没想到哪家儿子是叫王庸的。这就说明王庸充其量只是叶玄同的一只走狗,根本没有背景。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对付叶玄同之前先把叶玄同的看门狗打一顿玩玩,却是没有比这棒的开胃菜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陷害
“武子,过来!”叶晓倩眼珠一转,看向包间门口一个年轻人。┡Ω81中文网
这个年轻人算是叶晓倩的一个仰慕者,不过也只限于仰慕,并不敢高攀叶晓倩。实际上说是叶晓倩的狗腿子也不为过。
狗腿子对狗腿子,正好。
“看见那个人了没有?想办法整一顿。”叶晓倩指着王庸,说。
武子扫一眼,随即问:“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怂样!有我在能有什么事情?再说他就是叶玄同的一条狗,没身份没背景,你怕他做什么?还是说你害怕我们家那个废物?”叶晓倩斜睨着眼,有些轻蔑的问武子道。
武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般,赶忙拍胸口回答:“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叶玄同那个废物!更加别说那人只是叶玄同的一条狗了!倩姐,你就瞧好吧!等着!”
武子保证完,立马就走出了雅间。
叶晓倩嘴角露出一抹恶毒的微笑,轻轻啜了一口盛放在一个玉碗里的青梅酒,然后厌恶的皱起眉头:“什么东西,哪有红酒好喝!”
她却是不知道白云人家提供的这种青梅酒,完全采纳的曹操“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古方。一瓶的价值加起来却是要越市面上大多数的高档红酒了。
所谓牛嚼牡丹,大抵如此。
楼下,武子站在一角,正趴在一个姑娘的耳边小声耳语着什么。那姑娘频频点头,最后更是喜笑颜开,好像武子许诺给她了莫大好处。
随后那姑娘就兴冲冲的走了,武子则看着姑娘背影,笑的异常阴险得意。
“来,尝尝这正宗的枣集美酒,这可不是市面上的大路货哦。整个燕京城也就这里才能喝道如此纯粹的古酒了。”叶玄同好像对这里颇为熟悉,打开桌边放置的一个陶制酒瓶,说道。
随着酒液从瓶口流出,一股香浓的味道弥漫整个屋子,只是轻轻一嗅,就让人隐然产生微醺之感。
“果然是好酒,不愧是几代帝王跟孔师都赞不绝口的贡酒啊!”王庸赞叹道。
枣集是华夏著名的传统酒乡,是道教鼻祖老子的诞生地。其酿酒历史久远,上可追溯至春秋,盛于隋唐,产出的酒被宋真宗赵恒钦定为“宫廷贡酒”,有“天赐名酒,地赐名泉”“枣集美酒,名不虚传”之美句流传。
公元前518年,儒学祖师孔子问礼拜谒于道教祖师——老子,老子奉上枣集酿造的美酒招待孔子,孔子饮后遂留下“惟酒无量不及乱”的千古名言。
宋真宗赵恒于在中祥符七年来鹿邑拜老子,夜宿老君台前“明道宫”饮用枣集酒后才思大,命笔写下“先天太后赞碑”立于太清宫门前,并下诏地方每年进贡两万斤枣集酒作为宫廷之用。
只是这种酒都是小作坊产物,量产不多。虽然这些年随着社会展,恢复了一些产量,也打造出几个品牌。但是终究还是无法媲美小作坊的正宗口味。
白云人家采用的枣集美酒,却是直接从枣集镇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老作坊酿酒世家里买来的。那家作坊一年的供应量也就勉强够白云人家使用,早就被白云人家买断了。所以其他地方根本喝不到,想喝也就只能跑到白云人家来。
这也是为什么好多权贵子弟都喜欢来这里的原因。因为这里有的东西其他地方没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的特殊性。
如果大家都开玛莎拉蒂,那玛莎拉蒂就算不得什么好车了。限量的才是最好的,这是一个自古至今颠扑不破的道理。
“干杯!”王庸举起一个玲珑剔透的玉质圆柱形酒杯,道。
这种造型奇特的酒杯,叫做觯。是古代传统礼器中的一种,做盛酒用,流行于商朝晚期和西周早期。从字形特征不难看出,这类酒具大多源于上古兽角制作的水器,所以形状区别于多数古代酒器,类似于现代的酒杯。
而且这种器具也确实适合玉器打造,圆弧的形状配合上玉质的温润很有手感,使得整套器具显得非常有档次。
“尊者举觯,卑者举角。看得出,这个白云人家在细节处下了很深功夫,连这一点都做到了。”王庸将一杯酒一口饮尽,意犹未尽的说道。
“尊者举觯,卑者举角”源自《礼记·礼器》,是对古代酒桌礼仪的一种记载。角在上古时期是一种普通饮酒器皿,供低级别贵族使用,地位比觯要低一级。
白云人家在制作酒器的时候显然考虑到了这种小细节,并没有将酒器打造成角的形状,而是耗费心思打造成了觯,用来衬托这里客人的尊贵。
只是,这种别出心裁的用意却是未必有几个人能够看懂。甚至,在那些公子大少们眼里,这玩意都未必有高脚杯来的有逼格。
叶玄同砸吧着嘴,不住摇头:“真是好酒,可惜太贵,不然真想一醉方休啊。不过今天能够喝到如此美酒也不枉此行了,那姑奶奶带给我的恐惧感现在已经消除了一大半。来,再来一杯!”
叶玄同似乎有用醉意掩盖惧意的想法,利索的又给自己跟王庸倒上一杯酒,飞快饮尽。
王庸一笑,调侃道:“你这样未免有些掩耳盗铃吧?虽说喝醉了就不怕了,可万一那女人是个母夜叉似的人物,偏生看上你了呢?到时候她有意你喝醉,岂不是任人摆布?”
“卧槽,得亏你提醒得早!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行,我得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清白大于天,我可不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叶玄同打个激灵,随即就往洗手间跑去。
看来他是真的害怕酒后**这种事情。
看的王庸哈哈大笑,然后理直气壮的将瓶子里剩下的半瓶酒倒进了自己杯子里。
这么贵的酒,总不能浪费了不是?何况王庸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雅致的地方喝酒,除了没有美女作陪以外,其他的各处细节都让王庸从骨子里感到惬意舒服。
“客官,要小女子舞一曲吗?”想什么来什么,一个穿着轻纱舞衣的美女适时走进来,问王庸道。
王庸用微醺的眼神扫一眼舞女,虽说妆容有些浓,不过也算得上漂亮。一身仿霓裳羽衣的舞裙也颇为顺眼,应该是白云人家的一种特色服务。
“请。”王庸一抬手,说道。
女子嫣然一笑,随后就扭动腰肢,跳起舞来。
舞技尚可,只是少了一些古韵,更多的是现代舞蹈的影子。看样子是燕京舞蹈学校的学生,日常来打零工的。
王庸自斟自饮,乐得自在。舞蹈倒是没有多看几眼。
而跳舞的女孩见王庸并不多往她身上看,不由有些着急。
目光一闪,却是忽然改变了风格,扭动着纤纤腰肢一点点往王庸这边靠拢过来。
“先生,小女子跳的可好?”女孩用酥软的口音问道。
王庸不便直言女孩缺点,只是点头:“不错。”
“那你喜欢小女子吗?”
“额,还行吧。”王庸模棱两可回答。
“先生长得如此俊俏,一看就是大家少爷。小女子愿作先生账中一名宽衣婢女,无怨无悔……”
王庸虽然眼神迷离,心中却是远远不到醉的地步。一听这话登时清醒了不少。
这女孩子说话虽然文雅一些,但是意思却直白露骨。分明是想要王庸包养她嘛!
一般跑到这种高档会所上班的学生,存的也多是这种心思。能够钓到一个金龟婿最好,钓不到的话哪怕只是被包养几年,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能够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包养几年给的钱也比普通人打拼一辈子多了。
这个女孩子显然也把王庸当成了这类凯子,想勾引王庸上钩。
只是她眼力劲似乎差点,浑然看不出王庸这种穿着根本不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
女孩子说着,身体缓缓靠上了王庸胳膊。
佯装做出跳舞的姿态,却不断用波涛汹涌的部位摩擦王庸手臂,眼中传达出的挑逗意味也是十足。
王庸有些尴尬的躲闪开,道:“姑娘,你的舞跳完了吧?那就请离开吧,我想静一静。”
“我陪你静一静岂不是更好?难道你就一点不动心吗?”女孩子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捉过王庸的手往她身上放。
王庸下意识抽回,谁想一不下心,却是勾住了女孩子的一层纱衣。
只听嗤啦一声,纱衣应声而裂,露出大片雪白。
“啊!”女孩子见状立马惊声尖叫起来,双手捂住了露出的地方。
看神色,也再没之前眉眼如丝的模样,反倒是变成了贞洁烈女,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王庸。好像王庸将她怎么样了一般。
“坏了!”王庸一看女孩这表情变化,登时就心里咯噔一跳,知道坏事。
没想到常年打雁的反倒是被雁啄了眼,掉进了别人的陷阱了。
这女孩子哪里是来跳舞的?分明就是来找事的!表情变化如此之快,叫声如此之高亢激烈,一看就是有剧本的。
“多少钱,直接说!”王庸脸上笼罩一层寒霜,厉声问道。
王庸却是以为这女孩子欺负他是生客,穿着打扮也不是有背景之人,所以故意来讹诈了。
谁料,女孩子却一个劲的摇头,甚至眼里都涌现了一汪泪水。
“不!不要!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要!我早就说过不喜欢你了,你怎么还对我死缠烂打,动手动脚?难道你真的不怕我们会所的规矩?”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一头大老虎
白云会所的规矩?
王庸心里瞬间闪过之前叶玄同说的话。81中』Ω文网白云会所的姑娘你看上了,可以随便谈,只要价钱合适怎么着都行。但是如果对方不愿意,那抱歉,你必须停手。倘若用强的话,会所的保安会出面阻止的。
王庸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辩驳。因为他知道,按照剧本,下一刻出现的绝对是会所的保安人员。
而女孩子看到王庸居然不反驳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诧异于王庸竟然会如此快的镇定下来,这种反应度她在许多大人物身上才见到过。就连经常见的那几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没这种心理素质。
难道眼前这人并不是武子说的那么不堪,而是大有来头?
可事已至此,女孩子尽管心中有所怀疑,也没法收手了。只能寄希望于武子的情报是对的。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女孩子继续大声叫嚷道。
王庸则眼神冰冷,忽然哂笑一声,道:“台词有些瑕疵啊,在这里报警似乎不如喊保安管用吧?”
“啊?”女孩子被王庸蓦然冒出的一句给弄懵了,下意识就更正道。“我喊保安……”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可已经没机会改口。
暗处的躲藏着的武子看到这一幕,不由骂一句:“蠢货!”
随后冲着远处的一个保安挥了挥手。
那保安点头,立马通过对讲机通知起来:“二楼棋区有情况,度来人!重复一遍,度来人!”
然后那保安就火冲向二楼,看也不看,直接就冲着王庸所在的雅间而去。
“对不起,有客人举报你们这里过度吵闹。这是雅区,请小声讲话,不要大声喧哗。如果喜欢闹一点的环境,请移步酒区。”保安打开包间的门,一脸正色说道。
只是保安从一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王庸,看都没看门口的女孩子一眼。
王庸立马知道这也是剧本的一部分了。因为按照常理,一个不明所以的人冲进来,却是先会打量房间内的所有人或者物,判断大致情况。可这个保安只看王庸,分明就是早就知道这里要出事,还是王庸闹事。
“李大哥,救救我!这个人不遵守会所规矩,想强行带我出台。我不愿意,他就对我动手动脚,还……还撕开了我的衣服!呜呜呜……如果不是李大哥来的快,恐怕我已经被他那个了……”女孩子表演的天分不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真引来几位过路宾客的驻足。
其中几位脸上还流露出义愤填膺之色,对王庸指指点点,言语间颇为不屑。
似乎觉得王庸这种行为丢了他们这个群体的脸面。
“表白不成就强上,强上不成就下药,为了爱情连监狱都不怕蹲”的风格,只会是吊丝的专利,跟他们完全不搭边。
“小榕,你说的真的?”保安脸色一沉,终于看了叫做小榕的女孩一眼。
小榕哭泣着点点头:“是真的,我誓!”
保安眼中闪烁着阴冷目光,转向王庸:“这位公子,白云会所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这种事情在我们会所是不允许的,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触犯了这个规矩。我们会所都有权插手处理。还请你出来一下。”
“哟,这是怎么了?有人在会所调戏上班的小姑娘了?”门外,看热闹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人好奇问到。
“是啊,看来没少喝酒,都上手撕衣服了。这下有得瞧了。”
“啧啧,快四年了吧?白云会所都没出过敢坏规矩的人了。上次那位的教训还不够深吗?真是色胆包天,一点没错啊!”
“唉,估计是位新茬子,没听过之前那位被打断腿扔出会所的事情。那位老爹可是四九城里排的上号的人物啊,都被打断了腿。这位什么来头?敢这么玩?”
“你这话说的就外行了。就算他大有来头,能大得过沈家大少爷?四年来的犯,估计也不会比当初那位轻。可惜了,啥也没捞到。当初那位可是什么活都做全了……”有人摇头为王庸遗憾。
四年前在白云会所,却也生一件类似的事情。一个公子哥不顾姑娘意愿,直接强上了那姑娘。结果被沈家大少知道后,一声令下打断了双腿扔出了会所。
结果后来那位公子哥的家里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还上门赔礼道歉。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白云会所找事。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一位不怕死的。
“你猜他会被打断腿还是打断手?”有人幸灾乐祸的玩起了竞猜。
“我猜一只手。”
“咦,跟我想的一样!哈哈!”
这些言论一字不落的全都传入王庸耳朵,王庸眼中渐渐泛起一抹凛冽之意。
他没做的事情,倘若别人强行污蔑他做了,并且还要实施惩罚。那抱歉,在王庸字典里没有“逆来顺受”这四个字。
想打断王庸胳膊,王庸就敢敲断对方的腿!
“这位先生,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话,我就只能动粗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并没有狡辩的余地。”保安再次对王庸通牒。
王庸呵呵一笑,缓缓看向保安。
不知为什么,保安蓦然接触到王庸的眼神,忽然忍不住全身一颤,好像看见了一头老虎,从骨子里恐惧。
一般人很可能不知道直面一只老虎的感觉,可保安知道。动物园里隔着一层玻璃或者笼子的并不算,只有两者之间没有任何阻隔的时候,你才会感受到从内心深处传递出来的惊恐。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要不是运气好,保安就没机会站在这里了。
而现在,保安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感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不是善茬啊,不是被武子那个王八蛋坑了吧?”保安心中涌现出一个跟小榕类似的念头。
武子说王庸只是一条看门狗,毫无威胁。可保安看到的却是一头大老虎。
看门狗跟大老虎同样都是三个字,可意思大相径庭。惹了看门狗可以打死,惹了大老虎只会被打死!
蹬蹬蹬,这时候却听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又来了三个保安。
“老李,谁闹事?就是这个吗?”来的却是队长。一上来也不问具体经过,直接就把王庸闹事的事实给认定了。
“嗯,不过他不太配合。”保安老李回答。
“不太配合?呵呵,大概是在别的地方玩的多了,忘了白云会所的规矩。在这里,你守规矩,我们敬您是贵客,是上帝,倾尽所能为您服务,换您一个满意。但是,倘若不守规矩,那就对不起了。来人,你们帮这位先生配合一下!”保安队长一挥手,说。
“好!不愧是白云会所的保安,这话说的够霸气!”有人鼓掌道。
而这话也让保安队长得意的笑起来。
实际上他也是看碟下菜,不是对随便一个人都敢说这种话的。白云会所一开业他就在这里工作了,识人的本事不能说第一,但是也排的上第二。扫一眼,对方身上衣服什么价位,带的手表档次,眉眼间有没有那种颐指气使的大人物气质,一目了然。
而王庸以上几点都不具备,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公子哥,说不定只是个骗吃骗喝的混子。
对付这种人还需要客气吗?
王庸如果知道保安队长这种看碟下菜的手段,一定会大叫不公平的。因为王庸才有钱了半年不到,哪里有机会去培养颐指气使的气质?再说,以王庸性格跟修养,就算有钱也不会颐指气使看不起人的。
保安这辈子别想在王庸身上看到这种所谓的大人物气质了。
“呼啦”,两个保安瞬间往前一步,出手强硬,直接就抓向王庸胳膊,要将王庸带走。
看到这一幕,老李跟小榕心里同时舒了一口气。只要把王庸带走,这事情基本就成了,他们之前的担心也就是多余的了。
只是两人一口气没舒完,就噎在了胸中。
只见王庸身体微微一动,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两个抓向王庸的保安就抓了个空,甚至两人因为用力过猛,齐齐踉跄跌向一旁,差点栽倒在地。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王庸闲庭信步站在一旁,淡淡道。
保安队长一愣,没想到王庸反应还不错。在他眼里,王庸这举动也仅仅是反应快而已,却没看出王庸一动之间展现出来的高深功夫。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小榕衣服都被你撕裂了!你还说没做过?”保安老李立马道。
“呵呵,假如你们串通一气构陷我杀了人,是不是只要房间里有几滴血迹我就可以直接枪毙了?”王庸问。
“你……这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老李心一虚,声音更大一倍指责道。
而此时王庸身后两个方才失手的保安正小心翼翼伏低身体,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样都是满满的笃定之色,他们准备拿出他们的拿手配合,趁王庸不备将王庸一举拿下,为自己正名!
“嘿!”
“哈!”
两人同时大叫一声,一个手臂张开扑向王庸上身,另一个则俯冲鱼跃,两只手如铁钳抓向王庸双腿。
一体擒拿!谁也别想躲过!
噗通!
一声脆响,确实谁也没躲过,两个人脑袋狠狠撞在一起,摔落在地。
本来该出现在他们合围网里的王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他们身后。
甚至还挑衅的对他们勾了勾手指,道:“给你们十次机会,只要碰到我就算你们赢。”
第六百五十九章 娶回家当老公
愤怒!两个保安揉着脑袋上的大包,眼里涌现熊熊怒火。81 中Δ文网
王庸这何止是挑衅,简直就是侮辱!
作为白云人家的保安,他们可不是路边酒吧看场子的水平,而是真正接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人好像会点功夫,竟然躲过了他们连续两次的抓捕。
不过,没有第三次了!
两个保安从地上爬起来,同时点了点头。
王庸说给他们十次,但是他们真正赢回脸面的机会实际只有一次。
哪怕多用一次,都是在丢白云人家的脸。虽然现在已经丢了那么一些了。
“上!”
两个保安呼啦涌上,一个仍旧从后面扑上,用的是一招军方擒拿术里的顶膝锁喉,另一个则迂回前面忽然矮身前扑,抱腿跪裆。
这两招,都算是偷袭敌人的强力擒拿技。
无论是单独哪一招用出来,只要命中,都可以瞬间制服敌人。
而此刻两人同时用出,就是要以防万一,害怕王庸躲避过其中一人。
“抓住了!”王庸身后扑击的保安双手摸向王庸脚踝。
只要让他摸到脚踝,剩下的步骤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闭着眼睛他都能将余下的动作连贯做出来。
届时双手狠狠往后一扯,就能将王庸重心扳倒。只要王庸倒地,他就会最快度跃上王庸后背,双臂成一个环状锁住王庸的脖颈,将王庸身体折成一个大虾米。
重力掰折之下,王庸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力道,甚至呼吸都困难。
“小子,自找的!”那保安心里恶狠狠想着,就要把后续动作做出来。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明明刚才只差一个手掌距离的脚踝,忽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去哪了?”保安疑惑的想着。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只见两只鞋底从天而降,一前一后踩上了他的双手。
“啊!”那保安痛的大叫一声,想要抽回手掌。
可是现根本就抽不动,好像踩住他手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大象。
前面,另一个保安见王庸被牵制,不由心中一喜。
真是天赐良机!抱腿跪裆这种招式要求的就是这种机会!
保安心中急将抱腿跪裆的标准姿势回想一遍,确认无误,猛的扑到了王庸身前。
不得不说他的擒拿技术确实不错,有气势,有力度,还有准头。
王庸一旦被他抓住任何一条腿,都会被顺势踢倒在地,然后利用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全都跪倒在敌人要害部位。
这招造成的撞击力度足以媲美泰拳著名的膝撞,敌人当场昏厥的不在少数。
保安愤恨于王庸挑衅的话语跟戏耍的态度,却是也准备让王庸尝尝蛋痛到昏厥的痛苦。
“太慢了。”谁知道这时却听王庸悠悠说了三个字,然后踩在另一保安手上的双脚离地,成一个八字斜着劈开,似乎在表演下叉。
而王庸空着的双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前面保安的脑袋上。
明明力气不大,可那保安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地面扑去,不偏不倚,正好就钻进了王庸叉开的双腿中。
抱腿跪裆一下子成了抱腿钻裆,前者英明神武,风姿飒爽。后者可就丢人出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别提什么韩信胯下之辱,毕竟这世界上也只有一个韩信。
“第一次,失败。”王庸轻轻抬起手指,道。
然后脚步一转,又换了一个位置,静静站立不动,示意两个保安继续。
俩保安满面通红,都快滴出血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王庸如此戏耍,他们丢脸也就算了,关键这一跪,连白云人家的门面都被他们跪没了。事后主管会怎么惩罚他们,还不知道呢。
“丢人现眼!”果然,旁边的保安队长眼神不善,厉声呵斥道。
接着保安队长往前一步,站到了王庸身前。
“我说朋友怎么如此嚣张呢,原来是练家子啊!正好,在这里已经很久没遇见过值得我出手的人了,你算是第一个。”保安队长活动着手腕,不屑的说。
王庸脸上只是保持着淡淡微笑,好似根本不放在心上。
单论这份气度,却是当即惹来几个女客人的倾心。
她们小声议论着:“这人气质不俗啊,还会功夫。要不晚上你带他走?”
“讨厌!老娘是那种人吗?待会你帮我要个电话呗。”
“……”王庸耳听八方,将几个女客的话语听入耳朵,当即满头黑线。
这群女人把自己当什么了?有钱就了不起吗?有本事你给我一张随便填的支票,我不填上几十个o我就不姓王!
保安队长浑然不知道此刻王庸的内心波动,不然一定会被气死的。
他将王庸当成生平最大对手,王庸却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得罪!”保安队长吼一声,礼数周全。看得出来这人不光在部队呆过,本身应该也有一定的江湖门派传承,不然不会习惯性的说出这么一个江湖切口。
话音落下,保安队长就手指蜷缩成鹰爪,硬如铁钩,直拿王庸脖颈。
招式凌厉,带着凛凛杀气,可见这队长是真有功力的。
《春秋公羊传》里记载:“(宋)万怒,搏闵公,绝其脰。”所谓"绝其脰",就是用擒拿中的“锁喉法”,使之气绝而死。里面提到的招式就是保安队长现在用的这一招。
一般而言,面对如此狠辣的招式,任何人都会有所表示的。可王庸依旧面色不变,甚至还有闲心看了一眼保安队长的手指,摇了摇头。
看见王庸这带有侮辱性的动作,保安队长更怒。本来只想给王庸一个小教训,现在却是准备让王庸好好吃些苦头了。
虽然不至于跟古书里一样“绝其脰”,但是至少也要让王庸闭气晕死过去才行。
这样方能把之前丢下的颜面找回来。
可保安队长设想的很好,现实却无比残酷。
王庸依旧没有反抗,依旧选择了躲闪。
脚步后移,微微晃动身体,保安队长的抓擒就落空了。
“二。”王庸吐出一个字。却是把两个保安的十次机会照旧算到了保安队长头上。
保安队长愈加气愤,气血上涌之下动作跟力道也就变得无法控制,大有将王庸直接击毙的架势。
眼见两人打出了火药味,可能会闹出人命。周围围观的宾客都忍不住担忧起来。
躲藏在人群后面的武子也是微微错愕,他是想让王庸出丑丢人,可没想直接弄死王庸啊。万一真出了人命,谁负责?
武子下意识抬头看向叶晓倩所在的位置,却见叶晓倩正嘴角含笑,冲他点头。
意思很清楚,放心做,弄死了算叶晓倩的。
武子这才放下心来,对叶晓倩做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往前挤了挤。
他得占据个好位置,仔细看下王庸被搞死的场面。
搏斗的两人却是不知道,他们已经掉入别人的计谋里,成为别人泄愤的工具。
刷!
保安队长往前一跃,五指如钩再次朝着王庸脸蛋抓下去。如同鹰爪,只要命中,王庸半拉子脸蛋就得不见。
“三。”谁成想,王庸嘴里徐徐吐出三字,这种情况下仍有余力躲避。
脚步侧移,巧妙的利用横向宽度躲过了保安队长这下。
门外忍不住担心的几个女客情不自禁出一声叫好,为现了一个如此威武雄壮的套马汉子而兴奋。
听见女客的叫好,保安队长觉得脸面更加挂不住,手上动作变得更快,攻势也更加凌厉。
“四!”
“五!”
“六!”
……
可没想到,王庸从始至终一直履行着诺言,没有进行任何反击,而是行有余力的躲避掉了保安队长一次次攻击。
直到第十次,保安队长将王庸逼到了酒桌前,似乎没了躲避余地。
“这下看你往哪跑!”保安队长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大吼一声,抓向王庸咽喉。
门外女客也担心的喊出一声“小心”。
而王庸此时兀自有余暇跟女客微笑,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就见他右拳猛的击出,打向保安队长。
“好!他违背承诺了!他还手了!”旁边鼻青脸肿的两个保安惊喜喊道。
可是话才出口就意识到不妥。就算王庸还手,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这个承诺本身他们就让丢尽了颜面,就算因此获胜,却也赚不回任何的面子。
只可惜,王庸根本也没打算让他们获胜。
王庸轰出去的拳头戛然而止,停在半空,丝毫没有接触到保安队长手指。
而保安队长抓向王庸喉咙的手指里,却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个圆形酒器。
却是王庸桌上喝酒用的玉觯。
咔嚓!
保安队长力道没有收住,却是一下子将那枚价值不菲的玉觯给捏碎了。
还剩小半杯的酒水沿着保安队长的手指流淌而下,酒香四溢。
“十!”王庸负手而立,笑意盈盈。
不过当他看到糟蹋了的美酒后,却是立马没了笑意,苦着脸说道:“糟糕,忘了杯子里还有酒了!杯子是你捏坏的,你要赔。杯子里的酒你也得一起赔了才行!”
这话说的抠门无比,却又无端端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可爱。
门外的几个女客此时已经完全被王庸展现出来的风采迷住了,她们花痴一般看着王庸,在王庸脸蛋上来回打转:“我现我忽然理解二次元少女们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呆萌这种属性存在啊!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们都别抢!”
“呸!是我先现的,我要把他娶回家当老公!你们有这种胆量吗?没有就靠边站!”一个富家女不服气的喊道。
眼看几个女人争做一团,却是没人考虑当事人到底愿不愿意。
第六百六十章 恶人先告状
“赔!不光杯子跟酒水赔,你这条命我也赔!”保安队长蓦然怒目圆睁,双臂爆出一声脆响,狠狠抓向王庸胸口。
却是被王庸刺激到,要跟王庸搏命了。
身为白云人家的保安队长,今天他的脸面丢尽,恐怕是再也不适合当什么队长了。如果不能把面子找回来,那么这一行他都混不下去。
打死王庸,却还有机会为自己正名!
所以保安队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却是想要直接结果王庸,换回自己名声。
王庸目光闪烁,重重冷哼一声,忽然往前一个靠步。只听咔嚓一声,保安队长打向王庸的招式还没完全施展开,就被王庸一个铁山靠给顶飞出去。
半边肋骨都断裂,栽倒在地。
“我躲闪不代表没有还击之力,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但是你竟然想用我的性命换取你的名声,此举未免歹毒了一些。这几根肋骨权当一个教训,如有下次,我不会有任何留手!”王庸脸上涌现丝丝杀气,警告保安队长道。
保安队长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脸上兀自不敢相信这一幕。
他没想到一直躲闪的王庸真的只是在避免事态升级,没想到选择还击的王庸真的只是一招就将他打成死狗。
两人之间的差距,就跟路边酒吧夜场与白云会所的差距一样大。
这一波,他输的毫无怨言。只是可惜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分筋手了。
似乎看穿保安队长心思,王庸道:“你的分筋手确实不错,看你指节凸起如竹节,十指上面全都有疤痕,应该用的绳结练法吧?”
“没……错。”保安队长艰难坐起半个身子,点点头。
江湖上有一种野路子的分筋手练法,是以绳结为道具辅助练习的,总共分为三式。
练习者先准备一根直径一厘米左右、长一米的麻绳或棉绳(绳必须结实)。在绳上排列整齐的打上八个死结(初习者可稍松),横置于一张与肚子平高的凳上。
第一段,下肢成四平马步,两手伸直抓住绳结。吸气,以意领气进入丹田;呼气,将丹田气贯注十指。而后可自然呼吸(不可引气回归丹田),用力解开绳结。意想绳是人体,绳结是穴位、关节。解开后以意领气回归丹田。然后如上式呼吸运气解完剩下的绳结。功毕后反复运气冲洗十指,再用活血药水擦拭十指。至可一气解开八个绳结后可进下一步锻炼。
第二段,运气同上,只是将绳结用水打湿增加难度。
第三段,运气亦如上,此时必须将绳用植物油浸透。
反复练习,直到可以闭着眼在三秒之内解开八个绳结,那就算是练成了。
还有追求更加凌厉霸道效果的,会将麻绳换成铁索,一环扣一环的那种。练到手指一出,捏断铁索环扣,代表大功告成。
这种练法不正规,却凶狠异常。基本上出手必然伤人,在这类习练者的眼里,人体无非也就是一根肉跟骨头做的绳子。他们出手的第一反应就是解开人体这个绳子上的绳结,也就是骨节。
这种心态下,当然会杀伤力十足,又充满暴戾之气了。
王庸哂笑一声:“这种练法对付普通人还行,遇见真正高手就没多大用处了。真想学习上乘擒拿手法,不如去冀北王家求鹰爪翻子拳的拳谱。那才算是真正的擒拿术。”
“鹰爪翻子拳?”保安队长一愣。
这拳法他倒是知道,是国术大师鹰爪王陈子正经过三十年悉心研究、充实、体验,而逐步完善发展成名震拳坛的卓越拳术。因为此拳术具有翻子拳的“闪翻”、少林拳的快捷、刚健和鹰爪功法的刁抓擒拿,所以得此名称。
据传昔年陈子正在新加坡时,有一位美国大力士挑战华夏武术,与陈公子正约定好较技比武。美国大力士用闪电般的拳击向陈子正的面部打来,陈略微一闪,伸手刁住对方的右拳,施展分筋错骨法,只听大力士嗷嗷怪叫,瞬间跪地求饶。再看其手背骨,已经骨折。
由此可见这种擒拿拳法的厉害。
“多谢指教。”保安队长承了王庸这个人情,对王庸的怨恨也瞬间消减不少,谢道。
“谢就不用了,如果日后你学成想要报仇,我随时奉陪。”
“你我之差距,犹如云泥之别。报仇这两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了。”保安队长轻轻摇头,却是被打服了。
“卧槽,牛逼啊!”门外看热闹的客人瞧出了新鲜感,一个个感叹道。
从来只有白云会所的人欺负外人,哪有外人把白云会所的人打成这般模样的?这么带劲的事情,谁看了不觉得新鲜?
更有人猜测起王庸的真实身份来,猜王庸是某位世家扔在军队历练的公子哥,不然穿衣不会这么低调,功夫不会这么高。
而就在众人猜的起劲的时候,却听外面一声声急促的“让让”“让一下”响起,然后挤进来一个人。
却是叶玄同终于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玄同进来后愕然看着这一幕,问道。
王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径自走向小榕。
小榕吓得全身一颤,花容变色。
“你……你想做什么?”她却是以为王庸想要趁机报复,对她怎么着呢。
“脱了衣服。”王庸走到小榕身前站住不动了,说道。
“不要……”小榕含着泪猛摇头,似乎不想屈服于王庸这个恶少淫威之下。
看热闹的宾客们也都愕然不解,不明白王庸这是怎么了。难道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一发?这也太猴急了吧?
再看王庸,面色冷淡,丝毫不为任何议论所动,依旧冷冷说着:“快点!如果你选择继续演下去,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知道你这种人的命在这种地方,实际上是最不值钱的。”
小榕打个冷颤,终于不再演戏了。因为王庸说得对,她的命确实不值钱。
之前有会所保安保着她,或许可以跟王庸抗衡一下。但是现在保安全都躺在了地上,她再顽抗下去下一个躺地上的就是她了。
不是活着的躺,而是死了的躺。
缓缓脱下外面那层轻纱,小榕颤抖着双手将衣服递给王庸。
此刻小榕只剩下一件贴身薄衣,身材凹凸有致,只能用双臂搂住胸口,避免春光外泄。
王庸接过轻纱外衣,拿到眼前。
众人都不明所以看着王庸,纳闷王庸究竟要做什么。让人家脱了衣服又不看人家,而是看一件衣服。难道王庸有恋物癖?
众人正怀疑间,却见王庸一抖衣服,然后轻纱被撕裂的口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说我对她动手动脚,撕破了她的衣服。哪位帮忙看一下,这个裂口是手撕造成的吗?”王庸问道。
有离得近的人接过来看一眼,马上摇头:“裂口边缘整齐,一看就是利器划开的。而且这种轻纱如果有大力撕扯,被撕扯的区域丝线就会出现大片的扭曲变形,可这件衣服上看不到。所以显然不是被人撕裂的。”
验证之人倒是颇为专业,分析的头头是道。
“哦,原来真的是陷害啊!”
“没想到,白云会所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岂不是代表着以后我们都可能被人这么对付?这事可不能随随便便揭过,一定要她供出主使是谁!”
群情激奋,嚷嚷道。
而此时躲藏在人群中的武子脸色发黑,叫苦不迭。
他后悔怎么就偷懒,没有选择手撕轻纱呢。结果露出这么一个破绽被王庸抓到了。这样一来,也别指望小榕会守口如瓶了,肯定会把武子也暴露出来。
唯今之计只有赶紧跑路,让事情到武子这里就死无对证,免得进一步牵扯出叶晓倩。
想着,武子鬼鬼祟祟看周围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就推开人群,想要掉头逃跑。
“想走?我可注意你多时了!”却听王庸一声冷哼。
然后一枚玉觯飞来,砸在了武子后脑勺上,将武子砸的站立不稳,直接滚落在地。
咔擦一声,那枚玉觯却也被王庸给摔碎了。
“真可惜,这得算你头上。”王庸叹息着,似乎被摔碎的玉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引来众人一阵无语。
“这人,我见过,好像是晓倩身边的一个仰慕者。”叶玄同看一眼武子,旋即对王庸轻声说道。
“叶晓倩?是她?”王庸眉头一皱,没想到背后搞事情的不是什么生死仇人,只是叶玄同堂妹。
“看来我又给你背锅了。”王庸无奈苦笑,瞬间想明白事情经过。
“抱歉。”叶玄同拍拍王庸肩膀,表示歉意。
而此刻坐在楼上的叶晓倩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再装深沉下去,武子就得落入王庸手里,把她供出来。
供出来是小,丢人是大。何况她今晚来这里是相亲的,万一被刚好来到的相亲对象看到,岂不全都泡汤了?
那个相亲对象可是她十分看好的潜力股。
“王庸!就因为昨天武子斜了你一眼,你就要纠缠不休,用这种卑劣手段打击报复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舞女早就被你买通,恶意指正武子吗?”
恶人先告状,叶晓倩深谙其中道理。所以抢先发难,把王庸的台词给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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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白马非马
王庸愣住了。
叶玄同也愣住了。
两人都还没发现叶晓倩坐在哪里,还在想待会怎么把叶晓倩逼出来,没想到叶晓倩抢先发难了。
并且反咬一口,把过错全都推到了王庸的身上。
于是剧情在叶晓倩的颠倒黑白下,一下子变成了王庸蓄意报复。
先是收买舞女制造出这么一个事件,然后故意找来保安将保安狠揍一顿。最后以解密的方式揪出武子,不仅可以让武子身败名裂,甚至还会让白云人家把这笔账算到武子的头上。
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这计划有点太阴毒了吧?就是一眼之仇,非得用上这种手段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让人不寒而栗了。不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咱们一群看热闹的还是别妄下论断的好。”
“嗯,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得分析下双方是谁,一个是叶晓倩,一个是叶玄同的朋友。要真逼着我们表态,恐怕少不得要敷衍下那位叶家小公主啊。”有人悄声说着。
没办法,谁让叶玄同跟叶晓倩地位差距过大呢?如果说叶晓倩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叶家,那么叶玄同连十分之一个叶家都算不上。估计肯为叶玄同出头的人都未必会有。
在叶家其他人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叶玄同废物的名头可是响彻燕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庸耳力好,将门外看客们的对话收入耳中,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叶晓倩显然准备利用这种不对等的地位差距,操控舆论,迫使舆论相信她的话。
而王庸此刻进行任何辩驳都会被说成狡辩,就算小榕肯指证武子,也会被叶晓倩说成是商量好了的。
这是一个没有证据,却在逻辑上无懈可击的死局。如果以法理来处理,叶晓倩的话不会被采用。可这种场合偏偏看的是情理。
叶玄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靠近王庸,皱眉道:“怎么办?好像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要不我们先撤?”
“撤容易,这里没人能拦住我。可你的名声不想要了?这可刚刚走出第一步,就被一个小女人打翻在阴沟里。你能甘心?”
叶玄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摇头道:“我当然不甘心。可是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庸狡黠一笑,道:“简单,白马非马。”
战国时候赵国平原君的食客公孙龙带着一匹白马正要出城。守门的士兵对他说:根据刚刚颁布的禁令,马匹一概不得出城。
公孙龙心生一计,企图歪曲白马是马的事实,希望说服士兵。公孙龙说:白马并不是马。因为白马有两个特征,一是白色的,二是具有马的外形,但马只有一个特征,就是具有马的外形。具有两个特征的白马怎会是只具有一个特徵的马呢?所以白马根本就不是马。
愚鲁的士兵因无法应对,唯有放行。
这是华夏历史上很出名的一个诡辩故事,其中涉及一些哲学知识值得研究。
不过王庸说这个故事显然不是跟叶晓倩讲哲学,而是要利用白马非马的诡辩把事情搅浑。
既然你可以颠倒黑白,那我为什么不能继续颠倒?水浑了谁也别想抓到那条代表真相的鱼儿了。但是在场面上王庸早就占据优势。
尤其武子被王庸砸倒在地,这半天都没爬起来呢,显然受伤不轻。
到头来叶晓倩没整到王庸,还搭上一个心腹狗腿子,谁亏?
“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小姐。昨天我记恨没记恨武子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记恨上叶核桃了。叶核桃给你那巴掌到现在还疼吧?瞧瞧,脸颊到现在还红着呢,真是可怜。”王庸啧啧有声的说着。
胡编乱造的瞎话也是顺嘴就往外蹦,把叶核桃给当枪使了。
其实昨天叶核桃就是斥责了叶晓倩一句,哪里打她了?
“你胡说!叶核桃她敢打我?”叶晓倩气坏了,哗啦一下站起来,指着王庸骂道。
可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加上因为喝了酒导致的微红面颊,分明变相坐实了王庸的话。
“有趣了,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啊!不过话说回来,叶核桃那位姑奶奶谁不敢打?就算沈大少站在她面前,恐怕也照打不误吧!叶晓倩这话说的可没人相信。”有听过叶核桃的作风的人说道。
“是啊,叶核桃才是咱们燕京子弟里最为异类的一个,可也最能代表咱们燕京大妞的性格。一言不合就是干,哪里那么多废话?不像是现在一些女人,唧唧歪歪起来没完,嘴里骂骂咧咧真遇见事就怂,丢面儿!”
“让你这么一说,我咋忽然觉得那位姑奶奶形象高大了许多呢?”
“哈哈哈哈……人家本来就高大嘛,只可惜这全四九城也找不到一个能降服她的人喽!”
众人议论的中心却是悄然发生转变,转到了叶核桃身上。
这些二世祖、富二代们谁不知道叶核桃鼎鼎大名?不是自己被叶核桃教训过,就是身边朋友被教训过。要是两样都不沾,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提“叶核桃”三个字。
就连白云人家的老板沈大少,对于叶核桃那也是赞不绝口,曾经评价叶核桃“就是一个大写的飒”。这话可是相当高的评语了,没见沈大少对其他女人说过类似的话。
可想而知叶核桃在这个圈里的超然地位。
当你揍的人多到一定程度,在那些人眼里反倒成了一种魅力。叶核桃就用实际行动书写着这个有些荒诞的事实。
叶晓倩坐在3楼,虽然听不清楚2楼人们议论的具体内容。可是从众人笑声跟表情里还是能大致推断出来的。
她的话被人嘲笑了,王庸的谎话却成了人们乐于相信的真相。
一时间整个故事走向瞬间成了一团乱麻,真的被王庸搅合的“白马非马”了。到底谁说的才是是实话,谁又在说谎,没一个人能拿准。
谎言跟事实相互交织,才是最大的迷局。
“好像成功了?”叶玄同小声道。
王庸微微一笑:“当然。你不可能指望这群二世祖们能够有辨识真相的能力。”
王庸这话打击面很广,把整个白云人家会所里的宾客都包含了进去。却是嘲讽这些人都没有脑子。
但是王庸不知道,就在二楼对面的一个雅座处,安然坐着一男一女。
两人并没有像是其他人一样凑上去看热闹,而是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低头玩着手机,一个细细品着杯中酒。
“巾帼,别玩你那破游戏了,看看对面发生的事情比你游戏有趣多了!猜猜,他们谁在说谎?”男人推了推眼镜,问女人道。
女人画着淡妆,谈不上漂亮。但是脸上带着一股子迷之自信,使得整个人气质提升不少。
一般这种不漂亮的女生十分自信,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有势,一种有识。
有势的人见多识广,自然自信。有识的人则“腹有诗书气自华”,也是遇事不惧。
却是不知道这女人是哪种类型。
“还用猜?都在说谎。麻烦不要拿这种掉智商的问题烦我,你爱看就过去看。不要打扰我玩游戏好不好?”叫巾帼的女人不满的道。
眼镜男人嘿嘿一笑,却是没过去看热闹,而是凑到巾帼脸上,嬉皮笑脸的问:“玩到哪一关了?要不要我给你指点下迷津,我可是几部系列全都玩过了的。”
手机里,是一幅幅简单的画面,并不像是市面上多数的手机游戏一样画面精美。不过巾帼偏偏玩的异常投入,只因为这是一个很小众却异常考验智力的解密游戏。
rustyke hotel,锈湖旅馆系列。
巾帼白了眼镜男一眼,没搭腔。
眼镜男感觉受到了侮辱一样,他忿忿哼一声,忽然语速奇快的开始了游戏剧情的剧透。
“rustyke hotel其实是一家专门提取生物记忆给锈湖供给能量的旅店。故事女主由于抑郁症于1969年带着哈维前往锈湖并发现木屋,完成法阵并第一次遭受大黑阻拦。1971年,女主发觉自己抑郁症再次加重,她开始怀疑自己即将做出可怕的事,于是自杀死亡。然后侦探接手女主案件开始调查,被卷入锈湖事件。
1972年夏天,在磨坊的猫头鹰正在提取女死者的记忆。他接到了侦探的电话并获取位置,引导侦探来到锈湖,施法提取侦探记忆。同时,被提取记忆的女主变成黑影大开杀戮,然后被1969年自己完成的法阵传送回记忆中的1964年,但她实际中已死去。回到记忆中1964年的女死者再次面对黑影并且消灭了它,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并且放走了哈维。1972年,来到锈湖的侦探被提取记忆时想起了九岁生日家人被杀的那段记忆,猫头鹰告诉他过去是不死的,要正视过去,侦探开枪杀死兔子拯救了家人。兔子死去化为黑色方块,预示着侦探黑色记忆已被提取。同时树顶的哈维意味着哈维再次回归锈湖成为猫头鹰的手下。
至此全剧终!”
眼镜男一口气说完,然后得意的看向巾帼。
而正巧,巾帼也正微笑看着他,同时亮出了手机里的游戏画面。
画面上,一行字母闪耀刺眼。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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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自由石匠
巾帼却是早就赶在眼镜男剧透之前,完成了游戏最后一步的解密,实现通关。
眼镜男恶作剧式的剧透却是成了一种讽刺。说话竟然没别人解密快。
“我如果没记错,你是进会所才开始玩这个游戏的吧?”眼镜男问道。
巾帼点点头。
“oh,**!”眼镜男忽然愤怒的骂出一句。
原因无他,只因为从他们进会所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小时。而这个游戏不算思考时间单纯过图,都要25分钟以上。
也就是说,从头至尾,巾帼解密的时间加起来不到5分钟!
这女人是妖怪吗?不愧是当年被几家国内外最高学府同时争抢的全国理科状元。推理能力简直变态到了极点。
眼镜男不再说话,悄悄喝起了酒。他隐约记得自己玩这个游戏花了三天半才全通,当时还觉得厉害。幸亏之前没得意洋洋的说出来,不然肯定会被打脸。
刚刚他还纳闷组织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搭档给他,现在他明白了,在动脑子方面这女人比他强太多。
啪,巾帼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似乎暂时转移了兴趣,把注意力放在了对面的吵闹上。
而在她手机锁屏的一刹那,隐约可见一个锁屏图案闪过。
一个由分规、曲尺和书本组成的古怪图案。
这个图案看似没什么特别,可如果被王庸看到,王庸一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
因为这代表一个组织——自由石匠。
巾帼手机里的图案就是自由石匠最基本的代表性纹章。分规和曲尺都是石工测绘使用的工具,在自由石匠思想中它们代表着会员完善自身所使用的“道具”。
它由古代坦陀罗教的象征符号六芒星变化而来,曲尺代表六芒星中向下的正三角形“真理”(女性原理,精神中被动的一面,也叫圣杯)。而分规代表向上的正三角形“道德”(男性原理,精神中主动的一面,也叫剑刃,至今被用作军衔符号)。两者的结合代表阴阳调和、真理和道德的和谐、行动和节制的规范,从而完成“伟大的作业”-在炼金术中,通过“化学的婚礼”而出现的这种完成体称为“两性共有”,是喀巴拉思想中人类的真正完全状态“最初之人”。
分规、曲尺和法典在自由石匠中被看作“会所的家具”,是会员完成个人实践、突破三重黑暗、重见理性光明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工具,因此被称为“三重伟大之光”。
一般而言,拥有这种标志的人都是自由石匠的成员。
加之巾帼那变态的大脑,几乎可以推断巾帼一定是自由石匠成员。
因为自由石匠历来吸收成员的对象只有一条,那就是足够优秀。
自由石匠是目前世界上最庞大的秘密组织,他们宣扬博爱和慈善思想,以及美德精神,追求人类生存意义。世界上众多著名人士和政治家都是自由石匠成员,在华夏,同样拥有为数不少的隐秘成员。
这些人有可能隐藏在普通人中,也可能身居高位,就在庙堂之上。
他们不在乎国家概念,不在乎宗教桎梏,用非常自我的手段践行着“自由石匠”的组织理想。
他们认为神是一位理性的工匠,而宇宙是神-“宇宙的伟大建筑者”创作的手工品,宇宙的秩序来自神赋予的理性,这个外在的宇宙称为大宇宙;每一个人类都是宇宙的影子也就是神的复制品“小宇宙”,然而由于材料的先天性的缺陷,这个复制品总是不完美的。
如果人能够以理性为准绳,以道德为工具,不断地修正自身精神上的缺陷,那么最终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完善自身,也就是完成了“内在神殿”的建造,成为完美的“石工导师”并且进入神的领域。
他们狂热而且执着,是一群类似于疯子的精英人群。
在欧美地区,这个组织甚至凌驾于法律跟国家之上,暗地里能够左右政府的一些重大决策。
只是在华夏,自由石匠的发展并不顺利,虽然并没有被宣布为非法组织,但是扔被有意无意打压。却是不知道这两人出现在白云人家会所,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怎么样?”眼镜男缓解过尴尬劲,正色问巾帼道。
巾帼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面,回答:“目前看不出,有待观察。上面给我们的任务也只是接触,并没有说一定吸收。选择权还在我们手里,当然,相应后果也要有我们承担。”
眼镜男似乎不担心这一点,满不在乎道:“有你在,我相信不会选错的。你继续,我喝酒。”
面对眼镜男的偷懒行为,巾帼也不着恼,只是目光频频闪动,似乎将对面的观察对象数据化了,在作出一个最终的结论。
而此时对面的闹剧还没结束。
恼羞成怒的叶晓倩气急败坏指着王庸,道:“你造谣!没人会相信你的!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个被部队清除出队伍的小瘪三!混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来也就算了,还泼脏水诬陷我!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臭吊丝,你配吗?!”
王庸脸色一沉,没想到叶晓倩做了点功夫,还知道王庸一些小底细。
看来叶晓倩昨天受气之后就在研究怎么报复叶玄同了,顺带把王庸的资料也弄来一份。
只可惜,这位叶家小公主人脉差了点,调查到的不过只是表象。如果她真的知道王庸身份,恐怕就不会如此跟王庸对刚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军方高手,是可怕的。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所顾忌。
“军队出来的?”众人愕然看向王庸,恍然大悟。怪不得功夫这么高,原来是军人啊。
只是,被开除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犯了什么重大错误?也对,像是这种高手要是不犯大错,军方怎么可能舍得开除?
于是舆论不知觉掉转,人们看向王庸的眼神里多少带上了丝丝鄙夷。
还以为是某位家族的弟子呢,原来什么都不是,只是搭上了叶玄同的顺风车。
想想也蛮配的,一个废物一个吊丝,天作之合嘛。
心里产生这种念头的人不在少数,嘴角泛着轻蔑的微笑,看向王庸跟叶玄同的目光已经隐泛轻佻。
叶晓倩见状,心里长舒一口气。
这一局可算扳回来了。王庸想浑水摸鱼,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以为只凭几句谎话就能制造混乱?咋不上天呢?
叶晓倩趁势猛攻:“不过呢,我也明白,你是迫不得已,受人指使的。只要你肯指证那个人,我愿意既往不咎放你一马。白云人家的相关损失我也替你赔偿,怎么样?”
这话含沙射影,却是暗指叶玄同就是指使王庸的人。
叶玄同一怒,厉声道:“叶晓倩!你再造谣生事,小心我告诉爷爷!叶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什么?我丢光?咱就问问在场众人,到底是你个著名废物给叶家丢人,还是我给叶家丢人?大家说说。”
“这还用问?当然是某个废物了!”有跟叶晓倩交好的人立马跳出来煽风点火。
“虽然话不好听,确实叶玄同比较丢人一些哈。”也有人小声议论。
眼看叶晓倩就要反转局势。
三人成虎,这些多数不带脑子的二世祖们更是容易被误导。
一边是出身有污点的王庸跟废物叶玄同,另一边是叶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孰轻孰重?傻子都知道。所以聪明人立马明白了该给谁帮腔。
“哦,怪不得呢!我说一开始就看这人不像是好人,果然劣迹斑斑啊!这种人做出栽赃嫁祸的事情来,也不足为奇。”
“对,狗改不了吃屎。坏人要是不作恶还是坏人吗?只可惜这次作到了头,遇上了咱们叶家公主,活该!”
就连小榕都察觉到了风向变化,迅速转变口风,开始指证王庸:“就是他……威胁我帮他作伪证……如果我不愿意他就要杀了我。”
哗,群情哗然。小榕这话可谓是重磅炸弹,直接把所有人的怀疑都炸没了,只剩下对王庸的指责。
天平已经倾斜,带着王庸跟叶玄同坠向深渊。
叶晓倩得意的看着王庸,心中暗爽不已。
“现在好了,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可说的?就连你们收买的人都站出来指证你们了,还会有人为你们证明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祖宗的话真是没错。坏人就是坏人,好人就是好人,就算你舌绽莲花也无法改变刻在你骨子里的肮脏印记!”
叶晓倩铿锵有力说道,就像是在发表判词一样,以正义的化身对邪恶做出最终审判。
王庸跟叶玄同就像是中世纪的异端,被缚在绞刑架上无力回击。周围围观的全都是嘲笑的群众,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仗义执言,哪怕证明一下这两人平素是好人,不是妖邪异端。
他们更想看到的是火烧异端,并且亲手投掷一个火把。
“看来还是无力回天啊。”叶玄同有些颓丧的说道。
王庸却目光淡然,道:“未必。你没看过电视剧吗?刑场上鬼头刀即将落下,这时候往往会传来一声大喊‘刀下留人’,然后一个人拿着圣旨拍马赶来。你猜今晚会不会有人也这样救我们?”
叶玄同被王庸盲目的乐观给逗笑了,不过他还是摇着头,说:“我猜不会。”
只是,叶玄同的话音才落,就听楼下骤然响起一个男人声音。
“我证明他们是好人!”
“真的有?!”叶玄同愣住了,为王庸的未卜先知而惊讶。
而让叶玄同更惊讶的是,王庸竟然也一脸的呆滞。
好像刚才预料有人救命的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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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大舅哥
“这人是谁?”王庸看着刚刚走进来的人,懵了。『81┡ 中┡文网
“你问我,我问谁?”叶玄同也懵了。
两人都不知道,其他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全都一脸懵逼。
尤其叶晓倩,她坐在三楼看着楼下,只能大概看个模糊面容,根本就看不清来者到底是谁。
她很纳闷,自己这个废物堂哥根本就没有什么有实力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有人这时候来救他?
不科学。
除非是有人多管闲事,想要耍一耍个人英雄主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叶晓倩不介意让对方知道逞英雄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叶晓倩眼睛里闪烁着狠毒目光,悠悠想到。
而自由石匠的两人,也转过头看向来人。两人位置绝佳,正好可以清晰看到来人的模样。
巾帼立马笑了起来:“有好戏看了。”
眼镜男砸吧着嘴,一边摇头一边说:“这家伙可是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又硬又臭。我倒是觉得他出现不光有好戏,还有灾难。”
巾帼斜眼看眼镜男,问:“你很怕他的样子,怎么,在他手上吃过亏?”
眼镜男顿时露出一抹不爽:“什么叫怕他?就是之前执行某个计划的时候跟他碰上过,点子很硬而已。那时候害怕暴露组织任务,没敢多跟他纠缠。不然今天能不能看见他都是一个问题。”
眼镜男这话明显带有吹嘘成分,巾帼笑的更加欢快。让眼镜男有些局促不安,好像一头狡猾的狐狸偷小鸡被逮个正着一样。
“看戏看戏……”眼镜男慌忙岔开话题。
“卧槽,又来一个厉害角色。今天白云人家是怎么了,各路神仙齐聚,咱们反倒成了魑魅魍魉,净给人当陪衬了。”有围观群众认出来人身份,嘟囔道。
“到底谁呀?老陈你话能不能别说一半?”身边一个人责怪道。
“哥哥哎,你连他都不认识?镇南王,想到了一点没?”那人小声提示道。
镇南王三个字一出口,问话之人瞬间脸色变了一下,然后不做声了。
显然他已经知晓答案。
而另外几个凑巧听到这话的人,却是一时间没弄明白,这个男人到底跟镇南王什么关系。
镇南王他们倒是清楚,所谓的镇南王不过是人们对于南边某位大人物的称呼而已。那位人物从几次对外的硬仗中成长起来,算是新一代将军中有数敢打敢拼的一个鹰派角色。
不过相比起他的强硬来,他另一个特质也让人无法忽视。那就是赖皮。
纵观他的历次战争,几乎都带着各种赖皮式的战术,就像是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庄稼汉成了指挥官,用小村民式的聪明制定着战术。看着有些可笑,实际上在面对外军那些军校成长起来的高材生指挥官时,往往能够收到奇效。
所以他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叫做赖皮王。当然人们为了避免当面称呼他惹怒他,所以取了一个镇南王。倒也符合他现在的境况,带领一个大区镇守南边。
那人,就是安云生。
安然的父亲。
而现在这个男人,似乎也跟安云生有着什么关系,让几个人都讳莫如深。
王庸耳聪目明,瞬间捕捉到了人群议论的关键点,他有些不解的问叶玄同道:“镇南王?到底是谁?”
“他?”叶玄同听到王庸的话,立马一愣。“镇南王就是安云生的别号,燕京圈子里都这么喊他,你不知道倒也正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安云生的儿子,安宁。”
“安宁?这名字跟他形象可是有些不符啊!”王庸顺口感叹。
“安云生一对儿女一个叫做安宁,一个叫做安然。兄妹俩名字互换一下倒是没这么突兀,可惜。”叶玄同呵呵一笑。
而王庸却被叶玄同无意中调侃的一句话给弄懵了。
安然?!
一瞬间,王庸忽然回想起来在天泰跟姚星元决战之时,那位曹参谋曾经隐约透露过安然身份是南边某位长的女儿。当时王庸也想到了很可能是安云生,可也没多想,毕竟王庸从没想过攀附安然的家世。
这么一忽略,一时间听到安云生的名字就没能将其与安然联系上。
直到叶玄同点破,王庸才一下子醒悟过来。
这个男人,竟然是安然的哥哥!
这是……大舅子来救我了?王庸感动的只想流泪。
要不说还是一家人亲,关键时刻叶核桃跟子玉风晴都没出现,出现的却是王庸未曾想到的大舅子。
王庸忍不住仔细打量一眼安宁,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军中历练出来的。细看之下,跟安然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像,当然,只有一丢丢。安然可比安宁好看多了。
越看越顺眼,王庸恨不得张开双臂跑下楼,跟安宁来个熊抱。
不为别的,就为大舅子关键时刻的仗义执言!
只是王庸似乎想多了,安宁除了说第一句话之时看了王庸一眼之外,自此之后再没看王庸一眼。
就跟不认识王庸一样,或者说,根本是不想认识王庸。
王庸心脏莫名砰砰狂跳起来,觉得可能不妙。自古以来大舅子对妹夫都没啥好脸色,因为往往一个家里哥哥最疼爱的就是妹妹。何况安然这个妹妹还很乖巧,很漂亮。
“这个安宁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吧?”王庸小声嘀咕道,心里七上八下。
“什么?安宁找你算账?什么情况?”叶玄同不小心听见了王庸的嘀咕,不解的询问。
“啊,没什么。我是担心,担心他也是来找事的……”
“应该不会,先不说我们从没得罪过他。就算他来找事,也不可能跟叶晓倩唱反调,完全可以坐在旁边看戏,关键时候添一把火就够了。”叶玄同否定道。
王庸却有苦说不出,只能心里呐喊:你没得罪他,可是我得罪他了啊!还是那种最高等级的得罪!
王庸胡思乱想的档口,却见下面的安宁已经缓步走上来。
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周围的人。
安宁就像是一员刚从沙场上下来的虎将,全身披甲,手执武器,兀自带着凛凛杀意跟未干的鲜血。但凡跟他对视上的人,无不打个冷颤,赶紧让开道路。
一时间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自动分出一条通道,供安宁逐步往上,来到了二楼。
安宁并没有跟王庸进行什么接触,而是走到趴在地上的武子身边,扫一眼,忽然哂笑一声:“还装?数到三,如果不起来,那就不用起来了。”
众人奇怪的看向武子,只见武子趴在地上好像晕了过去。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没有做声,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只是有细心的人现,武子脚踝有轻微的抖动,似乎真的是装的。
“一,二,三……”安宁慢悠悠数了三个数。“看来你是准备死扛到底了,抱歉。”
安宁话音未落,就见他脚尖微微一抬,也没见用多大力气,轻轻踢在武子肋骨上。
而就是这看似不轻易的一踢,却让武子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痛的大喊大叫。
“疼!疼!疼死我了!”
哗啦!人们哗然,没想到武子还真在装晕,这下露馅了。
王庸看着安宁一系列动作,眼角忍不住抖了抖。
“举重若轻,一脚踢过去恰好踢中脊椎膀胱经,让武子进入类似岔气的状态。安然这个哥哥功夫不错啊!”王庸心中暗道。
通常人们在进行剧烈活动之前,准备活动不够或未做准备活动,肌肉即刻进入紧张状态,而内脏器官惰性大,不能马上活动起来以满足肌肉活动时所需要的养料和氧气,会导致呼吸肌紧张而痉挛。这就是常说的岔气。
而中医中治疗岔气,有一套针对的按摩手法。令患者仰卧或侧卧位,术者站在患者右侧,用按揉或一指禅,或滚法施法于背部膀胱经。再点按天宗、大抒、章门、云门等穴。再令患者坐于凳子上,术者站在患者背后,用双手掌面沿肋骨走向擦搓。
经过这样以后,可宣通胸胁之气机失调,气血同流、症状自消。
这是医人之道,反过来,却就是杀人之道了。以短促的寸劲力量击打膀胱经,只要力量足够,也能使得目标陷入呼吸肌痉挛的状态。
武子就是如此着了安宁的道儿。
“活该!”王庸解气的骂一声。
当然这句叱骂里到底有多少是自内心的解气,有多少是为了恭维大舅哥,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安宁一把按住武子的肩头,让武子老实下来,问道。
武子痛苦的看安宁一眼,却是眼拙未能认出安宁是谁来。
既然不认识,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对方分量不够,不然武子绝对认识。
“有什么好说的?我根本毫不知情!那个姓王的看见我就砸倒了我,我到现在还纳闷呢。”武子死犟到底。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不好意思。”安宁说着,按住武子的手猛的施压力量。
只听咔嚓一声,武子一只肩膀脱臼。
“啊!”武子痛的大呼小叫,要不是安宁一直控制着他,恐怕早就倒在地上打滚了。
“现在该说了吧?”安宁问。
武子却是看一眼楼上的叶晓倩,依旧咬牙坚持,不肯吐露真相。
第六百六十四章 废物崛起
叶晓倩终于坐不住了。┡8 1中 『文Δ网
她再不说话,恐怕武子要被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给玩废掉。
“你到底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打人,真以为这四九城里没有王法了吗?”叶晓倩怒声问道。
安宁没出声,倒是旁边的王庸先回击了叶晓倩一句。
“那叶核桃打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提王法呢?”
“王庸!”叶晓倩快被气炸了。
她现这世界上再没比王庸贱的人了,现在她对王庸的恨比叶玄同都要深。如果她手里只有一颗子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留给王庸。
“得得得,算我多嘴。我收回,你没被叶核桃打过。”王庸举手投降。
只是这话愈加让叶晓倩洗不清嫌疑,人们看叶晓倩的眼神充满了可怜。
分明都认定王庸说的是事实,昨天叶晓倩确实被叶核桃给打了。
快要抓狂的叶晓倩猛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才稍微让情绪缓和了一些。
她不再理会王庸,而是恶狠狠瞪着安宁,问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说一句,不是这四九城里的人有些事还是不要胡乱插手的好。免得能力不够,把自己给赔进去!”
这话算是**裸的威胁了,警告安宁别多管闲事。事实上这也是外地人来京一个通行的准则。
俗话说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多小,可想而知燕京城是何等的卧虎藏龙。在外地飞扬跋扈的大少爷,到了燕京可能连个屁都不是。要是被某位穿拖鞋溜大街的不良少年揍了,保不齐就得忍着。因为对方家里可能比你老爹的官职都高。
安宁现在就是那个外地来京的大少,只不过叶晓倩不是不良少女,而是更有来头的小公主。
只是安宁却一挑眉,随口反问:“不是燕京人就管不得燕京的事情?”
“没错!”叶晓倩冷声回答。
“那我想问,天安城楼上挂着的那位也不是燕京人,他怎么就管的了燕京的事情,全燕京偏偏还没一个敢还嘴的呢?”
“……”叶晓倩说不出话来了。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一万点伤害的暴击,直接把她的血槽给打空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令人讨厌的不止是王庸,还有眼前这个混蛋。
而此时王庸正满脸惊叹,崇拜的看着大舅哥,只差说出一句“大舅哥好帅”了。
周围宾客也是忍不住窃笑起来。
叶晓倩这话说的有道理,可安宁偏偏用更有说服力的一个人物击穿了她的道理。
这个人物在场谁也反驳不得。
“你存心找茬是吧?有胆子就把你家底报出来,如果我叶晓倩不让你老爸亲自跑来跟我道歉,我就不姓叶!”叶晓倩满脸通红,却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众人见事情有点闹大,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叶晓倩这话说得有点狠了,相当于把叶家跟对方家世逼到了对立面,很可能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而更可惜的是,眼前这人还真有很大几率被迫道歉。毕竟叶家是燕京叶家,不是其他叶家。
叶晓倩显然也知道她这个姓氏的重量,以前她从没说过这种狠话,因为这是大忌,会损害叶家名声。可被逼到这一步就得有所成效才行,不然叶家名声只会更受其害。
试想堂堂叶家竟然连一个外地家族子弟都没能镇住,那还能镇住谁?
叶晓倩已经无路可走。
众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安宁,猜测安宁会怎么应对。
就连王庸也是隐有担忧,毕竟安家势力再大,也只是在南边。在燕京,还是叶家更厉害一些。
更关键的是,叶家跟安家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有一些大方向上的利益结盟。如果因为小孩子之间的事情闹翻,那可就招笑了。
王庸有心上前提示安宁稳着点,别脾气上来直接翻脸。
可王庸还没动,安宁也没张嘴回应,却听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啪啪啪的掌声。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却看到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冷若冰霜的走进来。在她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一脸高冷的女神级美女,目光淡然。
这两个女人都是极品,瞬间就吸引了潜伏在白云人家会所里猎艳的几个公子哥。
可是当有一个人告诉他们两女身份后,那几个公子哥满眼**瞬间全熄,还打了一个冷颤。
暗暗庆幸没有做出什么不轨举动来,不然他们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错,不错!这么久我竟然没现叶晓倩你还有这种天分,把仗势欺人四个字演绎的这么到位。是不是该给你颁一个小金人,奖励你的本色出演?”身材火辣女人说道。
叶晓倩看到那女人之后,就整个人愣在当场。良久才说出四个字:“叶核桃你……”
叶核桃展颜一笑,道:“怎么?嫌我用词不当?那换个好了,换什么呢?我从小语文不好,想不出来呀!王庸你是语文老师,要不你给想个。”
王庸脸色一黑,叶核桃故意把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抛给自己,分明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不过这时候王庸可不能怂,他张嘴就道:“仗势欺人的近义词有欺善怕恶、驴蒙虎皮、恃势凌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我觉得狗仗人势就不错,你觉得呢?”
“狗仗人势?是不错,就它了!叶晓倩,这下你满意了没?”叶核桃点点头,然后看向叶晓倩。
叶晓倩只觉怒火上冲,烧的她脑子都无法正常运转了。可面对叶核桃,她偏偏半点怒火都不出来。
出来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叶核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一顿?更丢人!
叶晓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快哭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欺负自己?不公平!
可叶晓倩没想到,欺负还没结束。被暂时忽视的安宁忽然插嘴补刀,一刀致命。
“对不起,叶小姐。我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姓安名宁,安云生的儿子。也就是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哇”,叶晓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终于忍耐不住,痛哭出来。
她哽咽着,哭的稀里哗啦,再无一丝叶家小公主的高傲模样。一个声音断断续续从她嘴里出:“为什么……为什么你跟照片上不一样……”
叶晓倩来之前早知道安宁的身份,也见了安宁的照片。对于安宁她是很满意的,也一心想要将安宁拿下。
只可惜,千算万算她没算到现在的安宁变了模样,跟那张五年前的青涩照片大为不同,使得她根本就没认出来。
一招错,满盘输。
安宁有些抱歉的耸耸肩:“可能这两年训练比较多,晒黑了吧?话说回来,不觉得我现在更帅吗?”
“……嗯……”叶晓倩哭泣着,竟然还真的抬头看了安宁一眼,然后点点头。
这举动顿时惹来一众人轻笑。
刚刚还叫着喊着要让安宁知道叶家厉害的小公主,现在直接变成了别人脚边的小猫咪。这部戏看来是演不下去了,何况叶家真正的公主叶核桃已经出现,叶晓倩的话可是无法代表叶家了。
“武子,你过来。”叶核桃目光一扫,正巧看见了畏畏缩缩要躲进人群的武子。
武子只觉嘴里苦,一只胳膊晃荡在半空,老老实实走向叶核桃身边。
“说吧。”
简单两个字,叶核桃似乎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力气。
可就是这俩字,让一直死咬不松口的武子交代了。
“是……是晓倩姐让我干的。我买通了小榕跟老李,让他们诬陷王庸……”
一听武子说出真相,众人顿时哗然。虽然有不少人早就暗中猜到了真相,可真听武子说出,还是有些诧异。
此时叶晓倩更加不敢抬头,干脆借着哭泣的劲头把脸深深埋入了胳膊弯中。
“家门不幸。”叶核桃叹口气,忽然伸手在武子另外一只胳膊上捏了下。
武子闷哼一声,微微摇晃,却是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不过比起之前安宁脱臼那下,叶核桃下手轻了不少。
就连武子也这么想,以为叶核桃只是略施惩戒。
可当他试着扭动胳膊时,却一下魂飞天外。
胳膊,竟然完全没了反应!
叶核桃扫他一眼,轻蔑的道:“你没猜错,你这只胳膊废了。你很不走运,赶上我杀鸡儆猴的时刻了。从今天起,他,叶玄同,我的亲哥哥回来了!假如这燕京城还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我会帮着他一点点一步步打出一片地方来!不长眼的,尽管来试!”
叶核桃这番话说的霸气无比,却是相当于表了战斗檄文,目标直指整个燕京城。
叶玄同有些感动的看着妹妹,百感交集。叶核桃之前为了他跟整个叶家为敌,现在又为了他跟整个燕京为敌。
得妹如此,夫复何求?
就连王庸都嫉妒的看着叶玄同,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妹妹。
而此时,一直站在叶核桃身边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女人,也往前一步,轻轻开口。
“叶玄同先生从今天起也成为我子玉风晴的个人合作伙伴,未来起6集团将会与叶玄同先生手下的华安展银行共进退。”
哗!
这话如火上加油,一下子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给引爆。
只有一个叶核桃也就罢了,怎么连子玉风晴都跑来了?而且同样选择了维护叶玄同!
叶家最著名的废物难道要正式崛起?
第六百六十五章 畏威而不怀德
虽然子玉风晴话里言明叶玄同只是她的个人合作伙伴,但是在场之人谁不知道子玉家族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掌舵人的就是子玉风晴?子玉风晴的个人合作伙伴,说白了就是子玉家族的合作伙伴。
何况起6集团都跟叶玄同绑在了一起,更加说明两者关系的不一般。
“难不成叶家跟子玉家联姻了?这可是一个大消息,恐怕会风起云涌吧?”有人问到。
“谁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不至于到这地步,毕竟这是一个可能影响格局的大动作。叶家跟子玉家联姻,谁做谁的附属?叶家当然不甘屈居人下,子玉家族放着鲁地土大王不做,偏要跑来给人当小弟,能信?估计还真就是子玉风晴所说,纯属个人行为,多半是一种商业合作吧。”有头脑清醒的人分析道。
“还是老哥稳,什么事看的都比我透彻。有空三五瓶?”
“相逢就是缘,何必有空?现在不就可以?”
说话的两人哈哈一笑,却是勾肩搭背准备待会大喝一场去了。
两人这番对话也让不少围观群众点头,觉得这差不多就是真相了。
只是这些人却不知道,事情的背后远非表面所能看出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e贷宝事件,子玉风晴未必会选择走这条路。
这是一次机遇,也是一次危险。
全看叶玄同究竟值不值得子玉风晴下重注了。
“唉,看来叶玄同真跟以前大不同了。武力上有叶核桃支撑,经济上有子玉风晴这个盟友,单纯论实力已经比在场好多人高了不少。要是再喊他废物,那我们算什么?废物不如?我看大家还是改改口吧,免得以后叶家又出现一位了不得的大少,咱们却后悔当初没攀附上。”
这番言论倒是惹来不少人的赞同。本来白云人家这种高档场所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脉场。
本来不认识的两人,在朋友引荐或者点头之缘下喝杯酒,就此认识。从此你有什么财的机会带我一把,我有什么财的路子给你说一声,大家一起赚钱。
所谓人脉就是这么简单,并不是一些书籍里宣扬的多么高大上。
而底层人民跟上层人士之间的差距也就是这么巨大,别人的人脉圈是往上滚,你的却是往下滚。不用五年,就会变成云泥之别。
所以有空花费不菲精力跟金钱去结交不必要的人脉,反倒不如省下来提升自己。个人档次上去了,才有机会结识真正可用的人脉,远非那种曲意逢迎换来的人脉可比。
“叶少,有空我做东喝一杯?”当场就有人主动伸出橄榄枝,对叶玄同说道。
叶玄同神情淡然,并没有对这些人的示好表现出惊喜,也没因此以前的恩怨拒人千里之外。而是很从容的点点头,跟对方伸手一握:“一定。苏老板是金融领域的前辈,日后有求于您之时还望不吝援手。”
苏老板哈哈一笑,随即回答:“当然!说定了,具体消息等我电话联系你。”
这个苏老板其实只是外地一个玩金融的老板,名气也谈不上大。可叶玄同有意无意把他身份抬高,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也让苏老板瞬间觉得以前真是小看了叶玄同,这位叶家大少非常会做人,哪里是别人嘴里的废物?他倒是有些后悔没能早现叶玄同的特别之处,好早早押宝。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至少他已经是第一个表示友好的人了。
而旁边有人见苏老板抢先,有些不快的瞪了苏老板一眼,也是上前一步跟叶玄同打招呼。
一时间,叶玄同倒是成了中心人物,浑然不似之前无人问津的状态。
名利场的见风使舵就是这么干脆,不到燕京那几位世家子弟的地步,脸面这东西其实是没想象中那么值钱的。拉下脸就能换来利益,没有比这更加划算的买卖了。毕竟没到践踏尊严的程度不是?
王庸被上来示好的人给挤到一旁,颇有些尴尬。
在燕京这个圈子里,王庸的名气还只是一条混水泥鳅,站在河岸边上的人看不着,挣扎在水里的又不屑于看。
被冷落倒是预料之中。
好在王庸还有事情做。
小榕跟老李两人眼见事,都瑟瑟抖忍不住想逃跑。可是这里是白云人家,他们想跑能跑到哪里去?
就算跑出会所,总跑不出燕京城。
今天的事情,他们可是让白云人家丢了大人。
堂堂会所工作人员竟然跟外人勾结诬陷客人,这对白云人家的名声可是严重打击。
这两人的下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好到哪里去。
至于始作俑者叶晓倩,怕是也就这样了。
在场之人除了叶核桃谁能拿她怎么样?就算王庸豁出去给叶晓倩一点教训,叶核桃也会拦着。
叶核桃自己教训叶晓倩,那是叶家家事。王庸要是动手,可就成了挑衅。
叶核桃于情于理,都不会允许王庸这么做。
“真是豪门深似海啊!连我都这样,可想普通人要跨过这个藩篱有多么艰难。幸运的是,有这样的屏障存在,才有我施展的余地。教化教化,不正是这么一个教而化之,使人人都可以化龙的过程吗?”王庸心里悠悠想到。
可以说教育,乃是数千年来第一公平之举。正是有了教育才使得下层人民有了打破固有藩篱的能力,才使得人们敢于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使得历次社会危机之中总有下层人民脱颖而出,力挫世家称雄。
如果没有教育,可以想象整个社会利益只会把持在最上层一小撮人的手里。下层人民文明不化,只能被迫听命行事。
想通此间关节,王庸只觉念头莫名通达,飘飘然有一种接触到“师道”的感觉。
道,乃是最高境界。师道,同样也是老师的最高境界。王庸能够隐约产生这种错觉,却也了不得。比起多数只将老师当做求生工作的人来,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老李,没想到你会干出这种事情!白云人家的脸全都让你丢光了!”这时候终于见到大堂经理跑了过来,愤怒的斥责老李道。
之前生冲突的时候却是没见到这位经理的影子,不过王庸也能理解。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这个经理没跑出来拉偏架已经算是有职业操守的了。
老李惶恐的看着经理,求情道:“经理,我也是迫不得已,求你不要开除我啊!我一家老小全都指望着这份工作养家呢,不然我也不会被武子收买,他给出的价格实在让我不能拒绝……”
经理叹息摇摇头,道:“老李,你还没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啊。如果只是开除你,可能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其他的,我不多说了……”
老李闻言顿时全身一震,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别!我道歉,我认错,我愿意赔偿这位客人的损失。求求你放过我一马吧!”
旁边的小榕见状,也是打个冷颤,意识到自己也会遭殃。跟着老李一起求其情来。
只是小榕要比老李聪明许多,知道事情的关键不在经理身上,而在旁边这位客人身上。
她跪着爬到王庸身边,哭泣道:“先生,饶我一次吧!我还是个学生,我对这件事情的后果真的一无所知。假如你能放过我,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两人一个求经理,一个求王庸,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经理也为难的看着王庸,这件事主动权确实不在他这边,而是在王庸身上。
王庸能够说一句好话,比谁都好使。他也就能够从轻落。
“王先生您看?”经理试探着问。
王庸冷冷扫老李跟小榕一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不假。
如果老李没有把他穷当做必须接受武子收买的理由,王庸或许能够原谅他一次;如果小榕没有把年纪小不懂事当做可以犯错的借口,王庸或许也能原谅她一次。
只是很遗憾,两人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觉得犯错很正常,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种人,一旦放过一次,他肯定会做出第二次类似事情来。
王庸轻轻摇了摇头:“有一类人畏威而不怀德,原谅对这类人是没有作用的。我虽然善良,可不迂腐。”
王庸表示了自己观点。
畏威而不怀德,原来是形容蛮夷只会畏惧强大的敌人,而不会感激善良的友人。攻打下一个蛮夷部族用善良感化他们是没用的,他们只会伺机反抗。只有你用足够强大的力量击垮他们之后,他们才会畏惧表示臣服。
老李跟小榕明显是这类人。他们善于为自己的过错找理由,原谅自己的同时企图别人也能一起原谅他们。可当下次有同样事情之时,他们还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在他们心底这类错误是可以被原谅的,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放过他们,只会加深他们这种心理。所以王庸很坚定的摇头,绝不放过。
“明白了,王先生。”经理很快回应。
然后招手喊上来几个工作人员,那几人面色不善,一看就不是善茬。几名工作人员将小榕跟老李抓起,一步步带下了楼。
远远可以听见老李跟小榕的惊呼,他们是真的慌了。作为白云人家的工作人员,他们一定也听过某些传闻。
而这些传闻即将付诸于他们身上。
第六百六十六章 王庸的启蒙者
王庸没问老李跟小榕的下场会是什么,也不想问。??? ? ????.?ranen`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可能会打盹,但是你不能指望它永远一睡不醒。只要它睁眼,就是报应到头的那一天。
想到这,王庸抬头看了一眼还在装哭的叶晓倩,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你是准备现在跟我聊聊,还是过会?”安宁见事情处理完毕,走到王庸身前,问道。
王庸摸摸鼻子,其实面对这个大舅哥,王庸还是很有些心理压力的。
如果可以,王庸真想说“我想跟你永远都不聊”。可是显然不可能,不说安宁身份,单单安宁今天仗义相助,王庸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稍等我一下,我跟朋友打个招呼就来。”王庸回答。
安宁有意无意看了楼下子玉风晴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走进了一个空着的雅间。
王庸被安宁这一笑弄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安宁猜到王庸跟子玉风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
其实说起来,真正算不正当关系的却是安然。毕竟王庸跟子玉风晴还有一纸婚约,虽然已经名存实亡。
“两位大姐你们要是晚来一会,估计就只能听到我们被沈家追杀的消息了。”王庸下楼看子玉风晴跟叶核桃一眼,抱怨道。
王庸这话倒不是说笑,真等不来两人解围,以王庸跟叶玄同的身份地位,恐怕除了跑路别无选择。
沈家大少不会轻易卖两人这个面子,将这事揭过的。
而子玉风晴跟叶核桃来了,那就不一样了。沈大少再地位超然,也不可能不卖两女面子。
“没出息!”叶核桃瞪了王庸一眼,显然没打算跟王庸多聊,径自走上楼找叶玄同去了。
王庸被气得一抖:“感情我被你们叶家人欺负,为你们叶家人背锅,还保护你们叶家人,到头来成了没出息?信不信下次我一个人跑路?”
“你敢。”叶核桃头也不回,只平飘飘说出两个字。
王庸本来确实不敢,但是今天不同。今天在场的有安宁这个大舅哥,还有子玉风晴。
王庸必须挺起胸膛勇敢的说一声:“我当然敢!”
只是王庸说完之后莫名往子玉风晴身后缩的举动,是几个意思?
“一路上还算顺利吧?”王庸看着子玉风晴,没话找话道。
“嗯。”子玉风晴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鼻音,嘴都没张。
“跟叶家的合作细节也都想好了吧?”王庸又问。
“嗯。”子玉风晴依旧没张口。
“这么着急赶过来签署合同,看得出来你对这件事情挺重视的是吧?”
“嗯。”
“重视点好,我也挺重视的。”
“嗯。”
……
话说到这里,王庸已经接近崩溃。王庸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翻过来覆过去无非就是传达一个意思。
这次合作是我帮你促成的,快夸奖我!
可子玉风晴就像是一块木头,丝毫听不懂王庸的画外音,只是一个劲的“嗯”。
王庸终于放弃了谋求夸奖的举动。要说子玉风晴听不出鬼才信,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掩饰自己的情感!害怕别人发现她对另外一个男人的依赖与信任!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早就激动的上前亲吻以示感谢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王庸在心底疯狂呐喊,自我安慰。
只是事实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没?”王庸搓着手,换个话题。
“还没。”子玉风晴终于舍得开口了,虽然只有两个字。
王庸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这分明就是暗示啊,这分明就是故意不找酒店,给王庸机会啊!
“咳咳,那什么,我去见个朋友。这是我房间的钥匙,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王庸抬头看着四周,装出很随意的样子,将一个房卡递向子玉风晴。
原本王庸以为子玉风晴会隐秘的收下房卡的,可谁知子玉风晴蓦然微笑,然后冲着王庸说出一个字。
“滚!”
王庸尴尬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匆忙收回房卡,逃离作案现场。
一边逃还一边忿忿的想: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是这样!为什么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也听得懂那么多大道理,却始终看不透女人这个动物呢?
看着王庸仓皇而逃的背影,子玉风晴嘴角的微笑终于忍不住扩大,变成一抹动人的开怀大笑。
不止脸上,就连眸子里也忍不住荡漾出层层笑意,如同见到了暗恋对象的少女一般。
这一笑,不知道惊艳了多少暗暗观察子玉风晴的公子哥。让他们对王庸恨恨不已,凭什么王庸能够收获美人倾心一笑?那家伙除了能打以外,长的也不帅啊!
只可惜,王庸并没能看到这一幕。他正走向安宁所在的雅间。
今晚安宁跟叶晓倩的相亲恐怕是没办法继续了,叶晓倩在安宁心中无疑已经被pass。
至于叶玄同的相亲对象,似乎还没露面。那位任性的大小姐丝毫不输于叶晓倩,就算是今晚不来,也有可能。
这就不是王庸关心的了。
“坐。”安宁见王庸进来,指了指旁边一个座位,淡淡道。
这场面,让王庸心里禁不住打鼓。安宁到底要找他聊什么?
警告王庸以后不准再联系安然?痛殴王庸一顿发泄妹妹被抢走的怨气?还是直接一枪崩了王庸,强行结束这段不可能的恋情?
总之,王庸没往好处想。因为安宁的脸上写满了冷冽,这可不是欢迎妹夫该有的态度。
“安然最近怎么样?”王庸决定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既然安宁早就认出自己,再遮遮掩掩没什么必要。
“比之前好很多。”安宁喝一口酒,回答。
王庸脸色微变,听懂安宁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
之前,当然是安然在天泰那段时间。比那段时间好很多,就是说没了王庸的骚扰,安然现在生活的很幸福。
“哦,那我就放心了。”王庸也是一口将桌上的酒闷头喝掉,道。
“真的?”安宁戏谑的笑起来,问。
“假的。”王庸也针锋相对的笑着。
两人就像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只刺猬,靠的很近,随时都有可能将身上的刺扎向对方。但也意味着对方身上的刺也随时会扎到自己。
半晌后,两人终于停止对视。
安宁拿起酒壶为王庸倒上一杯酒,缓缓道:“你应该庆幸今天坐在你对面的是我,不是我父亲。不然你早就被一枪崩了。”
“我可不认为我的功夫差到那种地步,被人坐在不到一米的地方还能开枪射杀我。令尊年事已高,就更不可能了。”王庸再次将杯中酒喝干,毫不客气的说。
酒壮怂人胆,既然安宁已经明确表示了他对王庸的态度,王庸干吗还惯着他?
一个字,怼!
安宁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大笑起来:“有意思,果然还是跟五年前的愣头青没什么两样。”
这下轮到王庸愣了。
五年前?什么意思?安宁五年前见过自己?
不对啊,自己认识安然也才一年,安宁怎么可能穿越时空回到五年前认识自己呢?
见王庸不解,安宁手指蘸酒,轻轻在桌面上写下一串数字。
而王庸看到那串数字后,登时脑中闪过一道霹雳,傻在当场。
“是你?”
安宁点头微笑:“是我。”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世界是真的小啊。”王庸喃喃自语,思绪忍不住回到五年前初入伍之时。
那时候王庸奉命在边境执行一次任务,被敌人包围。是附近军区的一个特种大队救了王庸一行人。
而其中那个特种队长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给王庸留下了深刻印象。王庸当时甚至产生一种念头,只凭那人一人也能干掉所有敌人。
尤其那人的近身格杀能力,最让王庸震撼。
近身必杀,一击毙命。比枪械的效率都要高,在丛林里更是如虎添翼,光他一人就干掉了大半敌人。
而关键那人所用的格斗术王庸却从没见过,觉得有些招式明明很笨拙难看,却又可以取得强大的杀伤效果。
事后,王庸鼓起勇气问了那队长。
结果得到一个回答,正是那个回答打开了王庸新世界的大门,让王庸走入了国术殿堂。
那人说:真正的格斗之术其实都在古代战场里。华夏古代战争的特点就是人多,多到什么地步呢?打个比喻,一个足球场大概可以容纳5万人在那里密密麻麻地站着。一场较大规模的战争,大概就是好几个足球场的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面临的最大危险是什么?
是被踩死!
五万人中只要有一千人突然发了神经乱走路。至少一瞬间就能踩死两千人,踩残废的则不计其数。就算泰森遇到这一千个神经错乱的人,可能一阵摆拳干掉四五个,但最后也只是死路一条。
所以古代战场对于所谓武功要求只有一个“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不是指一种精神状态,而是指后面的人时刻在挤着前面的人向前走。
你一停步或者回头看一看就被数万人踩死。这种时候无论什么格雷西或者跆拳道都用不出,敢用就是死路一条。
就连一些鞭腿或者侧踹也很难有机会用,因为必须要保持重心平衡。不然就会被持续推进的大部队给推倒。
就连兵器,实际上在两军第一回合的对刺对砍之后,你还没来得及刺第二枪,就已经被后面的人挤得和敌人脸贴脸,心连心了。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没死,那么最可靠的不再是手中的大刀长矛,而是拳法,肘法。
第六百六十七章 大赌注
当时那个特种队长点到即止,并没有将后续的东西透露太多。81 中 Δ文』 网
毕竟这属于个人机密,能够跟王庸说上面那些话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王庸怀着感激心情告别了那位队长。
只是当时那人脸上涂着伪装油彩,加上浓重的鲜血污渍,王庸却是根本就没记住面容。
没想到,那人就是安宁。
而安宁刚下在桌上写下的那行数字,就是当时行动的代号跟时间。
可以说,安宁就是王庸的启蒙者。事后王庸根据安宁的提示,翻阅了大量的华夏古拳术,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民国年间兴起的国术上。
当时那个年代国家积弱,民众急需改变这种现状,国术应用而生。而国术跟传统武术的区别就在于,国术是一个筛子,将传统武术中的花架子给筛选了出去,剩下的全都是可以用来实战的真正杀人术。
中央国术馆里的一众老师也全都是受人尊重的一代宗师。选用的拳法也都是具备极强技击性的。比如孙禄堂教形意拳,杨澄甫教杨式太极拳,龚润田教吴式太极拳,陈子荣教陈式太极拳,吴俊山和孙玉昆教八卦掌和擒拿,马英图教劈挂拳和八极拳,李玉山教燕青拳、太极鞭,孙玉铭教棍术,张本源教查拳等等。
正是循着这条路子走下去,王庸才能利用军队科学的训练方法,同时吸收国术中的技击技巧,成就后来的特工之王称号。
“一别五年,没想到你进步如此之快。如果不是因为你跟安然的事情,我都不敢把你跟龙麟这个代号联系起来。”安宁摇摇头,感叹道。
他当初其实吐露不多,仅仅想着点拨一下,王庸能够领悟多少算多少。他能知道这套东西也是因为家世原因,不方便对一个陌生人全盘托出。
没想到王庸竟然举一反三,不光从中领悟还打出了偌大名声。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从我的只言片语里找到路的?”安宁目光一闪,又问。
王庸呵呵一笑,回答:“你跟我说的何止是只言片语,简直已经提纲挈领了好不好?就跟考试时候老师划出了重点,我作为一个学生要是还没法考及格,那就太过愚钝了。”
“你这哪是及格,分明是满分。”安宁忍不住吐槽一句。
“过奖了,你这启蒙之恩我还是不敢忘的。其实说来也简单,我回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研究了古代军队所授技法的共通性。然后我现了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有快进身反关节夺刀的技术,都有快进身用内劲打透铠甲的技术,都有借力跌人的技术。而这几项恰恰都是战场上最实用的东西。
有了方向,我继续往下研究,同时借鉴东洋跟欧美现今格斗术的优缺点,这才博采众长,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王庸据实相告。
安宁则深有感触的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不过我是在学习两年以后才领悟到的。你不到半个月的短短时间就能领悟到,看来不管什么东西确实都有天分这一说啊!”
天分,确实是制约一个人进阶的重要因素。有时候一个普通人需要积攒数年才能完成的进阶,一个天分高的人眨眼间就能领悟完成。这种差距很让人沮丧,也很打击人的积极性。
可如果忘记勤能补拙的道理,那恐怕就只能一辈子沉沦下去了。其实那种只有天才才能完成的事情,被你一个普通人也完成,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何况一般天才都是惫懒之辈,最终谁先跑到终点还不一定呢。
安宁如今就是这种想法,他目光闪动看着王庸,大有跟王庸一较高下的意思。
王庸名声在外,安宁碍于不同系统原因一直没跟王庸交过手。
这次却是一个好机会。
“怎么?手痒了?”王庸岂能看不出安宁心意,问道。
安宁嘿然一笑,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王庸也是一笑,心中却是自有一番小算盘。打架这种事情,可不能白打。
总要师出有名,换言之就是无论打赢打输都要有个彩头。王庸跟安宁没有生死之仇,没有利益交换,难不成还一人掏出两百块钱压桌子上,谁赢了谁拿走?
那是煞笔才干的事情。
王庸如此精明的人当然不会干煞笔的事情,所以王庸同样笑的高深莫测,然后开口说出一个让安宁恨不得打死王庸的赌注。
“大舅哥,咱们这关系,过过手我是没意见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如果我赢了,你就得站在我这边,在你老爹面前给我多多美言。如果我输了,那我就不奢求什么啦,你只管两不相帮就行了。”
安宁冷笑一声:“你这赌注倒是不吃亏。我两不相帮,到头来还不是要顺着安然的心意,成全了你?这可不行。”
“那你想怎么改?”
“如果我赢了,你就永远不能再跟安然见面!”安宁斩钉截铁,说道。
王庸眼中随即涌起一抹不服之色,毅然答应:“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请!”
“请!”
两人同时起身,将房间桌子等东西全都转移到墙角,在屋子中间空出大块地方作为擂台。
一左一右,间隔不到三米,却是真正如两人学习的战场之术,千军万马推过来,只进不退。
王庸眸子里燃烧起熊熊战意,这一次的赌注可谓沉重。赢了能够获得安宁的支持,算是在安然家中埋下了一个卧底。输了,却是全都结束,再没跟安然见面的机会。
而此时远在西南某省城,安然正坐在电脑前呆呆看着电脑上的一张表格。
一贯的素面朝天,却有着其他女人化妆后也难以企及的美丽。齐耳短成一个弧形拢到而后,露出漂亮的让人怦然心动的耳廓。
头上依旧是一顶警帽,身上也还是一袭警服。不同的是,警衔变了,所处的警局也变了。
这里,是安然老爹的势力范围。这里,没人敢再对安然喊出“开除”两个字,也没人敢对安然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同样的,也不会再有人会为安然站出来,抵挡所有灾厄。
“安然姐,什么呆呢?”一个小姑娘走过来,笑问道。
安然回过神来,有些惊慌的摇头道:“啊,没什么,没什么。”
然后匆忙按下删除键,将表格里本该填写数字,却填成了汉字的一处地方删除。
可还是有些晚了,被那个小女警一眼瞅见:“王庸?是谁?这人绝对跟你关系不一样,不然你不会走神打成他的名字。老实交代!”
安然顿时耳根一红,嗔怪道:“行了,一天天就知道八卦。工作都作完了?小心局长又训你!”
小女警则搂住安然脖子一笑,道:“有安然姐保我,我才不怕!”
说完猛的在安然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着跑开了。
安然顿时一脸窘迫,可不知不觉忽然眼前又浮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同样会促狭的偷偷调戏她一下。
只是现在,他还好吗?
如果有心灵感应,王庸一定会很认真的告诉安然,他不好。
岂止不好,简直是很不好。
王庸跟安宁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客套话,直接就开战。
说实话在此之前王庸对安宁虽然心有重视,可还没重视到多高的程度。
可一交手,王庸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安宁这些年进步丝毫不比王庸小,就简单的一个前扑劈挂,让王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明明本该劈到某位置的拳头,却匪夷所思的多出一段攻击距离。
明明看着有些歪曲的拳路,却始终能准确的打到王庸面前,对王庸造成难以想象的打击。
“长袖拳?”在安宁某次利用宽大的袖子甩出一记攻击之后,王庸终于认出这门拳法。
长袖拳,是孙膑传下来的一门古拳法。歌谣称:“孙膑留下长袖拳,三百六十手相连,鸡腿龙腰泼猴性,鹰眼猿臂象鼻拳”,其拳理要求静似雄鸡、动似龙腰、灵似泼猴、神似鹰眼、松肩如长臂猿;其拳型多以象鼻拳为主;步法多为蹒跚步,蹒跚取意于《孙膑兵法·数阵之法》中“叛山而退”,叛山即蹒跚,意指撤兵时不走走路。孙膑拳步法亦为如此,左晃右移。正如拳谱所说“孙膑拳法世间稀,步踏斗罡七星奇,气沈丹田尖点地,蹒跚跛行左右移,前进后退莫换脚,左摇右摆寻真机”。
而这门拳法倘若只有如此也就罢了,关键这古拳法几乎称的上如今华夏各路拳法的总纲了。
各种招式都能在这拳法里寻觅到踪迹。比如手法以打穴为主,并以蹦、弹、抓、挑、钻、擂、拉、劈、抄、砍、截、摆、封、捅、砸等为辅;腿法有踢、碰、蹬、踹、踩、挂、跪、截、跛。
劲讲究拧、绞、缠丝旋劲、拳走曲线、曲中求直、直中求曲,并讲究“三出而一主”,即两臂一腿并劲;
交手时主张侧身对敌;技法以圆、角、线、点为总则,圆指步法不走直线,角指站立对己有利之角度位置,线指抢占攻敌最佳路线,以求最时间攻敌之所救,点指尽量减少攻防次数,达到一触即,一就到,一点就胜。
第六百六十八章 战法得当
长袖拳就好比一个可以兼容各式武器的航母,你不仅可以在上面装备枪械、火炮,还能满载各种型号的战斗机。81中文网如果靠近了,还会现他的身边还有几艘潜艇潜于水下,在虎视眈眈。
这就是现在安宁的拳路。
以长袖拳为主,同时容纳了当今世界各国主流的格斗暗杀术。
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招打出来的是什么,有可能是一招格雷西柔术里的关节技,也有可能是东洋柔道里的寝技,更可能就是原原本本的一记长拳。
王庸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安宁打的连连后退,只有勉强招架之功。
“扮猪吃老虎!不要脸!”王庸在心里忿忿骂着。
因为所处环境的不同,安宁跟王庸实际上在经过同样的领悟过程后,却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王庸退伍后,见识到了不少民间武林高手。像是姚星元、孙藏龙、叶核桃、鱼老,全都是真正有搏杀主力的高手,并且给王庸造成非常大的冲击。所以王庸不知不觉也就逐渐往传统国术这条路子上走去,追求的是国术中的明暗化三境界的晋升。
而安宁不同,安宁现在仍在军中。他接触到的全都是各国最先进的近身格斗术,所以他不可避免会将接触到的先进技术糅合进自己的武功里,追求的是一种单纯的杀伤。
如果王庸是孙猴子,那么安宁就是八臂哪吒。八根手臂幻化出来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也能够跟孙悟空打个平手。
哧溜,安宁将王庸逼到退无可退之时,忽然一个近身,看似蹒跚而行,却暗藏玄机。
整个人绕到王庸侧边,双臂伸展开,就要缠绕上王庸,用出格雷西柔术里最出名的那招绞杀。
见识过几次大蛇缠绕猎物的王庸,深知这类手法的恐怖。
为什么格雷西柔术现在大行其道?就因为他利用了很多的科学原理不断修正招式。绞杀技,就利用了阿基米德那句名言,“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整个地球。”
在恰当的地方、恰当的时机使用杠杆的原理,可以非常省力地达到预期的目的。杠杆原理会让你大大地省力。格雷西柔术就是使用全身的力量产生杠杆力,对对手最薄弱的部位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安宁不会真正击杀王庸,可一旦绞住王庸,必然会给王庸一个难忘的教训。
王庸可不会任由安宁施为。
他用连续的败退看清安宁的招式之后,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那就是安宁曾经教给王庸的,战场之拳。
用一往无前的力量轰开前方的桎梏,将对手挤压进狭窄的空间。
东洋跟华夏传承类似,武功也基本都是学自华夏。可为什么东洋最盛行的却是柔术?
尤其柔术中一个最重要的技能“寝技”,在华夏很难见到。原因无他,只因为东洋战争人少,几百人对打就是大会战了。打着打着就稀疏起来,可以放心用擒抱技术来抓俘虏,除此以外,还因为东洋从来没明过盾牌兵之类的兵种,只要躲开了对方双手持的刀、枪,近了身抱住对方的手臂就安全了。而到了华夏,万人大战之中,一盾牌把你撞开,顺手补一刀,看你还来什么寝技,完全就是找死行为。
刀盾兵的盾牌,演化到现代的拳脚招式,就是著名的“铁山靠”。
仔细观察铁山靠的动作,就会现像极一个手持盾牌的士兵撞击敌人。只不过在武器禁用的民间,不能使用盾牌,就只能将身体变成盾牌,以此撞开对手。
王庸此刻就将自己想象成了一名刀盾兵,左手持盾,右手拿刀。
身前站立的则是一名东洋武士,技巧非常娴熟,也具备不俗的攻击力。
不过在刀盾兵眼里全然无用,因为刀盾兵有刀又有盾。
王庸眸子中精光一闪,忽然爆出一声大喝。
然后整个人含胸拔背,变成一只熊,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安宁撞击过去。
安宁眼中露出一抹惊诧,他原本以为王庸会用蛇形之类的手法应对的,没想到王庸竟然用出一招不讲理的铁山靠。
可就是这个不讲理的打法,忽然让安宁找不到应对之法了。
他的绞杀技依然可以缠绕上王庸,可是那又怎样?王庸的铁山靠同样也能撞上他,利用墙壁的有限空间抢先将他撞晕过去。
“好!”安宁急变招,脚下步履一个蹒跚,侧划过去避开王庸靠过来的力量。
而王庸像是早就预料到安宁如此变招,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只手臂变成长刀,啪一下冲着安宁面门就砍了下去。
这就是刀盾兵的特点,盾撞开敌人,刀趁势攻击。一撞一砍,极为难防。
基本战场上这两下就能干掉一个敌人了。
当然,这不是战场。王庸手里拿着的也同样不是真正的刀。
安宁察觉中了王庸套路,匆忙后撤。退的同时一脚飞踢袭向王庸胸膛,这一脚类似跆拳道里的招数,还带着长袖拳的拙意。
可见安宁将这些庞杂的技巧融汇的多么完美,他其实也是一个天才。
王庸毫不闪避,只道一声“来得好”,忽然右手劈出去的拳头变了,从刀形变成了枪形。
枪,同样是战场上一个重要的兵器。明朝时期抗倭名将戚继光抗倭成功,利用的就是这种战法。
前面两名士兵持两种不同功能的藤牌主要担任护卫工作,后面两名战士手持一丈三尺的“狼筅”扫击敌人,狼筅手后面是四名长枪手担任主要的刺杀工作,最后面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那时东洋倭寇的个人武艺大大高于明朝士兵,但“戚家军”却在多年的抗倭战争中,几乎战无不胜,甚至还创造了歼倭上千名、“戚家军”无一伤亡的战例。就因为应对得法。
王庸模仿的就是类似手段,铁山靠做盾,手臂在刀枪两种模式中不断切换,步步为营,利用房间这个狭窄空间将安宁所有的技巧变化都封死!
什么是拳术刀法?太极、八卦也。什么是拳术枪法,那就是形意拳了。
这几种拳术追踪溯源根本就是战场兵器演化出来的,所以格外适合王庸此时的战术。
砰!
王庸拳头直线轰出,短打直进。形意拳的短打直进用于战阵中最为适合,无花俏之招法,长劲亦是最快。两军交战,千军万马中,要能有闪转腾挪之地不易,只有直行直进,走亦打,打亦走,如黄河之决堤连绵不绝,汇聚成滔滔水势无可抵挡。
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王庸就扭转了颓败局面,反将安宁给逼得连连退步。
安宁眼中闪过一抹急躁之色,他明白自己选错了地点,中了王庸的计策。
或者说王庸选择的战术更加合情合理。
“嘿!”眼看安宁就要被逼进墙角。届时王庸只消堵住墙角正面,就会形成一个三角封闭区域,安宁除了被动挨打别无他法。
他必须拼一下,拼出一条生路。
安宁蓄力劲,猛的前撞击过去。决定用蛮力撞开王庸的压迫,换回腾挪空间。
可安宁没料到王庸早就在等他这鱼死网破的一击了。
王庸为什么选择形意拳的短打?不光因为形意是枪法之拳,还因为形意的三体式。
这可是王庸最为厉害的桩法,尤其临界三体式,更为擅长。
不夸张的说,只要王庸摆出三体式,就算一辆小车原地动,缓缓加冲撞王庸,短时间内也别想将王庸碾倒。
安宁爆出来的力量固然强大,可还没大到足以将王庸冲倒的地步。
王庸就像是手持虎头巨盾的铁塔士兵,将一侧身体化作了一人高的巨盾,其余身体则掩藏在巨盾后面。
王庸并没有选择单纯防御,而是连防带攻,利用身体巨盾倾倒的力量,连带着整个人撞向安宁。
不就是硬碰硬,那就看看到底谁更硬!
王庸腰马合一,丹田气劲骤然勃,所有劲道合为一体,灌注在左身侧构成的盾牌之上,凶猛撞靠过去。
“糟糕!”人还在半空,安宁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王庸这下实在太凶猛了,真跟一头了狂的野兽一样蛮不讲理。
狗熊追上了树的人,抓不到就会气得用身体撞树,撞的合抱粗的大树乱颤。
铁山靠同样有着这样的威力。据传八极宗师李书文练习铁山靠的时候,大海碗粗的小树直接一下子撞断,6oo公斤的沙袋撞飞之后,沙袋回旋过来腿脚不动,接着撞,能连续撞几十个来回。
那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铁山靠作为一招杀招,就得这么练。这原本就是一个死里求生的招式,你撞不到对方,你就会失去平衡露出破绽,等着被对方反杀。
王庸这一撞,力道浑然,根本就没给安宁再躲避的时间跟空间。
轰隆一声,两人干脆的撞在一起。
仅仅接触不到半秒钟,就倏忽分离。安宁如一个悬在空中的沙袋,朝着门口方向倒飞出去。
咔嚓,咔嚓!
门板碎裂之声络绎不绝响起,安宁所经之处到处都是飞溅的木板碎屑,整扇推拉木门直接给撞的只剩下门框。
即便这样还不能阻止安宁倒飞出去的势头,直到又将楼道地板撞碎几块,才算是勉强止住。
这还是安宁紧急之下压住了身形,不然安宁肯定直接撞碎楼道扶手,摔下一层。
第六百六十九章 拿下个大单
“艹,你小子下手这么狠!”安宁忍不住破口大骂。 ( )
虽然摔下去未必会让安宁身亡,但是断胳膊断腿是免不了的。
王庸收势,微微尴尬的摸摸鼻子,上前将安宁拉了起来。
他刚才全力而发,铁山靠本就是重手,是以力道难免有些难以控制。
不过安宁应该庆幸这只是王庸正常状态下的一击,如果是施展了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恐怕安宁连泄力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挂了。
在国术这条路上,其实王庸已经走到了安宁的前面。
而安宁借鉴各国技巧的理念,看似很先进,实际容易陷入对于技巧的过分追逐中。在真正硬碰硬的战斗中会陷于被动。
就像是刚才安宁跟王庸的对撞,王庸就占据了绝对优势。
“可惜了,看来我必须要把近期思考的一个格斗理念提上日程了。”安宁拍打掉身上的木屑,懊恼的说道。
其实他能在王庸铁山靠之下全身而退,没有受伤,已经证明功夫之高。可究竟还是败在王庸手里,让他极为不爽。
“什么理念?”王庸纳闷问。
“枪斗术。”
“咳咳……”王庸听到枪斗术三个字,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只是碍于眼前站着的是大舅哥,王庸才生生将笑意给憋了回去。
不过内心王庸还是十分想笑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王庸想起来一个抗战神剧,《神枪》。里面就介绍了一种枪斗术,说只要枪手在子弹出膛的瞬间急速甩动手腕,就可以带动子弹旋转,实现曲线平面上的攻击目标。
神剧一出,当时就遭遇了网友们的批判,纷纷表态让编剧给表演一个看看。
子弹出膛的初速度可是十分之高的,而且离开枪膛之后的速度已经决定了子弹的走向。想要改变这种角度也并非不可能,毕竟现在导弹也会拐弯。可是这就涉及到一个手腕施加力道的问题了,王庸虽然没有具体计算过到底需要多大的力道,可至少有一点很确定。
那就是那种力道一旦用出来,先会将人的手腕给甩飞出去,然后子弹才能拐弯。
这种煞笔一样的枪斗术,王庸能不笑?
不过王庸倒不是认为安宁也持有同样理论,安宁所说的枪斗术应该是另外一种可行之术。
果然,安宁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跟那个完全不搭边。这样,我用酒壶跟你模拟一下。”
说着,安宁提起了桌子上的酒壶。壶嘴尖细,就跟射出子弹的枪膛一样。只不过比起子弹来,还是慢了许多。
“看好!”安宁一言未落,身体已经扑向王庸。
用的是咏春的之字进马,扑击的方位很刁钻,不过王庸还是能够看出安宁想要攻击自己哪个部位的。
王庸略微闪避身体,双手摆出一个虎口钳的形状,坐等安宁自己撞进来。
可谁知安宁身体没到位,在拳脚达不到的距离上,安宁手中的酒壶已经喷出一道水线,直打王庸眉心。
王庸晃脑躲过,接着就不动了。
其实这一局王庸已经落败。
酒壶水线是什么速度?子弹又是什么速度?假如安宁手里不是酒壶,而是手枪。恐怕子弹早就洞穿了王庸眉心。
安宁略带得意的看王庸一眼,道:“这就是基本思路,咱们国家的拳法基本都是从兵器转变而来。火枪,也是一种兵器。区别就在于冷兵器跟热兵器之分。既然冷兵器有专门的近身套路,热兵器为什么不可以有?所以我综合了咏春、八卦、霍家迷踪拳等身法,创造出一门可以插入枪械击发的功夫,懒得取名,直接用了网上的枪斗术。原本只是好玩,不过跟你对战之后我愈加发觉完善这个枪斗术的必要性了。”
王庸闻言点点头:“人类之所以为人类,是因为善用工具。如果可以把枪也糅合进近身格斗里,确实可以极大增强我方战士的存活率。你这可是功在千秋的伟绩啊!”
现在遭遇战除了枪战之外,一旦被近身,枪械就没了用武之地。因为击发需要准头,需要时间,等这些都作完,敌人早就绕到你身后一匕首插在你后颈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近身格斗情况下匕首比枪械更加流行。
而安宁这个枪斗术假设真的可以完善成功,并且在军中加以推广利用,那就了不得。毕竟只要克服手枪的那些缺点,威力跟杀伤性上都要比拳头跟匕首高太多。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看在这句话的份上,我勉强答应给你做个说客,在我爸面前美言几句。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爸可是家里的独裁暴君,他高兴了兴许能听进去我的话。不高兴了天王老子说也白搭。你跟安然的事情,说到最后还是得看造化。”安宁促狭的笑着,说。
“……”王庸忽然想冲上去再给安宁一个铁山靠。
敢情费劲打了一场,根本是无用功。这位安家少爷跟叶玄同也没啥区别,都属于在家里说不上话的那种。
“不开心了?别介嘛,来喝酒。其实只要安然喜欢你,就够了。大不了你带她私奔,我不告密就是!”安宁将桌子拉回原位,倒上酒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一口闷了,狠狠瞪了安宁一眼。
“两位,刚才是怎么了?”这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人,却是会所经理。
刚刚王庸跟安宁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惊动了不少人。经理只能上来看看,生怕又发生什么事情。
见到王庸跟安宁正在喝酒,经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什么,我们闲着没事帮你们会所测试了一下房门跟地板的硬度,挺不错的。”王庸随口胡诌道。
经理满头黑线,房门都碎成什么样子了?这还挺不错呢?
不过既然没有人员伤亡,什么房门也就无所谓了。刚才得罪了这位爷,赔偿事宜更加不好意思提。
经理陪着笑,只说待会喊人来收拾一下,就要下楼离去。
可才走两步,忽然就退了回来。再看楼梯口,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缓步走来。
经理看见男子,态度立马变得异常恭谨:“老板。”
这人,赫然是白云人家的老板,沈家大少爷,沈岳南。
沈岳南轻轻点点头,示意经理退下,然后他径自迈入了王庸跟安宁所在的房间。
“哟,沈公子,来给我们免单了?”安宁似乎认识沈岳南,调侃道。
沈岳南微微一笑,说:“发生这种事情,免单是应该的。就算二位把我这白云人家给喝垮了,我也绝无怨言。”
“得了,你这种生意人说的话哪有一句是真的。我俩敞开肚皮喝,喝上十年也喝不垮你这会所。反倒是我俩肯定先就醉死了。行了,承你人情,日后要是到了西南地界,我做东。”安宁摆摆手,道。
三言两语间,其实就完成了一个面子上的交易。算是过江龙与地头蛇互相给了对方面子。
说完这话,沈岳南则把目光转到了王庸身上。
一开口,就让王庸心脏一缩:“我知道你,郑家的寰众传媒就是被你搞去的。”
这个沈岳南竟然连这一点都知道。这可是隐秘之事,也很少人知道王庸其实是寰众的幕后老板。沈岳南却是不光点出了王庸身份,甚至还点明寰众是被王庸“搞”去的。
王庸不动神色,没作声。
沈岳南见状,一笑,说:“放心,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就是单纯觉得你挺厉害而已。现在,我愈加觉得自己感觉正确了。没想到你功夫之高,连安宁也不是你对手。”
安宁闻言脸色一红,不满道:“你们扯你们的,别扒拉上我。”
“那么,沈老板有意愿合作吗?”王庸忽然眼睛一眨,问出一句话。
沈岳南愣住了。他刚才已经明说对传媒这块没兴趣,王庸还要寻求合作。是耳聋还是蹬鼻子上脸?真的以为今天在白云人家受了委屈,就可以逼迫沈家补偿他吗?
沈岳南脸色微微耷拉下来,还没发作,却听王庸又开口。
“说句拂沈老板面子的话,贵会所安保人员的技能实在是有够差劲。如果下次再遇见相同情况,难道还要被人打一顿吗?”王庸缓缓说着,好像打了白云人家保安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岳南勉强泛起一抹微笑,略带不快的问道:“那王先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有秘技或者灵丹妙药能够让我这些保安变成绝世高手?”
“秘籍没有,灵丹妙药更谈不上。不过只要沈老板信任我,我可以保证在三个月内将这批人训练成普通特战队员水平。届时辅以非致命性枪械器具,制服我这样的人不是什么难事。”王庸自信的回答道。
“哦?此话当真?”沈岳南顿时来了兴趣。
“在沈老板面前我可不敢信口雌黄。沈老板完全可以先送一个小队的人去试试,三个月后真的有提升,我们再谈钱也不迟。”
“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沈岳南看来真的动心了。白云人家的安保措施怎么加强都不为过,能够在区区三个月内提升这批保安的素质,却是相当让他意动。
而王庸之所以说这话,倒也不是故意吹嘘。本身白云人家的保安就是高素质的退役兵员,具备很不错的基础。把这些人放到龙棘安保训练三个月,妥妥会实现质变。
毕竟龙棘安保那边负责训练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精锐特工。特工在安保方面,本身就比其他人员有优势。
三言两语间,王庸却是已经为龙棘安保拉到了第一笔生意。只要一切顺利,三个月后沈岳南绝对会选择把所有人员送去。
可以预见,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大单子。
第六百七十章 徐徐收尾
“干杯!”
王庸跟沈岳南喝了一杯酒,然后沈岳南就离去。Δ』8Δ1中文』Δ网
“可以啊,几句话就谈成一笔生意。你这时机抓的是真准,知道沈岳南碍于脸面不会主动跟你道歉。于是找了一个台阶给他下,让他变相补偿你。瞧不出来心机蛮深嘛,我倒是有点为安然担心了……”安宁瞅着王庸,随口道。
王庸脸色一黑,敢情什么事情到了这些世家子弟眼里,都只有腹黑交易,没有正经生意往来。
王庸可不是故意找沈岳南要什么补偿,龙棘安保的实力在国内屈一指,根本就找不出第二家有同等实力的来。王庸是真心实意推荐给沈岳南的。
不过沈岳南是不是有借机下台阶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真也罢假也罢,反正到头来沈岳南绝对会收获一个惊喜,并且成为龙棘安保的忠实客户。
随手给白玫瑰了一条短信,告知这件事情。
本以为这会是龙棘安保的第一单生意,没想到白玫瑰马上回过来,说他目前正在边疆影视城。因为接到了陈凯导演的雇佣,为剧组保驾护航。而且陈凯导演已经将龙棘安保推荐给了不少来探班的影视明星,那些明星听说龙棘安保在上次突事件中的表现后,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要走了白玫瑰的联系方式。
可以说,陈凯导演在以另类的方式“报恩”,他觉得上次白玫瑰跟王庸等人救了他一命,也挽救了整个剧组。所以他就要不遗余力的帮助龙棘宣传,而且完全是义务宣传。
甚至这次聘请龙棘安保的劳务费也给出一个相当高的价格,比白玫瑰提出的价格上扬了3o%。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导演,还是一个关键时刻脊梁不弯的导演。王庸很喜欢他。
不过第一单生意的成就被白玫瑰抢去,王庸还是有些郁闷的。
跟白玫瑰交代几句之后,王庸放下了手机。
而安宁则促狭的看着王庸,忽然一笑:“想不想要安然的手机号啊?”
安然被带回去之后,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王庸根本就联系不上她了。一听安宁这话,王庸顿时一激动:“想!”
“可惜,我不想给。”安宁得意的回答。
“……”王庸真想打死这个混蛋。
见王庸不说话,安宁这才悠悠道:“现在是真的没法给你,我爸对安然根本就是对待间谍一样,全方位24小时监视。安然不知道,可我很清楚,安然手机早就被我爸动了手脚。你敢给她打电话,只能让我爸把她隐藏的更加隐蔽。所以,忍忍吧,等找机会我暗示一下安然,让她佯装把手机丢掉,换个新的再说。”
王庸听到安云生对闺女这种举动,也是觉得有些过分。可换位思考一下,却也有些理解。
毕竟安然之前为了王庸,差点把命丢了。哪个做父母的会容许闺女再跟王庸这种人往来?以安云生性格,没有杀到天泰市把王庸枪毙了,就算够克制的了。
“行吧,多谢了。”王庸有些意兴阑珊的叹口气,对安宁道。
之后两人则喝起闷酒来,两人酒量都算好的,连续喝掉两坛子之后,安宁才起身告辞。
离开的步伐依然稳健,看不出半点醉意。
而楼下,却见一个女人正眼巴巴看着安宁一步步下楼,似乎想要跟安宁说什么。
不是别人,正是叶晓倩。
按照叶晓倩以前性格,当众出了这么大丑,她早就没脸呆下去离开了。
可今天不知为何,偏生强忍尴尬,坐在楼下等着安宁下楼。
“安宁……我……在等你。”叶晓倩走上来,欲言又止。
安宁斜睨叶晓倩一眼,停住了脚步。他对叶晓倩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除了漂亮一些,再无其他长处。
这种女人真的娶进家门,就是一个祸害。
但是今天的相亲是一位身份不低的长辈给介绍的,安宁就算再不满也要给叶晓倩一个台阶下。
他想了想,道:“留个微信吧。不过我执行任务的时间居多,基本上微信一个月上不了一次。如果回复不及时,别记恨我。”
“没……没事……”叶晓倩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然后跑上前加了安宁的微信。
之后还想跟安宁再说几句话,却见安宁已经转身离去。
叶晓倩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低头看了看手机,却又重新燃起喜色,坐回座位上。
王庸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幕,微微摇摇头。即便心性再坏的女人,面对爱情的时候也是表现的简单单纯。
安宁举动分明就是告诉叶晓倩,俩人没希望,留个联系方式给介绍人跟双方长辈一个交待得了。
可叶晓倩却明显没有体会到这一点,还在心存幻想。等到这种情感酝酿到一定程度,却忽然意识到安宁用意之时,对叶晓倩的打击可想而知。
“也是一个可怜人。”王庸感慨一声,不再关注叶晓倩,而是走向之前所在的雅间。
子玉风晴跟叶玄同兄妹正在里面商量着合作事宜。
一进门,就听到子玉风晴的声音。
“现在e贷宝风波已经酵到了极限,多地政府部门进京陈词,希望能够从国家层面上控制一下局势。有几个地方甚至生了乱子,虽然在生当天就已经紧急和谐,切断了各大媒体的报道。但是现在是一个自媒体时代,还是有多个消息流传出来,闹得人尽皆知。可以说,已经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上面急需有人出手挽回局面。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采取高压策略,强行将这件事压下去。过个一年半载,也就消停了。”
“听说央视也差点陷进去?”叶玄同问。
“嗯,央视作为e贷宝的主要宣传渠道,难辞其咎。上面已经命令彻查这件事情,相关责任人都会得到处理,只是明面上并不会对外宣传。这也算是咱们华夏的国情之一吧。”
“那司法部门呢?天泰方面承受的压力应该最大吧?”王庸推门进入,顺口道。
三人见是王庸,倒也没说什么。
子玉风晴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公安总部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要调查这件事情,不可避免会查到源头来。不过好在当中有几起e贷宝负责人莫名其妙死亡事件,牵扯了他们的头绪,把他们引向了一个错误方向。这才使得我们有了一些缓冲时间。等到调查组察觉方向不对,我们已经将现e贷宝服务器的事情汇报了上去。并且以安全缘由强行扣下了e贷宝的那笔资金,不过也扣押不了多久。幸好银行的事情搞定了,不然真是后患无穷。”
其实子玉风晴在这件事情里采用的手段非常大胆,不比当初牟棋仲罐头换飞机差。同样都是利用了时间差,来实现资金的运作盈利。
只是子玉风晴玩的更大,更加让人心惊肉跳。成功了还好,一旦失败,她截留e贷宝款项的事情就会成为罪责。到时候子玉家至少也得因此脱层皮。
不过现在有了银行做后盾,子玉风晴却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表示自己确实是想妥善处理这起风波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做通上面人的思想工作,这事就基本成了。”叶玄同敲着桌子,道。
现在的叶玄同却是多了几分沉稳跟自信。
“放心,他们没得选。”子玉风晴更是信心满满。
几人又谈一会,在最终确实没等来叶玄同相亲对象的情况下,各自回家。
子玉风晴跟王庸同行,并没有如之前所表现的那样,远离王庸。而是选择了跟王庸同一家酒店住下。
王庸本还想借着聊聊人生的借口,进子玉风晴房间呆会呢,没想到当即就被赶了出来。
随后就听到子玉风晴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一通又一通,足足持续到了大半夜。
而翌日,备受关注的e贷宝事件忽然有了进展。
有关部门宣布正式结束对e贷宝的调查,确认e贷宝公司在经营中非法融资,诈骗巨额数量的资金,并且一部分款项无法追回。
而相关的资金回退问题,因为款项有缺口,需要大量时间调查,无法短时间内将所有人的资金都退回账户。
这新闻一出来,当然就惹来大片的骂声。
其实往e贷宝投资的人心里也清楚,这笔钱全额追回的希望并不大,但是能够追回百分之五十,他们也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国家分明不想直接将钱退回给他们,这怎么不让他们愤怒?
有的人当即就展开了各种阴谋论,说上面有人想要侵吞这笔款项云云,一时间谣言四起,网民快把政府部门骂坏了。
这时,忽然有负责人站出来,表示正在研究对策,绝对不会让受害者的资金有损失。当然,相信的人并不多,网络跟民间依旧骂声一片。
此时好多人对此事已经基本不抱希望。
可没想到隔天,一个爆炸般的小道消息悄悄蔓延开来。消息说政府已经约见了几家银行企业,希望这些企业能够挥社会责任感,接下e贷宝这个摊子。
被约见企业全都拒绝,除了一家。
一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企业。
华安展银行。
第六百七十一章 欲亡一国,先毁其史
没想预料到,一家本来就接近亏损的民营银行,竟然有胆子接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即便有政府许诺的补贴,e贷宝留下的资金缺口也实在是太大了。
这笔钱可是要真金白银花出去,返还给投资用户的。可以想象,一旦接下这个盘子,立马就会有大量的提现用户涌进来,一瞬间把钱全部取走。
根本没有盈利的机会。
这个华安发展银行是不是脑子抽了?
在一众人的惊愕中,最终华安发展银行接手了e贷宝。
当这个消息宣布之后,e贷宝的投资者们奔走相告,兴奋不已。一时间将华南发展银行视为了大救星,对于这家银行充满了感激之情。
就在众人猜测华安发展银行会制定出什么样的返还标准时候,紧接着又有一个重量级的消息爆出。
起陆地产宣布跟华安发展银行合作,正式涉足金融领域。
有些内情的人都以为这是国家对于子玉家族的惩罚,算是子玉家族出钱买平安。
而e贷宝的投资者更是欢呼雀跃,如果一家华安发展银行还不够公信力,那么加上起陆地产就百分百可信了。
当天晚八点,华安发展银行终于宣布了e贷宝用户返还政策。
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投资用户直接进行提现,按照e贷宝资金流失情况,只允许提现40%,后续资金将会在司法部门追回流失资金后予以补偿。原则上追回多少补偿多少,银行不会扣留用户一分资金。
第二种,华安发展银行却是给出一个相当不错的优惠条件。不提现的用户只需要将资金存留三年,三年之后不管赃款是否追回,投资者的资金也会全额返还。而且还会附带三年的理财利息,回报率是8%~9%。
消息一出,瞬间哗然。各大媒体先后报道了此事,也专门开辟了专版进行分析。
最终在一番分析之后,媒体相继得出了类似的结论,那就是不如信任华安发展银行,将钱暂缓三年再取现。因为不止可以收回全额本金,还能获得略高于市场理财产品平均水平的回报率。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而且华安发展银行加起陆地产双重保证之下,资金安全还是可以信赖的。毕竟起陆地产号称华夏最大的现金流持有公司,远非其他企业可比。
这自然是叶玄同跟子玉风晴作了相关工作之后的效果。
而事实上,大多数有头脑的人也会选择第二种,毕竟40%本金实在是太少,而且追回的希望也不大。
所以第二天华夏发展银行开放了第一批取现名额跟渠道之后,实际上取现的人并不多。大多只是一些小户,真正大户都选择了继续存储,选择了相信华安发展银行。
甚嚣尘上的华夏最大融资诈骗案件,终于告一段落。也让相关部门的领导长长松了一口气,对于做出信任子玉风晴的决定还是很庆幸的。
至于以后华安发展银行的盈亏情况,那就不关他们事情了。
只是表面上的事情结束,背后的事情却还在继续。e贷宝外逃资金的追回任务不可避免落到了国安的头上,因为涉及到了跨国问题。
根据资料显示,e贷宝外逃的资金大都在缅境,前期大部分以兴建医疗中心跟银行的手段给洗白了,后续孙藏龙转走的那部分不出所料应该也会在缅境汇聚,最终集合到某个人或者组织手里。
这种任务原本是不关国安二局的事情,更加不关王庸的事情。
可因为某个原因,二局局长乔伯华的电话还是打到了王庸头上。
“王庸啊,组织上有件事想要征求一下你的看法。”
王庸一愣:“什么事?”
“e贷宝外逃资金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你要是说你没参与过,那我现在就可以挂掉电话。”乔伯华道。
王庸心里腹诽一句,这老家伙明明什么事情都清楚,还故意跑来给王庸打哑谜。
干笑一声,王庸道:“局长大人,我是被迫卷入,无心之失。况且身为国安人员,保护国家跟人民财产安全也是分内之事,我也没做错什么吧?”
乔伯华听到王庸的话,蓦然狡黠一笑,就跟老猎人看到老狐狸上了钩一样。笑的王庸心里噗通一下,本能觉得不妙。
“说得好!保护国家跟人民财产安全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是我们的天职!所以,这次组织上决定由你负责e贷宝外逃到缅境资金的追回事宜,你可不要推辞啊。毕竟谁都知道,你跟缅境果邦彭嘉生的关系不浅,好像还上了美国的地理杂志?”
王庸欲哭无泪。
妈的,到头来还是被这个老家伙给坑了进去。且不说这笔资金追回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么久过去早就被转走了。就算没转走,那缅境方面能心甘情愿的交回来?
认识彭嘉生也不行啊!
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法完成的任务,上面纯粹是拿人消遣。
王庸刚想反驳,乔伯华倒是给出了一个相当宽松的时限:“困难呢,我明白。所以这个任务没有什么时间要求,只要最终能给上面一个体面地交待就成。你要是今天有空去缅境,那就今天去。要是下半年有空,下半年去也没关系。不急啊!”
说完,乔伯华做贼心虚式的挂断了电话。
王庸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不禁破口大骂:“你确实不急,到时候任务完不成,上面拿不到交待,还不是我背锅?老狐狸!呸!”
骂完,王庸想了想,决定暂且不理会这个任务。
现在去,丝毫没用。这不是一个去的早晚可以解决的问题。相反,王庸稍微延缓一下,可能效果更好。
因为缅境方面对这笔资金也是垂涎欲滴,不会轻易放过。这段时间刚好留给他们剪羊毛,等羊毛剪完,王庸再去走一遭,看看能拿回多少。
主意打定,王庸愉快的吹一声口哨,像是解决了一件烦心事。
信手拿起手机,拨通了叶玄同的电话。
王庸准备明天回天泰,提前告知叶玄同一声。
而此刻,叶玄同正坐在家中书房,静静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卡片。
不是那张写有“韬光养晦,一鸣惊人”的凛冽字条,而是一张制作精美的名片卡。
“自由石匠?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叶玄同盯着名片卡上的图案,喃喃道。
就像是经历一次困难选择一般,叶玄同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揉捏着脑门,迟迟做不出决定。
恰巧这时王庸的电话打了过来,将叶玄同的思考打断。
“喂?嗯,事情很顺利,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明天就走,这么快?我还想带你玩玩呢!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回到天泰跟我说一声。真可惜,以后再没机会跟你一起执教一起给孩子们授业解惑了,你加油!希望将来能跟孔子一样,弟子三千,遍布全世界。”
叶玄同既然做出了选择,天泰一中的教师工作当然也就无法继续。
电话那头的王庸笑了几声,回过来一句:“共勉!”
然后挂断了电话。
叶玄同则手握着电话久久不放,忽然长舒一口气,似乎做出了决定。
深夜的燕京城,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假设站在太空俯瞰,就会看见华夏万家灯火连成一片,以燕京为中心辐射开来,一直绵延不散。
最亮最长的则是东部沿海,这里是经济最发达地区,相应的也就愈加繁华一些。
而一海之隔的东洋岛上,此时也呈现着不输于华夏的夜景。
只是因为国家地理位置跟面积,不论怎么看,东洋的夜景总觉得少了一些气势,如一只鼓鼓蠕蠕的虫子。
江户,这个东洋的首都城市,即便在大半夜依旧有着熙攘的人流。
而在一栋大楼里面,一间会议室被密封起来,里面坐着的人个个神色严肃,好像在召开什么了不得的重要会议。
与会者不过十几人,有头发苍白的老头子,也有正当壮年的中年人,还有一个脸色冷漠的年轻女子。
坐在最上面的一个人正翻看着资料,缓缓说着:“河豚计划的泄露,对于我们组织的打击是巨大的。不过庆幸的是,这个计划并未引起华夏高层的注意,当然也要感谢咱们在华夏的盟友。”
“盟友?哼,不过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而已,这种人也配称为盟友?”有个中年人不满的冷哼道。
“不管怎样,现在跟他们终究是合作关系,我觉得称之为盟友也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我们心中有所区分就够了。”年轻女人看中年男子一眼,发表了不同意见。
坐在上首主持会议的人点了点头,肯定了年轻女人的看法。
“小惠子说的没错,我们想要完成天皇的遗诏,就不可避免跟那些人接触。为了任务,些许忍耐是值得的。”
但是中年人显然仍旧不服气,他瞪了小惠子一眼,说:“那麻烦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计划会失败?就你们这样,还妄想完成遗诏?做梦吧!”
小惠子却是不急不躁,淡淡看向中年人,道:“华夏有句古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总要一步步来。欲亡一国,先毁其史,所以我这次制定了一个绝佳计划,绝对能够对他们民众产生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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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华夏文化内核
小惠子这番话不禁让在座众人全都好奇起来。
“小惠子,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计划,快说给我们大家听听。”
“是啊,小惠子君,你一直是我们组织中的智囊之一,你制定的计划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快说出来吧。”
就连会议主持人也期待的看向小惠子。
这个女人加入组织没几年,但是每次重大行动中都有惊艳表现。可以说是未来组织首领的人选之一,就连久不露面的首领听说小惠子之后,也是罕见的夸赞了几句。
上次河豚计划其实小惠子就曾经表示过担忧,不过那计划是组织几十年来老计划的延续,所以小惠子的话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事实证明,河豚计划某些环节确实出现了纰漏,比如在华夏边疆的一环,就正式宣告失败。
小惠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扫视众人一眼,忽然问道:“诸位觉得几十年那场战争我们到底输在哪里?”
这问题问的众人都是一愣。
还需要讨论吗?历史书上早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析,无非就是当时的东洋军过于冒进,同时开辟了过多的战场而已。加之美利坚插手,加速了这种局面的败亡。
假如当时没有这些外在因素,只有东洋跟华夏的话,东洋绝对可以一举拿下华夏。那时候的世界格局肯定也不是现在这样子。
“小惠子,你这是在消遣我们吗?就算是江户小学的学生都能够回答出你这个问题。”之前说话的中年男人不满的道。
小惠子一笑,道:“诸位都是一样的想法?”
在场众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
“那我很遗憾,我们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小惠子道。
“哪一点?这么多年史学界早就分析的不能再透彻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被遗漏。”有人不信。
“呵呵,我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假如当时处于被动的是我们东洋,而且国内又处于内战之中。我们能够支撑多久?”小惠子提出一个假设。
“恐怕……不会太久。”会议主持人摇了摇头。“我们地小人少,一个内乱就会损耗掉我们大部分力量,别说还有他国侵入了。”
“那就是了,我们做不到,为什么偏偏华夏做到了呢?要知道华夏当初的混乱远超任何人想象。刚刚成立的政府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政府,下面派系林立,明面表示服从,实际上政府对其根本没有多少控制力。而且还有最大的忧患,另一股反对武装力量——赤军。再加上各国驻扎在华夏的势力,简直就是一个大染缸,什么精彩的颜色都在那片土地上绽放。这种情况下,华夏竟然硬生生挺了过来,这不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奇迹吗?”
“小惠子,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小惠子微微一笑:“我想说的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进程中,华夏始终处于一个战乱、统一的过程。几乎所有华夏文化流派,在国家统一这件事情上都有着如出一辙的言论,那就是祖宗领土不可丢。这种文化内核深入植根于每个华夏人的骨子里,几千年以来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思维。所以现在华夏面对周边领土纷争,都表现出极为强烈的维护意愿,民间声音更是偏激,支持为此开战者不在少数。
也正是这种思维,使得当年本来乱成一锅粥的华夏忽然间达成了共识,所有势力都开始了对东洋的抵抗。一年年打下去,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道消亡了多少本来列土封疆的军阀,可这种维持国家完整的意愿一直没变。八年过去,终究是我们失败了。你们说,这种原因算不算一个被忽视的重要原因?”
小惠子的话说完,席间众人齐齐陷入了沉思。
半晌,一个个人相继点头:“我同意小惠子君的言论。”
“我也赞成。”
“我觉得这只能算是一个次级原因,不过我还是基本认同的。小惠子君的计划可是跟这方面有关?”
小惠子胸有成竹的点头道:“正是如此。就如我之前所说,欲亡一国,先毁其史。咱们这些年无论是对华夏还是对其他国家的文化输出还远远不够,我们只是在输出我们良性的东西,却没想着去毁灭他们原本的东西。想要不动声色**华夏,就得消灭年轻人对他们国家跟民族的认同感。届时年轻一代不再信任本民族的东西,转而认同国外理论,那就是我们登高一呼的时候了。相信一定会从者云集。”
似乎看到了那个场面,小惠子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其他人则是互相讨论着,讨论小惠子计划的可行性。
片刻后,一只只手举起,却是全票通过。
会议主持人见状,宣布表决结果:“我宣布,小惠子的提议成立!具体操作将由小惠子执行,稍后小惠子请将你的计划书递交到我办公室,我会跟首领确认。”
小惠子站起,恭敬的一鞠躬:“是!”
“散会!”
会议结束,大楼里的灯光也缓缓熄灭。
而此时一海之隔的华夏燕京,王庸正呆坐在窗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什么,王庸今晚罕见的失眠了。他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尽力,可步伐仍旧太慢,慢到可能在他死亡那一天都达不成心中理想。
而且还有一个心事压在王庸心头,那就是缅境死去兄弟们的仇恨,仍旧没有调查清楚。一步步走下去,始终云遮雾绕,揭开一层还有一层,就跟一个套娃一样。
除非王庸有足够的力量,一锤定音,将套娃所有外壳都砸烂,露出最里面那个。
“青山浩志,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牵扯出背后之人呢?这么多天过去了,相信朱维权也该帮忙查到点眉目了吧?”王庸自言自语着,不顾已是大晚上,拨通了朱维权的电话。
特工是不分昼夜的,这时候朱维权指不定正炯炯有神蹲在哪个角落,执行着什么任务。
果然,王庸猜对了。朱维权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只是从电话里传出的周边环境声音判断,这家伙并没王庸想的那样悲催。相反,似乎还正春风得意。
因为王庸听出了一些高档场所才会有的音乐伴奏声音跟服务员高素质的碗碟收放声音。
“你这是在哪快活呢?”王庸忍不住问道。
“秘密。”朱维权嘿嘿一笑,回答。
“得了,我都懒得猜。不是香江就是大澳,那音乐调子内地不流行,也就那俩地方。”
“卧槽,大哥你是半仙啊,算的这么准?要不你给我算算这次任务能不能成?”朱维权吓了一跳。
“成不了。”王庸毫不犹豫打击道。
“为什么?”
“很简单,我刚才就是随便一个猜测加权诈,就把你底细给套了出来。其实那种音乐风格国外也有不少呢,你要是在国外,我岂不是错到百里开外去了?”王庸幸灾乐祸嘲笑道。
“你……这是故意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之情!换成别人我肯定不会中计。”朱维权不服气。
“行了,开个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我上次托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王庸赶紧说。
“别提了,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你不让我惊动别人,只能我自己调查。我一个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外勤,刚回局里没俩月呢,想要给你查出这种资料,那得多费劲?刚查到一点眉目,就给派到大澳来了,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朱维权抱怨道。
“知道你不容易,麻烦你了。你查到了什么眉目?”
“青山浩志不是?他确实不明原因死在了国安手下,不过当初负责审查青山浩志的两名人员都是无辜的,具体原因只能查到中毒,其他的也没有明确结论。按理说这种案子不会封档的,可就是被封了,说明里面肯定有鬼。”
王庸点点头,而且那个鬼还不小,手都能伸到国安里面去,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朱维权继续道:“不过我按照你说的,查了下青山浩志的身份,还真查出点可疑的东西来。那个青山浩志早年曾经在南韩呆过,呆了二十多年才回东洋。他回东洋后始终孤身一人,无妻无子。至于有没有情人,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也接触不到东洋的情报网,没法查证。父母早亡,旁亲早没联系,家庭构成基本如此。唯一可疑的就是二十多年的南韩生活。”
王庸一皱眉:“你是说,他在南韩可能也从事间谍工作?那有没有可能,他在南韩留下了什么证据或者子嗣呢?”
“这个还有待调查,耐心等吧。涉外情报的复杂性你知道的比我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兵,没有一句话就弄来想要情报的权力。如果我查到会尽快告诉你的。”朱维权说。
“谢了。你刚刚说要在大澳逗留很长时间,是又驻外了吗?”
“谈不上,只是帮着稳定一下大澳如今局势而已。”
“大澳局势?那边不是一直很安静吗?”王庸愣了一下,奇怪的问。
大澳跟香江比,对于内地的认同更高,所以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定,并没有什么幺蛾子。朱维权被派驻大澳,并且一时半会无法回来,只能说明那边局势不太好。这就由不得王庸好奇了。
朱维权苦笑一声,道:“大哥,你是多久没关注时政新闻了?大澳老赌王去世的消息都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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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女导演
“赌王去世?”
听到这个消息,王庸一惊。』『8Ω1中 文』』Δ网
也许普通人不明白这消息背后暗藏的玄机,可王庸很清楚。老赌王去世,新赌王必然要上位。而新赌王可不是像是古代皇帝一样隔代指定的,就算你指定也没用,没多少人认可。
就跟老赌王的上位史一样,新赌王的诞生必然也充满了暴力与鲜血。
以前大澳没有回归,所以不管内部闹的多乱都没人管。但是现在大澳已经回归了,作为华夏的一个特区。华夏政府必须保证其稳定,也就不能容许再生以前那种暴力事件了。
朱维权就是因此被派去说和的,不过这个任务很艰难,朱维权想要圆满完成非常不容易。王庸太清楚那些资本家们对于利益的渴望了,岂是一个朱维权能够压制住的?
如果朱维权背后站着的不是国家,恐怕朱维权连大澳都进不去就死在了路上。
“自己小心,如果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跟老乔说一声,我可以支援你。”王庸沉默一声,随即说道。
朱维权闻言顿时大受感动:“得了,有你这句话,哥们之前为你做的那些都值了!放心,经历过欧洲的场面,大澳这边顶多算是小池塘里捉泥鳅,翻不起什么大浪头。”
听朱维权如此有信心,王庸只是笑笑。虽然他不认同朱维权的话,可也没打击朱维权。
大澳跟欧洲还不同,欧洲遍地是敌人,遇见了就一个字——怼。可大澳不同,敌人也可能是朋友,朋友也会瞬间变敌人。朱维权的任务是维稳,不是杀人。这样一来掣肘的地方就多了去了,想要如骨刀入缝、游刃有余的完成这次任务,很难。
“行了,我得应酬了,先挂了。”朱维权说着,挂断了电话。
王庸则将手机收起,心中默默念叨一遍“青山浩志”的名字,和衣睡了。
翌日,王庸喊起袁霖跟胡梨儿,说要回天泰。结果这两人看向王庸的眼神无比怨念,很明显是责怪王庸只带他们玩了一天就要回去。
当子玉风晴从房间走出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找到了原因所在。冲子玉风晴投去一抹恨恨的目光。
却是以为王庸是在子玉风晴的怂恿下,这么快回天泰的。
莫名其妙躺枪的子玉风晴愣了半晌,才把事情弄明白。最终她只能哭笑不得的表示跟自己无关,如果袁霖跟胡梨儿想要玩,子玉风晴愿意带两人再玩一天。
瞬间,形势反转,王庸成了那个唯一的坏人。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怪这么多年人们把这话曲解成这样。”王庸心里哀叹。
孔老夫子原话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重点不在第一句,而在于第二句。孔子感叹当时一些仆人跟女子,稍微对他们亲密一些,他们就会对你不逊。而疏远他们,他们则会背后怨恨你,嚼舌根。
这跟升米恩斗米仇的理论差不多,都是强调待人接物需要控制度,不然就会失衡。
不过现代人更喜欢断章取义截取前一句,用来贬低女人,却是有些不地道。
正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再呆一天的时候,王庸忽然接到了钱小峥的电话。
钱小峥在电话中询问王庸有没有空,他接到了直播平台的一个活动,要去西部某省的一个贫困山区做一次慈善。钱小峥当时就想到了王庸,觉得王庸可以一起去考察一下。
略微一想,王庸当即就答应下来。反正自己被子玉风晴三人给孤立了,不如趁机做点事情。
挂掉电话,跟钱小峥约好火车站见面,王庸约略嘱咐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而袁霖跟胡梨儿看着王庸离去的背影,非但没有一丝流连,反而欢呼雀跃。
这让听到两人声音的王庸脸色一黑,差点忍不住转身把两人带上。
“白眼狼!”直到来到火车站,王庸还忿忿不平。
子玉风晴不就比自己有钱,不就长得漂亮一些,不就会讨好两个小混蛋吗?两个小混蛋竟然这么快就出卖自己,没良心。
“咋了,闷闷不乐的?”钱小峥看见王庸,一路小跑过来问。
“没事,一想到去贫困山区,我就免不了悲天悯人。”王庸随口胡诌。
“得,你这情**是跟不上,我就安安静静做个小主播算了。提前说一句,行程可能比较紧,到了地方就得接连转车前往那个镇子。饿了车上吃面包,大鱼大肉是别想了。”钱小峥道。
“放心,我吃的苦比你多的多,野外生存的时候比贝爷恶心十倍的东西都吃过。你要是想听,我可以给你讲讲。”
钱小峥赶紧摆手:“打住!我不想听!时间快到了,进站吧。”
两人一路说着话,坐上车了火车。
开往目标省份的车次并没有高铁,最好的也只是动车。而也仅仅是到达省城,之后还要再坐大巴车往县城去。
一路颠簸,王庸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县城,本以为差不多了。谁知道一问,到那个镇子竟然还要数个小时。
更要命的是,没有直达车。无奈,钱小峥只能出钱租了一辆车,又是折腾了足足半天,终于到达了这个位于太行山下的小镇子。
正如想象中那样,除了一望无际的贫瘠土坡之外,再无其他。
极尽目力才能看见远处山坳里若隐若现的民居,零零散散分布在地势稍好一些的地方。一路走过去,能看到多数民居都已经破败不堪,门窗上蛛网丝结,不知道多久没人住过了。
想来已经逃离这个贫困山村,去了大城市。在他们心里,哪怕在大城市要饭,都比生活在这里强。
“真是烦躁啊,信号不好,本来还想全程直播的。”钱小峥是带着任务来的,结果现这里信号并不好。即便是信号覆盖率最高的华夏移动,也并没想到来这里建立一座基站。
最近的基站,还是在二十里外的镇政府那里。
“你不是说有个朋友在这拍戏,可以接应一下我们吗?”王庸看看四周,初来乍到别想分清道路在哪。
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这里。要是不熟悉路途的人,一步走错可能就不知道岔到哪里去了。
“我看看能不能打通电话吧。”钱小峥唉声叹气着,拨出一个号码。
好在最基本的通话功能还是可以保证的,电话很快打通,对方却是一个女人。
对方在电话里问明钱小峥位置,只是让钱小峥原地等着,别乱动。她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没二十分钟,就听一声嘚嘚的哟呵声传来,然后从黄土尽头出现一个赶着驴车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跟这片土地格格不入,即便身穿大花棉袄跟棉裤,也仍旧难掩眉眼中的精致。
“这应该就是钱小峥那位在此拍摄电影的朋友了。”王庸心中暗道。
其实王庸对这类人并没多少好感,因为他们往往打着掘人性或者苦难的旗号,拍摄一部很苦的电影或者纪录片。等到上映时期借此扬名,大打感情牌。可电影热度过后,他们就从“悲天悯人”里消失了,变回那个纸醉金迷的“艺术家”。
所以女人一靠近,王庸并没表现出太多的客气,而是冷漠站在旁边。
“抱歉,电动三轮坏了,从老乡家里借了个驴车赶来的。一路上挺辛苦吧?”女人跳下驴车问,动作娴熟。
钱小峥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女人一圈,以难以置信的语调问道:“雅妮,快告诉我这不是你!我心里那个高贵大方的雅妮去哪了?怎么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
这女人,叫做赵雅妮,跟那位香江明星赵雅之只差一个字。实际上很多人背后也以小赵雅之称呼她,可见她的气质有多出众。
钱小峥跟赵雅妮关系不错,大学时候是校友。见惯了赵雅妮穿惯了晚礼服、喷着定制香水的样子,对现在的赵雅妮却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赵雅妮倒是很看得开,一笑,说:“在这里还能有什么样子?这就不错了,等会你看到其他人只怕更震撼。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堂堂钱家公子哥,跑这地方来受罪。对了,你的直播事业怎么样了?这里没信号,似乎你做不了直播啊。”
“还行吧,关键自己喜欢。介绍下,这位是我朋友,王庸。”
“你好。”王庸点点头。
赵雅妮见王庸对自己态度有些冷淡,眼里闪过一抹讶然,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以同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冲王庸打了招呼,然后喊两人上驴车。
“那个红太行小学离着远吗?”钱小峥跳上驴车,问。
“不远,不过今天你们去不了。学校放假,得等到明天才能开学。今晚你们就去我的剧组凑合一晚吧,明天再带你们去。”赵雅妮挥起鞭子驱赶毛驴,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钱小峥不免唉声叹气说一句“倒霉”。
倒是王庸安之若素,毫无一丝抱怨之色,这也让赵雅妮对王庸有些刮目相看。
一路颠簸慢行,终于到达了赵雅妮所在的摄制组。
原本王庸跟钱小峥都以为赵雅妮的摄制组未必宏大,至少不会太烂。
可当两人跳下车,走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一张长长土炕上的景象,更让两人愕然一怔。
第六百七十四章 没眼人
只见十几个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男人,盘坐在土炕之上。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梦呓般的表情,还有几个人在那傻笑。而更加让人诧异的是,他们手里全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土制乐器,好像正在进行一出乡村演奏会。
整个院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气味,不用踏入门口就能闻到。院子一角堆满各种垃圾,垃圾堆旁边则摆放着一台摄像机。
除去那台摄像机还算新一些,整个院子里的东西包括人,都充满了破败感。
脏兮兮的衣服,脏兮兮的被褥,脏兮兮的环境。
这,就是赵雅妮的片场?
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拍摄这种玩意?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在哗众取宠,故意找了这么一批人,将环境弄得如此脏乱,拍摄出来获取关注度?
王庸心中连续闪过几个念头,看向赵雅妮的眼神再次不善起来。
如果赵雅妮真的是那种摆拍华夏穷苦,而后拿到国际上博同情获奖的人士,王庸不介意给她一些难忘的教训。
华夏贫困地区确实不少,但是诱骗村民摆拍,刷新道德下限那就不是王庸能够容忍的了。
而王庸还没发作,却见这时候坐左边的一个男人忽然下了床。
他颤颤巍巍摸过床边一根竹竿,然后点在地上,一步一探,缓缓走向院子里那台摄像机。
却是一个盲人。
“赵导演不在,我们趁这机会把刚才没录好的那段再录一次吧。”盲人说着,在摄像机上摸索几下,熟练的打开了摄像机。
这个机位应该是早就摆放好的,不需要调整正对这一群男人所在方向。
“屎蛋子,好了没?”另一个看上去年近七十岁的老人,侧着耳朵,听向外面,问道。
下床的盲人原路返回走回土炕,摸过三弦回答:“好了,老盒子。大家伙开始吧。”
话音落下,就见床上的所有男人都在一瞬间变了表情。
刚才那种梦呓般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凉悲怆,肃然庄重的神色。
“一,二,三,四……”王庸心中默默数着,从左到右数过去。
忽然发现一个让他心脏猛的抽搐一下的事实。
总共十一个人,竟然全都是盲人!
而王庸的震惊还没结束,就听陡然一声三弦琴音响起,像是呱噪的乌鸦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这一声,本能的让人有些抗拒,从心理上对这种不入耳的声音生出厌恶之意。
可正是这种抗拒,让紧接而至的苍凉歌声顺势进入了在场三人的内心之中。
“问天问地问爹娘,活了一辈我是个甚模样?
过了一村又一庄,拉起胡琴整日价走四方。
云为被子山为床,暑去寒来我走遍了太行。
这家稀饭那家干,一日三餐吃得是千家饭。
舀了一碗又一碗,不送在手里我吃不上那个饭。
山外的世界听说好,盲艺人心里还是咱山里好。
……
天外无人听我唱,唱一声吉祥回报咱太行。
不求那个荣华不求那个财,但求放嗓吼一声高歌向天外。”
没有太多的歌唱技巧,没有华丽的转音气音,犹如冲上天际的高音全凭着嗓子干吼上去,带着这茫茫黄土地的原汁原味。
十一个人,配合默契,全程没人出现错误,没人喧宾夺主。歌声跟乐声完美融合在一起,让这听上去颇有些粗糙的歌词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终于,一曲落罢,现场寂静。
叫做屎蛋子的老人侧着脑袋问:“大家伙感觉这次怎样?”
没人回答。
因为有一片掌声抢先响了起来,来自院门外。
“谁?是赵导演回来了吗?”盲人们放下手中乐器,问。
当他们听到赵雅妮熟悉的声音响起,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赵雅妮一边往里走一边夸赞道:“太棒了,今天这一曲简直是这些天最走心的一次!我看下录得怎么样。”
说着,赵雅妮回放了一遍录制的视频,然后拍手道:“完美无缺!屎蛋子你完全可以当摄像师了哇!”
赵雅妮的夸奖让叫做屎蛋子的七十岁老人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而钱小峥则兀自呆愣着,半天才难以置信的问道:“雅妮,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招了一个团队的吗?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连最基本的摄像师都没了?”
赵雅妮一笑,说:“一开始我把电影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百十万就够了。谁知道真正用起来才发现根本不够,差得远了。我只能卖掉房子,又借了一百万,然后支持这部电影拍下去。谁知道,这些钱还没够,以至于最后连剧组工作人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不,就成了现在这状况,整个剧组只剩下我一个人,跟这台机器。导演、摄像、编剧、制片、后期剪辑全都是我一个包办,是不是很厉害?”
赵雅妮话说得很轻松,最后还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似乎在等待钱小峥夸奖她。
而钱小峥却没预想中那样夸赞,而是眼睛微红,道:“雅妮,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现在是这种情况……你为什么不回去啊?你完全没必要蹲在这里受这些罪啊!”
赵雅妮仍旧笑着,说:“我都走到这一步了,要是半途而废,岂不是可惜?也许只要往前再迈一步就能成功了呢!”
行百里者半九十,看得出来赵雅妮是真的不想放弃。
“看来错怪她了。”王庸目光一闪,心里道。
“有兴趣把你跟他们的故事讲给我听一下吗?”王庸走到赵雅妮面前,伸出手,问。
面对王庸突如其来的示好,赵雅妮大方的伸出手,跟王庸握了一下。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做饭,尝尝我的手艺,我贴的棒子面饼子可好吃了!”
说着,赵雅妮小心翼翼关掉摄像机,然后去做饭了。
钱小峥看着赵雅妮忙碌的身影,愈加难过。一个从大城市走出的女人,原本有着一个梦幻般的美好生活。如今却沦落到这样子,甚至都学会了做那些她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食物。
“别多想,别人未必有你想得那样可怜。看,她是真的享受现在的状态。”王庸指着赵雅妮,说道。
锅台边赵雅妮一边烧火,一边跟盲人们说着话,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好像……真的。”钱小峥不确定的喃喃道。
“开饭喽!”片刻后,赵雅妮端上了她口中最拿手的玉米饼子。
其实在城市里也有不少这样的粗粮店,味道不差,还很好吃。不过那些店里的饼子之所以好吃,都是因为用的原料够好。煮上一锅鱼肉,周边贴上饼子,这样熏出来的饼子能不好吃?
而现在,除了玉米饼子再没其他,甚至咸菜都没有。
干巴巴咽下一个都难,别说是连吃几个了。
钱小峥只吃了半个就咽不下去了,现实跟理想究竟差的太远。
他有吃苦的决心跟信念,却没吃苦的身体跟环境。
相反,王庸跟赵雅妮却吃的很顺利,就跟长期居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一样。
看见王庸这模样,赵雅妮有些意外的看了王庸一眼,露出一抹笑意。
终于,一顿饭吃完,盲人们也互相结伴到门外休息走动。
而王庸跟赵雅妮则坐在一处土坡上,看着远处荒凉的沟壑,轻声细语聊着什么。
“我第一次接触他们,是在一所旧祠堂的戏台上,一群穿着破烂的盲人正坐在铺盖上唱歌。明明很欢快的旋律,却让我当场泪奔。知道当年小泽征尔听到《二泉映月》时候的反应吗?我跟那个一样。”
王庸点点头。
小泽征尔听过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这个音乐我应该是跪着听的。”
想来赵雅妮也产生了一样的触动,所以才会失声痛哭。
赵雅妮拂了下头发,继续道:“他们叫做没眼人,是一群“瞎子”,由11个盲艺人传承组成,70年来以流浪卖唱为生。传说在抗战期间是一支八路军的情报队伍,但是他们没有编制、没有档案、没有记录,只存在于老乡们的记忆和口口相传中。他们在太行山卖唱,行走于茫茫大山,却保存着辽州小调完整的曲牌曲目和原生态的演唱方式。
就是这样一群人,行走在世界的最底层,他们活着或者死亡,无人在意。没眼人的队伍最多时候曾经破百,而现在,只剩下了他们十一个。”
尽管赵雅妮讲述的很平静,可王庸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从一百多人到十一个人,这么多生命的消亡,除了大山跟黄土地,再没人知晓。
如果不是凑巧来到这里,或许王庸永远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我很喜欢一句话:没有**和遮掩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能够坦坦然然活着和死去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吧,我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忽然下定了决心,要把这十一个人的生命行程记录下来。不为票房,不为名誉,只为了这群人寂然无声的绽放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跟关注。
即便是再卑微的人,也拥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的权利。
更何况,没眼人根本不卑微,反而很伟大。他们觉得死亡不是恐惧,也不是结束,不过是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是欢乐的,不该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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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放下与得到
“眼瞎了,心却亮了。”王庸默默听着赵雅妮的诉说,蓦然感叹道。
而赵雅妮闻言却是一愣,说:“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这是屎蛋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啊。刚才屎蛋子说这话了?”
面对雅妮的困惑,王庸没回答。屎蛋子当然没说,但是世间道理大致想通,王庸也不过凑巧感叹一句,对上了而已。
摇头甩掉这个困惑,赵雅妮指了指远处靠在墙根下的两个老人。
是屎蛋子跟老盒子。
“屎蛋子,没眼人的队长。主打笙、三弦,其他乐器也都会点。因为在那个特殊年代唱歌被人污蔑唱酸曲儿,折磨的没了胆量。一肚子的老歌轻易不唱给陌生人,除非你发誓不说出去,他才唱两声。此外还有一手绝活,会算卦,特别准。我来的第一天,他就给我算了一卦,你猜怎么着?”
王庸来了兴致,问:“是不是什么贵人降世,大富大贵?”
一般农村算命先生都擅长这种说辞,讨巧,招人喜欢。
谁知赵雅妮却轻轻摇头,给出了否定答案。
“不是。他说我,属于这里。”
“就这四个字?”
“就这四个字。”
王庸眉头本能一皱,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咽回肚子里,道:“也太简单了。”
赵雅妮则不以为然:“可事实证明我真的就扎根这里了啊,这么多年我可从没萌生过去意呢!”
“也是。那位老盒子呢?有什么故事?”王庸岔开话题。
“老盒子,小时候讨生活去炸鱼,炸瞎了双眼,还断了一只手。所以做事都会慢半拍,不过他的铜铃摇的很好。最厉害的是嗓子,天生沙哑,一开腔就带着股子苍凉的韵味。你不知道当初我听到的时候,还以为碰上杨昆了呢!”
“那边稍微年轻一些的叫天合,也60岁了。一肚子好故事,四大名著里的段子随口就来,各种戏曲故事能说三天三夜不停。”
“那位,光明。是年龄最小的一位,40岁。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从来不抱怨。年轻时候在大城市打工,如今的几个一线城市他都去过,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甚也见过’,是没眼人队伍里上过场面的人。”
……
赵雅妮就像是介绍家中亲人一样,了如指掌的将每个人都介绍给了王庸。
在赵雅妮的介绍里,王庸看到了一个个充满苦难却又真实的生命。
末了,赵雅妮看向远处山坡上一个黄土包,微微失神。
王庸顺着看过去,目力所及可以看到土包上立着一块碑,却是坟墓。
“他叫肉三,走了快两年了。全队属他最胖,也属他最乐观。一张胖脸天生带着笑,看见他,不管你心中有多烦躁的事情,都能安定下来。他一生下来就没眼,但是耳力极好。所有乐器经过他的耳朵调试,都能达到最佳,所以队伍里的乐器都由他来定音。
肉三住在他姐姐家里,姐姐叫喜子,一个人养活六个瞎男人在内的全家人。六个弟弟,一个舅舅,还有她男人带来的一个又瞎又傻的娃儿跟小叔子。平常五个瞎男人出去卖唱,家里的庄稼地全都落在了喜子身上,吃喝拉撒也都由她操持。以前她男人活着的时候还好,有个劳力分担。后来她怀了第二个儿子后,她男人就走了。日子一下子变得说不出的苦,可她还是硬生生挺了过来,从不抱怨。我是真的喜欢她。
可能好人真的有好报吧,喜子生下的二儿子不仅不瞎,还很聪明。二儿子一下子成了全家人的希望跟活下去的动力,五个瞎男人卖唱的钱一分不留全都上交,供二娃上学,一直到二娃读完明珠交通大学博士学位。二娃真给他们家争了光!
肉三死的那一天,二娃没买到票,只能买了一张站票从明珠到这里,站了两天一夜才回到家。一到家就从包里拿出一双新鞋子,给肉三换上,说“舅舅,咱这辈子就没穿过一双好鞋。穿上,咱上路”。说完,跪在肉三灵前一天一夜,没说话。
第二天出殡,二娃一步一叩,鲜血跟泥土混在一起,沾满额头。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那样喊,那样苦,感觉他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净了。肉三给二娃的每一分钱,二娃都记着。二娃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跟普通话,毕业后他要回家乡。他将是这片赤贫之地上的第一个博士生。”
这是赵雅妮头一次跟被人讲述肉三的故事。
一边讲,赵雅妮一边泪流满面。她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感动,也心疼。
王庸摸摸口袋,摸出车站时候买的一包纸巾,抽出几张递给赵雅妮。
“死者已矣,别太伤心。”
赵雅妮擦了下眼泪,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有点失态。肉三临走的时候最想看到的是我的电影,我没能满足他。也许你们觉得这电影不算什么,可在这些没眼人心里,是他们生命跟尊严倔强的绽放。”
王庸蓦然起身,站直,冲着赵雅妮深深一鞠躬:“对不起,之前我对你有些偏见。我为我的先入为主道歉,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值得尊重的人。”
赵雅妮被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说:“别……别……”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用眼看的啊!我究竟还是狭隘了。”王庸自言自语着,鞠完躬,重新坐下来。
赵雅妮则还有些手足无措,跟王庸这短暂的相处,以及从钱小峥对王庸尊敬的态度里,赵雅妮已经判断出王庸应该有着不俗的身份地位。
这样一个人,忽然对她鞠躬道歉,让她一时间还有些不敢接受。
“你想家吗?”王庸像是为了缓解赵雅妮的尴尬,轻轻问。
“嗯。”赵雅妮只回了一个字,再无其他语言。
王庸立马知道,恐怕里面又有故事。
不过没等王庸追问,赵雅妮忽然开口,将这份从没对任何人吐露过的感情,对着王庸这个仅仅认识了一个多小时的陌生人说了出来。
“为了这部电影,我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卖了房子车子,我爸妈没责怪我一句。本以为等我完成心中梦想,就可以回去好好报答他们。可没想到爸爸忽然罹患重病,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我却……我却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不敢面对他们的眼神,我更加不敢跟他们说我现在的处境。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我那时候就是。终于,爸爸还是走了。他从头到尾没责怪我一句,可我的心却像是刀剜一样疼。我是个不孝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爸爸还能多活几年……”
说到这里,赵雅妮已经泣不成声,伏在腿上恸哭起来。
隐约吐出的几个单词,全都是“不孝,不孝”。
这种情绪显然已经压抑在她心底很久很久,在面对没眼人的时候无法表露。直到遇见王庸,让赵雅妮有了一丝知己之感,才一下子爆发,全都倾泻出来。
王庸眼睛微微一红,他当然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王庸父母走的更早,就连最后的依赖爷爷也走了。
等赵雅妮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王庸将剩下的纸巾全都递过去,然后悠悠说出一番话。
“孔子在回答弟子提问时候曾说过: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如果一个人只是养活父母,却对父母没有一丝尊敬,这种人即使每顿饭都给父母酒肉吃,也不能算尽到了孝道。孝顺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不是金钱衣食到位就可以了。你的孝心你父亲感觉的到,所以他没怨你。你也不需要自责,只需将这部电影完成,就算了结自己心愿的同时尽到了孝道。”
赵雅妮愣了半晌,默默回味王庸的话,脸色也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见赵雅妮情绪稳定了,王庸这才忽然拍拍手,宣布了刚刚作出的一个决定。
“这部电影剩下的资金,我出了。”
赵雅妮闻言,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有一种天上掉陷阱的难以置信感。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她找了多少曾经相熟的老板,除了收获一大堆嘲笑以外,再无其他。而有的人,同意投资,打的却是别的主意。赵雅妮当场泼了那人一脸酒,也就断了这种想法。
而现在,她没求没要,王庸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似乎怕赵雅妮不相信,王庸补充道:“我刚刚收购一个娱乐公司,你这电影也算是对口。所以就准备投资一下试试,放心,我公司不是那种小皮包公司,是专业的。”
赵雅妮按捺住心中的惊喜,问道:“请问您的公司叫?”
“寰众传媒。”
“寰……寰众?!”赵雅妮被吓到了。
作为圈内人,她岂会不知寰众的名声?原先她以为王庸公司顶多算是一个三线公司,谁知道竟然是一线巨头!
这就跟一个饥寒交迫的人快要饿死了,忽然眼前出现一盘菜一样,还是燕窝鱼翅、海参鲍鱼!
可这样的大公司,真的会看上这么一部注定不卖座的电影吗?
怀着疑惑,赵雅妮再次问道:“真的?”
王庸点头:“真的。不信你问钱小峥,他总不会骗你。”
听到这话,赵雅妮已经基本确定是真的了。她脸上终于忍不住绽放出一抹笑容,越来越灿烂,跟夕阳余晖相映成辉。
而坐在墙角的屎蛋子跟老盒子悄悄将这番话听了去,两人也是笑起来。
“老盒子,怎样,我说的没错吧。这位先生身上带着贵气哩!”
老盒子笑着揶揄道:“蒙中一次看把你得意的!有本事你给这先生也算算命,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贵人。”
屎蛋子不服气的哼一声,说:“你当我不敢?”
然后蓦然开口,冲着王庸喊出一句:“先生,能问下你八字吗?”
王庸听雅妮说了屎蛋子算卦准,于是笑着报上自己八字。
屎蛋子则掐着手指,将王庸八字在指节之间来来回回掐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停下来。
却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愕然一怔的话。
第六百七十六章 乡野乱象
“额咋算不出来咧……”
这句话配上屎蛋子那茫然的表情,瞬间让在场之人产生一种怪诞感。
屎蛋子平素算卦无数,哪怕随便一个人他都能说道一二,甚至都对历届首长的八字批过多次。谁知道,面对王庸竟然说他算不出来了。
“算不出来就别算了,让大脑放空一下。”赵雅妮赶紧道。
旁边的老盒子也是劝道:“对头,歇歇,歇歇……”
“屎蛋子年龄大了,有些老年痴呆的前期症状。平时用脑过度可能会出现异常,所以你别在意。”赵雅妮跟王庸解释道。
王庸点点头:“我理解。”
只有屎蛋子兀自喃喃自语,好像不服输一样掐着手指再次算了一遍。可仍旧一脸的疑惑跟茫然,纳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算不出来呢。
真的是他脑子不行了?
就这样,在屎蛋子的疑惑中,夜幕逐渐降临,也到了休息的时间。
王庸跟钱小峥、赵雅妮坐在一起,仔细商量了一下投资跟此次慈善行动的事情。
不提不知道,一提王庸才知道原来这里仅有的那所红太行小学还是没眼人捐建的。
说是小学,是真的小。整个学校才两间房子。一间是教室,另外一间被当做储藏室跟厨房。
因为黄土高坡的特殊地理因素,午饭时间离家远的孩子是没时间回去吃饭的,就留在校内凑合吃一顿。
而吃的,基本都是学生家长交给学校的一些粗粮。
此中艰苦可想而知。
“其实据我所知,当地教育部门已经基本放弃红太行小学了,在半年前的一次通知里就要求本地学生全都前往几十里外的县城去上学。可上头领导光想到这法子方便了,没想到学生住校上学是要耗费不少钱的。就这些孩子们的家庭情况,显然不允许。所以一直就没迁移完成,孩子们也就在学校里凑合读着。”赵雅妮大致介绍了一下学校情况。
“那老师呢?”王庸问。
“老师姓伍,一位解放前的老私塾先生。那段特殊时期被当成臭老九批的不轻,于是躲到了老家这山嘎达里。全是这里唯一一个有执教能力的人,只可惜伍老师年龄也大了,恐怕教不了多久了。肉三家的博士娃曾经想回来接替,可伍老师不愿意。害怕耽误那娃娃,再说让一个博士生回来教小学,确实也大材小用。”
“嗯,看来问题不少啊。当地孩子辍学率高吗?”王庸又问。
“何止是高,简直太高。没法说,都是穷闹腾的。”赵雅妮摇摇头,显然不太愿意多谈这个问题。
其实一开始,赵雅妮也曾经想过劝说那些家长送孩子上学,只是看到那些家里的穷困情况,就知道劝不动。哪怕勉强送去一天,第二天也得被领回家下庄稼地干活。
即便肉三家出了一个博士生,让不少家长也看到了希望。可也仅仅限于男娃,大部分女孩子根本就没有进学校的可能。
“要不明天多捐点?”钱小峥问王庸。
他这次是做平台指定的活动来的,资金也都是来源于平台跟水友们的捐赠。万把块钱,不算多,也不能说少。
只是想要利用这万把块钱解决这里的境况,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王庸沉思半晌,道:“明天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先睡觉吧。”
说完,王庸自觉找了一个墙角旮旯,靠在那里眯上了眼睛。
赵雅妮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过一床褥子,递给王庸:“实在是没地儿,你就对付一晚上吧。这个给你,别着凉。”
王庸摆摆手:“没关系,我用不到。给那位大少爷吧。”
功夫练到王庸这地步,普通的风寒已经不惧了。即便是睡觉时候体内也会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抵御之力,保持身体的温度。除非在受伤或者极度虚弱情况下,才有可能感染风寒。
再加上王庸本身就进行过特种训练,比这恶劣的情况也经历过多次,习惯了。
反倒是钱小峥,一脸尴尬的看着屋子,不知道该去哪睡觉。
左看右看,最终还是决定在柴火窝旁边睡。有柴火垫着,能稍微软和一点。
可没想到才一躺下,就乍然大叫着蹦起来,跟见鬼了一样窜向王庸身边。
“蛇!蛇!”
王庸睁开眼一看,哑然失笑:“瞧把你吓得,一条乌梢蛇而已,无毒的,放心。”
钱小峥却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不敢再去柴火堆里睡了。而那条乌梢蛇则瞪着眼睛看向钱小峥,一副挑衅模样。竟然又优哉游哉的钻回了柴火垛,似乎在宣誓那是它的地盘,谁也别想霸占。
无奈,赵雅妮只能道:“你睡我这吧,我靠一宿。”
然后让出了她的床铺。
钱小峥则有些讪讪的走过去,躺在那也并不软和的土炕上,闭上了眼睛。
赵雅妮则裹着一床毛毯来到王庸身边,笑问道:“不介意挤一挤吧?”
王庸摇头。
赵雅妮落落大方的靠在王庸身边,跟王庸靠在了一起。
就像是相识很久的朋友一样,两人都没有一丝尴尬,就那样自然而然的靠着,进入梦乡。
心如赤子性本善,面对这样一个心地纯洁的女孩子,王庸不敢也不会有任何的绮念。
一夜无话,第二天日头初上,晨光率先照射在靠墙的王庸跟赵雅妮身上。
再看赵雅妮,不知不觉中已经脑袋倾斜,歪倒在王庸肩头。这情景,不知情的进来还会以为是一对相依相偎的情侣。
两人睡觉时候的神色都很安静,沐浴在晨光里,更是带上一种**纯净的气息。
如果有画家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呼一声然后赶紧拿出画笔将这一幕画下来。
王庸其实早就醒了,不过察觉到了肩头的赵雅妮,王庸只能继续装睡。
终于等到赵雅妮睡醒,发现自己的行为后,脸色微微一红,赶快离开了王庸肩头。
看到王庸还没醒,她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开始收拾做饭。
一行人吃过早饭,这才在赵雅妮的带路下,前往红太行小学。
到了地方才发现,果然如赵雅妮描述,这所学校实在太小。
称其为一栋民居都不为过。学校该有的设施全都没有,就是两所房子,外加前面一块空地上的旗杆。
至于操场,房子后面的一块硬地就是了。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地。
伍老师正在领着十几个学生举行升旗仪式,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站成一排,庄重的看着冉冉上升的红旗,小脸上有一股大人们身上见不到的肃穆。
“伍老师,这两位就是我说的捐款者。”赵雅妮给伍老师介绍道。
伍老师带着一副老花镜,推了推镜框,用浑浊的眼睛看向王庸两人。
随后才走过来,带着下意识的畏惧,弓着腰道:“谢谢上面来的同志,麻烦你们了。”
他却是误以为王庸两人是政府派来的专员了。以前被整怕了的他,情不自禁就回想到那时的苦难岁月,是以对王庸两人多出几分畏惧。
王庸有些心疼的看着伍老师,这样一位默默奉献的老师,本不该是这副模样的。在这片土地上,他才是真正的主人,是他让这片土地保留了最后的希望跟尊严。
“伍老师,你好。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位老师,我来自天泰市。”王庸自我介绍道。
听到王庸也是老师,还是来自遥远的天泰。伍老师心中的畏惧才缓缓消除,对王庸多出一丝亲近感。
钱小峥举着手机,缩在镜头后面拍摄着。因为没有信号,他只能将视频录制下来,等回去再上传播放。
而十几个学生好奇的看着王庸一行人,猜测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最终孩子们得出一致结论,不管王庸等人是来干什么的,反正他们最希望的是给他们带来一年前吃过的那种面包。
一番交谈之后,王庸更加深入了解了这所学校的情况。
跟赵雅妮说的差不多。
但是在入学率这个问题上,伍老师给出了更加惊人的数据。
国家对于小学教育的入学率要求是百分百,特殊地区也要95%。而这里,不足30%。伍老师还说,不止这地区,就邻近几个大点的庄,也差不多。
别看现在学校有十几个人,那是因为现在不是农忙时期。等到了农忙时期,连两三个也剩不下,都要被抓回去干活。至于之后能不能回来,那得看收成跟家长心情。
“要不总共捐5万算了,多出来的钱我出了。”钱小峥闻言,也是很震惊。
这在他的世界观里,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几岁的孩子竟然就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王庸刚想说先别急,他还有其他想法。
谁知道伍老师在听到钱小峥的话之后,赶忙摆手:“别,不用那么多。按照规定,超过一万块都要上报,要走县里的程序才能捐献。少点的钱我自己就接受了,太多了我不敢拿。”
王庸跟钱小峥愕然相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规定。这岂不是说,大额资金都得从上面过一手,最终才能到达下面学校手里?能到多少,还得看经手人员的良心跟职业操守。
可再跟伍老师详细一聊,王庸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地头蛇(上)
伍老师说,县里对于捐助的态度是,不直接拨款,而是换算成需求的学校用品,然后再下发给捐助学校。
名义上是杜绝下面人员贪墨,可杜绝了下面,杜绝的了上面吗?
但凡有些社会经验的人都能想到,采购环节可做的手脚太多太多,只要想贪,总有机会。
“唉,上行下效,怪不得这种情况一直没人管了。”王庸叹口气,说。
钱小峥也是直摇头,对于目前华夏一些地区的环境实在不敢恭维。
“那我们就少捐点?”钱小峥征求王庸意见。
可王庸似乎不服气,摇了摇头:“再看看。”
随后,王庸就又跟伍老师聊了一会,只是聊的话题不再局限于红太行小学,而是开始往周边扩展。
从地理环境到人文环境,从周边村子到方圆百里,甚至连交通状况之类的都聊到了。
作为一个在这片区域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教师,伍老师对这里有着谁也无法企及的了解。无论王庸问哪一块,伍老师都能回答的上来,并且回答的很细致。
两人就这样海阔天空的聊着,将钱小峥跟赵雅妮给晾到了旁边。
钱小峥则拿着手机录制视频,想要做一个宣传类的东西。
同时也给孩子们保证,等他回城里后立马就会邮寄一大堆的书跟零食来,让赵雅妮直接转交孩子。
听到这消息,孩子们都很高兴。显然他们对于赵雅妮很信任,觉得赵雅妮不会“侵吞”他们的福利。
一个个忽闪着大眼睛,跟钱小峥拉钩约定。看的钱小峥心里一直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如鲠在喉。
好半天,王庸终于跟伍老师谈完了。
王庸站起身,竟然直接来了一句:“走。”
“走?”钱小峥跟赵雅妮都愣住了。
什么都没做呢,就这样一走了之?虽然当地捐助环境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因此迁怒于这群孩子身上吧?
钱小峥头一次对王庸意见表示了反对:“你走吧,我不走。”
赵雅妮也眨着眼,一脸的爱莫能助。不过脚步一动不动,显然也选择了站在钱小峥这边。
眼看一个小团队就要因此分裂。
王庸只能无奈的解释道:“别想多,我说的走是去县城。几千块钱无异于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要玩就玩个大的,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跟县政府的人沟通下不是?”
一听王庸这话,钱小峥顿时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要选择这里成立第一所希雅学堂?”
王庸一笑:“只是有初步想法,还需要具体论证,这事情急不得。”
其实王庸刚才跟伍老师天南海北的聊,就是想要知道这里是否具备成立希雅学堂的条件。
王庸想要打造的学校,不止是一个简单的小学校,而是真正能够改变一个地区教育环境的综合性学校。
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生源问题,如果生源不够,一切都是奢谈。
不过在跟伍老师的聊天里,王庸已经初步得出结论,生源不是太大问题。周边几个大的镇子都是差不多境况,只不过距离远。届时希雅学堂成立,王庸完全可以将周边镇子的简陋学校都合并过来,然后购买几辆校车专门接送学生。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而希雅学堂一旦成立,整个地区的经济状况估计都会被盘活,不能说一下子跃居该县前列,至少能比现在有很大的改善。
目前重中之重,却是要得到当地县委的大力支持,不然很多工作都无法开展。
可是以当地政府的尿性,王庸这笔投资的安全性又将是大问题。王庸投资之前必须先见当地负责人一面,不然实在不放心。
一牵扯到这么多弯弯绕的事情,王庸就忍不住有些头疼。
还是特工好,一言不合就是干。哪里需要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要建学校?”赵雅妮也被王庸的话惊到了。
“如果论证通过,会建的。”王庸点头道。
“那真是……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电影的钱不着急,先把那笔钱用到建学校里面吧!”赵雅妮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
看得出来,这些年的生活已经使得她彻底融入了这里,下意识的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员。而且甘愿做出让步跟牺牲。
王庸还没说话,钱小峥却先凑上来了:“雅妮,你这是侮辱我们王老师呢!要是建学校需要挪用你电影的款项,那王老师就不佩称为神壕王老师了。再说,我也会投资一部分,钱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好好拍你的电影就是!”
赵雅妮有些激动的搓着手,一个劲感谢王庸。
而旁边的伍老师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阵呆滞,随后就老脸笑成了一朵陈皮菊花。
他双手合十,不断朝着某个方向朝拜着:“老天爷有眼,终于让我在死前看到了曙光。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伍老师生平最担心的就是他死后没人接班,届时这些孩子只会被带回家里务农,而不是跑到县城去上学。现在好了,只要王庸的学校建成,问题就迎刃而解。
“现在愿意跟我走了吗?”王庸看向钱小峥跟赵雅妮,问。
两人都不好意思的笑笑,异口同声:“当然!”
于是三人告别伍老师,带着这块贫瘠之地所有人的希望,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途。
而此时同一个省份,某处幽雅清静的房子里,一个女人正低着头玩着手机。
是最新版本的锈湖系列解密游戏。
这次似乎有了一些难度,女人在某个关卡前愣了好几秒,似乎一时间没找到答案。
偏偏这时候,屋门被敲响。
“小姐,你要我注意的人有动向了。”
女人不得不放下手机,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蛋上闪烁着睿智光芒。
却是那个自由石匠的巾帼。
巾帼应道:“进来。”
然后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光头大汉,足有一米九高,往身材娇小的巾帼旁边一站,登时生出强烈的对比感。
只是光头脸上没有一丝不敬之色,反而把身体弯的足够低,对巾帼毕恭毕敬。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这个遍地煤窑的省份,巾帼跟其老爹是台前幕后的实际掌控者。
台前,巾帼老爹是封疆大吏,甚得燕京一号的器重。
幕后,巾帼展现出惊人的能力跟天赋,一个女孩子竟然独自完成了煤炭行业的整合,基本实现了对整个行业的掌控。
很多人说三晋省的煤老板牛逼,不知道当那些人面对一个整合了几百个煤老板的小女孩时,会发出怎样的惊叹。
恐怕不止是牛逼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那位先生先是乘坐高铁离开燕京到了三晋,然后又辗转去了永梁县。跟随的还有明珠钱家的钱小峥,据说是去做一个慈善项目。至于真实目的,还有待调查。”光头将掌握的情报迅速汇报给巾帼。
巾帼眼睛微微眨动,然后笑了起来:“钱小峥那个坑货也在?那就没有什么目的了,他们确实是做慈善去了。看不出来还是一个老好人呢!”
然后,巾帼忽然一挥手:“走,去永梁!”
光头没有一丝质疑,立马转身走出门,开车去了。
从他们所在的省会城市到永梁县,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距离不算远,可经济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永梁是全国闻名的贫困县,长期排在末尾,经济发展状况仅仅比边疆市的一些赤贫地区好一点。
永梁不像是三晋省其他城市,有旅游资源或者矿产资源可以吃。那里除了大山跟不长草的黄土地以外,什么都没有。下面农村基本还处于靠天吃饭的状态。
省里也不是没想过扶助政策,可都无用。有句老话叫做“穷山恶水多刁民”,因为实在是太穷了,所以当地一部分政府人员将国家补助当成了收入来源的一种。他们不想脱去贫困县的帽子,害怕失去这种补助。
于是构成恶性循环,导致状况越来越差。
巾帼对那个地区没有太多好印象,不过她既然选择了王庸,就决定主动跟王庸见一面,展现下她的诚意。
而此时的王庸还不知道,有人正从两百公里外的地方赶来,等着见他。
王庸三人颠簸半天,终于来到了县城。其实这边的县城建设还算可以,该有的都有,乍一眼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常年贫困县。
如果王庸没有去下面村镇走一圈,王庸是决计不肯相信这里需要捐助的。
三人来不及找地方吃饭,只是在路边摊草草买了一点包子凑合吃了,然后就前往了当地相关部门。
谁知把想法一说,当地工作人员根本就不问王庸等人要捐助多少,捐助类型,直接甩出一个名片,道:“找他。跟他谈妥后再来填表走程序。”
名片上是一个名字,胡豪。
王庸三人对视一眼,三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浓浓失望之色。
显然,当地教育部门已经将这种捐献当做了一项创业项目。直接把相关工作外包,从胡豪手里过一手然后再来填表入档案。
至于胡豪手上留下多少油水,那就只有胡豪跟当地部门的领导知道了。
“简直是儿戏!”走出大院,王庸忍不住骂道。
“唉,穷生奸计富涨良心,这里人也是穷怕了。怎么办?”赵雅妮也感叹一声,摇头道。
“要不我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直接从省城方面下个政策,把这件事情落实一下。”钱小峥提议。
他家的关系都在明珠那片,三晋省山高路远,却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能用的人。
王庸摇摇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最难缠的不是阎王爷,还是下面的小鬼啊!我有预感,不搞定这个胡豪,咱们是别想安安稳稳办好这事。到时候他一准要搞小动作。走,索性去见见这个地头蛇!”
第六百七十八章 地头蛇(中)
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王庸给胡豪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噪杂,不知道胡豪在干什么。不过胡豪听说王庸想要捐助,而且是大笔金额之后,立马表现出来极大的热情。
跟王庸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让王庸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三人打车过去,却发现那里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酒店。未必有星级,但是装潢跟规模差不多够得上4星了。
这在一个贫困县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得,咱们为了这事着急忙慌的就啃了几个包子,这位爷反倒是大酒大肉的享受着呢。”钱小峥忍不住骂一句。
王庸不动声色的走进酒店,直接报上胡豪的名字。
服务员径自就领着王庸三人往二楼一个包房而去。看来胡豪是这里的常客,更没少在这里接待捐献者。从头至尾,服务员连一句话都没多问。
打开包厢门,就见到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人正手搭在一个女人身上,哈哈大笑着。
在寸头中年人身边,则坐着一个体形肥胖的老板。十根手指上全都是耀眼的金戒指,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金光闪闪的金链子。
暴发户气息十足。
可正是这种气息,惹得包厢里几个女孩子全都双眼放光,一个个殷勤环绕在胖老板的身旁,不断劝酒。
就连寸头中年人怀里的那个女子,也是时不时冲胖老板抛媚眼,显然“身在曹营心在汉”。
“哪位是胡豪?”王庸皱皱眉,问。
包房里两人听到王庸声音,这才抬头看向门口。
随后寸头中年人扬了扬眉毛:“我就是。你是电话里那个人?”
王庸点点头。
胡豪见状上下打量王庸一眼,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王庸这身装扮,实在不像是有钱人。
他语气也一改之前的热情,有些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说:“老规矩,五十万以上的留下谈。五十万以下的我让助理跟你谈,几万块钱……去我公司买点教学用品就得了。”
闻言,王庸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这个胡豪的胃口还不小,五十万以下的捐献都看不上眼。而几万块的更是直接要求王庸买他公司的产品,不用想,价格一定是市面同类产品的数倍。
“笑什么?”胡豪看到王庸笑,忍不住眉间闪过一抹怒色。“有钱就谈,没钱就滚!真以为捐献几个臭钱就可以跟上帝一样藐视别人了?”
“我从没把自己当上帝,但是有些人甘愿做魔鬼,为此不惜将这个地区最后一丝希望也压榨干净,那就未免有些丧尽天良了。”王庸冷声道。
“你说谁?我看你不是来捐款,是来找事的吧?”胡豪呼啦一下子站起身,恶狠狠指着王庸问。
而旁边的胖老板则一脸笑意的靠在沙发上,等着看好戏。
可当他小眼睛偶尔扫过门外,看见王庸身后站着的赵雅妮之后,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哎,老胡,老胡,冷静点。给我个面子!”胖老板竟然当起了和事老。
胡豪诧异的看胖老板一眼,问:“果总,你这是?”
“没什么,突然看见一个熟人。既然都是朋友,哪有解不开的矛盾嘛!你说是吧,赵小姐?”说着,胖老板看向赵雅妮。
眼中的垂涎之色暴露无遗。
赵雅妮看到胖老板以后,一脸震惊:“果……?总?”
似乎,她真的认识这个胖子。
王庸转头看向赵雅妮,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赵雅妮则趴在王庸耳边,简单介绍了一下。
却是之前赵雅妮为电影融资的时候,曾经舍下脸面接受过几位老板的饭局邀请,其中之一就有这位果总。不过当时果总对赵雅妮动手动脚,提出非分之想,被赵雅妮泼了一杯酒就走了。
没想到,如今会在这里遇上。
看得出来,这位果总至今死心不改,对赵雅妮还有妄想。
“哦,原来是果总的朋友啊!那我给果总一个面子,男的滚蛋,女的留下就行了!还不赶紧谢谢果总?不然今天你们连这个酒店都别想走出去!”胡豪坐下,一脸得色说道。
钱小峥跟赵雅妮的脸色同时一变。
钱小峥挡在赵雅妮身前,冲胡豪道:“你根本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就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做慈善?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三晋省相关领导,把你法办!”
谁知胡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完全不惧钱小峥的威胁。
他笑了足足半分钟,才骤然停下来,整个人散发出阵阵暴戾气息,道:“三晋省领导?好大的官哟!我怕死了!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山高皇帝远!不怕告诉你,就算燕京来人,也管不了永梁这一亩三分地的事!这里,我胡豪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老大!”胡豪猛的一拍桌子,气势嚣张的说道。
这举动登时惹得几个陪酒的小姐啪啪鼓掌,大喊:“豪哥威武!”
钱小峥登时语塞,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语言来。
倒是王庸,轻轻伸出手,示意钱小峥别着急。
“他说的没错,穷山恶水之地多是法外之地,再高级别的政令传达到这里,也会变样。能不能执行,能执行几成,全看这里地头蛇的心情。就连中央也是办法不多,毕竟不能出动军队将这里灭了。”王庸轻轻跟钱小峥解释道。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华夏很多偏远地区都这样。最出名的是西南那片的山区,两个村子械斗甚至都动用了枪炮。
自制土炮往空地上一架,轰隆隆就朝着邻村的人发射。场面之激烈,但凡见过一次就心生畏惧。如此彪悍的民风别说是警察了,就连军队来了也不好下手。毕竟这是华夏公民,不是敌人。难不成还全都轰了?
而这还是小儿科,最严重的当属当地黑势力跟官员相互勾结,将一个地域经营的铁板一块。
王庸就曾经听过一个事情,某个地区因为官场混乱,惹来省府调查组进驻。结果进驻当晚就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事件。
调查组下榻的酒店,竟然被人恶意纵火,调查组成员无一幸存,全部死亡!
此类事件可谓触犯到了底线,可即便如此,最后仍然是不了了之。唯独苦了那个地区的人民,自此之后国家政策再没给那个地区倾斜过一次,慢慢的从一个经济前沿城市衰落到了三线城市,并且还在衰落。
胡豪无疑就属于第二种。
他作为当地一霸,却掌控了慈善捐献的通道,要说上面没人,那就是假的了。
“哟,看不出来竟然是个懂行的!”胡豪听到王庸的话,斜眼赞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别啰嗦了,赶紧着按我说的做吧。要是那小妞把我们果总陪高兴了,兴许我就能原谅你们今天对我的冒犯。”
说着,胡豪目光一转,落在赵雅妮身上。来来回回在赵雅妮身上绕圈,眼里露出一抹欲色。
因为进城的原因,赵雅妮特意换上了之前带来的衣服。换装之后的赵雅妮光鲜靓丽,充满了成熟风情,在这个地方几乎相当于仙女般的存在了。
“啧啧,这条子真正!看来我担心她技术不好的问题可以打消了。果老板,要是玩腻了,不介意让兄弟也解解馋吧?”胡豪吐出一串猥琐下流的话语。
气得赵雅妮脸色一红,怒眉相向。
而果总则频频点头:“好商量,好商量!”
言下之意,却是已经将赵雅妮当成了两人的掌中之物。
“还不走?等着我喊人把你们扔出去?!”胡豪猛的大喊一声。
要轰走王庸跟钱小峥。
只是王庸就像是没有听见胡豪的话一样,他不退反进,一步迈进了包厢里。
淡淡笑着问胡豪道:“你知不知道‘山高皇帝远’后面还有几句话?”
胡豪一愣,他当然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你tm是考劳资来了?信不信……”
胡豪摸起桌子上一个酒瓶,就冲着王庸脑袋上砸去。
吓得赵雅妮“啊”一声惊叫,还以为王庸要被打了。
可没想到,胡豪手里的酒瓶只落下一半,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在他脖子上,赫然顶着一个未开盖的新酒,铁质瓶盖深深陷入胡豪脖颈,让胡豪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不信……”王庸悠悠回答。“继续刚才的话题,山高皇帝远后面还有三句话。我只说一遍,你记清楚,待会要考。‘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记住了没?”
这话出自明朝黄溥的《闲中今古录》,民少相公多,就是说鱼肉乡里的官员跟恶霸很多,一天三遍的毒打乡民,还不反抗更待何时?
胡豪喉咙滚动几下,脸上恶相兀自不消。显然他并不服气,也不认为王庸拿着一个完整的酒瓶子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小学生都知道,酒瓶子这玩意想要造成伤害,要么半瓶酒的时候朝着对方脑袋抡下去,杀伤力惊人。要么就砸裂了当锐器使用。
王庸拿一瓶没开瓶的新酒威胁人,是想要请对方喝一杯吗?
可笑!
“劳资没记住!劳资今天要让你记住!”胡豪恶声说着,酒瓶再度下落。
只是这次仍旧没能落到位置,因为王庸提前出手了。
只见王庸胳膊一动,然后就听砰的一声传来,伴随着胡豪悲惨的嚎叫。
一个瓶盖倏忽弹飞在空中,瓶盖上还钩挂着一大块鲜血淋漓的皮肉,却是胡豪脖子上的。
王庸用事实教给胡豪,未开瓶的新酒也是有杀伤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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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地头蛇(下)
“疼……疼死我了!”胡豪捂着脖子,痛的嗷嗷大叫。
王庸则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就这德行还当土霸王?现代土匪的素质是一茬不如一茬了吗?”
“你……侮辱人!”胡豪快气哭了。
哪有这样的,打了人家还侮辱人家不像土匪。人家分明是很标准的土匪好吗?
“是继续单挑还是你喊人?”王庸斜睨着胡豪,右手两根手指缓缓碾动。
只听刺耳的玻璃碴子声音传出,酒瓶口已经不见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玻璃碎屑洒落在王庸掌心。
胡豪看到这一幕,不禁眼睛一缩,喉咙连续滚动几下,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不是江湖把戏,是实打实的硬功夫。胡豪见过不少部队归来的人,手劈砖头,头开酒瓶,跟玩一样。而手指头碾碎玻璃却还是第一次见。
显然,王庸比那些退役军人厉害了不少。
这种人物怎么偏偏就跑到这里来了呢?胡豪嘴里苦。
“你到底想怎样?”胡豪问。
“不怎样,先道歉。”
“这个好说。我自罚三杯,为我今天有眼不识泰山道歉!”胡豪闻言立马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要自罚三杯。
不过还没喝,就被王庸拦下了:“慢着。”
然后在胡豪不解的眼神里,王庸将掌心里的玻璃碎屑掺进了酒杯。
“加点料,别客气,喝吧。”王庸拍拍手,说。
胡豪看着王庸举动,怒气瞬间再度飙升。
“朋友,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不要欺人太甚!你功夫是不错,不过不要忘了一句老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永梁,我胡豪肯自罚三杯已经算是给你天大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不然到时候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胡豪究竟不是善类,他双眼透出重重戾气,阴测测说。
旁边坐着的果总则笑呵呵看着这一幕,好像完全不担心。
甚至还火上浇油怂恿道:“胡兄弟,我不知道你们这地界什么规矩。反正在我那,像是这种人我都是直接剁了手脚喂狗。”
这话说的胡豪身上戾气愈加浓重,显然胡豪被果总的话刺激到了,大有立马跟王庸翻脸的架势。
他已经给了王庸足够的面子,王庸还是不识好歹,那就真不怪他了。
胡豪将酒杯往王庸脸上一递:“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杯酒是你喝还是我喝?”
王庸呵呵一笑,没回答,只是轻轻将酒杯推了回去。
胡豪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火光,压抑很久的情绪终于爆。
他给了王庸息事宁人的机会,既然王庸自己放弃,那就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给我剁了他!”胡豪猛的一声呼喝。
接着就听见哗啦一声,寂静的门外忽然就涌进七八个手执砍刀的混混,将王庸给围在中间。
赵雅妮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就面色白,匆匆忙忙拿出手机,想要给认识的人打电话,看看能不能说和这件事情。
只是她手机号还没拨通,就听王庸挑衅的话语又传来。
“古时有摔杯为号,帐下五百刀斧手冲进来砍人的事迹,没想到今天我也能享受一回。只不过,大兄弟你这人手距离五百差的有点多啊?”王庸毫无畏色,慢悠悠说着。
赵雅妮苦笑一声,心中暗暗责怪王庸怎么就这么好强。都这种时候了,嘴上还不饶人。诚然王庸语言很犀利,但是有什么用?语言能杀人吗?能挡住这些混混的刀吗?
“快点接,快点接啊!”赵雅妮拿着手机,心里默默祈祷。
当电话那头传来接通的声音时,赵雅妮差点欢呼雀跃起来。
“杨秘,我有朋友跟胡豪生了点冲突,你能不能帮忙说和一下?”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片刻,随后问:“什么程度?”
赵雅妮看一眼混混手里明晃晃的砍刀,艰难道:“动刀了。”
“抱歉,我无能为力。”杨秘回答的很干脆,电话挂断的同样干脆,都没给赵雅妮说第三句话的机会。
赵雅妮的心迅下沉,几近绝望。如果连杨秘都解决不了,恐怕永梁真的没人能够解决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赵雅妮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想看见王庸被乱刀砍死的场面。
而胡豪笑吟吟盯着赵雅妮,等赵雅妮打完电话才动了动手指:“早就说了永梁我说了算,你找谁也没用。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混混们得到指令,顿时凶相毕露,一扬手里的砍刀,冲了上去。
刀口锋利,是开过刃的。神色狰狞,也是真的没想留手。
果总翘起二郎腿,赞赏的看着这一幕,他最喜欢看这种场面了。暴力、刺激,比搞女人都让他亢奋。
就连钱小峥也是嘴巴一下子张大,恐惧表情定格脸上。
砰砰砰……
只可惜,所有人的情绪都白表达了,王庸没有被乱刀砍死。
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
受伤的是混混们。
七八个混混鼻青脸肿躺倒在地上,手里的砍刀散落一地,挣扎半天却一个能够爬起来的都没有。
王庸下手不重,从这些混混还能惨叫就能看出来。
王庸下手也不轻,从混混们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也能看出来。
全场寂静。
胡豪得意的表情凝结在脸上,缓缓的,缓缓的,变成恐惧。
果总翘着的二郎腿也停止了抖动,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身体情不自禁朝沙里缩了又缩。
赵雅妮则难以置信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钱小峥也是一脸愕然,随后猛的想起来什么似的,喜形于色大叫道:“我就说嘛,王庸当初连钓鱼老头都能干过,还能怕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
合着刚才害怕的不是他一样。
王庸不好意思一笑,道:“我是不是出手太快了点,吓到你们了?要不我慢点再来一次?”
刚才王庸先是一个晃膀近身震,把正面四个混混给冲倒在地。随后矮身回撤,正好赶在混混砍刀落下之前将余下的几人撞倒。
甚至还有余暇在几个混混脸上补了几巴掌。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当真是兔起鹘落。胡豪就只看到王庸身形一前一后动了两下,然后他的手下就全都倒地。
确实,他被吓到了。
不过王庸说慢点再来一次是什么鬼?难道王庸将这些人都当靶子了吗?
胡豪心里狂吼着。
有心想要出手给王庸点教训,但是拳头就是不争气的颤抖着,打不出去。
“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赵雅妮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钱小峥则趁机狐假虎威一把,跟赵雅妮解释:“还能生什么?这些家伙被王庸一拳干倒了呗!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乡下小混混哪里见识过真正特种兵的厉害?”
“你是特种兵?不可能,我又不是没见过特种兵,特种兵也没有这种身手!”胡豪听到,失声道。
在他认知里,特种兵顶多就是比普通士兵能打一些,枪法好些。根本不可能达到王庸这种水平。
两秒钟ko八个人啊!这还是人吗?分明就是一具人形机甲!
只是胡豪的疑问不光被王庸轻声耻笑,连他的同伴果总都冲他摇起了头。
“胡兄弟,你还是见识太少啊。特种兵也分档次的,最顶级的那种普通人根本见不到。不过这位朋友虽然身手很高,可也算不上最顶级。真正顶级的特种兵,一只手就足够捏死他了!”果总沉声说。
“果总,你的意思是,你见过最顶级那种?”胡豪问。
“何止见过……”果总忽然神秘一笑。“我还能请来他!”
“什么?”胡豪震惊了。
“得了,看在胡兄弟你招待还算尽心的份上,今天这场子我帮你摆平。也正好让某些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总眼睛猛的一瞪,高声道。
说完,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就看见一个一身迷彩装扮的男人走了过来。
看年纪不过3o岁,眼神平静,步伐沉稳。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跟威严,缓缓走入胡豪所在的包厢。
“果老板,找我帮忙可是很贵的。你确定要我出手?”迷彩男人进来后,目光直视果总,问。
其他人直接被他无视了,好像空气一般。
果总脸上堆满笑容,站起身道:“钱都是小事,就算我不给,这位胡兄弟也不敢不给啊。毕竟说起来,永梁也是军哥您手底下的一块地界嘛!”
胡豪本来还对男人的身份不解,但是听到军哥俩字后猛的身体一颤,两只眼睛瞬间睁的溜圆。连续咽了几口唾沫,才不确信的问:“你是……晋北军哥?”
叫做军哥的男人冷冷转过头,扫了胡豪一眼,道:“是我。”
胡豪瞬间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晋北的军哥到了永梁,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虽然永梁也属于晋北,但是军哥对永梁这种穷地方根本看不上眼。军哥的势力都在晋北富庶的几个地区,以强力手腕统治了整个晋北的地下势力。
胡豪跟军哥一比,就是萤火跟皓月之别。胡豪就算是主动交份子钱,想要进入军哥麾下,军哥都不会答应。
之前胡豪曾经拐弯抹角找人递过话,但是得到的回复只有一个,等着。
等着,就是拒绝。
没想到今天一直想见而见不上面的军哥竟然自己来到了家门口!
第六百八十章 真正的地头蛇
“军哥,您来永梁怎么没给我知会一声啊?”胡豪小心翼翼的道。
军哥看着胡豪蓦然一笑,语气却带着丝丝冷冽:“怎么,我来这里还需要提前跟你通报?”
这一句话瞬间吓得胡豪全身哆嗦,赶忙道:“不是,不是……我绝对没这种意思!我只是想要提早准备招待军哥。”
“哼!”军哥转回头,没再搭理胡豪。
别说是晋北,就算是整个三晋省,他军哥想要去哪里,也不需要跟谁通报。
他,就是通行证!
军哥低眉看一眼地上哀号的混混,随即看向王庸:“功夫不错,以前是哪个队伍的?”
王庸羞涩的一笑:“西边一个小军分区的。”
“哦?西边军分区好像也没太厉害的特种大队啊。你属于利刃还是苍鹰?”
王庸更加羞涩了:“都不属于。”
军哥顿时好奇起来:“都不是?那你到底来自哪支队伍?”
王庸迟疑着,犹豫着,好像不太好意思回答。半晌,才小声说道:“一个后勤班。”
噗!
军哥、胡豪、果总,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弄半天,这人竟然是一个后勤兵!还以为来自哪只声名显赫的特种大队呢!
“哈哈哈哈……”军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庸脸色通红,一句话不说,好像也觉得很羞耻。
倒是钱小峥不服气的嚷道:“英雄不问出身!后勤兵怎么了?不照样打的你们哭爹喊娘?刚才是谁怂的跟龟孙一样?”
胡豪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钱小峥分明是揭他短!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别急,等军哥收拾了这个后勤兵,接下来就收拾你!到时候别尿裤子!”胡豪阴阳怪气威胁钱小峥。
“就怕你这辈子都等不到那个机会!”钱小峥毫不示弱。
“妈的!”胡豪骂一声,就要往前一步教训钱小峥。
现在不同之前,现在胡豪有了军哥这个依仗,根本不惧王庸。
他嚣张的走上前,顺手提起一个酒瓶,指向钱小峥:“来吧,咱们先玩两把,给军哥洗尘接风!”
钱小峥嘴硬,身体却不够硬。真要跟胡豪比,只有被痛殴的份儿。
钱小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惹得胡豪一阵嘲笑。
胡豪也更加有了胆气。
酒瓶一举,往前迈出一步,就朝着钱小峥脑袋砸下去。
砰!
酒水四溅,大蓬玻璃碴子迸起在空中,还夹带着丝丝鲜血。
噗通一声,一个人倒在地上,脸上满满痛苦之色。
“真当我不存在啊?”王庸一脸鄙夷的看一眼胡豪,道。
却是王庸出手,轻巧夺下胡豪手里的酒瓶,反向一击。胡豪就躺在了地上。
狗仗人势固然挺爽,但是也得做好被人痛打狗头的准备。
胡豪显然就是没做好这个准备,一边哀嚎还一边幽怨的看着军哥,抱怨军哥为什么不出手救他。
军哥面无表情。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刚才实在没预料到王庸会插手。
王庸出手不算快,但是出手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以至于军哥都看走了眼。
“这人不可小觑,放在我当初的特种大队里也算是一个高手了。”军哥心中暗道。“不过遇见我,算他倒霉。我可是超越普通高手的顶尖高手!”
想着,军哥身上散发出浓重气势,战意也急速攀升。
“你似乎也没当我存在?”军哥冷冷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好像真的忘了。要不我扶他起来重新来过?”
“……”军哥跟胡豪心里同时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牙尖嘴利救不了你!看在都是军人的份上,我会留你一条命!但是胳膊跟腿却是别想带回去了。”军哥眼睛一翻,给王庸下达了判决令。
窝在沙发上的果总也煽风点火:“军哥,我花一百万买这小子两条胳膊!要完整的,千万别给整断了,那样就不好做标本了。”
军哥皮笑肉不笑:“好,既然果总出手这么豪爽,我一定加倍小心。”
两人言谈间就把王庸结局敲定,好像王庸只是一个奴隶,插标卖首被两个奴隶主交易着。
“小胖子,你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啊?”王庸盯着果总,道。
这个果总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今天冲突,但是一直扮演着煽风点火、火上浇油的角色。却是比直接冲突的胡豪都要可恨。
果总哈哈一笑:“怎么?不服咬我啊?”
完全不把王庸放在心上。
王庸叹口气,总有些人不知死活。连小学生都知道嘴贱没好下场,他却不知道。
见王庸神色不对,军哥忽然往右迈一步,挡在了果总跟王庸之间。
“偷鸡这种事情可以有第一次,但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有我在,果老板谁也动不了。”军哥目光闪动,警告王庸道。
果总闻言咧嘴大笑起来,冲王庸无声示威。
王庸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忽然一笑:“是吗?”
说完,猛的一拳轰向军哥。
军哥没想到王庸说打就打,匆忙应对。
双臂往前面一招架,硬接王庸拳头。
可没想到王庸拳头打到半路倏忽撤回,澎湃的力道一下子转移到了脚底。
地上一个碎裂的只剩一半的酒瓶嘴被王庸一脚踢起,如出膛的子弹飚射向看戏的果总。
“你敢!”军哥大吼一声,伸手想要拦截。
可王庸变招实在太快,军哥只来得及在酒瓶嘴上碰了一下,根本没能将酒瓶嘴击歪。
嗤!
伴随着渗人的玻璃入肉声音,果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
“疼!疼死我了!我的脸!”
却见那个碎裂的酒瓶嘴不偏不倚,正好插在果总半边胖脸上。
小指长的玻璃斜着插进去大半,将一块肉硬生生给鼓起来老高。
可以想象有多疼。
果总疼的在沙发上打滚,军哥则满脸寒霜。
他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他前脚才说了有他在谁也动不了果总,后脚果总就被王庸揍了。
“你这是在挑衅我!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了!我之前的话收回,何止要你双手双脚,你的心肝脾肺肾我全都要!”
军哥如被激怒的雄狮,眼睛通红,恶狠狠说道。
他阴寒的目光扫过钱小峥、赵雅妮,落在酒店大门口。
“关门!这三个人,一个也别想走!”
一言落下,就听酒店大门真的轰隆一声关闭了。
赵雅妮跟钱小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两个人惧是全身一颤,被吓住了。
他们也见过黑涩会,也见过黑涩会砍人。但是哪里见过这种黑涩会?
这分明就是旧社会草菅人命的山匪啊!
“小峥,快给你爸打电话……”赵雅妮紧紧抓着钱小峥胳膊,说。
钱小峥父亲在明珠颇有势力,他肯定能够找到人压住军哥这个魔王。
钱小峥闻言慌忙摸出手机,想要拨打,却被军哥一声长笑给惊住了。
“你们是真拿我的话不当话啊!不怕告诉你们,就算燕京前几排的大人物来了,也只能等着给你们收尸!电话,有时候可是会打不通的哦。”军哥笑着,忽然伸手入袋摸出自己手机,然后看也不看,甩在了墙上。
只听咔嚓一声,手机四分五裂。
确实打不通了。
军哥却是想用这种方法不接任何大人物们的电话,可见他想杀王庸三人的心有多强烈。
而此时,酒店大门外,一辆越野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光头大汉跟一个娇小女人。
“小姐,就是这里了。”光头大汉道。
“这家伙还真能跑,一会在县教育局,一会又跑酒店来。咦,装潢不错,还挺会享受的嘛!”巾帼伸个懒腰,缓解下一路颠簸的疲劳,说道。
只是当她看见禁闭的酒店大门时,皱起了眉头。
光头大汉也意识到不对,他上前拍了拍门,叫道:“开门!”
然而门口出现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打量光头大汉一眼,不屑的道:“喊什么喊,今天不营业!不想溅一身血就赶紧走!”
说完,横肉男就走了。
光头见状只能无奈走回巾帼身边,问:“怎么办?小姐?”
巾帼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手指轻轻往前一挥:“撞!”
光头领命而去,下一秒就听见越野车引擎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如一头咆哮的猛兽虎视眈眈面对着酒店大门。
巨大的声音惹得刚才离去的横肉男再度回来,当他看见越野车后,满脸惊慌:“你想干什么?找死是不是?赶紧停下来,不然你死定了!”
只是横肉男的话毫无威胁力,光头男冷冽的笑一声,油门踩下。
几百万的越野车携带着滔天气势,极速撞向酒店两扇玻璃门。
轰隆!
玻璃碎屑纷飞,两扇大门瞬间碎成一地残渣。
越野车余势不衰,带着充足的惯性冲进酒店大堂。
一路之上大堂里的所有昂贵摆设跟桌椅全都被撞翻撞碎,甚至大堂中央摆着的一个价值超过千万元的超大翡翠玉雕,都被越野车撞成了一地碎块。
大堂经理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忽然心脏一抽,直接晕倒过去。
砰,最终越野车撞在墙壁上后,才停下来。
而光头大汉凭借着超强的身体素质,又有安全气囊保护,毫发无伤跳下车子。
“小姐,门开了。”
巾帼微微点头,走进酒店。
三晋省真正的地头蛇,没有人能够将其拒之门外。
第六百八十一章 认命
“反了!反了!来人啊,弄死这两人!”
呆愣片刻后,负责守在门口的横肉男大喊道。
呼啦,顿时从酒店各个角落涌出十几个人。有胡豪的人,有军哥带来的人。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光头男跟巾帼,眼神不善。
“交给你。”巾帼冲光头男说。
光头男咧嘴一笑:“小姐放心,用不了三分钟。”
说完,光头男则虎吼一声,扑向人堆。
势头凶猛,真如一只扑入羊群的恶狼,根本不需要考虑对方任何招式,就是张嘴一口,无论什么羊儿全都当场毙命。
光头男下手之凶狠,世所罕见。
咔嚓!
一个冲的最快的喽啰被光头男单手捏住脖子,稍微一用力,就跟捏死一只小鸡一样捏死了。
同时另一只手没闲着,拳头横向一摆,重重力道贯注在另一个喽啰腮帮子上。那喽啰腮帮子登时变形,半边脸都凹陷进去,眼看活不成了。
一招一条命,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光头男用出第二招。
光头男横冲直撞,如一头史前暴龙在人堆里肆虐。
十几个混混胆气还没鼓起来,就已经再没一丝对抗的胆量,拔腿就逃。
光头男则跟在混混身后,一路追杀上二楼。
巾帼慢悠悠走在后面,如走在一条鲜血盛开的鲜花大道。
轰隆!
最后一个混混被光头男一脚揣进包厢,撞坏了房门,撞向包厢里的人。
王庸早就察觉到外面动静,不动神色的躲过飞进来的不明物体。
然后混混就飞向军哥。
军哥本来也想躲过,可当他看清混混面容后,两眼一下子喷出一丝怒火。
这人是他手下一个心腹,本身功夫也不错,没想到被人这么轻易的给收拾了。
单手在混混衣领上一提,一个巧妙的卸劲将混混给救了下来。军哥抬眼看向门外来人,眼中满满疑惑。
“你们是谁?”
巾帼冷漠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军哥:“你是谁?”
这话问的军哥怒极反笑。
这女人来到他的势力范围,打伤他的人,竟然反过来问他是谁!
军哥脸上泛起一丝残忍的笑容,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不过也仅限于知道。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没有机会后悔!”
这话说的霸气凛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底下蝼蚁一般的众生。
只是,军哥没有注意到,缩在沙发里哀嚎的果总在看到女子后,忽然停止了叫喊。
整个人就跟见鬼了一样,满眼呆滞,愣愣看着女子。
“不可能,怎么会是她?她什么身份,不可能来这种穷地方的……一定是我看错了……”果总用力揉揉眼睛,再度看向巾帼。
不过脸上表情随即变得更加震惊。
因为他看清楚了,他没看错,这女人确实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
如果说军哥是晋北的地头蛇,那么这个女人就是整个三晋省的龙王爷。
果总凭借他的财势至少能跟军哥平等说话,但是面对这个女人,却是连搭边的资格都没有。
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眼里闪烁着丝丝畏惧,果总下意识把身体往沙发里缩了再缩。
肥胖的身形窝进沙发里,就跟一块猪肉沙发垫一样。
一边缩,果总还一边可怜的看军哥一眼。
在她面前装比,军哥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了吗?
光头男听到军哥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军哥眉间闪过一抹杀气,问。
“张彦军啊,张彦军!我看你是这些年在晋北当地头蛇当的太舒服了,忘了这三晋省是谁的了!敢对我们小姐说这种话的,你还是第一个,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哈哈哈哈……”光头男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嘲笑之意。
“你们小姐?”军哥目光闪动,显然也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他头一转,终于发现了此时不正常的果总。
明明玻璃碴子还插在果总半边脸上,果总却跟小绵羊一样老老实实,没发出一声声音。
这可不是果总的性格,他分明是想隐藏自己。
“果总,还疼吗?”军哥皮笑肉不笑,问。
果总打个激灵,心里叫苦不迭。军哥这是报复啊,报复他没有提醒。
既然被揪出来了,果总只能恬着脸站起来,冲门口的巾帼恭敬的一鞠躬:“大小姐,您来了?”
巾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放在以往,果总早就掀桌子了。可现在非但没有,反而一脸的开心,就跟别人不搭理他,反而是他的荣幸一样。
只有果总知道,巾帼没理他,代表巾帼没把他看在眼里,也就不会因此责怪他什么。
他能不开心吗?
而军哥看着果总举动,兀自不解:“大小姐?她到底是谁?”
果总恨铁不成钢的拉了军哥一把,道:“整个三晋省还有谁有资格被称为大小姐?张彦军,你脑子坏掉了?”
此话一出,张彦军才猛的倒吸一口冷气,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
“巾帼大小姐?!”
巾帼漠然回应:“是我。你刚才说要我没机会后悔?”
这话一出,登时让张彦军冷汗涔涔。
他确实说过,但是那是在他不知道巾帼身份背景的前提下。现在知道了巾帼身份,哪里还有胆量再说这种话?
晋北地头蛇,听起来很牛比。可是跟整个三晋省比起来就差远了,何况巾帼的背景远超他想象。人家不混黑,但是却能轻而易举影响整个三晋省的地下力量平衡。
都知道三晋省随便一个煤窑都有着不浅的黑白背景,为什么煤老板牛逼?除了有钱,就是因为黑白两道统吃。
可即便这样,巾帼还是以强横之姿把三晋省的煤炭行业串联在一起,组建了一个煤炭协会。
会长就是巾帼。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全省煤炭大佬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也没有一个不服的。
这就是实力。
这些东西军哥只听过只言片语,但是不妨碍他对巾帼的实力有个粗略判断。
他惹不起。
“对……不起!”军哥罕见的低头认错道。
只是话语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忌恨跟不甘。他熬了十几年才走到这一步,本以为已经可以呼啸一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谁知道忽然出现一个人硬生生把他的脑袋给按进了尘土里。
他能不恨?
军哥眼中的表情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就站在对面的王庸。
王庸将军哥神情尽收眼底,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什么叫做势大压死人?这就是。军哥再不服,也只能憋着!
自己没眼力劲得罪了人,就得做好承受错误的心理准备。不然还玩什么黑涩会!
想着,王庸微微侧眼扫了一眼巾帼。
其实从巾帼进来的那一刹那,王庸就已经认出了这个女人。
不是王庸过目不忘,而是当初在白云人家会所的时候,这女人表现的实在太异常了。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只有这女人低头玩手机。尽管只是偶尔一瞥,王庸还是记住了这个奇特的女人。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见她。
更没想到,这女人还大有来头,似乎是三晋省真正的霸主。
“不过她来这里做什么?不会跟我有关系吧?”王庸狐疑的想到。
巾帼察觉到了王庸看她,她转头看向王庸,出奇的露出一抹微笑,道:“又见面了。”
王庸点点头:“是。”
没多说一句话。
在没弄清巾帼目的之前,还是少说话为好。
“抱歉,让你来到三晋没享受到地主之谊,反而受了委屈。今天的事情怎么解决,你说了算。”巾帼冲王庸道。
王庸愕然一愣。
这剧情不是他想象中的啊!怎么忽然就成了王庸说了算了?
而钱小峥跟赵雅妮在听到巾帼的话后,全都是喜形于色。
怪不得王庸不慌不忙呢,原来藏了这么一个后手!
没说的,老哥稳!老哥牛逼!
王庸如果知道钱小峥想法,一定狠狠敲他一个暴栗。稳你妹!差点就被人作死了好不好?
军哥也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女人竟然是为了王庸而来?
怎么可能!
就王庸这种穿着、这种出身,捐献都没超过十万,会有巾帼这种朋友?
这世界一定疯了!军哥心底疯狂呐喊着。
“大小姐,人要脸树要皮。我张彦军自问没有的罪过你,一定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吗?”张彦军眼神冷冽,问道。
巾帼没回答,回答他的是光头男。
光头男冷笑一声,道:“逼你?你tm有这种资格吗?真以为别人喊你一声地头蛇,你就是地头蛇了?有胆子就把我们弄死在这啊!呸,什么玩意!给脸不要脸!”
这话骂的军哥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眼中满满都是羞辱的怒火。
他双拳握得紧紧的,牙齿狠狠咬合在一起,发出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咯吱咯吱声音。
他真的很想就这样一拳头打过去,将眼前这几个人都干掉。
但是,他不能,也做不到。
一直装死的果总此时也说话了:“军哥,看在交情一场的份儿上,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跟大小姐对抗,你不够格。认命吧!”
轰!
军哥眼中怒火瞬间暴涨一倍,却随即就熄灭,消失无形。
“呵呵。”军哥发出一声不甘的笑声,却终究还是选择了低头。“我认!我——认!”
第六百八十二章 野狗
刚才还气焰突破天际的晋北军哥,就这样低下了头。
光头男戏虐的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巾帼似乎对这类事情很不感兴趣,她转头催促王庸道:“快点解决,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谈。”
“有事跟我谈?”王庸诧异的看一眼巾帼,想不出自己跟她有什么可谈的东西。
不过王庸还是承了巾帼的人情,走到军哥面前,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胡豪这个人不适合再出现在永梁。”
一直躺在地下不作声的胡豪此刻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猛的爬起来,冲军哥喊道:“军哥,不要啊!你千万别被这个人蛊惑!”
军哥脸上表情流转不定,忽然飞起一脚,将胡豪给踹出去老远。
“去你妈的,要不是你这个混蛋,劳资今天怎么会遇见这种事?明天就给我滚出永梁!滚出晋北!只要让我得知你还在这里逗留,第一次一只胳膊,第二次一条腿,第三次就要你命!”
胡豪眼里满满绝望,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来,只能无力的低下头,接受现实。
如果有后悔药买,胡豪一定愿意耗费一半家产买一粒吃。只求时光倒流回他遇见王庸的那一刻,把王庸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只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第二条呢?”军哥问王庸。
“第二,我不管你从哪里捞钱,但是有一个点的钱你不能动。”
“你是说教育?”军哥目光一闪,立马猜出王庸说的是什么来。
“跟聪明人讲话果然省力。没错!从古至今无论为官为商还是为匪,最忌把事情做绝。你把一个地方根子里的希望抽空,就相当于把这个地方所有人赶尽杀绝。那可是死一百次都无法赎罪的罪业。所以第二条不是警告,而是救你。按理你要谢我。”王庸悠悠道。
军哥闻言脸上闪过一抹青气,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两个字:“谢谢!”
王庸咧嘴一笑:“不客气。”
“第三条,我忽然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心肝脾肺肾哪里都疼,跟你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把我全身力气都耗光了。不信你看我额头上的冷汗……”
王庸说着,手掌往额头上抹了一把,然后给军哥看。
只是灯光下王庸掌心干净,哪里有丁点汗渍?
“抱歉抱歉,再来。”王庸尴尬的收回手掌,重新在额头上抹了一把。
内劲催动之下,王庸额头上瞬间冷汗涔涔,这一次,无疑很成功。
只是军哥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恨不得吃了王庸。
旁边钱小峥、光头男等人全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就连巾帼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军哥压抑着心底的愤怒,用近乎咆哮的语气问道。
“别激动嘛,我就是要点医药费。不多,一千来万就够。”
军哥嘴角一抽搐,一千多万还不算多?怎么不去抢?
“咦,别告诉我你拿不出啊!一千万真不多,不信你问果总。果总拿出一千万就完全没压力,九牛一毛。”王庸说着,把话抛向果总。
果总身上肥肉猛地一颤,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
“是……不多!我马上安排人给您转账!”果总咬牙回答。
话说完,只觉心里被刀割一样,在滴血。
“看吧,果总就是这么大气!军哥你作为晋北地头蛇,难道连果总都比不过?”王庸心满意足的说着,再次看回军哥。
军哥此时心里已经把果总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遍。这些煤老板果然不可信,一点骨气都没有。别人说讹你一千万,你tm就跟狗一样摇尾巴送上去。怂包!
可骂归骂,军哥也只能有样学样,恨声道:“卡号给我,我找人给你转账。”
一千万对于身家普遍过亿的煤老板来说,也许不算多。但是对于军哥来说,是真的不少。他混黑的,用钱的地方特别多,攒到现在也不过才攒了三千多万,王庸这一下子就拿走了他三分之一的家底,能不让他心疼?
十分钟后,王庸手机相继收到两条转账信息,两千万瞬间到账。
“得了,今天事情到此结束。我替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们感谢两位老板!到时候捐款碑上一定少不了二位大名!”王庸拱拱手,转身就走。
这两千万,王庸却是准备拿来捐建学校。
等到王庸背影快要消失在楼梯口,果总才猛然哀嚎一声:“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呢!”
只可惜王庸已经走远,连头也没回。
果总怨念的看着远处,觉得心更痛了。
酒店大堂。
王庸扫一眼满地狼藉的地面,跟停在墙边的越野车,忍不住赞叹道:“车不错。”
光头男嘿嘿一笑,上车将车子掉转过来,招呼巾帼跟王庸等人上车。
“看见没,这就是大越野的霸气!结实抗造!瞅这动静,跟没事一样!”光头男拍着方向盘,得意道。
即便是经历了一场死亡冲撞,巾帼这辆越野车也没出现什么问题。除了车头瘪进去,再无其他。
车轮一碾,将碎裂的翡翠再度碾压一遍。本来还有希望黏合回原状的翡翠雕像,彻底没戏。
大堂经理瑟瑟发抖看着这一幕,白眼一翻,第二次晕倒过去。
轰隆,越野车飞出酒店,驶向远处。
车内王庸沉默片刻,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还有,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巾帼坐在副驾驶,头也不回,道:“到了你就知道。”
“不是,我在这里还有正经事要办呢,咱能车里解决的就车里解决不好吗?”
“不就是建个希望小学吗?你真以为收拾了胡豪就能顺利建成了?闭上你的嘴,我可以考虑帮你。”
“……”王庸只能闭嘴。
巾帼说的话不好听,可是实话。搞定一只不开眼的混混头子不算什么,真正大头都在县委大院里坐着呢。搞不定那些官老爷,希望小学这事情还是命途多舛。
但是巾帼要是肯帮忙就不一样了,她地位超然,一句话,永梁那些人就得屁颠屁颠的争相帮忙。
届时什么狗皮倒灶的事情都能避免,省很大精力。
风声呼呼,光头开的飞快,看模样,似乎是要往三晋省会去。
“其实……”没出五分钟,王庸又忍不住开口。
巾帼一脸黑线,冷不丁打断:“闭嘴!”
可王庸非但没有闭嘴,反而加快语速说了起来:“你见没见过野狗?就是那种被主人抛弃后捡垃圾为食的野狗。身上脏兮兮,血液里潜伏着多种致命病毒,稍微靠近人类,就会遭到驱赶跟毒打。它们没有朋友,都是单独行动,出没在垃圾堆跟没人的废弃建筑物里……”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巾帼眉头一皱,道。
“我的意思是,张彦军就是一条野狗。他出身于草野,对上层的处事原则没有什么概念。他跟野狗一样,因为被人抛弃过,被人毒打过,所以心中积攒了非常重的怨气。如果遭受什么无法忍受的虐待,就会想尽办法报复回来。
以前有新闻报道过,一个男人想要打死一条流浪在他家附近的野狗,结果野狗跑了。一周后,男人下班回家发现了死在家里的妻子跟两岁的幼儿。是那条野狗干的。甚至野狗还狡猾的藏在尸体旁边,等男人出现后一口咬上去。要不是邻居发现,男人也会被咬死。
从张彦军的眼里,我看到了这种强烈的报复意愿。所以,如果可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换条路吧。”
王庸的话说完,整个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钱小峥跟赵雅妮都有些担忧,也是劝道:“换条路吧。巾帼小姐你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真没必要将自己置身于这种危险之下。”
巾帼看向窗外,似乎被说动了。
只是光头男却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张彦军算什么玩意?敢报复,就敢让他有来无回!大小姐饶他一条狗命,他要是不珍惜,那就怪不得谁了!”
光头男底气十足。
巾帼刚想说话发表自己意见,谁知见面路口猛然杀出一个交警,摩托车一个潇洒的拐停,停靠在了路边。
然后冲着巾帼这辆越野车做出一个靠边停靠的手势。
“小心有诈。”王庸提醒道。
“是真交警,应该只是例行查询。没事。”光头男迅速将交警打量一遍,做出判断。
车子缓缓停下,交警走上来,先是敬礼,随后用标准的语气说道:“同志,请出示您的驾驶证跟行车证。”
光头刚想训斥一句交警不长眼,被巾帼按住了手。
光头明白了巾帼意思,只能按捺心中怒气,老实将证件找出来递给交警。
交警检查一遍,确认无误,递还光头。
光头不耐烦的问:“证件合法,我也没有酒驾,车子也不是套牌车。是不是可以走了?”
谁知交警却一脸微笑,回答:“您说的那些确实都没问题。但是,您这辆车子的车头严重变形,安全气囊也弹出过,明显发生过事故。按照规定,这类车辆存在非常严重的安全隐患,是不能继续上路行驶的。所以为了您跟其他人的安全,还请暂停行驶,等待处理。”
巾帼猛然回头,跟王庸目光交汇在一起。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精芒,却是不约而同想到了王庸之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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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幼稚?
“小哥,我们是晋阳过来的,有急事必须赶回去。能不能通融一下?”王庸没作声,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递向交警。
这一叠钱的数量不少,差不多五千,是永梁这种穷困县的两倍月工资了。交警看见没理由不动心。
果然,交警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却随即压抑住。
“抱歉,公事公办。如果您再继续坚持这种行为,我会控告你行贿国家公务人员。”交警义正言辞的拒绝。
王庸心一沉,冲巾帼轻轻摇了摇头。
巾帼目光一闪,摸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起了电话。
而此时在永梁通往外市的唯一公路上,一辆充满霸气冷酷气息的道奇越野正疯狂急驶。
车内坐着三个人。
张彦军、胡豪、果总。
果总坐在后排瑟瑟发抖,一身肥肉不住的颤抖,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军哥,放了我吧,我是一个商人。不会打架更不会杀人,去了只会给你拖后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等我回去后我往你户头上转五千万,就当我的入伙费。行不行?”
坐在果总旁边的张彦军神情冷冽,眸子里时不时迸发出疯狂之意。
他搭在果总肩膀上的手蓦然用力,指甲嵌入果总肉里,让果总发出一声动物悲鸣似的嚎叫。
“果老板,有些道理不要让我多费口舌好不好?放你走?我敢打赌你立马就会跟那个臭表子通风报信!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吗?”
果总面色一变,赶紧道:“我以身家性命保证,绝对不会告密!不然我一家老小都死于非命,死无葬身之地!”
尽管果总的誓言很毒,可张彦军没有一丝相信的样子。
张彦军冷笑一声,道:“发誓如果有用,果老板你也就不可能成为今天的果老板了。全华夏最脏的就属你们这些煤老板,有一个算一个拉出去枪毙,都不带有冤枉的!今天这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说着,张彦军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塞进了果老板的手里。
“拿好了,到时候关键一枪还得你来补。”
果老板跟接过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拿着那把枪直哆嗦。
他眼睛里涌动着复杂情绪,脑袋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手指扣向扳机,想要给旁边的张彦军来一枪。
可在手指接触到冰凉的扳机时,却瞬间没了胆量。
张彦军是谁?纵横晋北的大哥,退役的顶尖军人,参加过多次战斗。真正杀过人见过血,经历过大场面。
恐怕他枪口还没抬起,张彦军就已经察觉,将他脖子扭断了。
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张彦军的故意试探?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果总小眼睛连连闪烁,终于熄灭了最后一丝不理智的情绪。
他把枪往口袋里塞,神色变得有些坚定,问道:“我只问一句,你有多大把握?”
张彦军见状轻轻一笑,看向车窗外:“天上翱翔的凤凰是永远不知道地下鬣狗的恐怖的。它好好在天上飞着,鬣狗无能为力,只能不甘心的尊它一个百鸟之王的名头。可一旦凤凰落了地,那就落地凤凰不如鸡,只能沦为鬣狗的果腹之物!”
果总犹豫一下,又问:“杀掉一个栗巾帼容易,但是你想好怎么应对栗家的后续报复了吗?”
“报复?栗家为什么要报复我?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一小撮境外分子进行的敌对活动而已。”
听到这,果总跟胡豪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尤其开车的胡豪,差点将车子开进沟里。
胡豪即便再蠢,也知道这件事情里谁都可以逃过责任,唯独他逃不过。
作为永梁的地头蛇,永梁真的混入了境外份子,他难辞其咎。
届时栗家会不会直接将他干掉?
胡豪不敢想。
像是看穿了胡豪的念头,张彦军轻轻拍了拍胡豪的后背,道:“别担心,事情一结束我就安排你出国。取道瑞士飞美国,我会给你一张瑞银的票子,足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谢……谢军哥!”胡豪道。
想到能去美国,胡豪心中顿时轻松不少。一辈子奋斗不就图个锦衣玉食的生活吗?现在杀个人就直接达成了,省了多少事?
“煞笔才不干!”胡豪心中暗道。同时脚下油门狠踩,道奇越野就跟一只失控的恶狼,带着腥风直扑前方。
而处于兴奋中的胡豪丝毫没有看到后座张彦军嘴角的轻笑,跟果总眼中的怜悯之色。
永梁出境路口。
巾帼不知道找到了谁的关系,冷冰冰将电话递给了交警:“你们支队长的电话。”
交警一愕,顺手接过。还没说话就听电话那头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训的小交警脸色发黑,颤巍巍将电话递还给了巾帼。
“怎么样?现在可以走了吗?”巾帼问。
“我……”交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目光看向远处。“虽然支队长打来了电话,但是我始终认为您的车子具备相当的安全隐患。我并不是刻意针对几位,这样,我喊人来帮你们检查一下车辆,确定没有安全问题之后再放你们上路好不好?正因为诸位身份不同,所以才要更加注意安全啊!”
小交警的话本身没有毛病,可是放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显得充满了破绽。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庸耳朵忽然一动,然后冲着光头男喊出一句:“快走!”
声音急促,直入光头男耳朵。惊的光头男下意识就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哎,你们不能走……”小交警在后面大喊。
刚想上摩托车拦截,却见后视镜里一辆道奇越野正气势汹汹驶来。
小交警顿时如释重负,停下了追逐的念头。
而道奇在经过小交警身边的时候,猛的扔下一摞钱。
看数量,比起王庸那五千块钱来,多了足足十倍不止。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小交警面对王庸的钱不为所动了。
轰隆!
道奇越野车速再度飙升,如一头发现了猎物的豹子,展开全力追逐。
巾帼愕然看着身后的道奇越野,发出一声不解的惊呼:“他竟然真的敢?”
显然,之前巾帼并不认为王庸所说会成为现实。
王庸冷笑一声,道:“在疯狗的世界里没有敢不敢,只有可不可以行动。张彦军敢追来,就已经证明了他至少有一半的把握在这里做掉我们。”
听到王庸的话,车里几人的脸色都一变。
一半把握,可是相当高了。
光头男一咬牙,将车子性能发挥到极限的同时,道:“小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等这件事结束,我要让张彦军在地狱里都后悔今天的举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小心,他们上来了!”王庸提醒。
嗡!
一声发动机爆鸣,张彦军的道奇越野陡然就追了上来,跟王庸等人并排行驶了。
显然,在车辆性能上,张彦军这辆道奇完胜。改装过的车子不仅外形阳刚,速度上也是不逞多让,接近跑车速度。
砰一声,道奇狠狠撞在巾帼车子上。
光头男深吸一口气,猛打方向盘,控制车子方向,以免失控。
只是道奇越野又接连几次撞击,使得本来就有些破损的巾帼车子一时间危险重重,差点栽下斜坡。
钱小峥跟赵雅妮发出声声尖叫,吓得不轻。
倒是巾帼,同为女人,却是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畏惧之色。
“这女人真的不简单。”王庸观察着巾帼神情,暗暗道。
随后王庸扫了前方一眼,道:“坚持住,至少进前面隧道!”
光头男应一声,脸上神色狰狞的吓人,却是把全部力量都用在了控制车子上。
只是车子这玩意不会因为力气大,就听使唤。
在道奇越野的连番撞击之下,光头男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几次都差点被撞翻过去,成为瓮中之鳖。
“都抓稳了!最后一段距离,让他撞!”王庸冷不丁喊一声。
猛的站起,手腕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拨。
光头男明明用力很大,牢牢把控着方向盘。可还是轻而易举被王庸夺过了控制权,方向盘按照王庸心意发生转动。
车子同时也做出一个横向漂移的特技动作,以倾倒的姿势漂向侧方。
此时正好道奇越野撞击上来,只听轰一声,道奇越野的撞击力道作用在车身上,顿时将王庸等人撞进了前方隧道口。
车子连续几个翻滚,砰然一声靠在隧道壁上,停止下来。
而车里钱小峥、赵雅妮等人面色苍白,手臂、脑袋等处出现不同程度的擦伤。
巾帼还好,在光头男的保护下,没有受伤。只是脸色也不好看,看来也被王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你干什么?”光头男愤怒的冲王庸喊道。
“干什么?”王庸斜睨一眼光头男,回答。“不想死而已。”
说完,王庸一脚踹向车门,只听咣当一声,本来被撞的嵌入里面的车门一下被王庸踹飞。
王庸钻出车子,看一眼周围环境,随手捡起踹飞的车门,砸向隧道顶壁上的灯。
嗤啦,车门划过隧道顶壁,上面几盏顶灯瞬间被砸烂,只剩下周围一圈小灯还在忽闪忽闪发光。
而刚刚钻出来的光头男见状,恍然大悟,立马有样学样,从地上找石头开始砸灯。
“军哥,他们想干什么?”胡豪踩下刹车,问。
张彦军冷哼一声,不屑道:“浑水摸鱼而已。真以为没了灯光就可以趁机溜走吗?真是幼稚的可以。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见识下真正的丛林战高手是怎样利用环境虐杀对手的吧!”
第六百八十四章 杂耍踢枪
张彦军话音落下,整个人就忽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则出现在王庸等人方向的行进路线上。
他手里拿着一柄匕首,跟一只伏在草丛里快速前进的蛇一样,诡异而且阴冷。
单单从他行进姿态就能看出,这人的确是一个丛林战的老手。
面对阴暗潮湿环境有着独特的作战理解。
而此时光头男正一边砸着隧道里的路灯,一边拖着巾帼等人往隧道深处撤离。
只是没想到才走了不到两米,忽然就听到一阵哒哒声传来。
只见晦暗里一阵火光四溅,却是胡豪从车里拿出一把ak47正疯狂朝着光头男扫射。
“蠢货!”张彦军听到枪声忍不住皱眉骂道。
他倒不是责怪胡豪开枪,而是胡豪的枪法实在太烂了。一排子弹打出去,着弹点连光头男两米范围都没达到。就这样,如何杀伤敌人?
纯粹是浪费子弹。
胡豪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呆滞,纳闷的说道:“怎么跟电影里不一样?”
电影里匪徒可是一顿乱扫,瞬间扫倒一群路人的。怎么到了他手里就不行了呢?
从没摸过突击步枪的胡豪却是不知道,ak47虽然是相对容易搞到手的大路货,可真正实操起来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最难克服的就是后坐力。一般新人第一次开枪,姿势不到位肯定会被震得身体连连后退,导致子弹偏离目标。曾经有人将ak47顶在锁骨位置连发,结果锁骨直接被震断,可见后坐力多么大。
胡豪能够连开十几发没倒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蠢货,蹲下瞄准射击!”张彦军不得不提醒一句。
胡豪赶紧听命蹲下身体,自然而然的将枪口抵在了肩窝。
再开枪,发现命中精准度竟然有了直线提升。有一发子弹甚至差点射中跑在后面的钱小峥。
吓得钱小峥一下仆倒在地,不敢站直身体跑了。
而趁着胡豪实现火力压制的瞬间,张彦军骤然窜起,越过隧道横向距离,扑向巾帼。
这些人里,只有巾帼是最重要的。
杀了巾帼就算完成了80%任务,剩下的几个人却是完全不被张彦军放在心上。
就算王庸功夫不错,在现代火器面前依旧不够看,只能喂子弹。
一想到王庸,张彦军才猛的想到,王庸去了哪里?刚才王庸明明还跟光头男等人站在一起砸灯的,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难道藏在越野车的后面伺机偷袭?
“哼!单纯!大家都是特种兵出身,我怎么可能上你这种当?”张彦军心里想到。
随后冲胡豪挥了挥手指,指向翻倒的越野车:“压制住那里!”
胡豪见状慌忙掉转枪口,开始朝着越野车射击。
子弹砰砰打在越野车上,弹飞出去,在黑暗里发出点点火光。
尽管子弹一时半会并不能穿透车板,可已经实现了火力压制。王庸敢露头,就等着被流弹击中吧。
张彦军放心的伏低身体,开始提速。几个呼吸之间就追上了巾帼等人。
“栗小姐,逃得掉吗?”张彦军手中匕首划出一道弧线,刺向巾帼。
只是还没刺中,光头男已经回过身,一脚踹向张彦军。
张彦军嘿嘿一笑,扭身躲过,手中匕首如一条毒蛇再度诡异刺出。
“唔!”光头男闷哼一声,肋部衣服登时被鲜血浸染,显然受伤了。
只是光头男并没有因为受伤就胆怯,而是眸子里流转着疯狂之意,怒声道:“张彦军,你以为杀了我们就一了百了吗?被栗先生知道你全家老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家都是刀头舔血的主儿,用这种话吓唬我不觉得太低级吗?从我出来混那一天我就做好了全家被杀的准备!今天你就算说破大天,也免不了一死!”
张彦军话语一顿,随即脸上迸射出忌恨神色:“从你们得罪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你们是死人了!”
光头男怒火中烧,可手头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缠住张彦军,无法将其击杀。
“大小姐,快跑!”光头男再次中了一刀,忍不住冲巾帼喊道。
巾帼脸色苍白,即便一向以智珠在握著称,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没有什么算计的希望了。
诸葛孔明草船借箭都要算计上东风才能达成,现在巾帼有什么东西可算计?
完全没有。
除了死的时候选择什么姿势。
“该死,那个王庸呢?不会逃跑了吧?”光头男拼死抵抗,不见王庸踪影,骂道。
以王庸身手,哪怕只是过来吆喝几声,也能给大小姐创造逃跑的机会啊!
可是王庸竟然连面都没露!
“懦夫!”光头男啐一口唾沫,鄙夷道。
张彦军脸上笑意殷然,王庸的懦弱是他乐于见到的。不然还真有些棘手。
不过王庸若是以为如此就能躲过一劫,那就太幼稚了。
解决了巾帼等人,张彦军早晚要好好招待一番王庸。
“你别乱说,王庸不是那种人!”钱小峥此时吓得不住发抖,可还是梗着脖子为王庸辩解。
不为别的,就为王庸当初冒死从鱼老手里救了他。
“呵呵,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还真以为你结识的是一位生死之交?”光头男讽刺钱小峥。
这斗嘴的功夫,光头男却是闷哼一声,胳膊再中一刀。
这一刀伤口极深,使得光头男半条胳膊软绵绵垂下,丧失一半战力。
“大小姐,你快跑啊!”一回头,光头男看见巾帼竟然还站在原地,不由大急。
巾帼轻轻摇摇头:“没用,你死了我也跑不掉。现在我们除了坐以待毙,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祈祷?祈祷什么?”光头男、钱小峥等人都是一愣。
“祈祷我没看走眼,你说的那个懦夫会力挽狂澜。”巾帼扫一眼众人,回答。
“哈哈哈哈……”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张彦军先大笑起来。
“亲爱的栗大小姐,你这是被吓得出现癔症了吗?竟然指望一个逃兵救你?真是可笑!我敢打赌,只要我让胡豪停止射击,下一秒你心目中的大英雄就会从车底钻出,狼狈逃窜!”
巾帼静静看一眼张彦军,道:“不用了。”
“什么意思?”张彦军本能觉得不妙。
而这时,本来一直哒哒响个不停的枪声,忽然戛然而止。就像胡豪听见了张彦军的话,真的停止了火力压制一样。
“妈的,那个蠢货!”张彦军心里怒骂,想着等事情结束后怎么收拾胡豪。
只是他回头一看,却忍不住呆愣在当场。
胡豪并没有停止射击,枪也始终握在胡豪的手里。
但是胡豪就跟一个木头人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胡豪身前,王庸悠悠站立。
地下,是一枚装满子弹的弹匣。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直坚信王庸会出现的巾帼,看见了那杂耍般的一幕。
胡豪射击的得意之时,王庸如鬼魅般几个起落摸到了胡豪身前。
面对近在咫尺的枪口,王庸只是做了一个花哨的踢腿动作。
脚尖在ak47的弹匣上轻轻一踢,弹匣就被轻而易举踢落。
张彦军看着这一幕,心中陡然回想起在军中特种兵们经常玩的一个游戏。就是利用快速踢腿抢在对方开枪之前踢掉对方手里的弹匣跟上膛的那一发子弹。
这种游戏危险性非常大,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走火,将枪口前面的人射杀。
所以后期军中明令禁止再玩耍这种游戏。
而现在,王庸竟然将游戏用到了实战中。
“这混蛋难道真的不怕失误被射杀吗?”张彦军有些不敢相信的想到。
就算是他,也绝对不敢在实战中这么玩。因为对手扣动扳机的速度远远比你踢腿的速度要快许多倍!
“疯子,真是疯子!”张彦军喃喃自语。
不过随后他就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冲着胡豪大叫一声:“开枪!你还有一颗子弹!”
张彦军却是发现了王庸还没踢第二脚,也就意味着枪膛里还有一颗已经上膛了的子弹!
这种距离下,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躲得过子弹射杀!
王庸必死无疑!
胡豪被张彦军的话惊醒,下意识扣动扳机。
同时嘴里爆发出一声怒吼:“去死吧!”
可没想到,扳机扣下,传来的却是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张彦军一听到这个声音,眼中就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之色。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空枪击发。
再看王庸的腿,正停留在枪身之上。显然王庸抢在了胡豪扣动扳机之前,将上膛的子弹给退了出来。
也就是说,王庸的脚比胡豪的手指都要快!
张彦军心里闪过一抹寒意,忽然发了疯似的挥动手中匕首,攻向光头男。
胡豪是不可能保住了,为今之计只有迅速击杀栗巾帼!
“为什么?我有……枪的啊!”胡豪发出一声不甘的呓语,轰然倒地。
王庸停留在枪身上的脚顺势踢出,洞穿了胡豪的肋骨,一击毙命。
胡豪恐怕到死也不知道,枪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或许是无往不利的利器。但是面对近身后的高手,只能成为累赘。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被胁迫的啊!我投降!”这时一直缩在车里没有下车参与战斗的果总,满脸恐惧,颤巍巍道。
王庸扫一眼快被吓尿的果总,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这种养尊处优的商人借刀杀人很擅长,但是让他自己赤膊上阵,那就立马怂了。
却是根本够不成什么威胁。
唯一的威胁,还是那个已经准备搏命的张彦军!
第六百八十五章 因为我来自龙脊啊
而旁边被逼得步步退缩的光头男看到这一画面,整个人都呆住了。8Ω『 ┡ 1中文网
随后脸上浮起大片羞愧的红晕。
前一秒他还在痛斥王庸是懦夫、逃兵,后一秒王庸就将胡豪给击杀了。
虽然他并没看见王庸是怎么出手。
可作为一个老手,光从王庸站立的位置就能猜出,王庸一定用了非常厉害的手法,直接近身将一个手持ak47的悍匪击毙。
ak47可不是射程跟威力都了了的手枪,光头男自忖就算胡豪给他几秒时间,他也做不到如此干脆利落的击杀胡豪。
偏偏王庸做到了,而且中间枪声还没有停顿。
“这家伙竟然如此厉害?看来我一直都看走眼了。”光头男后悔的想到。
不过随即他就振奋起来。因为王庸身手越好,就意味着他们脱险的几率越高。
只要小姐能脱险,光头男愿意事情结束后给王庸磕头认错!
“看来比起你来,还是你家小姐更信任我啊!”王庸看着光头男,道。“高山流水知音难寻,既然如此,我可不能让这位红颜知己丧命。她的命,我保下了!”
王庸傲然一指巾帼,冷声宣布。
张彦军听到王庸话语,喉咙里出一声轻蔑的笑声,就像是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瓜一样。
他没有跟王庸废话,而是决定用实际行动说话。
想保巾帼?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大话谁都会,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
刷刷刷,张彦军出招越来越快,光头男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不是凭借着强的体质,早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支持不了多久。
尤其现在张彦军已经丧失最后一点耐心。
嗡!
空气中蓦然爆出一声轻微的海啸声响,虽然谈不上身临其境,可也有隔着屏幕欣赏海浪滔天的感觉。
只是这一声很短促,很快就被一辆在黑暗中疾驰而过的汽车轰鸣掩盖。
“嗯?兵王心意把?”王庸一愣。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声音了,王庸不知道用过多少次。只是王庸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张彦军竟然也会兵王心意把!
“去死吧!”张彦军眼中流转着血色光芒,无论是力量还是度全都在一瞬间得到大幅提升,好像开启了什么bug加持。
光头男心中大惊,万万想不到张彦军竟然有隐藏杀招。
不需要什么复杂计算,光头男就看出自己挺不过三招。
三招以后,就是他的死亡时刻。
他死没事,可是小姐呢?
光头男看一眼身后的巾帼,眼中闪过一抹悲怆神色。
“再见了,小姐。”光头男喃喃说出这么一句话,忽然整个人合身朝着张彦军扑了过去。
空门大开,完全放弃了防守,选择了一种自杀式的攻击方式。
光头男不指望这一招能够干掉张彦军,但是至少能拖住张彦军一阵子。
古时战场上经常会遇见那种人都死透了,手臂还紧紧抱住敌人大腿不松开的死士。最终只能用刀斧砍断手臂才可以脱身。
光头男就准备当那种死士!
身形张开,如一头飞熊,光头男狠狠扑向张彦军。
“光子!”巾帼大惊失色,悲哀的喊出一声。
巾帼再不懂武功,也看出此时的光头男必死无疑。
只不过,张彦军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光头男的战术一样,他嘴角噙着莫名的冷笑,看向空中的光头男。
同时身体内再度响起一声海啸声音,拿着匕的胳膊倏忽虬起大片肌肉。
“斩!”张彦军爆喝。
只见匕带着滔天气势,斩向光头男。仿佛张彦军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柄小巧匕,而是一把断骨切肉的斩骨刀。
一刀下去,可以将光头男斩成两半!
光头男悚然一惊,缓缓闭上了眼睛。
“竟然连拖住敌人的卑微愿望都达不成吗?”光头男长叹。
准备受死。
张彦军嘴角的冷笑变得越来越明显,直至成为无声的咧嘴狂笑。
这些人终究只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所谓顶级特种兵是什么样子。
真正的顶级特种兵,是如他一般,可以碾压任何同级别对手的!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标准的刀锋斩透骨头出的悦耳声音。
大蓬的鲜血飚射而出,溅满张彦军脸庞、衣服。
张彦军享受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鲜血,满脸狰狞。
“哈哈哈哈……栗巾帼,现在轮到你了!你怕了没有?”张彦军得意大吼。
可当他睁开被鲜血模糊的双眼,看向栗巾帼的时候,忽然整个人傻住了。
光头男,竟然活生生跌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哪里有一丝被切开的痕迹?
“怎么回事?”张彦军惊恐的道。
他低头看向血肉溅洒一地的尸体,随即面色一黑。
竟是胡豪!
“咦,刀法不错嘛,隔着这么远都能砍到人。就是准头差了点,砍歪了。”王庸奚落的声音传来。
张彦军的脸色更加难看。
显然刚才危急时刻是王庸用胡豪的尸体挡刀,救了光头男。
“谢……谢王先生!这条命是我光子欠你的!”光头男捂着伤口道。
王庸一挥手:“废话等会再说,先带他们远离这里,免得待会溅一身血。”
光头男闻言一怔,随即赶紧拍起来,带着巾帼、钱小峥等人离开这里。
而王庸则从黑暗里走出,横在张彦军身前。如一座亘古存在的大山,挡住了张彦军的前进道路。
不跨过这座大山,张彦军别想触及巾帼等人一根毫毛。
“好,好,好!”张彦军怒极反笑。“没想到在我催动秘法之后你还能挡住我一刀!不过仅限于此了!马上你就会知道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嗤啦,张彦军匕疯狂划动,带动空气出一声刺耳的爆鸣。
他不再保存实力,直接将兵王心意把提升到了他能做到的最高极限。
一重巅峰!
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暴露过的实力,甚至在退役前的那一天都没跟领导提及。
他就是想要告诉那些有眼无珠的昏庸领导,放弃他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据他所知,这门极度变态的功法,整个军中能够达到一重巅峰的人也屈指可数!
他,就是有限的强者之一!
至于王庸?虽然同为特种兵,可也只能算是一块稍微大些的绊脚石罢了!
匕带着狂暴的力量,斩向王庸脖颈。只要刀锋加身,王庸脑袋就会飞离脖子,一命呜呼。
咔嚓,刺耳的摩擦声音响起,好似刀锋在坚硬骨头里推进的声响。
终于,声音结束。
可惜的是,并没出现张彦军想象的画面。王庸脑袋好端端在脖子上,被切断的是王庸手里那把ak47枪身。
ak47的枪管被切掉一大截,替王庸挡了致命一刀。
“运气不错,不过运气这东西可不是时时都有的。”张彦军舔着嘴唇,说。
匕又一挥,再度划向王庸脖颈。
而王庸脸上却见不到一丝一毫恐惧之色,只有满满的玩味笑容。
“你说得对,运气不可能时刻存在。所以我更加信奉实力。”王庸轻轻道。
然后猛地挥动手中那根已经变成废铁的枪杆子,以更加狂暴更快惊人的力量砸向张彦军。
那股力量,甚至比张彦军动用了兵王心意把之后的力量还要大!
巨大的空气爆鸣声音响成一片,汇聚成一个轰隆隆的小型风暴。
王庸手里“烧火棍”带着万钧之力敲在张彦军身上。
没有任何技巧,纯粹力量的碾压。
只不过比张彦军更快,更重。
砰!
张彦军如一个高尔夫球,被烧火棍击飞。
人还在半空中,就已经开始拼命吐血,胸前肋骨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塌陷。
“不可能!”张彦军眼中满满都是惊讶跟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眼前这一幕,不相信一个普通特种兵竟能轻易击飞施展了兵王心意把的他。
这不科学!
而不科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王庸缓步走到张彦军身前,就像是故意给张彦军二度调整的时间一样。
手起,棍落。
即便张彦军已经调动了全身所有力量,把兵王心意把推动到了极限。
可还是没能挡住王庸这随手一击。
咚一声,张彦军再次高高飞起,撞在隧道墙壁上缓缓滑落。
另一半完好的肋骨也塌陷下去,嘴里不住往外喷着鲜血。
短短功夫,局势就生惊天逆转。
原本打人如狗的张彦军,变成了那只被吊打的狗,毫无还手之力。
“为……为什么?”张彦军神色灰败,喃喃自语。
王庸走到他身边,表情波澜不惊。好像刚才击败的不是什么一流高手,而是一个孩童一般。
“我不服!”张彦军眼中蓦的爆出疯狂之色,倾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王庸。
而王庸不躲不闪,任由张彦军瞄准。
“陪我一起死吧!”张彦军大喊,扣动扳机。
可是,本来落下的击锤却迟迟无法扣动,就像是枪械出了故障一样。
王庸这时候才泛起一丝戏虐的笑容,道:“意大利博莱特92fs,好枪。只可惜你忘记了这把枪的致命弱点。”
王庸一只手掌顶在枪口上,完全不担心枪口里可能射出的子弹。
而正是这个危险动作,成功阻止了张彦军的开枪举动。
哗啦,王庸顶在枪口的手掌一合,握住了枪管套筒,同时一根手指在套筒释放按钮上一按。
就见博莱塔92fs的套筒跟枪身分离,一把好枪变成了废铁。
这,就是王庸说的博莱塔的致命缺点。枪管和滑架因为外力造成的轻微移动,会导致保险不到位就起作用,从而锁死扳机。
张彦军愕然看着王庸,眼中疯狂徐徐褪去。
他终于感觉到了绝望,回天乏术的绝望。
王庸就像是一个全能战士,可以轻易将他任何攻击手段化解。
“不该这样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张彦军颓丧的低下头颅,生机在迅消失。
不过有幸,他在死亡的前一秒,听到了王庸的回答。
“因为我来自龙脊啊!你最大的依仗兵王心意把,恰恰是我最擅长的啊。”
第六百八十六章 技术兵种
“龙……脊?”
张彦军先是迷茫的重复一遍这两个字,随后忽然全身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冤枉……”张彦军蓦然泛起一抹释然的微笑,然后软倒在地。
却是死了。
光头等人骇然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尽管光头早就预料到王庸比他想象中厉害,可光头怎么也没想到王庸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张彦军发动那门秘法之后干掉光头只需要三招,而王庸干掉张彦军只用了两招。
换言之,王庸想要杀光头,只需要一只手跟一招!
两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犹如一道天堑鸿沟,让光头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绝望。
反倒是巾帼,一脸的平静。
因为巾帼早就通过特殊渠道将王庸的身份背景调查了一个干净,巾帼到现在还记得资料中给出的那句话。
化劲之下第一人。
也就是说,除非遇见那些老妖一般的化劲高手,不然没人能够奈何王庸。
能够将王庸实力评估到这种程度,显然调查之人掌握了不少王庸近期战斗的资料,才可以确切的得出如此结论。
由此便能想象巾帼背后的组织势力是多么的庞大。
“噗通”,这时候却听远处一声沉重的膝盖跪地声音传来。
一个浑身溜圆的胖子正跪在地上,脸上写满恐惧。一身肥肉止不住的颤抖,跟觳觫一样停不下来。
此刻果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帮胡豪出头。结果不光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还将自己给牵扯了进去。
这个被他认定为土包子的王庸,就跟一头披着羊皮的上古暴龙一般,忽然之间展现出滔天的恐怖威势,碾压了所有人。
这是果总从未见过的。
之前他以为手下的黑煤窑百十人群殴,一人砍死好几个已经够厉害够恐怖了。可看到王庸跟张彦军才明白,那都是小儿科,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儿童互殴。
真正的杀人,是如此的不动声色,却又于无声处起惊雷,瞬间炸裂旁观者的神经跟心脏。
“不要……不要杀我……我愿意捐献出所有家产,只求大小姐饶我一命……”果总磕头求饶,泪流满面。
前一小时还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大老板,此刻却跟一条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
王庸没做声。
这种事情交给巾帼处理比较好,毕竟这是巾帼的地盘。
巾帼走上前,扫一眼果总,缓缓弯腰,将果总口袋里露出的手枪摸了出来。
这是张彦军给果总的,想让果总伺机动手杀人。没料到果总胆小如鼠,从头到尾没敢下车,别说是开枪了。
看到巾帼这个动作,果总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只剩下喃喃一句:“别杀我,别杀我。”
巾帼面无表情,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对准了果总脑袋。
果总脸色苍白,忽然裤裆处传出异味,却是吓尿了。
砰!
子弹出膛,带着炽烈的热度射向果总。
果总全身一个激灵,下意识闭上眼睛。
只是片刻后,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这让果总忍不住心中狐疑。
难道死亡就是这样没有感觉的?
“如果不是你从头至尾没有参战,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耍滑头,下场你知道。”巾帼冷冰冰说完,转头就走。
果总这才颤巍巍睁开眼睛,先是摸摸脑袋,完好无损。再摸摸胸口,也没中弹的迹象。
直至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果总才喜极而泣,确认自己没死。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果总对着巾帼背影疯狂磕头。“我回家立马就把家产都整理好,送到小姐门下。”
“呸!大小姐会稀罕你那点钱?该干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光头此刻站起来,捂着伤口骂道。
果总立马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小姐放心,等您下次再来永梁,绝对会看到一座设施完备的现代化希望小学!不过小学的名字还请大小姐赐名。”
巾帼闻言没回答,而是看向王庸。
王庸对于这个结局还是很乐于接受的,先不说省了一笔钱。单单驱使果总去完成这件事,就能减少大量麻烦。
毕竟果总这种煤老板在地方上还算有势力,里里外外都能打点到,能让学校建设工期加快不少。
“就叫希雅学堂吧。我个人也会注资一部分,不会让你单独出资。另外,钱小峥先生也将作为项目负责人前来配合果老板。果老板没意见吧?”王庸看一眼果总,问。
果总心中兀自满满充斥着王庸那恐怖威势,此刻直面王庸,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即便他明白,钱小峥来的作用就是一个监工,所有苦活累活还是都要他自己来完成。
“没意见,没意见……”果总忙不迭点头。
果总没意见,钱小峥反倒是有些不满,嘴里嘟囔着:“你都没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就换个人好了。”王庸耸耸肩。
“别……我来!”钱小峥慌忙道,再也不敢傲娇。
这可是王庸之前跟钱小峥商量好的,在永梁设立第一所希雅学堂也是希雅基金会的重要开始。作为基金会的唯二参与者,钱小峥怎么舍得错过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走吧。这里自然有人来处理。”巾帼见两人商量完毕,道。
然后走向张彦军开来的那辆道奇越野。
巾帼的车子已经损毁,无法发动了。只能暂时征用张彦军那一辆。
一行人相继上车,顺着昏暗的隧道继续朝着晋阳市而去。
隧道里时不时有过往的车辆呼啸而过,却没人注意到在黑暗里躺着两具尸体。
只有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血腥味,提醒后来的相关人员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杀。
巾帼一行人还没进入晋阳,就见一排车子急速驶来,停在巾帼等人面前。
光头男见状,瞬间长舒一口气。
这是栗家的保镖队伍,在听到大小姐出事后立马赶来迎接。
而让光头没想到的是,一排车辆中间的某一辆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
赫然是巾帼的父亲。
那位身居三晋省高位,几乎掌控整个三晋省的封疆大吏。
栗经纬。
“爸!”巾帼推开车门,走向中年人。
栗经纬看到巾帼安然无恙,眼中的担忧跟焦虑才缓缓消散。
不过他并没有当众表现出对女儿的慈爱,而是板着脸训斥道:“真是胡闹!一天天不干正事,竟然背着我跑到永梁那种地方!你知道多么危险吗?如果你出了问题,让我如何面对你死去的母亲?”
栗经纬将巾帼一顿叱责,直到怒气差不多发泄完才停止。
如果让三晋省官场上的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谁都知道这位冷面阎王不止做事雷厉风行,说话更是惜字如金,很少有这种长篇大论。
他平常更是要求下属说话务必做到言之有物,少说废话。
可他今天却接二连三说起来没完,重复的无非一件事情。
巾帼不该孤身涉险。
见父亲终于停下话头,巾帼蓦然一笑,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栗经纬又是一阵叱责。
“对了,我听光仔说这次多亏一个人相救。那人呢?我要见见他。”
“王庸!我爸要见你。”巾帼冲着车里喊一声。
王庸有些尴尬的走下车,冲栗经纬点头致意。
他不太喜欢跟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来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栗经纬见到女儿的救命恩人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事情经过他已经知晓的一清二楚,那个张彦军的背景他也详细调查过了。能够轻松击毙张彦军,证明王庸更加厉害,也更加有危险性。
“王先生是吧?多谢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违反大原则,我都可以满足你。”栗经纬道。
这话其实已经说得非常大气了,非大原则的事情他都可以帮助王庸达成。什么是大原则?无非不卖国、不反人类等大是大非问题。
也就是说,即便王庸犯下滔天大罪,栗经纬也会力保王庸。
这等力度的回馈可谓大手笔。
栗经纬以为王庸必然会趁机提出什么要求。
谁知王庸却轻轻摇头:“谢过栗叔叔,我没有任何要求。”
“嗯?”栗经纬闻言眼中射出两道光芒,没想到王庸会这么回答。
不过他以为王庸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提出来,想留待以后再用。
“这承诺没有时效,什么时候想到只管来找我。”栗经纬说。
王庸点点头,没想跟栗经纬在这件事情上纠缠。
难不成王庸要跟栗经纬明说,我想解决的事情你解决不了,你能解决的事情对我来说却不算事情吗?
栗经纬不当场翻脸才怪。
“王先生少年才俊,是祖辈习武还是来自军中?”栗经纬试探王庸底细道。
“在西南大区当过几年老师而已。”
“老师?技术兵种?”栗经纬一愣。
一般军中当老师的,都是技术兵种,给战士们讲解技术方面的相关知识。
谈不上一军核心,却也是军中宝贵人才。这种出身虽然不至于让栗经纬另眼相看,也算不错了。
谁知,却见王庸咧嘴一笑,回答:“如果特种兵也是技术兵种的话,那就算技术老师吧。”
什么?特种兵老师?不就是特种教官?!
栗经纬一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第六百八十七章 自由石匠的邀请
久居官场的栗经纬当然明白一个特种兵教官的重量。81中Ω文┡』Ω网
尤其还是在西南大区那种时刻处于实战危险的地方。
栗经纬下意识嘴一张,想要询问王庸任教的大队具体名称,可一转念,还是闭上了嘴巴。
这属于军方机密,王庸绝对不会说。而且更关键是,栗经纬真怕一旦问出一个让他颤栗的答案来,该如何收场。
比如,西南大区那支堪称国之利器的特殊部队。
“呵呵,果然有志不在年高。厉害!”栗经纬有些尴尬的笑道。
王庸谦虚回一句:“过奖了。”
没再说话。
其实王庸本不想透露这种信息,但是被栗经纬略显倨傲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快,加之栗经纬似乎怀疑王庸目的不纯。王庸只能半遮半掩释放出一些信息,好让栗经纬知难而退。
“行了,爸,王庸不是坏人。不是他偶遇的我,而是我主动去找的他。你就别瞎猜了。”巾帼丝毫不给老爹面子,直接当面戳穿道。
这让栗经纬愈加下不来台,狠狠瞪了闺女一眼,道:“回家再找你算账!”
说完走了。
而立即有几个保镖过来,将巾帼、王庸一行人接到另外一辆车上。
光头男也被带去医院治疗。
车队浩浩荡荡驶向晋阳市内。
一个小时后,王庸终于到达栗家。
栗经纬公职在身,已经回去处理政务了。家中除了一个保姆阿姨以外,再没他人。
这是一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别墅,房屋也有些老旧,应该有十多年历史了。
不过环境却相当不错,前面一片小花园经营的异常温馨,盛夏时节各色花儿开的争奇斗艳,煞是漂亮。
“这是十年前我妈买的一栋房子,花圃也是妈妈当时开垦的。十多年过去,省里多次提出给爸爸分一套更好的房子,可都被他拒绝了。我知道,他放不下这里。我也放不下,看着这些花儿,我总有一种看见妈妈的感觉……”巾帼罕见露出一抹忧伤的表情,喃喃道。
王庸看着老旧的青砖绿瓦,看着摇摆的清光风影,忍不住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令尊心情,大抵如是吧。”
“如果我爸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拉你喝两杯的。走吧,进屋。”巾帼看一眼王庸,然后带头走进了屋子。
一行人落座,喝茶,小憩。消除这一天的疲劳跟惊吓。
钱小峥跟赵雅妮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即便知道巾帼身份,也并没表现出什么激动的心情来。
尤其钱小峥,本身就是明珠的大家族,也用不着对巾帼过分示好。
几个人天南海北闲聊了半晌,王庸见时机差不多了,终于开口问道:“敢问巾帼小姐,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巾帼微微一笑,然后冲钱小峥跟赵雅妮抱歉的说道:“我跟王先生去书房谈点事情,两位可自由活动。”
钱小峥早就坐得不耐烦了,马上问道:“我能借用下浴室吗?我得洗掉这一身晦气。”
“楼上几间客房都有,请便。”巾帼指了指二楼,然后示意王庸跟上,两人走向了书房。
而身后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却是钱小峥跟赵雅妮都迫不及待去沐浴更衣了。
显然今天生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神经紧绷,急需沐浴来缓解一下。
砰,书房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天地。
“现在可以说了吧?”王庸问。
巾帼没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卡片式的纸张,放在桌子上。
两根手指夹着卡片轻轻翻转,露出卡片正面的图案。
“自由石匠?”王庸看见那图案后,瞬间愣住。
身为特工,没有人比王庸更加清楚这个组织,也没有人比王庸更加明白这个组织的恐怖能量。
之前华夏曾经对这个组织进行过一波摸查,以便查清自由石匠对华夏国内渗透到了何种程度。
可是摸查只进行了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因为收到了来自上面的很大压力。
由此可见就算是华夏这种国家,都有一部分上层人士深陷其中。
不过摸查虽然半途而废,却也惊醒了顶层大佬,这些年愈加强调意识形态方面的重要性,加强对内阁班子的控制。也算是一种避免侵蚀的手段吧。
王庸怎么也没想到,巾帼竟然也是自由石匠的成员。
可是,巾帼到底想要做什么?跟王庸表明身份,难道不怕王庸举报?
“我不懂。”王庸眼中泛着精光,说。
巾帼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的所有资料我都有,包括前段时间你在欧洲的所作所为。你知道现在堕落天使给你开出了多少钱的人头赏金吗?”
王庸悚然一惊,身体紧绷,做出微微戒备姿态。
堕落天使的事情可谓王庸目前最大的秘密,只有国安那边有相关资料。巾帼竟然连这个都查得到,确实出乎了王庸预料。
那么,王庸其他资料就不在话下了,什么龙脊、什么缅境行动,估计早都在巾帼脑子里了。
“多少钱?”
巾帼张开手掌晃了晃:“整整五个亿欧元。”
五亿欧?
王庸无声笑了起来。
堕落天使还真看得起自己,这个价钱就算在全世界都能排的上号了。相信一定会有不少杀手蠢蠢欲动,也就碍于王庸身在华夏,那些杀手难以施展。
王庸一旦出境,估计马上就会惹来一群不开眼的家伙。
只可惜,他们只看到了钱,没看到王庸头上那大大的名号——龙麟。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一个创造军方连斩记录,把六十人佣兵团斩杀于缅境荒漠的特工之王,是几个咸鱼杀手就能搞定的吗?
“不错的价格,连我自己都心动了。”王庸道。
巾帼却一脸戏虐的看着王庸,说:“堕落天使苦心经营那么久才圈到的一百亿,都进了你的口袋,你还会看得上区区五亿?别说是堕落天使,就算是我,一想到整个集团三分之一的资产都被某人拿走,我也恨得牙痒痒。”
“这你都知道?”王庸愈加惊讶。
“对于自由石匠来说,最没有保密性的恰恰是人们以为的具备隐蔽性的资金来往。”
自由石匠成员多是金融精英,王庸转走的那一百亿想要瞒过这群人,还真是有些困难。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我可没时间跟你闲扯。”王庸决定破罐子破摔。既然连最后的**都没了,还跟她客气什么?
一般江湖上讲到这一步,那就是刺刀见红的时刻了。
王庸可不觉得巾帼能够抵挡住自己,就算房间里埋伏了一个化劲高手,王庸也有把握在化劲高手出手之前,先击杀巾帼。
这就是王庸的自信。
“我想要……”巾帼缓缓眨动眼睛,看向王庸,眸子里隐约有一汪秋水涟动。“你!”
“什么?”王庸大惊。“这玩笑可不好笑……”
王庸被巾帼的话吓到了。
他本以为巾帼会要挟王庸为她所用,或者要求王庸交出那一百亿。
谁知道全都不是,巾帼说出的竟然是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要求。
“哈哈哈哈……看你吓的。”巾帼蓦然大笑起来,带着几分狡黠。“像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头脑没头脑,要命还马上就没命的男人,我可看不上。”
“……”王庸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得了,不逗你了。拿着!”巾帼随手将自由石匠的卡片递给王庸。“我代表自由石匠,正式邀请你加入。”
“加入自由石匠?”王庸整个人懵逼了。
虽然自由石匠在大多数国家都不受欢迎,可谁也不能否认这个组织的牛逼。
如果有一个加入的机会摆在面前,王庸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加入。
毕竟这相当于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进入那扇门,人生自此不同。
只是,王庸却对自由石匠无感。
这个组织宣扬的是无国界,联合整个世界的精英力量掌控世界。
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不惜颠覆某些国家的政治格局。
当有一天华夏成为他们的绊脚石,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对付华夏。
王庸当然不愿意成为他们的帮凶。
“抱歉,我拒绝。而且不光我拒绝,我也希望你能够退出。如果被别人知道,你父亲的政治生涯也会到此为止。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父亲考虑。就算不为你父亲考虑,也应该为华夏十三亿民众考虑。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根儿!”王庸郑重其事说道。
只是巾帼非但没有一丝感动,反而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说完了?”巾帼眉毛一挑,问。
“完了。”
“好,该我了。请问正直的王庸阁下,你觉得对付一个潜在的敌人是硬刚为妙,还是渗透最佳呢?”
身为特工,王庸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渗透了。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
巾帼闻言笑的愈加开心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质疑我加入自由石匠?”
“啊?”王庸一愣。
万万没想到,巾帼加入自由石匠的目的并不单纯。不光是抱着借力的念头,还带着渗透的目的。
如果将来自由石匠真的跟华夏生利益上的冲突,有一个内应还真可以料敌先机,提前防备。
由此一想,王庸忽然明白之前对自由石匠的摸查为什么被叫停了。
“难道上面故意……”
巾帼不等王庸说完,就隐晦点了点头,承认了王庸的猜想。
第六百八十八章 狐假虎威
“果然,又是大棋党。8『1中文Δ』网”王庸感叹道。
大棋党,是网络上用来讽刺某些人的专用词语。那些人每每看见一个新闻,总会说这是华夏高层在下一盘大棋,暂时的失利都是可以容忍的。
一两次还好,每次都这么说就惹来其他人反感。故而获得这么一个称呼。
而现在,王庸却亲身体会到了真正的大棋党。
“大棋是没错,可人类毕竟不是棋子。棋子落定了就不会再变,人却是始终在变化的。今天安插下去的棋子,明天或许就变成了反戈一击的凶器。”巾帼目光闪动,道。
面对自由石匠,谁也没有把握保证自己不受影响。或许真的会有一撮人真的叛变,死心塌地成为自由石匠的忠实臣子。
巾帼的担忧不无道理。
“所以,我才要寻找一个真正从心底热爱这个国家的人,能够进入自由石匠与我配合行动。而你,无疑就是。”巾帼看向王庸,笃定的说。
王庸眉眼带着一抹笑意,问:“何以见得?”
“听其言而观其行。如果不是对你有充分而足够的了解,我怎么会得出如此论断?我对你的调查,可能详细到有些细节连你自己都忘记的地步。”巾帼回答。
听其言而观其行是孔子的一句话,全句是:“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就是孔子讲以前他对人的态度,只要听到别人说的话,便相信那人的行为;而现在他对人的态度是,听到那人说的话还不够,还要考察那人的行为,才能相信。
巾帼明显是充分考察了王庸的行动与言论,才作出拉王庸入会的决定。
“谢谢,你这句话对我而言称的上莫大褒奖。”王庸道。
被人称赞是“从心底热爱这个国家”,确实可以算是很高褒奖了。
不过,王庸热爱的不仅仅是这个国家,更是这个国家的文化。
比起热爱来,帮助这个国家重塑信心,才是更急需解决的问题。
自由石匠固然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组织,可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义务,还要跟组织里的人虚与委蛇、勾心斗角。那种生活王庸已经体验了好多年,现在他不想再体验了。
“对不起,我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恕我拿不出多余的精力来参与这盘大棋。不过日后若有需要,我定当竭尽所能。”王庸冲巾帼歉意的道。
巾帼闻言有些愕然,感情她费了半天口舌,全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一般人面对这种机会,不应该是立马顺杆往上爬的吗?
巾帼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重新研究下王庸的资料,不然怎么会对王庸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
“你确定?”巾帼万分可惜的问。
她现在处境异常艰难,周围的人几乎没有可以相信的。就连上次在白云人家一起出任务的眼镜男,巾帼也不敢百分百相信。
现在好不容易现一个可以足够信任的队友,结果这个队友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
这怎么能不让她心生懊恼?
“确定。咱们道不同,我怕自己走岔了,最终越来越偏离心中的目标。”
“唉。”巾帼叹口气,没再强求。
不过她还是劝道:“即便你不想加入自由石匠,也不妨暂时答应。自由石匠对于新会员的吸纳要求是两名以上的老会员举荐,并且还要经过一年时间的考核。这一年时间里,你完全可以以自由石匠的名头出入国境,相信能够帮你免去不少麻烦。”
王庸心中一动。
巾帼这个提议却是绝妙,这个一年时间的考核期,王庸只需要拉虎皮扯大旗,其他什么都不用做。一年后考核失败,王庸自然无须为自由石匠承担什么责任跟义务。而考核期内王庸却可以狐假虎威,免去大量的麻烦。
尤其是境外那群闻风而动的杀手,相信他们面对自由石匠,会充分考虑其中得失的。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王庸答应道。
巾帼一笑:“客气。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王庸点头。
两人商谈完毕,走出书房。
外面钱小峥跟赵雅妮早就沐浴完毕,也换上了栗家为客人准备的便衣,倒也合身。
“两位大哥大姐,你们可算出来了。我都要饿死了!走吧,出去吃东西,我请客。”钱小峥豪气的道。
作为一个富二代,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会自己亲手去做。
比如吃饭这种事情。
谁知巾帼闻言,却摆了摆手:“今晚有个慈善拍卖晚宴,档次不低,何必要花自己钱呢?”
钱小峥眼睛一亮:“那感情好!不过冒昧问一句,能直播吗?”
钱小峥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他的直播事业。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不是什么非法聚会。”巾帼答复。
这不禁让钱小峥兴趣大起。这两天因为信号的问题,钱小峥答应了网友们的直播一直没有进行。他正愁怎么补偿呢,结果来了这么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慈善晚宴。
这不正是诸多网友想要看的东西吗?
“快走,我的直播间已经饥渴难耐了!”钱小峥迫不及待催促。
“不急,先给几位买几套衣服更换一下。”
“哎呀,换什么衣服,我看现在这一身就挺好。有你栗大小姐在,谁敢因为衣服问题看不起我们?”钱小峥催促道。
他是深知参加这种宴会更换衣服的繁琐跟难受,能够不换最好不换。
巾帼无奈的笑笑,看向王庸,在征求王庸意见。
王庸耸耸肩:“无所谓,长个见识也好。”
于是一行人在渐渐落幕的天光中,迎着夕阳往晚宴地点进。
晚宴设在晋阳市最顶级的一家五星级餐厅内。确实如巾帼所言,档次不低。
进入酒店,大厅早就被布置成了宴会。门口保安戒备,查看着邀请函。
在巾帼带领下,王庸等人顺利进入。
而钱小峥则兴致勃勃的打开手机,开始直播。
已经两天没有看到钱小峥直播的水友,一看到钱小峥开播,登时蜂拥而至。
当他们听完钱小峥介绍的今天直播内容后,一个个欢呼起来。
慈善晚宴,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一直以来只能在电视剧里观看,却不曾现实中见过。
如今钱小峥把这种福利带到了大家面前,就跟亲身体验一般,怎能不让他们兴奋?
“看酒店环境!”
“看美食!”
“看美女!”
观众们纷纷喊着自己想看的东西,将钱小峥当成了一个遥控镜头。
而钱小峥则忠实履行着职责,观众让看什么,他就拍什么。
赵雅妮则跟在钱小峥身边,作为美女嘉宾帮助钱小峥活跃一下气氛。
至于王庸,却是一个人溜达到了拍卖会的介绍栏前,饶有趣味的盯着拍品看了起来。
这个慈善拍卖晚宴倒是比王庸想象中的还要隆重一些,里面展出的几个拍品也称的上颇具价值。
字画、玉器、珠宝古玩全都有,价值也从几万块到千万不等。
慈善晚宴,本来就是要图个人人参与。所以往往会设置数量不菲的低价物品让所有人都拍一件,算是为慈善事业捐钱了。
至于那些大头的重器,却是要看是否有专门为此而来的富豪收藏家了。
不然很难拍出去。
比如今天作为重头戏的两件宝贝,一个唐朝时期的玛瑙杯,整件用红玛瑙雕刻而成,前方兽嘴镶金,匠心独运。一看就价值不菲,一般老板却是拍不起。
另一件则是一个罕见的青铜重器。约莫半米高,四方尊体,镶嵌蛇身龙爪云纹,四只姿态狰狞的不知名兽头均匀分布在青铜器的四周。兽嘴巴微张,仿佛其中有火焰喷吐流转,格外传神。
“这东西有点意思。”王庸看到青铜器的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
完好的青铜器出土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这种半米高的重器了。更关键是,国家禁止这类重器买卖流通。市面上基本看不见这种东西,除了鬼市偶尔会出一件。但也很快就会被不知名买家买走。
像是这种可以拿到拍卖会上拍卖的,很少见。估计是主办方借了慈善的名头,才搞来批文。
不过,看归看,王庸却是没打算买。这种东西随便一拍就是天价,根本不是王庸这种人可以染指的。
而王庸欣赏拍品的时候,在宴会的另一边,钱小峥却是跟人生了争执。
本来钱小峥正有滋有味直播,并不觉得满大厅就他一人举着手机走来走去有多尴尬。
但是没想到,在钱小峥不小心拍摄到一个年轻人面容后,那年轻人顿时不干了。
“你在干什么?”年轻人一脸的盛气凌人,走到钱小峥面前问。
钱小峥还以为是同道中人,赶忙回答:“直播,你也喜欢吗?”
谁知,年轻人闻言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忽然一巴掌打向自拍杆。
啪嗒,只听一声脆响,钱小峥手机掉落在地。
“我喜欢尼玛!”年轻人鄙夷的道。“什么玩意!真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可以让你们这种不务正业的吊丝随便拍摄?”
“你说什么?!”钱小峥一愣,随即大怒。
他心疼的捡起手机,一看,屏幕都被摔裂了,呈蛛网朝四面辐射。
倒是直播始终在进行着,没有断开。
“怎么回事?屏幕怎么黑了?”
“哎呀,钱小峥你摔到爸爸了,没有二十万爸爸不起来!”
“狗主播摔观众啦,大家快来看呀!”
直播间的观众们还以为是钱小峥不小心,纷纷打趣逗乐。
而片刻后,钱小峥没有如往常一般回应。他们终于醒悟过来,钱小峥似乎遇到麻烦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网友的绝望
“手机都摔坏了,你要赔偿!”钱小峥恼怒的冲年轻人道。』81 』 中文网
年轻人呵呵一声,突然伸出手再度抓向手机。
钱小峥这次有了防备,迅缩手躲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
年轻人嘴角带着轻佻的笑容,回答:“不是要我赔手机吗?不摔成碎片怎么赔呀?放心,几千块钱而已,我施舍的起。拿过来吧,手机是我的了,我愿意怎么摔就怎么摔,与你再无关系。”
钱小峥脸色登时变得阴沉,他也曾经嚣张跋扈过,也曾经目中无人过。可从来没有如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欺人太甚。
“你最好明白你自己在做些什么!”钱小峥低声警告。
“哈哈哈哈……一个小主播竟然威胁我?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钱小峥情不自禁胸中涌起一股怒气。他做主播之后就很少跟人当众生争执了,一直以一个公众人物自居。就连手上的烟头都要找到垃圾箱再丢,绝对不丢在马路上。
可是今天,这个年轻人硬生生将钱小峥一年多来压入心底的火气激出来,让钱小峥产生一种狠狠修理这人一次的冲动。
“各位观众爸爸们,我这边生了点事情,我先关播一下。十分钟后我再开播。”钱小峥快冲着手机说了一声。
然后就要关掉直播。
毕竟不能当着十几万观众的面直播打架撕逼。
可没想到,手机屏幕被摔得失灵,钱小峥连点几次都没能关掉直播。
反倒是那年轻人趁这个机会瞅见了直播间的弹幕。
“啧啧,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还喊他们爸爸。他们要是你爸爸,我就是你爷爷!”年轻人肆无忌惮嘲讽。
“你嘴巴干净点!”钱小峥脸色通红,猛然上前一步,道。
同时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意识到生了什么,全都利用弹幕刷屏大骂起来。
“哪里来的小憋犊子?你敢来我们这嘎达,劳资一拳打得你找妈妈!”
“装比玩意!祝你今晚全家挂树!”
“兄弟们人肉这个煞笔,搞死他!”
“爆破组上,一天24小时爆破他电话!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
一条条弹幕飞过,全都是脏话。
网友骂人的花样是最多的,就算是涵养再好的人看见,也会被气得哆嗦,别说是本来涵养就很差的年轻人了。
跟钱小峥对峙的年轻人只是扫了一眼屏幕,就气得呼吸加重。
他不再介意形象被拍到,恶狠狠冲到了手机镜头前,指着镜头怒骂起来:“一群只会网上哔哔的键盘侠!有种来找劳资!还tm人肉劳资,就算你们人肉到了又怎样?还不是跟狗一样叫两声就完了?能吠掉我一根汗毛吗?”
“卧槽,挺横啊?有本事报你的微博,让你知道网友的厉害!”弹幕迅回应。
钱小峥直播间的观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一次钱小峥做采访的时候,被一个4线女星看不起辱骂了一句。钱小峥隐忍下来,但是直播间观众忍不了。
于是全员动,一夜之间将那个4线女星的微博给爆了数万条的评论,直接骂上了微博热搜榜前三名。
后来那女星见事情闹大只能出来道歉,了一个痛哭流涕的道歉视频才算平息此事。
因为有成功先例,所以观众们有信心再来一次,让眼前这个嚣张的混蛋后悔。
“呵呵,微博是吗?‘方轻平的小黄瓜’。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1oser怎么搞我,谁怂谁就是孙子!”年轻人较上了劲。
“方轻平?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不举的痿货!兄弟们爆破他!”
“楼上兄弟说的不对,他都是小黄瓜了,3cm,哪还有举跟不举的区别?可别抬举他了。”
“对对对,今晚咱们就擂断这根小黄瓜!”
……
直播间观众迅行动,搜索到了年轻人报的微博id,立马开始爆破。
从这年轻人的id来看,他的名字就叫做方轻平。微博里有一些照片,看得出来生活很奢侈,应该也是个富二代。
不过网友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剧情,吊丝怒怼富二代,最终还怼赢,那种感觉绝对舒爽。
所以大半个直播间的人都行动起来,开始刷方轻平的微博。甚至平台其他直播间的网友也闻风而来,加入了爆破大军之中。
晚宴上,方轻平端着手机,脸色不大好看。
他的手机就跟宕机了一样,微博信息提醒声音连绵不绝,一刻不停。
嘟嘟嘟嘟嘟,甚至第一声的声音还没消失,第二声就紧随而至。
手机屏幕上也不断有文字提醒跳动,挤满整个屏幕。
方轻平现自己确实低估了这些网友的力量,这些人拧成一股绳行动起来还是很具有破坏力的。
钱小峥看着方轻平脸色,心中暗爽。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不用他动手,粉丝就先把敌人给搞趴下了。
“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吧!”钱小峥忍不住在心底大呼。
“孙子哎,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吓傻了?”
“给爷爷们道歉,爷爷考虑饶你一次!”
弹幕立马开始嘲讽,火力十足。
方轻平看着弹幕,本来难看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他挑衅的伸出一根中指,然后翻转,朝下。
“说你们是键盘侠,就是键盘侠。真以为能斗得过我?”
方轻平说完,将微博提醒关闭,然后拨出一个电话。
打完,他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镜头,一脸嘲弄笑容。
“卧槽,这家伙怎么一副欠扁模样?兄弟们谁在三晋省,要不组团过去弄他吧!”
“秋后的蚂蚱而已,别搭理他。继续爆破!”
“咦?不对啊,为什么我们爆破了这么久,这小子的热搜排行榜不升反降呢?我记得刚才明明是六十多,现在成了一百六了!”
“我也现了。难道是微博公司搞的鬼?”
“艹,排名真的一直在下降!咱们刷了过万条评论了,竟然还不如之前几千条的时候排名高。绝对是官方的人在搞鬼!妈的,这些人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啊!”
很快,观众就现他们引以为傲的爆破手段没了用处。
方轻平显然找到了微博公司的关系,通过官方限制了网友的挥。
这种手段可谓釜底抽薪,让人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此刻弹幕评论已经炸开锅,全都是怒骂方轻平不要脸的。
而方轻平则带着笑容,嘴巴微张,无声说出一个单词。
从口型一眼就能判断出,那个单词是“1oser”。
方轻平这个举动瞬间把网友们的情绪挑衅到了极点,一时间整个直播间弹幕出现严重卡滞。
整个屏幕充斥着“你妈骨灰拌饭”、“你家灵车漂移”、“你爸穿着寿衣走秀”等等骂人不带脏字的话语。
纵使方轻平赢下了这一局,看见这些话也是气得嘴唇直哆嗦。
“小峥,怎么了?”这时候,赵雅妮现事情不对,走过来问道。
钱小峥还没回答,却见旁边的方轻平骤然眼睛一亮,同时眸子里闪过一道恶毒之色。
他想到一个羞辱钱小峥的绝妙办法。
“哟,敢情不是一个人混进来的,还带着女搭档?虽然穿的很1o,但是姿色还算不错。瞧这大长腿,真是一对绝妙的炮架子啊!如果能够把它架在肩膀上,光想想就刺激!小妞,你朋友得罪了我,本来今晚不打断他一条腿不算完。但是你要是肯陪我一晚,我可以考虑饶了他。”方轻平色眯眯对赵雅妮道。
赵雅妮脸色一变,没说话。
“去他马的!这个狗r的东西竟然侮辱我们女神!”
“我忍不了了,我要去砍死他!拿他的尸块养猪,**浇花!”
赵雅妮之前跟直播间观众互动不错,许多网友都将其称为女神。现在女神被侮辱,一时间许多人都爆了。
可是,网上叫的再响又有什么用?正如方轻平所说,伤不到方轻平一根汗毛。
在这些颇有势力的富二代面前,网友们除了嘴巴过过瘾,再没其他用处。
就连方轻平开始对赵雅妮动手动脚,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阻止之力。
“头一次感到绝望!我好恨,为什么我不是二代?!”
“气死我了!谁能想想办法,救救咱们的女神啊!”
弹幕一条条刷的飞快,但是无济于事。方轻平手伸到赵雅妮下巴,眼看就要摸到赵雅妮。
“住手!”钱小峥大喊一声,冲上去。
可没想到这个方轻平反应很快,只是一个扫堂腿,就将钱小峥扫倒在地,让钱小峥当众出了个大丑。
然后继续哈哈大笑着,将手抓向赵雅妮。
“我的心……啊啊啊!我好气!我好气!”
“难道我们真的只是键盘侠?真的只是一群网络废物?”
“为什么?我不服啊!”
像是气球被戳破,方轻平尖锐的戳进了直播间观众们内心,把观众的自尊心踩在脚下狠狠蹂躏。
而观众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出。
听着直播间里传来的赵雅妮的惊叫声,许多观众心灰意冷准备退出直播间。
或许,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来了。
这次的事情俨然成为一柄利刃,在他们心上豁开一道口子,无法合拢。
原来近在咫尺的绝望,就是这种感觉。
原来,他们什么都不是。
而有的观众,还在抱着最后的希望继续观看着。
他们希望,希望有一个盖世英雄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赵雅妮。
虽然他们清楚,这种希望出现的概率基本为零。
“手要是不想要了,就说。免费帮你切掉。”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轰响在直播间里。
“谁?”直播间观众一愣。
就连想要退出直播间的人,也暂时停下了动作,掉回头来看生了什么。
第六百九十章 以德服人
方轻平也是愣住了。
他开始还以为是钱小峥又不长眼爬起来了,他不介意再给钱小峥来一脚。
虽然他只练过几个月泰拳,可对付钱小峥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易如反掌。
“呵呵,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钱小峥,我看你是……”方轻平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看。
结果却愕然发现说话之人不是钱小峥,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
方轻平上下打量一眼那个男人,随即就大笑起来:“得了,组团来的?瞧你们三个这身衣服,混进这种高档场所前难道没想到换身好点的衣服吗?乡下土嗨!”
王庸三人来之前都没换衣服,却是成为宴会里分辨三人的最好标志。整个宴会里的男男女女都是礼服加身,只有王庸三人一身休闲装。
尤其王庸,风尘仆仆的模样,衣服上还带着土,好像刚从乡下赶过来。
不光方轻平,就连听到声音围观过来的其他宾客,也露出轻蔑的神情。
显然对于王庸三人混进宴会的行为很不齿。
“如果锦衣华服的作用只是掩饰你这种人的腹内草包,那不穿也罢。我再说一遍,拿开你的手。”王庸冷着脸,重申道。
“有意思,你比地上那小子的口气还要大。看见他什么下场了吗?你这是在逼我打你啊。”方轻平活动一下脚腕,准备也给王庸来一记飞脚。
而王庸面色不变,淡淡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从不打人,我向来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就你这样?哈哈哈哈……”方轻平仰天大笑。
只是笑声还没结束,忽然就嗷一声大吼起来,整张脸变得通红,五官拧到一起,显得异常痛苦。
却是他摸向赵雅妮的手被王庸抓住,轻轻一折,就超出了他忍耐上限。
“你给我放开!不然老子要你小命!”方轻平愤怒的喊道。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将反折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方轻平顿时嚎叫的更加响亮,让不少围观的人都情不自禁闻声变色。
“才这么点疼痛就忍受不了,还学别人出来调戏女人?”王庸轻蔑的看一眼方轻平,手臂一扬。
就见方轻平跟一个人体陀螺一样,身体在空中旋转几圈,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还是脸先着地,鼻子砸在地板上瞬间喷出两股血柱,染红了整张脸。
方轻平既愤怒又委屈。
“不是说好的以德服人吗?”
王庸微微一笑,回答:“我说的德是武德。”
“……”方轻平说不出话来了。
围观宾客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远离王庸。
他们是千金之躯,不想被王庸这种亡命徒伤到,不值。哪怕只是一根汗毛,也不值。
“发生了什么?那个姓方的怎么躺到地上了?”
“卧槽,给劲啊!瞅瞅这混蛋的可怜模样,真tm解恨!”
“刚才说话那人不是钱小峥吧?到底是谁帮我们出了口恶气?”
“我觉得是路见不平的侠客。”
“什么年代了,还侠客。我觉得是隐藏在普通人中间的超级英雄。”
“呸!你的更不靠谱!”
……
钱小峥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已经不抱希望的观众只觉胸中一团火焰轰隆燃起,灼烧进他们的四肢百骸,让他们从骨子里觉得兴奋、激动。有人甚至狠狠拍打起桌子或者床板来,毫不担心这种行为会损坏家具跟手臂。
除了那些讨论王庸是谁的,剩下的人全都在打着没有具体含义的“666”。
整个屏幕基本被大片的6覆盖,在网络上,6,就是他们对一个人最高的褒奖。
而这次他们的褒奖毫不犹豫给了王庸。
而这时,忽然一条闪烁着彩虹色的弹幕飞出,在众多白字弹幕里格外显眼。
“我觉得,刚才那个声音好像王老师。”
“哪个王老师?”随后又一个彩色弹幕问道。
“还有第二个王老师?当然是神壕王老师了!”
“我擦,你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像!王老师那声音我记得很清楚。”
“对对对,我早就怀疑了,但是一直没敢说!没想到你们都这样想。”
一时间,弹幕节奏瞬间变了。变成了讨论打人之人到底是不是王老师。
而有细心的人,直接不参与讨论,而是找到以前钱小峥的视频录像,开始比对王庸的声音。
当连续听了几遍之后,他们赫然发现,刚才说话的就是王庸!
“是王老师!百分百确定!我拿出了音频软件比对过了!”有人迅速宣布结果。
“卧槽,王老师会武功?!牛逼!”
“我的天,又有钱又帅气还能打,这样的绝世好男人简直世所罕见。不行,我要去泰国变性了,我要嫁给王老师!”
“不要脸!王老师是直男,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人妖的!我是纯女汉子,我愿意给王老师当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你们这群人真庸俗!有没有人跟我一样,知道出手的是王老师后,忽然觉得更爽了?”
“有!我!”
“我!”
……
很快,又是满屏幕的“我”。
王庸,却是早就被这些观众视为了自己人。他们被欺负,如果是外人出手帮助,他们固然感激,可也不会有太多快感。
但是王庸就不同了,王庸他们都认识。王庸出手就相当于他们出手,王庸此刻成了他们这个群体的化身。能够让观众们产生强烈的代入感。
所以几乎所有直播间观众情绪都达到高朝,兴奋的语无伦次。
钱小峥躺在地上看到王庸出手,心中也是油然而生一股快感。
他利索的爬起来,抬脚朝着方轻平狠狠踹了几脚。
一边踹一边骂:“劳资在明珠也是个不吃气的主儿,你tm敢给老子上眼药。劳资不踹死你!”
方轻平痛的嗷嗷大叫,刚才还趾高气扬,转眼间跌落尘埃,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死狗。
“李志!李志!你还不出手?难道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吗?”方轻平朝着宴会厅某个方向大喊道。
众人顺着喊声看过去,视线登时锁定在一个满脸彪悍的寸头大汉身上。
寸头大汉此刻正慢悠悠吃着蛋糕,一小口一小口。文雅的吃相跟彪悍的体型形成鲜明对比,就跟一幅后现代主义的西洋画,充满了无厘头之感。
“叫什么叫?就那小子的力气,踹一百脚也踹不死你。等我吃完这块蛋糕,别急。”叫做李志的彪形大汉不紧不慢道。
丝毫没有把王庸跟钱小峥放在眼里。
方轻平幽怨的看着李志,心里计算着李志还要多久才能吃完这块蛋糕,他还要挨多少脚。
幸好,李志终于在方轻平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吃完了蛋糕。
随手抓起铺在桌子上的餐布擦了擦嘴,李志慢悠悠朝着王庸走过来。
“小峥,差不多了。”王庸提醒钱小峥。
钱小峥也看出李志不一般,识趣的再踹了方轻平一脚后,退到了王庸身后。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感觉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李志枉我跟你从小玩到大,你就这么对待朋友的吗?”方轻平爬起来,冲李志抱怨。
李志咧嘴一笑,说:“没事,大不了帮你双倍打回来。”
一听这个,方轻平乐了。
不过他要的可不是双倍打回来,而是废了王庸跟钱小峥两人!
“哥们,会点花架子哈?不过没用,遇见真正的高手,你连一招都挡不住!”李志目光炯炯看着王庸,道。
“而且……”李志话锋一转。“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之外,没人有资格动手打人。因为,我来自国安!”
李志说着,倏忽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对着王庸眼前一亮。
上面一枚大大的徽章,确确实实是国安的标记。
周围宾客听到李志的话,也是全都愕然。
“他竟然是国安的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国安啊,就算是找到三晋公安厅那层关系也悬。何况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关系!”
“唉,这三人要倒霉了,好可怜。可我为什么偏偏很兴奋呢?”
宾客你一言我一语,却是没人看好王庸。
因为国安在地方上的特权太大了,几乎就相当于横行无忌。除非一个省份最顶层的那几位领导才能遏制他们,其他人,连跟他们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国安出了名的护犊子,就算惹出什么事来,也是内部处理,不让外人插手。
今天李志即便是把王庸三人打残废,只要理由找的好,也不会有任何责任。
众人都以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王庸三人,目光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谁让这三人不长眼,非要混进这种地方来的?这种地方也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就连钱小峥,都是满脸震惊。
他当然清楚国安人员的特殊身份,如果真的跟李志硬刚,最后倒霉的很有可能是他们三人。
“要不咱们走吧?”钱小峥心生去意。
这不是游戏,死了可以复活,残了可以吃药。这是现实,一旦被打残就没希望恢复。就算事后钱家给国安施加压力惩罚李志,可钱小峥受的伤也好不了。
不管怎么想,都不值得。
赵雅妮也劝道:“是啊,王大哥咱们走吧。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人自然有天收。”
王庸还没回话,却听李志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走?以为这里是你们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走可以,麻烦三位出示邀请函。只要你们是宴会正式邀请的客人,我绝对不为难你们。相反你们若是没有,抱歉,那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们是敌特份子,混进此处伺机进行破坏行动!我只能按照程序先将你们打残再带回去慢慢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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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以下犯上
打残再审。
这不是国安的合法程序,却是李志的态度。
李志就是要以此借口教训王庸,给王庸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至于后果,跟敌特份子斗争时候偶有失手误伤,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谁也挑不出理来。
完美!
李志眼中噙着笑意,忍不住就想笑。
他太享受这种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了,看见对手那瑟瑟发抖的神情,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心。
而现在,钱小峥跟赵雅妮就正如李志所愿,露出了胆怯表情,一个劲拉扯王庸想要离开这里。
“王庸,我们真的拿不出邀请函来啊!栗巾帼又去谈事情了,一时半会来不及给我们解围。难道我们真的要跟国安的人大闹一场吗?”钱小峥问。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人公器私用迟早要自误终身。我们何必跟这样一个浑人较劲呢?只要避过风头把这事告知巾帼小姐,相信她一定会给我们主持公道的。”赵雅妮也道。
王庸目光闪动,看不出情绪。
李志则眼带笑意,故意给三人商量的时间。尽管听不清嘀咕的什么,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另外两人在劝说王庸离开。
他认定,王庸最终会屈服,选择逃跑。但是有他在这里,岂是想跑就能跑得掉的?那样只会给他增加乐趣而已。
“靠人不如靠己。之前我们没指望栗巾帼,现在更不用。国安而已,又不是老虎屁股,怎么就摸不得了?”王庸不动声色回道。
一听王庸这话,钱小峥跟赵雅妮更急了。
什么叫做国安不是老虎屁股?国安简直比老虎屁股还要凶猛好吗?张彦军那样的黑老大也就算了,杀了就杀了。但是眼前站着的是一名国安公职人员,你能动手杀了?
就算是打一顿都不行。
从双方的地位对比上,王庸这方一开始就落入了劣势。
“走!”赵雅妮也是见过世面之人,知道说服不了王庸,选择了强拉硬拽。
王庸事后再埋怨她,哪怕是不给她电影投资了,她也得拉走王庸。
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只是,赵雅妮一拉之下,王庸纹丝不动。
以她微弱力气,怎么可能拉得动桩法根植大地的王庸呢?就算是再来十个,也悬。
“想走?哎呀,看来不幸被我猜中了,你们真的没有邀请函,真的是混进宴会想要搞事情的敌特份子啊!那就对不起了!这里有几十位华夏各省市的财政两界贵宾,有我国安李志在此,绝对不允许让你们伤到他们分毫!”李志蓦然大吼一声,义正言辞道。
这话一出,登时赢得满堂喝彩。
“这位李同志真不愧国家守护者的英名啊!佩服!”
“国安的人就是厉害,跟地方上的警察比起来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忽然就觉得这位李小哥变帅了很多呢!要不要跟他要个联系方式晚上聊聊人生?”这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李同志,还犹豫什么?慈善拍卖快开始了,赶紧解决这三个敌特份子吧!”有人催促。
李志嘿嘿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登高一呼,从者云集。
现在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了他这边。
今天他就算是当场打死一两个人,上面也绝对不会怎么责罚他!
“小子,惹到我该你倒霉。明年我会给你烧纸的。”方轻平鼻子里塞着两个纸团,幸灾乐祸的道。
“不劳烦。我看你还是多给他准备一些吧!”王庸淡淡回应。
“什么意思?”方轻平一愣。
“就是这个意思!”
王庸一字一顿说着,六个字一一出口,尾音还飘荡在空中没有消散,人就已经窜了出去。
虎扑。
简单的形意虎形招式,却充满了力量。
往前窜出的身体瞬间炸开大蓬空气,发出犹如迫击炮一般的巨响。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瞳孔里就没了王庸的身影。
而兀自洋洋得意的李志表情瞬间凝固。
眼中的笑意急速退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类是可以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的。
就跟一头三米多长,四五百斤的东北虎一样,纵身一跃,就带起滔天气势,震人心魄。
“不好!”李志究竟还是有功夫在身的,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侧身就躲。
可是他低估了王庸的速度。
他脚跟才抬起,还没做出蹬蹋的动作,王庸虎扑就到了眼前。
两只手掌看似漫不经心往前一搭,搭在了李志肩头。带出的力量却触目惊心。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志两个肩头同时碎裂。齐整的声音汇成一声响,如果不是李志两条手臂同时矮了半截,围观众人都不知道王庸用了两份力道。
“啊!”李志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跟刚刚洗完澡没有擦干净一样。
嘶,刚才还为李志叫好的宾客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站远了一些。
养尊处优的他们何时看过这等场面?尤其刚才王庸那快过他们视网膜成像的速度,让他们从心底生出一股畏惧。
那种力道,打到在场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必死无疑。
一时间众人看向王庸的眼神如看一只嗜血怪兽。关键这只怪兽还跑进了人群,随时有吃掉所有人的危险。
“报警!快报警!”明明之前还瞧不起警察,现在他们却呼喊着要报警了。
而此刻钱小峥却是叫苦不迭,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他手里拿着手机,因为直播间关不掉,只能把将镜头朝向地面,免得画面暴露。
可即便如此,现场的声音还是丝丝缕缕传到了网络另一头。
直播间观众纷纷化身福尔摩斯,试图从声音复盘整个现场画面。
“看见镜头里的那只鞋子没有?cl铆钉款,是钱小峥!钱小峥还站着,说明刚才那声惨叫不是钱小峥发出的。”
“再看刚才王老师站的位置,原先能够从镜头里看见他的裤脚。但是现在看不见了,难道被打的是王老师?”
“不可能!王老师要是被打,肯定会后退进入镜头范围。但是王老师消失在镜头里,只能说明是王老师主动出击打的对方。”
“同意。刚才我看见王老师裤脚嗖一下就飞出去,接着传来那声惨叫。虽然声音有些变形,不过还是隐约听出是刚才那个很装逼的家伙。恭喜王老师,又拿下一血!double kill!”
“在座各位都是大神,佩服佩服!我不会分析,但是我会为王老师欢呼!王老师牛逼!弄死那个装逼犯!今天你就是我们的神!”
“王老师,我从此就是你的脑残粉!谁敢说你半句坏话,我跟他拼命!”
“我一样!”
“我也是!”
……
直播间众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到极点。尽管以上都是他们推测出来的画面,可他们就是相信,王庸是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带领他们将所有敢于挑衅他们尊严的敌人,一一斩落。
“你真的……打了我?”李志哀嚎完,随即难以置信的看向王庸,问。
“以下犯上,略施惩戒。”王庸悠然回应。
“我看你是存心找死!”李志眼中噌的冒出火苗,只觉一股怒气往头上涌,将他烧的脑袋失去了理智。
咔嚓!
李志一晃右臂,被王庸打断的右肩猛的被送回原位。只是肩胛骨断裂,岂是江湖手法就能救治的?
李志手臂不过是略微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而已,想继续跟王庸对抗,根本没戏。
众人也看出这点,都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不过李志却眼中闪动着狰狞之色,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你他妈给我去死吧!”李志嘶吼着。
右臂强忍断骨之痛猛烈一抬,只听又是一声断骨摩擦声音,痛的李志忍不住身体颤抖。
不过他还是完成了想完成的动作,右手多出一把手枪,黑洞洞枪口指向王庸眉心。
开枪,可是用不了多少力气的!
李志不信王庸再快能够快过子弹!他就是要王庸死!
“啊!”一见动枪,一些女宾顿时发出惊叫,仓皇逃窜。
而此时,一位面容干练的中年女人正巧走进宴会厅。
她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宴会厅混乱的场面,随后将视线放在了事件中心位置,确定危险来源。
“李志!枪!敌人!”中年女人心中迅速闪现出三个词汇。
这是她在多年的外勤生涯中锻炼出来的判断方法,能够扫一眼就推断出大致情况。
尽管她在前段时间里的那次边疆事件里表现出色,获得了晋升,脱离了危险的外勤生涯。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轻易抹去的。
刷,中年女人利索的从腰间摸出一把枪,如狸猫一般猫着身体摸向事件中心位置。
她本能觉得李志可能要失手,控制不住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所以她准备从侧面补枪,防止发生意外。
果然,事情走向如中年女人猜测。
李志嘴角带着狰狞笑意,手指扣向扳机。
他张嘴吐出两个字:“再见。”
可这两个字还没落下,就听咔嚓几声脆响,李志身体如一个大号沙袋,倒飞出去。
胸前凹陷,不知道这次又断了多少根骨头。
砰!
枪声姗姗来迟响起,只是早就没了准头。子弹射出击中天花板,射落簌簌尘土。
王庸脸色平淡,冷冷说出一句话。
“你太单纯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是你?
太单纯,分明是嘲讽李志以为有枪就能伤害到王庸的想法。81 中 Δ文』 网
事实也正如此,李志即便开枪,也没能伤到王庸一丝一毫。
李志飞出在空中的脸色极度震惊。
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来人类可以达到这种极限,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做出比子弹还要快的动作。
这还是人吗?就算是高达机甲也不可能有这种反应啊!
“可怕!”李志心中生出丝丝畏惧。
李志不知道的是,王庸并不是利用度躲避的子弹,而是利用预判抢在李志扣动扳机之前出的招。
也就是说,王庸不需要做到比子弹快,只需要比李志手指快就够了。
噗通!
李志摔在地板上,喷出一口鲜血。
现在的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之前高大上的国安人员形象消失不见,反而跟一个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一样,可怜兮兮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看到这一幕的宾客们,情不自禁又连退几步。
一瞬间,以王庸为中心空出来一个巨大的圆圈。
圈里,只有王庸几人站立,孤傲冷冽如一柄出窍的绝世凶剑,吓破这些所谓上层人物的胆子。
“怎么可能?”李志喃喃说着,试探着想要抬起手臂再开一枪。
可这次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了,王庸刚才一撞之下,用上了狠劲,直接将李志拿枪的肩骨撞碎。李志这条手臂就算是能够手术复原,行动能力也会大打折扣。顶多做到拿筷子吃饭的程度,再往上,没戏。
李志心中冰凉,他隐约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如果真的那样,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作为一个特勤人员,要是无法格斗无法拿枪,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这个人!我好恨啊……”李志眼中闪烁着怨恨的光芒,看着王庸。
可是恨有什么用?眼神又不能杀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王庸此刻早已经被李志碎尸万段了。
正当李志绝望之时,偶然一转头,忽然现了侧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正悄悄摸进王庸身后,手中拿着一把枪,保险打开,扳机待击,瞄准了王庸。
看到这一幕,李志登时大喜。
“是徐处!她在为我报仇!”李志心中忍不住狂喊。
其实李志跟这个新调来的徐处谈不上熟识,因为李志潜意识里觉得徐处是个女人,并不能让他完全信服。
可现在看徐处的动作跟反应,却是货真价实有真本事的。
这个处长的提拔并非依靠裙带关系。
“只要徐处为我报仇,杀了这个家伙。以后我为徐处刀山火海也愿意!”李志下了决定。
把希望全都放到了徐处身上。
而此时的王庸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身后偷袭的徐处,兀自看着前方,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呸!装逼犯!真期待看到你脑袋爆开刹那的表情啊!”李志目光闪动,满脸洋溢着热切而又期待的神光。
刷,徐处蓦然往前一跃,动作轻巧敏捷。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她就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精神高度紧绷,作出的动作也比平时都快不少。
或许王庸的表现实在太过于惊人,把她的潜能全都激了出来。
她明白,一旦一击不中,王庸这个恐怖怪物将会横扫整个宴会厅。
届时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她别无选择,绝对不能失手!
“死!”徐处手中枪口微微抖动,准星罩住王庸后脑勺。
她不是文职人员,也不是理论派,而是真正经历过生死铁血的前线人员。这种动作她做过无数次,死在她枪口下的敌人也有十多个了。
她有把握一枪命中,将王庸同样击毙于枪下。
“什么?!”本来下一步就要扣动扳机的徐处,忽然整个人愣住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瞳孔极度收缩,脸上满满震惊表情。
她前方的视野里,忽然没有了王庸的踪影!
就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怎么可能忽然消失不见?
难道见鬼了?
“你在找我吗?”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在徐处左侧。
两人相隔数步,不近不远,刚好是之前王庸击飞李志的那个距离。
也就是说,徐处的性命已经完全落入了王庸的掌控之中!只要王庸愿意,王庸随时可以出手一招击毙徐处!
徐处心中闪过一阵寒意,她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对手。
这人的恐怖程度,简直出她工作以来遇到过的所有人。
除了那个在边疆危机里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的传奇特勤。
“橘生淮北为枳,没想到连你也蜕变至此地步。国安这部国家机器却是有太多零件生锈,亟需更换了!”
让徐处诧异的是,王庸根本没有动手,而是看着她,说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
“什么意思?”徐处看向王庸。
这还是她自打进入宴会厅后,第一次认真观看王庸模样。
“这人怎么看上去如此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徐处愕然想着。
“王庸,那个李志打了就打了,这个千万不能再打了。她是新来的三晋省国安负责人,身份不一般。真打了肯定会出事情。”这时候,钱小峥凑上来,对王庸说道。
却是有跟钱小峥有点浅薄交情的人,提醒了钱小峥。
王庸微微一笑,只是道:“没事,别担心。”
看着王庸模样,钱小峥默默叹口气。他能不担心吗?且不说王庸听没听进去,就算王庸听进去了,这事展到如今地步也不好收场了。
国安毕竟是一个特殊部门,钱小峥即便找的到关系,能不能说得通还要两说。
现在只能希望事情不继续扩大。另外就是眼前这位徐处能够宽宏大量,不过分计较王庸的行为。
想到这,钱小峥上前一步,准备跟徐处透露一下身份。看看徐处会不会卖他钱家面子。
“徐……”谁知钱小峥才刚开口,却被徐处抢先问话。
“你说他叫什么?”
“王庸。”钱小峥回答。
“王庸?王庸?”徐处念叨两遍,脸色随之大变。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人看上去那么面熟了。
而钱小峥兀自替王庸求情:“徐处,王庸他其实只是正当防卫,迫不得已动手。今天的事情还望你能够宽宏大量……”
“不!”徐处一抬手,断然拒绝。
“完了!”钱小峥心一凉,暗道。
可紧接着徐处的话语,却让心生绝望的钱小峥猛的呆滞在当场,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如果他真是那个王庸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会主动挑衅生事。所以他没错,错的一定是李志。”徐处斩钉截铁道。
“什么?”
徐处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徐处,不明白徐处态度为什么急转直下,忽然偏袒起王庸来。
“这女人疯了吧?难道看上那个小白脸了?”有人小声道。
“嘘!你是不是不想混了?这位徐处可是一个堂堂正正、克己奉公的人,如果你看过她的事迹报告就能知道,她绝对值得我们尊重。别说她在三晋省还有不小的自主行事权!你这话她也许不计较,但是传到想巴结她的下属耳朵里,你不死也得扒层皮!”有人赶紧提醒。
国安想要对付一个商人简直太简单了,随便找个借口带走调查。一查就能查出脏事情来,未必能够折腾的那人入狱,但是脱层皮是肯定的。
吓得之前乱说话那人赶紧闭嘴,生怕被其他人听去。
躺在地上的李志也是呆若木鸡。
前一秒他还幻想着徐处给他报仇,击毙王庸。下一秒,忽然徐处就说出那样一番话,竟然说什么王庸绝对没错?!
“疯了!徐处一定是疯了!”李志难以置信的道。
只有徐处自己知道,她没疯,相反还很理智。
因为她清楚记得有关王庸的事迹。一位不顾自己性命深入敌人巢穴,挽救了上百民众的英雄;一位即便大获成功,依然自责有三人因他而死的性情汉子;一位不图任何荣誉,事后就消失不见的无名勇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挑衅闹事,甚至动手打伤同僚呢?
除非王庸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
“真的是你?”徐处虽然已经基本确认,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王庸点点头:“我记得你,在边疆警局你跟朱维权一起出现过。”
听到王庸这句话,徐处完全确认了。
边疆警局跟朱维权,除了王庸不会有人知道。这两个线索足以证明他就是那个传奇特勤。
“抱歉,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但是请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王庸同志!”徐处收起枪,冲王庸恭敬的道。
王庸正想说“不用”,忽然听见门口一阵喧哗,然后就听哗啦啦声音响起。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宴会厅,呈队形将王庸等人围在了中间。
每个人都严阵以待,神情紧张,就跟面对一个犯下大案的亡命之徒一样。
“举起手来!抱头蹲下!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不要做任何无谓的抵抗!”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同样神情紧张的指挥员,拿着扩音器对王庸喊道。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因为他们刚刚接到电话,说这里出现了三个敌特份子,已经打伤了一位国安特勤,场面即将失控。
敌特份子,慈善拍卖晚宴,这两个因素交织在一起,就算是三晋省公安省厅的领导也坐不住,当即下达指令,要求必须快而坚决的拿下敌人,解救出在场人员。
幸运的是,场面似乎还没恶化。特警们一进来就顺利控制了局面,把那几个敌特份子包围了。
只是,中间那位女人怎么那么像国安新来的徐处呢?
指挥员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徐处说话了:“吴局,又见面了。只是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
“果然是徐处!只是她在敌特份子中间做什么?难道被挟持了?”想到这,指挥员忍不住打个激灵。
赶紧一挥手,立马两道激光线亮起,齐齐指向距离徐处最近的王庸脑袋。
却是动用了狙击手。
第六百九十三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徐处,你不要担心!这两个狙击手是我们特警大队最优秀的狙击手,只要对方敢动你一下,我们狙击手就会提前将他击毙!”吴局拿着扩音器冲徐处保证着。
不怪吴局信心十足,实在因为这两个狙击手确实足够优秀。在今年的全国特警大赛上,吴局手下这两人分别夺得了射击项目的二三名。
要知道那可是全国性的比赛啊,参赛的也都是特警中的精锐。拿下这个名次后,就连省厅的大领导都亲自迎接,给两位狙击手颁发奖励。
这是整个三晋省特警队伍的荣耀,也是特警队里的杀手锏、核武器。
关键场合只要有一名神狙击手在场,都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别说是两名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吴局的话一般,两名狙击手眼睛眯起,轻蔑的将瞄准器的光点在王庸脸上移动了一圈。
他们在用这种态度警告王庸,不管王庸怎么移动,他们都有把握第一时间找到王庸要害,一击毙命。
“呵呵。”王庸看着两名挑衅的狙击手,笑了起来。
而国安的徐处则一急,刚想解释。
却见王庸陡然一动,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好!”指挥的吴局大惊。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两名狙击手不愧是特警队的骄傲。他们并没有被王庸迷惑,他们的狙击镜始终追随着王庸。
“雕虫小技!”两名狙击手心中同时浮现这种念头。
可下一秒,两人忽然就齐齐愣住。
本来要扣下的扳机瞬间停滞,再也扣不下去分毫。眼中全都是愕然之色,其中一人甚至差点惊呼出声。
因为王庸竟然同时从两人的瞄准镜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盛放食物的银盘。抛光成镜面的盘子抛起在空中,诡异的出现在半空,将瞄准器的光点放大成一个大大的光斑,然后反射回去。
散乱的光线瞬间跃进两个狙击手瞳孔中,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观察视野。
“什么情况?!”两个狙击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状况?
两人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听空气中骤然响起两声枪声。
砰砰!
子弹飞速射出,在空气中拉出一道嗡鸣。等到人们看见着弹点之后,才蓦然发现两颗子弹是朝着两名狙击手而去的。
两名狙击手一进门就选择了隐蔽位置埋伏,他们以为没有人能察觉到他们的位置。可是偏偏子弹就精准的找到了他们,不偏不倚,击中两人身旁不到半米的墙壁,震得墙壁碎石纷纷而落。
而此时王庸的身形才显现,站在倒地的李志身旁,手里还拿着李志用过的手枪。
“嘶”,两个狙击手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骇然。
也许别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身为狙击手的他们十分清楚,王庸这一手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极限想象!
电光火石之间判断出隐藏狙击手的位置,并且利用快速移动跟反光物体摆脱狙击手的瞄准器,然后再移动到有枪的地方急速射击。
而且枪枪着靶,弹点稳稳控制在半米以内。
两名狙击手可不认为这是王庸打偏了,能够将弹点控制的如此精准,只能说明王庸留手了,而不是失手。
“你想干什么!”吴局也是从一线干警成长起来的,如何看不出王庸这一手的恐怖?
只是越明白就越恐惧,他惊恐的看着王庸,厉声质问道。
王庸冷淡的看吴局一眼,啪嗒一声将手枪扔在了地上,回答:“没什么,走火而已。”
“……”一时间整个大厅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尤其吴局跟两名狙击手,一边擦着额头冷汗一边心里骂娘。这要是走火,其他人算什么?走火都走的这么精准,还让不让别的人活了?瓜皮真以为劳资好日哄?
尽管心中骂娘,可吴局此时已经再没一丝脸面炫耀手下狙击手的牛逼了。
全国第二有什么用?还不是瞬间被人打爆,差点死掉?
估计这事传出去,得成为一个警界的笑话!
不行,千万不能让这事传出去!一定要严防死守!吴局心里暗暗发誓。
旁边的徐处看到这一幕,则连连苦笑。
她赶紧上前一步,冲吴局摆了摆手:“吴局,自己人!先放下枪再说!”
“自己人?”吴局愣了下,将信将疑。
不过回想王庸刚才的手下留情,似乎除了自己人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出现了敌特份子,省厅领导担心在场嘉宾的安全,派我们立即赶来。难道有人报假警?”吴局纳闷的道。
其实在场的人非富即贵,报假警的几率不大。这些富人可没空玩这种恶作剧。
只是徐处的话又怎么解释?
“不是假警,不过有些朋友误判了局势而已。现场确实出现一些小状况,无伤大雅,我已经解决了。总之如果这里出现任何事情,我们国安一力承担。吴局就请回吧,也劳烦告诉省厅诸位领导一声,抱歉让他们虚惊一场。”徐处道。
她初来乍到,在三晋省还没站稳脚跟,所以说话还算客气。
要是换成在此经营日久的其他国安负责人,早就一脸倨傲的直接撵人了。
国安做事,闲杂人等回避!
“哦,这样啊。那我们撤了?”吴局环顾一圈,见在场的宾客并没有对徐处的话表示出异议,这才放下心来。
他手一挥,刚想收队。
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国安有国安的原则,我们警厅也有我们警厅的原则!我怀疑这三人就是敌人派来的暴恐份子,需要带回去审讯!徐处长,请让一下吧。”
声音冷冽,带着浓浓的官威。
数秒后就见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走进来,面含怒色,看向场中央。
“爸!”方轻平看见中年人,激动的喊一声,赶紧走了过去。
“爸,就是他欺负我!你看他把我打得!呜呜……”方轻平哭诉道。
脸上鼻涕眼泪跟血液混合在一起,就跟一个粪坑里打滚的脏孩子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嫌丢人!”方轻平父亲狠狠瞪了方轻平一眼,骂道。
不过看到方轻平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股怒火腾起。
这是晋阳,这是他的地盘!而他的儿子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打了!
这让他怎么能忍?
旁观的宾客看到方轻平父亲到来,也是瞬间哗然。
一个个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觉得今天这出戏好看了。
本来不被他们看好的王庸,先是反杀方轻平跟李志,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迫使国安徐处低头,甚至让徐处甘愿为王庸跟警方打包票、背书。
要知道背书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徐处的整个前途都会葬送。徐处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只能说明王庸的身份值得她如此做。
宾客们以为这就是今天这出戏的结局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方轻平的父亲竟然出现了!
“方志朝都来了,这下大发了!方志朝可是省厅的副厅长,警察系统实权派人物。就算那小子有国安徐处力保,恐怕也保不下来。”有人悄声道。
“是啊,徐处刚上任没多久,根基究竟浅薄。尤其还是在三晋省这个势力关系盘根错节,水泼不进的省份。那小子看来终究要倒个大霉。”有人叹息。
“早结束也好,我还等着拍卖会开始呢!谁赢谁输跟我没一分钱关系,尽管我有点期望那个小子再反杀一波。”一个中年人道。
“看不出来胡总蛮有怜悯心的嘛,不过这社会可不是弱者有理,而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胡总敢不敢打个赌,就赌那小子能不能安然无恙走出这里。谁要是输了,谁就把那方田黄的老印章拍下来送给对方。“另一个胖老板趁机拱火道。
叫做胡总的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怒色。
胖老板分明是趁火打劫,那个老田黄的印章价值不菲,拍下来至少两三百万。拿来赌这么一个局,摆明觉得王庸没法翻盘。
胡总刚想一口拒绝,可偶然他看见王庸波澜不惊的面容,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信任感。觉得王庸还有底牌,即便是方志朝也奈何不了王庸。
“好,我答应!不过若是我赢了,你得额外再加上那对翡翠手镯!”胡总回应。
胖老板没想到胡总真的敢答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泛起一抹喜色,道:“那就君子一言!愿赌服输!”
胡总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赌约生效。
而胖老板脸上喜色愈加明显。虽然他输了要额外多赔一对价值百万的手镯,可他毫不担心,因为这次他赢定了!
王庸绝对没可能翻盘!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三晋官场,在三晋方志朝绝对稳压国安徐处一头!
“徐处长,我刚才的话你可听见了?”方志朝有些倨傲的看向徐处,问。“如果你们国安有异议,请到省厅提交,我们研究后会做出答复的。在此之前,三晋省的事情,还是要三晋省的人来处理。”
说完,方志朝一挥手:“来人,把他们带走!”
哗啦啦,特警立马动作,靠拢向王庸三人。正如方志朝话里所说,三晋省的事情要三晋省的人处理。这些特警都是三晋省的,当然要听从方志朝的命令了。
方轻平见状眼里闪过一抹得色,冲着王庸跟钱小峥狠狠呸了一声。
“早就说了你们得罪老子就是找死!不信,现在信了吧?”
“慢着。”徐处脸色冷冽,往前一步,挡在了王庸三人身前。
“你们三晋省的事情我当然不方便插手,但是如果牵扯到了我们国安的人,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抱歉,方副厅,这人你不能带走。”
方志朝脸色一变,问道:“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们国安可以为所欲为!”
徐处不慌不忙回答:“没什么意思,我说的很明白了。这几位,是我们国安的人,想动他们,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第六百九十四章 是吗?
“国安的人?”方志朝微微一怔,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徐处长,就算你再想保他们,也不必说这种谎话吧?如果这件事被你上司知道,你可逃不掉一个滥用职权的罪名!”
“哼!上面会不会处罚我,不劳方副厅操心。我话已经放在这里了,如果方副厅执意为难,那我少不得要跟栗老板告状了!”徐处长装模作样拿出手机,说。
她地位超然,对于栗经纬没有那么诚惶诚恐的敬畏,所以称呼上也就比较随意,称其为栗老板。
如果外人听见可能以为栗经纬只是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老板,而不是堂堂一省的1号领导。不过栗经纬对这个称呼倒是很喜欢,觉得很有生活气息。
听到徐处提及栗经纬,方志朝强硬的姿态稍微收敛了一些。
栗经纬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在三晋省他再嚣张,也不可能嚣张到栗经纬面前去。
“爸,别信她的!那三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国安人员,他们连邀请函都没有,而且那个拿手机的小子还是一个网络主播。你见过有国安特勤当主播的吗?”这时候方轻平忽然跳出来,说道。
此话一出口,徐处跟钱小峥几人的脸色同时一边。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个漏洞。钱小峥网络主播的身份却是许多人都看到了,根本洗不掉。
“哦?是吗?”方志朝眼睛一眯,强硬姿态再度回归。
“必须是!不信您问李志!李志是国安内部人员,他的话总能相信吧?”方轻平看向躺在地上的李志,使劲冲李志眨眼睛,跟犯了沙眼病似的。
方轻平相信李志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现在的李志身负重伤,接近废人一个。而且还得罪了徐处,国安已经容不下他。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方家,不光能够得到方志朝的庇护,还能在警察系统里谋得一个不错的差事。
如果李志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李志死了也纯属活该。
“咳咳……”李志艰难的坐起身,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咳出一口鲜血。
他看了看徐处,目光闪烁,似乎有些畏惧徐处的威势。
方志朝见状立马开口:“李志,你要记得自己身份,你是这个国家的公仆,而不是某个人的奴才!你要秉着良心秉着负责的态度说话,而不是为某人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放心,只要你据实相说,我保你无事!”
听到方志朝这个保证,李志眼中的闪烁之色才缓缓平息,然后缓缓看向王庸,用怨毒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他们,就是敌特份子!根本不是什么国安人员!我在国安工作了六年,从没见过这三人。至于徐处为什么要包庇这三人,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忠诚。”
刷,徐处脸色大变。
李志这番话说的可谓狠毒,称得上杀人诛心了。话里话外无不暗示众人,徐处可能已经叛变,跟境外份子勾结在了一起。所以徐处才要拼命保护这三人,就是害怕事情败露。
“卧槽,这可是大新闻啊!堂堂国安地区负责人叛变,这要是真的,不知道要问责多少大人物,牵扯到多少国家机密。”有宾客闻言也是满脸震惊。
“得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我倒是觉得这个李志眼神闪烁不像是好人,有点报复上司的意图。”有人明察秋毫,辩解道。
“我说二位,看戏不好吗?干吗非要把自己代入进去站队呢?”有更加理智的宾客提醒两人。
“老哥提醒的对!多谢多谢!”那两人闭嘴了。
而之前打赌的胡老板跟胖老板,两人虽然都没说话,可是脸色天差地别。
胡老板面色凝重,显然也觉得王庸等人大事不妙了。胖老板则一脸得色,心里已经在盘算拿到那块田黄印章后是出手还是自己赏玩。
“李志!你血口喷人!你知道污蔑同僚尤其还是你的顶头上司,是什么罪名吗?”徐处气得身体直哆嗦,叱责道。
李志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徐处现在知道我是你的同僚了?刚才我被打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况且我也没污蔑,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你说他们是国安人员,你起码拿出证据来嘛!”
“对,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的屁话我能从早上说到晚上不带停!我还说我是英国首相,我爸是美国总统呢,你信吗?”方轻平也鄙夷的说。
只是他话才说出口,就被身后的方志朝在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方志朝瞪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说话都不过大脑的吗?身为华夏公职人员怎么能当美国总统?就连开玩笑都不行!
方轻平委屈的摸着后脑勺,不敢再乱说话了。
不过现场压力也顺利的被他带到了徐处身上,众人都看向徐处,等徐处拿出相关证据来。
徐处有些尴尬的转过头,看向王庸。
她确信王庸是国安特勤,但是王庸的身份不同,想要让她拿出王庸的人事资料来,基本不可能。她这个等级还触摸不到那种机密。
单从上次朱维权对王庸的客气态度来看,就知道王庸地位不一般。
“您看?”徐处征求王庸意见。
王庸轻轻笑了笑,道:“证据,有。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却是没资格知道。”
方志朝脸上肌肉一颤,眼里腾起一股怒气。王庸这话分明嘲讽他地位低下,不配知道王庸的身份。
不过现在不是跟王庸置气的时候,等把王庸带回去后,有王庸好看!
“也就是说,你拿不出来喽?”方志朝问。
王庸点点头。
方志朝顿时呵呵一笑:“那就好办了。来人,带走!”
“等下。”王庸忽然一抬手。“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这位副厅同志一句,请神容易送神难。抓我简单,但是想要把我送回来,那就要看我肯不肯答应了!”
“嗯?”方志朝蓦然双眼一瞪,胸膛剧烈起伏。“好大的口气!我也有句话要提醒你,说大话容易,圆起来可难!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方志朝三拜九叩送你回来!”
“给我上!”
随着方志朝命令,特警哗啦一声围拢上去,几支枪同时指向王庸脑门。
两个特警恶狠狠扑上去,抓向王庸肩膀,要将王庸按倒在地带走。
“你们干什么?住手!”徐处厉声喊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是明珠钱家钱小峥,如果连我们钱家都是敌特份子,那华夏还有忠贞之士吗?你们也不拍拍胸口,问问自己这些年酒池肉林的生活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我爷爷的画像可还挂在地下发射基地里,没变成废纸呢!”钱小峥发飙大吼,状若疯虎。
一直唯唯诺诺不想惹事的钱小峥,终于雄起一回,展现出来钱家子弟的霸气。
围观的宾客听到钱小峥这句话全都怔住了。
明珠钱家?地下发射基地?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了钱小峥的家世背景。
确实,钱小峥说的没错,如果没有钱家那位的贡献,现在的华夏根本不可能一步步走向世界大国行列。拥核,是一个大国崛起的基本条件,而能够把核武发射出去,具备远程打击的能力,则是一个大国制霸世界的必备能力。
这些年华夏之所以能够和平发展,跟这两个条件是密不可分的。
“竟然是明珠钱家的孩子!想不到啊!钱老可是我最敬重的科学家,他家的孩子就算再坏也不至于成为敌特份子。看来里面真的有问题。”
“一早就看出来的东西,你现在才明白?我早说了那个李志是存心污蔑了!不过就算是钱家,在三晋省也没多少分量啊!三晋跟明珠相隔千里,三晋省又是著名的水泼不进的地方,明珠世家的手就算想伸也伸不进来。今天这几人还是免不了要倒霉,区别只在于钱家那孩子可能少受点苦头。”
宾客小声议论着,纷纷摇头叹息。
在他们看来,这局面根本难以翻转。就算钱小峥来自钱家也一样。
可是,让众人都不解的是,一直处于漩涡中心的王庸,却始终波澜不惊,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即将到来的厄运。
“哎哟!不行,我抓不住!他的胳膊怎么跟泥鳅一样滑溜?”试图扭住王庸胳膊的特警叫苦不迭。
两个特警站在王庸身后,却没有一人成功抓住王庸,更别说将王庸带走了。
本来方志朝听见钱小峥自曝家世之后,脸色就不好看。他真怕夜长梦多,再耽搁下去指不定又出现什么幺蛾子。
现在看见特警这无能模样,愈加生气。
“废物!他再反抗,直接开枪!胳膊不听话打胳膊,大腿不听话打大腿!胳膊大腿都废了,看他还拿什么反抗!”方志朝怒声道。
特警闻言立马枪口对准了王庸胳膊,手指扣在扳机上,伺机待发。
训斥完手下,方志朝又冲王庸道:“到这地步,难不成你还指望有谁来救你?不怕告诉你,在三晋省,到我这儿就已经到顶了!今天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掌管一省警力的副厅长,确实已经谈得上到顶了。毕竟整个三晋省的警力都在他掌控之中,求谁都绕不开方志朝。
就算是正厅来了,方志朝也敢阴奉阳违,先报了今天的仇再说。
宴会宾客唯唯诺诺,没有人表示敢表示异议。
方志朝冷哼一声,猛然挥手,要带走王庸等人。
这时却听宴会厅外陡然响起一个清冷女声。
“是吗?看不出来方叔叔已经权势滔天到这种程度了啊!”
第六百九十五章 我等着
“谁在说话?听口气好像不小。”有宴会宾客愕然看向门口。
“听声音是女人,这三晋省好像没有什么女官员能够盖过方志朝吧?”
“负责任的说,绝对没有。三晋省职位最高的女性官员就是纪委的华菱,先不说来的人是不是华菱,就算是。华菱在纪委也不是一把手,想硬刚方志朝根本没可能。无论怎么样都救不下现场这三位。”有熟悉三晋官场的人立马说道。
“唉,可惜了。要说这三位放在平时,都是可以结交的对象。但是谁让他们偏生得罪了方公子,这样一来别说是结交了,就连跟他们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啊!”
“社会就是这样,看开吧。普通人都以为咱们有钱有势混的逍遥自在。谁能想到咱们身处其中也是战战兢兢呢?不站到食物链的顶端,就永远存在被更高一级天敌吃掉的危险。”
几位宾客叹息着,却是因王庸三人的遭遇有感而发,都有些意兴阑珊。
众人一致认为门外这女人即便赶来,也无济于事。不过又多一个被方志朝踩在脚下的人而已。
方志朝的儿子方轻平更是悍然回头,不假思索骂了起来:“哪个混蛋说话?你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我爸权势滔天没错,但是这是人民信任我爸,是领导信任我爸,才给予的!你要是不服,你也找人民找领导要去啊!没这能耐就闭嘴滚边儿去!”
方志朝听到儿子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看来这小子被抽了一巴掌之后脑袋开窍了,这番话说的倒是很得体很漂亮。当然,去掉最后那一句脏话就更完美了。
方志朝想着,伸手拍拍儿子脑袋。只是这动作却吓得方轻平脖子一缩,跳出去半米远。
他却是以为方志朝又要抽他。
这场面顿时惹来不少宾客的偷笑。
“笑什么笑?不想活了!”方轻平恼怒的转头看向身后,骂道。
偷笑的宾客赶紧收敛表情,表情严肃,生怕得罪了这位混世公子。
“看来那句老话说的没错,有其父必有其子。方公子的威风也大的紧嘛!只是我想问一声,令尊的权势是人民给的,那你的呢?你可不是什么政府官员。”门外的女声又道。
“关你屁事!你tm到底谁?有种走进来让大伙瞧瞧!知道男人最烦女人哪点吗?就是嘴贱!你这种人放在古代,早就被大嘴巴子抽死了!”方轻平气急败坏的道。
“照你这么说我得感谢这新时代喽?不过我倒是觉得,就算在古代,给你十个胆你也不敢拿我怎样。”女人声音迅速回应,伴随着缓慢的脚步声传来。
似乎被方轻平激将到了,女人真的朝里面走来。
“这女人疯了吧?十句话里有九句跟方公子呛声,这是害怕死的不够快吗?”
“谁知道啊,估计又是哪一家的公子小姐,初生牛犊不怕虎。真以为家里有点权势就能一手遮天了。”
方轻平闻言也是连连冷笑,道:“我不敢对你怎样?呵呵,不服就试试!要是我方轻平有半点怂……”
“怎么……可能?!”
方轻平的话才说了一半,忽然就顿住,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脸上嚣张跋扈的表情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震惊跟惊恐。
“继续,要是你怂了会怎样?”宴会厅入口,一个个子不高的女人静静站立,脸上带着几分奚落微笑。
“不……不怎么样……”方轻平音调瞬间下调几度,一直扬着的脑袋也低了下来,根本不敢跟女人对视。
“什么情况?方公子怎么一下怂了?”有不明白的宾客问。
“不知道啊,那女人是谁?以前从没见过啊。难不成比方公子老爹还厉害?”
“呵呵,方志朝在这位大小姐面前算什么?只告诉你一句话,这位大小姐姓栗!”有人不屑的回答。
“栗?”问话的人露出一抹迷茫表情,随即全身大震。“难道是那个栗?”
“三晋省还有哪个栗?”
“怪不得!看来那三人保下了!真是想不到,本来一件小冲突竟然惊心动魄到这种程度,把三晋省的狠角儿都吸引了出来。”
而此时,方志朝的脸色也没比他儿子好看多少。
他寒着脸,看向门口的栗巾帼。
“巾帼侄女,你这话叔叔就听不懂了。亏得叔叔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脾性。换成别人不得跟你着急?”
栗巾帼轻轻一笑,道:“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方叔叔莫要被不肖子‘坑爹’。这些年类似事件太多太多,万一方叔叔为此受牵连,三晋人民多心痛?”
“你……”方志朝脸色涨的通红,被栗巾帼这番话气坏了。
栗巾帼作为一个小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指责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暗示他迟早会因为方轻平落马。
这怎么不让他生气?
可是,生气又有什么用?栗巾帼毕竟是栗巾帼,这三晋省最大的势力究竟还是栗家。他方志朝称的上手眼通天,可还是抵不住栗巾帼父亲一巴掌。
方志朝是孙猴子,栗经纬就是如来佛。何况还有一个堪比观世音的女儿?
眼见父亲受辱,方轻平眼里闪过一抹怒意,他抬起头,心底蓦然生出一股勇气,指着栗巾帼就骂道:“栗巾帼,你装什么比?你也就是有个好爹,没了你爹,你什么都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让你体会到这种耻辱!”
方轻平就跟一个中二少年一般,洋洋洒洒发表着宣言。
而栗巾帼毫不生气,只是优哉游哉听着。
半晌,才懒洋洋看一眼方轻平:“讲完了?”
方轻平一愕,下意识回答:“完了。”
“那就好。”栗巾帼点点头。“王庸,帮忙告诉一下这位,没了我爸我还能做什么。”
王庸脸带笑意上前几步,问:“这样不好吧?打人可是犯法的。”
“打人当然犯法,可执行公务就不会犯法了。你不是在执行公务吗?”
“哎呀,你瞅我这记性。没错,我是在追查混入晚宴的敌特份子。这位公子刚才一直阻挠我工作,好像是同伙啊?”王庸以手扶额,道。
话音未落,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前面构成人墙的几个特警只觉身体猛的一仰,不自觉就让出一条道路来。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方轻平捂着脸颊哀嚎起来。
“疼!疼死我了!你tm敢打我?”方轻平大吼。
“咦?难道我打的太轻,让你对这个事实产生了怀疑?要不我重新打一次?”王庸好奇的问。
“你……”方轻平浑身哆嗦,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他对王庸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前前后后,他对王庸只有语言攻击,而王庸却实打实抽了他好几次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方轻平很委屈。
而旁边的方志朝眼瞅着儿子被打,却只能气得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搜查敌特份子这个梗明明是他的,却被王庸抢过用了起来。
“爸!为我报仇啊!”方轻平哭喊。
“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滚回家!”方志朝脸色铁青,忽然一脚将方轻平踹倒在地。
骂完转身就走,好像忘了今天他是干什么来了。
“站住。”就在方志朝即将走出宴会厅时,王庸忽然冷冰冰开口。
“方副厅,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志朝沉着脸问。
“我说过,抓我容易送回来难。看吧,你现在连抓我都没做到,是不是该兑现你那三拜九叩的承诺了呢?”
“你……不要欺人太甚!”方志朝噌的一下火就上来了。
他觉得,自己肯放过王庸就算是给王庸天大面子了。没想到王庸竟然还想让他兑现如此屈辱的承诺,简直得寸进尺。
一个小小国安特勤,如果不是有栗巾帼撑腰,算得上什么东西?!
“让你兑现承诺就是欺人太甚,你徇私枉法,强行加罪于人就不是欺人太甚了吗?我一直以为草菅人命是旧社会的事情,法治时代还不至于此。没想到你亲自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知道了,从古至今有些人的本性就没改变过!你说我欺人太甚,好,我今天就欺给你看看!到底什么才是欺人太甚!”
王庸语气冰冷,越说越激动。
蓦然往前迈步,也没见王庸有什么剧烈动作,身体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方志朝身前。
然后一只手兜头罩下,如番天印一般按向方志朝脑袋。
“你敢?!”方志朝大怒。
可惜,王庸真的敢。
只听砰的一声,方志朝直立的身体强行被王庸按下去,弓成了九十度。
“一拜!”
“二拜!”
“三拜!”
“接下来是九叩!”
……
王庸就跟一个恶魔一样,控制着方志朝身体硬生生将三拜九叩完成。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一众宾客愕然看着这一幕,所有人表情都凝结在脸上,眼中充满了惊骇。
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庸敢玩这么大。就算是有栗巾帼撑腰,也不能肆意而为,将方志朝给逼成这样吧?
“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方志朝枉为人!”方志朝牙齿咬的咯咯响,几乎要发狂。
“我等着。”王庸收回手臂,轻飘飘回应。
说完,走回宴会厅。
栗巾帼也是有些发懵,没想到王庸如此强硬,说动手就动手。这下子可算把方志朝得罪死了,就算是她给王庸说情,估计也免不了父亲一顿责骂。
国安的徐处也是心底震惊,王庸这个举动可以说代表国安把三晋省警察系统得罪透了。她以后的工作会很难展开。
“王同志,这样不太好吧?”徐处小心翼翼道。
王庸淡淡扫一眼徐处,说:“没什么不好,身为国安人,如果不能捍卫国安的尊严,要之何用?如果你担心,尽可以给乔伯华打电话,他若是怪罪,我一人承担就是。”
徐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羞愧的表情。确实,她太过于谨小慎微了,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敢强硬回击。
不得不说,王庸此举十分解气,她心里担心的同时也是忍不住为王庸叫了一声好的。
不过这事究竟还要上报,听听上面的看法。
徐处走到一旁,去给乔伯华打电话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再等二十分钟
“这人嚣张至斯,是我生平仅见啊!能在三晋省把方志朝压成这般模样,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今天却切切实实看到了……”
“哎,何止你,就连我活了五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别说三晋了,整个华夏我也没遇见过。而且你看栗小姐脸色也不好看,显然这个小子的做法让栗小姐都有些尴尬。怕是也兜不住他了。”有个年龄稍长的宾客摇头叹息道。
他们觉得栗巾帼给了王庸天大面子,给王庸如此撑腰,王庸却不识抬举强行出头,导致栗巾帼也下不来台。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年轻气盛,说难听就是给脸不要脸。
当然,大多数人心中对于王庸的评价都是后者。
只有钱小峥,在爆发了那股胆气之后似乎整个人都爷们了起来,他梗着脖子支持王庸:“不要怕!咱们是过江龙,踩死地头蛇之后就升天了!一条死蛇还能跟着我们上去?呸,他也得有这个能耐!”
王庸脸色一黑,钱小峥这家伙说话真是口无遮拦,什么叫做“升天”?这是诅咒还是夸奖?
不过钱小峥说的意思王庸倒是明白。
王庸的老家在天泰,钱小峥大本营在明珠。两人来三晋省不过是偶然之举,并不会在此久留。不管惹下多大的乱子,方志朝想要报复两人,都鞭长莫及。
方志朝可没有那种跑到天泰市力压子玉风晴的胆量跟能力。就算真的狠心去了,多半还是要被王庸再抽一顿。
只是,王庸不想就这样走。
且不说王庸在三晋省还有希雅学堂的捐建计划要进行,就算没有,王庸也不会退让半分。
“用不到。”王庸淡淡回应。
“够……霸气!”钱小峥闻言一怔,只能冲王庸竖起一个大拇指。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吃了亏是被人打左脸好还是右脸好。
而此时,钱小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钱小峥扫一眼屏幕,却是直播平台的管理员打来的。可现在钱小峥手机屏幕失灵,根本没法接电话。
只能听着电话铃声响了几十秒,然后挂掉。
“糟糕,刚才我一激动忘了关掉直播了!虽然摄像头一直朝着地面,但是这里动静那么大,不会全都直播出去了吧?那可真是闯下大祸了!”钱小峥虽然没接到电话,可心里明白管理员想要说什么。
对于直播平台来说,这类事情是平台最不想看见的。虽然几乎所有观众都对此喜闻乐见。
这样一来,钱小峥心里的担忧不免又多了一个。深怕这事影响到自己直播事业。
钱小峥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直播间早就被管理员强行关闭。
时间不早不晚,恰恰是在当时李志开出第一枪的时候。
要说,还得感谢钱小峥的黑粉们。这次慈善拍卖晚宴本来就噱头十足,给钱小峥引来了大量观众。加之后面的冲突事件,让房间人数直线上升,隐约有破三百万的势头。
这下钱小峥黑粉们不干了。他们最讨厌的就是钱小峥了,要是钱小峥因此更红,他们能高兴?
于是当即就有人点了举报,说钱小峥哗众取宠,故意制造冲突事件,现场还听到了枪声。虽然他们并不觉得那是真的枪声。
平台管理人员当即闻讯而来,将钱小峥直播间关闭了。却是无形中避免了后续事件的泄露,不然以广大网友的人肉能力,栗巾帼、方志朝等人绝对免不了暴露上网。那时候就连栗巾帼也得埋怨钱小峥一番。
不过虽然直播被关闭,钱小峥房间还是滞留了大量的观众。
几十万人在黑屏直播间里刷着弹幕,讨论着今天的事情。
主题无外乎是王庸今天的神勇表现。
“看不出来,王老师不光年少多金、有善心,竟然还有这么牛逼的功夫!真是让人爱死他了。”
“是啊,本来以为这种人物只有小说里才能看到。没想到现实就给我们上演了一出。”
当然,有赞叹就有质疑。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很显然都是演的,而且演员素质还不高。肯定是三十块钱一天的群众演员!”
“三十?我看二十块钱都多了!燕京大街上随便点人头,二十块钱一个抢着跟你走!”
“这个钱小峥仗着自己是富二代,各种愚弄观众。从今天起我对他粉转黑!”
“楼上的,你tm黑人之前能不能先换个id?整个直播间谁不知道你是著名的钱小峥黑粉?还粉转黑,你粉过吗?”
“说演戏的也是智障,以为这是菜市场呢?这可是慈善晚宴!光我认出的就有好几个三晋大老板,这些人会陪着你演戏?可笑!”
……
争论持续进行着,当然大多数还是对王庸的赞美言论。相比钱小峥,王庸这个不直播也很少露面的神秘人物,自然更加具备传奇性,也更加容易引起人们的崇拜。
短短半个小时,王庸就迅速凝聚了一批粉丝,并且命名为“王老师神武后援会”,开始主动维护王庸的名声,并且对外宣传王庸的“丰功伟绩”。
这却是王庸怎么也没想到的。
宴会厅内。
方轻平捂着脸颊狼狈爬起身,一边往外跑一边指着王庸道:“你完了!你真的完了!这次谁也保不了你!”
王庸只是冷哼一声,作势前冲。当即吓得方轻平落荒而逃,跌倒在地也不敢稍有停留,连滚带爬消失在门口。
“唉!”栗巾帼走到王庸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显然,王庸对方志朝的强硬姿态,让栗巾帼也有些难做。
“晚宴结束后你们就回燕京吧,不出意外,我爸的电话很快就该打过来了。这次你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方志朝再怎么说也是三晋官员,休戚与共,其他官员会怎么想?估计我爸也没法为你说话。”栗巾帼小声说。
王庸微微一笑,没回应。不回应自然就是不同意了。
栗巾帼见状摇摇头,没再坚持劝说。
随着特警撤离,宴会主办方请示之后宣布慈善晚宴继续。马上要进行的就是拍卖环节。
而此时,因为王庸而打赌的胡总跟胖老板,正坐在一桌上大眼瞪小眼,似乎陷入了争执。
“胖哥,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事情结局明摆着,咱们之前也说好了愿赌服输。你怎么就反悔了呢?”胡总有些恼怒的问。
“什么叫反悔?我可不会干那么没品的事情。我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你以为的结局不是结局,接下来肯定还有事情发生!不信你等着瞧!”胖老板不服气的说。
“接下来?一天还是一年?你这样不是赖账是什么?”
“哎哟我这暴脾气,区区几百万我还是输得起的!我怎么可能赖账!告诉你,不用一天,也不用一年。就二十分钟!我保证那个小子就得灰溜溜跑出去跟方志朝道歉认错!”
“二十分钟?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到时候没有,你可不能再赖了!”
“绝对不会,放心好了!”胖老板胸有成竹。
这件事上他看的明明白白,如果王庸没有做出最后的举动,这个赌约他输定了。可谁料到王庸会横行无忌到这种地步,把已经结束的事情再度掀起波澜。
这个波澜,就算是栗家大小姐,也压不下。
王庸肯定还是要吃亏。
“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本次晚宴的主题环节,慈善拍卖!相信在此之前各位已经对本次的拍品有所了解,心中也定下了志在必得的目标。祝大家能够旗开得胜,顺利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本次拍卖以慈善为主,每一份拍品成交价格的20%都会以物品拍得者的名义捐献给慈善组织。下面,拍卖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讲了一堆废话之后,现场灯光重新聚焦,调整到了前方舞台。
灯光下,一个拍卖师走上台,开始拍卖第一件拍品。
一把近代名家的扇面。
价格不算贵重,几番竞价之后被人以二十万的价格拍走。
紧接着又是几个小件,都顺利拍了出去。
不过众人都知道真正的大头在后面,前面这些都是开胃菜。
对后面拍品有意思的宾客,都按兵不动。看似闲坐钓台,实际上杀机暗藏,就等拍品露面的那一刻了。
而此时比这些宾客更加着急的是胖老板。
他不断抬腕看时间,距离他说的二十分钟时间越来越近,可远处的王庸非但没有一丝异状,甚至悠然的都要睡着了。
“怎么回事?难道方志朝真的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气?”胖老板喃喃道。“不可能!以方志朝性格绝对不会放弃,他肯定在找人施压!应该马上就有结果了。”
胖老板猜的没错。此时的方志朝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停车场附近停了下来,眼中闪动着阴鹜的目光,身上散发出浓浓杀意。
他手里拿着手机不停拨打着电话,他已经联络了不少交好的同僚,大家一致同意协同他对栗经纬施压。要求栗经纬严惩王庸。
现在就差跟栗经纬的通话了。
相信在大势面前栗经纬也不会偏袒王庸,毕竟王庸只是一个外人。而方志朝联合的这批人却是栗经纬的手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孰轻孰重栗经纬心中清楚。
只是,就在方志朝翻出栗经纬电话,即将拨打的时候。却见一个陌生号码首先打到了方志朝的手机上。
“谁?”方志朝接通后,眉头一皱,问。
对方并没有回答,而是从电话里传出一个冷漠而机械的声音。
“2010年,天元建筑公司暴力拆迁事件造成十人死亡,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案件上报道三晋省厅,不了了之。”
“同年十月份,三晋省一名辖区局长自杀。据传该局长自杀前房间内传出枪声跟争吵声音,疑似他杀。”
“次年五月份,一名id为秦淮歌妓的女性发帖举报某位省厅副厅长私生活混乱,包养多名大学生。发帖后一天,该id消失,帖子被删。同期某个新建小区内传出一名女性跳楼自杀的消息。”
“……”
声音还在继续,方志朝的心却跟着那冷漠的声音逐渐下沉,握着电话的手也越来越冰冷。
第六百九十七章 龙蛇镇鼎
“够了!不要说下去了!”
当那头的冷漠男声说到第六件事情的时候,方志朝终于崩溃了。
没错,这些事情都跟他有关系,或者说都是他幕后指使或者参与的。
拆迁事件是他压下来的,因为承包商送了他一大笔钱;自杀的那个属下也是他派人解决的,因为那属下想要拿一件事情要挟他;叫做秦淮歌妓的女性网友其实是他的情人,两人吵架后秦淮歌妓扬言要去举报他,结果被他一怒之下推下了楼。
这些事件,无论哪一件拿出来都足够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别说是官职了,就算性命也保不住。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方志朝声音颤抖,问道。
对面只是出一声淡淡的冷笑,随即回答:“不想干什么,只是警告你不要搞事情而已。”
方志朝心中一寒,脑袋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你是……王庸的人?”
“呵呵,你说反了,王庸是我们的人。好自为之。”
说完,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夜风呜咽而过的幽幽声音。
方志朝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却只能颤抖着双手合上电话,一点点委顿在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选错了对手。跟谁硬刚都可以,就是不该跟情报部门的人员硬刚。
那群人想要查到点东西简直轻而易举啊!现在哪个人的屁股是干净的?但凡有污点,就会被那群人抓到手里。
从一开始,方志朝就已经注定了此刻的结局。
方志朝忍不住回想起王庸那淡定的模样以及那句“我等着”。
显然,王庸内心根本就没准备等。因为王庸知道他根本等不到方志朝的报复。
“爸!我要那个混蛋死!你一定要给我报仇!”这时候方轻平屁滚尿流的跑过来,看见方志朝后哭喊起来。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
“爸,你怎么了?”
方轻平见方志朝木然不动,不禁有些诧异。
啪!
忽然一声响亮的耳光划破夜空,却是方志朝忽然回过神来,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方轻平脸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从今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如果知道你惹一件事情我就打断你一条腿!打残了也好过看着你死在外面!”
方轻平呆若木鸡。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父亲会忽然火,还对他下了这等严厉的禁足令。甚至说出打残他的话语。
这还是那个对他溺爱有加的爸爸吗?
“呜……”方轻平哭了出来。
夜色里,方家两父子黯然伫立,如两只抱团取暖的秋虫,面对即将到来的寒冷瑟瑟抖。
燕京国安驻地。
一个通讯员放下电话,转头看向身后的乔伯华。
“局长,搞定了。”
乔伯华点点头:“搞定就好。王庸这个家伙果然不让人省心,如果不是看在他曾经是华夏第一特工,曾经给国安立下大功,我是绝对不会给他开这个违反纪律的口子的。今天这事他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通讯员闻言笑了起来:“天才总是充满争议。何况王庸的价值不止在曾经,局长之所以纵容他还不是因为看好他的现在?据我所知,现在的他可比以前厉害多了呢。”
乔伯华瞪了通讯员一眼,道:“就你话多!”
说完,乔伯华自己也笑了起来。
在最新的一期国安内部战力评测表上,王庸虽然没有入榜,却也以另外一种备注的方式惊艳了不少人。
不入榜的原因是王庸并没有参与实际评测,所以无法给出具体数据。但是根据王庸的过往战绩,尤其是在欧洲接连干掉亚伯罕、圣迈克尔、摩根等强力高手,可以对王庸战力做出一个大致的评测。
最终评测人员给出的估值是无限接近4o万。
这个估值一出,当时就吓到一批人。当然也有不少人不服气,觉得这个估值过于夸张了。谁知道王庸在欧洲到底有没有借助火器或者团队力量?不少人摩拳擦掌就等着王庸哪天露头,跟王庸较量一番了。
不过乔伯华看到后却是没有一点质疑。欧洲事件的详细内幕只有他跟几个大领导知道,王庸到底是不是单枪匹马击败的对手,他一清二楚。在乔伯华看来,王庸真实战力应该早就达到了4o万,不能说在国安找不到对手,却也是个中翘楚。
这种人才,乔伯华当然要极力维护了。别说是一个三晋省官员,就算是燕京城的,乔伯华也会想方设法帮王庸摆平。
何况这件事起因还跟王庸无关呢?
慈善拍卖晚宴。
跟王庸坐在一起的栗巾帼无心关注拍卖,她有些担心的看着身旁的王庸,怀疑王庸怎么就心这么大,可以没事人一样的观看拍卖。
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估计用不了多久父亲就会打来电话。
嗡,正想着,栗巾帼的手机出了震动。
栗巾帼脸色一变,旋即摸出手机接通,不等电话那头的父亲开口,抢先给王庸辩白道:“爸,今晚的事情是方志朝太过分了,差点把王庸当做敌特份子打死……”
此时就坐在栗巾帼跟王庸等人身后两排的胖老板看见这一幕,登时心里乐开了花。
他用胖胖的胳膊捣了胡总一下,道:“瞅见没?栗大小姐接到电话了。信不信,她放下电话的十秒钟内,就会把那小子带走。”
胡总瞥了一眼栗巾帼,心中也是有点虚。看栗巾帼急切的神情,似乎真的在跟人辩白求情。不过胡总不想在胖老板面前丢了脸,只能硬着头皮道:“搞得跟你有顺风耳一样,能够听见栗大小姐的电话。我不信!”
胖老板嘿嘿一笑:“你等着!十秒内栗小姐没反应我认输!”
于是两人都没心情关注拍卖,把目光放到了栗巾帼的身上。
而他们不知道,栗巾帼一开始确实是在辩白,可是后来已经变成了震惊。
震惊于父亲说出的话。
“巾帼,那个王庸到底什么来路?我十分钟之前已经收到消息,说方志朝联合了一批人准备对我施压。我还想着怎么应对呢,没想到方志朝忽然就偃旗息鼓没了动静。再一问,说方志朝已经放弃了报复念头,看来是准备咽下这口恶气了。方志朝这家伙我很了解,惹急了他谁都敢咬,万万没理由放过一个外来人的。可他竟然放过了王庸,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栗巾帼目光流转,一边听着父亲说话,一边瞥向王庸。
王庸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禁以眼神示意怎么了。
栗巾帼却是没有回应王庸,而是随便用一个“不清楚”的借口应付掉父亲,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断前,听筒里还能听到那头栗经纬小声嘀咕的“奇怪了”的声音。
“看不出来,很有能量嘛。”栗巾帼挂断电话,脑袋悄悄歪向王庸,道。
王庸一脸懵逼:“什么?”
“切!还猪鼻子插大葱装起象来了!不爱说拉倒!”栗巾帼白了王庸一眼,没有追问。
而王庸依旧处于懵逼状态。这位姑奶奶怎么了?更年期还是那几天来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嘿嘿,你数着点!十秒钟,十,九,八,七……”胖老板见栗巾帼挂断电话,不禁兴奋的搓着手道。
当他看见栗巾帼跟王庸说话后,更加高兴了,连数秒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三,二,一!”
“什么?怎么可能?”
胖老板傻眼了。
按照他的猜测,栗巾帼跟王庸说完话两人应该立马起身离开的。可现在,两人非但安坐如泰山,还停止了交谈,专心致志看起拍卖会来了。
这不科学!不符合剧本!
本来惴惴不安的胡总见状,立马喜上眉梢:“胖哥,人家两人没动啊。这二十秒也过去了,时间够长了吧?要不再给你二十秒?”
胖老板不死心的盯着栗巾帼,想要从栗巾帼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可都失败了。
栗巾帼表情平静,根本没有一丝异色。
“难道说我真的猜错了?”胖老板喃喃自语,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王庸都把方志朝逼成那样了,方志朝竟然就忍了?干脆别叫方志朝了,叫忍者神龟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胖老板就跟中了邪一样不言不语。一直到十几分钟后翡翠手镯跟田黄印章开拍,胖老板才颓然的叹一口气,正式承认了自己失败。
他倒也算是光棍,愿赌服输,拿起牌子就竞价那个翡翠手镯。
镯子倒是还好,花了一百多万就拍了下来。
可接下来的田黄印章,却把胖老板坑苦了。
那枚印章一位香江那边来的富商也看中了,不断举牌跟胖老板竞拍。
两人一路飙价,当价格达到五百万的时候,胖老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快是预估价的两倍了,早已出了印章的实际价格。可谁让他打赌输了呢?
就算是一千万,他也得硬着头皮拍。
最终,虽然印章价格没有上一千万,可也差不多,停在了八百万上。
香江商人摇了摇头,大概觉得太贵,停止了竞价。胖老板拍得物品。
加上翡翠手镯的一百多万,胖老板总共花费了九百多万。
却是亏大了。
“胖哥,谢了!”胡总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对胖老板拱手。
胖老板冲胡总一笑,却是比苦还难看。
早知道就不嘴贱打这个赌了!一千多万,他得赚多久才能赚回来啊!
恨屋及乌,胖老板忍不住瞪了王庸一眼,都赖王庸!为什么扮猪吃老虎?直接亮出虎皮不好吗?
而一无所知的王庸陡然打个激灵,纳闷的道:“谁在咒我?”
“诸位,拍卖会进行到这相信大家都有些累了。接下来就给大家提提精神,上个重器!有请今天的压轴拍品——龙蛇镇鼎!”拍卖师跟打了鸡血一样声音高亢的喊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做局
随着拍卖师的声音,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抬上来一个半米高的青铜器,轻轻放置在前方展台之上。8Ω『 ┡ 1中文网
当揭开防护罩的刹那,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这东西不是珠宝,却胜似珠宝。
青铜重器在古董中的地位一直处于最前列,一方面是因为存世稀少,另一方面是国家管控严格。这种大货基本没可能流传出来,现在忽然蹦出来一个,但凡有点收藏知识的,能不心动?
尤其几位素来以收藏闻名的商人,眼睛已经直了。跟傻了一样痴痴盯着那尊青铜器,半晌说不出话来。
拍卖师看到这样的场面,极为满意。
虽然前面拍出去了不少东西,可是现场气氛一直没能活跃起来。这个青铜重器一出,却是当即打开了场面。
“诸位,经考证,这是一尊出土于北宋时期的青铜燎炉。什么叫做燎炉?王安石曾经写过一诗‘竹鸡呼我出华胥,起灭篝灯拥燎鑪’,写的就是这玩意。本质是烤火取暖用的炉子。但是咱们今天拍卖的这个龙蛇镇鼎炉,却不是一般的燎炉。各位不乏收藏界的大能,有哪位看得出这到底是什么炉子?”拍卖师卖关子道。
众人微微一愣,纷纷翻看手里的宣传册。
只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宣传册上都只写了这个炉子叫做龙蛇镇鼎,没写任何其他信息。
而几个痴迷于收藏的富商,也是面面相觑,微微摇头。
他们固然收藏的东西不少,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可是对于青铜器真的知之不多,别说是这种偏门的燎炉了。
“老李,你对北宋文物最有研究,你看是什么类型?”
“这个炉子的造型古朴,花纹精美,四方兽更是栩栩如生,有一种神韵在里面。如此精致的东西显然不会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必然出自大富大贵之家。我猜不是王公贵族就是皇室专用。只是皇室用品的话,似乎不合规制,而且它的花纹是蛇形,更加不可能跟皇室的龙图扯上关系。所以我大胆推断,这东西出自某位王爷府邸,是王爷过冬时候烤手或者烤脚用的暖炉。”
被点名的老李信心满满的回答。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不少人的赞叹。
“老李这学识真是没的说!不像是咱们只知道赚钱,什么都说不上来。”
“不能比,老李下海前可是历史老师呢!文化人,会说话,眼睛也毒。”
“宋朝王爷用品,那可是不错的东西。要不待会我也抢一抢?”
听着周围的夸赞声,老李得意的朝周围拱手,谢过众人的抬举。
可是当老李拱手到王庸这个方向的时候,却听王庸嘴角一撇,出一声“呵呵”。
这登时引来老李的不满。
“这位先生,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老李这一质问立马把众人焦点瞬间转移到了王庸身上。
人们一见是王庸,全都愣住了。
这不是刚才力压方志朝的那位爷吗?怎么,他对古董也有研究?
因为王庸刚才的表现实在过于凶悍,一时间大部分人都没敢说话,生怕得罪了王庸。
不过有跟老李交好的人,还是不冷不热说了一句:“隔行如隔山,功夫高未必文化也高。历史上目不识丁的莽夫将军多了去了,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还是保持敬畏比较好。”
这话虽然没有明指王庸,可任是谁都能听出来,就是对王庸所。
栗巾帼闻言看向说话那人,眼中露出一抹冷色,悄悄对王庸道:“这人跟方志朝关系不错,所以才故意拿话怼你,不用搭理他。等以后我敲打一下他。”
王庸点点头:“嗯,谢了。不过我更喜欢有仇当场报。他说我是莽夫,我得证明给他看,像我这么有文化的莽夫我还没见过一个。”
“……”栗巾帼一阵无语。哪有自卖自夸的?
哗啦,王庸站了起来。
众人瞧王庸这架势,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兴奋起来。
“又有好戏看了!你猜是打左脸还是打右脸?”
“我猜是一拳头撂倒,你没看姓王的脸色看上去很不耐烦?”
“解决的太快就没意思了……”
大家却是把王庸打人当成了一个乐子看,万众期待王庸再度上演一出大戏。
就连挑衅王庸的那人,也是猛地一哆嗦,看着王庸道:“你干什么?我……可没说你!”
关键时刻却是怂了。
王庸微微一笑:“没关系,你没说我,我说的却是你。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人其实也蛮有文化的。”
“呃……”宾客们都无言以对。有没有文化是别人评断的,哪有自己说自己有文化的?
众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可眼底都有隐隐轻视跟嘲笑。
王庸仿佛没有看见,而是慢悠悠说出一段话:“南壝门外,去坛百馀步,有燎炉高丈许,诸物上台,一人点唱,入炉焚之。”
“什么鬼?”一干人等全都愣住。
难道说一段文言文就代表有文化了吗?要真可以,那这世界上有文化的人也太多了。谁还不知道几句文言文啊,比如“唧唧复唧唧,木兰开飞机。开的什么机,波音747”;比如“少小离家老大回,二十三岁喜当爹”;再比如“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随口一说,就是标准的内涵诗句。不佩服都不行!
王庸的话并没引起人们的重视,反而愈加充满了嘲笑之意。
只有老李,在听到王庸那段话之后浑身一震,随即陷入沉思。
他先是拿出手机查找什么资料,又反复比对展台上的龙蛇镇鼎炉。
良久不语。
终于,有人现了老李的不对劲。
“老李怎么了?又有新现?”
“不会跟那小子刚才那段文言文有关系吧?要是真有关系,那就太tm扯淡了。难道那小子真懂这些?”
人们议论纷纷。
而王庸见老李迟迟得不出结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别查了,那段话出自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驾诣郊坛行礼》,讲述的是帝室燎祭的场景。所以,这个龙蛇镇鼎炉根本不是什么王爷用品,而是一尊皇宫祭祀器具。这种器具,别说是王爷了,就连皇上、太上皇,也不敢拿着烤手烤脚,那是对上苍的大不敬,当场就得遭到群臣的进谏弹劾。而你却说是王爷烤脚的,我能不笑吗?”
老李老脸一红,有些下不来台:“我这不是推断吗?再说你说的也不一定准呢!”
可老李话音刚落,就听拍卖师开口了:“这位先生说的完全正确。这个龙蛇镇鼎炉确实是一尊北宋时期的皇室祭祀燎炉,鼎身遍布雷纹,有蛇形龙爪的图案刻绘其上,实为蛟。四个兽为饕鬄,象征丰年足食。两耳之上是虎咬人头纹,虎头绕到青铜耳的上部,张口相向。在虎耳的中间有一人头,被虎头吞噬,寓意不明。燎炉内部雕饰云雷火焰纹,一直延伸到炉底。专家初步推断此物为皇帝祭地所用,皇天后土,后土就是地母娘娘。图案之所以没用龙,而是用了蛟,就因为蛟为雌性,能够代表母性。”
“我擦,竟然是真的?”
“还真是一个皇室祭司用品啊!连老李都看走眼了,那小子却说的分毫不差,难不成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比老李还深?”
“事实摆在面前,还能有什么可猜的。老李确实不如人家。”
舆论顷刻间掉转,都开始赞叹王庸的博学多才。先不说能不能认出这炉子是祭炉,单单王庸记住那段文言文并且报出其出处,就了不得。
刚才有人用手机搜了半天,可是都没能搜到具体出处。可见这段话十分生僻,非具备相当博学的文化底子不可能回答上来。
原来王庸说自己有文化不是吹嘘,而是真的有文化啊!
“先生高才,受教了。”老李倒是调整的快,立马就冲王庸拱手认输。
而冲王庸挑衅的那个人,却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他说王庸目不识丁,现在好了,王庸不仅识字,还博学多才,远在场诸人。
要是连王庸都算莽夫,那其他人算什么?猪吗?
一时间那人收获不少白眼,脸色更加难看。
王庸没搭理那人,径自坐下了。跳梁小丑而已,方志朝都被拿下了,这种小跳蚤根本不入王庸眼睛。
“好了,虽然大家有点小争执,可在我看来学术上的争执不叫争执,叫做研究探讨。在此也要感谢探讨的两位先生。”拍卖师不愧是专业人士,利索的将这个插曲给圆了过去。
“下面,这尊龙蛇镇鼎炉正式开始拍卖!起价,3ooo万人民币!每次追加以整数为准,不得少于1o万人民币。拍卖,开始!”
拍卖师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商人迫不及待的举起了竞价牌。
“4ooo万!”
干脆利落,直接加价壹仟万元,引来现场不小惊呼。
“早就听说范老板对此物志在必得,没想到这么狠,上来加价一千万。存心不让那些有浑水摸鱼念头的人参与竞价啊!”
“是啊,我还想举一下牌子过过瘾呢。没想到直接给我三振出局了。得了,看大老板们玩吧。我猜这东西最后可能会拍出一个天价!”
“我也这么觉得,甚至过亿都有可能。”
在一众人的议论声中,一个身穿黄色马褂的老头儿坐在后排,嘴角带着一抹奸笑。
他看着前面竞价的老板们喃喃自语道:“一个亿就想拿走这东西?呵呵,进了我的局就得按照我的设计玩下去。几位老板,今天你们怕是要吐血喽!”
第六百九十九章 天价
小老头的话说得很轻,并没有人听见。
所有人都被这紧张刺激的拍卖给吸引了。
原本人们以为范老板把价格抬到四千万以后,就不会有几个人再出手了。
可是当人们接连听到三个报价后,才现小瞧了这个龙蛇镇鼎炉的吸引力。
只不过半分钟时间,价格就被抬到了四千三百万。
尽管拍卖规则要求每次加价不得小于十万元,可竞拍之人都清楚,十万可无法吓退对手。只有一百万一次的加价,才能让那些犹豫不决的人选择放弃。
“你那一番话可是给这炉子增添了不少吸引力啊。”栗巾帼凑到王庸身前,小声说。
王庸一笑:“这个炉子的规制不小,又是皇家祭天之物。虽然比不上国宝司母戊鼎,可是价值也不会相差太多,这是真正可以称得上重器的东西。就算我不说,识货的行家们也会疯抢的。”
栗巾帼闻言冷哼一声:“再贵重也是国家的东西!分分钟就给他们收走!”
王庸一阵无语。
按照栗巾帼这说法,就没谁敢搞收藏了。其实在收藏方面,华夏一直提倡的是官方与民间共同努力。现在华夏的文物已经很多很多,有大量的文物都处于无人照看的状态。像是一个县城博物馆,整个博物馆的员工不十个人,大半还是不干正事的领导。剩下几个人想要把数千件的文物照看过来,简直痴人说梦。而且财政上也不允许。
就只能重点照顾那些价值大的,长此以往导致一些价值不那么大的文物自然破损,极为可惜。
而民间收藏却比官方要爱惜的多,毕竟是花钱买来的。而且也有一些爱国收藏家愿意花费巨资从国外买回流失文物,这种情况国家也不好强行索要,只能为其开具证明,允许其持有。
王庸估计这个龙蛇镇鼎炉最终就是走这种路子,由官方开具证明,允许私人收藏持有。但是名义上的归属权还属于国家。
“五千万!”这时候,却听一个声音喊起,把价格又抬了上去。
五千万,可是不菲的价格了,一些原本眼中还有渴望的人,渐渐熄灭了那抹渴望,改为叹息。
最先报价的范老板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价格,不慌不忙的举起竞价牌:“五千五百万。”
一出手,却是又加价了五百万,可见其豪气。
“这人我有印象,早些年搞纺织业搞得很大,全国都数得着。不过后来纺织化工行业衰败,他就改向了房地产。凭借当初开厂占据的地皮大赚一笔,虽然没有上富豪榜,可是绝对不比上榜了的那些人身家少。估计今天这东西迟早落入他手里。”钱小峥介绍道。
“华夏卧虎藏龙的,也不一定。看着吧。”王庸不置可否。
果然,王庸话音刚落,就听后排一个声音响起:“七千万!范老板,这东西就让给我吧,您还是省点钱多盖几栋楼吧。”
这话里明显带着挑衅,众人闻言看过去。
却见一个穿着马褂的小老头,正傲然坐在座位上,两眼看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这人谁啊?一下子开到七千万,也太吊了吧?”
“不认识。看打扮像是燕京过来的,估计前朝遗老那类人,家底殷实,对他们来说钱不算钱。”有人猜测道。
“这下有好戏看了。这两人要是怼上,那不得火星撞地球?”
人们一副看大戏的表情,都将目光转向范老板。
范老板听到小老头挑衅,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却听范老板不远处的一个中年人蹭的站了起来。
“后面那位朋友,你竞拍就竞拍,呛什么火?七千万就想给范老板脸色看?你真是想太多了!不用范老板出手,我就能把你踩下去!七千五百万!”
“嚯!又是五百万!这个看着也有点眼生,听他说话似乎是香江那边过来的?”
“是香江人,也是做地产的。跟范老板好像认识,估计是想要给范老板出头增加点好感。”
范老板不动神色冲那个香江人点了点头,表示承了那位的情。
然后举起手中的竞价牌,开口说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价格。
“一亿。”
“卧槽,我没听错吧?这尼玛才几分钟,就从三千万涨到了一个亿?”
“这是要疯啊!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一个亿都快赶上不少地方企业的市值了!就为了这么一个炉子?”
“你懂什么!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太平盛世保值的东西就是这种古董。别看范老板花一个亿买这玩意,保不齐再过十年两个亿都买不来!”
“老哥说的对,听说过李可染的《万山红遍》吗?在香江拍卖会上可是拍出过2.9325亿的天价!那可只是一幅画,而咱们眼前的是一个青铜重器。司母戊鼎要是拿出来拍卖,你说多少人得疯狂?这个炉子大小可是仅次于司母戊鼎的。一个亿,值!”
人们众说纷纭,表着看法。
而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范老板一个亿的报价似乎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再没人报价。
拍卖师尽管很激动,很兴奋,可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着台下。
“一个亿,一个亿,还有比这更高的吗?这可是全国都罕见的一个青铜重器啊!皇室祭祀燎炉!错过这一次,以后五十年内再想遇见这么一个机会都不可能了!有想法的朋友请抓紧时机!”
不得不说拍卖师的话还是很有煽动力的,尤其那句“五十年内再难遇见”更是点燃了不少心本已熄灭的小心思。
“赵哥,要不咱俩合伙拍下来?这东西升值的空间还是很大的。”有人却是准备联手拍下。
“成!我能拿出六千万,老弟你也拿这个数怎样?一亿两千万,我觉得差不多能够让这些人望而却步了。”
“好!”
同样的情况还生在其他几处座位上。一个人可能独木难支,但是两个人、三个人,那就是聚沙成塔了。别说是一个亿,就算是两个亿,这些人也能凑的出来。
范老板听到那些议论声,脸色禁不住变了变。
他心中底价就是一个亿,再多,他也能出,但是就免不了肉疼了。要让他跟别人一样合资购买,他丢不起那个人。
“一亿一千万!”
“一亿两千万!”
“一亿两千五百万!”
……
价格一路飞奔,却是合资的几伙人已经商定好了价格,竞相报了出来。
这一幕落入最后排的小老头眼里,他嘴角的奸笑愈加明显。
蓦然,小老头笑容收敛,举起了竞价牌。
“一亿五千万!”
哗,再次震惊全场。
这个价格一下子把那些有心合伙的人吓退大半。就算最有实力的一伙人,也明显打起了退堂鼓。他们能够凑出两个亿来,不代表真的肯花这么多钱。
况且两亿的现金不是小数目,有时候能挽救一个企业的存亡危机。
大厅里一时间陷入寂静。
只有栗巾帼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忽然对王庸轻声道:“瞧这些人的出息,才这么点钱就吓住了。要是他们知道一个身家百亿的大土豪就坐在他们面前,他们会吓成什么样?”
王庸脸色一黑,栗巾帼可算是没忘记堕落天使那笔钱了。
那笔钱可不是拿来挥霍的。与其买个不能吃的古董,不如多捐建几所学校,资助几个孩子。
不过话虽如此,王庸还是被现场这些人的大手笔震到了。
一亿五千万,放在以前王庸连想都不敢想啊!
这炉子真的就那么值钱,让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吗?
王庸想着,情不自禁把目光放远,落在龙蛇镇鼎炉上。
看花纹,嗯,确实精致。
看兽,嗯,确实栩栩如生。
看尺寸,嗯,确实规格不低。
看虎咬人头纹……
“嗯?”王庸忽然愣住了。“这个虎口里的图案好似不是人头啊,反倒是有点像太阳。白虎吞日?古代没这种典故吧?天狗吞月倒是有……”
王庸被虎咬人头纹吸引住了,一时间全副精神都放在了上面。
潜意识里,王庸总觉得这图案有古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来。
而此时,大厅里的灯光骤然一变,却是工作人员故意控制灯光变幻,将灯光弄的略显昏暗,营造出一种朦胧的心理暗示。在这种灯光条件下,人们对事物的决策会不如明亮灯光下理智,会更加倾向于感情的宣泄。
这却是一些拍卖会跟赌场里有时候用到的小伎俩,据统计可以有效提高最终成交价格。
果然,有几个原本犹豫的人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疯狂而狰狞,似乎下决心血拼一把了。
沉默不语的范老板也眼睛一翻,高高举起了竞价牌,喊出一个让众人心脏一颤的价格。
“一亿八千万。”
哗啦,这个报价引爆全场。估价不到八千万的东西,竟然拍到了一亿八千万的价格,说出去别人估计都不会相信。
“差不多了。”后排的小老头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顺手将竞价牌扔到了脚下,却是不准备继续参与了。
之前跟小老头对峙、讨好范老板的那个香江人,也做出同样动作。作完后,还微不可查的冲后排露出一个微笑。
其余人要么被这个价格震到,要么就在三两一组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而没人注意到,此时根本没参与竞拍的王庸,也被悄然影响,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茫然而震惊的神情。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
第七百章 燎炉异象
“王庸?”钱小峥察觉到王庸异状,喊了一声。
可是王庸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盯着前面的龙蛇镇鼎炉看。
旁边的栗巾帼看到这一幕,取笑道:“要是别人被近两个亿的价格吓到我还信,可是你一个身家百亿的土豪被这么个小数字震成这副模样,不觉得很丢人吗?”
王庸还是没有回话。
“切,装模作样!”栗巾帼不搭理王庸了,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个竞拍人。
聪慧如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中间有猫腻?不过拍得的价格越高,捐给慈善事业的钱也就越多,栗巾帼懒得揭穿他们。
“一亿八千万!范老板给出了一亿八千万!尽管这已经是一个相当高的价格了,可是放在这个龙蛇镇鼎炉上,就算不得高了!大家想想《万山红遍》的画作都能拍出2.9亿,一个堪比司母戊鼎的青铜重器才不到两个亿!是多么的便宜,多么的划算,多么的千载难逢!”
拍卖师还在可劲的忽悠。具备煽动性的话语传入在场之人的耳朵,让不少人心中都蠢蠢欲动。
只是心中有想法是一回事,能出得起这么一大笔钱又是另一回事。
不少人叽叽喳喳讨论着,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
这场面让范老板也是脸色有些着急。他眼中闪动着犹豫之色,时不时咬一下牙齿,好像在做什么最后的决定。
拍卖师看到范老板这表情,不禁心中偷乐。知道这炉子的价格指定又要往上翻一下了。
所以拍卖师也不着急,尽量把时间拖延住,又开始介绍起这个炉子的历史来。
“众所周知,青铜器在四大文明之中均有出现,是一种文明展成熟的象征。苏美尔文明中雕有狮子形象的大型铜刀是早期青铜器的代表作,距今已经有六千年的历史。但是,论起青铜器的制造工艺,在整个世界历史上都没有一个文明能够与华夏相媲美。夏朝时期就已经开始制作使用大型青铜器了……”
拍卖师说的这些废话,在场的宾客基本没有人听。都已经拍到一亿八千万的价格了,谁还在乎这玩意究竟有多少年的历史?大家在乎的只是它的价值,一亿八千万的价值!
不过,却有一个人被拍卖师的解说带动,眼中时不时闪过淡淡光芒。
“夏商?青铜文明?礼器、重器、明器?”王庸喃喃念叨着几个关键字眼。
像是神叨了一般。
蓦然,王庸双眸之中爆出两股光芒,如黑夜中打开了一个小手电筒。
位于王庸对立面的拍卖师正讲解的口若悬河,忽然哎哟一声,不说话了。
“谁?谁拿激光笔照我?照我没关系,但是如果文物被激光笔照到,有可能造成损坏!是坚决不允许的!”拍卖师气愤的道。
台下众人一片惊愕,没人说话。
在座的人非富即贵,谁会那么幼稚带一只激光笔照人玩?
见没人回答,拍卖师哼哼两声,又恢复了讲解。
而王庸眼中光芒悄然隐去,只剩下两汪旋转的橘红微光。
“这是什么?”王庸浑身一震,失声道。
在不知名光芒闪耀过后,王庸眼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奇异的景象。
本来好端端放置于展台上的龙蛇镇鼎炉,像是活过来一般,炉子中竟然冒出大股烟火,熊熊燃烧。
青气氤氲,缭绕升天。
正对王庸的一面炉壁,上面的雷纹隐隐约约透射出青白光芒,似乎有细小的雷电生于其间。
最下方的一尊兽也大嘴张着,虽然无声,却犹如声波震动空气,传入王庸耳朵,让王庸身体连连震颤。
而变化最大的就是虎咬人头纹了。
那个人头果然如王庸所猜,不是什么人头,而是一尊烈日。
烈日缓缓从老虎嘴中移动,升上半空,最终悬于炉子上方,跟缭绕的青烟汇合在一起。
轰隆!
恍若天地初开,炉壁上雷纹陡然炸裂,迸出大片的细腻雷芒,行成电网铺陈空中。兽也开始喷吐火焰,灼烧向当空烈日。
“什么鬼?”王庸吓坏了。
这tm到底生了什么啊?为什么会生这么奇怪的现象?谁来解释一下?
可没有人解释。因为在场之人全都神情如故,继续着之前的表情跟动作,好像根本没人注意到龙蛇镇鼎炉的变化。
就连王庸身边的栗巾帼,也是面无表情。
“只有我能看见?”王庸心中愕然。“不会是幻觉吧?”
王庸抱着疑问,再度看向龙蛇镇鼎炉。
这一看不要紧,却听蓦然一声低沉的龙吟,迅猛而又凌厉的传入王庸耳膜。然后就见一条虚拟的龙形倏忽从炉底窜出,扑向空中的那轮烈日。
青烟为云,喷气为风,电光萦绕鳞片之上,火光踏于足底之下。
龙嘴一张,当空烈日一下子被吸入了龙腹之中。
“嗯?!”
正目睹这一幕的王庸忽然全身一颤,好像吞下日头的不是那条龙,而是他。一股炽热的气流瞬间从他丹田腾起,迅流遍四肢百骸。
“好热,好热!”王庸只觉身体跟炸了一般,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燃烧了起来。炽热的灼烧感让王庸趋于崩溃,想要呐喊,喉咙却不出一丝声音。
砰!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音响起在王庸体内,王庸体表毛孔瞬间迸裂无数,渗出丝丝鲜血。
却是燃血玫瑰失控,自行启动。
顷刻间燃血玫瑰制造出来的强大能量变成火焰养料,使得火焰愈加旺盛,把王庸灼烧的痛不欲生。
那火焰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把王庸体内所有的东西都炼化。
不止是失控的燃血玫瑰,还包括王庸的脏腑器官。
王庸牙齿咬的咯咯响,身体跟打摆子一样颤抖,豆大的汗滴不住从额头流下,跟渗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浸湿衣服。
“什么声音?”这时,栗巾帼忽然开口道。
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然后就看到了一幕让她惊恐莫名的画面。
不过片刻功夫,王庸竟然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衣服上更是汗液跟鲜血混合,稀释成了土黄色的污渍。
王庸就跟生病的病人一样,觳觫颤栗,目光茫然,似乎陷入了一种臆想之中。
“王庸!你怎么了?”栗巾帼大惊,慌忙摸向王庸额头。
栗巾帼却是以为王庸高烧了,要试一下王庸额头的温度。
而正是栗巾帼这个动作,关键时刻救了王庸一命。
下垂的胳膊正好将王庸跟龙蛇镇鼎炉之间的视线阻断。
刷,王庸眼中异象消失,那种让王庸从心底颤栗的灼烧痛感也一下子消失,好像根本就没生过。
再看龙蛇镇鼎炉,却是好端端摆放在展台上,还是原来那副冰冷青铜器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龙蛇、雷电?
“王庸,你没事吧?”钱小峥也现了王庸不对劲,立马问。
“没事。”王庸有些无力的摆摆手。
刚才那一幕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却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解释。
“都出血了还没事?我的天,你这得烧到了多少度!”看到王庸身上的血迹,钱小峥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也没多想,有些人高烧的时候的确会生出血现象。那是因为体温过高时,体表的毛细血管扩张导致。
“真的没事。”王庸脱下变脏的衣服,卷成一团胡乱擦了擦满是汗渍血渍的身体。
“我看还是去医院吧,这拍卖会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栗巾帼有些不放心的道。
“不用去医院,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今天连续跟张彦军等人搏斗,有些过于疲惫而已。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是吗?要是你还感觉不舒服就跟我说。我给你要一件衣服。”栗巾帼将信将疑的说。
王庸这个说辞想要说服栗巾帼可不容易。
不过王庸也没多想,爱信不信。反正拍卖会暂时不能离开,因为王庸还想弄清楚这个龙蛇镇鼎炉到底是什么玩意。
闭上眼睛,王庸仔细回想刚才的感受。
似乎,那种感觉真的只是一种幻觉,并不是真的有一条龙钻进了王庸体内,也没有什么太阳火焰灼烧王庸。
人体在看到某些东西的时候会下意识产生对应的感觉。比如看到梅子会不自觉产生酸感,看到针尖会产生刺痛感,看到火焰会产生灼烧感等等。
王庸刚才就是因为看见了龙蛇镇鼎炉的异象产生了错觉。而这种错觉不光使得王庸精神沉沦其中,甚至都逼迫王庸潜意识开启了燃血玫瑰。
弄明白了这一点,王庸稍微放下心来。
可是紧接着又有一点让王庸不安起来。
那就是为什么龙蛇镇鼎炉会出现这种异象?龙蛇行云,烈日灼烧,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青铜燎炉能够产生的东西!
就算是海市蜃楼,也tm根本不构成形成海市蜃楼的条件啊。
而且,有一点很奇怪,王庸看到的异象全都是生在不到三分之一炉体的地方上。另外的三分之二一直没有状况,始终就是一个青铜器具。
炉子四个兽,也只有其中一个兽有异,剩下三个一动不动。
“好奇怪,好奇怪……”王庸喃喃道。
他思来想去,可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因为只有这三分之一面向自己?
可刚才明明也能看到另外一个兽的啊,那个兽为什么没变化呢?
正苦思冥想着,栗巾帼伸手递给王庸一件t恤:“凑合穿吧,找酒店员工借的。纪梵希呢!虽然是山寨的。”
王庸顺手接过,只见黑色t恤上一圈星星,从外观上看确实是纪梵希。只是穿上后就没纪梵希那种面料的舒适感了,估计也就几十块钱的山寨货。
“山寨?”王庸蓦然一愣。“我好像明白了!”
第七百零一章 王庸被瞧不起了
“明白什么?”栗巾帼被王庸的一惊一乍弄得有些发懵。
“没什么。”王庸套上衣服,心不在焉回答。
此时王庸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王庸猜测没错,眼前这个龙蛇镇鼎炉极有可能是假的!
不,准确的说是有三分之二是假的,只有剩下三分之一是真的!
这个物件的主人显然用了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段,做出来这么一个局。如果不是因为发现了炉子之上的异象,连王庸也被蒙骗过去了。
“我出——两个亿!”
蓦然,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却是范老板再次出价,把他自己出的价格给超了过去。
“卧槽,范老板这是疯了啊?明明他价格最高,他还要加两千万?”有人不解。
“你懂什么!范老板这是在跟我们展示他的决心!范老板在告诉我们,这个炉子不管多少钱他都拿下了!有种的就跟他怼!”
“厉害!不愧是范老板!听说当年范老板在明珠砸一块地皮的时候,也是这种豪气?”
“那可不咋滴?小东门街道616、735街坊就这两块地,范老板集团直接扔出去248.5亿,当时就震住了所有参拍的企业。成功拿下了这块明珠有史以来最贵的地皮,创造了当年的标王。”
“哇!”
“哇!”
一群人都感叹起来。
富人跟富人之间也是有阶层的,一千万算有钱,一千亿也算有钱。但是两者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不能相提并论。
范老板无疑属于天上那一级,其他人就算不是地下的,也差不多。
单论财力,这个晚宴上还真没有人能跟范老板相比。
范老板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报出两个亿的价格之后,就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眼睛微微眯起,暗藏一股厉色,却是想要看看今天究竟还有谁敢跟他唱对台戏。
坐在最后排的小老头看到范老板这神色,本能的心中一动,就想把竞价牌捡起来再报一次价格。
可是理智还是让他停下了手上动作。他很清楚,把范老板逼上更高价格很轻松,但是拍卖会一结束他能不能走出去就难说了。
两个亿,已经是范老板的心理底线,也是小老头心中的理想价格。
小老头悄悄摸出手机群发了一条信息。
“已经赚不少了,都别出幺蛾子了!”
宴会厅几个人低下头看了看手机,然后若无其事抬起头,装作欣赏拍卖大戏。
“两亿元!范老板再度出价两亿元!还有老板加价吗?”拍卖师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激动的道。
他真的没想到,一个足以排进华夏文物拍卖前十名的价格会在他手上诞生。这是身为一个拍卖师的荣耀!这更是他一个出道不过两年的拍卖师的莫大资本!
他凭借今天这场拍卖会足以跻身业内前十,鲤鱼跃龙门一下成龙!
深深吸一口气,拍卖师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拍卖槌。
“两亿一次。”
显然,拍卖师也认为不可能再有人出价了。已经准备最后的例行程序,落槌了。
宴会厅所有人也是同样想法。
两个亿,确实称得上天价,确实不可能再有人站出来报价了。
有几个人已经提前开始恭喜范老板了。
“范老板,恭喜又入一重宝!”
“范老兄,改天去你家欣赏一下这龙蛇镇鼎炉,不会不欢迎吧?”
“我也去!”
“我也去!”
范老板微微一笑:“欢迎之至。文物的价值本来就是与人研究、与人欣赏,不然明珠蒙尘是对一件文物最大的亵渎。”
“好!范老板大气!”一时间众人欢呼鼓掌。
“两亿两次!”拍卖师继续喊。
“两亿三次!成交!”砰一声,拍卖师落下槌子,高声宣布。
范老板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明显,显然他心中也是极为得意。
只是这时偏偏有人喊出一声:“慢着!”
“谁?”范老板一愣,看向声音来源。
其他宾客也是一脸懵逼,齐刷刷转头看向前排某处。
他们不明白,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有人不开眼想狙击范老板一波呢?
难道真的有人觉得自己钱比范老板还多?或者说不怕事后范老板的报复?这种人真是被活活砍死都不可怜!
人们怀着这种心思看向说话那人,只是当他们看清那人的面孔后,却一个个不出声了。
因为他们看见,那人是王庸。
在场之人可能随便揪出一个来都会惧怕范老板的报复,但是唯独王庸不可能怕。
一个连方志朝都怼了,而且让方志朝硬生生不敢找回场子的人,会害怕范老板?
反过来还差不多。
范老板看到是王庸,眼中暗藏的一抹杀意也瞬间消失。
他谈不上怕王庸,可是并不代表敢招惹王庸。毕竟这里不是他的主场,三晋地头蛇都不是王庸对手,他能拿王庸怎么样?
“老弟莫非也对此物有意?不过拍卖师已经落槌,恐怕已经晚了吧?不管在哪混,规矩总还是要讲的。”范老板不敢跟王庸硬刚,却是拿着拍卖会的规矩来呛王庸了。
王庸闻言呵呵一笑。范老板这语气让王庸有些不舒服,说实话王庸真想拍屁股走人,多余搭这一句闲话。
既然有煞笔乐意被人骗两个亿,王庸管得着吗?
可是王庸不能走,因为王庸还有别的打算。
王庸还没回应,却听身旁的栗巾帼淡淡开口了:“规矩?我们三晋省的规矩是没交钱前都不算数。请问范老板你交钱了吗?”
“我……”范老板被栗巾帼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明知道栗巾帼是无理取闹,可偏偏范老板对栗巾帼的无理取闹没一点办法。
谁让在人家地盘上呢?谁让人家劳资三晋省最大呢?
眼看现场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拍卖师也愣在台上,不敢多说一句话。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无论是范老板还是栗巾帼他都惹不起。最好的举动就是老实闭嘴,等待最后的胜出者下达指令。
“王庸,我看好你!加油,把那玩意拍下来!”栗巾帼冲王庸道。
“……”王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脑袋坏了?我花两个亿拍这么个玩意?我研究历史我不能买张票去国家博物馆研究啊?那里什么没有?
“加油!我也支持你!钱不够我借你点,几百万我还是有的!”钱小峥也眼睛一眨,道。
丝毫不觉得他许诺的几百万跟两个亿比起来是九牛一毛。
就连赵雅妮都悄悄冲王庸挥了挥拳头,表示鼓励。
王庸彻底被这三个人给弄无语了。
算了,懒得解释了,还是先办正事吧。
王庸没搭理三人,而是站起身,目光炯炯看向范老板。
“范老板,我无意争夺此物,你想多了。”
范老板一愣,不过马上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截胡啊!早说嘛!弄得人家那么紧张!瞅这一身汗!
“那老弟你为何要叫停拍卖?”范老板不解的问。
王庸笑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忽然走向展台。
后排的小老头看到王庸动作,心中骤然咯噔一声,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哎,王先生,您想干什么?不行,您这种行为是破坏拍卖规矩的!在拍品没有交到中标者手里前,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触摸拍品!”拍卖师大惊失色,喊道。
王庸冲他一笑,道:“难道刚才栗大小姐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三晋省的拍卖规矩跟其他地方不大一样,要不栗大小姐给你解释一遍?”
“不……不用了……”拍卖师看一眼台下的栗巾帼,脸都白了。
笑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栗巾帼抬杠啊。
于是拍卖师只能苦着脸看着王庸将手伸向站台上的龙蛇镇鼎炉。
“等下!老弟你到底什么意思?”范老板却是坐不住了。
既然王庸不想跟他抢,那么这玩意基本属于他了。作为一个收藏爱好者,范老板深知重宝最忌被人手触摸。人类手上往往带着汗液跟污渍,一旦抚摸存留在文物上,就是对文物的损伤。
所以无论是专家检验还是爱好者触摸文物时候,都会带上手套。
王庸什么都没带,就想摸龙蛇镇鼎炉,这不是胡闹吗?
台下的宾客也是愕然看着王庸,不懂王庸到底要做什么。
就算你武功高,就算你有栗巾帼罩着,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吧?先不说炉子最后落入谁手,就算流拍,那也是国家文物,你光明正大的损坏文物,真当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
一时间许多人看向王庸的目光都带着怒色,心中将王庸打上了“骄奢霸道”的标签,决定以后离王庸远一点。
面对众人的质疑,王庸不由摇摇头:“得了,看来水落石出之前我是不能碰这玩意一下了。”
“什么时候你也不能碰!”
“就是!真当文物是你家大白菜啊?碰坏了你负责?”
“不买就算了,还想搞破坏!赶紧下来吧你!”
“下来!”
“下来!”
“下来!”
众人对王庸的怒气一瞬间爆发,全都起哄让王庸下来。
栗巾帼也有点挂不住脸面,冲王庸一招手:“王庸,回来!你真想买就按程序竞价买,反正你也不差那点钱!”
不差那点钱?不少人听见栗巾帼这话都心中发笑。两个亿什么时候成“那点钱”了?瞅这位老兄的模样,像是能拿出两个亿的人吗?恐怕两百万都拿不出来吧!
于是人们起哄的声音更大:“想碰就自己掏钱买下来!那时候爱怎么弄也没人管你!买不起赶紧下来!”
“就是!不过我觉得这家伙连起拍价都出不起,瞅那t恤就知道。纪梵希什么时候一件衣服上有这么多颗星星了?”
本着法不责众的理论,众人都变得有恃无恐,开始指责起王庸来。
王庸再厉害,难不成还能将在场众人都打一顿?
王庸脸色阴沉,眼睛眯起。
确实,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拖出去打一顿。但是把所有人的脸都抽肿,他还是能做到的!
第七百零二章 三亿
蹬蹬蹬,王庸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回座位。
那些指责王庸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心中欢呼起来。
这是胜利!民意的胜利!
王庸武功高怎么了?王庸不讲理怎么了?王庸有人罩着又怎么了?
面对愤怒的民意,他照样要跪下!
“yes!”之前就看王庸不顺眼的两个人,伸出手悄悄击了一下掌。
更多人只是嘴角带着哂笑,不说话。
拍卖师看到这一幕,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举起拍卖槌,继续刚才的话语道:“刚才已经落槌,咱们继续。我宣布,此次拍品龙蛇镇鼎炉以两亿价格——成……”
“三亿!”
噗!
拍卖师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来,一下子就喷了。
三亿?谁喊的?疯了?
“卧槽!谁tm瞎喊?这是拍卖会!不是吹牛比大会!三亿,也真敢喊出来!”
“妈的,我刚一口水喝下去,差点给我呛死!三亿以为是冥币呢?”
“哪家倒霉孩子?脸都不要了?”
一众宾客哗然,全都四处张望寻找那个虚假报价的人。
只有坐在最前排的几个人,听清楚了声音来自哪里。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向王庸。
尤其范老板,脸色阴沉的都能滴下水来,眼中闪动着一抹愠色,问:“老弟,你是铁了心给我捣乱了?”
被范老板这么一问,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虚假报价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轰下台的王庸!
“看来这小子是输不起了!真不嫌丢人!”
“刚才还觉得他很有男人范儿呢,现在一看,根本就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屁孩嘛!”
“得,这种人你也看得上?从开始我就没瞧得起他!仗势欺人而已,也就在三晋,换个地方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嘘,小声点!被栗巾帼听到你少不了倒霉!”
“我在三晋又没产业,我就是来玩的!我怕她呢?”
只是嘴里说着不怕的这人,最后这句话不知为什么降低了声调,小到只有坐在他身边的人才能听到。
面对纷纷议论,王庸没说任何话,只是轻轻回头扫了众人一眼。
然后缓缓俯身,将扔在座位底下的竞价牌捡了起来。
“三亿!”王庸举着竞价牌,语气笃定的报价。
“……”所有人都怔住了,跟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王庸。
喊一嗓子过过瘾也就得了,竟然还要装模作样的正规来一次!
真以为这里没人治得了你?就算栗巾帼也不能容忍这种幼稚低劣的行为吧?
可是让所有人失望了,栗巾帼只是笑着看着王庸举牌,毫无责怪之意。
“这什么意思?栗巾帼也陪他疯?”有人不解的问。
“看样子是了。不过强行装这一波比也没什么用,拍卖会要是可以随便举牌不用负责任,那早就乱套了。看待会验证资金的时候他怎么继续装下去。”
范老板眼中的怒色越来越重,不过他只是怒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三亿可不是小数目,真以为可以用印着玉皇大帝的红票子抵数呢?既然王庸愿意出丑,那范老板乐得看戏。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
“王庸,这玩笑是不是有点开大了?”钱小峥也担心的问道。
王庸只是回答:“没关系。”
见王庸这样,钱小峥也就不问了。在他见过的人中,王庸是最稳的一个。王庸说没关系,那就一定没关系。
钱小峥忍不住期待过会众人被打脸的场面了,一定很有趣!
“您……真的要拍?”拍卖师看到王庸正儿八经的举起了竞价牌,也愣住了。
他跟众人一样,以为王庸只是胡闹。可看到王庸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心里忽然有一种预感,好像这位大哥要玩真的。
王庸点点头。
“可是落槌后就不能再改价格了啊!按照规矩……”拍卖师刚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他想起了栗巾帼的话。
于是他只能看向范老板:“范老板,您瞧这事……有人竞价三亿,您是同意他竞价还是不同意呢?”
说实话,拍卖师心底还是很期待范老板同意的。两亿跟三亿的差额太大太大,他能获得的名声跟提成也完全不一样。
范老板斜睨王庸一眼,干笑几声,一挥手道:“给他!”
众人全都一愣,没想到范老板这么好说话。这位闻名全国的地王起家可不干净,从没听说过吃了亏还好说好谈的。今天这是转了性了?
“你们不懂。范老板在赌。”
“赌什么?”
“赌那个姓王的根本拿不出三亿来。到时候被判定无效,最终不还是落到范老板手里?”
“哦,是这么个理儿!顺便还能看到姓王的拿不出钱的丑态,范老板这是一箭双雕啊!”
……
不理会宴会厅里的骚动,王庸似乎完全不担心拿不出钱的尴尬,反而催促起拍卖师来:“赶紧宣布报价!我赶时间!”
“……”不止拍卖师,众人都一阵无语。
还有人抢着去死?
“三亿一次!三亿两次!三亿三次!”
砰!
槌子落下,拍卖师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因为他明白,这个价格不可能有人再加价了,众人关注的点全都在王庸是否能够拿出足额资金来。
要是他再拖沓,指不定就被众人眼神杀死。
“我宣布,龙蛇镇鼎炉以三亿人民币的价格成交!中标者是王庸先生!”拍卖师先是宣布完,随后看向坐在另一侧的一位监管人员。
这是负责监管拍卖公平的人员,对于拍卖会中的争议跟有着决定权。
那监管人员看了拍卖师一眼,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冲王庸道:“鉴于此次拍卖金额比较巨大,我方应拍卖方要求,需要现场对王先生的购买资质进行查验。王先生是否答应?”
听到这话,栗巾帼脸色一沉:“购买资质?我在这里都不够吗?”
监管人员略显慌乱的回答:“栗小姐当然可以。只是王庸先生并不在此次拍卖会的邀请名单上,我们对其资料比较匮乏,所以……”
“没事,不就是钱嘛。就算他们不要求当场查验,我自己都会要求呢!”王庸拉住栗巾帼,说。
“切!装比装大了!”
“吁——见过装比的没见过这么装的!长见识了!”
一众宾客集体起哄。
王庸微微一笑,不争不辩。站起身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递给了公证人员。
一张看上去不算起眼的工行金卡。
这种金卡的办卡标准并不高,月入万元左右,提供足够的资产证明就能办下来。一般中产家庭都可以轻易拿到。
“得,装了半天连工行黑卡都没有!拿一张金卡刷三个亿,他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还是他自己的智商呢?”
“理论上金卡的存储上限是九百九十九亿,刷两亿完全可以。但是如果一个人有三亿以上的资产,银行早就上杆子给他换最高级的vip卡了。工行最高级的就是黑卡,顶级私人订制卡片。这位手里拿的既不是次一级的白金卡又不是黑卡,显然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喽……”
舆论又是一阵嘲讽。
就连钱小峥听着那些话,也忍不住为王庸担忧起来。身为富二代的钱小峥知道,那两人说的是对的。
监管人员也是将信将疑的接过卡片,查验了起来。
片刻后,当监管人员看见电脑上那一串o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王庸始终微笑着,问:“够吗?”
监管人员忙不迭点头:“够!太够了!”
“谢谢!”王庸拿回卡片,施施然走回座位。
从堕落天使那边带回来的黑钱,早就被王庸分批洗白了。这张卡片里其实钱谈不上多,只有不到十亿。同样的卡片王庸还有好几张。
按理说王庸确实达到了黑卡办理资格,但是煞笔才会办。黑卡对于客户资料的要求非常严格,各种信息都会被录入。王庸这笔钱来路不正,他要是为了装比而露出蛛丝马迹,那不是因小失大吗?
说实话这笔钱,王庸捏在手里非常烫手。只有尽快以慈善形式花出去,王庸才能稍感安心。
“什么情况?监管人员把卡还给他了!”
“监管人员说的什么?谁靠的近,听见了?”
“好像说的是‘够了’?我没大听清楚。”有距离监管人员近的宾客回答道。
“够了?不可能!打死我也不信一张普通金卡里有三个亿!”
“妈的,那监管人员不会是眼花了,少看了一位小数点吧?”
“有这种可能!我们要求公布那家伙的具体金额!”有人大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一直没有理会众人冷嘲热讽的王庸,蓦然转头。
“公布我的资产?你有什么资格?你算什么东西!卡在我手里,密码是六个8!想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就放胆来拿!”
王庸语气冷冽,眼中不断闪动着重重光芒,如道道利刃刺向那些质疑王庸的人。
“……”要求公布王庸资产的人瞬间不敢说话了。
去拿王庸的卡?他们也得有这个胆子啊!刚才国安的李志什么下场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已经送去医院,但是这辈子估计都废了。
他们可不想跟李志落得一样下场。
刚刚还叫嚷的厉害的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我宣布,经过监管人员的严谨、认真、反复查验,王庸先生的购买资质没有任何问题!拍卖,成交!”这时拍卖师的声音陡然响起,高亢嘹亮,传遍宴会厅每个角落。
拍卖师特意用缓慢而笃定的咬字强调了“严谨、认真、反复”三个词语,以此说明王庸卡里的钱是真的够两亿,没有任何看错眼。
“什么?!他真的有这么多钱?”
“我没听错吧?三个亿啊!就tm放在一张普通金卡里!说出去谁信!”
“我去,大哥你的关注点有点奇怪吧?难道惊讶的不该是王庸怎么可能有三个亿吗?”
“抱歉,我重来一遍……”
议论声一声比一声大,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们实在想不出,王庸这种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三个亿啊!不是日元,更不是越南币,而是人民币!
第七百零三章 强行装比的后果
“小张,你确定没看错?”此刻范老板的脸上也是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站起身问监管人员道。
监管人员笃定的点点头:“没看错。王先生卡里的钱不止可以支付拍品应价,还绰绰有余。”
嘶!
监管人员这句话再次震惊了所有宾客。
绰绰有余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只要小学毕业了的人都明白。
三亿一千万不叫绰绰有余,四个亿也不叫绰绰有余。只有超出三亿很多的数字,才称得上绰绰有余!
也就是说,保守估计,王庸那张不入众人法眼的金卡里,至少有五亿人民币!
这是要疯啊!
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家伙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宾客们都揉着眼睛,怀疑自己正在发梦。
钱小峥则哈哈大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人的表情,愈发觉得人间百态真是好玩好笑。
你没钱时,对你冷嘲热讽翻白眼。你拿出钱了,又万般不信。等到信了,就会开始各种巴结奉承,极力讨好。
“接下来该第三步了吧?”钱小峥摇头冷笑道。
果然,立马就有距离王庸近的人递过来一张名片。
“王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多多关照。”
“王老哥,这是我的!”
“老赵,你tm都快五十了,喊人家老哥,也不嫌害臊!”
“有钱不在年高,没钱空长百岁!这话你没听过吗?”
“呸!那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你这种没文化的人也想跟王先生套近乎?离远点!王先生,以后常联系啊!”
王庸呵呵笑了两声,却是没有接那几人递过来的名片,而是斜眼看向一侧的范老板。
递名片的几人顿时满脸尴尬,讪讪的收回名片,互相瞪了一眼。
“范老板,还加吗?”王庸问。
范老板面色铁青,冷声道:“你厉害!这笔账我范某记下了,我们走!”
范老板说完,就要带着身旁一位朋友离场。
之前王庸信誓旦旦说没有跟范老板争夺的打算,结果却硬是以溢价一个亿的价格拍走了龙蛇镇鼎炉。这怎么不让范老板记恨?
两人这个梁子却是正式结下了。
只是范老板还没站起身,就听王庸阻拦道:“等下!我觉得有件事情范老板还是看一看的好。”
范老板愕然转头:“什么事情?”
他觉得自己跟王庸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你马上就能知道,何必急在这一时呢?”王庸神秘兮兮笑道。
不知为什么,后排的小老头看到王庸这个笑容,心脏忍不住剧烈狂跳起来,太阳穴突突的蹿腾,让他有种眩晕的错觉。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这个炉子可是花费了大量精力跟手段作出来的,别说一个外行了,就算是专门研究青铜器的鉴宝专家过来,也绝对认不出!”小老头心中想着。
可是越这样想,他的心却越不安静。
他的目光也被王庸牵引,随着王庸走步上前的身影落在展台上。
“这东西现在算是我的了吧?”王庸指着龙蛇镇鼎炉问拍卖师。
拍卖师讨好的一笑,回答:“严格来说不算,因为还没划款。但是您要想把玩一番,我想也是符合规矩的。”
规矩在钱面前,一下子没了“规矩”。
王庸点点头,并没着急上手,而是围着龙蛇镇鼎炉仔细观察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炉子作伪实在太好了。从外观上看,根本就无法分辨出什么。
整个炉子的锈色与器体合一,坚实匀净,深浅一致,在灯光下闪烁着莹润自然的色彩。这是锈色自然形成的一种标志。
“铜器坠水千年,则绿如瓜皮,莹润如玉;未及千年,虽有青绿而不莹;未入土水之传世铜器,其色紫褐,而有朱砂斑,甚至其斑凸起。”
根据这段鉴定术语就能看出,这确实是一个千年之器,而且不是传下来的,是刚刚出土的。
咚!
王庸轻轻用手指敲了一下炉子,炉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又用手指在青铜器身上摸了一下,然后送进舌尖舔舐。并没有伪锈的那种咸味。
无论是从铸造外形还是锈色,亦或者材质声音上判断,这个龙蛇镇鼎炉似乎都不是假货。
按照行话,这玩意是一眼的开门货。
旁边的拍卖师看到王庸这举动,也道:“王先生,关于物品真伪方面,您无须担心。我们拍卖行有着最先进的检测工艺,不止委托了国内最先进的青铜器专家进行了现场验证,还进行了碳十四测定。无论是哪一点都符合真品的特征,这一点我们拍卖行可以出具法律文书进行保证。”
王庸抬眼看了一眼拍卖师,没说话。
碳十四鉴定确实具有相当权威性,因为碳14这种元素每过5730年就会有一个半衰期,即碳14的含量降到原来的一半。因此只需要鉴定物品中碳14的含量多少,然后就可以根据比例计算出物品的年代。
其实拍卖师这句话说出,让王庸心中都免不了产生一丝动摇。
难道这东西真的是真品?按理说作假的玩意不可能瞒过碳十四测定啊!
“王先生,您看,这是有关龙蛇镇鼎炉鉴定方面的法律文书,都有相关人员的责任签名,货真价实。”拍卖师从后台拿来了相关证明,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扫一眼,还是没说话。
此时台下的宾客们则小声议论起来。
“怀疑这怀疑那,我看他是根本舍不得出钱买吧!”
“我也这么觉得。看他那眼神,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今天他要是不把这个炉子挑出一点瑕疵来,估计都不会下台。”
就连范老板也被王庸弄得有些不满:“王先生,如果你喊我留下只是为了看这个。抱歉,恕不奉陪!”
坐在后排的小老头也趁机喊道:“买不起就趁早弃权让给别人!扣个保证金比亏三亿划算多了!不嫌丢人!”
跟小老头一伙的几个人也是纷纷出言指责。
“就是!拍卖方都拿出鉴定证书了,还疑神疑鬼。真以为自己会背几句文言,就是鉴宝专家了?”
“买不买?不买早点说!别耽误我们接下来的竞拍啊!下面还有个好东西大家伙都等着呢!”
拍卖会进行到这并没有完,还有几个东西没有拍卖。其中一个唐朝时期的玛瑙杯就算不如龙蛇镇鼎炉,可也极为贵重,不少人都在等着把它揽入怀中。
拍卖师也催促道:“王先生,要是您实在想鉴定,等到后台交接的时候再鉴定好不好?现在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王庸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说我舍不得花钱?说我存心不想要这玩意?说我故意装比?
呵呵……
没错!你们都说对了!我tm就是舍不得花钱!我tm就是存心不想要这玩意!三亿啊,我的心到现在还在滴血!
“不行,今天一定要找到它作伪的方法!不然三亿就真的飞了!”王庸心里悲痛想着。
然后王庸目光再次落在龙蛇镇鼎炉上,沿着记忆中的三分之一分割线,仔细看了起来。
蓦然,王庸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
他手指轻轻在分割线处摩挲,然后不断放到鼻尖嗅,然后再轻轻敲击分割线处的声音,片刻后,王庸笑了起来。
“要是反悔的话,我大概需要赔偿多少钱?”王庸像是拉闲话一样,问拍卖师道。
拍卖师一头黑线,心里忍不住狂喊:这大爷想干吗?怎么要反悔?我的名气啊!我的提成啊!不行,坚决不能让他反悔!
拍卖师定定神,回答:“因为其他参拍宾客都是提交了保证金的,而您属于破例参拍。根据拍卖法规跟本拍卖行的规定,您如果反悔可能需要承担五倍的保证金。大约五千万左右。”
“五千万?这么多?”王庸眉头一皱。
“呵呵,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想反悔了!”
“老哥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这次姓王的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脸都丢尽了!”
“何止他的脸,栗大小姐的脸也被他丢没了。恐怕这事传出去最高兴的要属方志朝,方志朝自己没本事报复回来。没想到王庸却猪队友给方志朝出了气。”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装比过头是要被雷劈的!”
面对非议,王庸毫不理会,而是忽然一笑,继续问:“假如东西是赝品呢?”
拍卖师被王庸这个笑容吓得够呛,他匆忙摆着手,解释:“不可能,本拍卖行拍卖的东西绝对不会是赝品!我们拍卖行有着三十年的声誉,积累了大批的客户,他们都可以为我们证明!”
拍卖师话音落下,底下顿时有人道:“没错,这家拍卖行是老字号了!不会出错的!”
“是啊,这可是圈子里少有的几家老字号。不可能出现赝品。”
王庸充耳不闻,只是盯着拍卖师,一字一顿质问:“请正面回答!假如拍品是赝品,怎么办?”
拍卖师被王庸问的有些慌乱,磕磕巴巴的道:“根据《拍卖法》61条第二款不保真条例,我行理论上是不承担相应责任的……”
王庸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不管真假你们只管收钱就是了?假如我花三亿买到一个作伪的赝品,我也只能自认倒霉喽?”
“不是这样的。我们拍卖行毕竟也要珍惜羽毛,出现赝品对我们拍行的声誉损失很大,我们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即便真的有万一,我们也会积极协助您追回拍款……”
“哦,不用了,反正我也没转给你们。”
“……”
拍卖师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王庸的节奏,他现在完全搞不懂王庸到底要干什么了。
底下宾客则一个个摇头哂笑,认为已经看明白王庸意图。
不就是胡搅蛮缠,不想要付钱吗?
既然如此,强行装那个比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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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唯一破绽
“跳梁小丑!”范老板冷哼一声,站起身就往外走。
他已经决定,这次无论王庸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搭理王庸。
刚才被王庸一句话忽悠留下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铛!
忽然一声脆响爆出,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回音持续回荡。
决定不再回头的范老板还是忍不住转回了脑袋。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幕让他愕然的画面。
王庸手里拿着拍卖槌,槌头正落在龙蛇镇鼎炉上。硬木做成的拍卖槌柄出现丝丝裂纹,只要再随便敲一下就会完全断裂。
而展台上簌簌而落大片的铜锈,散布在龙蛇镇鼎炉的周围。
“王先生,你……你做什么!”拍卖师被惊呆了,随即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质问。
“我去,这是恼羞成怒了吗?那也不能破坏文物啊!”
“之前有人说他莽夫还不信,现在看来,真就是一个莽夫!”
听着众人议论,王庸只是手腕一甩,一张卡片从王庸手里飞了出去,嗖一声落在监管人员的办公桌上。
“密码告诉过你了,转账!”王庸面无表情说。
“……”刚才还嘲讽王庸故意不想付钱的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不是我对这炉子做什么,你都无权过问了?”王庸斜眼问拍卖师。
拍卖师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点点头。
“好。我要重新进行碳十四鉴定!即刻!当场!”王庸斩钉截铁道。
“可是……我们已经出具了证书了啊!”拍卖师不明白。
王庸冷笑一声:“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傻子,骗子怎么生存?”
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说拍卖行的人是傻子,都被骗了。
范老板听到王庸这话,眼中光芒连续闪动,忽然笑了起来:“有意思,看来我的确不能走了。”
说完,范老板重新坐回座位,静静盯着展台方向看了起来。
“但是,碳十四鉴定需要的时间比较长,需要12-20小时。要不我们拿到后台去鉴定?”拍卖师快哭了,对王庸央求道。
不管王庸说的是真是假,总之这件事万万不能在台面上做。一旦真被王庸说中了,那就没了任何回旋余地。在后台却还可以跟王庸商量一下,掩盖消息外流。
谁知,王庸露出一个“你当我煞笔”的表情,说:“你说的那是常规碳十四测年法,现在国际上更流行的是加速器质谱碳14测年法。加速器质谱碳14测年法只需要10-20分钟就可以出结果。别告诉我你们这么大的拍卖行连这点技术都没有!”
拍卖师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他此刻只想骂娘,今天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一个主儿!一眼看出这炉子的器形也就算了,竟然连碳十四测年法都懂!
拍卖师脑子飞速转动,知道拿到后台鉴定的想法破灭,得赶紧再找个台阶下。
“王先生,您要求现场鉴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点需要提醒您,碳十四测年法针对的主要是动植物体。像是青铜器之类的东西,测量都会出现误差,不一定能够代表正确结论。”
王庸呵呵一笑,对拍卖行这些人的德行算是见识到了。反过来倒过去,总之一句话,出了问题跟拍卖行一点关系都没有!
碳十四测量法针对的确实是生物体,其基本原理是宇宙射线在大气中能够产生放射性碳14,并能与氧结合成二氧化碳形后进入所有活组织,先为植物吸收,后为动物纳入体内。只要植物或动物活着,它们就会持续不断地吸收碳14,并且在体内保持一定量。而当动植物死亡后,便会停止呼吸碳14,其细胞组织内的碳14便以5730年的半衰期开始衰变并逐渐消失。
因此对于任何含碳物质,只要测定剩下的放射性碳14的含量,就可推断出其具体年代。
拍卖师说青铜器测不准,对也不对。
确实有一些青铜器测不准,比如一代代传下来的那种。本身没有任何锈色,铮光明亮。其本质就是一个金属品,里面含有的碳十四相当少,很难测出年份。
可是除此之外的青铜器,却不一样了。那些青铜器缺少了一代代人类的养护,暴露在露天或者埋藏在水土里,青铜器表面沾满了有机物生成的铜锈。这个铜锈,便是进行鉴定的最好样品。测量铜锈推断出的年代,精准度也十分高。
拍卖师那番言论纯粹就是为了推脱责任。
王庸懒得再跟拍卖师纠缠,而是看向范老板:“范老板,您是行家,说句公道话?”
范老板沉吟片刻,随即道:“这个龙蛇镇鼎炉是出土古物,并非家传。根据上面的锈色是完全可以测定出年代的,之前王老弟敲击炉子震下铜锈,想必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贵拍行的言论站不住脚。”
“另外,王老弟若是不放心,我在三晋省科学院倒是有相熟的朋友,可以让那边派人来进行鉴定。”
范老板不光改了对王庸的称呼,还释放出来善意,想协助王庸鉴定。
显然到了此刻,范老板也明白了王庸一直跟他做对的意图。如果这东西真的是假的,而王庸又不提醒。那么被骗的一定是他。
王庸这是在救他啊!
面对范老板的善意,王庸谢道:“那就麻烦范老板了。”
范老板说声:“不客气。”
然后摸出手机打电话。
“ok,科学院的朋友马上就过来。这个时间段如果大家不耐烦,可以将剩余物品拍完。”范老板放下手机,道。
拍卖师闻言,脸上肌肉明显抖动一下,分明是咧嘴想哭。
可他哭不出来。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先把剩下东西拍完再说。
只是在场的人却一个个都意兴阑珊,对剩下几件东西提不起兴趣来。他们的心思却是全都放在了龙蛇镇鼎炉上。
坐在后排的小老头脸色复杂,眼中时而闪烁出凶狠,时而闪烁出畏惧。
嘀嘀,一条短信响起。小老头赶紧打开查看。
“露馅了,怎么办?”
小老头想了想,回复:“别慌!要对我们的作假手法有信心!他们再鉴定一次也不可能鉴定出什么来!再者没人知道这东西是我们委托拍卖的,怕什么?”
放下手机,小老头心里也逐渐变得安定起来。
他不相信王庸能够察觉到他的作假手法。他能够骗过拍卖行的碳十四鉴定,就同样能够骗过王庸的鉴定!
都是最先进的鉴定法,难不成王庸还有什么黑科技不成!
小老头却是不知道,王庸的确没有黑科技,但是有比黑科技还要难以让人相信的玄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拍出去之后,三晋科学院的专家终于赶来。
专家还带来了一台微波炉大小的仪器,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小型加速器质谱仪了。换成别的单位,还真未必有这种东西。
范老板站起身将专家迎进来,然后指了指展台上的龙蛇镇鼎炉。
“就是那个东西,麻烦白教授了。”
白教授挥挥手说“没关系”,然后连接上仪器,就要从龙蛇镇鼎炉的体表剐下一些铜锈进行鉴定。
“等下。”王庸忽然出声制止了白教授的行为。
白教授不解看着王庸,问:“怎么了?放心,我很小心的,不会伤及炉壁。这是最先进的质谱仪,只需要5毫克样品就能有效测量了。”
王庸摇摇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可不可以在这里、这里,进行采样?”
王庸说着,虚画了两条线,将龙蛇镇鼎炉分割成了两部分。
王庸要求的采样点,就在那两条分割线上。
“没问题。”白教授点点头,然后换了采样点。
“完了!”砰一声,坐在后排的小老头脸色一白,手机摔落在地。
而之前跟小老头配合的香江商人,也是额头上渗出大量冷汗。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是制作了这个龙蛇镇鼎炉的他们很清楚,这东西不怕材质、形制、花纹、年代等任何形式的鉴定,可以说毫无破绽。
但是唯独有一点,却是致命缺陷。
而那个致命缺陷,刚刚就被王庸指了出来!
其实这个炉子的年代没错,确实是北宋年间的。但是炉子只有小一半是真的龙蛇镇鼎炉,另外大半却是把北宋年间的其他青铜器黏合在一起形成的。
所以说,他们不怕碳十四鉴定,因为旁人根本不清楚黏合缝隙在哪,根本不可能凑巧在那条缝隙上采样。
这也是他们能够骗过拍卖行的原因。
但是现在,这个障眼法被王庸戳穿了。很显然那条缝隙上的样品不会符合年代,因为那里充斥着不少粘合剂,怎么可能通过检测呢?
小老头牙一咬,恨恨看一眼展台上的王庸,将王庸模样记在了心里。
然后离开了宴会厅。
小老头的离开并没有人注意,大家的目光全都被吸引到了那台质谱仪上。
白教授采完样之后,就将样品放入质谱仪,开始检测。
时间滴滴答答走着,即便白教授说很快,只需要五分钟。可是众人还是觉得无比漫长。
他们很期待结果,期待王庸被打脸。
可是不少人却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最后被打脸的不会是王庸,极有可能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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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做点买卖
“咦?这样品……”展台上的白教授忽然发出一声讶异的声音。
这一声,吓白了拍卖师的脸。也让范老板的脸色变得阴沉。
“怎么了,白教授?”范老板走上前,问。
“我按照那位先生所说,采取了两个点的样品检测。按理说即便是青铜器,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这些样品竟然没法通过检测,也就是说有机物含量太少,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白教授指着质谱仪上闪烁的警报灯,回答。
“教授,您千万别搞错了啊!您再试一试!再试一试!”拍卖师苦着脸哀求道。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幻想自己一战成名,跻身华夏十大拍卖师行列。现在却要被迫面对拍品真伪的问题了。其中的巨大落差,换成谁也一时间难以接受。
白教授点点头:“我再重新采样看看。”
说完,白教授再次进行了采样,不过采样点依旧在王庸所划分的那两条线上。
再度放入质谱仪检测。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仪器,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期待第二次的结果。
只有王庸,脸色淡然,好像早就知道结果。
嘀嘀嘀!
短促的警报声再度响起,红光闪烁,如刺眼的警灯。
“怎么会这样!”拍卖师失声道。
“什么情况?连续两次不合格?连最基本的样品合格都做不到?”台下众人也是诧异不已。
那个香江商人看一眼四周,故意说:“青铜器检测本来就存在各种意外,单纯靠一个碳十四检测不能就判定东西是假的。我觉得文物专家们的话反而更可靠一些。”
直到此刻,这伙人还想力挽狂澜,扭转败局。
“说的有道理,本来文物鉴定就是一项复杂学问。一言断之,有点不合情理。”有宾客赞同的点头。
王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走到展台旁边,王庸指向龙蛇镇鼎炉其他区域,道:“白教授,您再从这两条线以外的地方采样看看。”
白教授虽然不懂王庸话里意思,可还是按照王庸所说进行了第三次采样,放入质谱仪。
只是众人对于这次检测早就不抱希望。
前两次都通不过,这次就能?搞笑呢!
这分明就是青铜器的问题,青铜器根本就不适合进行碳十四检测!
这个姓王的不想掏钱就别装大蒜,难不成多进行几次采样就能瞎猫碰到死老鼠,检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要是能检测出来,我就……我就……
宾客们心里还在腹诽着,忽然一个个就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张,惊愕神情定格在脸上。
“这tm真的可以?竟然没有报警!看,工作指示灯顺利亮了起来!”
“卧槽,逗我们玩呢吧?同一个物件上的样品,前两次不行,怎么第三次就行了?作弊吧?”
“你脑子坏了?白教授是范老板请来的,范老板刚才还恨不得杀了王庸呢!范老板能给王庸作弊?你是多蠢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嘿嘿,这不一时间秃噜快了,说岔了嘛!”
范老板跟白教授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白教授挠着头发不多的脑壳,自言自语道:“这有点怪……难道两个采样点的成分不一样?”
范老板被白教授的话提醒,蓦然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早就知道?”范老板看向王庸,问。
王庸笑着点点头:“不然呢?范老板真以为我钱多的没地方花,拿三亿买这么个玩意?”
“这玩意其实要是真的,捂上一二十年增值到五个亿都有可能。三亿倒也划算,可惜……”范老板看着龙蛇镇鼎炉摇头叹息道。
王庸心里汗一声,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三个亿还说划算,恐怕三十亿在他眼里也仅仅是贵了点吧?
不到十分钟,只见质谱仪上的绿灯闪烁一阵,然后熄灭,却是检测结束了。
白教授看着屏幕上的分析结果,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这次的样品质量不错,检测很顺利。根据样品当中碳十四的半衰期变化,推断此物属于北宋初年……”
拍卖师闻言喜形于色:“看吧,跟我们拍卖行鉴定的一样!这就是北宋年间的炉子,错不了!我们拍卖行三十年声誉不容有侮!”
底下宾客也纷纷呱噪起来,叫嚷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
只有栗巾帼等几个有脑子的人,一脸哂笑,猜到了这个龙蛇镇鼎炉的作假伎俩。
范老板看着拍卖师,嗤笑一声,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不过走到半途,忽然回头冲王庸挥了挥手:“承你情!以后若是在南方遇见麻烦,尽管找我。”
说完,范老板带着秘书消失在大厅门口。
而一众还没反应过来的宾客看着这画面,一个个都惊呆了。
“范老板不是恨不得宰了那小子吗?怎么对他示好了?”
“不知道啊!难不成范老板看上那小子的姿色了?话说我也不差啊!”
“得了吧,就你这模样,要什么没什么。再说也没听说范老板喜好那一口啊……”
听着下面越来越变味的猜测,王庸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这些人脑回路也太奇特了,都什么跟什么嘛!果然智商低的人不适合担任决策层,不然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后台跑上来一位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
看模样应该是拍卖行的经理。
“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们拍卖行失职,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完美解释的!”经理一上来就冲着王庸鞠躬道歉。
弄得台下一帮人面面相觑,愈加不懂是什么情况了。
直到有个脑子还算有救的人忽然开窍,说出了龙蛇镇鼎炉的作假手法,宾客们才齐齐恍然大悟。
之前一直跟王庸叫嚣的那些人,更是面带愧色,不敢跟王庸对视。
拍卖师也终于知道了问题所在,一脸尴尬的站在经理身边,不知道做什么好。
理论上这事情跟他是没太大关系的,只是一想到煮熟的鸭子飞了,拍卖师就觉得心口窝一阵阵疼。
“我的钱可以还给我了吧?”王庸没搭理经理的道歉,而是问。
“可以,可以。”经理慌忙道,然后一路小跑去监管人员那里取卡。
“款项还没来得及划,里面的钱一分不少。您查看一下。”经理恭恭敬敬将银行卡递给王庸。
王庸顺手揣进兜里,道:“不用看了,这世界上敢坑我钱的人还没出生。”
“……”听到王庸这话,经理额头上的冷汗愈加多。感情王庸是不打算轻饶拍卖行啊?
“王先生,真的对不起。关于补偿的事情,我们去后台商谈怎么样?”
经理觉得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
可没想到王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
栗巾帼、钱小峥等人也随后跟上,几人一起走出宴会厅。
“这……”经理目瞪口呆。“难不成他准备玩个狠的?完了,我这职位不保!”
经理如丧考妣。
夜色里,王庸一行人走向停车场。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跟看一出大戏一样。栗巾帼、钱小峥等人到现在脸上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好像没看过瘾。
“我先不回去,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王庸问栗巾帼道。
栗巾帼拿出手机,屏幕朝向王庸:“喏,在这。”
王庸扫一眼手机上的地图标记,点点头:“得了,你们先走,我去去就回。”
“哎,你干什么去?”钱小峥一头雾水,问。
“没什么,做点买卖。”
王庸声音消失在夜风里。
钱小峥兀自不解的嘟囔着:“做买卖?举目无亲的,你找谁做买卖去?”
钱小峥说的没错,王庸在晋阳确实举目无亲。但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还是不少的。
比如这位下榻在某家酒店的马褂小老头。
王庸刚刚从栗巾帼那里拿到的就是小老头的地址,小老头几个人故意哄抬价格的时候就被王庸发现了。所以王庸让栗巾帼派人盯住了小老头,确认小老头没跑,才追到酒店来。
咚咚咚,王庸敲门。
小老头谨慎的声音传出:“谁?”
“打扫卫生。”
“我没叫这个服务。”
“线路检查。”
“我屋子线路没问题。”
“先生,要服务吗?288全套。”
“我对男人没兴趣。”
小老头却是严防死守,绝不上当。
王庸怒了。砰砰砰,砸门的声音更大。
“老乡,开门!给您送温暖来了!”
“你到底是谁?再不走我要报警了!”小老头厉声回应。
王庸呵呵一笑:“老乡你这话就没意思了,送温暖的当然是好人喽!我们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破坏群众家一草一木……”
砰!
猛然一声巨响响起,只见小老头的房间门被王庸一脚踹开,半边门板都裂了。
小老头看到这一幕,差点哭了。
不是不拿一针一线吗?不是不破坏一草一木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哎呀,你这位老乡还真倔!给你送点温暖也忒难了!”王庸大模大样走进房间,抱怨道。
小老头看清楚王庸面目后,顿时脸色大变,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户就往下跳。
不用问,王庸既然找上门,肯定事情全都败露了。尽管小老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败露的。
“咦,老乡这性子真烈啊!我喜欢!”王庸说着,忽然跨步上前。
明明还距离小老头有数米远,却转瞬即至。一把将小老头提溜了起来,扔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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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 强买强卖
小老头被吓坏了。??
他一个劲哆嗦着,跟看怪物一样看着王庸,以为自己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干他这一行的,白天踩点晚上下地,别看现在已经做得规模不小了,可是就算做到华夏富,有些时候也得亲力亲为。
盗墓这一行没有亲兄弟,为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坑害亲生父母的都有。小老头就不止一次听过有父子兵上阵,然后父亲把古董从墓穴里扔上来,结果儿子把绳子割断,拿着古董跑了的事情。
小老头起家之初也做过类似事情,坑了自己一个兄弟,一人独吞了一大笔钱。
小老头看着王庸非人的举动,立马就联想到了那个被他坑害的兄弟身上了。
莫不是兄弟的鬼魂回来找他算账了?
“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每年都给你上香烧纸了啊!你家老小我也有照拂,并没撒手不管啊!兄弟啊,饶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小老头声泪俱下,不住磕头。
王庸一瞅这架势,心中明白了点什么。
将房间的灯一关,顿时房间变暗,变得有些阴森,愈加让小老头抖个不停。
所谓心中有鬼,也就这样了。如果小老头没有做过坑害兄弟的事情,身为盗墓贼的他怎么可能会对鬼怪生出寒念呢?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揭穿你的作假手法吗?”王庸故意把声音压低,问。
小老头疑惑的抬头,这个确实是他百思不得解的地方。他明明用上了最先进的作假手法,几乎天衣无缝。王庸作为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现那一点点的瑕疵呢?这不合常理。
“为什么?”
“因为,举头三尺有鬼神!我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心中就一直有个声音提醒我,告诉我这东西有问题。甚至还看到一个影子趴在炉子上,用手跟我划出一道线。那时候我就知道,里面有诈了。我猜,那个影子你应该认识吧?”
小老头闻言大惊失色,脸上满满的恐惧,大喊着:“我不认识!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开灯啊……”
他先入为主,就算是随便看一眼王庸,都觉得王庸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在看他。
心里的“鬼”被他的想象无限放大,几乎击溃他的理智。
王庸故意微微晃动身体,在朦胧夜色里制造出影影幢幢的效果,跟身体上附身了一个人一样。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小老头快疯了。
“我要你偿命!”
“不……不要……只要你能饶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有两个亿,全都给你!全都给你!”
“我是鬼,我要那个做什么?”王庸阴测测说。
“啊?”小老头一愣。“我可以换成冥币烧给你,两亿人民币可以换很多很多冥币,我全都烧给你!”
“……”王庸被小老头的智商打败了。
两亿人民币换成的冥币,估计能堆成一座大山。这tm不等烧完,相关部门就得找上门来以污染环境罪带走小老头。
“呵呵,我不缺钱,我只想要你偿命!”
小老头惊恐万状,真的是被王庸吓到了。他砰砰砰磕着头,道:“只要你不要我的命,你要什么都可以啊!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王庸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冷哼一声,道:“那个炉子是我的附身冥器,你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报应不爽,有一天会是你亲手挖出它来吧?现在它落在拍卖行了,我要你把它拿回来。”
“这……我不敢去拿啊!事情败露,拍行的人恨死我了,范老板肯定也在找我的下落,我现在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小老头迟疑一下,说。
“那抱歉,既然你没什么用处,那只能送你上路了。”王庸说着,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小老头喉咙。
单手将小老头提起在空中,手臂连抖都不抖动一下,跟一具被控制的行尸没什么两样。
这严重违反了小老头认知,他真的想象不出一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单手提起他简单,但是手臂肌肉纹丝不动就难了。
他愈加相信王庸是被鬼魂附体。
王庸五指渐渐力,将小老头扼的呼吸不畅。趁此时机王庸更是放出一道拳意,凛冽的杀机渗入小老头脑海。
小老头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那种全身汗毛倒竖、瞳孔放大的惊恐感觉,小老头誓是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
他此刻是真的信了王庸不是正常人类了。
“我……去……去……”小老头艰难的吐出三个字,眼珠直往上翻,眼看就要晕死过去。
啪嗒一声,王庸将小老头扔在地上。
“二十分钟,看不到东西,你必死无疑。”王庸冷声道。
小老头战战兢兢坐起来,不住的喘气,跟一只哈士奇一样可笑。
良久,小老头才感觉回过魂来,无力的摆着手说:“我……打个电话。”
王庸也不怕他耍花样,点点头。
小老头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李经理,我要拿回拍品。不行?呵呵,这件事你也有参与,到时候拍卖行跟范老板那里都饶不了你!没错,我就是威胁。十分钟之内我若是看不到拍品,我就会把你捅给范老板。你自己看着办……”
“……”王庸现小老头比他还狠。他给小老头二十分钟,小老头直接压缩一半,改成了十分钟。
从拍卖行到酒店,光路程也不止十分钟了。
“东西很快就能拿来……拿到东西后你能放过我吗?”小老头畏惧的看着王庸,问。
王庸冷冷看小老头一眼,吓得小老头下意识一颤。
“听说南方又水灾了,你那两亿就捐出去买命吧。”王庸说。
“两亿……全捐?”
“哦,嫌少?那就三亿吧。”
“不不不,不少不少!我捐!”小老头慌忙摆手。“那以谁的名义?”
“这位兄弟姓王,就以他的名义吧,写王老师。炉子来之前做好。”王庸用机械而又阴冷的声调说着。好像跟小老头对话的不是王庸,真的是一个附体的魂灵一样。
小老头惶恐的拿着手机去做了。这种大额的款项转账需要银行专人办理,而且需要说明用途,如果说不清楚有可能被拒绝办理。不过小老头属于捐款,用途清楚干净,倒是可以特事特办。
在小老头以“民族大义”“灾情刻不容缓”的理由下,银行经理最终还是同意了小老头的转账请求。
而电话刚放下,就听门铃声响起。
却是拍卖行的经理拿着龙蛇镇鼎炉来了。
他鬼鬼祟祟推着一辆餐车,不住往四周打探,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看时间,这厮竟然真的在十分钟内赶到了,也不知道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车开到了多少迈,才完成这苛刻的要求。
“你搞什么?这破玩意都被人看出是假货了,还要!要是被拍卖行现是我偷出来的,我饭碗就不保了!”打开门后,经理冲小老头抱怨道。
小老头干笑一声,其实也很委屈。谁不知道这玩意不值钱了?可是架不住那位爷执意想要啊!
“行了,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着想!销毁这玩意,范老板他们就查不到咱们头上了!比起拍卖行,范老板才是狠茬,他可是真敢杀人的!”小老头声色俱厉恐吓了经理一句。
经理本来就胆小,这下更是脸色白,将餐车往屋子里一扔,说声:“东西就在这,我走了!”
然后一溜烟跑了。
小老头掀开餐车上的餐布,果然就看到下面摆放着龙蛇镇鼎炉。
“东西拿来了。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小老头小心翼翼问王庸。
王庸扫一眼龙蛇镇鼎炉,见没有作假,这才伸手拿起餐布,将炉子裹卷起来。
然后看向小老头:“我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占别人便宜。此物单就这一小半真品,也能值个几百万。所以……”
王庸四处打量一圈,蓦的从房间柜子上拿起一个小玻璃摆件。
“就是它了!咱们今天以物易物,公平交易!谁也别说谁沾光!”
噗!
小老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还叫公平交易?这还叫谁也没沾光?
你强买强卖也就算了,关键大哥你能不能有点诚意,别用人家酒店的东西交换啊!
“走了。”王庸单手拎起龙蛇镇鼎炉,走出房门。
数百斤重的青铜器在王庸手里仿佛没有重量,轻如片羽。
小老头眼巴巴看着门外,瞅着王庸身影一步步消失在走廊转角,这才被抽空力气一样瘫倒在地。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王庸的声音又传来。
“虽寿百岁,亦死过去,为老所厌,病条至际。是日已过,命则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
三十二个字,字字如重锤敲击在小老头心坎,让小老头悚然一惊,不自觉浑身又出一身冷汗。
这是《法句经·无常品第一》里的谒语,是用来警醒世人生命无多,积德行善的语句。虽然活了百岁,也不过是一死。生命一天天的过去,就跟缺少了水的鱼儿一样,早晚痛苦死去,又有什么可快乐的呢?
小老头干的是倒卖冥器的行当,单论古文知识却是秒杀不少大学生。当即就明白了王庸话里的意思,虽然不像是佛陀那般一朝顿悟,可也冷汗涔涔,推及己身,联想到了一些什么。
一个从心底遍及全身的冷颤打过,小老头脸上似乎多出来一丝**的神色。
第七百零七章 离他远点
酒店门口,王庸随手招呼一辆等客的出租车,拎着龙蛇镇鼎炉上了车。???
出租车底盘明显下沉,出租车司机脸色一变,狐疑的看王庸一眼,想问王庸提的什么。可看见王庸那冷冰冰的眼神后,立马不敢多嘴。
只能问一句去哪儿之后,脚踩油门载着王庸往栗巾帼家而去。
到达,下车。王庸付过车钱拎着炉子径自走入栗家别墅。
剩下司机兀自停在路边痴痴呆:见过给栗经纬送礼的,没见过有提着这么大一坨东西送礼的。里面裹着的难不成是黄金?
“回来了?”栗巾帼亲自跑来给王庸开的门。
栗巾帼一瞅见王庸手上包裹,不由笑了:“还真给你弄到手了?不过你要这东西究竟做什么?貌似也值不了几个钱吧?”
王庸神秘一笑,回答:“山人自有妙用。”
“得瑟!”栗巾帼白了王庸一眼,没再继续追问。
其实王庸没法回答,他总不能说在龙蛇镇鼎炉上看见了神秘东西吧?栗巾帼不把他当成白痴才怪。
这件事情,说不清楚,也说不得。
“行了,我回房睡觉了。你要是想继续在晋阳呆两天,就跟我说,我安排人陪你逛逛。要是想走,我让人给你订车票。”
“多谢,这一天就够麻烦你的了,我可不敢再呆下去。”王庸不好意思一笑。
今晚搞出的事情实在不小,就算栗巾帼不放在心上,估计栗经纬也会心中对王庸不满。
王庸要是还不知趣的留下来,那就只能收获栗经纬的白眼了。
“得了,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栗巾帼呛了王庸一句。“那就是明天走喽?什么时间?”
“什么时间都可以,不急。而且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永梁那边有几个没眼人,当年那段全国抗战的岁月里也为国家做出过不小贡献……”王庸静静说着。
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栗巾帼一口打断:“我明白,明天我就安排人去处理。”
谁知王庸听罢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个队伍里的人年岁都不小了,已经接近入土的年龄,对于生活早没了什么大富大贵的期望。我问过他们,最希望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你猜他们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
“他们说,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自去燕京体验一次升旗仪式。哪怕看不见,哪怕只是听。”王庸有些唏嘘的说道。
当时听到没眼人这个简单的愿望后,王庸心中忍不住一疼。
当今的华夏,有那么多人衣食不缺,想去广场观看升旗仪式就能去,却没多少人真的对那面旗子从心底尊重。
而这些眼睛看不见的人,反而有着比正常人更加浓烈炽热的爱国情感。
一边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另一边则是“饿了就唱红歌激励自己”。两种对比,截然不同,让人心疼而又无奈。
王庸改变不了所有人,只希望可以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改善这种现状。
对没眼人的爱国情感如是,对那些吃不饱饭的可怜孩子亦如是。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他们也买一下车票。他们有些人常年在山沟里生活,年岁又大,可能身份证都没有……”王庸道。
栗巾帼目光闪动,不知道是被感动到了还是什么,她重重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
“那就多谢了!”王庸一笑,拎着龙蛇镇鼎炉上楼了。
而在王庸离去后一会,栗经纬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看一眼女儿,沉声道:“他回来了?”
栗巾帼“嗯”一声。
“以后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栗巾帼纳闷问道。
“尽管他可能有着不俗的背景,背后也有什么人支持。但是这些都改变不了他身上‘危险’的特质。跟这种人在一起,你时刻会被卷入他引的危险之中。就像今天,不过一天时间你就连续两次遇险。要知道,你去年一整年都没生过意外!总之,不要再跟这个人来往!”栗经纬语气不善的说道。
“如果我不呢?”栗巾帼倔强的反问。
“哼!那下次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还真以为燕京一些不上台面的家伙也能对我三晋省指手画脚了?”栗经纬冷哼一声。
今天王庸对方志朝做的事情虽然与他无关,但是归根结底方志朝代表的还是三晋官场的颜面。王庸强势打压方志朝,看似丢人的只有方志朝一人,实际上连带着栗经纬都有些丢面儿。
也就是王庸救过栗巾帼,不然栗经纬早就对王庸采取措施了。哪怕王庸背后站着的是国安部门。
一省之,放在古代就是封疆大员,却是有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能量的。
“爸,你不要过分!”栗巾帼不满的道。
“是他不要过分!”说完,栗经纬转身回屋。
留下栗巾帼一人嘟着嘴,生闷气。
王庸自然不知道楼下生的这一幕,他正缩在屋子里研究着那个龙蛇镇鼎炉。
有前车之鉴,王庸这次不敢过于集中精神观看炉子,只是试图从炉子上的花纹外观看出点什么门道来。
可看了半天,没有一点收获。
这个炉子除了之前王庸现的那些东西外,再无其他。里里外外,就是一个青铜重器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哪里玄妙了。
“难不成要在特定场合才能看出门道?那就麻烦了,总不能带回拍卖场所去看吧。”王庸愁的想到。
而且,王庸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当时到底生了什么。怎么就一下子身体失控,出现气息紊乱、无故暴走的状况。
甚至连燃血玫瑰都自行开启了。
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像是王庸忽然遇见了莫大危机,身体感应到了灭亡的危险,才强行调动王庸潜力应对这种危机。
除了之前对上亚伯罕,被亚伯罕拳意压制那次,王庸可是再没遇见过类似情况。
“嗯?拳意?”一想到亚伯罕,王庸心中蓦然一动。
王庸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不是这东西的玄妙根本就不属于玄学范围,而是高出了王庸一个理解层次的武学范畴?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王庸摸起电话就拨通了叶核桃的号码。
能给出王庸解释的,恐怕也只有叶核桃了。
“喂,作什么?”电话那头的叶核桃声音有些慵懒,还伴随着啧啧的喝酒声音。
有时候王庸真羡慕这女人,明明一天天看不到她练功,功夫却长得飞快,见一次比一次厉害。
“请教你一个事情。”王庸道。
“哟,请教?这么客气的词语在你嘴里难得听见啊!看来是真遇见什么难题了……”
“……”王庸一头黑线。每次跟叶核桃对话就少不了被损,这女人完全就是他的克星。
“我想问下,一个人的拳意精神究竟可以达到什么程度?”王庸干咳一声,赶紧问正事。
“拳意精神?这就难说了。精于此道的武者并不多,大多都有宗教信仰。我倒是见过一个百年道派的老头子,精神外放如刀如剑,确实能够动摇我的心神。如果不是他的手上功夫不够,我就死在他手里了。”叶核桃淡淡回答。
王庸心中一凛。连叶核桃都抵挡不住的拳意精神,那得高到了什么地步?恐怕王庸甫一照面,意志就会被对方拳意击垮,瑟瑟抖臣服于对方的精神控制之下。
“不过你也别多想,那是百年道派,有宗教上的积累。寻常武者很难练出这种东西来。”叶核桃似乎感受到了王庸心中寒意,道。“而且只要你练到精神气血浑然一体,岿然不动如顽石。那就算再强大的拳意精神也别想侵袭到你,就跟古书里的浩然之气诸邪不侵一个道理。浩然之气来自于哪里?就是读书人心头的一腔热血。”
这个道理王庸倒是明白。
《聊斋志异》等志怪小说里不止一次记载,有妖邪鬼怪试图魅惑书生,都被书生散出来的正气吓退。
《阅微笔记》里更是将这种正气具象化,说心有正气的读书人睡觉的时候,平生所读文字会大放光芒,荧荧而出,寻常鬼魅根本就不敢靠近。
而心思龌龊的人,身上冒出的则是一股股黑烟。鬼怪最喜猎食这种人物。
所谓浩然正气,其实就是心头的一股热血。人类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全身一热,感觉心跳加,那就是心血流出。古人说其有辟邪作用。
武者身体素质远远强于普通人,心血一旦勃,产生的力量更强。所以拳意精神无法侵袭,倒也可以讲得通。
不过王庸今天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另一个。
“我倒是不怕,我是想说拳意能不能附着于物体上,比如兵器啊什么,并且留存千年?”
叶核桃一愣,半天没回答。明显被王庸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
流传千年的拳意?还是附着于兵器上?你以为是磁带光碟呢?再说就算千年前人们就明了磁带光碟,也不可能将拳意给刻录其中啊!
动作、声音可以录制,是因为有形。但是拳意有形吗?
似乎没有,可又似乎有。
王庸突如其来的问题,却是把叶核桃都难住了。
第七百零八章 造化洪炉
如果说拳意有形,为什么看不见摸不着?
可说拳意无形,又为什么可以感觉到?
就像是风。 影视剧里对于风的表现手法,也只能通过风作用于的物体来表达。
树叶动,是有微风吹过;海浪动,是有飓风来袭。
看不见,却又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看见。那么风到底是有形还是无形?
叶核桃头一次觉得这类问题伤脑筋,庆幸自己当初学习不好,避免成为钻牛角尖的哲学家。
在叶核桃看来,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一拳打倒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
拳意有形也好,无形也罢,反正都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想这种头疼的问题?
如果被王庸知道此刻叶核桃的想法,王庸一定会气得吐血的。
叶核桃的道是“霸道”,是孙大圣大闹天宫的肆无忌惮,也是孙大圣一脚踢翻八卦炉的恣意纵情。
王庸学不来。
所以叶核桃可以不考虑那些伤脑筋的问题,王庸不能。
“不知道!”叶核桃的回答很干脆,也很不负责任。
“你怎么能不知道?”王庸愕然。
“我为什么要知道?”叶核桃反问。
“因为你是悟空山人的徒弟,因为你是叶核桃啊!”
“我是叶核桃就必须要知道一切吗?”
“当然。如果我有那么厉害的师父,我肯定什么都知道。”王庸大言不惭。
“王庸!我看你不是问问题来了,是存心找揍来了吧?”叶核桃的语气渐渐变得不善。
“冤枉,我是真的问问题!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至于说变脸就变脸吗?”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叶核桃要挂电话。
“等下!”王庸大急。“那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叶核桃瞬间想要从燕京杀到晋阳,把王庸痛扁一顿。
最终,王庸还是没从叶核桃嘴里得到答案。
或许王庸的猜测真的过于大胆,以至于连见多识广的叶核桃都给不出回答。
“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么大脾气!一定是单身太久憋的!”王庸没节操的腹诽道。
要是这话被叶核桃听见,估计王庸都无法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叶核桃智商低答不出,我倒是觉得拳意精神完全可以保存下来。像是古代那些将军用的兵器,就算埋藏千年出土,仍然能够感受到森森杀意。那不就是另外一种拳意吗?”王庸嘟囔着。
而且王庸还听过一个传闻,说燕京故宫时而生灵异事件。有人在阴雨天看见过前朝的宫女太监提着灯笼从墙上走过。
这传闻一出,吓坏不少人。而有在故宫不开放区域执勤的卫兵,也证实确实见过这种现象。愈加让人们惊诧莫名,对故宫产生恐惧心理。
后来专家出来辟谣,说是故宫墙壁上含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类似于磁带上的磁粉。当打雷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磁带回放的现象,把以前偶然录制下来的影像放映出来。
尽管这种说法没有得到所有人认可,可还是提供了一种解释的思路。
王庸觉得龙蛇镇鼎炉肯定也是类似于故宫墙壁的青铜器,具备刻录功能。
只不过故宫墙壁录制的是影像,而这个龙蛇镇鼎炉储存的是拳意。
王庸之前就是被龙蛇镇鼎炉里的拳意刺激,导致身体出现应激反应。
“我tm真是天才!”王庸兴奋的搓着手,夸奖自己道。
不过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是,王庸怎么证实这一点?或者说怎么第二次将龙蛇镇鼎炉里的拳意激出来?还要保证自身安全。
如果再出现今晚那种情况,那就不好了。
“要不去后院?栗家后院那个水池蛮不错,或许可以抑制那种暴热的感觉。”王庸喃喃说道。
说干就干,王庸先是推开窗户看看外面。见所有人房间的灯光都灭了,显然已经入睡,这才放心的跳出去。
只是手里抱着龙蛇镇鼎炉,落地的声音未免大了一些,吓得王庸呆在原地十几秒没敢动,生怕惊醒其他人。
半晌,王庸才偷偷摸摸靠近水池。
这是栗家专门修建的一个观赏池塘,中间一座将近三米高的假山矗立。周遭是清澈的池水,里面有各色鱼儿嬉戏。几朵莲花正值花期,盛放于水中央,满园飘香。
王庸缓缓跳进水中,不深,正好没过胸口。一入水,就有一股子沁凉从体表传递到体内,让王庸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夏天夜晚进过水的人都知道,其实夏夜的水还是很凉的,有些“扎人”。
不过这正符合王庸的要求。
王庸又将龙蛇镇鼎炉摆放到岸边,然后面朝炉子,盯着那一小半真品看了起来。
认定炉子中蕴含的是古人拳意,王庸自然而然将自己拳意精神释放出去,小心翼翼触碰向炉子。
起初,王庸释放的少量拳意并没让炉子有任何反应。
但是当王庸逐渐加大量,拳意达到足以让普通人心神失守的地步后,奇迹骤然出现。
王庸只觉眼前骤然一暗,然后龙蛇镇鼎炉上迸出道道摄人心魂的光芒。
一声龙吟伴随着大日光芒倏忽而起,跳跃在当空。
炽热的气息一瞬间渗入王庸体内,如在王庸身体种下一颗火种。
“果然是拳意!”王庸心中大喜。
他仔细体会了这股热量,本质上还是影响了他的身体制造出来的。也就是说龙蛇镇鼎炉里蕴含的拳意,在王庸体内引了一场热能潮汐,让王庸有了置身于烈火洪炉的感觉。
不过,奇怪的是,王庸这次感受到的热量,并不如之前在拍卖会那次。
“难道拳意被引一次有所衰减?”
“应该是。嗯?不对,还有其他原因!”
王庸忽然察觉,那一小半的真品龙蛇镇鼎炉上,蓦然多出来丝丝的阴寒之气。
迎着半空的月光,阴寒之气如冬天喷出的气息一般显眼。随着月光照射,形成一个异常模糊的蛇形,扑向半空中那只烈日火龙。
“母龙曰蛟”,这是《抱朴子》一书里记载的。
这个蛇形秉承月光寒气而生,应该是蛟。
蛟形跟龙形缠绕在一起,隐隐有交合之象,只是蛟形实在太过弱小,龙形过烈,只是缠绕了片刻,蛟形就被龙形灼烧殆尽,消失在空中。
之后月光寒气再度形成,又化成蛟形升上空中。
而龙蛇镇鼎炉上空出现一幕烟雾缭绕的景象,雷声、电光、风声、水气、日月光芒全都在其中升起沉沦,如天地初开,演化万物的模样。
“这是……雷风恒?”王庸愕然道。
在《易经》中有一个叫做雷风恒的卦象,其上卦为震,震在八卦中表示雷;下卦为巽,巽表示风。两个合起来便是风雷涤荡,宇宙常新。风雷鼓舞播乾坤,万物萌芽此日新。
也就是说万物创造之初都离不开风雷,风雷出现就是造物。
再配合上日月、龙蛟,以及那种寒热不同的意境,王庸脑海中骤然浮现一个叶核桃曾经说过的东西。
造化洪炉!
当时叶核桃说王庸身上气息杂乱,学的东西杂而不精,除非找到传说中的造化洪炉心法,才能将这些杂质淬炼干净。
不过当时叶核桃也说了,造化洪炉心法是传说中的东西,被昔年徐福带出海了,世间根本不存在。
王庸也就没作多想。
谁知,王庸此刻竟然就遇上了一个很像造化洪炉的东西!
何为造化?风雷是也。
何为洪炉?寒暑于其中交替也。
何为造化洪炉?贾谊《服鸟赋》中曾这样写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
这就是所谓的造化洪炉!
天地日月、阴阳万物,合在一起此消彼长的过程就是造化洪炉。天地就是一个大炼炉,把置身其中的所有东西都炼化。无论是如恐龙一般灭绝,还是如人类一般持续进化,都是一种造化的过程。
这是一种积极进取、自强不息的君子之道!
王庸眸子持续闪耀,如黑夜中的星,熠熠生辉。王庸面相如同开悟的能人大士,呈现出一种宝相**的状态。
体内急剧涌动的热能潮汐也被王庸思想带动,汩汩而响,出水流一般的声音。
若是仔细观察王庸皮肤,就能看见王庸身上血管都胀了起来,跟压力过大的消防水带似的。
龙蛇镇鼎炉上空的烈日光芒也越来越显眼,龙形也越来越壮大。
而阴寒之气却变得极为可怜,刚刚生成一点就被龙形吞噬,丝毫无法起到中和的作用。
王庸在吸收炉子中的造化洪炉拳意,却也不小心引动了拳意反弹!
残缺不全的造化洪炉拳意,正变成一个巨大的烈火洪炉,要将王庸焚烧致死!
置身于池水中的王庸如一块通红的木炭,炙烤的池水滋滋作响,冒出大片白烟。
眼看王庸就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王庸这次玩大了!
危急时刻,却听呆立不动的王庸蓦然吟出一诗。
“我有一柄剑,祭炼百春秋。常饮日月精,未饮一人头!”
诗句吟诵完毕,王庸身上澎湃的热能潮汐陡然化作一股力量,涌向王庸右手。
与此同时王庸右手往腰间一探,一道匹练般的紫色光华漫天而起,横亘空中,轰隆隆劈向远方!
第七百零九章 光剑
咔嚓!
如九天神雷炸裂在空中,粗大的紫色电蟒蜿蜒迤逦,携带着浩然万钧之势撞向前方。
朦胧夜色被照映的如若白昼,水池里好不容易盛开的莲花顷刻间被灼烧的枯萎衰败,水面之上冒出一道笔直的白气直通池塘尽头。那是溅起的水滴被瞬间蒸发形成的效果。
而这些都只是前奏,剑光真正的威力还没有显现。
王庸劈出的剑光几乎全都指向了横亘在前方的那座将近三米高的假山。
这不是简单用石头累积起来的假山,而是栗经纬从太湖特意买来的一块超大白太湖石。
整块石头高近三米,长约六米,浑然一体,极为坚硬。当初摆放这块石头的时候可是动用了一辆小型吊车才弄好。
眼下,如此沉重的一块巨石,却被迫近的剑光冲击的摇摇欲坠,竟然有往后倾倒之势。
只是假山还没来得及倒地,就见紫色剑光骤然划过。
如热刀子划过黄油,轻而易举就将假山从中间劈开。剑光穿过之后,带起的巨大冲击波才姗姗而至。
只听轰隆一声,两块被劈开的假山石如风中玩具,吹出去足足两米多,将后院花圃砸了一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余势不衰的剑光更是贯入假山后方的土地,将地面生生犁出一道将近半米深的壕沟。
“什么情况?”
“打雷了?”
“不好!哪里发生爆炸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刻,栗家别墅沉睡的几人全都被惊醒。
一个个打开窗户往后院看过来。
栗巾帼,钱小峥,赵雅妮,最后探出头的是栗经纬。
这几人起初或者以为天象或者以为事故爆炸,都没往自家身上想。
直到他们借助昏暗的月光看见了后院那触目惊心的画面,才一个个惊恐万状,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震撼,实在是太震撼了。
整个后院都乱成一片,就跟刚刚被风暴席卷过一样。尤其那座栗经纬最为喜欢的太湖石假山,一分为二,把地面都砸出两个深坑。
满院子的残花败枝,荷塘里的荷花有一半多都枯萎灰败,不知情的还以为遭受了落雷袭击。
荷塘上空兀自弥漫着大片的水气,雾蒙蒙看不清东西,只能隐约看到好像有什么在动。
“野兽?”楼上探头的几人心里同时浮现这个念头。
可是又随即否定。
他们不认为有什么野兽具备如此恐怖的破坏力,光是劈开那座假山,就完全违背了常理。除非恐龙复生,或许才能做到。
“巾帼,报警!直接联系特警大队!”姜还是老的辣,栗经纬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冲栗巾帼说道。
栗巾帼应一声,就要回头摸手机。
只是这时一个声音从荷塘里响起。
“别!自己人!自己人!”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瞬间一愣。
王庸?!
而此时,王庸正一脸苦笑的从池水里爬上岸,直到走出那片朦朦水气,人们才看清王庸此刻的模样。
灰头土脸,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衣服全都破裂,变成一缕缕布条挂在身上。
最为引人注意的则是王庸手里提着的那把紫色软剑。在月光下反射着莹莹光芒,如一泓秋水。
“王庸,你在搞什么?”栗巾帼看清楚是王庸后,不由跳脚道。
栗巾帼一直觉得自己聪慧过人,能够轻易看穿对手的意图,所以她很少生气。可是如今,她却快被王庸气死了。
不用想,这大动静绝对是王庸搞出来的。别的也就算了,关键那块极为难得的整块太湖石,是栗巾帼父亲特别喜欢的!
如今却毁在了王庸手里,可以想象栗经纬此时的心情。
“你带了炸药来?”栗经纬得知是王庸后,脸色当即变得极为阴沉。他语气不善询问道,压抑的怒火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栗经纬是彻底生气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来做客的人竟然敢携带炸药!看这些炸药的威力,分量绝对不少!
幸亏是在后院爆炸了,如果是在别墅里爆炸,整个别墅的人都要为之陪葬!
仅仅因为王庸一个人!
栗经纬目光凶狠,恨不得要杀了王庸。
就连钱小峥跟赵雅妮听到栗经纬的话,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王庸,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王庸怎么能作出这种事情?就算他曾经有服役经历,也不能携带如此危险的东西在身边啊。一旦发生意外,岂不是把所有人都害了?
“王庸,你……”钱小峥嘴唇嗡动两下,终究没说出什么指责的话语来。
赵雅妮则一只手捂着嘴,一言不发。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是王庸携带了大量炸药才导致了这次爆炸。
只有栗巾帼除外。
栗巾帼在经历了震惊之后,立马就习惯性从事故现场捕捉蛛丝马迹,试图还原现场。
而在栗经纬说出王庸携带炸药那句话的时候,栗巾帼目光正落在那两块太湖石上。
“不是炸药!”蓦然,栗巾帼开口,否定了栗经纬的话。
栗经纬一愕,问:“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炸药,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么一大块太湖石一分为二?”
“爸,你仔细看石头的边缘,像是炸药炸裂的吗?两块石头边缘都光滑齐整,笔直一道线。试问什么炸药可以做到这种精度?您也没少见过开山炸石,咱们三晋省在这方面也算是国内领先,您见过这么精准的爆破吗?”
“是没见过。你这一说还真提醒了我,这两块石头的边缘确实透着古怪,不像是炸药炸开的,反倒是像是切割机切出来的。只是即便动用切割机切割这么大一块石头,也得花费大半天。没可能我们听不到切割机工作的声音啊!”栗经纬摇摇头,也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动摇。
“如果是激光武器呢?”栗巾帼眼睛一眨,说。
这猜测让栗经纬身体一震。
激光武器?好像还没达到这么高科技的地步吧?激光发生器体积可不小,院子里绝对藏不下,可也没见到啊。
目光一转,栗经纬目光落在王庸那把紫色软剑上。
眼里的震惊愈加明显。
他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星球大战里的光剑!
那部电影里的角色不就手拿这样的武器,一剑可以劈开巨大的船体吗?
只是,那是科幻电影。现代科技发展真的已经达到那种程度了?
如果王庸知道此刻栗经纬的想法,一定会为栗经纬突破天际的脑洞竖起大拇指的。
哥,您不去做编剧屈才了!我有一本小说叫做《大小姐的贴身家教》,给您改编下绝对火!
可没出一秒,栗巾帼脱口而出的话也让王庸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王庸,你手里是光剑吧?”
这父女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庸干咳一声,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栗巾帼。至于为什么不看栗经纬,因为王庸不敢。
“你也真敢想!我要是有光剑,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早就拯救宇宙去了!”王庸回答。
“啊?”栗巾帼反倒是一脸错愕,纳闷自己竟然没猜对。
感情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那什么,真的不是光剑,其实就是一场误会。我看今晚万里无云,月朗星稀,想要趁大家都睡着了练练武功。没想到一不小心搞出来一个大事情,下次我一定注意,注意……”王庸尴尬的解释。
只是一番话说完,楼上四个人全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王庸。
你当我们是白痴呢?
“呵呵,王先生的功夫还真高啊!能一剑劈开这么大块石头,我觉得你不去好莱坞当编剧屈才了。你编的故事大家一定喜欢看。”栗经纬嘲讽道。
“……”
“王庸,犯错不可怕,怕的是不敢承认。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觉得栗叔叔一定会原谅你的。”钱小峥说。
“……”
“是啊,王大哥。你就说实话吧。”连赵雅妮也劝道。
“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连说个实话都怕了?”栗巾帼则走激将路线。
“……”王庸觉得跟这些人真的没法沟通。他明明说的实话,为什么就是没人信呢?
无奈,王庸只能走到池塘旁边,单手捞起龙蛇镇鼎炉,就往别墅里走去。
既然解释不通,那我不解释总行了吧?列位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走到半路,王庸忽然觉得提着这么大一个炉子有点费劲。干脆把龙蛇镇鼎炉摆在台阶上,手起剑落。
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青铜铸造的龙蛇镇鼎炉竟然在剑光下分成两半!
栗经纬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就连王庸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心月狐软剑,诧异于这把剑什么时候如此锋利了。或者说王庸的力量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就算青铜器硬度比较低,比不得现在的钢铁合金材料。可也超出了王庸的预估。
原本王庸以为这一剑最多能劈开一指深就不错了。
“是造化洪炉心法的作用?”王庸狐疑想着。
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一脚将切开的另一大半赝品炉子踢到角落。提着小半真品进了别墅。
剩下二楼窗台上四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一个个目光闪烁,透露着浓浓的震惊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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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舍身技
他们见过一刀切开苹果,见过一刀切开西瓜,也见过一刀切开一大爿猪肉。
可他们还从没见过有人能一刀切开半米高的青铜器。
这何止是闻所未闻,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王庸还说手里拿着的不是光剑,除了光剑,其他武器能有这种威力吗?
就连见过心月狐软剑的钱小峥,此刻也心里打起了鼓。难不成王庸那软剑真的是传说中的光剑?可是上次跟鱼老大战的时候,那软剑也没这么吊啊!
栗经纬则眼中除了震惊之外,还带着丝丝凝重。
习惯了官场生存法则的他,本能觉得王庸最后这一剑带有某种特殊的意味。
为什么王庸非要当着他的面劈出这一剑?为什么劈完还一脚将另一半青铜器踢了出去?
王庸是不是在警告他,王庸完全有能力一剑取下他的脑袋,并且当球踢?
栗经纬越想脸色越凝重,鼻息略显粗重,胸膛起伏。他有些愤怒,愤怒于堂堂封疆大吏竟然遭遇这种威胁。
可他也无奈。无奈于面对这种威胁竟然毫无应对之策。
这就是当代国术高手的威慑性吗?确实不比大炮、导弹一类的热武器。但是在单对单上,却又比那些热武器多出来几分凌厉与灵活啊!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境中,栗经纬关上了窗户。
栗巾帼则目光频频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蓦然,她转身跑向门口。
她却是听到了王庸上楼的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栗巾帼穿着一身睡衣,扶在门框上问王庸。
那姿态,跟某类故事里引诱小叔子的嫂嫂一模一样。
除了一点,栗巾帼的胸实在平了一些。
王庸有点哭笑不得的回答:“当然真的,光剑那玩意我倒是想有,可也得科技发展到那一步啊!要不,你试试这把剑,看看到底是不是光剑?”
王庸说着,把心月狐软剑递向栗巾帼。
栗巾帼下意识往后退步,确定没危险之后才小心翼翼接过。
一番观察,甚至是挥动几下之后,栗巾帼终于确信,这就是一柄冷兵器,而不是什么跨越科技的科幻武器。
“那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栗巾帼将心月狐软剑递还王庸,又问。
王庸耸耸肩,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如何跟栗巾帼解释?
只能仓促应付道:“也没什么,想做就做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栗巾帼闻言一滞,随即气呼呼道:“那你就等着赔偿舞台道具的损失吧!”
砰一声,栗巾帼关上了门。
王庸则一脸惨白愣在门口。那块太湖石,应该不会太贵吧?
房间里,王庸呆坐在凳子上,看着那小半龙蛇镇鼎炉发呆。
王庸脑海里一遍遍回想当时的情况,他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个炉子之上附带的拳意确然是造化洪炉功法,或者说跟造化洪炉功法有关系。
那种天地为炉、阴阳为炭的异象,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
如果将这件事情告诉叶核桃,不知道叶核桃会被震惊成什么模样。
不过王庸不会告诉。这是王庸的秘密,跟燃血玫瑰、兵王心意把一样,都是“怀璧其罪”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看来想要知道真相,得找到龙蛇镇鼎炉的剩余真品才行。可是泱泱华夏,去哪寻找呢?几千年文明土地之下埋葬的文物不计其数,想要定向寻找一件残破的青铜器,简直如大海捞针,太难太难了。”王庸摇头叹息道。
在没有找到另外的部分之前,王庸是不敢轻易尝试触发龙蛇镇鼎炉上的拳意了。
这玩意每每触发一次就会将王庸拖入拳意幻象之中。
换句话说,就是相当于王庸在跟这股拳意交锋。稍有不慎,不光领会不了拳意之中的精髓,还会被拳意毁灭。
之前两次就是前车之鉴。
残存的这一小半炉子上几乎都是“阳气”部分,王庸刚才在池塘中若不是灵光乍现,一剑将力量泄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次冒险也不能说全无收获,至少王庸领悟到了造化洪炉“阳气”部分的运转拳意。
这种拳意可以将王庸体内所有的杂质能量都催化出来,汇聚成精纯的热能,继而引发能量潮汐。
平常闲来无事的时候,王庸完全可以坐而观想,观想这股拳意。缓缓的调动热能将体内的杂质、暗伤炼化,甚至血气、骨肉也能在这种淬炼中变得更加强大。
只不过不可过度用力,不然就是引火烧身。
而最让王庸心动的则是,这股拳意的领悟可谓给王庸增添了一门最强“舍身技”。
试想,在关键时刻王庸将兵王心意把、燃血玫瑰全都开启,然后再催发这股拳意,最终汇聚成的能量该如何庞大?
届时一剑挥出,就算是鱼老,王庸也有把握将其斩杀!
因为这样积累出来的一剑,已经堪称恐怖。化境高手不躲不闪,也只有饮恨剑下的下场。
当然,能量越大,对王庸身体造成的破坏也就越大。王庸身体极有可能承受不住能量带来的巨大压力,撑爆身体。
所以王庸将其取名为舍身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王庸万万不敢用。
就算侥幸不死,三种透支体力的功法叠加,也能夺走王庸数年生命力。
将炉子残片放好,王庸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力气换了。
那一剑的风情固然惊艳,可也消耗了王庸不少体力。
直到现在王庸还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隐隐发胀,似乎要迸出血来。
那种感觉跟洗肠差不多,只不过王庸被洗的是血管经脉。
呼噜噜,王庸沾床即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要不是栗巾帼敲门,王庸肯定还不醒。
王庸趿拉着拖鞋起床,看一眼后院,却是已经整理干净。两块太湖石也被园艺师小心黏合在一起,起码从远处看是看不出一点裂开的痕迹。
王庸瞬间松了口气,看来不用赔了。
打开门,却是栗巾帼已经给王庸一行人订好了车票。
整个没眼人队伍,全都有份儿。赵雅妮也会跟随前往,顺便跟王庸签一下投资合同。
谢过栗巾帼,王庸洗刷一遍,换上新衣服,下了楼。
楼下钱小峥早在等着,赵雅妮则回去接没眼人队伍了。
王庸狼吞虎咽吃了一桌子食物,换来栗巾帼一顿白眼,调侃他是饿死鬼转世。
之后王庸两人则乘坐栗巾帼的车子,前往高铁站。
此时,栗家别墅只剩下了栗经纬一人。
因为整理后院的原因,栗经纬早上没去上班。而此刻,栗经纬站在那块“破镜重圆”的太湖石前,一脸沉思。
他现在有些相信王庸的话了。
经过仔细查勘现场之后,确认了一点。所有能量都源自昨晚王庸站立的地方,也就是说,王庸确实存在一剑劈开太湖石并且掀翻整个后院的可能。
一想到那种恐怖的力量,栗经纬就忍不住后背发凉。
昨晚对栗巾帼说的那番话,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王庸不客气?笑话,恐怕是王庸对他不客气才对。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这种人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栗经纬不知道的是,不是王庸籍籍无名,而是他还没资格知晓王庸名字。
高铁站。
赵雅妮领着十一个没眼人走入站内。没眼人一队排开,成一条龙依次过了安检。
这一幕也遭到车站乘客的频频侧目,好奇这是一支什么队伍。
而每个没眼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老盒子,额们也能去燕京了。你高兴不?”
“高兴!忒高兴咧!这辈子都没这么高兴过哩!”
“屎蛋子你光问别人,你不看看你那张脸,都笑成干牛粪咧!”
“小光明!就你话多!说的你能看见一样!”
“俺眼瞎,可是俺心不瞎!你们啥模样,俺全能看见!”
……
十一个人相互调侃着,跟在赵雅妮身后进入站台,坐上车。
高铁启动,带着这群人的梦想开往燕京。
“一路顺风。”
王庸看着栗巾帼发来的短信,微微一笑。
钱小峥则坐在座位上摆弄着手机。昨晚那么一闹腾,钱小峥好好的播出被搅黄,钱小峥赶紧趁这个时机补偿一些。
王庸也饶有兴趣的拿出手机进入钱小峥直播间观看,想要听听网友们对于这次慈善行的建议。
只是“王老师”的id刚进入直播间,瞬间就在直播间掀起一阵躁动。
“王老师来了!”
“王老师来了!”
“偶像!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命!我要给你生猴子!”
“滚,王老师不喜欢男人!王老师我是女粉,请问你艹粉吗?”
“钱小峥!快把摄像头对准王老师!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弹幕一下子炸裂,刚刚还跟钱小峥进行交流的观众,话锋全都转到了王庸身上。
仿佛王庸才是这个直播间的主人,钱小峥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嘉宾。
“呵呵。”面对观众们的热情,王庸打下两个字。
“哇,王老师对我笑了!”
“那是对我!”
“切,一群花痴!你们怎么知道王老师不是嘲笑你们?王老师,用力爱我!不要理那些瓜皮!”
“我说诸位,现在好像是我的直播时间啊。”钱小峥有些嫉妒的说道。
只是他的话不光没能挽回观众们的“芳心”,还换来满屏幕的“滚滚滚”。
这让钱小峥伤心不已,看向王庸的眼神多出一丝愤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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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不公平
“王老师,昨天晚上帮我们报仇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啊?”
“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钱小峥被人怼了吗?”
“为什么后来直播间被超管关了?是涉及到什么不能播出的内容了吗?”
“楼上智障!打架当然不能播出啊!”
直播间观众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询问着王庸昨晚的情况。
这种问题王庸当然不能回答了,只能再次打出一个“呵呵”。
弄的二十多万观众集体抓头发,恨不得把王庸从手机屏幕里拖出来打一顿。
当然,前提是能打过王庸。
“喂喂喂,你们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被人怼了?我就注定是被欺负的那个吗?”钱小峥不乐意了。
“哈哈,狗主播不乐意了!还记得上次你被看门大妈怼的事情不?连战五渣的大妈都敢怼你,还有谁不敢?”
“就是就是,上次那回笑死我了!大妈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想进女生宿舍的流氓一样!”
“我也记得!钱小峥真是丢尽了富二代的脸面啊!但是我们就是喜欢看这个,哈哈哈……”
一时间,风向倒是在钱小峥的强力拉仇恨下转了。满屏幕都变成对钱小峥的无情嘲讽。
这就是钱小峥所说的“节目效果”,让观众们迅速引起兴趣并且愿意跟你互动。在这方面,钱小峥确实是个人才,直播间的舆论节奏始终被他牢牢掌控。
再有人问昨晚的事情,也被钱小峥以“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轻轻带了过去。
于是一干观众再度沸腾。王庸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
当火车到达燕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带没眼人去看升旗仪式了,王庸跟钱小峥索性就在广场附近开了几间房,大家伙一起住了下来。
等待翌日一早就去观看。
不过王庸还有点小想法,他觉得这些没眼人既然好不容易来一次,那就不要跟普通人一样只能站在远处观看。王庸希望他们能够亲手摸一摸国旗。
只是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护卫队能不能答应很难说。
沉思一下,王庸还是决定找人疏通下关系。
拨通叶玄同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叶玄同似乎在某个酒会上,那边音乐声音噪杂,王庸连喊两次叶玄同的名字,叶玄同都没听清楚。
直到几分钟后,叶玄同应该走出了门,才道:“怎么了,王庸?你从三晋回来了?”
“嗯,刚回来。你在忙?”
“谈不上忙,就是一些应酬。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真想回到以前啊!”
“行了吧,你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还早着呢!说正事,你能不能找到关系,我想带几个抗战老区的盲人近距离体验一下升旗仪式,最好可以亲手摸一下国旗。”
叶玄同微微沉吟一会,随即回答:“应该可以!毕竟是有过贡献的人,特事特办,我马上就找人。”
说完,叶玄同挂断了电话。
出乎王庸预料的快,十几分钟后叶玄同就发过来一个联系方式,让王庸明天升旗仪式前直接去找这人,他会领着王庸等人进入广场。
事情办妥,王庸心中也舒了口气。同时也欣慰于叶玄同才回来几天,就已经融入了燕京的生活圈子,有了自己的关系网。
看得出来,他虽然说不喜欢这些,实际上却很适合从事这类工作。
安顿一帮人睡下,只等第二天去广场。
翌日一大早,王庸醒来,领着这只壮观的没眼人队伍走街过巷,去往那象征着华夏威严的地方。
这一路上自然又没人引来关注,许多一同前往升旗广场的人都侧目,诧异于这样一群瞎子竟然也要去看升旗仪式。
他们看得见吗?
有年轻人口无遮掩,不小心说出这句话,被领头的屎蛋子听见了。
王庸跟赵雅妮都是心中一紧,担心屎蛋子会因此自卑。
谁知屎蛋子却一脸乐呵呵,回答:“小伙子,我们眼瞎了,可是心没有瞎啊!”
说完,不顾年轻人脸上的愕然,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前方走去。
佝偻的背影,竟然走出几分雄壮气势。
在即将进入广场时,王庸见到了叶玄同介绍的那个人。昨晚王庸就跟他联系好在广场门口见面。
却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国字脸上带着丝丝威严,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偶尔迸射出丝丝精光。那一刹那能让人感觉到他昔年的光彩。
“沈老将军。”王庸看到那人制服上的肩花后,瞬间一震,赶紧上前敬礼问好道。
叶玄同介绍的这人,竟然是一名将军!
从这个身份加上老人的姓氏推断开来,王庸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沈从奇!
著名的华夏三军仪仗队指挥刀——天下第一刀的发明人!
沈老将军当初走遍龙泉县,最终打造出了这把军刀,成为广场升旗仪式上的指挥刀。而这把刀最光辉的历史则是先后出现在香江、大澳以及历届大阅兵等仪式上。可谓万千荣耀加诸一身。
沈老将军退休后就在燕京住了下来,没想到叶玄同竟然找到了他。
“你好!”沈老将军伸出手,跟王庸握了一下,却是没有丝毫架子。
“他们就是那支英雄队伍?”
王庸点点头:“对,太行山脚下的没眼人。其中年龄最大的四个人都参与过当初抗战,负责给我军运送情报。”
“这么多年,国家委屈他们了啊!”沈老将军眼中闪过一抹心痛的神色,说。
而站在最前面的屎蛋子已经从王庸的称呼里知晓了沈从奇身份,他手里拿着一个军号,腾不出手敬礼。
只能连带着军号一起举到眉毛处,高声喊道:“报告首长,不委屈!”
这一幕,却是让沈从奇再次眼睛潮湿,说不出话来。
“走,升旗时间快到了,进去吧。”
此时的广场,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不少人。
有大人,有小孩,有穿的花花绿绿的年轻人,也有破衣加身的农民。
不管是谁,都眼睛看着旗杆处,脸上不自觉带出一抹郑重,等待升旗仪式开始。
华夏广场的升旗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按照燕京天文台发布的每天日出时间严格执行,象征祖国与日月同辉,一分一秒的误差都不容许。
而整个升旗时间又被控制在2分07秒内,这个时间恰好是太阳从冒出地平线到离开地平线的时间。
“请大家拍照请不要越过警戒线,另外建议大家在升旗仪式开始的时候最好收起拍摄设备,保持肃穆。谢谢配合。”
有武警先出场,维护现场秩序。
只是有的人很听话的收起了手机,有的人则不以为然,一脸的轻佻。似乎只是将升旗仪式当成了一次装比的背景板。假如不能拍照,那还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
“来了,来了!仪仗队来了!”有游客喊道。
众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军装笔挺的仪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旗杆。
“好想上去跟他们合个影啊!”
“我也想。但是有规定,任何人不能上前干扰仪仗队。敢上前,武警就敢抓你。”
“真是太遗憾了!”
游客们感叹着,脸上露出丝丝失望。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十几个穿的有些破烂的人,竟然一步步越过了警戒线,走进了警戒区域。
“卧槽,牛逼啊!这些人不想活了?”
“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好像是瞎子啊!难道是走错了?”
“咦,你倒是提醒了我!对,装瞎子!”一个胆大的年轻人兴奋的道。“记得一会赶紧给我拍张照啊!”
说完,年轻人就眼睛一翻,露出眼白,两手往前虚探,朝着警戒区域走去。
“站住!”
谁知,武警却一下拦住了他。
“我靠,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是盲人,他们可以进去,我就不可以?”年轻人气愤的质问道。
武警一脸严肃,只是伸出胳膊阻拦着年轻人,机械的回答:“请退回警戒线以后。”
年轻人无奈,只能不满的退了回去,脸上充满了愤愤不平之意。
“给他们拍下来传网上去!妈的,看个升旗仪式也有走后门搞特殊的!看看到时候网友们怎么骂他们!”年轻人气呼呼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而录着录着,更让他气愤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距离升旗仪式不久了,仪仗队竟然不做准备工作,而是将国旗擎着,走到那些瞎子面前。任由那些瞎子抚摸国旗!
“怎么回事?国旗不是不能随便摸的吗?”
“不知道啊!这些人不会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吧?也太多了点。”
“看那些人的手,跟老树皮一样,真脏!这种人怎么可以摸国旗呢?这不是对国旗的侮辱吗?”
“嗨!什么年代了,还侮辱呢!估摸着仪仗队收了钱,不然不能这样。这就是社会现状,什么国家荣辱、尊严,都没用!一切向钱看!”
人们议论声越来越大,其中不乏几个外国人拿着手机起劲拍摄,一副发现了大新闻的惊喜表情。
值守的武警发现情况不对,紧张的上前,想要安抚躁动的人群,只是短时间内根本有心无力。
乌泱泱的人群挤成一团,不乏有趁机搞小动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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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你们不配
“哎哟,谁摸我?”有一个女学生花容失色大喊。
“别踩我脚!你挤什么?哪里不能看?”一个大汉怒目回头。
“切,你这叫什么话?哪里都能看是不假,但是凭什么我们站的这么远,那几个人就能靠这么近?我也想进去看!”说话的人挤的更厉害了。
而在人群里,有两个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他们等了这么久,每天都来广场转悠。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这次,却是终于让他们等来了机会!
“抗议不公!我们也要去里面看升旗仪式!”其中一个人高声喊道。
“大家上啊!这个社会已经够压抑了,看个升旗仪式还分三六九等!我们绝对不屈服!”另一个一边推着前面的人,一边怂恿。
在两人的带动下,真的有不少人响应,呼啦啦就往前挤过去。
而前面的人被人群一推,也是站立不稳,有的踉跄扑向前方,有的被挤到了旁边。
“不要挤了!我孩子被挤倒了!”有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响起来。
她一大早就带着女儿来看升旗仪式,提前占据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却成了灾难。
拥挤的人群不断往前,孩子跌倒在地无助的哭泣,眼看就要被踩踏致死。
“救救我孩子!谁救救我孩子!”女人疯狂大喊。
可她的声音被喧哗声湮没,根本没人听见。有个武警倒是看见了,想要冲过去救起小孩,可一阵大力涌来,连带他都被挤的踉跄倒步,失去平衡。
“妈妈……”小女孩大哭,眼看就要被后续人群踩到。
这时却见一个人影骤然闪现,疏忽起落就冲进了人群之中。
他双臂横张,脚底生根,硬生生以一人之力抵挡住了汹涌人潮,将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人潮察觉前方受阻,纷纷下意识加力。只是任由他们怎么加力,都无法冲破阻挡,好像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堵石墙般。
“站!住!”
恍若平地一声雷,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在所有人耳中。
人们被震得头晕眼花,不自觉暂停了拥挤的脚步。
趁着这一功夫,王庸体内涌出一股力道,双臂发劲往前一推。
整个人潮顿时蹬蹬蹬后退几步。
“卧槽!这tm也行?”
“见鬼了!他一个人推走了我们这么多人?他是人是鬼?”
“我的天,就算是大力士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劲吧?他怎么做到的?”
人们面面相觑,全都震惊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王庸其实用了一个巧劲。极限三体式的重心本来就十分靠后,王庸看似手臂受力很重,其实力量还没到达后面重心。借助巧劲将这股力道还回去,自然就产生了这种效果。
曾经一位太极师傅跟大力士较劲,太极师傅站在阴阳鱼眼上,大力士用尽力气推,都没法将太极师傅推出阴阳鱼眼。
事后采访这位大力士,大力士感到很憋屈。说他感觉自己有力气用不上,明明往前推的劲,却全被卸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如果太极师傅不卸劲,大力士能推十几个太极师傅。
这就是太极巧劲。大力士推过来的力量其实被太极师傅卸到了脚底。
这就相当于大力士跟他自己发出去的力量对抗,怎么可能赢?
假如两人换种方式,不让太极师傅提前摆好桩,大力士直接冲撞太极师傅。那太极师傅保准一下就飞。
重心运用得当,就是如此奇妙。
王庸弯腰将小女孩扶起,交给了小女孩母亲。
小女孩母亲则不住口的感谢,把王庸视为了救命恩人。
此时人潮被王庸神勇表现震慑住,变得寂静无声。
而缩在人群里的两个棒球帽男人,恨恨看一眼王庸,脸上全都是不甘心。
他们好不容易捕捉到的机会,怎么容许就这样葬送在王庸手上?
两人张开嘴,准备再次怂恿一波。
可谁知他们还没喊出话,忽然就见站在最前面的王庸手一指,不偏不倚,正好就指向了他们。
“武警同志,那两人有问题!控制住他们!”
“艹!”两个棒球帽男人魂飞天外,顾不上再使坏,掉头就跑。
可是他们越跑,就越证明他们心虚。武警战士立马联络后方执勤的同伴,齐心协力将两人摁在了地上。
直到两人被带走,也没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难不成那人有读心术?
他们却是猜对了。精擅心理学的王庸长期跟这类人打交道,一眼扫过去就能判断出他们不是好人。
而且王庸也不怕说错,眼下这状况,必须有这么两个人出来背锅。
民众们见到真的有人被带走,才会老实下来。
果然,两个棒球帽男人被带走之后,人群变得十分安静,再也没人叫嚷什么“不公平”,也没人敢大声喧哗。
不过王庸知道,这都是暂时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恐惧能够让人屈服一时,却屈服不了一世。
这件事终究要解决。
“起来……”
这时,**的歌声响起。却是升旗仪式的时间到了。不管是刮风下雨,或者其他阻碍,都不能推迟这个时间。
国歌,终于让所有人放下心中不忿,把注意力转向了旗杆。
十一个没眼人也站成一排,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他们看不见,却尽可能利用耳朵捕捉旗子飘动的声音轨迹,一点点抬起脑袋,目送国旗升向杆顶。
屎蛋子握着军号的右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浑浊的眼睛里留下两行热泪。
他多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久到已经记不清。
这不是在永梁县的山村小学,也不是在县城公园,而是在华夏广场!
这个他为之奋斗过却第一次来的地方。
老盒子也是脸上肌肉不断抖动,心情不比屎蛋子平静多少。
他们都是从战火里走来的老人,知道战争是什么。不是往上孩子们的戏言,更不是一怒之下的轻率之举。
战争是灾难,是死亡,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只要经历过一次真实的战争,就没人想再经历第二次。
网上叫嚣的年轻人是永远不知道这一点的。
可若是有重来的机会,屎蛋子他们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脚下踩着的土地是他们的家!
对比没眼人的神态,再看旁边的民众。真正对国旗有敬重之心的却是少之又少了,大部分人还是当做一个景点来看的。
王庸心中叹息一声,有点难受,却又说不出来。
不过当王庸想到华夏正在成长的90/00后时,终于露出一抹欣慰。
这些孩子们比想象中的更加自信,也更加爱国。他们不同于父辈,他们出生以来就见证了华夏的逐步强大。他们对于华夏有着天生的热爱。
这对于王庸,对于华夏,都是一件幸事。
刷!
当国旗攀升至顶点,一轮日出陡然跳出,光芒铺满空中那面鲜艳的旗帜,浩大**。
整个广场沉寂片刻,随即恢复了喧哗。
有人转身离去,有人则迟疑着不走,眼睛直勾勾盯着没眼人队伍,目光闪烁。
显然,他们还没释怀。他们想要一个解释。
沈从奇老将军见状,挥挥手示意赶紧带没眼人们离开广场,不然指不定待会又酝酿出什么事情。
至于可能会招来的媒体质疑,那就让他们质疑好了。反正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也不是第一天干这种事情了。
只是,在没眼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王庸忽然拦住了他们。
在沈老将军跟赵雅妮的不解中,王庸牵着屎蛋子的手,将十一个人的队伍领到了人群面前。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既然你们不敢,那我替你们说好了。”王庸冷冷扫视一圈,缓缓开口道。
“你们气愤,你们抱怨,你们质疑!为什么这些人有特权,而你们没有?呵呵,抱歉,我只能对你们这种想法报以一声‘呵呵’。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们不配!”
王庸这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下了一滴水,瞬间炸裂。
人们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全都开始指责王庸。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们不配!”
“我们不配,他们就配吗?搞特权就搞特权,还想装伟光正,呸!”
“道歉!今天你不给我们道歉,我们就不走!”
“对!反正这里也有外国友人,你们不怕丢人,我们更不害怕了!看看最后吃亏的是谁!”
几个懂中文的外国人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拿着手机开始录像。
他们觉得这段视频要是传到油管上去,一定会获得海量点击。
这可是充分证明华夏国内民生环境恶劣的第一手材料啊!
“小王!不要胡闹!赶紧带他们离开!”沈老将军见事情要闹大,赶紧厉声对王庸道。
赵雅妮也走上来,悄声劝说王庸退场。
不巧的是,人群中忽然有人一眼认出了赵雅妮。
“我认识她!她是苏市著名的电视台主持人!”
“怪不得有特权,原来是名人啊!果然咱们平头百姓干什么都矮人一等。”
“曝光她!看她名声臭了,以后谁还敢找她主持!广电也会封杀她的!”
听着这些愤怒的声音,赵雅妮吓得脸色发白,愈加催促王庸赶紧离开。
只是王庸却跟脚下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反而看着众人,满脸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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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王庸欠打的表情愈加让围观群众愤怒。
他们觉得王庸这是在挑衅,挑衅人民群众的力量!
历史都是由人民大众书写的,你一个小角色也敢无视人民?
“我的天!那个老头是将军!看他肩章!”
有人却是连带着沈从奇的身份都给认了出来。
“原来这才是背后的大鱼啊!怪不得这人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将军怎么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对!公平与正义不会屈服!”
沈从奇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也被这些声音气到了。
但是更让他生气的是王庸。明明可以赶紧离场避免这次冲突的,全都是因为王庸的固执,才使得事件恶化至此。
沈从奇不担心事件恶化后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已经退休,保留的只是军衔,并没有具体职务。就算处罚,也没什么可以处罚的。
但是这些仪仗队的小战士不一样,赵雅妮不一样,没眼人这个队伍不一样。这些人都不可能无视流言,不可能不受他人非议的影响。
“王庸!马上离开!”沈从奇压抑着怒气,再次沉声冲王庸喊道。
“沈老将军,现在离开已经晚了。这件事情如果不顺利解决,不止会在国内造成恶劣影响,甚至还会传到国外,影响华夏的形象。”王庸摇摇头,说。
沈从奇一听王庸这话,差点给气笑。
你还知道影响恶劣?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能成现在这种局面?这件事情上你要承担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只不过碍于叶玄同的情面,沈从奇并没有将肚子里这番话说出来。
“想走?不道歉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华夏人民六十年前就站起来了!你们地位再高也不是侮辱我们的借口!道歉!”
“道歉!”
“道歉!”
一呼百应,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在广场上回荡。
周围执勤的武警战士看到这一幕,满满惊恐,脸都吓白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情况?这是要出大事啊!
有人赶紧联系上级,将情况反馈上去。
其他区域执勤的战士听见喊声,也迅速跑过来帮助维持现场秩序。只是人力有限,面对群情汹涌的人们,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毫无抵抗力。
屎蛋子等没眼人也被这一幕给吓坏了。
屎蛋子惶恐的询问:“是不是额们惹大家不高兴了?额们给大家道歉不行吗?”
“赵导演,你给大家伙说,呢们再也不来了。呢们乡下人不懂事,别怪罪……”老盒子也道。
一时间没眼人都急得发言,却使得情况更加混乱,谁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的啥。
“那些瞎子在嘲讽我们!我听见了,说我们不该来!”站在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大喊。
没眼人说的是三晋省方言,如果平常慢慢说,大部分华夏人都能听懂。但是说的快了,再加上现场环境噪杂,那就很容易造成歧义。
老盒子的话明显就被听岔,被误解了。
眼看群众怒意愈加澎湃,即将失控。
所有人都急得不行。
只有王庸,一脸冷冽的站在最前面,如一根定海神针。风大浪高,永远不倒。
“如果你们只会愤怒,只会嘴炮,只会毫无意义的抱怨!那么我还是那四个字——你们不配!”王庸开口。
声音如洪钟大吕,震荡在人群中。
即便是如此噪杂的环境里,王庸声音依旧盖过了所有杂音,送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都这样了王庸还敢挑衅。这家伙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残没救?
这混蛋就没听过“表哥”,听过“李刚”,听过“房姐”吗?在人民群众面前装比,下场从来只有一个!
正当人们酝酿第二波口号,准备怒怼王庸的时候。
却听嗤啦一声,王庸忽然将屎蛋子身上的衣服撕开了。
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经不住王庸撕扯,直接一下子撕到底,将屎蛋子瘦骨嶙峋的上身露了出来。
“我去,这家伙疯了?撕衣服干吗?”
“难道是在告诉我们,他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
王庸被这些人的脑洞气得快要吐血。我打你妹!
嗤啦!
王庸一声不吭,又伸手将老盒子的上衣给撕开。
嗤啦,嗤啦,又是两声,另外两个没眼人也遭受到了同样待遇。
王庸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反倒是把一众人雷的不做声了。
人们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王庸,心里都浮现同一个念头:这煞笔要干什么?
直到有人眼尖,看到了屎蛋子、老盒子四人身上那交错的伤痕。跟虬龙一样蜿蜒布满肋部,屎蛋子腰间甚至有一处拳头大小的创口,深深陷下去。
“看他们身上!那是什么?”
人们纷纷看过去,接着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骇然。
他们眼中的疑惑也随即而来。这是怎么造成的?这些伤口如此触目惊心,这四人竟然能活得下来?
王庸的话适时传来:“我感谢你们的眼睛没有完全被愤恨蒙蔽!你们看到了你们应该看到的东西!属于民族英雄的功勋章!”
“这一道,是小鬼子刺刀捅的,很幸运,没伤及要害,但是也留下了这么大的疤;这个伤痕,是三八步枪造成的贯通伤,只可惜屎蛋子这次运气不好,本该穿透身体的子弹卡在了肉里。医疗条件不够的他,只能硬生生剜肉取出子弹,才留下这么一个触目惊心的疮口;这里,被伪军皮鞭子抽的,蘸着盐水抽,短时间愈合不了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王庸就跟一个军事讲解员一样,冷淡而平静的跟所有人普及着没眼人身上的伤口来历。
愤怒的人群随着王庸的话语,渐渐变得平静。
原先充满了仇恨的眼睛,也泛出丝丝泪花。有泪点低的人,已经忍不住轻声抽泣了。
人们的目光全都被王庸牵引,落在四个没眼人身上各处伤口。
如残破的地图,如崩坏的徽章,如一幕幕活生生的历史,充斥进所有人内心。
屎蛋子四个人起初还不明白王庸为什么要撕他们衣服,在听到王庸话语后,尽管一个个心情激动,可还是尽力将身板挺得笔直,如一杆不屈的枪。
“这样一群人,出生入死,不求回报。胜利后更是连最基本的英雄待遇都没得到过,如荒地里的野草寂寂生活在太行山下,不抱怨,不忿恨,始终乐观活着。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亲自看一场升旗仪式,摸一摸那面曾经他们为之染血的旗帜。这个要求过分吗?你们告诉我,过分吗?!”
王庸语气渐渐变得高亢,如刀剑,如子弹,直指所有人。
没有人开口,人们就跟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低着头不说话。跟先前的怒吼形成鲜明对比。
“你问我为什么他们配而你们不配,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因为你们连对一个国家最起码的信仰都没有!你们只会嘴炮!只会叫嚣!只会抱怨!只会空喊!你们只是一群键盘侠!”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王庸的话十分难听,几乎骂到了所有人脸上。可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反驳,相反有更多的人低下头去,似乎在反思自己。
站在旁边的沈从奇跟赵雅妮,都被这一幕震到了。
他们没想到,原来语言可以这么有力量。即便是孤身一人舌战群儒,也能保持足够的震慑性,单枪匹马hold住全场。
之前对王庸的责怪,彻底烟消云散。如果按照他们的对策,也许可以避免冲突加剧。但是这个时刻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恐怕已经燃起了。无数媒体的指责能让整个仪仗队处于舆论漩涡中,无法脱身。
而那种情况一旦发生,就算是沈从奇也无能为力。
王庸可以说救了所有人。
“怎么?无言以对?没脸说话?”王庸似乎不知道控制嘲讽的力度,再次道。
沈从奇真担心会适得其反,因为有几个年轻人眼里已经有了逆反之意。年轻人本来就是最受不得别人讽刺的。
正想劝说王庸差不多可以了,却听王庸蓦然张嘴,念出一首让所有人错愕的诗。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王庸微微一顿,随即语调陡然飙升,如宣誓,如冲锋,如不屈的檄文。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寂静。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头颅全部抬起,震惊、激动、惊愕、惶恐,种种情绪呈现在脸上,看向沐浴在朝阳光辉里的王庸。
就跟看见了八十年前那些不畏生死的先烈一般。
那是用鲜血写就的荣耀,那是用尸骨堆砌的光辉!
“好!”
站在后面的沈从奇将军蓦然爆发出一声呐喊。
他的眼里含满泪水,表情激动。就跟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逝去的战友,以及那面不倒的红旗,民族不屈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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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学藏》被抄袭
“好!”
又是一声大喊,是旁边执勤的武警战士们。
他们泪水不止,觉得一直以来受到的委屈全都被王庸这一首诗冲淡了。
和平年代没有了战争,可不代表没有了英雄。他们就是和平年代的英雄!国家的守护者!
他们跟牺牲的先辈们一样,都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哗啦啦!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广场。
围观的民众全都开始鼓掌。
掌声里,有轻轻的抽泣声,有激动的笑容,也有反思的羞愧。
这首艾青的《我爱这土地》很多人都学过,是中学课本里非常著名的一首诗。
可是当时老师教他们朗诵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炽热的情感。更多的还是思考怎么可以将其背诵下来,应付考试。
而现在,王庸却让他们体味到了这首诗里的真正感情。
是那么的浓烈,那么的骄傲,那么的死而无悔。
是啊,这是我们的土地,这是我们的国家,这是我们的民族。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爱,那还有谁会爱?
难不成指望那些蓝眼睛白皮肤的外国人来爱?
恐怕他们心里不会有爱,有的只会是觊觎。对这片承载了五千年文明的土地的觊觎!
“对不起!对不起!”原本拿着手机拍摄的一个年轻人含泪说道。
他想要拍摄下来传到网上让网友讨伐王庸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视频他还会继续上传,但是他不是要求网友讨伐,而是想让更多人看见,让更多人体会到这份情感!
“对不起,我错怪了他们……”一个中年人也深深鞠躬,冲没眼人道歉。
“我也错怪他们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绝对有资格进入里面观看仪式,绝对有资格抚摸国旗!”又一个人发声道歉。
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人们道歉的声音潮水一般传来,汇聚成一股洪流。
“对不起!”
声音响彻广场,惊的空中那面国旗猎猎作响。
而几个本想看好戏的老外,都愕然看着这一幕。汉语勉强及格的他们,实在没能听懂王庸那首诗的意思。
尽管他们已经在天天听周天王的中文歌曲了。
不过有一点他们弄明白了,那就是眼前这几个盲人都是英雄,是抗击侵略的民族英雄。
这种人,无论放到哪个国家,都是值得尊重的!
啪啪啪,几个外国人也鼓起掌来。
“敬礼!”
忽然一声嘹亮的口令响起,只听啪一声,仪仗队的所有人都面向没眼人,齐刷刷敬了一个军礼。
“屎蛋子,你听见了没?他们在跟我们敬礼?”老盒子疑惑的问。
屎蛋子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啊。”
赵雅妮忍住心中激荡的心情,赶紧说:“没错,仪仗队冲你们敬礼呢!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啊?真的吗?仪仗队都给我们敬礼了?不亏了!我就算明天死了也不亏了!”屎蛋子老泪纵横。
“赵导演,你没骗我们吧?”老盒子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没有,不信你们自己上前摸摸!”
“可以吗?”老盒子问。
赵雅妮看向沈从奇老将军,也在询问。
沈从奇重重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十一个没眼人在赵雅妮的引领下,一个个上前,把粗糙的手掌摸向敬礼的仪仗队员。
颤抖的手指依次抚过仪仗队员的帽子、肩章、衣扣,直至摸上仪仗队员年轻的脸庞。
“这娃娃,是个俊小伙哩!”屎蛋子笑了。
被夸奖的仪仗队员有些害羞,却还是一动不动,任由屎蛋子的手停留在脸上。
他知道,这是没眼人们唯一看清他们面容的方法。
十一个人,一个个摸过去,耗时并不短。
可没有一个仪仗队员动弹,全都跟中了魔法一样站在原地。
周围的群众也没有人离开。
人们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涌动。
终于,最后一个没眼人放下了手掌。
每个没眼人脸上都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是骄傲。
是满足。
他们活在穷困里,生在潦倒中,不奢求荣华富贵,仅此而已,就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谢谢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没眼人站成一排,冲仪仗队员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掉转头,朝着人群鞠了一躬。
吓得一群人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
“可惜了,没有带摄像机来!不然这绝对是电影里最好的一个情节!”赵雅妮遗憾的想着。
不过赵雅妮没有带摄像机,现场却有不少年轻人拿着手机全程录制了下来。
很快,这段视频就被发布到了网上。
起初人们在看到开头的时候,跟现场人们的反应一样,怒吼“特权狗”等词汇,质问为什么他们当初去的时候不能入内。
可是当视频进度条缓缓滚动,来到王庸质问众人的那一刻。
观看视频的观众们都沉默了。
一直到王庸的诗朗诵结束,中间过程都没有一条弹幕。跟前面密密麻麻的叱骂形成了截然对比,好像观众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感动!”
“致敬!”
“英雄无敌!”
“我的心塞塞的,想哭,可我又明明在笑……”
进度条过去,弹幕再次变多。
正如王庸所说,如今的90后、00后,对于国家更有信心,爱国情感也更加浓烈。整段视频几乎都没看到什么不和谐的字眼,全都在刷着“感动”“致敬”。
视频发布不到半小时,点击量跟转发量就过万,很快上了热搜前十名。
甚至华夏一些官方机构的微博都转发了视频,并且点赞。
当然,视频火了必然会招致一些心理阴暗之人的非议。有人就说视频是摆拍,是假的。
不过立马就被一众网友怼的删掉了微博。
网友们反击的理由很简单,有本事你也让国旗仪仗队给你摆拍一个!
事件在持续发酵,王庸第一次拥有了广泛的曝光率。
尤其王庸那掷地有声的连续质问,跟最后那首饱含感情的诗朗诵,让大部分人都对王庸生出好感。
钱小峥直播间的观众更是聚集在黑屏直播间里,热烈讨论着。
即便钱小峥没有开播,直播间也涌入了十几万人。
讨论之余,各种飞机、火箭的虚拟礼物开始刷屏。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闻讯赶来,发现竟然是一个黑屏直播间,不由纷纷质疑。
而当这些人看过直播间里的讨论后,也选择了留下来,刷起了礼物。
一时间,钱小峥的黑屏直播间竟然成为一道风景。
明明没人直播,礼物数量却超越了所有正在直播的主播,跃居整个平台第一。
钱小峥是在酒店里被粉丝电话叫醒的。
他因为太累,就没陪着王庸、赵雅妮去看升旗仪式。本以为普普通通的一次升旗仪式,不会有什么节目效果。没想到却“一失足成千古恨”,让钱小峥错过了最佳的一次出名机会。
如果当时他在全程直播,现在网络上疯转的视频不就是他的直播视频了?
钱小峥后悔死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粉丝们刷了这么多礼物,竟然说不是给钱小峥的。而是让钱小峥转交给王庸。
“老天不公啊!凭什么我的直播间变成了别人的根据地?王庸!你不请我连吃十天沙县大酒店,我跟你没完!”钱小峥悲愤的呐喊。
而此时王庸刚刚回到酒店,正好听见了钱小峥的呐喊。
“哟,这是怎么了?跟谁没完?”王庸推门进去,问钱小峥。
“还说!全都是你,我的直播间粉丝都沦陷了!现在他们眼里只有你这个王老师,没有了我钱老师!”钱小峥拿着手机,恨恨道。
王庸不好意思挠挠头,说:“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大概个人魅力太强大了就这样吧!”
“呸!”钱小峥报以白眼。
“对了,我要带雅妮去公司把电影合同签一下,你帮忙照顾一下屎蛋子他们。”
“没问题!交给我!”钱小峥一听,乐坏了。
屎蛋子他们现在可是名人啊!现在直播间里有这么多观众,他正好可以开播,采访下屎蛋子等人!
“天助我也!”钱小峥兴奋的喊一声,疯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看的王庸直摇头。钱小峥这家伙真是做直播做疯了,好好的富二代做成了抢新闻的狗仔队。
片刻后,王庸领着赵雅妮去往寰众大楼。
即便已经知道王庸是寰众的老板,可赵雅妮在真正走入寰众大楼后,还是按捺不下心中的震撼。
而且她也在怀疑,寰众真的愿意为了她一部不可能赚钱的电影投资数百万?
很快赵雅妮就得到了答案。王庸根本没费多少工夫,就将赵雅妮带到了姚星辰的面前。
姚星辰一听赵雅妮就是没眼人的导演,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网上那段视频可是非常的火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
于是姚星辰拉着赵雅妮坐下来,开始了漫长的交谈。
王庸听得无聊,索性离开姚星辰办公室去找秦铮,看看师兄这段时间工作的怎么样。
没想到才一进屋,王庸就得知了一个让他又震惊又愤怒的消息。
秦铮耗费大量心血写成的《学藏》,竟然被人抄袭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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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大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成品书已经上架销售了吗?”王庸难以置信的问。
抄袭一些畅销书,王庸还能理解。但是《学藏》并不是畅销书啊,甚至跟畅销两个字都沾不上边。
《学藏》完完全全就是一本专业类的学术书籍,一般情况下没多少读者会喜欢看这种书的。哪怕是冠以“全宇宙最牛逼国学家”的名号也白搭。
晦涩难懂的内容首先就会淘汰一大批人。
这样的书都有人抄袭,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
秦铮点点头:“首印5000册,已经在各大书架上架了。”
“5000册?”这个数字却是王庸没想到的。
不多,却也绝对不能说少。这种没市场的书首印能够有2000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能够印到5000。
“我让秘书买了一本回来,刚在看呢。”秦铮说着,把手里的一本书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一看,给气笑了。
这抄袭者也够无耻的,书名都没改,就光明正大的叫《学藏》。显然吃准了秦铮的稿子没有出版,取证困难。
再翻开书的扉页,嗬,竟然是燕京大学的一位中文系教授给写的序。
里面满满溢美之词,说什么此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什么“作者以天才般的想象力将华夏国学整理成了一部《道藏》”,说什么“作者是他从教三十年以来,教出来的最有天分的一位学生”。
感情,还是师生。
再看作者名字,叫做张庆之。跟那个传说中“七千白袍袭杀百万大军”的白马探花陈庆之一个名字。
只不过人家是白马探花,这个家伙是盗版采花。
作者介绍里还写这人毕业于燕京大学中文系,拿到了博士学位。毕业后致力于国学的研究发展,取得各类奖项无数。并且多次上过报纸、新闻电视台,甚至在燕京卫视还有一档专门讲解传统文化的节目。
“哟,还是一位名人?”王庸撇撇嘴,说。
“小有名气吧。”秦铮显然已经调查过这人的背景了。
“不对啊,师兄你认识他?不然他怎么拿到的你的手稿?”王庸问。
秦铮《学藏》的原稿已经被王庸上坟的时候烧掉了,秦铮手里现在应该只有一本后来抄写的版本了。
那个版本就连王庸都没看过,秦铮也没打算出版,按理说不应该流传出去。
所以王庸很好奇这种情况下《学藏》怎么还会被抄袭。
“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曾经有个燕京的出版商来过,说想要出版这本书吗?”秦铮问。
王庸细细想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难道是那出版商搞的鬼?”
秦铮点点头:“嗯。华文出版社,就是这家。”
“那我们完全可以诉诸法律告他们,跟他们打官司啊!咱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又不是摆设,好歹也是大公司的大律师。这种小案子不至于打不赢吧?”
秦铮没有回答,而是示意王庸先看书。
王庸疑惑的翻了几页书的正文,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个陈庆之简直抄袭出了水平,他根本就没有把《学藏》里的原文直接照搬,而是对比着原文重新翻译。内容还是《学藏》的内容,但是语句全都是陈庆之自己的了。
这就跟现代一些大学生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从网上找几篇类似的,东拼西凑一番,然后扔进翻译软件里翻译成英语。再将英语翻译回汉语。
如此一弄,文章彻底改头换面,就算是最专业的检测抄袭的软件也检测不出来!
只是这种小儿科兼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会发生在一个燕京大学的博士生身上,实在让人想不通。
“这……虽然有难度,可也不应该置之不理啊!”王庸有些不甘心。
秦铮叹口气,道:“周律师说了,如果是普通的小说类书籍,即便换了语句,但是内容情节高度雷同的话,也有机会打赢官司。但是《学藏》不是小说,也不是白话散文。它是一部专业书籍,内容晦涩。连律师都看不明白,怎么拿来打官司?”
周律师是寰众传媒的首席顾问律师,在全国都很有名。如果连周律师都这么说,那这个官司就真的很难打了。
而且,估计开庭法官也未必能够看得懂多少书里内容。
显然这就是陈庆之有恃无恐的资本了,这个亏,秦铮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算了,虽然被抄袭,可是书里内容真的被人看到,也算是一件好事。总比稿子扔在家里暗无天日强。”秦铮却是准备妥协了。
只是,秦铮这样想,王庸可不这样想。
王庸从来就不是一个吃气的主儿。他的兄弟蒙冤身亡,王庸这么久也没放弃。《学藏》不止是秦铮的心血,更是王庸爷爷的遗愿。
秦铮之所以写这本书,就是受到了王庸爷爷嘱托。
这件事,王庸绝对不能忍!
“我找他们去!”王庸拿起那本书,就往外走。
这个华文出版社就在燕京,还是一家老牌子出版社。
“王庸!”秦铮冲王庸喊一声,可才喊出口,门外就已经看不见王庸的身影了。
“唉!”秦铮摇摇头。心中却也隐隐升起一丝期待。
他知道他这个小师弟不同于他,他善于布局,善于谋划。但是在细节上就不行了,特别是双腿残废后有些事更是有心无力。
可王庸不同,王庸是属于那种天生具备颇具能力的异端。如果秦铮跟王庸较量,王庸可能会在大局上被秦铮绕进去。但是王庸最后绝对会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破局出来。
这件事交给王庸,说不定真的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走廊里,刚刚跟赵雅妮谈成了合作细节的姚星辰,正拿着合同要给王庸看。
谁知王庸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冷着脸,憋着气,气冲冲就往外走。
“合同你不看看?!”姚星辰试图喊住王庸。
“不用看!”王庸冷冷的声音传来,转眼就没了身影。
“哼,我又没招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还不用看,信不信我把投资金额加上一百个0,让你破产?”姚星辰也是气呼呼。
不过姚星辰没有这么干,而是转而去请示秦铮了。
燕京,华文出版社楼下。
上午的出版社并不繁忙,来往的客户很少。偶有几个人行色匆匆拿着样书离开,似乎是刚刚谈成合作。
“呸!这种垃圾出版社你们也敢合作?真不怕他转头把你卖了?”王庸忿忿的嘟囔一声,然后昂头走进出版社大门。
华文出版社是80年代就存在的一家老出版社了,虽然一直以来不温不火,都没能进入一流出版社的行列。但是苦熬了这么多年,多年媳妇熬成婆,在如今的出版行业里也有一定地位。
他们出版社的社长还是全国文协的副主席,门口的照片墙上挂着社长彩色照片,笑得跟猪头一样。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门口传达老头拦住王庸问。
“哦,我是寰众传媒的,有点业务跟你们出版社谈。”王庸扯虎皮做大旗,先忽悠进去再说。
传达老头“哦”一声,然后拿起电话跟里面通报一声。应该是获得允许了,对王庸放行了。
王庸一路疾走,二话不说直冲进去。
看的后面传达室老头还以为王庸尿急,要进去上厕所。
“您好您好,您就是寰众传媒的那位先生吧?请问贵姓?”门口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满脸笑容,冲王庸伸出手道。
王庸没搭理他,而是问:“你们社长呢?”
这倨傲的态度让中年人有些尴尬,要不是顾忌寰众是大公司,他直接就跟王庸翻脸了。
不过为了业绩,他只能强忍。现在出版行业整个行情都不好,网络文学跟电子书的发展几乎将传统出版业给冲击的七零八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现在许多出版社都在谋求转型,华文出版社也在想办法开拓新业务。比如跟大型娱乐公司合作,专门帮明星们出版传记。
明星们拥有广泛的粉丝基础,脑残粉的可怕现在谁不知道?就算出版一坨屎,脑残粉都会买单。所以这是一个前景广阔的业务,华文出版社一直在布局争取。
没想到今天寰众会主动找上门来。
“我是华文的主编,叫林大兴。社长不在,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我都可以做主。”林大兴一边伸手将王庸往办公室请,一边说。
王庸冷笑一声,心里暗道:大兴?我看你今天要倒大霉!
“是这样的,如果您为我们出版社特别推出的明星传记而来,我可以为您介绍下。这个业务只需要贵公司签合同,提供具体明星名单,剩下的全不需要贵公司操劳。我们出版社一步到位包办,包您满意!”林大兴殷勤介绍道。
王庸呵呵一笑,嘴里说着:“不错,不错。”
这态度看的林大兴心中大喜,看来有戏!寰众这么大的单子如果拿下,他能获得的奖金绝对少不了!
只是,林大兴还没高兴两秒钟。忽然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王庸抬手将一本书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吓得林大兴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翻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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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什么……意思?”林大兴看清楚王庸拍在桌子上的书后,愣了下。
这本《学藏》是华文出版的,没错。只是这跟寰众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寰众要策划一档什么大型文化节目,按图索骥,找到出版社来了?
想到此,林大兴赶紧说:“你们要找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没问题!这本书是我们出版社出版的,作者联系方式都有存档。等我给你找找!”
“等下。”王庸喊住了林大兴。“既然承认这本书是你们出版的就行。”
“嗯?我怎么听不明白?”林大兴再蠢,此时也察觉到王庸语气不对了。
这冰冷的语气,哪里像是来谈合作的?就算寰众公司再大,也不能如此高傲吧?再说,大家不是一个圈子的,你们寰众就算国际巨头,也没资格看不起出版行业。
要知道在古代,什么娱乐行业,什么国际巨星,统统只有两个字称呼——戏子!
在文人眼里,是下九流的行当!
这其实也是不少当今文人学士的想法,看不起“下里巴人”的东西,觉得只有“阳春白雪”才够资格跟他们相提并论。
他们却没想过,《诗经》里的“风”便是当时乡下的民歌;唐诗里的白居易更是每每写诗都要读给农妇听,农妇听懂了才算成诗;宋词里诸多词曲创作之初只是为了供青楼歌女演唱;元曲明清小说更别提,彻头彻尾就是民众喜闻乐见的故事话本。
可笑的是,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放到现代却被他们吹嘘成了用以衬托身份的“阳春白雪”。
文艺,从来没有高低之分。
“听不明白?那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就明白了。你们出版社是不是曾经去过天泰市,接触过一个叫做秦铮的人?”王庸冷眼问。
林大兴表情莫名一变。
他终于明白王庸为何而来了!其实,当初接触秦铮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而这次抄袭出版的书,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原因无他,因为陈庆之是他好哥们。而且陈庆之也需要这么一本有深度的专业书籍提升逼格。
两人一拍即合,就抄袭了秦铮的稿子。
林大兴本以为秦铮双腿残废,生活困难,连出家门都做不到。不可能发现这件事情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你不是寰众公司的员工?你跟秦铮什么关系?”林大兴稳定下心神,没有承认,而是反问。
“秦铮是我师兄,他不方便来,由我全权代理。”
“哦,有委托书吗?给我看看。”
“……”王庸愣住了。
他一时着急直接就出门了,哪里来得及写那玩意?
林大兴一瞅王庸表情,就知道王庸没有。立马背着手道:“连委托书都没有,你说你是秦铮的师弟就是啊?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骗钱的?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本书是抄袭?诽谤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年轻人!”
王庸被林大兴的无耻气得笑了。
不愧是多年厮混在文学圈里的老油条,这脸皮就是厚。
“行了,我看你年龄也不大,估计是缺钱了才铤而走险想到这么一招。这样吧,我发发善心,给你五千块钱。你走吧。”林大兴打开抽屉,从一个信封里数出五千块钱,放到王庸面前。
很明显,尽管林大兴不承认抄袭,可也知道事情闹大了不好。他想用钱收买王庸,息事宁人。
只是,面对一个身家百亿的超级土豪,林大兴竟然想用五千块钱收买王庸,简直可笑。
嗯,如果加两个零的话,可能效果会好点……
“收起你的臭钱!”王庸正义凛然的说道。
说完,心里难以言喻的舒爽。原来有一天我也可以伟光正的说出这句话!
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电视剧,里面的英雄都是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狠狠呸反派一脸。
王庸对那种画面很向往,只可惜人穷志短,没机会亲口说一次。
今天终于可以过把瘾了!对于自己语气跟表情的拿捏,王庸给自己打一百分!
“嫌少?”林大兴不动声色,又从信封里抽出一沓。
加起来,应该有小一万了。
谁知,王庸像是演戏上瘾一样,仍然是那句话:“收起你的臭钱!”
“……”林大兴恨不得把王庸那张嘴给缝上。当这里是片场呢?
“不要不识好歹。这些钱不少了,足够你那个残废师兄活上一年了!这也就是我可怜他,换成别人,连这些钱都不可能有!”
刷!
林大兴正说着,忽然觉得脖子一紧,下一秒他就被王庸捏住衣领,提了起来。
王庸脸色不善,冷冰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林大兴嘴一张,想说。可是不知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身体还不自主的打颤,脸色都白了。
王庸眼睛实在太可怕了,就跟一只吃人的怪兽一样,赤果果盯着林大兴。让林大兴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惶恐不安。
“这……可是法治社会……你想干什么?”林大兴牙齿磕碰,问。
“想干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想讨回一个公道而已!把别人心血随意拿来抄袭,你们就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哪里抄袭了?有本事你就去法院告我们啊!”林大兴死鸭子嘴硬,始终不承认。
他也不敢承认。这件事一旦曝光,对于整个出版社的名誉都会造成重大影响,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噗通!
王庸松手,林大兴一下子跌落在椅子上。椅子角不偏不倚,戳在了林大兴某个部位。
“啊!”林大兴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疼!疼死我了!你敢动手打人!”
王庸一脸无辜的摊手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哪里打人了?有本事你去法院告我啊!”
却是把林大兴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林大兴一滞,差点给气炸。
王庸做的这事跟他做的抄袭一样,都是无凭无据,放到法院也没辙。
林大兴头一次感受到了面对无赖的憋屈感。
“请你马上离开!我们出版社不欢迎你!”林大兴揉着屁股,冷冰冰下逐客令了。
“放心,你们这种肮脏的地方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也请你转告你们社长。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咱们头顶上终究还是一片朗朗晴空!是非忠奸终究瞒不过人心!哪怕穷尽一生,我也会告到你们出版社倒闭!”王庸掷地有声道。
说完,悄悄扫了一眼窗外燕京的天空,差点栽倒在地。
妈的,又是雾霾天!
林大兴眼神阴鹜,冷笑一声,说:“好!那我就等着!只可惜,恐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别忘了谁才是这个圈子的规则制定者!别说是出版行业,就算是整个文艺圈,我们也说一不二!不怕告诉你,不等你告倒我们,你跟你师兄就先完了!从今天开始,整个华夏文艺圈都没人敢要你们的作品!你们在这个圈子里将会人人喊打!成为过街老鼠!”
林大兴这番话说的底气十足。不止因为华文出版社几十年根基,还因为社长的文协副主席身份。
他敢说这话,就代表出版社能够做到!
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跟一家大型出版社叫板?既然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我们下手狠了!
林大兴本以为这话能够吓到王庸。
谁知王庸却轻轻一笑,道:“初中时候,我们班上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双马尾,皮肤白皙,是那个年代很受欢迎的类型。我知道很多同学都喜欢她……”
林大兴愕然。不懂王庸怎么讲起了故事,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吗?
“有一天,我在下课的走廊里遇见了她,真的很漂亮。我没有任何犹豫,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掉头就跑。同学们都被我的胆量震住了。其实,没人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生。”
“我亲她只是因为她男朋友是学校里有名的小混混。我喜欢那种被追着打一个礼拜,亡命天涯的感觉。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噗!
林大兴一口老血喷出。
原来这才是王庸的目的。王庸是在告诉林大兴,他不怕任何喊打,甚至还很享受那种感觉。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这就是王庸对林大兴威胁的回答。
说完,王庸施施然走出了出版社。
剩下一脸呆滞的林大兴愣在原地,半晌没动。
林大兴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真的能做出些什么来。他竟然莫名生出一股悔意。
叮铃铃,这时林大兴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林大兴回过神来抓起电话,只听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老林,明天我新书发布会你得来捧场啊!我可是找了老师的关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燕大举行发布会的机会!我还请了好多媒体朋友,这次一定要把名声炒上去!”
却是陈庆之。
“在燕京大学举行?厉害啊,这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行,到时候我肯定去捧场!明天见!”林大兴挂掉了电话。
同时心中也将对王庸的最后一点担心抹去。
华文出版社、燕京大学,这两家加起来,岂是王庸之流能够撼动的!
王庸注定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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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燕大?我也去!
寰众传媒。
秦铮看一眼脸色不好的王庸,知道肯定没能讨回什么说法。
“先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那个陈庆之怎么也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寰众这体量的公司对付这么一个n线艺人还是简单的。”秦铮安慰王庸。
王庸却不甘心的回答:“让他吃几次瘪有什么用?书终究还是被他抄了去。况且这种专家学者类的艺人,砸掉他娱乐圈的饭碗,他还能往学术界发展。不说别的,就凭他抄袭了你的《学藏》,就能在学术界混个响亮名声。坚决不能便宜了他!”
“那你想怎么办?”面对小师弟的执着,秦铮有些无奈却也十分感动。
这世界上除了一对儿女之外,对秦铮最好的也就是王庸了。
王鸿瑾师门一脉本就凋零,随着王鸿瑾去世,原本经常走动的师兄弟也没了联系。倒不是那些弟子薄情寡义,而是都以为王鸿瑾一死,王家就没了人。
王庸常年在外当兵,许多人都将他忽略了。
“很简单!面对这种死不要脸的人,就要死缠烂打!法律拿他没办法,但是道德可以制裁他!古语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次我就当一回传说中的恶人!”王庸看着窗外,目光坚定的道。
看到王庸这个眼神,秦铮知道这回那个陈庆之要倒霉了。任是谁被王庸缠上,不死也得扒层皮。
而对于王庸采用的对策,秦铮也是十分赞同。法律范畴里管不了的,那就拿到道德范畴里去管。
很多人提倡依法治国,对于道德指责之类的行为深恶痛绝。觉得那是跟法律相悖的。
但是那些人没有想过,从来没有一部法律是天衣无缝的。人类的劣行随着社会发展始终在进步,当法律跟不上犯罪的脚步时,道德约束就变得极为重要。
比如同性犯罪,放在以前是没有任何法律规定的。真的发生了类似的事件,也没有法律依据可以制裁。只能利用道德来进行约束。
为什么国家强调精神文化的建设?就是为了弥补法律的短板。
道德大棒也是一种武器,只要用到正确的地方上就没问题。
“咦?这老小子明天要在燕大举行新书发布会?看不出来挺有本事的,竟然能跑到燕京大学里举行商业发布会。”王庸拿着手机搜索有关陈庆之的新闻,立马就看到了这条。
“他很早以前就拿下了燕大的博士学位,如果不是执意下海,估计现在已经是教授了。他当年的老师、同学,在燕大任职的也不少,能有点关系也不意外。”秦铮说。
王庸则眯着眼,没说话,只有眼里有光芒不断闪烁。
燕京大学的教授,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职称。燕京大学作为华夏仅有的两座世界级名校之一,其地位可想而知。陈庆之竟然有希望拿到教授职称,实在出乎王庸预料。
不过这样更好,王庸还真就怕陈庆之分量不够重,那样怼起来就没意思了。舆论的威力也会变得影响很小。
“燕京大学?呵呵,我连金三角那种龙潭虎穴都闯过了,还会在意一个燕京大学?你能去,我也能去!”王庸自言自语道。
说完,王庸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王庸打给的是顾老先生。
顾衷德。
当初王庸去钟家当家教老师的时候,钟意没看上王庸,各种找借口赶王庸走。是顾老适时出现,给王庸背书,帮助王庸留下。
王庸跟顾老关系还是蛮不错的。
而王庸之所以要找顾老,是因为八年前顾老就在燕京大学当教授,只是现在退休了。
“喂,王家小子,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老头子打电话了?恐怕无事不登三宝殿吧!”顾老一接通电话,就直接说。
王庸嘿嘿一笑,道:“顾老真是心思聪敏,不输年轻人。我这点小心思被您一猜就中!”
“得,你越吹捧我越害怕。先说什么事,我能办到的尽量帮,办不到的我也不会客气。”
“有您老这句话就够了!先谢谢顾老了!是这样,我想去燕京大学办点事……”王庸细细将整件事情讲了一遍。
半晌,电话那头顾老才叹口气道:“秦端木,当年多响亮的名字!你爷爷最器重的就是他了。我们这些人也都以为最终能够扛起你爷爷旗帜的必然是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会遭遇那样的事情。现在他怎么样了?”
“还行吧,在我朋友公司里任职,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秦端木能够在如此困境里完成这样一本书,连我都敬佩。我怎么忍心看着他的心血被人抄袭?这件事情上,老头子我一百个支持你!不要怕,放开膀子大胆干!出事我给你担着!”顾老豪气干云的道。
王庸登时有了信心:“借您老吉言,我一定让那个无耻宵小身败名裂!”
两人又先聊几句,挂断了电话。
王庸则喜滋滋的拿着陈庆之那本《学藏》走了。今天晚上他得好好研究下这本书,明天还要派上大用场。
翌日一大早。
王庸就从床上爬起来,特意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出房门。
恰巧被打着哈欠的钱小峥给看见了。
钱小峥愕然问:“你穿这么骚气干吗?拍妹子去?”
“我拍你妹!”王庸没好气回答。
刚想走,忽然眼睛一亮,跟看见了美女一样死死盯住钱小峥。
钱小峥被王庸看的全身恶寒,双臂护住身体,道:“你要做什么?警告你,我是宁折不弯的直男!”
“呸!你就算是弯的我也对你没兴趣!拿上你的家伙,跟我走!”王庸呸一声,说。
“什么家伙?”
“直播工具啊!今天哥带你去搞个大新闻!”
“真的?!”钱小峥激动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五分钟后,准备就绪的钱小峥跟在王庸身后,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去往燕京大学。
燕京大学诞生于1898年,最初叫做京师大学堂,十分有名。
燕大也是近代华夏创办的第一所国立大学,也是第一所以大学之名成立的学校。在华夏整个大学教育史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上承太学正统,下立大学祖庭”之说。
王庸此时就跟钱小峥站在燕京大学的门口,看着那带着沉甸甸历史重量的牌匾发呆。
“大哥,你说要搞个大新闻的地方,就是这儿?”钱小峥声音有点发颤。
他实在没想到,王庸竟然想在燕大搞大新闻!这tm是不想活了吧?
知道整个华夏有多少政商文娱界精英人士毕业于这所学校吗?知道这所学校在华夏人民心中的分量吗?知道牌匾上“燕京大学”那四个字谁写的吗?
嗯,其实钱小峥也不知道……
不过这不妨碍钱小峥觉得王庸疯了。
“那什么,你慢慢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钱小峥极没义气的临阵脱逃。
“走了你可别后悔。”王庸斜眼看着钱小峥,说。
“放心,谁后悔谁是小狗!”钱小峥回答的很干脆。
“走之前我想问一句,对某些智商低下的人来说,搞大新闻是不是只意味着做坏事?”
钱小峥一怒:“你可以侮辱我穷比,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智商!咦,不对,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钱小峥一转念,立马就明白过来:“对啊,搞大新闻未必是做坏事啊!正能量的新闻同样可以是大新闻啊!像是你昨天升旗仪式上的视频就不错嘛!”
王庸那段视频持续发酵了一天后,火热程度已经超出钱小峥预料。现在可能提起王庸这俩字没人知道,但是提起广场上那位爱国演讲者,一定都知道。
这也让钱小峥更加后悔,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次出名机会。
“不行!这次我一定不能错过了!”钱小峥攥着拳头,暗下决心。
然后飞快的跑回王庸身边,二话不说,冲着王庸吐出舌头叫出一声:“汪汪汪!”
“……”王庸被钱小峥的无耻打败了。
一挥手,领着钱小峥就往燕京大学校园里走去。
燕京大学跟京华大学作为华夏最出名的两所学府,平时是不封闭的。几乎全年对外免费开放,只需要进门时候登记一下就可以。
王庸跟钱小峥登记完,顺势走了进去。
正值盛夏时节,校园里的花草树木都开的正好,一路走过去微风惬意,整个人都沾满了书卷墨香,气质无形中提升了一个档次。
毕竟是盛产名人的地方,路边坐着的一位不起眼老头子,都可能是某个领域内的大拿级专家。
像是跟王庸爷爷交好的季老先生,他在世时候就闹过一个笑话。一位燕大新生入学,行李太多拿不了,就委托季老先生帮他照看。
季老先生身为燕大的副校长,什么话都没说,愣是在烈日底下帮着新生照看了几个小时的行李。
当那个新生得知季老先生身份后,被吓坏了。赶紧找季老先生认错,可季老先生分毫不怪罪,还说这是学生对他的最大信任,他高兴。
这就看出一位当世国学大师的胸怀。
如果不是季老先生已经过时,今天这事本不用这么麻烦的。王庸直接找他估计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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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俺是个保安
“咱们这是去哪啊?”钱小峥跟在王庸屁股后面,追问。
他手里拿着拍摄云台,却是刚刚打开直播。标题也改好了,就叫“去燕大搞个大新闻”。
这标题很有吸引力,当即就涌进来几万人。
王庸没回头,而是很拽的说:“多看少问,否则你一开口就会暴露你没文化的缺点。”
“……”钱小峥恨不得杀了王庸。
弹幕上立马飘起大片的“哈哈哈哈”。
有耳朵尖的人从声音听出说话的人是王庸,更是兴奋了。
钱小峥搞个大新闻未必有可能,但是王老师搞个大新闻那是妥妥的啊!
大前天直接在慈善晚宴上打人,昨天更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火遍整个网络。
今天呢?王老师会不会又搞出一个让所有人惊爆眼球的事情来?
期待,太期待了。
终于,在王庸的七拐八绕之下,两人来到了一个空着的教室前。
一位燕大的老师帮王庸打开教室门,然后叮嘱王庸道:“虽然是顾老嘱托,可我还是要说一遍,教室可以使用,但是绝对不能进行任何非法行为。如果被校方现,连我都会受到处分。”
王庸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说:“怎么会?老师你看我,像是坏人吗?再说我也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只不过你教大学,我教中学而已。”
“噗!”
燕大那老师没反应,直播间里的观众却相继大笑起来。
全屏嘲讽王庸。
“王老师心真大!在人家燕京大学老师面前说他也是老师!”
“是啊,论胆大心粗脸皮厚,我就服王老师!”
“一个大学教授,一个中学老师,哈哈,那画面想想就带感!”
钱小峥可算是找到了攻击点,等燕大的老师走后,立马一条不漏的把弹幕念给王庸听。
本想看王庸糗态的,谁知王庸却没有一丝羞愧之色,反而一本正经说:“有什么可笑的?大家都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嘛!何况我任教的中学也被称为中学里的燕大,算起来也是一个系统的。”
“哇塞,王老师任教的中学这么nb?什么中学啊?”有观众问。
“天泰一中。”
“天泰一中?这学校是不错,但是从没听说她被称为中学里的燕大啊?”
“哦,刚刚评的。你现在听说了吧?”王庸面不改色说。
噗!
提问的观众跟钱小峥都觉得心脏**了一刀。
而其他观众则纷纷打出“666”,为王庸的机智点赞。
闹归闹,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包括钱小峥在内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王庸到底要干嘛。
其实王庸现在也有点懵逼。
他忽然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本意是要在燕大借一间教室,跟张庆之的新书布会打对台戏。
张庆之那边举行布会,王庸这边就举行批判大会。
当众跟张庆之做对,揭露张庆之的丑恶嘴脸。
可是现在王庸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没有观众。
钱小峥直播间里倒是有几十万的观众,可是没用啊。
众所周知观看直播的人群大多是学生跟自由职业、无业游民等闲人。这些人的影响力其实是有限的,即便这件事情让他们知道了也难以造成太大影响。
相反,燕大的学生跟老师就不同了。他们天然具备话语权,能够对张庆之造成最大影响。
“怎么办?怎么办?”王庸一筹莫展。
去路上拉人吧,不太现实。王庸没有什么名声,谁会闲的没事跑来听王庸叨叨一个小时啊。
“快点!张庆之老师的新书布会就要开始了!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学藏》真是一本好书啊,我从没见过有人把古往今来的典籍讲解的这么透彻的。只可惜过于晦涩了,注定成不了畅销书籍。”
两个燕大的学生一人抱着一本《学藏》,快步走向某个方向。
显然,他们是去参加张庆之的新书布会的。
《学藏》的晦涩难懂对于燕大这所人文气息浓重的学校来说,并不算什么事情。相反曲高和寡的特点还会获得这些学子的追捧。
小众类东西的粉丝群实际上是最死忠的粉丝群。
“有了!”王庸看着那两个学生的背影,蓦然有了主意。
冲钱小峥喊一声“跟上”,王庸就往外跑去。
一路尾随两名学生,来到了张庆之的布会现场。
果然张庆之在燕大的关系网不错,竟然拿到了燕大的一个小礼堂做布会现场。
光看礼堂的装扮,就比王庸那空荡荡的教室高了不知几个档次。
要是有人愿意去听王庸演讲就怪了!
“这是……张庆之老师的新书布会?”钱小峥有些愕然。
看来他也听过张庆之的名字。
王庸呸一声,道:“什么老师?道貌岸然的抄袭表,也配叫老师?走,进去!”
钱小峥被王庸的话弄得有些心里虚,拉住王庸问:“大哥,你说的搞个大新闻不会是搞张老师吧?他可是小有名气的啊!而且燕大是人家母校,是主场。咱们还没搞出事情来,估计就被燕大学生给怼了。”
“怎么?怕了?”
“怕……倒是不怕。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总不能乱搞事情吧?”
“就知道你是个怂比!你在外面吧,我自己进去。”说完王庸迈步走进礼堂。
钱小峥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倒是直播间里唰唰的弹幕,要求钱小峥跟上去。
观众们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经过几次事情,这些观众对于王庸有盲目的信任,认为王老师要搞的人,绝对是坏人。
“怂比钱小峥!再不跟上我们退订了!”
“钱小怂,没见过你这么怂的人!还劳资的礼物钱!”
“主播快跟上啊!记住我id,主播进去我送一百个火箭!”
面对弹幕的骂声,钱小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随即弹幕爆出一片欢呼声。
“那个说送一百火箭的呢?站出来!”
“对!快点送!我记着你id呢!”
“那什么,我说的是火箭表情。一百个,马上刷够了。”那id回应道。
“艹,就知道是骗子!比钱小峥都怂!”弹幕大骂。
“哎,这位兄弟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怎么可能比钱小峥还怂?你不要侮辱人啊!”那id不乐意了。
钱小峥看着这些弹幕,脸色黑的不要不要的。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名字竟然会成为侮辱人的代名词!
钱小峥找到王庸,跟王庸并排坐下,悄声问:“待会从哪个门跑?我提前约个出租车等着。”
“……”王庸不想搭理钱小峥了。
很快,小礼堂就坐满了学生,还有没位置的学生赶来,站在过道里。
看来张庆之的名气确实可以,来捧场的学生不少。
当时间指向上午九点半,张庆之终于出现在主席台上,开始了《学藏》的布会。
依旧是老套的程序,先是介绍这本书的创作动机,然后讲创作的艰难。再请几个专业人士评价下这本书的水平。
王庸在台下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张庆之这厮不去写小说真可惜了,明明是抄袭的书,却偏偏把创作背景说的那么的有模有样。
要不是王庸知道真相,恐怕也会被张庆之那“十年成一书”的工匠精神感动。
“不要脸!”王庸恨恨道。
不行,得想个法子阻止张庆之吹嘘下去。
王庸眼睛一眨,计上心来。
哗啦,王庸忽然站起身。
吓得旁边的钱小峥举着手机拔腿就跑。
他却是以为王庸按捺不住,准备动手打人了。
王庸两人的动静惹来不少目光,主席台上讲话的张庆之也注意到了王庸的异常举动。
他暂停吹嘘,和颜悦色的看向王庸:“这位同学,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王庸点点头,道:“老师,其实俺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俺是燕大附近一个商场的保安,俺今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进这里的。”
“保安?”张庆之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燕大治学态度一向是兼容并包,保安怎么了?保安也有学习的权利。你是特意来听我讲课的吗?”
“嗯!”王庸郑重点头。“俺可喜欢你了!尤其这本《学藏》,写的老好了!”
钱小峥听到王庸的话,差点喷血。
保安?喜欢张庆之?
王庸还真是张嘴就来啊!要是张庆之知道了王庸真实目的,恐怕立马得气晕过去。
弹幕也是一阵“23333”的数字,这是网络上一个捧腹大笑的数字代码。后来就成了专门代表大笑的词汇。
观众们都觉得,王老师简直太逗了!尤其那口地道的齐鲁口音,简直把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安演活了!
张庆之显然也信以为真,他有点兴奋。看见没?这就是文化的魅力,这就是他的魅力!连一个商场保安都喜欢他的书!这事情一旦报道出去,肯定会收获无数好评!
“呵呵,谢谢这位保安同志的厚爱。职业不分贵贱,不瞒大家,其实当年我也吃过苦,进过工厂,当过掏粪工……”
张庆之信口胡言,打扫厕所都被他说成了当过掏粪工。
在这方面,却是跟王庸十分相似。
今天这布会不像是新书布会,倒像是两人的演技比拼大会,就看两人谁更技高一筹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她也拍过那个?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王庸对张庆之的无耻彻底服了。
屁大点事都能被他散开来,变成宣扬他自己的机会。
眼看张庆之又要在吹嘘的路上越走越远,拉不回来。王庸赶紧打断:“张老师,俺能说句话不?”
“当然!请讲!”张庆之虽然眼里闪过一抹不快,可还是道。
王庸挠挠头,装出一副憨厚模样:“其实俺看不大懂这本书。”
“哈哈哈哈……”
王庸动作加上羞涩的语气,引周围学生们的哄笑。
倒不是嘲笑,而是带着些微优越感的善意哄笑。
作为燕大的天之骄子,本身就已经站在了象牙塔的最顶端。要是王庸忽然冒出来一句这本书他看的很透彻,那会让这些天之骄子们感到失落。
看不懂,才是他们对于王庸这类人最基本的认知。
一个保安嘛!当然不可能看懂了!
张庆之显然也是这种想法,他也笑了:“我这本书写的确实过于晦涩了一点,你看不懂倒也正常。不过现在是个机会,你要是哪里看不懂可以直接向我提问,我尽量解答。”
学生提问本就是布会的一个重要环节,现在因为王庸的出现,这个环节提前了,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庸笑得更加羞涩了,好像连提问都无从开口一般。
这让周围的燕大学子们笑得愈加开心。
确实,对于没有进行过专业学习的保安来说,可能《学藏》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是禁地。连提问都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切入点。
只有钱小峥直播间里的弹幕,此时一片欢腾。
“快看快看!王老师又在扮猪吃虎了!”
“王老师这演技真是没的说啊!跟《树先生》里面的宝强也不相上下了!”
“兄弟,你这是在咒王老师呢?请看我字体颜色!”
“高能预警!蛮王神装出全,大招已开,要进泉水血虐了!”
“非战斗人员紧急回避!装比王已经上线!”
所有观众都觉得王庸战无不胜,哪怕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专家学者,并不具备武力解决的条件。
“那我先问个简单点的,行吗?张老师。”王庸沉思半天,似乎终于想好了问哪个问题。
“好,咱们今天就是一场平等的交流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庆之倒是很洒脱,满脸笑容。
这在他看来,是一次非常好的装比机会。利用一个保安的无知来衬托他的学识高深,还能获得一个“有教无类”的头衔。
简直赚翻了!
“张老师,国学到底是什么?”王庸开口。
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在场学子们听到后都呵呵一笑。这个问题真的没有任何深度。
张庆之想都没想,就回答:“所谓国学,其实是针对西学而诞生的一个概念,在此之前是没有的。也就是说,西方文化以外的华夏文化,都可以叫做国学。我这本《学藏》就是将这些华夏典籍都编纂起来,进行了深刻的解析。自夸点的说,算是一本国学大典吧!”
“张老师不用自谦!您这本书就是当之无愧的国学大典!”
“对!我觉得再过几十年,这本《学藏》能跟《四库全书》并列!”
“《学藏》是我见过的最专业最透彻的一本国学解析书籍。里面许多解析点都人深省,大有醍醐灌顶的意思。”
燕大学子们纷纷喊道。
看来,《学藏》真正赢得了这些学子们的认同。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原作者并非主席台上这位,而是另有其人。
主席台上这位再活一辈子也不可能写出如此深入浅出的书籍来。
王庸不动声色,作出一副受用无穷的模样,又问:“可是钱穆老先生在他的《国学概论》一书中说:学术本无国界。‘国学’一名,前既无承,将来亦恐不立。特为一时代的名词,其范围所及,何者应列国学,何者则否,实难判断。对此张老师您怎么认为?”
张庆之一愣,没想到一个小保安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钱老先生的话虽然指出了国学一词的不合理处,但是他也说了文化具有时代特征。像是现在,国学热已经掀起,我觉得已经到了将其光明正大拿出来的时刻了。”张庆之想了想,回答。
其实他这是一个万金油式的答案,看似回答,实际上什么都没说。全都推给了时代,万一以后这番话被批判,他也有理由解释。时代变了嘛!
“哦。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只要是华夏的古文化都可以称为国学?不管是精华还是糟粕?如果将国学作为一个学术学科进行分类的话,那它下面又要具体分为哪些类别呢?还是说不管什么玩意都拿来讲?《红楼梦》可以讲,《西游记》可以讲,《金瓶梅》跟《灯草和尚》也可以讲?”
“吁!”
王庸话音刚落,就听一群燕大学生出了嘘声。这么严肃的地方,王庸竟然公然提及那种淫秽书籍。虽然不违法,可是总得讲究个场合不是?
张庆之脸色也不好看,他有些气愤的道:“我觉得成年人都拥有最基本的价值取向,不可能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就像是现在网上流行的网络小说,那是什么东西?披上一个华夏古代背景的外衣,就能说是文学了吗?文学是严肃的!不是制造出一堆垃圾毒害人民的!你说的那两本书籍跟网络小说一样,都是国学里的糟粕,都要被剔除!现代的孩子看多了那些东西,是迟早自误其身的!”
“我去他吗的!这煞笔喝假酒了吧?看个网络小说也惹到他?”直播间里观众先不乐意了。
“就是!网络小说虽然良莠不齐,但是很多书里描写的都是主角奋自强的过程啊!比起河殇类的文学书籍,哪一种更加适合青少年一目了然。”
河殇文学,是华夏近代文学里的一个类别。在一段时间内地位拔的非常高,里面充斥了大量的颓废、死亡文字。文学上讲是对一代人精神的反思,可是看多后就会产生抑郁感,甚至有反社会倾向。
对于现在更加自信的年轻人来说,显然网络小说那种注重故事剧情的书籍更加受他们欢迎。
网络小说虽然达不到跟传统文学媲美的地步,可也不能称之为垃圾。
好莱坞电影里讲的全都是英雄救美、拯救世界的狗血故事,有人生道理吗?有社会反思吗?没有。
可是架不住人家受欢迎。
网络小说亦如是。
王庸笑笑,这种偏见出现在张庆之身上太正常了。如果张庆之不这么说,王庸才会觉得奇怪。
“可是张老师,《金瓶梅》里同样也有大量的社会风俗描写啊!已经有一些学者认为《金瓶梅》也具备不低的文学研究价值了。这跟您说的相悖啊!”王庸问。
“那些人,都是哗众取宠的小丑而已,不要理会。你看我这本《学藏》里就没讲什么《金瓶梅》。真正的学者是严于律己,克己复礼的。”张庆之言之凿凿道。
这席话顿时引来一片学子的叫好声。
张庆之隐有得色,好像真的成了圣人,万俗不沾。
这模样也让直播间观众气愤不已。
“真tm装比,瞅这人肾虚模样,指不定人后做什么呢!”
“现在学者都是衣冠禽兽,人前道貌岸然,人后男盗女娼。偏偏还叫嚣着别人道德低下。看个网络小说都能让他们看不过眼,呸!”
“就是,谁工作之余没有点娱乐?何必把自己吹的那么高大上?”
王庸微微笑着,忽然问张庆之道:“老师您知道樱井利亚吗?”
张庆之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怒色。却快而坚决的摇头道:“不知道。”
“那您知道铃原爱米莉吗?”
“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那范岛爱总知道了吧?”
“没听过。这位保安同志你要是没有其他问题,那就把提问机会让给下一位同学好吗?”张庆之不耐烦了。
王庸顺从的点点头:“好的。”
然后作势要坐下,只是坐下的一瞬间,王庸忽然又开口:“罗玉凤呢?”
张庆之猝不及防,脱口而出:“她也拍过那个?”
噗!
钱小峥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王老师太坏了!这提问来的防不胜防啊!”
“笑死我了!这家伙是猪吗?这么老的梗都能上当?”
“那什么,铃原爱米莉是谁?哪位好汉给个番号?”
“铃原爱米莉可是在我们平台直播过的!这你都不认识?我觉得王老师肯定偷偷开小号看过铃原的直播!”
“我去,这哥们真的是保安?太贱了吧!”燕京大学的学生一脸的懵逼。
大部分学生则憋着笑,不敢笑出声。只是忍得实在太过痛苦,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笑声传染,瞬间连成一片,轰响在整个礼堂。
主席台上张庆之的脸变得特别难看,红里透黑。要不是碍于身份,恐怕他已经跟王庸撕起来了。
这个保安,分明是来找事的!
“保安!保安!把那个……”张庆之急切呼喊。想让学校保安把王庸给轰出去。
只是他忘了王庸的身份也是保安。
燕大的保安没有回应,王庸先站了起来。
“张老师,您叫我做什么?哦,我知道了!您肯定是找我要凤姐的种子!可是我也没有啊,就算有我也不会看的。毕竟我品味还没您那么高。”
王庸这话登时让刚刚平静下来的现场又笑成一片。
张庆之眼神锐利,恨不得杀了王庸。
第七百二十章 有本事打一场
“你到底是谁?”张庆之怀疑王庸身份了。?
周围的学生听到这话,也是狐疑的看向王庸。
他们不相信一个小保安能够说出王庸那些话,并且在几千人的布会上轻松掌控现场,使得张庆之一再出丑。
王庸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是谁不重要,作为一个老师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任才最重要。通过上面两个问题,我认为张庆之先生你并不具备写出《学藏》的能力。”王庸慢悠悠道。
“你胡说!”张庆之心里一慌,拍案而起。
“我胡说?呵呵,你连最基本的国学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在附会烂大街的国学概念,没有真正的内核。所谓国学,其实就是一门强国之学!是一门凝聚民族向心力之学!是一门华夏五千年生命之学!我们研究国学,是为了自己更好,国家更强,华夏文明生生不息!离开了物质基础的一切空谈,都是耍流氓!”王庸蓦然提高声音道。
张庆之一愣。
周围的燕大学生也是一愣。他们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国学解释。
王庸继续道:“南怀瑾谈国学时候曾经这样讲:孔家店是粮食店,华夏人的粮食店,人人非吃不可。打倒了孔家店,华夏人没有粮食吃了,吃面包、牛排有时候不对胃口的。道家是个什么店呢?药店。药店一定要有嘛,生病去买药吃,不生病不需要买,可是药店不能打倒。佛家开的什么店?百货店,什么都有,你高兴可以去逛一逛。当然,不管开的什么店,展大了久了,大概都会出现劣货乃至冒牌货,反过来坏了自己的牌子。
短短几句话就把华夏传统文化形容了个透彻。粮食、医药、百货,生活里哪样都缺不了。缺了这些东西,一个民族就消亡了!如果只是为了虚名、为了利益,弄一些心灵鸡汤一通灌输,真假不辨,只讲好听的,那无异于饮鸩解渴!四大文明如今只剩下华夏一个还在延续,就是得益于华夏文化这个内核始终在。这就是我们学习国学的意义,完善自己的同时延续华夏文明!”
王庸话音落下,静静看向四周。
只见所有燕大学生若有所思,都在回味咀嚼着王庸这番话。
张庆之则脖子青筋暴露,双拳握得紧紧的,怒不可遏。
他明白了,这人一定是同行来砸场子的!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见解!
哗啦啦!
忽然一阵掌声响起,却是燕大的学子们回味过来,情不自禁冲王庸鼓起了掌。
“厉害啊!这就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吧?”
“这人肯定不是保安,说不定是哪位大学的教授吧。”
“谁知道。要是华夏的保安都有这水平,那咱们国家真就世界无敌了。”
砰!
张庆之一砸桌子,怒气冲冲问:“我一直以为文人相轻只是一种传言,没想到今天真的遇上了。你是哪个学校的讲师?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非要砸我场子?”
王庸一耸肩:“讲师?如果中学里有这个职位的话,我大概能评上。可惜没有。我只是一所普通高中的老师而已。”
“哇!中学老师?真的假的?”燕大学子们纷纷惊叹。
虽然王庸这个身份也跟“师”沾边,但是讲师跟老师差的有点大。
一个中学老师力压燕大教授级别学者,这说出去都未必有人相信。
“不可能!你在说谎!你绝不可能只是一个中学老师!”张庆之也是不信。
“咦,你这都能猜到?”王庸一脸惊诧。
张庆之见王庸竟然敢承认,不由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吧,你到底还有什么身份!”
王庸脸上泛起一抹戏虐的笑容,回答:“说的真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这本《学藏》原作者的师弟!”
哗!
所有人哗然。
“原作者?什么意思?”
“难道张老师这本书是抄袭的?”
“卧槽,这可是大新闻啊!原来这不是张老师原创啊!怪不得他被人辩的哑口无言呢!”
面对众人的质疑,张庆之彻底慌了。
他惊魂不定的看着王庸,在猜测王庸那句话的真假。
王庸真的是秦铮的师弟?没听过秦臻有什么师弟啊,秦铮不就是一个双腿残废的废人吗?连家门都出不了,怎么可能现书被抄袭呢?
“是他!是他!”这时候,坐在主席台末尾的一个人忽然失声大叫起来。
却是林大兴。
他作为张庆之的出版编辑,应邀来参加布会了。
“老林,谁?”张庆之心一沉,感觉到有些不妙。
林大兴赶紧站起身跑到张庆之身边,悄声耳语道:“他真的是秦铮的师弟!之前已经跑到出版社来闹过事了!”
“那你怎么没安抚下他?”
“安抚不下来啊!这小子数石头的,油盐不进。什么条件也不提,直接就说要搞的我们身败名裂。真没想到他竟然胆子这么大,跑到燕大来闹事!”林大兴郁闷的说。
“妈的!”张庆之恨恨骂出一句脏话。“没办法了,只能死不承认。而且他也不可能找不出相似段落来,我全都改过了。”
“嗯,就这样办。找机会反咬他一口,说他纯粹是污蔑你,想蹭热度。”林大兴又给出了一个馊主意。
两人商议完毕,张庆之深吸一口气,道:“诸位,刚才我的出版编辑告诉了我一件十分震惊的事情。有人昨天跑到出版社,拿着一本修改过的《学藏》进行讹诈!说我的《学藏》抄袭他的稿子!而当问到证据的时候,他却一点也拿不出来!那个人,就是他!”
张庆之手指向王庸。
“我去,这剧情反转的有点快啊?”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真真假假,看不清楚啊!”
“我倒是觉得张老师可信。毕竟张老师是咱们学校的名人,本身也具备当教授的实力。那个人只是一个中学老师,写出《学藏》这本书还是有难度的吧?”
“人家不是说了,《学藏》是他师兄写的?再说,就冲刚才那番辩论,人家就稳压张老师一头。我觉得张老师可能真的有猫腻……”
“哎,你到底是不是燕大的?怎么帮外人?”
“我谁也不帮,我帮正义!”
张庆之的话成功干扰了学生们的判断,使得真相变得扑朔迷离,难以分辨。
王庸冷笑一声,知道张庆之仗着法律没法裁定,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不过王庸本来就没想要拿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只要将这潭水给搅浑就够了!
“张老师,我有个提议。既然你说你是原作者,我说我师兄是,咱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干脆打一场如何?”
“胡闹!这是燕京大学!不是你那小学校!斯文之地公然打架,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张庆之果断拒绝。
王庸呵呵一声:“张老师你这思想有问题啊!我说打一场,是打学术擂台,不是打架。你这一天天怎么不想下三路的东西,就想上三路呢?”
“你……”张庆之现王庸这嘴太损了,跟王庸斗嘴完全不是对手。“好!你想怎么打?”
张庆之觉得自己完全不怕王庸,这本《学藏》他虽然是抄袭,可也认真看过的。真比起来,他不差什么。
“简单。《学藏》全书一百一十万字,共涉及历史、群经、诸子百家、文学等类典籍一千多本。每一本都有或长或短的解析。咱们就限定一个课时,看谁能够把这本书的内容以最深入浅出的语言讲解出来。如果张老师认定自己是原作者,相信这一点对你而言毫无难度吧?”王庸问。
张庆之听罢,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一千多本典籍啊!四库全书编纂之时才征集了12237种书籍,那可是36o多位高官、学者编撰,38oo多人抄写,耗时十三年编成的丛书!
现在王庸竟然提议用一个课时的时间讲解清楚,这可能吗?
按照四库全书的效率,十分之一的时间也要一年多了!
“你说的是大课时还是小课时?”张庆之定定神,又问。
大学里都有大小课时之分,一节课45分钟,大课时就是两个45分钟连起来。
要是小课时,打死张庆之也不相信有人能完成。
可是,让张庆之不信的偏偏来了。
王庸撇嘴道:“当然是小课时了。大家时间那么忙,讲课又不给钱,傻子才会连讲一个半小时啊!”
“……”燕大学子们齐齐无语。
敢情在王庸眼里,在燕大讲课这种荣耀还不如赚钱重要。
“你确定?”张庆之一皱眉头。
他怀疑王庸在虚张声势。王庸也不是原作者,他怎么可能有把握在45分钟里将《学藏》讲通透?
就算是秦铮也不可能!
“当然!怎么,张老师不敢?”
“呵呵。”张庆之愈加确定王庸是在唬人了。“我有什么不敢?这个比拼,我接了!”
“大气!”王庸冲张庆之一竖大拇指。“那同学,帮你们老师买瓶效救心丸备着,我怕45分钟后他会抽过去。”
“……”要不是离着远,张庆之真想过去给王庸一嘴巴子。
你才会抽过去呢!你全家都抽过去!
第七百二十一章 没想赢?
“我去,张老师真的接了?45分钟讲完一百多万字啊!这俩人脑子都有坑吧?”燕大学生都表示怀疑。? ?
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不讲,只是读,也不可能读完。别说王庸还要求一边讲一边把内容深入浅出的分析出来。
这怎么可能?就算那几位国学大师复生,也不可能做到!
“嗨,这你就年轻了吧?连你都知道肯定讲不完,张老师能不知道?所以最后的评判依据肯定不是谁讲完了,而是谁在有限的时间里讲得更好。张老师可是有自己的一档国学节目的,他会害怕那个保安?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嘛!”有学生聪明,一下子就说穿了张庆之的想法。
“有道理。那保安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得了,咱们就好好看戏吧。”
学子们不相信王庸能赢。
钱小峥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是有些担心。
“哪个吊大的说说《学藏》到底是本什么书?”
“不清楚啊,不过我是无条件支持王老师。王老师说是抄袭,肯定就是抄袭。”
“我凑巧刚买了一本《学藏》,不大好看懂。里面涉及的知识点太深太广了,我觉得别说45分钟,就算是45o分钟也不可能讲得完。王老师为什么非要比这个呢?”
“管他呢!自打咱们认识王老师以来,王老师输过没有?显然没有!所以说咱们只要稳稳当当坐在电脑前看王老师神就行!”
“这话说的对!王老师就是最强王者,一路血虐青铜新手。根本不可能输!”
钱小峥看着这些弹幕,哭笑不得。
这群观众究竟还是娱乐为主,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王庸输了,王庸指定要被人人喊打。如果王庸赢了,那被喊打的就是张庆之,甚至还要加上燕京大学这个招牌。
用流行的一句话说,这就是一场赌上所有荣誉之战。两人谁都输不起!
“比赛十分钟后开始,11.35分结束。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我会让朋友在两个讲课场地同时放置一台直播手机,以视频直播的形式对外播出。也方便结束后将两人的讲课视频放到一起比对,省的有人赖账。”王庸冲张庆之道。
“你说谁会赖账?”张庆之脸色阴沉。
“咦,你怎么还对号入座呢?”王庸一脸的诧异。
张庆之瞬间后悔搭王庸的茬了。
“对了,我讲课的教室就在那边,哪些同学愿意帮我捧个场啊?”王庸笑着问礼堂里的学生。
众燕大学生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显然,都不想去听王庸的课。
他们今天来就是参加张庆之新书布会的,冲的是张庆之这个人。对于半路杀出来的王庸,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尴尬呀!”王庸一摊手,说了一句某档戏剧节目里很流行的台词。
“哈哈!”瞬间惹来不少学生的大笑。
“难道诸位真的就不想参与一次吊丝逆袭的战斗吗?你们肯定都认为你们的张老师赢定了,那你们坐在这里还有什么乐趣?面对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心中没有半分期待感,这种生活是最无趣的。而去我的课堂就不一样了,你们不光可以近距离欣赏到我这个败者是怎么出丑的,还能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跟我一起上演一次绝地反击的戏码。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说起煽动人心来,十个张庆之也比不上王庸。
王庸短短一番话,就让一干学生心动了。
呼啦啦,礼堂里瞬间站起来过半学生。
张庆之一瞅,急了:“同学们别听他胡说,都坐下坐下!等讲完课还有签售环节呢!留下来的同学都可以得到免费签名的机会!”
张庆之却是想用利益收买来拉拢人心。
而王庸的反击更为简单直接:“相信我,45分钟以后你们就会对他的签名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没人愿意要一本抄袭者的签名书。”
“你……”张庆之气坏了。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王庸随口回应。
礼堂里又是一片哄笑声。
纵观王庸进礼堂后的表现,风趣幽默居多。这倒是让不少学生愈加坚定了去听王庸讲课的心思。
“走!”
王庸带头迈步走出礼堂。
身后是黑压压一片人头,礼堂里学生瞬间少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人还在犹豫,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却看着外面。
王庸那番言论实在让这些学生心动不已。没有人不期望参与一次吊丝逆袭的戏码,哪怕是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也有得不到的东西,也有比不过的人。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梦。
而现在,王庸把这个梦摆在了他们面前。条件则是只要他们愿意参与。
“那人说得对!逆袭才有乐趣,四平八稳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我也去了!”一个帅气的学生站起身,毅然走向门外。
“男神都去了,我也要去!男神等等我!”几个女生叫着,也跟了上去。
连锁效应持续生,当最后一个人走出礼堂后,张庆之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的眼睛里充满怒火,对王庸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恨不得把王庸挫骨扬灰。
比赛还没开始,王庸就已经占据了上风。礼堂里的学生被王庸带走了三分之二将近。
如果不是有老师拦着,说王庸那个教室坐不下人了,肯定还有去的。
钱小峥拿出备用手机,又开了一个直播间,假设在了礼堂前排直播。
作完这些,他也屁颠屁颠跑去王庸那边了。
笑话,主直播间当然要直播王庸了!张庆之能有什么节目效果?
燕京大学一间大教室里。
王庸站在讲台上,台下熙熙攘攘全是挤进来的学生。两个人坐一个座位,都坐不下,还有大量的学生站在过道里,站在门口,站在窗户外。
将整个大教室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看着这大场面,王庸心有感慨。大学确实不一样,比中学那种小打小闹的规模厉害多了。
敲敲讲桌,王庸道:“各位同学安静一下。我知道,来了这么多人其实并不是冲着我的面子,嗯,好像我也没有什么面子。那就先从介绍我的面子开始吧。我叫王庸。”
说着,王庸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名字。
“卧槽,这板书厉害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粉笔字!”
“切,少见多怪!启功老师的字就比他好看多了!”
“滚好吗?你怎么不拿王羲之的字来比呢?这一样吗?反正老师里我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板书。”
“筋骨具备、神气畅然,确实是好字。”有个书法社的同学表看法了。
“瞅见没?赵同学都认同了!人家可是在全国大学生书法比赛拿过一等奖的!你能比赵同学眼光还高?”最先开口的学生得意洋洋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得不说王庸这漂亮的板书一下子征服了不少学生,教室里满满的赞叹声。
几乎所有人都深深的将“王庸”两个字记进了心里。
“你们大部分人心里应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看我如何出丑。可惜,我要对各位说一声抱歉了。想看我出丑的人一直不少,而现在他们坟头的草已经两米多高了。”王庸微微一笑,道。
“吁!”学生们集体嘘了一声,对王庸的自大表示反感。
只有直播间里的观众齐刷刷言。
“高能预警!王老师变身开始!”
“变身进度百分之九十一、九十五、九十八、百分百!所有非战斗人员迅撤离现场!王老师要开杀了!”
“真为燕大这些学生可怜,招惹谁不好,惹到了王老师。希望他们坟头上的草能过两米吧!阿门!”
叮铃铃。
铃声响起,是上午最后一堂课的上课铃声。
也是王庸跟张庆之比赛开始的令枪。
礼堂里。
张庆之听到铃声后,立马迫不及待的掀开书本,开始了讲课。
这套流程对他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几乎印到了他的骨子里。他那档国学节目就是这样。
“咱们先从第一页讲起……”张庆之将语提高一些,开始了自顾自的演讲。
他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绝对不能输给王庸!
不喝水,零口误,全神贯注,这就是张庆之在节目中锻炼出来的能力。
他不相信王庸能做的比他更好。
而张庆之要是有闲心看下王庸的课堂,一定会惊呆眼球的。
因为王庸竟然不慌不忙,在写着板书!
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比赛,黑板最上方甚至还郑重其事的写下几个字。
《学藏》,作者:秦铮。
这关头了,他竟然还有闲暇去指正这些!
“他在干什么?不是讲课吗?”
“不知道啊!难道他还真的当成一次正儿八经的讲课了?还做板书?”
“我看下张老师那边的直播……哟,张老师都讲到第五页了!这位大爷连板书还没写完呢!”
“完了,不用想什么逆袭了。这哥们就是哄我们玩的!没意思,还不去回宿舍睡觉呢!”
无论是讲台下的学生,还是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被王庸这不慌不忙的举动给弄懵了。
难道,王庸根本就没想赢?
第七百二十二章 真的讲完了
啪嗒!
五分钟后,王庸终于扔下了粉笔。??? ?在他身后的黑板上,则多出半个黑板的字迹。
“我想,肯定有很多人在骂我煞笔吧?不赶紧比赛讲课,写什么板书。确实,比赛很重要,我要赢。但是在比赛之外,这是一堂课。我作为一个老师,从没有将讲课当儿戏的先例。我管不到别人,但是只要是我的课,我就要做到尽善尽美!”王庸环顾一周,认真道。
“这……好像有点意思啊?”燕大学生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心里确实骂王庸煞笔了,但是王庸这番话出口,煞笔好像一下子成了他们。学生不就希望遇见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吗?真遇见了,他们反倒是把这种老师当成煞笔了?
“讲课正式开始。有手机的最好拿出手机,把黑板上我写的这个大纲拍下来。另外直播那边做好录制工作。因为你们今天是肯定跟不上我的进度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宿舍后看着视频,拿着大纲,对比着书本,慢慢体味我的每一句话。记住,是每一句话。”王庸道。
“每一句话?这哥们真把自己当神了?就算是老校长也不可能字字珠玑,没有一句废话吧?”
“自大意味着无知,傲慢来源于浅薄。这人除了一手漂亮的板书,一无是处。”
“呵呵,我从小学开始跳级,从来都是老师跟不上我的进度,我还没见过我跟不上老师进度的时候。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让我跟不上法!”一个学霸推了推眼镜,冷笑着道。
几乎所有学生都对王庸这番话报以怀疑态度。
装比,也没见过这种装法的啊?这比装的有点大吧?
而王庸面对质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这群学生就体验到了王庸所谓的“跟不上进度”到底是什么了。
啪!
板擦一拍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王庸往黑板上第一行大纲条目一指,然后就开始了讲解:“《学藏》整书以《易》开篇。周礼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易》,二曰《归藏易》,三曰《周易》。无论是儒家文化,还是道家文化,都是从文王著作了这本《易经》以后开始展下来的。所以诸子百家之说,都源于这本书,源于《易经》所画的这几个卦文。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个字就是华夏文化的开端。就像是宇宙的本源物质,大爆炸之后产生了万物……”
“咦,好像跟《学藏》书上的内容不大一样啊!他真的准备自己讲解?”有学生看了看《学藏》,然后惊奇的问。
《学藏》涉猎复杂,内容深厚,只是通读一遍原文都不容易,王庸竟然真的想以讲课的方式将这本书讲透。
这是疯了吧?
“我怎么觉得他讲的比书上好理解?《学藏》要是裹着鲜奶的冰激凌,那么这人的讲解就是把鲜奶层去掉了。虽然少了一重口味,少了厚度。但是却把一个冰激凌最甜最好吃的部分呈现了出来,确实很适合学生跟普通人听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看来他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而那位从小跳级的学霸,则一脸不屑:“把内容讲透了有什么用?这书本来就对我没难度。我更想知道,他说的让我跟不上进度,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这模样,多半又是吹嘘。”
学霸摇摇头,不抱希望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却听讲台上的王庸陡然音调一提,就跟机器上紧了条一样,从嘴里蹦出的话语瞬间加。
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都不足以形容王庸此时的状态。
王庸更加像是一个加强版的华少。就是那位好声音的主持人,以快语闻名。曾经创下主持界的记录,43秒时间里说出了35o个字,平均每秒吐字8.1个,一时间惊为天人。
而王庸比华少更快,吐字更清晰。
华少念得还是广告词,不需要动脑子,王庸却是在讲课,需要深入浅出的讲解难点。两者思维上的难度天差地别。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一脸错乱的表情。
“这tm开挂了吧?”有学生捂着脑袋,问。
“我去,这哥们是华少他哥吗?怎么比华少的语还快!我脑子都跟不上他说话了!”
“他不会是在乱说一通吧?只为了图快求胜?”
“不是。我刚才仔细听了,真的是在讲解。而且具备高度凝练性,《学藏》里一大段文字到他嘴里,变成了‘一言以蔽之’。我有点怀疑张老师真的不是原作者了,张老师的用语实在太冗乱了。”一个在认真听课的学生沉声说道。
只是他这一说话的功夫,也跟不上王庸进度了。
只有那位跳级的学霸,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眼睛盯着王庸一眨不眨,似乎仍旧跟得上王庸语。
不过此刻他心里对王庸也充满了惊叹。因为王庸对一些难点的讲解简直有抽丝剥茧、拂尘见金的意味。对比之下,陈庆之的内容跟一团乱麻一样,又乱又让人看不懂。王庸却用很简单的一句话,一刀斩断了所有乱麻,露出了里面的真核。
这种讲解水平,确实厉害。只有自身文化造诣达到了非常高的地步,才能如此高屋建瓴、一针见血。
“他到底是谁?”学霸心中忍不住起了疑惑。
“坏了!不该分神,漏了一段!”学霸蓦然一慌,赶紧掉回头去看漏的那一段。
没成想,这一看不要紧,把王庸紧接着说的几句话又给漏掉了。
于是学霸陷入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循环,忙活半天。终于哀叹一声,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跟不上王庸进度了。
直播间里。
王庸这机关枪一样的语,让整个弹幕都沸腾了。
“我的天,王老师这是要上天啊!”
“我就知道全都是套路!跟以前王老师装比的套路一模一样!”
“这语,跟华少都有一拼了吧?”
“完全两个等级好吗?王老师可不是照本宣科的念文字!王老师说的根本不是书里的原有内容!”
“第几页了,第几页了?谁听清了?”
“一百一十三页!张庆之那边呢?”
“我靠,王老师晚讲了将近十分钟,都比张庆之快。张庆之现在才讲到七十多页呢!”
“yes!王老师赢定了!枪在手,跟我走!兄弟们别听啦,跟我去另外一个直播间开车!”
直播观众本来就是图乐子,当即就有大批人涌入了另外一个直播间,开始开车。
直播里的开车就是刷弹幕,占领其他直播间。
很快张庆之那个直播间的弹幕上满屏都是“王老师粉丝到此一游”“此直播间被王老师占领”“王老师兴陈庆之亡”等字眼。
原本这个直播间还有一些燕大学生在观看,他们作为张庆之的粉丝,维持着直播间秩序。
可是王庸大军涌来,瞬间就湮没了那些学生的言。气得那几个学生频频刷弹幕,可无济于事。他们怎么可能比得过长期厮混直播平台的王庸粉丝?
只不过两三个回合,直播间里就见不到那几个燕大学生的言了。
却是被气得关掉手机不看了。
“一部《荣枯鉴》,道尽小人之秘技,人生之荣枯,它使小人汗颜,君子惊悚。荣枯卷全文十卷,其实讲的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其作者冯道被誉为五代宰相,一生侍奉唐晋汉周四朝,相六帝,自号‘长乐老’,铁饭碗在手从未翻车。读《荣枯鉴》不是让我们学习小人,而是为了看清小人。洞悉其奸,防范在先……”
王庸依旧在讲,连停下来喝口水都没有,仿佛一部机器,不知疲惫。
“我去,都讲到《荣枯鉴》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下课,看这模样真的能够讲完?”有学生看了一眼手表,满脸惊讶的说。
到了这时候,满教室学生只剩下了震惊。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认真听王庸讲课了。
就算听,也跟不上。因为连学霸都放弃了,其他人还想挑战一下不可能吗?
大多数人都将精力放在了猜测王庸能不能讲完《学藏》上。
“我觉得悬啊,还有一半多没讲呢!而且他的语其实也在变慢,毕竟人不可能永远保持一个巅峰度。何况是脑力跟体力的双重考验。”
“我倒觉得有希望。毕竟这个王老师不是盲目的宣读文字,而是有概括性的讲解。”
“你们应该没看完《学藏》这本书吧?其实后半本书有凑字数嫌疑,有不少是重复前面的内容。真正剩下的有内容文字,估计不到三分之一了。所以他肯定能讲完!”有学生信誓旦旦说道。
这就是陈庆之的锅了。陈庆之为了凑字数,硬是东拉西扯了一些重复性内容在里面,使得整本书节奏散了。秦铮原本里可是没有那些的。
时间快流逝,十几分钟转瞬即逝。
当时间停留在11.35的时候,王庸口吐莲花的语戛然而止。
定格在最后三个字上。
“全书完。”
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学生,一下惊醒。抬起头懵逼的看着讲台上的王庸,难以置信的问出一句话:“真的……讲完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不评价
“真的讲完了!”旁边有学生回答。
“卧槽,这大哥开挂了啊?你们录视频了没?我回去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怎么做到的。”瞌睡的学生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困了。
而此时大部分学生还处于目瞪口呆中。
他们翻着《学藏》的后扉页,没错,一百一十万字,不是十一万!
看黑板上的提纲,也没错,是《学藏》的!
再看时间,更没错,11.35分,不是五年后也不是十年后!
这家伙竟然真的做到了?!
“哗”,沉寂一分钟后的课堂瞬间爆炸。
所有学生都在重复着一句话:“真的讲完了,竟然真的讲完了!”
钱小峥听到王庸最后三个字出口,紧绷着的心弦也放松了下来。
直播间里更是一片欢腾。
“王老师就是王老师!帅!”
“王老师怼一切!张庆之瑟瑟抖!”
“吊丝逆袭真的生了!”
“楼上你别乱说,王老师要是吊丝,那咱们算什么?”
“就是。有人竟然说神壕王老师是吊丝,不知道王老师的座驾是造价几个亿的高铁吗?”
“哈哈哈哈……”
说起这个梗,直播间里的气氛更加欢乐起来。
蹭蹭蹭!
弹幕上陡然升起一连串的火箭,却是直播间里的土豪给王庸送礼物了。
五十个火箭,两万多块钱。不算多,可也不少。足以引起一片惊呼。
而那土豪末了还来一句:“不好意思,手滑。”
有一人带头,其他送礼物的人也开始“手滑”。瞬间钱小峥直播间成了礼物的海洋。
这一天收获的礼物比他过去一个星期的都多。
钱小峥泪流满面:“直播了这么久,可算有一回不亏钱了!但是偏偏又跟我没关系,呜呜呜……”
张庆之那边的直播间里,也被开车的观众占据。
满屏幕都是“跪下,唱征服”的弹幕,满满一屏幕,将画面全都遮蔽。
张庆之此时刚刚结束讲课,他常挥,讲了将近三分之一。
对于这个结果他相当满意,无论是做节目还是学校演讲,他都没达到过这种高度。这是他人生的一次自我挑战,是一次越自己的伟大征程!
“那个小保安恐怕连前二十页都没讲完吧?他的讲课过程一定是磕磕绊绊的吧?想想就有趣啊!等结束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他的讲课视频。”张庆之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悠悠想到。
“老张,恭喜你!又给燕大带来了一次世界级的演讲!”林大兴第一个站起身,冲张庆之祝贺道。
“哪里哪里,多亏了各位的帮助。”张庆之谦虚的说。
其他主席台上的人也纷纷恭喜张庆之,俨然张庆之已经获胜。
如果他们手头有一挂鞭炮,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燃。
只是,跟主席台上截然不同的是,台下学生们都表情诡异看着张庆之等人,好像在看一群小丑一样。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有个老师察觉到气氛不对,皱眉问道。
在他看来,这些学生太不懂事了。就算不鼓掌,起码脸上也不要这种表情吧,笑一下能死吗?
“都笑一笑!张老师的课不精彩吗?”那老师不快的问。
台下学生张张嘴,艰难点头:“精彩。”
“那你们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张老师跟你们有仇?”
“没仇……但是……”
“没有但是!都给我鼓掌!”那老师大手一挥,直接下达了强制指令。
众学生微微苦笑,只能抬起手啪啪啪鼓起掌来。
掌声稀拉,又不整齐,气得那老师指了指几个学生,威胁道:“就你们这模样,什么荣誉评选是别想了!”
被威胁的学生异常委屈:“老师,这能赖我们吗?我们真的笑不出来啊!”
“哟呵,感情赖我了?来,你给我说说,你们怎么就笑不出来!”那老师嗤笑一声,不悦的说。
“老师,你自己看吧。”一个学生将手中的手机递过去。
手机里是王庸那边的直播页面,钱小峥正随机采访着学生。
“对于这个结果你有预料到吗?”钱小峥问。
拿着手机的老师疑惑的看着直播,纳闷什么结果。难道王庸讲的比张老师还要快?张老师讲了三分之一,王庸难道讲了一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学藏》一半的知识量也相当大了,就算是张庆之吃了兴奋剂也讲不完。王庸更加做不到了。 那老师想着,摇头将这种想法驱逐出脑海。
只是紧接着视频里学生的回答,让他整个人彻底震惊了。
“确实很出乎预料,我真的没想到王老师能在45分钟里讲完整本书。作为一个学习还算认真的人,其实我整堂课一直在努力听讲,试图跟上王老师的节奏。但是很可惜,我失败了。不过这不妨碍我能够听懂王老师讲的东西,我准备回去后将视频看十遍,好好复习。”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
那老师跟傻了一样,只剩下满脸的呆滞表情。
“全部讲完!王庸竟然全都讲完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这个主播跟学生串通起来骗我!”
“老师,不是骗你。人家真的讲完了,我们好多同学都在线观看了呢!”手机主人赶紧捡起手机,心疼的道。
“怎么了?”张庆之现情况不对,走过来问。
而表情呆滞的老师只喃喃说了一句:“输了……”
“什么输了?那小保安吗?不是预料中的事情吗?老柏,你这表情什么意思,难道你跟小保安认识?”张庆之还以为这个老师在为王庸哀伤。
柏老师转头看了张庆之一眼,呵呵笑了两声,却是没回答,径自走了。
今天已经注定要丢人,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趁早离开的好!
“奇怪,老柏什么神经了……真是,难道见不得我好?”张庆之喃喃自语着,走向主席台。
不过抬脚的瞬间,忽然掉回头来,走到架设在前排的直播手机面前。
他早就听过直播这个新兴娱乐方式了,不过没有接触。
听说上面的观众都一掷千金,为了喜欢的主播可以一晚上扔十几万。
今天他表现这么好,会不会有土豪为他一掷千金呢?
张庆之满怀期望的想着,拿起了手机。
只是当他看到满屏的弹幕后,脸色迅阴沉下来。
“张庆之跪下,唱征服!”
整个屏幕都漂浮着这几个字,各种颜色都有。刺眼而且嘲讽。
“没素质!输不起就煽动网友骂人?”张庆之气愤的将手机放回去。
心里对王庸的观感又降低几分。
“张老师,别太难过。其实你今天讲的挺好了……”这时坐在直播手机旁边的学生,忽然出声安慰道。
他却是看到张庆之表情,以为张庆之输了生气了。
“你说什么?我难过?你没烧吧?”张庆之愕然看着那个同学,不解的问。
那同学也愕然看着张庆之,更加不解。
好半天,那同学才想明白,原来张庆之根本就不知道他输了!
要不要告诉他?
那同学犹豫片刻,随即做出决定。就冲张庆之刚才那句“你没烧吧”的嘲讽,他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庆之!还要微笑着告诉!
“张老师,我想有件事情你可能误会了。”那同学尽量让自己笑得优雅、大气。“输的不是王老师,是你。45分钟时间里,你只讲了三分之一。而王老师全部讲完了!”
“什么?”
张庆之如遭雷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失去了神智一般痴痴盯着前方。
呆若木鸡,四个字就是对他此刻状态的最好形容。
“你在逗我?不可能有人在45分钟里讲完整本书的!”张庆之忽然咆哮道。
那学生笑容逐渐变冷。他之前很喜欢张庆之的,现在却现张庆之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值得他喜欢的地方。自大、虚伪、目中无人,这种人怎么配当他的偶像呢?换成那位王老师还差不多!
“我是不是逗你,你看下王老师的讲课视频就知道了。又或者你不敢看,我可以告诉你。王老师不光讲完了,而且讲的非常精彩,获得了一致好评。他是一位真正的大师,他用薛定谔的猫一样的阐述,将晦涩的《学藏》讲的通俗易懂。至于您的讲课,恕我不评价。”
那学生冷声说道。
薛定谔的猫作为一个解释量子理论的著名实验,被人们广为所知。很多人可能单单从“薛定谔的猫”五个字上听不出什么,实际上略微解释就能明白。薛定谔的猫指的是一只处于封闭状态的猫,不打开盒子永远不知道猫此刻是死了还是活着。
薛定谔用其来表示量子的不确定性,其实相当的简单易懂。
王庸讲课的方式就是类似薛定谔,他用一段直白的话语将一大段高深的理论概括起来,然后讲解给学生们听。
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最佳的传播方式。
而对于专业人士,又可以根据这一个直白的形容延伸出大段的理论。
前者深入浅出,后者浅入深出。
“再见,张老师。”那学生说完,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都用着敬语,但是每一句话都带了一股子隔岸观火式的冷笑。尤其最后那句“恕我不评价”,更是把那学生的意图暴露无遗。
显然,潜台词就是,张庆之根本比不上王庸!连放在一起评价的资格都没有!
第七百二十四章 我不相信
“你……你哪个系的?你给我站住!”张庆之气急败坏指着那学生,喊。
只是那学生走的飞快,转眼间就出了礼堂,使得张庆之一腔怒意无从泄。
“庆之,你跟学生喊什么呢?回来!”主席台上一个老教授有些愠怒的道。
这老教授是张庆之的导师,也是为张庆之新书作序的人。
张庆之对老教授很尊重,急忙回头解释道:“没什么,我就想问他点事情,结果他都不理我就走了。现在的孩子……”
张庆之说着走回主席台。
而身后,目睹了整个状况的学生们出一声冷笑,对张庆之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果然光环褪去后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张庆之就已经急不可耐的露出了他丑陋的屁股。
“老师,我……可能输了。”张庆之回到主席台上后,悄声对老教授道。
老教授一怔。他这个弟子他很了解,并不是不学无术的花架子,是真有点本事的。
这本书他也看了,也很见功力。
怎么可能就输了呢?
“难道《学藏》真是你抄袭的?”老教授严肃质问。
张庆之艰难的点点头:“算不上抄袭,就是借鉴了一部分内容。”
“哼!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写这么一本书!还写的有模有样!这本书没有十年的功夫根本写不出来!你这下连我都连累了!”老教授气愤的道。
“对不起,老师。可是我也没想到会生这种事情啊,再说我也问过律师了,法律上想要认定我抄袭的事实很难……”
“法律?作为一个学者,最要对得起的是自己的良心!法律认定不了,难道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抄袭了吗?你让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张庆之擦擦额头上的汗,悄声道:“老师,你小声点……好多人呢。”
老教授恨恨看一眼张庆之,无奈的道:“你还知道丢人?我都没嫌弃摊上你这样的弟子丢人呢!算了,等会见机行事吧,你少说话,一切听我的……”
张庆之脸色一喜,知道老师这话就是表示肯帮他了。老师在燕大的地位很高,一言九鼎,有老师开口帮忙,王庸就算赢了也不可能翻起浪花来!
“老师您喝水。”张庆之殷勤的给老教授递过去杯子。
刚刚还垂头丧气,转眼间就喜气洋洋了。
“来了!那个保安来了!”礼堂门口,有学生大喊。
“什么那个保安,人家也是老师!他叫王庸,王老师。”有一个学生看了王庸讲课视频,已经被王庸征服,纠正道。
“好,王老师。王老师来了!”
众人纷纷朝外看去,果然看到王庸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下,往礼堂走来。
后面学生显然已经叛变,亦步亦趋跟在王庸身后,为王庸壮着声威。
张庆之看到这一幕,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恨意。得亏他不是燕大的任课教师,不然这批学生都要倒霉。
不过即便如此,张庆之还是记住了几个领头羊的面孔,准备事后找关系教训一下那几个学生。
“张老师,听说你只讲了不到三分之一?”王庸走进礼堂,丝毫不给张庆之留情面,直接嘲讽道。
对于这种抄袭者,王庸没准备给他好脸色。
“呵呵,沙子再多也比不过一块金子贵重。如果讲课只用数量来评判,那么老师这个职业也太好做了!只要认字会念课本不就得了?”张庆之毫不示弱,反击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讲课没有质量了?”
“我没那个意思。有没有质量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在场的燕大老师们说了才算。”
王庸一皱眉头,本能的觉得不妙。
“我反对!我不针对在座的燕大老师,但是我要说,不要低估学生们的评判力。谁胜谁负,燕大学生们才是裁判!”王庸郑重道。
“还用问!当然是王老师赢了!”
“我看了张老师的讲课视频,根本就没讲出东西来,完全是照本宣科!我怀疑张老师确实不是原作者!”
“我也有这种感觉。特别是有一段内容,张老师好像自己都没弄明白,完全是语焉不详的乱讲。要是原作者,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燕大学子们纷纷言,表示质疑。
张庆之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心中打击报复对象又多了几个。
“静一静!都静一静!”这时候,主席台上一个老师用力敲着桌子,说。
那是一位学生处的老师,虽然不教课,但是有不小的权力,能影响学生们将来的毕业。
这老师开口,没人敢不听。
于是整个礼堂安静下来。
“这世间的事情从来不是黑与白、是与非这么简单,你们还是孩子,看不清真相。所以我认为张庆之老师的提议是正确的,此次比拼输赢应该由我们老师来评定。我们这些人不止年纪比你们大,还是燕大教授,评判显然更加准确。”学生处的老师道。
“吁!”学生纷纷出嘘声。
“怎么?想要搞事情?刚才谁嘘了,站出来!”学生处老师面色一变,厉声道。
这批学生究竟还是孩子,面对掌握着他们杀予夺大权的老师,还是畏惧了。
一群人瞪着眼,却没人敢说话。
见自己成功控制了场面,学生处老师得意一笑,然后看向张庆之的导师。
“吴教授,现场您的年龄最大,最有权威。您就代表我们老师宣布一下结果吧!大家欢迎!”
哗啦,哗啦,掌声断断续续,根本就不热烈,也不连贯。
学生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们的反对。
吴教授点点头,站起身。
“我只想说一句话,学术的交给学术解决,法律的交给法律解决。把两者混为一谈是滑稽的,是可笑的!”吴教授说完,面无表情坐下。
“吴教授这话什么意思?没说结果啊!”
“笨啊!这就是吴教授的高明之处了。学术的交给学术,法律的交给法律。就是说今天王庸跟张庆之的比拼纯粹是学术交流,跟抄袭这种法律问题毫不沾边。自然也不能以此作为是否抄袭的判定标准。”
“那不就是相当于偏袒张庆之了吗?比拼前张庆之明明自己答应了的,现在一下子不认账了。”
“谁让吴教授当年是张庆之的导师?不偏袒张庆之偏袒谁?算了吧,这里是燕大,一个外人在燕大公然打燕大老师的脸面。这些人怎么允许?当然要官官相护了。”
“唉!真替王庸可惜……”
“算了,回宿舍吧。今天这场面,摆明了吃定王庸跟咱们这些学生。谁敢露头为王庸说话,保管第二天收到一条警告处分。划不来,走吧。”
有学生看清楚局势,有些心灰意冷,转头准备回宿舍。
他们只是学生,没理由为了王庸这个外人搭上他们的学业前程。
这社会上黑暗的事情多了,管得过来吗?抄袭在这些黑暗面前,已经算很轻微的了。总比杀人放火好吧?
不少学生抱着这种想法,决定噤声,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再看王庸,全程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就跟洞悉一切的先知一样,没有一丝惊讶,更没有一丝愤怒。
张庆之挑衅的看向王庸,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很厉害吗?再跳啊!有本事再跳啊!
钱小峥站在王庸旁边,目瞪口呆看着陡然急转的形势,气愤不已。
“他们这是作弊!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不要脸!”钱小峥忿忿道。
直播间里观众更是早就骂上了。
“张庆之灵堂k歌!你妈今晚爆炸!”
“什么燕大老师?呸!一群衣冠禽兽!”
“这就是华夏最顶级学府的嘴脸吗?我真的好失望。看来我要改变高考志愿了。”
“正义在权势面前果然一文不值啊!一个小小的学校都这样,别说是整个官场了!忽然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
“王老师怎么不说话?王老师是不是被打击到了?”
“是啊,王老师好像一句话还没说……”
有人问到了王庸,钱小峥顺势把镜头给了王庸。
镜头里出现的,并不是一张颓丧的面庞。
而是带着三分冷笑,三分讥讽,三分冷冽……
“燕大,不过如此!”王庸终于开口。
六个字,让在座的燕大老师们勃然变色。也让在场的学生们有些羞愧。
“保安,把这两个人赶出去!”有老师呼唤保安。
“不需要你们赶,我会自己走。不过走之前,我有一诗送给你们。”王庸道。
“诗?他还有心思吟诗?”
“唉,别说吟诗,就算吟刀子也白搭啊!”
燕大学生小声议论着。
而在议论声里,王庸的声音悠悠响起。
“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
王庸声音陡然拔高几分,带出来丝丝铿锵与悲怆。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
轰隆,恍若在人群里炸下一个落雷,所有学生的表情都变了。
而主席台上的老师们,更是面色难堪,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那个正在吟诵的诗人烧死!
第七百二十五章 道歉!
这是华夏一很著名的现代诗,叫做《回答》。???
尤其头两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更加的著名。一针见血的揭示了社会上的一些黑暗面。
小人可以畅通无阻的通行,君子却只能抱着高尚情怀死在墓地里。
王庸无疑在用这诗讽刺主席台上的老师们。
而那四句铿锵有力的“我不相信”,则锋芒尽显直指那几个老师,相当于喊出了战斗的檄文。
老师们能不生气?
“保安!在干什么?快点赶他出去!”学生处那个老师气坏了,狂吼道。
两个保安从外面往里挤,穿过一道道人墙,想要到达王庸身前。
只是围在礼堂门口的学生却没有一个让路的。这些学生跟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
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眼里似乎有什么星星之火在跳动。
王庸的吟诵并没有结束,他轻蔑的看一眼主席台,再度张口。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6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至此,整诗才完结。王庸铿锵的语音回荡在礼堂里,嗡嗡作响。
主席台上一排人的脸色已经红成了猪肝色。尤其张庆之的导师,老脸通红,身体颤抖。手里捧着的水杯连续几次都没能举到嘴边,反倒是洒出去不少水。
“好诗!”学生堆里骤然响起一个声音。
众人全都下意识转头看向那个喊话的学生。
那学生心中一惊,知道坏事了。赶紧低下头,不敢抬起分毫。
他本以为这次死定了,一定会被当做典型给记过处分的。
谁知道没出两秒钟,学生人群里轰然炸响出成片的叫好声。
跟他那一声喊一模一样,都充满了激动,充满了振奋,充满了毫不妥协的年轻意志。
作为燕大的学子,没有人不知道这著名的《回答》。可是这么多年,能够将这诗念诵的如此触动人心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
王庸感情饱满,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将诗里对病态社会的绝望表现的淋漓尽致,然而这种绝望又并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而是涌动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倔强与不服。
最后一段中“五千年的象形文字”“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则是王庸直抒胸臆的笃定回答。
王庸看到了华夏五千年历史中透露出的转机与希望,看到了绵延了五千年之久的民族蕴含的强大生命力。这是任何黑暗都无法压倒的。
而这份希望,就掌握在年轻人手里,掌握在未来的国家栋梁们手里。
“我去,我整个人都沸腾了!王老师这《回答》念的太激动人心了!”
“是啊!跟看了一部热血动漫一样,整个人都燃了起来啊!”
“这就是王老师的回答,王老师在对张庆之等人说,他不相信!何止王老师不相信啊,我们也不相信!大雪压不住污秽,太阳一出来所有黑暗迟早是要消逝的!”
“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我们都不相信!”
……
看着滚动的弹幕,钱小峥握着自拍杆的手有些抖。
他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热血了?方才心中因为遭遇不公而积压的愤怒一下子全都泄了出来,变成了势不可挡的热血在身体中涌动。
如果不是此刻正在直播,钱小峥真的想大吼一声,冲着主席台那些老混蛋们呸上一口唾沫。
“让一下!让一下!”两个保安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两人走到王庸面前,先是趁机摘下帽子歇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然后才对王庸跟钱小峥道:“两位,请离开这里。”
王庸斜睨保安一眼,没说话。
钱小峥则据理力争:“凭什么离开?我们一没犯法二没违规,就在礼堂里念了一诗。难道燕大已经霸道到这种地步,连游客念诗都不让?”
“这个……当然不是。可……”保安有些词穷,半晌才想出借口。“可因为你们的行为导致了大量人聚集,容易生危险。出于职责我们必须要阻止这种危险的生,还请两位配合,不要为难我们。”
王庸闻言,冲钱小峥道一声:“走吧。他们也不过是听人差遣的小棋子,哪里有自己的自由?”
说完,王庸分开两个保安,主动朝外面走去。
两个保安则跟在王庸身后,亦步亦趋,生怕王庸忽然转身再搞个大事情。
主席台上的张庆之等人看着王庸离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有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像刚刚经历了一次危险的征程一样。
学生处的那个老师则目露凶光,扫视着礼堂里的学生。准备将那几个带头捣乱的学生揪出来,不能就这么放过。
王庸不是本校的学生,王庸念完了可以拍屁股走人。可是这些学生走不了。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些学生终究还是太稚嫩!被人当枪利用了还不自知!学生处老师暗暗想到。
可还没等他将领头几个人认全,忽然听见学生群里响起一阵骚动。
“怎么了?真的不想上了?”学生处老师厉声问道。
下一秒,他就后悔说这句话了。
只见本已涌出礼堂的学生忽然逆流,全都重新走进礼堂里面。
一个个学生站定,眼神笃定盯着主席台。
那认真的目光,看的一干老师们心中慌。
“黑幕!黑幕!黑幕!”
一声声的呐喊声响起,一开始只有几百人喊,后续展到千人。
所有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海啸,凶猛冲击向前方。
前方所在,主席台上的老师们面色大变。那汹涌的情感,愤怒的声音,让他们慌张失措。
他们万万没想到,本来一件在他们看来很小的事情,会展成这样子。
不就是偏向了本校的教师吗?不就是打压了一下外校的人吗?
这些学生怎么就愤怒了呢?难道这些学生不认为自己是燕大的学生?
老师们不理解。
“丢人!耻辱!百年燕大名声全都毁在了你们这些人手上!我们要求道歉!”有学生高声大喊。
其他学生纷纷附和。
“道歉!”
“道歉!”
“道歉!”
响亮的声音直逼主席台老师们的耳膜,让他们燥的耳根热。
有心想要解释两句什么,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有胆量站起来。
张庆之的导师更是哆嗦的厉害,忽然噗通一声趴倒在桌子上,却是气晕了过去。
“老师!”
“吴教授!”
几个坐得近的老师手忙脚乱的上前,使劲掐吴教授的人中。
好半天,吴教授才悠悠醒转,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反了!这些学生反了!”
在他心里,却是始终认为学生们不该忤逆老师的。学生必须要听从老师们的话。
张庆之眼睛通红,豁然起身,指着学生们骂道:“你们这些人连最起码的尊师重教都没有了吗?吴教授都被你们气成这样子了,你们还不赶紧让路送吴教授去医院?”
学生们沉寂片刻,哗啦一下,让出一条通道。
只是对于张庆之的话,学生们并不认同。
“吴教授不是我们气出来的,而是你气出来的!尊师重教不是是非不分,而是彼此尊重!吴教授可以走,但是你们,不道歉别想离开!”
“对!你们公然舞弊,侮辱燕大一百年来倡导的学术公平与正义,还有脸说是我们学生的错!道歉!”
浩大的声音再度汇聚成一股洪流,席卷向张庆之等人。
张庆之站在主席台上,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恐惧与后悔。
他头一次现,原来学生也可以爆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王庸跟钱小峥正走在离开燕大的林荫道上。
两人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大喊声,相视一笑。
不是为心中恶气得出而高兴,而是为华夏未来还有希望而高兴。
这些学生们在面对不公与黑暗的时候,并没有选择一味的忍让退缩,而是勇敢的站了出来,向黑暗吼出愤怒的宣言。
这是如今的社会所缺少的。
现代人在面对权势、面对金钱的时候,还有多少人保持着这种毫不妥协的精神?
恐怕很少很少了。
踏入社会的大部分成年人,已经习惯了相信别人编织出来的谎言。
他们相信金钱是万能的,相信权势是不可抵抗的,就如相信天是蓝的,相信梦是假的,相信死无报应。
而现在,学生们用他们年轻而稚嫩的声音喊出来,喊出“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犹如重重一击,狠狠在那些成年人的心头嵌入了一颗子弹,把他们心房里已经黑化的血液放空。
“你这次可是真的搞了一个大新闻啊!”钱小峥感叹。
“你也不差,到时候肯定跑不了你。”王庸微笑回答。
“哈哈,带劲!”
“同样!”
两人哈哈笑着,步子越来越快。
跟在两人身后的保安面面相觑,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被人赶出去了还说带劲?
第七百二十六章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燕大学生们的道歉要求终究还是流产。
学生们还是低估了这些老师们的无耻程度。既然他们连公然舞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就意味着根本不会惧怕学生们的反抗。
礼堂事件惊动了燕大领导,最终在几十个保安的合力驱赶跟学业威胁下,学生们被迫离开了礼堂。
尽管失败,可学生们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至少他们证明了他们的信仰,证明了他们心中还有正义。
他们还看到了主席台上那些老师们的恐惧,想想就能让他们笑一辈子。
“你是没看到吴教授当时那表情,简直绝了!看过本山大叔那小品没?就是得了彩票嘎吱一声晕过去那个。吴教授演的是惟妙惟肖啊!”
“本以为吴教授德高望重,没想到连他也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让人太失望了。”
“唉,其实这就是社会。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只要你活在社会上,你就不得不维护这种关系。张庆之这些年跟吴教授走的很近,恐怕没少利益往来。关键时刻吴教授当然要维护张庆之了。万一承认了抄袭,张庆之可就毁于一旦了。”
“不说张庆之还没事,一说他就来气!亏我以前视他为偶像,结果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不用想,抄袭这事八成是真的,否则以张庆之性格早就闹开了。”
学生们成群讨论着。
这次共同战斗的情谊,让不少陌生的同学成了朋友。
“哥几个说着啊,我先走一步。我得回去复习一下王老师的讲课视频,我是真喜欢《学藏》这本书的。”
“哎,等等我,我也去!王老师那讲课可谓字字珠玑,不看着视频复习没几个人能全都吃透。”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趣。要不我也看看?”
“走着,一起!看完喝点去,庆祝一下!”
“好!”
……
钱小峥的直播间又被管强行关闭了。
原因很简单,这种直播容易造成不良影响,破坏平台公司跟燕大这种知名学府之间的关系。
其实钱小峥很清楚,原因都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平台公司曾经跟燕大合作过一次活动,肯定是燕大某些老师动关系找过来了。
要不是看在钱小峥是大主播的份儿上,估计钱小峥这个直播的视频都留不住,会被直接删除。
即便如此,钱小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又录制了一次,存在手机里。
这次的直播正如王庸所说,“搞个大新闻”,钱小峥成功的搞出来一个头条。
不过是贴吧头条。
贴吧里满满都是有关今天燕大事件的帖子,前五页翻下去,没有一个其他主题。
网友们热烈讨论着,言辞很一致,都觉得这次钱小峥怼了燕大老师,很威武很霸气,长了直播行业的威风。
当然话题中心也离不开王庸。
王庸几乎成了直播行业里的风云人物,每次有他出现总会带来大新闻。节目效果爆炸,让所有观众大跌眼镜。
有好事者将视频剪辑出来,贴到了微博上面。
剪辑的内容很短暂,只有王庸吟诵《回答》的那几分钟。
剩下的冲突过程,全都用文字说明带过了。
标题则具有相当强的吸引力——升旗广场朗诵者再出新作,《回答》怒怼燕大老师。
视频一经布,当即就引大量人点击观看。
评论更是瞬间突破千条,而且以飞一般的度增长着。
“牛掰!霸气!”
“啊!我的大斧饥渴难耐了!我要去燕大砍人!”
“楼上的小心言辞,被抓进去喝茶可就不好了。虽然我也有你这种感觉。”
“燕大这次做的有点过分了吧?先不说张庆之到底是不是抄袭者,既然他答应了比拼,就该愿赌服输承认失败。怎么能护短呢?还是这么多老师一起护短。”
“嗨,全行业不都这样。要我说这人的诗虽然念得很给力,但是没啥用。该怎样还是怎样,不信你们等着看结果。这视频绝对活不过明天,燕大那边更是不会承认任何有关抄袭护短的事情。”
“让你说的我对这社会都丧失信心了。燕大可是华夏最高等的学府之一啊!不至于这样吧?”
“说不准哦!这几年整个世界都在生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时间线重启了一样。燕大做出任何反应都不奇怪。”
……
微博评论里什么言辞都有。
有对王庸大加赞赏的,还有对王庸质疑的,质疑王庸在炒作。
当然还有不分青红皂自直接开骂的,说王庸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讹诈不成,反咬一口。
不用想,这种人肯定是张庆之雇的水军。
王庸坐在秦铮办公室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评论,不时出一声嘿笑。
秦铮埋头办公,偶然看一眼王庸,不禁轻笑摇头。对这个小师弟真是又爱又恨。
秦铮真是没料到王庸竟然敢跑到燕大去砸场子,还把燕大给砸的脸面全无。
就娱乐行业的炒作营销手法来看,王庸这次是一次典型的“蹭热度”。
娱乐圈里一些没知名度的小艺人,怎么最快度扩大知名度?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一线明星蹭热度。比如某位一线明星生了一件出轨丑闻,小艺人立马放出言论,说一线明星也曾经跟她有过交往。甚至不惜暴上几张朦胧不清的床照,增加说服力。
如此一来,即便事后一线明星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小艺人是恶意炒作。那小艺人的知名度也迅打开了,营销成功。
王庸就是那个小艺人,燕大则不幸成了一线明星。不同的是,王庸并没有用下作的手段炒作,而是用事实将张庆之跟燕大一起拉下泥潭,大家身上全都不干净了。
王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身就没知名度,不用担心什么。
但是张庆之跟燕大不一样啊,尤其燕大,百年名校。被王庸这么一闹,颜面扫地,岂不恨死王庸?
叮铃铃,这时王庸手机响了起来。
王庸一看来电号码,顿时苦笑一声。
却是顾衷德顾老。
不用想,顾老肯定是问责来了。王庸利用了顾老面子,燕大那边自然埋怨顾老给燕大“引狼入室”。
“喂,顾老。”王庸讪讪道。
“你小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一不留神给我搞了个大麻烦!现在燕大那边把我埋怨死了,你说怎么办吧?”顾老道。
“咳咳,顾老您之前不是说过全力支持我吗?我一想有你在背后支持,我怕什么?别说燕大了,就是京华,我也敢刚一波啊!”
“哎哟,气死我了,你个臭小子!敢情还赖我身上了?”顾老气呼呼问。
“哪敢啊,顾老您想多了。我这不也是为了正义,为了国学的未来嘛。总不能因为忌惮后果,就对抄袭者视而不见,扼杀那些真正做学问之人的信心吧?长此以往,还有人愿意埋头苦干写书吗?直接抄袭就行了,何必费那劲呢?”
“得,我这电话打的,反倒成了你教育我了。你小子也别跟我说那些不着边际的大道理了,其实我不是来责怪你的。这件事情我的立场不变,始终支持你。正义,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也是一个民族最后的希望。我老了,守不住。希望你能帮我守住。”
顾老说完,挂断了电话。
王庸眼里闪过一丝感动,缓缓放下手机。
有顾老这样的大师在,有不妥协的年轻人们在,正义就永远不会消亡!
王庸有信心!
那么接下来,第二部分计划也该启动了。
兵法精要: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敌军渡河的时候,不要等他们全部过河,应该趁机动攻击,使敌人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如果张庆之觉得这时候可以歇一口气了,那么抱歉,王庸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在路上。
燕京电视台某间录制大厅里。
张庆之刚刚结束了一天的疲惫,匆匆赶到电视台来录制明晚的节目。
本来这期节目是周一就该录制完成,等到周六播出的。张庆之却以各种理由推脱,一直推到周五晚上才赶来录制。
节目组不少人包括导演已经满肚怨言。
可碍于张庆之是主讲嘉宾,是节目的核心元素,导演只能隐忍下来。
“哎呀我的张老师,你可算来了!你知道吗?明天晚上节目就要播出了,你要是还不来,我真想把录制场地搬到你家去!”导演不满的说着。
张庆之擦擦脸,冷冷回应:“怕什么?有我在,什么时候录不一样?就算明天晚上直播,我都有信心一镜到底!”
导演心里腹诽一句:你有信心,我对你可没信心。就你一次节目休息五六回,看十几次台本的水平,还一镜到底?
不过导演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跟哄大爷一样哄着张庆之走向舞台。
“各单元注意,张老师来了,准备录制!灯光,把主区的光线再调亮一点!化妆师抓紧看看张老师脸上的妆!还有场务,可以让观众们进场了!”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整个节目组动了起来。
灯光师、音响师、化妆师全都涌向工作场地,张庆之则坐在一张躺椅上漫不经心翻着台本。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哪位一线大咖来了呢。
“这就是燕京电视台的演播大厅?看上去还不错呢!”
一阵喧嚣声传来,却是观众们进场了。
场务维持着秩序,给观众们调整座位。拍摄需要,前排尽量安排一些看上去有文化有涵养的年轻人,以便凸出这档国学节目的年轻化。
场务已经往第一排安排了七八个人了,正愁找不到顺眼的观众了呢。
忽然看见一个气质雍然,颇有些儒雅气息的男人。
“哎,你,来这里!”
王庸一脸愕然,指了指自己,问:“我?第一排?”
第七百二十七章 张老师,我要提问
王庸有点懵。
他来参加节目可没存什么好心思,怎么能坐第一排呢?谁家坏人不偷偷摸摸藏起来,反而光明正大昭告天下的?
王庸赶紧摆手拒绝:“不去,我远视。第一排太近了,看的眼睛疼。”
场务脸色一黑,头一次听说远视还有这样的。人家七老八十的老人患了老花眼顶多穿针困难,也没说隔着好几米距离看东西难受。
这人的病症也是稀奇。
“没事的,你看第一排,距离主舞台远着呢!你过来试试。”场务不由分说,拉着王庸就往第一排走。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场务将王庸摁在第一排观众席上,问。
王庸心里恨死这个场务了,也不知道他看准自己哪一点了,非要把自己往第一排安排。
“呵呵,是不太一样。这前面的光线对比太强烈了,我还有点青光眼,受不了。我还是去后面吧。”王庸说着,就要往后走。
场务登时生气了:“你这人怎么回事?给你安排一个靠前的位置还不乐意?别人求着我安排我都不肯呢!你是哪家单位的?我看下是不是我们电视台邀请的人员。”
“……”王庸不说话了。
要是给场务看了门票,肯定能查出王庸身份。那王庸今天目的就作废了。
于是王庸只能老老实实坐下来,什么远视、青光眼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场务得意洋洋走远,安排其他人员就坐。
王庸看着场务背影,心里一个劲腹诽:让你笑!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终于,所有观众入座,各部门准备工作也完成。
导演站在舞台下,看着摄影机,冲着台上的主持人做出一个手势:“录制开始!”
一个落落大方的女主持走上舞台,笑意盈盈介绍着节目。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燕京电视台举办的《华夏好先生》录制现场。此次为您请到的主讲嘉宾依旧是张庆之老师!大家鼓掌欢迎!”
哗啦啦,稀疏的掌声响起来。
看得出,观众们都兴趣不高。
“怎么又是这个张庆之?从节目开始,好像就中间来过两位京华教授,剩下的全都是张庆之在讲了。简直成了他的节目了!”
“嗨,没辙。谁让燕京台没钱呢?这电视台跟央视同在燕京,无论是资金还是人脉,全面被央视碾压,你说得多憋屈?据说张庆之已经是他们能请到的最好的嘉宾了,其他嘉宾要么是不会做节目,要么就是名气太小。名气大的全都跑去录《百家讲坛》了,谁来这里啊!”
“也是,看来今天又要瞌睡俩小时了。”
“嘿嘿,有空调吹着,不花自家钱,不睡白不睡!”
观众们的吐槽声传来,听得旁边的导演皱眉不已。
“都安静点!我说过多少次了?录制现场请保持绝对安静!如果想说话请出去说!”导演生气的道。
要不是现在学生们都放假了,不好找人。导演才不愿意把门票给这些只知道蹭空调的大妈大爷呢!
不过即便脸上表情不悦,导演还是承认那几位大爷说的是事实。
现在《华夏好先生》吊在了一个相当难堪的位置,台里几次表示收视率再上不去,就砍掉这档节目。
要不是节目还打着一个高大上的幌子,跟国家复兴传统文化的号召契合,估计早就没有今天这一期了。
可导演也没辙,张庆之确实是目前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嘉宾了。
其他几期请来的嘉宾都学术化太严重,讲的知识深奥难懂,观众们不肯买账。只有张庆之,还算有一点收视率。
这也是张庆之跟大爷一样待遇的原因。
不然以张庆之的尿性,导演早跟他翻脸了。
“观众朋友们好,我是张庆之,我又来了。”张庆之走上台。
不得不说这小子在娱乐圈浸淫许久,还是有些道行的。一上台,整个人就变了。变得神采奕奕,跟真正的老一辈先生一样,在聚光灯下散着光彩。
先生,在古代是对老师的敬称。始见于《曲礼》:“从于先生,不越礼而与人言”。
《华夏好先生》这档节目也是取自这个意思,主打文化真人秀。跟央视爆红全国的《百家讲坛》算是一种类型。
只不过人家《百家讲坛》在全国创下过o.69%的收视率,《华夏好先生》却是连o.1都没突破过。
根本没法比,也不怪燕京电视台领导一直想砍掉这个节目。
“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是庄子。庄子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姓庄名周,字子休,是宋国蒙人,他的先祖是宋国君主宋戴公。
庄子作为东周战国中期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和文学家,创立了华夏重要的哲学学派庄学……”
张庆之开始了讲课。
只是话一出口,就有坐在后排的观众开始打哈欠,耷拉下了眼睛。
庄子这种人物,距离现实人们还是有些遥远,要说讲得生动有趣也就罢了,偏偏张庆之还讲的毫无意思。全都是照本宣科的东西,他自以为有趣的几个点,也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这个张老师怎么搞得?今天节目效果这么差?”导演有些郁闷的问。
旁边副导演也是苦着脸,说:“从他一再拖延录制时间就知道准没好事!一看他就没有用心准备。”
“算了,忍一忍吧。我已经在接触另一位嘉宾了,如果那位嘉宾能谈下来,就把这个张庆之换了。”导演摇头。
王庸此时坐在第一排,根本头都不敢抬,生怕张庆之一眼认出他。
但是王庸今天是来干坏事的啊,这不抬头不说话怎么干坏事?
王庸四周看看,恰巧看见身后一位大叔的太阳镜挂在椅子扶手上。大叔正瞌睡的厉害,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盯上了他那酷炫拉风的大蛤蟆镜。
王庸悄悄将太阳镜取过,然后戴上。借助手机屏幕一看,别说,还真变了一个模样。张庆之这种只跟王庸见过一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认出来。
“嘿嘿,终于该我挥了!”王庸贼笑一声,目光落在舞台上的张庆之身上。
张庆之正讲的如痴如醉,陷入自己的节奏里不能自拔。他觉得自己讲的实在太棒了,跟百家讲坛那几个老师也不逞多让。
忽然,张庆之打个冷颤。那感觉,就跟被一条大蛇盯上了一般,全身冷。
“奇怪,难道空调开得太大了?”张庆之心里想到。
“老师,我有问题想问。”这时,只见坐在第一排的一个观众举手示意。
张庆之笑着点点头:“请问。”
常做节目的他当然知道第一排的观众基本都是托儿,必然是配合嘉宾的节奏进行提问的。
也就是说,这个观众这时候举手,肯定是导演组安排的。
张庆之却不知道,此刻的导演组也一脸懵逼。
“这人什么情况?还没到安排提问的环节啊,怎么就提问了?”导演问。
“不清楚啊,好像是场务安排的人。这上节目还带着墨镜,搞什么飞机!场务,过来!”副导演也生气了。
场务一溜小跑过来。
“解释下那人怎么回事!”
场务一看王庸,心里就慌了。果不其然,就是那个毛病最多的家伙!早知道当时就不强制安排他做第一排了!
不过这时候后悔也晚了,场务只能强行解释:“那人眼睛不行,所以才会戴墨镜……”
“眼睛不行坐后排去啊!坐在第一排是几个意思?”
“呃……其实这人很有文化涵养的,他提问题肯定是真的有问题要问,说不定能跟张老师摩擦出火花呢?”
“要是他乱问一通,我找你算账!”导演瞪了场务一眼,暂时揭过。
而观众席上,王庸已经站起身,在跟张庆之说着他的问题。
“张老师刚才讲到了《庄子·外篇》,那么在这篇的‘胠箧第十’中有一句话: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意思是圣人不死光,这天下的盗贼就不会少。张老师能对此表下你的看法吗?”
“咦,这人提问的水平可以啊!”导演听到王庸问题,一脸惊奇。
“我就说了嘛,这人的文化涵养没得说。”场务赔笑道。
“嗯,以后多找点这样的人来。”导演夸奖了场务一句。
只是如果导演知道王庸真实目的,还有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就不得而知了。
舞台上的张庆之闻言也是赞赏道:“这位朋友的提问很有水准,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确实是庄子提出的一个颇有争议的理论。那么我就给大家说说这个理论的真正意思。”
“这是老庄对于儒家的一次最严厉批判,他用颇具锋芒的语言直指儒家的核心——圣人。他认为圣人的存在,为世间立下了行为规范。也就是所谓的‘天生圣人,为世作则’。圣人站在高高的天上,制定出一套行为准则给下面的臣民看。然后跟臣民说,这就是最高尚的东西,你们都要学习。可是圣人在背地里干什么,却没人知道。
比如明朝的朱熹,被称为朱子,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但是私下里干的勾当比普通人都要卑劣。不光连娶几任小妾,还跟自己儿媳妇不清不白。在这种圣人准则之下,怎么可能会天下宁静呢?必然会适得其反,产生大量的盗贼,产生阴暗面。这也是儒家太过于标榜自身的反作用,庄子对于儒家的批判可谓一针见血……”
第七百二十八章 又来砸场子了!
听着张庆之的讲解,底下一些年轻人纷纷点头。
“原来如此啊!我以前看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几个字,都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直到今天才算明白,原来是庄子用来批判儒家的啊!”
“张庆之讲课虽然不够生动,不过文化水平还是可以的。这算是我听过的最好的一个解释。”
“人家好歹也是燕大毕业的博士,能差到哪里去?”
张庆之的言论得到不少人的认同。
只是墨镜掩饰下的王庸,却眼中隐含轻蔑之意。
张庆之这些话表明看似有道理,实际上是颠倒庄子本意,指鹿为马。
庄子的思想若是只有这般浅薄,也不会被鲁迅用“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这句话来感叹了。
“这位朋友,不知道我这样解释,你理解了没?”张庆之看着王庸,问。
张庆之觉得这一段自己发挥的很好,王庸肯定会激动的点头,并且夸赞他有文化的。
但是张庆之没想到,王庸非但没有一丝激动之情,还摇起了头。
“张老师,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不对?”张庆之脸色变了变。同时他心中冷笑,暗道一个观众懂什么,也敢当众指摘他!
“那你说说我哪里说的不对吧。”
台下刚才小声议论的几个观众看着王庸,脸上带着嘲笑。
在他们看来,王庸这是自找没趣。人家一个大学教授级别的学者,还不如你一个普通观众懂得多,说得对?
赶紧老实坐下得了,哗众取宠有什么劲?
王庸却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回答:“纵观庄子一生言论,表面上看其是处处攻击儒家。实际上恰恰说明最懂儒家的反而是庄子。儒家六经是庄子率先提出来的,他将《诗》、《书》、《礼》、《乐》、《易》、《春秋》归纳为儒家六大经典,直到现在也被所有学者承认。庄子又在批判中指出仁义是儒家的本质核心,所以庄子许多言论都围绕这个仁义进行。庄子以批判之表象,促进了儒家文化体系的圆满。尤其儒家亚圣孟子的思想,就跟庄子具备诸多相同处。比如两人都主张人类心性的力量,都主张万物平等、民贵君轻等等。如果说庄子只是单纯的批判攻击儒家,我觉得是不合理的。庄子批判的并不是儒家,只是竖起了一个靶子宣讲他的思想而已。不是儒家也会是墨家、法家、阴阳家,甚至是庄子所代表的道家。”
“卧槽!这人到底谁啊?这番话水平够高的啊!”导演闻言,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导演也跟其他人一样,认为王庸会在张庆之讲解完之后坐下。
谁知道,王庸却一反常态跟主讲嘉宾杠上了,甚至说出一段见解超越嘉宾的话语。
“你……”张庆之一滞,面对王庸的反驳,他竟然一时想不出话来驳斥。
台下观众也是一下子来了精神。
“嚯!有意思了!观众跟嘉宾怼起来了!老张头别睡了,快看热闹!”
“这人真的只是一个观众吗?这个观点似乎闻所未闻啊!最懂儒家的偏偏是最批判儒家的庄子,这要是让其他学者听见,不得跟这人撕起来?”
“还用其他人听见?你看张庆之的脸色,恐怕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也不怪张庆之,被一个无名观众当众打脸,换成谁也受不了啊!”
“张庆之怎么有点词穷的意思?两人才交手就要偃旗息鼓?那也太没劲了吧。”
事实证明,这位观众只猜对了一半,没猜对另一半。
张庆之面对王庸的理论确实一时词穷,但是两人之间的交手却没因此停止。
因为王庸已经不等张庆之回答,再次展开了攻击。
“对于张老师刚才‘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讲解,我表示异议。我觉得张老师是在片面的、浅显的、粗暴的理解这八个字。”
“你说什么?”张庆之整张脸一下子耷拉下来,眼中跳跃着怒火。
他能不生气吗?王庸竟然连续用“片面、浅显、粗暴”形容他,无异于在他本来就肿起来的脸上又狠狠打了一巴掌。
王庸斜睨张庆之一眼,没搭理张庆之,而是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其实讲的是世界的两种极端而已。圣人跟大盗,各自代表着善与恶。圣人代表善,制定善的准则,这些准则难道真的如张老师所说是错误的吗?那我想问问张老师,圣人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偷窥女生是非礼吧?随地吐痰是非礼吧?辱骂老人是非礼吧?景区乱写乱画也是非礼吧?这些圣人都表示反对,那么也是错误的吗?要不张老师随地小便一个给我们瞧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导演,这人谁找来的?节目还能不能录了?”张庆之气坏了。
台下观众则发出哈哈大笑声,觉得王庸的反驳有趣极了。
既犀利又狠辣,如一柄淬毒的利剑,直刺张庆之心脏。张庆之根本就无力抵抗。
“导演,要不要把那人请出去?”副导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问。
导演却嘴角带着微笑,说:“请出去?为什么?这不是挺好吗?多有节目效果!”
“哦,那我明白了。”副导演点点头,然后给摄像师一个手势,示意多拍点王庸的镜头。
“哦,很遗憾,导演没表示。看来我的辩论是在节目允许范围内的,那么继续。”王庸看一眼远处的导演,立马洞悉了导演想法。
导演巴不得王庸捣乱!闹出一个大新闻才好!
于是王庸不再保留,火力全开对张庆之发动新一轮攻势。
“圣人制定了善的准则,然后那些不符合善准则的,就自然被定义为了恶。庄子批判的其实是这一点,庄子认为善与恶并非泾渭分明,而是相互混杂的。并不是简单的将代表善的圣人消灭,然后代表恶的大盗就会与之消亡。华夏五千年历史充分证明,当社会丧失最基本的秩序,只会带来无边的痛苦与死亡。‘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按照张老师的理论,那么现在的华夏显然不是张老师的理想乡。伊拉克、叙利亚、非洲那些动乱小国,或许更能满足张老师的理想。”
说到这里王庸一顿,然后微微一笑:“张老师要是想去可以联系我。以咱们的关系只收半价,并且保证您每天生活在炮火与枪声的洗礼中。三个月内死不了,本人包售后服务,亲自过去送您一程。”
“噗”!
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打瞌睡的大爷大妈也顾不上睡觉了,跟着笑起来。
“这孩子嘴太损了!跟两片刀子似的!”
“嘿嘿,有意思。本以为来参加的是文化节目,没想到是相声专场!”
“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跟你这种没素质的人,我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张庆之身体颤抖,指着王庸骂道。
王庸微笑不变,提醒张庆之:“张老师,你已经跟我说了两句话了。”
“……”张庆之想杀人了。
“既然张老师不想跟我讲话了,那我就自己跟自己说。庄子是道家,道家最根本的核心思想是什么?是齐物论。也就是世间万物都是相同的,没有差异。道家认为等级差距产生歧视,没有贵就没有贱;贫富差距则产生贪,没有贫就没有富;相互对立的矛盾才是一切乱象的根源。放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句话上,就是说没有圣人制定的差异隔阂,就没有盗匪。老子在《道德经》里说: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其实就是对庄子那八个字的最好说明,没有差异就不会有矛盾,不会有圣人跟大盗。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好人。这却又跟儒家所倡导的‘大同世界’殊途同归了。又证明了张老师的解释不对。”
“我的话讲完了。”王庸冲导演跟观众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哗啦啦!
随后掌声响成一片,观众跟导演组全都鼓起掌来。
“差点就被张庆之误导,原来这才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真正意思啊!”
“我就说嘛,庄子那么一个逍遥自在的人,怎么可能闲的没事跟儒家撕逼呢?这种解释才符合庄子的思想嘛!”
“还是这个先生讲的透彻。这不是节目组的新花样吧?在观众席里藏上一位先生,装成跟台上的先生争执,制造节目效果。”
“说不准,毕竟现在为了收视率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确实挺有意思的,比单纯干枯无味的讲解有趣多了。”
人们都在谈论着,猜测着。
没有人注意到台上张庆之的脸色,黑成了一个紫茄子,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王庸。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你!绝对是你!你又来砸场子了!”
众人一脸愕然。
谁?张庆之在说谁?谁来砸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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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文化人对骂
导演组也奇怪的看向王庸跟张庆之。
“这俩人认识?”导演问场务。
场务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摇头道:“我……我不清楚啊!”
他现在心里真是又惊又怕。王庸确实如他所说,表现出了极高的文化素养。但是这表现的也有点太高了吧?把张庆之这个正牌嘉宾都给压了下去。这期节目估计不能用了,这个锅指不定得他背上。
“导演,要不我去劝劝那嘉宾配合点,把节目录完?”场务想要戴罪立功。
谁知导演却嘴角咧到后脑勺,笑得比谁都开心。
“劝什么劝,要的就是这种节目效果!哎,你们别愣着,继续录制啊!主持人,上去带一波节奏!往死里带!”
得到导演指令的女主持应命而去。
“没想到,张老师跟这位先生还是旧识。那我们把这位先生请上台来怎么样?”女主持道。
张庆之恨恨瞪了女主持一眼,恨死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了。
女主持只装作没看见张庆之的脸色,快步走下台,去邀请王庸。
观众也是跟着起哄:“上台!上台!上台!”
这情景,就跟一群酒客坐在酒吧里,起哄喊一位姑娘出台一样。
面对众人的“热情”,王庸有点尴尬。
这一幕不在他的计划中,原本他只是想要不动声色搞点破坏的。
没成想一下子把自己给暴露了。
“看来这位先生有点害羞,面对美女邀请,先生你就忍心拒绝吗?”美女主持很会说话,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问王庸。
前排几个大小伙顿时看不过去了,一左一右在王庸后背一推:“大哥,你就上去吧!上电视也能长脸呢!”
“好吧。”王庸点头答应。
既然计划不如变化快,那就干脆申命行事,玩的更大一点!
王庸昂阔步,走上舞台。看不出一点的怯场,就像是一位一线明星般,自带不小的气场。
女主持跟导演组全都微微错愕,这种气势,好像曾经来过节目的几位二线明星也没有。
看来这位不是一般人。
导演愈加兴奋,有一种挖到了宝藏的感觉。
张庆之看到王庸走路的姿势,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没错,就是他!
张庆之直到现在还记得,王庸当时念完那《回答》,离开礼堂的身影。
而且不管现在记得,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张庆之头一次如此痛恨一个人!
没想到,礼堂事件没过去多久,这个可恶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王庸!”张庆之声音尖锐的叫道。
谁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蕴含的那丝气急败坏。
“哟,敢情张庆之对这位不太感冒啊!”导演抱着胳膊站在摄像机后面,乐了。
副导演则有些忧心忡忡:“导演,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要是那样,这期节目可就真的废了。”
“没关系,都是文化人,怎么说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打起来的。放心录!”导演一挥手,说。
事实证明导演说的很对,只是说错了一点。
文化人是不打架,但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撕起逼来比打架还狠。
“张教授,记忆力挺好的啊。令尊好吗?”王庸摘下眼镜,露出一个还算帅气的脸庞。
配合上王庸军中磨练出来的特有气质,瞬间让旁边的女主持小小花痴了一下。
张庆之眼角剧烈跳动,生硬回答:“像你这种业内败类,我怎么可能忘记?你这种人注定要遗臭万年,不光我忘不了,一百年后孩子们的课本上也会学到你。”
“是要学到我,毕竟我出淤泥而不染,在黑俺的学术界里如白莲花一般灼灼而生,照亮了多少人前进的方向。而张老师这种抄袭表……抱歉,我说脏话了,不过你咬我啊!是不会上课本的,只会被人坐成雕像,放在西湖边。上风上水的绝佳位置,跟秦桧同桌。想想就幸福。”
“你才跟秦桧同桌!你个无耻败类!”
“好,我无耻我败类,不过我就算再无耻,也会在清明上坟的时候想到你——为什么那么多都死了,你却偏偏还活着呢?”
“你……不知羞耻!狼心狗肺!假仁假义!丧心病狂!丢人现眼!笑里藏刀!小肚鸡肠!”张庆之气疯了,把脑子里能搜刮到的四字成语全都说了出来。
一通骂完,张庆之心中的气愤才稍稍消退一些。
而底下的观众则目瞪口呆看着张庆之。
“这文化人骂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么多成语往外蹦,都不带喘气的。我考试时候都写不出这么多来。”
“嗨,你能跟人家比?看那个人怎么不说话,被骂懵了?”
“估计是四字成语都被张庆之说完,他一时间想不到了。”
“嗯,可能。”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都觉得王庸吃瘪了。
谁知道下一秒,王庸就微微笑着,向观众们普及了一项基本知识。
骂人的不光有四字成语,还有歇后语。而且更加狠毒,更加让人跳脚。
“张教授你这人啊,一二三四五六七——忘(王)八 )!二十一天不出鸡---坏蛋!三年不漱口—— 一张臭嘴!三伏天卖不掉的肉---臭货!三角坟地---缺德!元宵滚进锅里---混蛋一个!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张庆之瞬间呆滞。
“……”观众们也是张大嘴巴,脸上全都是震惊跟难以置信。
这也行?!
“卧槽,疯了!我头一次知道人的嘴巴真的可以贱到这种地步!”
“完了完了,你看张教授那张脸,都快气晕过去了。”
“这么多骂人的歇后语,一句比一句狠,有意思,我得抓紧记下来。以后谁跟我吵架我依样画葫芦骂过去,保准把对方气得翻白眼。”
“这歇后语听起来确实比四字成语过瘾!别说,咱老祖宗留给咱们的文化遗产真是灿烂多彩,哈哈!”
导演组成员也是集体懵逼。
“导演,这能播?”有人问。
“废话,当然不能了!”导演没好气回答。
“那太可惜了,这一段抛去低俗影响,其实还是蛮精彩的。”
“笨蛋!电视上不能播,难道网络上也不能?到时候把这段剪出来拿到网上,可劲炒作一番!我有预感,咱们这期节目收视率要爆棚!”
导演喜滋滋,沉浸在幻想里不可自拔。
噗通!
“哎,哎,张老师晕倒了!快来人啊!”女主持忽然出一声惊呼。
只见舞台上的张庆之眼睛往上翻,身体直挺挺朝后倒去,栽在地上。
女主持在一旁惊慌失措。
“坏了!别出人命!小刘你去看看!”导演顿时着急了。
只是,小刘还没来得及跑上去。
就见台上的王庸顺势弯下腰,在张庆之脸上三角区一顿猛掐。
本已经晕倒,可以逃避王庸攻击的张庆之,却是欲哭无泪的再次醒来。
“哇!这位先生真厉害!一下就把张老师给弄醒了!”女主持赞叹。
王庸则一头黑线,这什么话,搞得好像王庸对张庆之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面部三角区,是人脸上一个相当重要的区域。医学上将其称为面部危险三角区,通常指的是两侧口角至鼻根连线所形成的这一片三角形区域。这个部位血管丰富,口腔、鼻、咽喉、眼等部位的感染都可以扩展到这里。而最严重的是这个地方有不少血管通向大脑,它们一旦损伤或感染,会导致细菌及其毒素传到脑补,生脑膜炎或脑脓肿。所以大家千万注意,以后这里长了小痘痘或者疖子,绝对不能随便抠破。万一中招,那就是一辈子脑残了。”王庸转头冲观众们讲解道。
观众们纷纷点头:“这么严重啊!以后是得小心。真是多亏这位老师提醒,文化人懂的就是多啊。”
女主持则忽闪着眼睛,问王庸:“既然是这么危险的区域,先生怎么还对张老师下手呢?”
王庸一本正经回答:“我觉得在死亡跟脑残之间选择的话,张老师肯定宁愿当一个脑残,也不愿意死亡。张老师,你说对不对?”
“你……才是脑残!你全家都是脑残!”张庆之刚刚醒过来,听到王庸这话,顿时气得身体颤抖,两眼翻白,眼看又要气昏过去。
“张老师放心晕!晕过去我还能给你弄醒!”王庸道。
张庆之一下子不敢晕了。
他是真的怕王庸把他给掐成脑残,那样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死掉呢。
“我不录了!你们节目组欺人太甚!我要去法院告你们!”张庆之把怒火撒向了节目组。
导演一听这话火了:“张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自己得罪的人跟我们节目组有什么关系?你爱录不录!就你这大爷模样,我们还不伺候了呢!就算是国际大牌明星,也没你能作!说好的周一录制,你硬生生给拖到周五也就算了,竟然还迟到这么久!迟到也就算了,竟然连功课都没好好做,你看看你今天讲的什么玩意!还不如让这位先生讲呢!”
“哈哈,让他讲?你倒是真敢说!他算什么?有燕大学位证吗?是知名学者吗?或者是国家承认的学术专家?都不是,也敢讲课?我倒要看看,这个节目怎么死在你的手里!那一刻一定很精彩。”张庆之大笑着,道。
第七百三十章 他怎么在?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张庆之的话无疑击中了节目组的要害。
这是一档文化类真人秀节目,定位于邀请高端讲师讲课。每一位在邀请之列的讲师都有着不低的名头,至少也是大学教授级别。
而王庸,什么都不是。根本不具备上台讲课的资格。
导演随口说的一句狠话,却是被张庆之抓住,成了把柄。
“导演,要不先跟张老师道个歉,凑合着录完这一期节目吧。不然台领导那边不好交待啊!明天就要播出了,现在再去联系新嘉宾,根本来不及啊!”副导演劝道。
“是啊,导演,咱们生气归生气,节目组哪个人不厌恶张庆之?但是不能拿节目的前途开玩笑啊。根据计划,节目还有六期才能把第一季作完。要是赶明儿被台里腰斩,那我们丢人就丢大了!”制片人也站出来,说。
“导演,别被气晕了头脑。你要是不方便出面,我去劝劝张老师?”另一位副导演跟张庆之关系不错,也道。
而张庆之站在台上,一脸的倨傲。
作为节目组的一员,他能不知道这个节目眼下面临的最大问题?没人可用!
这就是张庆之最大的依仗,所以他敢跟节目组耍大牌,敢跟节目组闹翻!
他知道节目组最后还是要掉回头给他道歉,把他请回去继续录制。
他正等待着那一刻。
而导演,面色铁青站在摄像机后面,一言不发。
其实导演心中也清楚,刚才话说得太急了。话赶话就把那句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去。
让王庸讲课?导演压根就没想过。只是让他跟张庆之低头,他做不到。
刚才那番话固然是气话,但也是实话。导演早就看张庆之不顺眼了,就算不出今天这档子事情,也准备换掉张庆之。
可换掉之前至少得找好接班嘉宾,现在还没找到,怎么收场?
“呵呵,看来导演是铁了心了,那赎张某不奉陪,告辞!”张庆之欲擒故纵,作势欲走。
观众席也爆发出阵阵骚乱声。
“得了,看来这节目要黄!老王头,咱们这免费空调是享受到头喽!”
“这怕是燕京电视台腰斩最快的一档节目了吧?不光没收视率,还闹出嘉宾退场的闹剧。估计这档子导演组成员都得挨处分。”
“这不一定,要是导演能放下脸面给张庆之道歉,说不定张庆之就留下了。毕竟张庆之也指望这档节目露脸出名呢。”
“我说你们都不觉得那个叫王庸的老师也不错吗?王庸完全可以顶上去啊!”
“呵呵,一看这位小兄弟就是学生,没社会经验。张庆之不是说了,那个王庸要资历没资历,要文凭没文凭。节目组是不会用这种人的,担不起风险。瞅着吧,不出五分钟,导演就得跟张庆之道歉。”
“大叔你这话就难听了,学生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学生也有自己的判断力。我觉得王老师挺好,最后导演肯定让王老师上!”
“哟呵,人不大口气不小。那咱爷俩打赌,你要是赢了大叔请你皇家洗浴中心潇洒潇洒!相反要是大叔赢了,大叔也不为难你,请大叔吃顿烤鸭就成。”
“洗浴中心?这不好吧!人家还是个孩子……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
观众席的争论,全都传入导演耳中。
导演脸色已经从铁青转成了紫青色,被憋的。那是真的不想给张庆之这种人道歉啊!道歉的话一出口,他得少活三年。
可是,不道歉又能怎样?难道真的看着节目黄掉,被台里腰斩吗?
导演眼里闪过丝丝不甘。
而张庆之眼里则满满得意。
“导演,为了节目,忍忍吧。”制片人又劝道。
终于,导演叹口气,脚步挪动,准备妥协了。
张庆之脸上露出笑容,笑得异常开心。
看来这一场暗斗,还是他挺到了最后,获得了胜利。
打赌的两位观众也是表情各自不同,中年大叔嘿嘿直笑,年轻学生则一脸的失望。
“导演。”这时候,却听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却是王庸。
“嗯?”导演一愣,不知道王庸要干什么。
“或许,我真的可以试试。”王庸一脸坦然的道。
哗!
瞬间所有人哗然。
“这人玩真的?听不出人家导演那是气话啊!”
“唉,听不出跟装听不出还是有区别的。有人就是要趁机出名啊!”
“他凭什么试试?难道真的以为能言善辩就可以主讲节目了?当主讲,还得看真正的文化积累吧?”
导演组里也是各种不信。
“这家伙真会顺杆子爬,《华夏好先生》的嘉宾岂是想当就当的?”
“导演,别理会那人。赶紧先哄哄张老师吧,时间不早了,早录完早做后期啊。”
导演不吭声。他先是看看身边的人,再看看张庆之,最后把目光落在王庸身上。
“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导演问。
王庸笃定的点点头:“没有。”
“可是……”导演还是面有犹豫之色。他不敢赌啊,这一旦赌输了,就得搭上整个节目的未来。
他输不起。
旁边张庆之见状,冷笑连连。
王庸还是太幼稚了,根本不知道一个节目需要的是什么。几千万的制作经费,不是拿来赌的!一旦节目不成功,这个导演的名声就毁了!
导演要是敢用王庸这种不着边际的新人,那就怪了!
张庆之很放心,所以一句话不说,只打算看好戏。顺便心里把谈和的筹码又提高了一倍,今天的出场费至少翻两番才行!
王庸自然看得出导演的犹豫,可是王庸也没什么好办法。确实如张庆之所说,王庸现在要资历没资历,要学历没学历。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大学都没上过,说出来恐怕直接吓坏导演。
一时间现场气氛有点僵硬。
蹬蹬蹬,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正走过来。一头长发披在身后,清淡的妆容将气质衬托的有些高冷,平增几分御姐范儿。
却是个美女。
“冯导,你们还没录完吗?我们节目组想要借用一下你们场地……”美女走近后,冲导演道。
导演一看美女,点点头,说:“是韩粒啊!听说你们联合其他卫视上档了一期新节目,跟我们类型差不多。你还敢跑来借用我们的场地,真不怕我打你啊!”
这美女,却是之前在尹夏演唱会上采访的主持人,韩粒!
“哈哈,我们节目跟《华夏好先生》档期不同,播出时间更不同,咱们是相互宣传的关系,又不是敌人。再说了,冯导是大好人,怎么忍心打我一个小女子呢?”韩粒娇滴滴说。
女人撒娇有着天生的无敌效用,冯导也被韩粒给逗乐了,说:“别急,等我们录完马上让出场地。这是咱们台最好的一个演播厅了,设备跟舞台效果绝对上档次。预祝你们成功!只可惜,我们的节目怕是要完了。”
韩粒跟冯导同属燕京电视台,只不过一个是燕京上星的卫视频道,一个只是娱乐频道。韩粒这才跑来借用《华夏好先生》的演播厅。
“不会吧?你们节目不挺好的?”韩粒不解的问。
冯导叹口气,指了指台上:“瞧见没?那位张大爷又撂挑子了。我真烦透了,真想让旁边那位素人试一试。但是终究下不了这个决心,你也知道,贸然启用一个素人,是有很大风险的……”
冯导还在自顾自吐着苦水。
而韩粒顺着冯导指点,看向台上,然后就一脸惊讶的看到了王庸。
王庸早就看到了韩粒,见韩粒看他,不由冲着韩粒挥了挥手。
“王……老师?他怎么在你们现场?”韩粒震惊的问。
王庸的身份,韩粒多少了解一些。光看姚星辰对王庸的恭敬劲儿,就知道王庸在寰众集团内的身份不低。而且在尹夏的拜师宴上,尹夏还透露过王庸爷爷是著名国学大师王鸿瑾,可谓名门之后。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跑到一档地方台的节目上露脸呢?
“谁?”冯导闻言诧异问道。
“他啊!王老师啊!王鸿瑾大师的亲孙子,最近风头正劲的新生代歌手尹夏的老师。您这是把他给请来了?”韩粒说。
“什么?他是王鸿瑾大师的孙子?前段时间尹夏采访里提到的启蒙老师,也是他?”冯导一下子震惊了。
其他导演组的人也全都凌乱了。
原来,这个在他们眼里要什么没什么的家伙,真的大有来头!
刚才还嘲讽王庸的一个副导演立马见风使舵:“我就说这人能辩的张庆之哑口无言,原来是王鸿瑾大师的孙子啊!果然将门出虎子!名不虚传!”
“这么一说,这人好像比张庆之还靠谱点啊!王鸿瑾大师就是随便点拨一头猪几年,那头猪也能成材。别说是亲孙子了,肯定更加用心。我看好他!”
“咦,我倒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两天网上疯传的那位升旗广场演讲人就是他!没错,王老师!他正好姓王!”
一时间,导演组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起来。
几秒钟前还心烦意冗的冯导,眼中瞬间放射出两道亮光。
这回,他真的发现了一个大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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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新主讲人
韩粒跟导演组的对话,其他人并没有听见。 ?
尤其是张庆之,还在端着架子,脸上带着倨傲,等待导演跟他道歉。
王庸站在张庆之旁边,看不过去了。
“我说张老师,你这喊着要走,走了十分钟了。怎么一步还没迈出去呢?”
张庆之老脸一红,嘴硬道:“我忽然腿抽筋了,歇一会再走怎么了?碍到你了?”
“那倒是没有。既然张老师一时半会走不了,那咱们聊聊抄袭的事。《学藏》第十章讲的什么内容?”
“我……记不清了。”张庆之一慌,说。
“哦,没关系,我记得。是《春秋繁露》。”
“对!我想起来了,是董仲舒的《春秋繁露》!”张庆之恍然大悟状,忙不迭点头。
而王庸神秘一笑,道:“其实是班固的《白虎通义》,张老师,就算抄袭也要用点心好吗?”
张庆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连咳几声,解释:“你这是故意误导我,我刚才已经想到是《白虎通义》了,只差一点就说出口……”
张庆之无耻程度却是也达到了教授级别。
“呵呵……对不起啊,张老师。我刚才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真的是《春秋繁露》。”王庸狡黠一笑,说。
“……”张庆之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眼里怒火闪动,气坏了。
而听到两人对话的女主持跟前排观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喂,这位王老师真有趣。张庆之完全不是对手嘛!跟个猴子一样被人耍!”
“咦,这人刚刚说什么《学藏》抄袭,我记得微博上有个燕大的视频,好像跟这个有关的。难不成视频里那个人就是他?”
“好像是啊!怪不得这人上来就怒怼张庆之呢,原来两人早有结怨。不过要是真的抄袭,我支持这位王老师,怼死抄袭狗!”
“我去,视频找不到了啊。燕大官方表声明,说视频里的事情跟燕京大学没有关系,燕大保留对恶意造谣者的追究权利。看来燕大那边动用了关系,和谐了相关链接。”
有观众拿出手机搜索那段视频,却是现链接已经失效,再也没法看了。
而燕京大学的官方微博,则布了一条公告。大致上就是摆脱干系,同时表示会起诉造谣者。
这条微博的评论下面,已经被骂声湮没。本来已经炒的相当有热度的事件,一下子被和谐。网友们的愤怒无处泄,自然把矛头对准了燕大。
一时间燕大这条正儿八经的微博反倒是被顶上了火热位置,愈加吸引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千方百计探寻真相。
燕大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点弄巧成拙了。
“王庸!你不要太嚣张!真以为全天下人都是你妈,都会惯着你胡闹啊?这里是电视台!是我张庆之的节目演播厅!你最好快点滚蛋,不要等到我喊保安来请你走!”张庆之指着王庸喊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点畏惧王庸了,真怕王庸再闹下去,他的脸面全都丢尽。
现在他也不想再拿架子了,只求导演组赶紧赶走王庸,他愿意配合导演组把节目录完。
说完,张庆之目光转向导演:“冯导,我别无所求。只要把这个捣乱分子赶走,之前的事情我愿意当做没生过。咱们还是好搭档!”
张庆之主动对导演组释放出了善意。
观众席里的打赌的中年大叔一下子乐了。
“小子,看见没?大叔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这就是阅历带来的判断力,不是你成年了就会具备的!准备请大叔吃烤鸭吧!”
学生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到这一步,确实已经基本没有翻盘的希望了。张庆之都放下架子主动和好了,导演组还会选择王庸?
傻子都不会!
学生摸了摸瘪瘪的钱包,有点心疼。
张庆之胸有成竹等待导演组的答复。
只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导演组竟然就像是没人听见一样,连看都没往张庆之那边看一眼!
张庆之傻眼了。
打赌的大叔也傻眼了。
学生则略微泛起一丝希望。
“冯导,我再说一遍,只要你……”张庆之以为导演没听见,加重语气准备再说一次。
谁知,话才起了一个头,就见冯导蓦然一招手:“老师,您能否过来一下?”
张庆之一喜,看来这导演还是识时务的!这不冲着自己招手了?虽然主动过去有点丢面儿,但是比起留下王庸这个大祸害,丢点面子算什么?
张庆之抬脚,准备走过去。
可是导演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如遭电殛,愣在原地。
“王老师,对,我叫的您。”
王庸微愣,随即笑了。他冲张庆之一摊手,道:“看来我走不了了,那会是谁走呢?张老师,你知道吗?”
张庆之怒哼一声,不接茬。
王庸则快步走到了导演面前。
“王庸王老师是吧?您好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华夏好先生》的总导演,您喊我冯导就好。”导演主动伸出手,说。
王庸跟导演握了一下手,落落大方说:“冯导好。今天的行为有点轻率了,给贵节目带来不良影响,很抱歉。”
“哪里话,一点也没关系!王老师肯主动来我们节目讲课,那才是我们的荣幸呢!下面我给王老师大致介绍下节目流程,然后腾出一个小时来给您整理课稿,怎么样?”
导演这番话,显然是同意王庸当这期的主讲嘉宾了。
对于这种态度的前后变化,王庸虽然没问,但是心中也差不多猜到了一些。
应该是韩粒说了什么,才让导演对王庸信心大增。
感激的扫一眼韩粒,王庸回答导演道:“冯导客气了,贵节目能给我一个上镜的机会,我才应该感谢呢!至于一个小时准备课稿,就不用了。我向来不用那玩意。”
王庸说的是实话,他讲课只会提前准备好讲课的主题跟粗略纲要。剩下的全都是临场挥。
而今天这期节目的主题已经很明显了,庄子。
王庸对庄子有过很深的研究,做一期节目简直太轻松。甚至专门拿出来做成三期、四期都没问题。
“不用稿子?王老师你这有点托大了吧?”有个副导演质疑道。
导演也是不太相信。他接触了那么多的教授、学者,领国家津贴的都有,连那些人做节目都做不到脱稿讲课。王庸怎么可能做到?
面对质疑,王庸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有说服力:“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再拖延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深夜。您觉得这些观众们会陪着我们录到那么晚吗?这档节目是文化真人秀,关键还在真人秀三个字上。没有了现场观众的互动,节目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必须赶在观众离场之前录制完。相信我,没问题的!”
导演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随即变得坚定:“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王老师!各部门准备,《华夏好先生》本期节目正式重新开录!”
啪!啪!
几声机器调校声音响起,光束打到了舞台上。
观众们见此情景,全都有些错愕。
“这是怎么了?继续录制了吗?”
“继续个头啊!看不见那位王老师正跟导演说话呢吗?显然张庆之被放弃了!导演组准备启用一个没有节目经验的新人了!”
“卧槽,这导演胆儿挺肥啊!真不怕砸了招牌?”
“谁知道,反正不管咱们的事情。准备看乐子吧!”
打赌的大叔跟学生两人同时懵了。
大叔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怎么可能出错呢?”
学生则满满欣喜:“大叔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多,那是你口味太重!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只是因为我懒得动!还有,大叔您年龄不小了,得注意饮食健康。以后可别吃那么多盐了,有时间多做做大宝剑!今晚您准备请我去哪儿?”
“你个臭小子!”大叔气得伸手给了学生一个爆栗。
不过还是说话算话,准备节目结束爷俩一块潇洒去。
王庸缓步走向舞台。
然后在主讲台后站定。
他看看周围布景,看看灯光,再看看观众。嗯,一切就绪,可以开录了。
咦,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还在舞台上。
王庸转头看见了张庆之。
张庆之正目瞪口呆看着生的一幕,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眨眼剧情走向就变了?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张庆之真的想大喊一声“我不信,这肯定是梦”,可是他的嘴唇张到一半,却喊不出来。
他眼睛中的踌躇得意瞬间熄灭,变成了满满失落。表情以肉眼可见的度颓败下去,如丧考妣。
“保安,请把与节目不相干的人员请出场外。”王庸故意喊道。
张庆之气得肩膀一抖,手指着王庸哆嗦几下:“你……你……”
只说出两个字,就两眼一翻,却是又气晕了过去。
一个保安跑上来,二话不说拖着张庆之就往台下走。
一边拖,还一边用王庸的法子掐着张庆之面部三角区。
“咦,怎么还不醒?难道我用的劲儿太小?那我再使点劲!”保安自言自语着,转眼间把张庆之的人中掐出来几道血印子。
第七百三十二章 节目效果爆棚
舞台上。
王庸先冲着观众们一鞠躬。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新主讲人,王庸。”
哗啦啦!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跟之前张庆之的待遇完全两样。王庸的上位之路可以说是观众们一路见证走过来的,观众们对于王庸有一种天然亲切感,所以鼓起掌来也不遗余力。
何况王庸这人损人相当有一套,说不定做节目也一样出色呢?
观众们眼里都冒出丝丝期待。
导演组则个个神色紧张,更多是担心王庸作为一个新人会怯场,会卡壳,会弄砸了。
谁知道,王庸接下来的话语跟表情都无比自然,就像是在自家一样,丝毫没有一点紧张感。
比上过n多舞台的大明星们还要淡定自如。
“这人好像专门为舞台而生一样,言行举止真的很上镜啊!我这么多年的节目制作经验都挑不出一点瑕疵来。”导演感叹。
导演却是不知道,他这句看似夸奖王庸的话语,却是把王庸的格局说小了。一代特工之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如果上个舞台就会怯场,那未免太侮辱“龙麟”这两个字了。
“就是不知道他要讲什么,说实话没有稿子,真的有点担心他。”制片人插话道。
倒是韩粒在旁边一直没走,为王庸说了一句话:“相信我,他一定会让你们惊讶的。”
这边导演组小声交流着,舞台上的王庸已经开始了讲课。
“今天的题目是庄子,庄子是一个很广很深的题目,我觉得我作为一个末学后辈是讲不透他的。所以我们不如讲讲张庆之老师。”
“啥?”台下观众一脸懵逼。
讲不透庄子就要讲张庆之?这人好像挺记仇啊!
“没错,正如你们想的那样,我这人有点小心眼。关于张庆之屡次攻击我的原因,我得解释一下。
从前,有一位贤人外出游玩,走到一座山脚下。看见一株大树,枝繁叶茂,耸立在溪水旁。这位贤者就问伐木者:这么高大的树木,你怎么不砍伐呢?砍了可以卖号多钱的啊!
谁知伐木者却不屑一顾的回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树的材质根本就不中用。用它来作舟船吧,则船容易沉水;用来作棺材吧,棺材会很快腐烂;用来作器具,器具用不了几天就毁坏;作门窗,则水分不干,不结实;作柱子,很容易遭受虫蚀。这种树就是传说中的不成材之木。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所以才能长这么大这么粗。
贤者听了此话,不由感叹:树不成材,方可免祸;人不成才,亦可保身也。不成材的人,当然不会有人攻击他,不会遭受到同事莫名的挤兑,不会招来嫉妒。而那位贤者就是——庄子。”
“我靠,绕了半天原来关键在这里!跟今天的讲课主题契合上了!”有观众恍然大悟。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啊,确实,没用的树木就不会被砍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越是优秀的人才就越会被嫉妒。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老是被排挤了!”一个年轻人也是若有所悟道。
而旁边跟他一起来的同事却一脸嫌弃:“得了,你被排挤哪里是太优秀,根本是太抠门好么?同事聚会轮流请客,每次轮到你了就老婆难产、丈母娘去世。这一年加起来你老婆都难产八回,丈母娘去世十一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月月换媳妇呢!”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吗?你这人真讨厌!”
导演组那边。
冯导刚才还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他听到王庸第一句话,真的以为王庸要在节目上报复张庆之,抖搂两人的那点小恩怨呢。直到王庸最后一句话落下,他才明白,原来王庸藏了一个包袱在里面!
这个包袱不用问,一下抖响!观众们反响很好!
“咦,这人有点意思啊。我都听懂了!原来庄子也没那么高深,说的也都是咱们说的大白话啊!”制片人念书不多,就是有钱。他感慨道。
旁边几位导演组成员则憋着笑,不敢笑出声。更不敢提醒制片人,王庸只是把文言文转换成了大白话,通过自己的叙述将庄子的道理讲了出来而已。
不过几乎所有导演组人员都认为,王庸这种方式很好。通俗易懂,又不乏吸引力。
毕竟观众们最爱听的还是故事,而不是枯燥的文化理论。
舞台上,王庸看着观众们的反应,笑了。
看来他赌对了,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喜欢听故事。这是人类潜藏在骨子里的猎奇心理在作祟,大段的说教永远比不上一个有趣的故事有用。
就像是“实践出真知”的哲学道理,仅仅用一篇《小马过河》的课文,就完成了最潜移默化的教育。相信很多人遇见同类困扰的时候,都会想到课文里的松鼠、老牛、小马。而不是大段的说教言论,跟哲学道理。
“当然,庄子后来还说了一句话,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意思是,人们只看见了有用的东西的用处,却没看见‘废物’的用途。其实所谓的废物也是有用途的。在没有人现你真正价值时,这种无用恰好可以保护你韬光养晦,不被外物干扰。你可以尽情的蛰伏,积攒实力。等到时机成熟一飞冲天,然后面对暴风雨。所以,暂时没有光的同学不要沮丧,你只是在蛰伏。只要你肯努力,就会迎来春天。”
王庸又道。
“听了这个老师的话,我怎么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呢?难道我真的是大隐于市的级英雄,终究有一天会拯救宇宙?”
“切,白日做梦!麻烦你今年先把英语四级过了再说!”
“呵呵,英语四级而已。你看着,我回去就努力复习,绝对一次过!”
王庸见观众讨论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又拿张庆之说事了。
“其实张老师攻击我,还有一个原因。他怀疑我踩着他上位,抢夺他的名利。对此,我只能再用一个故事回答。
庄子有个好朋友叫做惠施,惠施在梁国作了宰相,庄子想去见见他。有人急忙报告惠子:‘庄子来,欲代子相。’说庄子来梁国不怀好意,是想取代惠子的相位。惠子一听自然很慌恐,就想阻止庄子,派人在大梁城里搜了三天三夜。结果什么都没搜到。
正当惠子懊恼的时候,庄子却不慌不忙的来拜见他了。庄子什么也没说,只是给惠子讲了一个故事:老铁啊,你听没听过南方有种叫做鹓雏的鸟?这鹓雏展翅而起,从南海飞向北海。一路上它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而这时呢,一只猫头鹰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只死老鼠。猫头鹰看见鹓鶵从头顶飞过,吓坏了。急忙用翅膀护住死老鼠,仰头冲着鹓鶵出一声恐吓的叫声:‘吓!’老铁,你现在也想用你的梁国来吓唬我吗?”
“噗哈哈!原来庄子玩起冷幽默来也牛的一比啊!”
“王老师这一口一个老铁,乐死我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庄子是东北银呢!”
“王老师这跟庄子一个德行啊,损人不带脏字。庄子用鹓鶵的故事损惠子,王老师这也是在损张庆之。说张庆之看的很重要的名利,在王老师眼里不过是一只死老鼠。”
“老王头,这年轻人讲课很有意思啊。比之前那些什么专家教授讲得好多了。我竟然都听懂了!”
“嘿嘿,跟说书先生一样,我喜欢。下次要是能讲红拂女私奔的故事就好了!”
……
现场气氛热络起来,观众们的互动也变得多起来。这在一档文化类节目里是很少见的。
王庸无疑取得了成功。
而王庸见状,趁热打铁,又开始了第三个故事。
“诸位可能不知道,不光我看不惯张庆之,就连两千年前的庄老先生也看不过他呢。”
众人闻言全都不解。庄子在两千多年前就预知未来,知道有个叫做张庆之的人了?
吹牛比!真以为庄子是神仙啊!
有观众撇嘴,不信。
王庸则不慌不忙解释:“有一天庄子到鲁国见到了鲁哀公。大家都知道,鲁国是孔子老家,所以儒士特别多,满大街都是。哀公很得意,对庄子说:看,我们这里没有人信奉你的学说,到处都是儒士,谈的是儒学。
庄子也不翻脸,只是说:确实牛比。不过依我看来,鲁国儒士不是多,而是少。
鲁哀公不懂,问:怎么会少呢?
庄子回答:因为名符其实的太少。你看儒服样式,圆冠方殿。圆指的是天,方指的是地,也就是说儒士当知天文地理。国君你不妨下一道命令:没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敢穿儒服,立马赐死。你看还有多少人敢穿。
于是鲁哀公真的下了一道命令,结果整个鲁国只剩下一个人敢着儒服上街。鲁哀公赶紧召见了那个人,现确实有真才实干。
看吧,庄子不就看不惯张庆之这种伪学者吗?放到两千年前,张庆之早被抓紧大牢砍头了。所以他得感谢新社会,给了他活着装比的机会!”
“哈哈哈哈!”
笑声顿时充满整个演播大厅。
不光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就连导演组的人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冯导指着摄像机里的王庸,道:“这个王老师,太坏了!这么一来,观众们想不知道张庆之是坏人也不成了!张庆之得罪王老师,算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
而此时燕京电视台休息室里,张庆之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异常凄凉。
“阿嚏!”张庆之忽然连打两个喷嚏。
“谁在骂我?!”
张庆之转头四望,找不到一个人影。
第七百三十三章 装比不成的庄子
时间过得很快,《华夏好先生》一期的节目是40-45分钟。一般录制现场大约要花费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完成。
但是王庸这一期,却全程没有任何停顿,就这样一路讲了下来。
负责剪辑的副导演已经看呆了。
“我的天,这哥们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头一次见到这种完全不需要停滞,一气呵成的主讲。而且我从一开始就带着挑剔的心态看,思考哪里需要剪掉。可直到现在我都没发现有一帧可以剪掉!他节奏掌控的简直太好了!”
听到副导演的话,其他人全都愣住。
他们光顾着听王庸辛辣有趣的嘲讽了,完全没有注意剪辑方面的问题。
听剪辑副导演一说,才意识到王庸节奏掌控的可怕。
一个完全没有上过节目的新人,竟然初次登台就拥有这种恐怖的掌控力。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
有人疑惑的看向旁边的韩粒,想从韩粒身上得到答案。
韩粒一笑,说:“抱歉,我也是才发现这点。不过王老师是天泰一中的明星教师,我想作为一个老教师,完成一节45分钟的高质量课程,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有道理。”导演组的人点头。
老师的课程跟节目时长差不多,王庸能够完美利用这40多分钟,应该跟此有关系。
但是这不代表着所有老师都能,王庸仍旧是老师中的异类。
“这人绝对会火!我决定了,下一期还找他当嘉宾!”冯导眼里射出一抹笃定的光芒,道。
舞台上,王庸已经在收尾了。
有关庄子的内容实在太多太多,45分钟内可讲的东西实在有限。
这一期节目,王庸根本就没打算讲什么深奥的东西,就是以庄子故事作为串联,让观众简单了解一下庄子其人。
“故事讲了很多,我想各位此刻一定很疑惑,这个叫做老庄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无论是以前的大儒名士,还是现在的专家学者,都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像我这种张庆之老师都看不上眼的小人物,更是没有资格评价庄子老先生了。”
观众闻言大笑。
“王老师又黑张庆之了!哈哈哈……”
“王老师这一期节目黑了多少次张庆之,谁数了?”
“我粗略数了一下,至少八次!王老师是真狠,以后谁得罪王老师可有罪受了。”
“这性格,我喜欢!”
王庸走到舞台距离观众席最近的地方,面带微笑继续讲道:“但是,我是今天的主讲人,我必须要给庄子下个定论。那就以我的一家之言,抛砖引玉吧。
在我看来,庄子就是一个装比装岔路的迷途者。古代有姜尚直钩钓鱼,愿者上钩。然后人家姜尚钓上来一个周文王,成就丰功伟业;有荆轲抱剑扮酷,等来一个太子丹。一朝刺杀秦王而天下闻名;有毛遂自荐,厚着脸皮往上爬,也成就一世英名。
可是再看咱们的庄老先生,他也钓鱼,但是呢,他是真的在钓鱼!他想的不是钓个凯子,而是想着吃饱了不饿!
这跟姜子牙一比,是不是完全把人家姜子牙的装比套路给装岔了,岔到了九霄云外?”
“哈哈,还真是!怪不得老庄一辈子清贫呢。”
“哎,大家都是名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老庄这辈子真憋屈啊!”
观众们都为庄子觉得不值。
而王庸话锋一转,又道:“这天,庄老先生正钓着鱼。他已经一天没钓上大鱼来了,每次钓上来的都是小鱼苗,结果不忍心都给放了。鱼活了,可是庄子却要饿死了。
这时候楚王派了两个人来找庄子,说庄先生,我们大王要请你去当宰相,治理国家。这话要是换成旁人,估计早就扑上去了。诸子百家,哪个不希望自己学说被统治者看中,然后流芳百世?
但是庄子不一样。庄子头也没回,说:我听说你们楚国有一只死了三千年的神龟,龟甲直到现在还被你们楚王珍藏着,供奉起来。这畜生多么的幸运啊!
楚王使者很高兴,以为庄子在夸奖楚王敬贤,很是谦虚了一番。
结果庄子又说了:我跟那乌龟可不一样,我宁愿摇着尾巴在泥巴里爬行,我也不愿意被人当成枯骨供奉起来。因为至少我还活着,活得自由自在。
这故事,其实很清楚诠释了庄子为什么装比不成的原因。因为姜子牙那些人装比想要的东西,庄子根本就看不上。结果自然同样的套路,走上了不同的结局。
孔子有门徒三千,虽然也感叹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可是终究也做过小官,吃穿不愁;孟子不屑于为官,但是也备受敬仰,有齐王给他盖别墅、送吃的;老子写了一本《道德经》,看似无为,实际上悄没声的成了道家始祖,历代帝王供奉其上。
只有庄老先生,在装比装岔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走的形单影只,走的孤独寂寞。等他死的时候,他转身往后一看,才发现,原来根本就没人跟他一起走过啊!
庄子的清静无为是真正的无为,是真正的不屑。庄子根本就是一位外星人!”
“啥?外星人?我没听错吧。”
观众们瞬间哗然。
觉得王庸说庄子是外星人的说法,实在太可笑了。怎么着庄子就成了外星人呢?难道庄子留下了什么世界第八大奇迹?
王庸不急不躁,解释:“如果庄子不是外星人,庄子为什么看不上地球上的这些东西呢?就像我们小时候被人抢去一颗糖,会哭鼻子一整天;中学时候喜欢的女生跟其他男生说话,会闷闷不乐好久;成年后看见别人有跑车、大房子,也会心生艳羡。但是这个时候的你还会为了一颗糖哭泣吗?
越长大,眼界越高。看不上的东西,只是因为你见过了,不在乎了。庄子就像是来自异世界的外星人,他觉得地球上这些东西真的很无趣。什么名啊利啊,还不如写几篇文章讽刺讽刺人好玩呢!
庄子临死的时候对弟子说:吾以天地为棺葬,以日月为连壁,星辰为琛玑,万物为赍送。
简单翻译就是天地为棺,星辰陪葬。说白了跟扔进小树林里没区别。
庄子弟子自然不乐意,说:老师你这样容易被秃鹫、乌鸦啄食啊!
庄子说:难道你把我埋进地里就不会被蚂蚁吃了吗?乌鸦跟蚂蚁有什么区别?何必厚此薄彼呢?
庄子境界之高,可见一斑。这是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位真正身体力行自己理念的人。
儒家讲究世界秩序,以礼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规整起来。这是一种现实可行的办法,所以儒家成了数千年来的显学。
庄子则对儒家那套表示无趣,在庄子看来,只要名利放下,其实根本不用那些劳什子规矩。
庄子的理念有些虚无飘渺,所以他得不到统治者承认。但是你不能不承认,如果这世界多一些庄子这样的人,世界会变得多美好!
这就是庄子,一个心里空无一物,却又暗藏宇宙大千的圣人。”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在演播厅。
从观众席第一排的年轻人,到最后一排的老年人,全都在鼓掌。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知道是被王庸的讲解征服,还是被庄子的思想给震撼到了。
导演组那边也响着掌声。
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情不自禁冲王庸微笑。
《华夏好先生》录制了这么多期,王庸还是第一个获得整个导演组掌声的嘉宾。
因为王庸的讲解实在太精彩了!明明枯燥无味的文化课程,却被王庸讲的风趣幽默。王庸以一种特殊的视角剖析了庄子,让所有人都轻松听懂,并且牢记于心。
原来,庄子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高深啊!原来庄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谢谢大家,我的讲课到此结束。最后我想感谢下那位顶着巨大压力帮助了我的人。”王庸微微鞠躬,道。
观众们没在意。觉得王庸肯定是俗套的感谢下导演,毕竟是导演冒着风险让他一个素人上的节目。
可谁知,王庸轻轻开口,说出的却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张庆之老师!”
“卧槽?”所有人都愣住。
然后,不出一秒钟就爆发出哄堂大笑。
“第九次!王老师第九次黑张庆之了!”
“这最后一波来的真是防不胜防啊!可谓点睛之笔,黑的漂亮!”
“可不是吗?张庆之顶着被王老师骂晕两次的痛苦,帮助王老师上节目。这种无私精神当然值得感谢了!”
“哈哈哈哈……我tm怎么就是忍不住想笑呢?”
导演也是一脸无奈,摊手笑道:“这小子,真记仇!”
“导演,节目播出的时候这些都要剪掉吧?不然张庆之那边肯定会告咱们节目组。”
“剪掉不至于,等会让王老师改录一个音频就行。后期剪辑的时候都改成‘张老师’。这天底下姓张的老师多了去了,张庆之可没证据证明咱们节目说的就是他。”导演挥挥手说。
“还是导演高明!估计张庆之看了节目只能默默吐一口老血,毫无办法。”周围工作人员拍马屁道。
十点钟,节目正式结束。
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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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我叫张庆之
观众们陆续离场。
王庸还没从台上走下来,就被几个年轻人拉住,非要跟王庸合影。
还有人拿着笔记本,硬是让王庸签一页名字。说什么王庸以后绝对火,他提前存几个留着卖。
对于这种有远见的粉丝,王庸义无反顾的给他签了一整页。
结果惹来其他人的羡慕,也要求王庸签名,签一整本。
吓得王庸落荒而逃。
“王老师!”冯导笑的很开心,冲王庸打招呼。
“冯导,怎么样?第一次上节目没经验,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还请担待。”王庸不好意思的说。
闻听此言,导演组的人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王庸这叫没经验,那什么人才算有经验?恐怕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比王庸做的更好的了!
就算换成一位专门研究庄子的专家,也未必有王庸讲的透彻,讲的有吸引力。
电视节目,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吸引人看下去,而不是晦涩难懂的高深知识。
王庸很完美的做到了这一点。
“王老师,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觉得这一期的《华夏好先生》收视率绝对要爆表!我之前担心节目被腰斩,现在有了王老师加盟,这种担心完全成了多余!王老师,我代表《华夏好先生》节目组正式邀请你成为常驻嘉宾!”冯导认真道。
“啊?”王庸有点始料未及。
他刚刚还在担心节目录的不好呢,没想到下一秒导演就对他发出了常驻邀请。
“可是,我是有工作在身的啊!我暑假过后还要上课呢!”
“没关系!我们这节目已经接近完结,还剩下四五期的样子,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的。而且,以王老师你的本事,录制一期都不需要带稿子上台,全程一镜到底。就算是再录四期,也不过一天时间就能完成。”
王庸一听,顿时答应下来:“那好,需要我录制的时候您喊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直接打给我就行。”
王庸将手机号给了冯导。
一行人交谈着,往燕京电视台的办公室走去。
本来是来借场地的韩粒,一不小心也全程看完了录制。
她一边走着,一边“勾搭”王庸:“王老师,我手上有个类似的国学节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
王庸赶紧摆手:“得,我参加《华夏好先生》完全是赶巧了。不是为了对付张庆之,我肯定不会来的。再让我参加一个,那得要了我的老命。饶了我吧,姐姐。”
韩粒不满的哼一声,道:“真小气!美女的面子都不给!”
王庸嘿嘿一笑,没回话。
正在代入庄子感情的王庸,此刻面对韩粒这种所谓“美女面子”毫不感兴趣。
美女面子是什么?能吃吗?能摸吗?能上吗?显然不能。
一般这么说话的,到头来都是被美女涮一场,空手而归。
所以这种面子,不给也罢。
而韩粒并不知道王庸此刻想法,若是知道了,恐怕当场得给王庸一个耳光,拂袖而去。
人家拿你当老师,你竟然想上人家!
“哟,冯导!刚录完节目这是?呵呵,明天就要播出了,你们这才录完。心真大啊!看来我节目的经费又能增加一些喽!”一行人走着,迎面走来一个大胡子导演,冲冯导道。
大胡子导演是燕京电视台另外一档选秀节目的总导演,占据了周五的黄金档时间,是燕京电视台今年最为看重的一档节目。专门拿来跟其他台pk的。
而大胡子导演功力不错,他的节目收视率从一上档就保持台里第一,颇得领导器重。
冯导等其他节目的导演,没少受大胡子的气。
冯导闻言,冷哼一声,不愿意搭理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
大胡子似乎也习惯了这一幕,只是得意笑着,准备离去。
但是冯导忍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忍。
王庸就是个例外。
“嗨嗨嗨,大胡子你说谁呢?瞅你这衣冠不整、胡子拉碴的模样,好意思当总导演?没看见电视台门口那块牌子上写着‘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吗?保安怎么瞎了眼把你给放了进来?”
“你……是谁?敢骂我?”大胡子怔了下,随即大怒。
“骂你?可别高抬自己了!真以为你留个大胡子就成了跌落山崖的张无忌,能够捡到九阳真经?那你至少先断个腿吧?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是扫地僧,一掌震萧峰?那你头发不该留着啊,得剃成秃子啊!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模仿张继中大导演!可是你这形似了但是神不似啊!你得赶紧回家看看你媳妇给你带帽子了没……”
王庸那嘴多损?何况是刚刚讲完课,思绪正活跃的时候。
这一通话,登时把大胡子导演给说的傻在了当场。
半天,大胡子导演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冯导等人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一直以来积攒的怨气,却是在王庸的嘲讽里瞬间发泄出去。
过瘾!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让领导开除你!”大胡子气呼呼指着王庸问。
王庸不动声色回答:“我不是燕京电视台的员工。我是嘉宾。”
“嘉宾?嘉宾怎么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照样让台里封杀你!”
“呵呵,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想封杀我张庆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呸!”王庸趾高气扬说完,拔腿就走。
剩下大胡子导演身体颤抖,眼里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张庆之,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而远处,冯导等人走过拐角,终于停下脚步,笑得直不起腰来。
“哎哟喂,王老师你实在太损了!张庆之这可给您背了好大一口锅啊!”
“王老师这蔫坏真是绝了!服!”
“哈哈,这么多天积压在心头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谢谢你王老师!”
王庸羞涩的摆摆手,说:“过奖了,其实我是一个很单纯善良的人。”
“……”
跟冯导等人吃过晚饭之后,王庸赶回了酒店。
钱小峥一早就等在王庸房间里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大哥,你可回来了!知道吗?燕大那件事闹的不小,燕大的领导都找到了直播平台,要求封禁我!”钱小峥一看见王庸就大吐苦水。
“哦,然后呢?”王庸不急不躁。
“然后还能怎样?我好歹也是一个百万人气大主播!岂是那么容易被封禁的?在我郑重表示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之后,超管对我网开一面了。”
“切,我还以为你一怒之下把整个直播平台给买下了呢!你简直就是丢富二代的脸啊!”王庸鄙夷的道。
“大哥,你以为我是王思葱吗?你知道这个直播平台估值多少吗?100亿!我就是再土豪,也不可能拿100亿斗气啊!”
“行了,开个玩笑。燕大方面的反应没什么奇怪的,情理之中。不过这些脱离群众的领导们大概不知道,有些事情是纸包火,捂不住的。早晚有他们自作自受的一天。”王庸安慰钱小峥。
本来情绪不佳的钱小峥闻言,蓦然神秘一笑,然后拿出手机递向王庸。
“恭喜你,猜对了!这件事现在又成了微博热闻,燕大那边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说来也怪,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快反弹的,怎么一下子比没删除之前还火了呢?”
王庸没回答。
其实他心中大概能猜到一些,这种炒作速度,除了秦铮出手,没其他人了。
寰众拥有的娱乐圈资源究竟不是燕大能比,寰众想炒热一件事情,燕大挡不住。除非燕大能够找到那些***门任职的校友,以行政命令压下去。
不过眼下王庸关心的不是这个,王庸更关心的是《华夏好先生》的现场视频放出来没。
离开电视台之前,冯导跟王庸提了一嘴,说会拿着王庸骂人的那段视频炒作一番。
王庸答应了。
看时间,应该已经放出来了。
信手翻了几下,王庸果然在微博热搜榜的第九十多位搜到了那段视频。
只是热度还不够,浏览量并不高。
不过但凡看过视频的人,都表示很可乐。对文化人之间的掐架很感兴趣。
而有人更是认出了视频主角,正是燕大事件里的张庆之跟王庸。
呼朋唤友引来观看,视频热度立马以坐火箭一般的速度往上涨。
估计王庸今晚又能够上头条。
张庆之却要睡不着了。
燕大论坛。
“我去,这个人要搞事情啊!又来了!”
“哈哈,张庆之老师被骂的没脾气啊?这人有意思。”
“楼上搜搜燕大礼堂事件的视频,你会发现更有意思。嘘,小声点,这个视频目前在论坛是违禁链接。”
“哈哈,王老师!他竟然跑到《华夏好先生》的节目现场去怼张庆之了!牛比!我就服他!”
“何止是怼张庆之啊,简直是把张庆之赶尽杀绝。你没看有人说嘛,张庆之被节目组解约了,有神秘素人嘉宾接班。我打赌,百分百是王老师!”
“突然好期待这一期的节目,王老师把《学藏》讲的那么精彩,节目更是不在话下吧?”
“明天晚上八点半,锁定燕京电视台《华夏好先生》,不见不散!”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直播平台的贴吧里,发现王庸又搞事情了的吧友异常兴奋。
一同讨论之后都决定明天要守在电视机前,观看王庸的首档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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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节目被毙
翌日。 ?
结束了一整晚工作的剪辑师伸个懒腰,终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虽然加班加点,但是节目后期终于还是做好了。这样就不会耽误晚上的播出了。
冯导昨晚凌晨两点钟才回家,早上不到七点又急匆匆赶来。
他不是对节目质量不放心,而是对后期制作不放心。生怕最难的一关过去了,却倒在简单的后期上。
这是《华夏好先生》翻身的一期,容不得半点失误。
“导演,都做好了!绝对没问题!”加班的几个后期工作人员看到冯导进来,立马道。
冯导没说话,而是迫不及待的走到电脑前,开始浏览整片。
一小时后,冯导蓦然长舒一口气:“漂亮!就是它了!马上送上去报审,今晚节目播出完毕,我请大家盘古聚餐!”
“耶!”工作人员一阵欢呼。
盘古是燕京相当高档的自助餐厅,四五百一位的价格,整个导演组成员十几位。冯导这次却是要大出血一次了。
一众人正高兴着,忽然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冯导,主任找你。”
冯导愣了一下,随即应一声:“马上就去。”
然后交代两句,去了主任办公室。
冯导以为主任只是询问一下节目进度,并没作多想。
谁知道一进门,就见主任猛的把手里报纸摔在了桌子上。
“搞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张合明大晚上就给我打电话,把我吵醒,告你的状!”
冯导一愣。
张合明就是昨天晚上被王庸骂的哑口无言的大胡子导演。
没想到这家伙直接把状告到了主任那里,而且故意大半夜的打给主任。
张合明现在是台里的红人,主任自然不能把怒气泄到他身上,只能转移到冯导身上了。
“主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张合明先挑衅的……”冯导赶紧道。
“张合明先挑衅?张合明挑衅你就要反击吗?而且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涉嫌攻击张继中大导演!要是这种话传出去,咱们电视台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知道吗?”主任怒气冲冲。
只是这怒气里究竟有多少是真的生气,有多少是给张合明出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冯导有些委屈,辩解:“这不是被张合明话赶话给说急了嘛,张合明也没说什么好话。说我们节目组马上要解散,资金都并入他们组。这换成谁能忍受的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提这个也就罢了,提这个我就来气!你看看你们节目的报表!看看这收视率!能怪人家说你?但凡你自己争气一点,也不会成这样子!而且,我还听说一件事情,张庆之老师好像还被你们节目组解约了?”
“对,张庆之多次耍大牌,耽误录制,甚至要求提高出场费。这些问题我已经跟您反映过一次了,相信您也清楚。这次更加过分,周一就该录制的节目结果硬生生给拖到了周五,而且还没做功课就来了。这种嘉宾难道不该解约吗?”
主任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老冯啊,你也是台里的老人了,怎么这点东西都看不清呢?为什么台里推荐张庆之?还不是看中了他背后的燕京大学资源?台里就是想跟燕大达成一项战略合作关系,你这么一搞,还怎么谈合作?”
“张庆之只是在燕大毕业,又不是在燕大任教。他能影响到燕大领导们的决定?”冯导嘟囔一句。
“你……真是冥顽不化!我对你太失望了!”主任有点理屈词穷,索性直接斥责起来。
“主任,我以后注意。不过晚上节目就要播出了,我就算现在请回张庆之也来不及啊!再说我保证,今天晚上这个新嘉宾,绝对比张庆之更加给力!我相信今晚的收视率绝对能够过以往任何一期!”
职场待人处事不宜太刚,冯导还是稍稍低了点头。
主人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没说话。
而是顺手接过冯导递上来的这一期节目报表,看了起来。
可才看了几分钟,主任忽然就皱起眉头:“这个王庸是谁?怎么好像听着有点耳熟?”
冯导还以为主任对王庸有什么好印象,赶忙介绍:“这是一位来自天泰的明星教师,很有一番传奇经历的。美国著名的三一中学都在他的努力下,与天泰一中缔结成了姊妹学校。三一中学的副校长对王庸的国学造诣非常欣赏,还邀请王庸去美国讲课呢!”
“美国人懂什么国学!胡闹!这个王庸……我在哪听过呢?”主任皱着眉头想。
片刻后,主任忽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个大闹燕京大学的人就叫王庸!你怎么把这种人请到了节目上?这不是搞事情吗?不行,这个人不能上!有关他的镜头全都要剪掉!”
“什么?全都剪掉?主任,他可是本期的主讲人啊,全都剪掉整齐节目就剩不下什么了,我拿什么播出?”冯导又惊又怒。
“我管你拿什么播出,反正这个人的一帧画面都不能出现在节目上!燕京大学要是知道我们启用了这么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再考虑跟我们台的战略合作关系!节目腰斩跟剪掉镜头,你自己选择!”主任随手将报表扔给冯导,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冯导则愣愣站在原地良久,满脸的悲愤与无奈。
这个电视台,实在让他伤心绝望。人浮于事,认真做事的人得不到重用,相反那些有关系的人却可以获得大量资源跟扶持。
张合明的选秀节目为什么收视率高?还不是因为拿到了台里最高的预算资金?光张合明一档节目的资金,都抵得上去年一整年的节目预算了。
这种力度的扶持下,就算一头猪都能导出一部不错的节目。
“这种电视台,真的是看不到一点希望啊!”冯导默然叹口气,捡起地上的报表,脚步沉重往外走去。
距离晚上节目播出不到12小时,这点时间让他去哪里再补录一期?
就算能够补录,还能找到比王庸更加合适的人选吗?王庸可是冯导见过的将国学讲的最通俗易懂的人!
如果不是出于私心,冯导真的想推荐王庸上央视的《百家讲坛》!
可是现在,王庸跟他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原本期待的逆袭也被扼杀于摇篮之中。
一切只因为领导的一句话。
“我好不甘心!”冯导气愤的挥出一拳,打在墙壁上。
手很疼,可是冯导的心更疼。
“算了,先跟王庸打电话道个歉吧。主任虽然混蛋,但是他卡着审核一关不给通过,节目就不可能播出。王庸是指定上不了电视了,至于《华夏好先生》,爱怎样怎样吧,节目结束我就离开这沆瀣一气的地方!”冯导自言自语着。
摸出手机拨通了王庸的电话。
此时王庸刚刚起床,正赶往寰众总部呢。
王庸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先让秦铮把正版《学藏》出版了再说。
既然张庆之抄袭的《学藏》法律上都没法明文定罪,那么秦铮正版的更加不可能被判定为雷同了。找找关系,出版一下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有了正儿八经出版的书,王庸才好跟张庆之继续斗。
只是还没到寰众,王庸就接到了节目被毙掉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王庸很不解。
他节目里并没有讲什么低俗媚俗的话语啊,顶多就是讽刺了一下张庆之,不也在后期里改成了张老师了吗?
一档文化节目,不涉政不媚俗,竟然会被毙掉。这让王庸觉得很不可思议。
“哎,一言难尽,总之跟你的讲课内容无关。是上面有人故意为难。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你放心,我认识央视几个导演,我会推荐你上《百家讲坛》的。我要让那些瞎眼的领导看看,他们错过了怎样的一个优秀嘉宾!”冯导叹口气,说。
王庸从冯导话里听出来了不对劲。他试探着问:“冯导,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猜不是张合明就是张庆之告状了吧?然后那位领导就以我影响不好的原因,毙掉了这期节目。对吧?”
“你……怎么知道?”冯导异常震惊。
王庸说的丝毫不差,就跟亲身经历了整件事情一样。
“呵呵,除了这些也不可能有别的变数了。”
“王老师,你别生气。其实《华夏好先生》也不算什么知名节目,毙了就毙了吧。你这几天准备准备,我一定要推荐你上《百家讲坛》!”冯导看来跟台里领导赌上了气。
谁知,面对更好的舞台,王庸却拒绝了:“冯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很抱歉,我不想上什么《百家讲坛》,我就是要上《华夏好先生》!别人越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我越想做。一个燕京电视台的领导而已,就想拦住我?不可能!冯导,做好准备,今晚节目肯定照常播出!”
说完,王庸挂掉了电话。
只不过,说狠话容易,做起来难。
王庸想了一圈,似乎没能想到一个在***门任职的朋友。
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电话打给了叶核桃。叶核桃作为燕京城有名的女流氓,不,是女霸王。应该有些路子的吧?
第七百三十六章 就是这么野!
电话接通,传出叶核桃懒洋洋的声音。? ?
“干什么?有事就说,没事别浪费我电话费。”
“……”王庸终于知道越有钱越抠门这句话不是假的了。
堂堂叶家公主,随便勾勾手指头说一句“充满”,就真的会有煞笔跳出来帮她把话费充满。这种人会在意几毛钱的话费?
“那什么,遇见点难事。你在***门有认识的朋友没?”王庸问。
“没有,我对文化人没什么好感。”叶核桃回答的直接干脆,毫不避讳王庸身份。
“咳咳,大姐你能在意下我的感受吗?作为一个正宗文化人,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太过偏颇。像我这种文化人不就挺好的?”
叶核桃不动声色回答:“是挺好,我对文化人没好感就是因你导致。”
“……”王庸瞬间不想跟叶核桃说话。
别人都说王庸嘴损,那是他们没见过叶核桃。要是见了叶核桃,一定会夸奖王庸是个大善人的!
“大姐,正经事情,十万火急!有路子就给我介绍一下,官儿不用太大,能管到燕京电视台就成。”王庸道。
电话那头叶核桃想了半天,回过来一句:“这么小的官儿,我好像还真没认识的……”
王庸真想从电话线钻过去,狠狠打叶核桃一拳。前提是打得过。
见过装比的,没见过这么装比的!
“行了,不逗你了。这种事情你没必要找我的,根本就是舍近求远。”叶核桃正色道。
“舍近求远?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跟三晋的那个小丫头玩得很好吗?找她啊!她叔叔就是燕京电视台的台长。”
王庸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跟栗巾帼认识?”
叶核桃竟然知道自己跟栗巾帼的关系,难道栗巾帼的自由石匠成员身份已经暴露?还是说叶核桃一直在监视王庸?
王庸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种都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可是,让王庸没想到的是,叶核桃得知消息的渠道却简单到让他啼笑皆非。
“慈善晚宴狂踩三晋各种二代的王老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老师,我是你的粉丝哟,有机会一定给我签个名哦!”叶核桃模仿小女生的口气,恶心的王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敢情,叶核桃竟然是从钱小峥直播里得知的。不过,这是不是证明叶核桃闲的没事一直在关注王庸?不然她一代女王也会看直播?
“你看钱小峥的直播?”王庸好奇问。
“当然。能同时看见两个蠢货在一起,如此难得的事情,我怎么会错过?”
“……”王庸更加不想跟叶核桃说话了,立马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另一头的叶核桃则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耳根处,还微微红,好像有什么秘密被人现了一样。
结束跟叶核桃的通话,王庸立马就打给了栗巾帼。
栗巾帼虽然也是大智近妖的女人,可比起叶核桃来,就好说话多了。
栗巾帼一听这事,二话没说,就表示交给她处理。
不到三分钟,栗巾帼的电话就回了过来,说已经告诉她叔叔了。但是她叔叔正在开会,等开会结束就会处理。
谢过栗巾帼,王庸心情变得异常愉悦。
张庆之?张合明?就算全天下姓张的合起伙来搞我,我也挺得住!再说,这事根本不可能生。
“冯导,你等消息吧,已经搞定了。”王庸不方便说是找的燕京电视台台长的关系,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就挂了电话。
而冯导则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这才过去几分钟,就搞定了?王庸开玩笑的吧?
闻讯赶来的制片人看冯导呆,不由晃晃手,问:“老冯!怎么了?”
冯导回过神来,喃喃道:“王老师说搞定了,节目可以正常播出。我怎么觉得那么梦幻呢?你掐我一下试试。”
制片人闻言嘿嘿笑着,掐了冯导胳膊一下。
“哎哟!疼!你可真敢下手!”
“不是你让我掐的吗?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吧?”
“唉,疼是疼,但是还是不敢相信。王庸他能有这种本事?要不我去主任那里探探口风?”冯导不确定的道。
“去吧。这里交给我。”制片人表示。
然后冯导就往主任办公室而去。
冯导心中打着鼓,终究还是心里没底。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也没敢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贴着耳朵先听听里面动静。
“李主任,这件事可多谢你了!没想到那个冯奎跟王庸联起手来搞我,把我搞得下不来台。要不是有主任相帮,这次我就真的被赶出《华夏好先生》节目组了!”里面传来张庆之的声音。
李主任哈哈笑着,回答:“张老师客气了。您是燕大博士生,又是知名国学专家。燕京电视台要是把您这样的专业人士都赶走,那以后谁还敢来我们电视台做节目?古有千金买马骨,现在冯奎却做出来相反的事情,我自然要追责于他。另外那个王庸,本来就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不配上我们电视台节目。就算没出这档子事,我也会责令冯奎剪掉他的镜头。燕京电视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冯奎要是不听话,我让他也跟着滚蛋!”
“是是是,燕京电视台可是除了央视以外最具知名度的地方台了。当然要挑选一些门当户对的嘉宾来了!李主任高瞻远瞩,不愧是大台的领导,就是不一样!”张庆之拍马屁道。
只是这马屁拍的未免过分了些,把燕京电视台说成除央视以外最出名的地方台,也不问问人家芒果台跟番茄台同不同意。
“张老师,跟燕大战略合作的事情,还要劳烦你费心啊!”
“放心,我已经联系过燕大的老同学,这事基本上板上钉钉了!跑不了!”
“那就太好了!张老师,喝茶!”
冯导站在门外听着两人无耻的对话,心中一团火气蹭的就涌了上来。
什么节目内涵,什么劳苦功高,在李主任眼里全都不及一桩交易有价值。
为了张庆之,李主任不光要剪掉王庸镜头,甚至还想撤掉冯奎的总导演之职。
这怎么不让冯奎生气?
砰一声,冯奎推门而入,吓得正在喝茶的张庆之跟李主任同时打个哆嗦,茶水溅了一身。
“冯奎!你进门不知道先敲门的吗?有没有礼貌!”主任看见是冯奎,气道。
“我都要被人扫地出门了,敲门这种事情还有意义吗?难道因为我敲了门,主任您就会网开一面吗?”冯奎冷声道。
李主任跟张庆之脸色同时一变,知道刚才两人的谈话被冯奎听见了。
不过李主任也不羞愧,反而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既然你听见了,那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现在张老师就在这,要么带着张老师重新录制一期,要么你自己滚蛋,两条路自己选。”
张庆之则笑呵呵的打圆场:“李主任,别生气。冯导其实是个好导演,我跟他配合的还是蛮开心的。要不我劝劝冯导?”
主任不置可否的哼一声。
然后张庆之起身走到冯奎面前,张嘴欲劝。
谁知话还没出口,冯奎的骂声先蹦了出来:“假仁假义,装什么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让我继续跟你合作,我宁愿少活十年!一个是锦绣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一个是尸位素餐、欺软怕硬的蠢货,两位绝配,大爷伺候不起!也不伺候了!再见!”
冯奎骂完转身就走。
而身后张庆之跟李主任气得浑身抖。
李主任更是指着冯奎破口大骂:“冯奎!你别后悔!不怕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整个华夏电视系统都不会再有人敢用你!一个小导演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离开电视台,你连狗屎都不如!滚,立马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你就算跪着爬到我面前,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而走出门的冯奎身形一滞,停在了门口。好像是被李主任的威胁给吓住了。
李主任得意的哼一声,说:“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冯奎幽幽转身,脸上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没说话。
正当李主任奇怪冯奎这笑容什么意思的时候,却见冯奎身后猛然出现一个人。
那人信步走进办公室,表情严肃。
“台……台长……您怎么来了?”李主任吓得身体一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却是燕京电视台的台长,栗巾帼叔叔到了。
台长先是扫一眼李主任,然后又扫一眼旁边的张庆之。
张庆之满脸恭维笑容,道:“栗台长好,我是张庆之。”
台长没搭理张庆之,而是指了指门外的冯奎:“什么情况?我刚才好像听到冯奎被你开除了?”
“台长,是这样。冯奎他不顾台里决议,瞒着我擅自跟张老师解约,启用了他一个既没有知名度又没有文化素养的朋友上节目。我这才不得已开除他……”
“呵呵。”谁知台长蓦然轻笑,然后道。“你说的那位既没知名度又没文化素养的人,是王庸吧?真不巧,王庸是我推荐的。”
“啊?”李主任跟张庆之同时震惊,愣在原地。
门外的冯奎也大吃一惊,完全没料到是这种状况。
冯奎仔细回想一遍王庸的出现,从头至尾,王庸出现都是一个巧合,根本不像是台长推荐而来。如果真的是台长推荐,台长会不打声招呼吗?
所以王庸肯定不是台长推荐而来。排除这个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就是——王庸虽然不是台长推荐,但是王庸却找到了比台长面子还大的人,迫使台长这么说帮助王庸解围!
比燕京电视台台长面子还大的人,那得是什么人?真没想到,原来王庸的路子这么野!这么让人震惊!
第七百三十八章 百思不解
想着,冯奎嘴角不由微微上翘,露出一抹笑容。
之前他以为王庸在吹牛,现在才知道王庸真的是大仙。
既然连台长都被王庸请来了,那么还有什么怕的?
冯奎转身,也走进了主任办公室,决定把一些事情当着台长的面好好说道说道。
而此时《华夏好先生》制作组,已经人心惶惶。
就在冯奎刚走不久,一个从主任办公室路过的其他节目组同事,就神秘兮兮走了进来。
那位节目组同事一进门就冲着《华夏好先生》制作组成员说出一句话。
“你们节目怕是要被腰斩了!”
“你胡说什么?小胡!”制片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我可没胡说,我刚刚从主任办公室过来,你猜我听见了什么?”小胡道。
“听见了什么?有话赶紧说!”一群人围过来,催促道。
小胡看看门外,然后放低声音道:“我听见你们冯导正在更主任吵架!”
“吵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我还跟主任吵过呢!”制片人觉得小胡有点小题大做。
“我的哥哥哎,你是没有听见两人吵到了什么程度,简直……简直……”小胡一时间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对了!撕逼!就是这个词!”
“不会吧?”制作组成员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
节目理念不同争吵两句也就罢了,但是冯导直接跟主任公然撕逼,那么事情就有点大条了。
“你确定没听错?”制片人也觉得难以相信。冯奎在燕京电视台混了快十年了,能不知道轻重?跟主任展到撕逼的地步,那岂不意味着两人撕破脸面,一辈子都不想再讲和了?
而且若只是两人的事情也就罢了,关键冯导还代表着《华夏好先生》节目组。以主任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华夏好先生》被借故腰斩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听得真真的呢!绝对没有听错半个字!你是不知道两人声音多么大,冯导都快把主任的脸给骂绿了!可过瘾了!”小胡喜形于色说着,说到最后才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捂住嘴。
“咳咳,最后一句话大家就当没听见。我走了啊!走了!”
小胡离开了《华夏好先生》制作组。
而制作组成员一个个脸色黯淡,全都高兴不起来。
冯导骂爽了,可是节目组惨了。先不说这么一大档子人要另寻下家,就《好先生》这个节目费了大家伙那么多心血,一下子被砍掉,谁也接受不了。
“唉,冯导真是的,怎么不克制下脾气呢?”有人忍不住埋怨道。
“冯导估计也是被逼急了,主任那德性大家都清楚。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完全不拿下属当人。换成我,我也急。”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这事就是个传闻,真假还未知,等冯导回来再说。就算真的节目黄了,咱们也不能背后嚼冯导的舌根,冯导对咱们可不错,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制片人道。
“肯定不能!节目真黄了,大不了一起跟着冯导走呗!冯导的能力有目共睹,只要找到一个肯全力扶持他的领导,绝对能够制作出一档现象级节目!”一众成员纷纷道。
制片人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眉眼间仍旧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作为老朋友,制片人知道冯奎的脾气,也知道冯奎对于主任的积怨已久。恐怕小胡说的不假,甚至现场还更惨烈。
叮咚!
这时候,忽然制片人接到一条微博信息提醒。
制片人拿出手机一看,然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你们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是谁把节目要被腰斩的消息到网上去的?不想干趁早滚!”制片人怒不可遏的喊道。
他能不生气吗?前脚刚传来消息,后脚就被到了网上。这放在古代就是泄露军情,要斩示众的!
只是,一众成员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干的。
“哼!都拿出手机来!我看看这个最先暴露消息的帝都小黄瓜是谁!”
制片人满面寒霜,准备来硬的,直接检查每个人的手机。
这个帝都小黄瓜肯定是某个人的微博小号,只要将手机打开,就一目了然了。
而制作组成员倒是都一副坦荡模样,丝毫不介意制片人无理的要求,全都拿出了手机。
这倒是让制片人有点摸不准了。
“呵呵,还录着呢?赶紧收拾收拾吧,等下午你们这办公室就该让出来了!正好我那节目组成员有点多,办公室不够用。你们这个大办公室我早就眼馋了!”这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却是大胡子导演张合明。
张合明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正潇洒的刷着屏幕,一边刷一边说:“昨晚骂我的那个人叫王庸是吧?还骗我叫张庆之,真当我智商有问题呢?喏,看见没,你们节目组腰斩的消息传出,多少人拍手叫好!”
张合明将手机屏幕亮出来,只见屏幕上方“帝都小黄瓜”五个字清楚醒目。
那个散步节目组解散的博主,赫然是张合明!
整个《华夏好先生》节目组的成员瞬间怒了。
台里消息还没下来,张合明就公然散步节目腰斩的消息,这种行为也太无耻太卑劣了!
“老张,大家都是同事。你这样未免有点让人寒心吧?”制片人拦住愤怒的制作组成员,走到张合明面前问。
张合明满不在乎回答:“在你们骂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的。这叫什么?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只能说你们活该!”
“张合明!不要以为你是主任器重的大导演,就可以肆意侮辱我们这些小员工!劳资拼着被辞退,今天也要打你一顿解解气!”摄像大哥脾气最为暴躁,一下子就火了。撸袖子就要上前胖揍张合明。
张合明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畏惧,随即却把胸膛一挺,嚣张的道:“打我?来啊!朝这里打,使劲打!今天你要是不打,就是我养的!你碰我一下,我让你进去蹲三年,信不信?”
摄像大哥一听更来气,拳头抬起,就要挥过去。
制片人等人拦都拦不住,眼看摄像大哥就要闯祸。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时本来闭着的半扇门忽然倏忽一下被推开。
“砰”!
只听一声闷响,门板结结实实撞在了张合明后脑勺上。
“哎哟!”张合明正嚣张着呢,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前跌倒过去。
站在张合明身前的制片人本来可以扶一把,避免张合明伤得更重。
可制片人却偏偏一闪身,嘴里叫着:“老张小心!”
张合明登时前脸着地,摔了一个狗啃屎。
“sei?sei撞的我!”张合明愤怒的爬起来,怒吼。
只是说话却漏风了,再看门牙,却是磕掉了一个。
制作组成员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制片人也是忍俊不禁,转过头去笑得恣意狂放。
看见这一幕,张合明愈加生气了,他看向门口,寻找那个闯祸的凶手。
然后凑巧就看到了一张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脸。
王庸!
“拟……拟……怎么在这?”张合明牙齿漏风的问。
王庸则一脸的无辜:“冯导喊我来的啊,我推门进来有错吗?哎哟,张导,您这是怎么弄的?竟然有人在燕京电视台行凶!要不要替你报警?”
张合明气坏了。王庸把他撞倒也就算了,还恶人先告状。
“你……等着!冯奎现在自身难保,还让你来找他?告诉你,你们全都完蛋了!你上电视的梦想就此结束!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还想上电视,呸!”张合明指着王庸大骂。
王庸也不生气,只是耸耸肩,然后转身露出后面站着的三个人。
张合明一看,吓得说话都哆嗦了:“台……台长……您怎么来了?”
台长冷冷看一眼张合明,没说话。
而李主任则一个劲的冲张合明使眼色,看的张合明云里雾里,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是《好先生》腰斩的请求报告已经被台长批准了吗?主任跟台长是来宣布《好先生》节目组解散的?
想到这里,张合明心里泛起阵阵快意。
活该!谁让这些人得罪自己的?听说把那个原来的嘉宾张庆之都赶走了,不知道张庆之跟主任关系不错嘛?
还有这个王庸,更是活该!明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臭吊丝,还妄想一步登天,上节目出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合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任看到张合明这德性,难堪的捂住了脸。丢人啊!
台长则不动声色扫一眼张合明,然后冲王庸道:“请,王老师。”
语气中带着满满客气,丝毫不像是对待一个无名小角色的模样。
“请……请?”张合明目瞪口呆看着台长,凌乱了。
堂堂台长,怎么能对一个小吊丝用“请”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刚才摔倒一次,世界线生了偏离?
张合明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时王庸则脸带哂笑,从张合明身边走过。之后台长、主任、冯奎三人才鱼贯而入,好像这里不是燕京电视台,而是王庸的主场一样。
第七百三十九章 辟谣,播出
“我在做梦?”张合明使劲揉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幕。
“哎哟!”他忽然叫一声,却是刚刚走过去的李主任悄悄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在他跌伤的腿上。
“主任你……”张合明感到很委屈。
自己被王庸故意推倒也就算了,怎么连主任也欺负自己?
倒是冯奎,一脸的乐呵呵,冲张合明说出一句:“张导对不起啊,你换办公室的梦想要落空了。我们这个节目一时半会黄不了了。”
“什么?”张合明眨眨眼,不信。
“忘了告诉你了,王老师是栗台长亲自邀请来的嘉宾。我喊王老师来,就是想跟王老师把剩下几期节目的嘉宾合约签了。我决定这一季的《华夏好先生》都不换嘉宾了。”
“……”张合明一脸懵逼,觉得世界变化太快,他的脑袋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
明明十几分钟前主任还跟他说,《华夏好先生》毙定了,那个王庸更是这辈子也别想上燕京电视台。
谁知一眨眼就反转了,而且反转的还很彻底,好像掉入了一个镜像世界。
里面所有事情都是相反的。
“对,是假的,都是假的。”张合明喃喃自语,不搭理台长跟主任,而是失魂落魄的走出《好先生》制作组。
李主任看到张合明举止,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个张合明啊,实在是太没眼力劲了!竟然不跟台长打招呼就走了出去,真当自己是当红炸子鸡,可以无视领导了?等下回去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嗯,就把张合明节目的资金调给《华夏好先生》吧!
张合明跟冯奎都没想到,两人的待遇在主任一刹那的心理活动里瞬间掉转。
“王老师,巾帼在电话里向我大力推荐你。我这个侄女向来不喜夸人,实因她眼界异常的高,能入她眼睛的没几人。王老师能够得到她这么多夸赞,显然必有过人之处。我跟老冯过来,也是想要看看昨晚录制的节目,领略一下王老师的风采。”台长冲王庸解释道。
虽然话说得客气,但是话里话外,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王庸。
如果不是栗巾帼的极力举荐,恐怕栗台长也不会亲自过问此事。
听台长这么说,李主任跟冯奎全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台长口口声声说王庸是他邀请的呢,原来跟台长那位妖孽一般的侄女有关系啊!
台长那位侄女李主任跟冯奎可是听过一些传闻,据说在三晋省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一些身家过亿的大老板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栗小姐”。
就算台长站在侄女面前,气势都不自觉矮上三分。可见那位侄女的厉害。
原本两人还以为王庸只是跟台长交好呢,敢情王庸背后的人来头更大!
台长这眼神,分明是丈人看女婿的眼神啊!
冯奎跟李主任心里又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王庸略显尴尬。
他也现栗台长好像误会他跟栗巾帼的关系了。可是又不好当众解释。
王庸只能强忍尴尬,暂且让栗台长误会着吧。
“冯导?”王庸示意冯奎播放昨晚的录制视频。
冯奎赶紧走过去,打开电脑。
随着女主持的声音,节目开始播放。
台长跟李主任都默不作声观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冯奎以为台长只会看个十几分钟探探底就不看了。
谁知道台长竟然一分不漏的从头到尾看完了!
整整45分钟,台长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动一动,就这样坐在电脑屏幕前,看完了整个节目!
“好!”当节目片尾字幕出现,台长猛的拍案而起,大声喊道。“能把艰涩的国学讲的如此通俗易懂,王老师堪称第一任!关键不光好懂,还幽默风趣,特别适合电视台节目!老冯,你选人的眼光不错!”
冯奎一愣:“那什么,台长这不是您选的吗?”
栗台长一抚额头,笑道:“看我老糊涂了,对,是我选的!王老师谢谢你,给燕京电视台带来这么一档好节目!”
说着,栗台长重重跟王庸握了一下手。
站在后面的李主任则满脸的尴尬,笑得异常苦涩。
平心而论,王庸讲的是真好。李主任从事电视行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王庸这种如此适合电视节目的老师。
如果早一点让他看见这段节目视频,他说不准就不会犯糊涂了。
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恐怕此刻他在台长心里的印象,已经一落千丈。
而此时微博上,有关《华夏好先生》被腰斩的消息已经传开。
一众人除了惊讶之外,也纷纷表示遗憾。
王庸那段颇有意思的骂战已经吸引了不少人,他们都等着晚上播出看看这位口舌伶俐的老师到底讲课怎样呢。
只是这节目没等到,怎么整个节目组就要被撤掉了?
燕京电视台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有不服气的观众跑到燕京电视台的官网上留言。
“凭什么裁掉《华夏好先生》?你们之前已经放出预告,现在又说不播出了。这不是耍我们观众吗?听说里面有黑幕,是真的吗?强烈要求上级部门介入,调查事情真相!”
“强烈要求上级部门介入,调查真相!”
“强烈要求上级部门介入,调查真相!”
“同上!”
“举报楼上破坏队形!”
……
燕京电视台官网的小编看见这突然涌入的大量流量,已经懵了。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微博上却有另外一批人跳的很欢。
仔细看这些人的微博认证,却无一例外都是燕大的老师。
一个认证为燕大学生处的老师直接不客气的道:“燕京电视台领导干的好!像是王庸这种害群之马,怎么有资格参加节目呢?敢邀请这种人的节目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节目组。被腰斩纯属活该!”
另外一个燕大老师也表示:“有的人25岁就死了,但是到了75岁才埋葬。这是富兰克林说的一句话,我把它送给王庸。王庸这种人,纯粹只剩下了行尸走肉的皮囊,全无一点内涵、素养。这种人本来就不配做节目。”
让众人没想到,对此反应最激烈的反而是燕大的著名国学老教授,吴正权教授。
吴教授用一篇措辞近千字的文章,狠狠揭露了王庸寡廉鲜耻的本质,并且表示这种人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能上节目,绝对是华夏电视界跟学术界的倒退。而现在燕京电视台撤销《华夏好先生》节目,是在拨乱反正,清源正本。是值得点赞的行为。
吴教授本来粉丝就不少,此文一出,顿时赢来不少人喝彩。纷纷表态支持吴教授清理学术界败类的行为。
而闻讯赶来的钱小峥直播间粉丝,对此大怒。侮辱王庸就是侮辱他们的打脸英雄,他们要为王庸战斗到底。
这些直播平台的观众本来就最擅长撕逼骂战,各种脏话黑话冒出来,将吴教授那些文化水平比较高的粉丝骂的一愣一愣。
“你妈棺材板冲浪!”
“你家灵堂拍片!”
“吴老x,赶紧回家看看你儿子,正拿着你媳妇的骨灰拌饭呢!”
……
这些远远突破正常人类脑洞的脏话,让人看得简直又气又笑。
没多久,吴正权的微博就被直播观众攻占。队形整齐的脏话排了满满一版面,气得吴正权差点心脏病作。
最终吴正权无奈之下,开启了权限,禁止任何人回复,才止住了对方攻势。
但是那数千条脏话留言,却也看的吴正权脑仁疼,一条条删除也得删几十分钟。
吴正权忽然有点后悔招惹这么一群疯狗一样的粉丝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王庸节目都被毙掉了,受到的伤害是实质性的,而他只是被骂两句而已。说到底,还是王庸受伤更深。
这么一想,吴正权就开心了。
哼着小调准备打给刚刚勾搭上的一位小情人,邀请小情人去玩。
只是电话还没拿起来,就忽然被一条a的消息给惊住了。
“《华夏好先生》节目组一切正常,网上流传的消息均属造谣。今晚的节目正常播出,请大家期待!a燕京大学几位老师,你们作为大学老师跟教授,还请删除有关微博,请勿以谣传谣。本台保留对造谣者法律追究责任的权利。”
这条微博不是王庸的,也是冯奎的。而是以燕京电视台官方频道的微博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是得到了燕京电视台官方认可的消息!
《华夏好先生》不光没有腰斩,还会于今晚正常播出!
吴正权看着这条微博,手里电话蓦然滑落。
“不可能!小张明明给我打过电话,说确认节目被腰斩。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此刻跟吴正权相同表情的,还有燕大另外几位老师。
那几个全都是在燕大礼堂跟王庸生过冲突的老师,自然看不得王庸有任何好。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才高兴了没几分钟,剧情就反转。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几个老师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微博上的争吵伴随天色渐晚,逐渐平息。
当时针指向晚上八点,被连番几次反转炒作到一定热度的《华夏好先生》终于迎来了本期的播出。
第七百四十章 收视问题
正是周六,上班的正好歇班,上课的也没课。?
甚至有人特意跑到网吧去等着观看网络电视直播。
全都是为了这一期的《华夏好先生》。
当然,大部分是年轻人,中年人跟老年人对于网络热点事件的关注本来就不多。所以知道王庸的很少。
但是这类文化真人秀节目的主力收视群体原本就是中老年人,所以即便中老年群体对于王庸并不熟悉,可也不会改变他们在每个周六八点定时打开电视的习惯。
钱小峥直播间里。
今天的钱小峥并没有安排其他直播活动,而是早早的锁定了《华夏好先生》的网络直播。
他要全程转播王庸的节目。
下面弹幕也是刷的飞起。
“兄弟们今天大获全胜啊!怼的吴正权那只老乌龟不敢露头了!”
“哈哈,再次证明了我们的战斗力!无敌!”
“敢骂王老师,简直找死!可惜的是吴正权关闭微博评论后,其他几个人也关掉了。真怂啊!”
“没事,有的是机会!他们都是燕京大学的老师,难道还能以后不再开放评论了?”
“都别说啦,王老师节目要开始了!咦,这女主持人的车灯很亮啊!我喜欢!”
“别说,这车真不错!宾利级别!”
随着直播间画面变化,《华夏好先生》已经开始。女主持先登场,在灯光下她整个人显得风姿绰约,顿时引不少单身观众的口水。
修车,却是网络上一个特定的词汇。代指女人。
燕大学生宿舍里。
十几个学生聚在一起,挤在一台小电视机前。
现在的大学生很少有买电视机的了,这台整个楼层唯一的电视机,还是上上届的学长留下来的。虽然小了点,但是还能看。
“王义,别挤!你这屁股太大了,都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了!”
“切,你一百八的体重还好意思说我?瞧你把马扎都坐的快变形了!”
“你知道屁!我这是过度吸取了文化知识导致的体形虚胖!尤其近期复习了王老师的《学藏》视频,更胖了!”
“咦!”
王义的话引来十几个人的嘘声。
王义则嘿嘿笑着,摸摸脑袋。
“来了来了!哟,看不出王老师打扮打扮还是很帅的嘛!还真有为人师表的气质!”有人指着已经开播的节目,道。
“当然了,打第一眼看见王老师,我就现了王老师那不可掩饰的酷帅气质!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王老师就是帅的一塌糊涂!”
“擦,赵鑫你不会变态了吧?你晚上睡觉离我远点,我怕明早起来菊花开满山。”
“滚!你不知道有一种人仅仅用人格魅力就能够通杀男女吗?我对王老师那是仰慕,跟你心中不健康的思想毫无干系!”
“行了,咱们这些人谁不仰慕王老师?要不会闲的没事挤在这里看电视?别人去把妹约炮,我们苦哈哈坐在这里,还不是因为王老师那一《回答》点燃了咱们心中不灭的的星火!”
燕大学子们打着嘴炮,观看节目。
其实他们并没对这节目抱太大期望,毕竟只是一个真人秀节目,能讲出什么来?可随着王庸出场,寥寥几段话之后,整个宿舍就陷入了寂静。
没有人再拌嘴,全都被电视里王庸的讲解给吸引住了。
“张老师,哈哈哈!”当王庸说到张庆之的时候,他们则哈哈大笑。这个梗显然对燕大学子们来说,更加容易领会。
……
燕京一栋老旧的单位宿舍楼里。
一个中年妇女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刚刚打开电视。芒果台播放着一部韩剧,是她很喜欢的类型。唤醒了她对于少女时代对于爱情的最美好幻想。
只是她才刚刚切换到芒果台,遥控器就被老公抢了过去。
“今天晚上燕京电视台有《华夏好先生》,一个星期就这一回,你让我看点有意义的节目啊。”
老婆顿时不满了:“什么叫有意义的节目?我觉得电视剧就挺好,唤醒人们对于过往美好的回忆。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老了?是不是对我已经不感兴趣了?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了?”
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总能引申到爱不爱我的问题上,然后把男人逼迫的狼狈不堪。
这家的老公很显然就非常疲于应付这种问题,他敷衍的挥挥手,道:“就我这穷酸样子,哪有女的会看上我?在文化馆工作了三十年了,工资还是三千多块。房子也是单位的公寓楼,严格意义上不算我的。车子就一辆自行车,明年就满十年了。你说我这种穷鬼谁会喜欢?要不是还有最后一点文化上的寄托,我早就心累致死了!”
“说什么呢?不就是想看个文化节目嘛,至于诅咒自己吗?行行行,今天你最大,你做主,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去!我找徐姐跳广场舞去!”中年妇女说着,就要换鞋子出门。
只是临走前她偶然瞥了一眼电视机,然后惊奇的出一声疑问:“换人了?我记得上周不还是一个老头子来吗?”
张庆之今年也不过四十八岁,如果被他听见中年妇女喊他是老头子,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吐血。
“嗯,据说是临时取代的张庆之。为此燕京大学的几个老师没少把这个新嘉宾骂了,但是也没能改变什么。估计在电视台里有点关系。”男人回答。
这种事情男人经历了太多,每次他有望往上爬一步的时候,都会横空冒出来一个人卡住他的晋升之途。他已经见惯不惯。
如果不是对于这个燕京本地的电视节目还有最后一丝情怀,他今晚是绝对不会看的。
“这小伙倒是挺精神的,而且讲的挺好的。你怎么上来就说人家有关系?说不定是真有实力呢!”女人表示反对。
男人不屑的看女人一眼,道:“你懂什么?这种文化节目你向来不看,说听不懂。这次凑什么热闹?赶紧跳你的广场舞去吧!”
女人闻言生气了,索性直接在沙上坐下来:“我听不懂?那是以前的嘉宾讲的太烂好吗!这个嘉宾讲的就很明白,我还不去跳舞了,今天非要看看这所谓的文化节目!”
男人没作声,心里打赌女人看不了五分钟就得离开。
谁知道,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足足二十分钟,女人竟然一动没动!再看女人表情,全神贯注盯着电视,还时不时出会心的笑声,跟恍然大悟似的点头。
好像她真的在看节目,而且真的看懂了!
“这是什么情况?”男人有点懵。
不过当他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新嘉宾的讲解后,忽然明白过来。
唐朝时期的大诗人白居易每次写诗,都力求“老妪能解”。就是写完一诗念给老婆婆听,如果老婆婆听不懂,那就修改。一直改到老婆婆可以听懂为止。
白居易也因此成为著名的伟大诗人。
王庸现在的讲解,不就跟白居易的“老妪能解”一样吗?
连素来不看文化节目的老婆都听懂了,还有谁听不懂?
“这节目……”男人眼睛一亮。“才是真正面向大众的好节目啊!文化本来就不该束之高阁,藏于象牙塔内。真正的文化是‘人文化成天下’,如果不能教给普通人,那文化还有什么意义?”
男人豁然开朗,心中忽然冒出几个有关文化馆活动的策划,决定明天就写出来提交上去。
同样的一幕还生在燕京不少家庭里。
本来无意中看到《华夏好先生》的人,全都情不自禁被这个新任嘉宾风趣幽默的讲课风格吸引了,坐在了电视机前。
而原本几个收视率采集定点家庭也全都切换到了燕京电视台。
“妈!看芒果台,人家给了钱的!”
“给了钱又怎么了?老妈我今天还就看这个了!几百块钱就想买断我看电视的自由?没门!”
给钱买收视率,却是电视行业一个秘而不宣的秘密。
全世界电视台收视率的采集方法都一样,都是挑选一定数量的试点家庭,然后在其机顶盒里装上信息采集器。根据采集器反映的信息计算出当天任何时段内的收视率。
不过因为收视率事关广告投放,所以不可避免的样本受到污染。据报道,燕京收视率样本家庭受污染率过半,很多试点家庭都被人用钱收买,在某个时间段定时收看某档节目。
燕京电视台对此很头疼,却又毫无办法。
就像是这次的《华夏好先生》,虽然节目得到了台长的力挺。但是实际上包括冯奎在内,都对收视率不抱太大希望。
冯奎所期望的不过是过前几期而已,总不能让台长丢了面子不是?
而燕京电视台其他几个节目组,则都怀着看戏的心态,准备看《华夏好先生》出糗。
以为攀上了台长这个高枝儿就能飞黄腾达了?燕京电视台毕竟是国企,台长权利虽然大,可也不能一手遮天。
如果一档节目收视率持续走低,那就是严重浪费国有资产!台长再偏袒也得好好思量思量!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业内同行盯着呢。业内同行落井下石起来,只会比燕京电视台等着看笑话的同事们更狠!
“千万千万要给节目组、给台长保住面子啊!”冯奎坐在家里电视机前,双手合十祈祷道。
第七百四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刻的王庸,也有点忐忑。?? ??
他虽然在录制的时候表现的自信心十足,但是两者面对的观众群体究竟不是一个等级。
录制现场才多少观众?电视播出又有多少?
王庸深知这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一个东西能够满足所有人的眼光,即便是金钱。这么庞大的观众基数里,肯定会有各种反对、挑刺、嘲讽的声音。
王庸对此有心理准备,可又担心这类人会很多。
“妈的,睡觉!上战场都没这么紧张过,怎么做个节目还这么紧张了?是生是死明早睡醒不就知道了?在这干坐着担心一点用没有。”王庸关掉灯,往床上一躺,睡觉。
王庸这边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可其他人却做不到这般。
钱小峥直播间里,钱小峥一边播放着节目,一边不断用鼠标翻看着贴吧、微博等地的评论。
只不过因为节目没结束,所以评论不多。只有零星的评论表示节目比以前好了点,但是仍旧无趣,还不如看两集电视剧,刷几部动漫呢。
钱小峥看见这种言论一开始很生气,想要跟那人争论一番。
可是转念一想,节目都没结束呢,这时候有空表评论的肯定是不爱看这节目的人了。既然不爱看,那么表点负面评论不很正常吗?
如此,钱小峥把注意力转回直播间。
而此刻直播间里评论却是一面倒。
“哈哈哈,张老师不就是张庆之吗?张庆之得罪王老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王老师翻过来覆过去的玩死啊!”
“张庆之就是活该!谁让他抄袭王老师师兄的书来?对了,王老师的师兄叫啥?”
“秦铮!一看就没认真看那天的直播!王老师特意介绍过,还写在黑板上了的!”
“嘿嘿,这不是光顾着给王老师冲锋陷阵了嘛。秦铮,这回我记住了……”
“王老师这节目讲的是真好,比燕大那次讲的通俗易懂多了。我感觉《百家讲坛》上那些专家也不过如此吧?”
“得了,《百家讲坛》现在也不行了。看看新来的那些个嘉宾都讲的啥玩意!要么是奔着猎奇野史去的,要么是讲一些枯燥无味的鸡汤文。我这个百家的老粉丝都不爱看了。反倒是王老师的讲课让我找到了当初《百家》鼎盛时期的感觉……”
寰众集团大楼内。
秦铮还没有下班。他一个人伏在案头,批阅着几份计划书。
关于王庸为他出头,甚至都怼到了节目上的事情,他早就听说了。
不过秦铮没有任何表示,也没跟王庸多说一句感谢的话。
从王庸奇迹般出现在秦铮面前的那天起,秦铮就知道这个小师弟是那种为了亲人甘愿付出一切的人。
小师弟待他如此,他无以回报。只能用最大的能力帮助小师弟把龙棘公司经营好。这不光是小师弟的心血,更寄托了老师的期望。龙棘,最终会成为华夏最大的文化输出公司,扬名于国内、亚洲、全世界。
秦铮有这个信心。
“秦董,还没下班?”这时候却听敲门声响起,走进来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
却是姚星辰。
姚星辰也是工作狂,她刚刚处理完手头事情准备回家的。没想到秦铮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嗯,有点东西还没看完,你先走吧,路上小心。”秦铮回答。
姚星辰回答道:“算了,我跟您一起吧。正好趁机看看王庸在《华夏好先生》节目的表现。”
秦铮笑笑,没反对。他知道姚星辰是好心,觉得他双腿不便,想跟他一起走好照应一下他。
见秦铮没说话,姚星辰在沙上坐下来,然后拿出手机找到节目直播,带着耳机看起来。
本来,姚星辰不想出声打扰到秦铮的,谁料王庸节目里有几处表现的实在是太贱太招乐了。姚星辰一个没忍住,就大笑起来。
笑完,才察觉不对。赶紧摘下耳机跟秦铮道歉。
秦铮摆摆手:“算了,我被你勾的也想看了。干脆一起看吧!”
说着,秦铮放下办公室里的led大屏幕,接通信号,观看起来。
此时节目已经过半,不过秦铮跟姚星辰丝毫没有感觉到跟不上节奏,反而迅就融入了王庸的讲解里。
“哈哈,王庸真是太贱了!张庆之被他硬生生竖成了靶子!”姚星辰不时拍腿大笑。
秦铮则只是微微笑着,不作声。
直到整个节目结束,秦铮轻轻摇了摇头。
姚星辰见状一愣,问:“怎么?王庸表现的不好?我看蛮不错的啊!”
“不,是太好。我摇头是因为自感跟小师弟差距太大。之前燕大的视频我也看了,我虽然写出了《学藏》,却做不到小师弟那般透彻的讲解。这次的节目也一样,换成我,绝对不可能将庄子解释的如此通俗易懂。这是我永远也比不上他的地方。比起我来,小师弟更像是一个典型的传道授业者,而我,仅仅是一个心有杂念的书生罢了!”秦铮感叹。
“术业有专攻,您也别妄自菲薄。王庸是个好老师,但是经营上却是一个白痴啊!”姚星辰对王庸总有莫名其妙的怨气。
听到这,秦铮笑了起来:“小师弟确实不懂经营,但是他懂更高明的方法啊!”
“什么方法?”
“用人!你我不都是被他骗上贼船的?”秦铮促狭的道。
姚星辰刚刚找到的一丝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她忽然很想收回刚才那句话,被一个经营白痴骗上贼船,似乎连带着她也不怎么聪明起来……
一夜过去。
从酒店醒来的王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博看评论。
先到《华夏好先生》节目微博下面去看。
只见评论区清一色的:“加油!这期节目比原来几期都好看!我永远支持你们!”
这看来是一个老粉。
“我偶然看到这个节目,本来不喜欢文化类节目的我,硬生生看到了结束。主讲人很有意思,我会继续关注的!不说了,我找以前视频复习去了!”
“楼上同学站住!以前视频还是别看了,不然你会对你刚才的话产生怀疑的。看这一期以及后续所有期就可以了!”
“+1。以往张庆之在的时候,确实没啥意思。这期的王老师非常出彩,我打九十九分!”
“哈哈,提到张庆之,不得不说王庸真坏。节目里把‘张老师’涮了一个够,知情的都知道说的是谁。两人这恩怨缠缠绵绵,真是相爱相杀啊!”
观众们认为王庸跟张庆之是相爱相杀,张庆之本人却不这么认为了。
他昨天本来已经胜券在握,没想到被半路杀出的燕京台长给搅黄。怀恨在心的他,骤然看到王庸公然在节目里诽谤他,他能不生气?
一大早,张庆之就直奔律师事务所,签署了一张委托书。
他将委托书内容拍下传到微博上,并配上如下言论。
“鉴于王庸在《华夏好先生》节目里多次诽谤、侮辱本人名誉,本人已经委托兢诚律师事务所的姜律师,对王庸以及《华夏好先生》栏目组提起诉讼。本人对于某些宵小之辈绝不姑息!斗争到底!”
张庆之这条微博一出,下面立马炸了锅。
“呸,还要不要脸呢?自己抄袭的事情没撇干净呢,还起诉人家王老师!”
“以一个法学研究生的身份告诉你,你这个诉讼不会被法院支持。张老师三个字代表的概念太宽泛,你并不能证明这是你张庆之独有的称谓。”
“大家别理他,这臭不要脸的就是在自我炒作呢!你要是女人露个胸、屁股的大家也凑合看看,但是你一个老男人炒什么炒啊?难不成露出你那小牙签给大家伙看?谁爱看啊!”
张庆之气得脸红脖子粗,当时就关闭了微博评论功能。
他心里当然清楚,起诉不可能成功。但是他总要表态,不然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现在,张庆之更期望的是,昨晚的收视率赶紧出来,狠狠打王庸跟《华夏好先生》节目组的脸。
让燕京电视台那些人知道,离开了他张庆之的节目,收视率会有多么惨!
此刻,王庸已经打车赶到了燕京电视台。
一方面是今天约好了要录制后续节目,另一方面王庸也急切想知道收视率多少。
“冯导,还没出来吗?”王庸一进门,就问。
冯奎也正着急呢,看见王庸到来,说:“别急,很快就能出来了。每次的收视率统计报表都会先到主任手里,然后才会下。我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在主任办公桌上了。”
“那还等什么?直接去他办公室里看啊!”王庸道。
“不太好吧……”冯奎犹豫道。
“有什么不好的!走!”
不由分说,王庸就拉起冯奎往主任办公室而去。
一路上遇见几个从主任办公室方向走来的同事,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冯奎。
而两个张合明节目组的人更是直接,幸灾乐祸的表情溢于言表。
“哎,你刚才看见主任那脸色了没?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喽!”
“主任手里拿着收视报表,还能是谁?昨晚播出的节目只有一档,某《先生》嘛!”
“小声点,人家导演在呢!”
“哦,我没看见。不过早晚大家都要知道的事,早说晚说什么区别?冯导,你说是吧?”
冯奎脸色铁青,恨不得在两个小人得志的家伙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可他碍于身份,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更担心的是,这两人说的是不是事实。难道《华夏好先生》的收视率真的差到了让主任火的地步?
第七百四十二章 逆袭
“冯导,我念首诗给你听怎么样?”王庸瞥一眼那两个人,忽然对冯奎道。
冯奎一愣,这当口了王庸还有空念诗?不过碍于王庸面子,冯奎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王庸轻轻开口:“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 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州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卧槽!”两个刚刚还小人得志的人,一下子懵了。
什么“有几个苍蝇碰壁”,什么“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什么“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这不全都是说的他们两个吗?
这首诗是当朝太祖的一首《满江红》,当时华夏面对的局势非常复杂,几乎处于四面皆敌的状态。而太祖写了这首诗表现出对敌人的不屑,形容敌人不过是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王庸将这首诗用到了现在这个环境里,却是对两人刚才嘲讽的有力回击!
“你骂谁呢?”一个人忍不了,指着王庸问。
“谁问我,我骂谁。嘶!”王庸回答,还模仿“全无敌”杀虫剂,发出一声喷杀虫剂的声音。
两个人的脸色顿时绿了。
另一个人对王庸的恶名略有耳闻,知道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王庸的对手。赶紧拉着那个问“骂谁”的同事离开。
“走吧!等会收视率出来有他们哭的,没必要争一时之气。”
说完,两人快步离去。
王庸则看着两人背影,冷哼一声。
眼睛看见的未必真实,现在科技进步到一个vr眼镜就可以欺骗眼睛欺骗大脑。这两人只是看到主任脸色难看,就断定是缘于《华夏好先生》收视率太差。未免也太武断。
王庸虽然也对收视率有点忐忑,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华夏好先生》的收视率再差也不会比张庆之在的时候差!
昂首挺胸,王庸带头走向主任办公室。
才走到门口,果然就从半敞开的门里看到主任正一脸的愁眉不展。
王庸跟冯奎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心。
不应该啊,主任就算不满意《好先生》的收视率,也不至于如此模样。毕竟王庸有台长这层关系,主任是典型的趋炎附势之人,就算不开心能表现的这么明显?
有古怪。王庸心里下了论断。
咚咚,王庸在门上敲了两下。
正在沉思的主任一下子惊醒,当他看到是王庸跟冯奎之后,脸上的惊慌之色愈加明显。
“你们……怎么来了?”
冯奎赶紧道:“主任,我们是来看《华夏好先生》的收视率的……”
“哦,是这个啊。刚出来,我正看着呢,你们稍等啊。”主任扬了扬手里的收视报表,说。
而冯奎利用报表扬起的刹那,迅速瞥了一眼报表的中间位置。似乎,没有《华夏好先生》的名字。
难道……真的收视率比以前还差,掉到了末尾几名?那可就悲剧了。要知道即便是张庆之在的时候,收视率也在中游徘徊呢。
“王老师喝什么茶?”主任客气的问王庸道。
“谢谢主任,我随便就好。”王庸回答。“那什么,泡茶之前能先把那东西给我看看嘛?”
王庸指向报表。
主任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当然可以。”
然后就要把报表递给王庸。
只是王庸还没接过来,忽然就听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主任,不好了,那人又来闹事了!我该怎么办?”
王庸诧异的看过去,发现这火急火燎的莽撞家伙赫然是大胡子导演张合明。
也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着急忙慌。
主任眉头一蹙,有点不耐烦的道:“不是上次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来闹事?是不是你又瞎搞什么事情了?”
张合明看到王庸跟冯奎也在,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回答道:“没有,我哪敢啊!我都老老实实跟她说明白了,可是她不同意啊!现在门卫拦着呢,待会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主任你赶紧给想个办法吧!”
“想办法?你自己惹出来的乱子自己解决!当初审核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我这主任一天天不干正事,光给你擦屁股了!”
张合明闻言有些不满,小声嘟囔道:“审核的时候您不也同意了吗?再说我这节目为台里带来了那么多收视率,您帮忙善后不也正常吗?”
“哟呵,觉得自己功高震主了?告诉你,往前一天你说这话我或许得陪着笑脸,但是今天,不一样了!自己看!”主任怒气冲冲说着,猛然将手里报表甩给张合明。
张合明愣了下,顺手接过报表看起来。
他视线落在报表上没两秒钟,忽然嘴巴就张大,大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统计数据出错了!”
主任冷笑一声:“我看见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想法,所以我特地问了统计处。他们明确告诉我,没有错!张合明啊张合明,你长点心吧!不要觉得做出来一档差不多的节目就天下无敌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像是老冯这种有实力的老导演,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一飞冲天!”
张合明面色苍白,看一眼冯奎,又看一眼王庸。忽然跺跺脚,恨恨的转身走了。
剩下一张收视报表滑落在地。
王庸跟冯奎则一脸茫然,对于主任跟张合明之间打哑谜式的对话表示不解。
“主任,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冯奎小心翼翼问。
主任没说什么,而是和蔼的拍了拍冯奎的肩膀,道:“老冯,之前我对你有偏见,工作上对你有刁难,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刁难你一次。而且不光不刁难,还会对你大力扶持!待会我就让财务给你们节目组再拨款五百万,把你们节目组的设备更换一下!”
冯奎全身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主任。
就像是感觉天上掉馅饼,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嘴里。主任到底怎么了?神经错乱了?
王庸在一旁瞧出了端倪,不声不响走过去将地上的收视报表捡起。
眼睛往纸上一瞄,饶是王庸心里有准备,还是被吓得眼皮猛烈跳了几跳。
“这tm有点夸张了吧?”王庸忍不住喊道。
“怎么了?王老师?”冯奎闻言赶忙凑过头来看。
当他看见报表上的数字后,也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嘴巴张成了o字形。
“主……主任……统计没出错吧?”冯奎声音都颤抖了。
“当然没错,我反复打电话确认了的。”主任对待冯奎跟张合明的态度截然不同,笑眯眯回答。
“卧槽!厉害了!”冯奎跟王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不怪王庸两人惊讶,实在因为报表上的数字过于惊人。
《华夏好先生》当期收视率1.1%!不光突破了《好先生》历次节目的最高收视,还秒杀了燕京电视台所有娱乐节目!排在第一位!
张合明的选秀节目《霓裳少女》最高也才0.9%,却是也输给了《华夏好先生》!
“老冯,王老师,我要感谢你们啊!燕京电视台已经八年没有出现过全国收视率破1的节目了。本以为我直到退休也不可能看见了,谁知,你们圆了我一个梦!1.1%!我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双手都颤抖了!我为你们骄傲!为我们电视台有这样的员工骄傲!加油!”主任动情的说道。
这急剧转变的画风,让王庸跟冯奎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而且主任说他看到报表的时候颤抖了,那为什么脸色还那么阴沉?
其实王庸不知道,主任确实颤抖了。不过是后怕的颤抖。他一手力捧的《霓裳少女》花费那么多资金跟资源,才勉强达到了0.9%。而这档差点被他腰斩的《华夏好先生》却绝地逆袭,一举反杀了《霓裳少女》。
他能不后怕?他脸色能好的了?天知道台里大领导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批评他呢!
不过幸运的是,《华夏好先生》保留了下来。他不算有功,但也不能说有重大过错。
以后只要抱紧冯奎跟王庸两人的大腿,往上再爬一步指日可待!
“喝茶喝茶!”主任殷勤的端起茶杯,递给王庸跟冯奎。
王庸跟冯奎知道了主任态度大变的原因后,对于主任的殷勤也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两人慢悠悠喝完茶,跟主任闲扯几句,要了些资源,然后就撤了。
一路上,最高兴的要属冯奎。
他这次真的算是扬眉吐气,长久以来压在心里的愤懑瞬间发泄出去。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美丽起来!
1.1%啊!作为一档文化类真人秀节目,这成绩可谓逆天!
风靡全国的《百家讲坛》都没破1,虽然《好先生》有借了炒作东风的嫌疑。可仍旧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情。
只要后续保持住水准,稳定在1%左右不是大问题。
这成绩得羡煞多少同行!
而冯奎心中清楚,《华夏好先生》能有这个成绩不在于他节目策划的好,而在于眼前这个人。
王庸。
全都是靠着王庸的话题性跟个人魅力,才能实现这次逆袭。
“谢谢你,王老师!”冯奎衷心感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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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章 霓裳少女
“冯导客气了,我还要多谢你提供了这个可以展示我的平台呢!”王庸摆摆手说。
这对于王庸来说,算是一个机缘。王庸想要实现教化天下的目标,首先得让世人认识他。而电视节目是现在这个世界最快的出名方式。
只要王庸把握得当,一定会吸引大批粉丝。哪怕这些人从王庸的讲课里学习到一个道理,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走进《好先生》节目组。
只见里面的节目组成员一个个愁眉苦脸,都郁闷坏了。
在王庸跟冯奎走后的这段时间里,又有两个人过来“通风报信”,说什么《好先生》这次玩砸了。
然后那些人就倚在门框上,欣赏节目组成员伤心失望的表情。
气得几个男成员差点动手打人。
到了后来节目组索性把办公室门给关了起来。
“冯导,王老师。”节目组成员看见冯奎跟王庸回来,无精打采道。
冯奎看见这一幕,心中猜到几分。
不过他故意把脸拉的很长,摆出一张臭脸,道:“都不干活了?收视率不争气也就算了,连最起码的工作都不做了?是真的不想在这个节目组呆了吗?那好,从现在起即刻解散!”
冯奎话音一落,顿时引来众人恐慌。
“冯导,别啊!不要解散节目组!”
“是啊,冯导。这可是我们的心血,您就忍心亲手把它葬送吗?收视率差,咱们可以努力做起来。但是节目一旦解散,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了啊!”
“呜呜,冯导我不要离开节目组。我喜欢组里的每个同事,他们就像是我的亲哥哥、姐姐照顾着我,我……舍不得大家……”一个刚来的实习小姑娘,直接哭开了。
其他几个女同事也是忍不住悄悄抹泪。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冯奎有些尴尬的看着众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只是个玩笑。
好在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王庸开口了:“我发现咱们《好先生》节目组还真是虚怀若谷的典范啊!连1.1%的收视率都不满意,还阴沉着脸、哭鼻子。这后面几期的收视率岂不是要逆天?还让其他同行们活吗?”
“王老师,你说什么?什么虚怀若谷?”一个人听到王庸的话,不解的问。
“就是啊王老师,别人落井下石嘲笑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虽然你只录制了一期节目,但是你也是节目组的一员啊!”实习小姑娘不满的道。
摄像大哥也看不过去了,说:“王老师,人走茶凉固然没错。但是你人还没走呢,怎么就先茶凉了?”
王庸一愣,哭笑不得看着众人。
看来先入为主的他们,并不相信王庸的话。还以为王庸在嘲讽他们呢。
没辙,王庸只能把从主任那里牵来的收视报表往众人眼前一亮。
“收视报表?这种伤心的东西,不看也罢。”实习小姑娘站的最靠前,她噘着嘴说。
但是嘴上这么说,眼睛还是没忍住,看了过去。
当她看到第一行的时候,整个人如遭电殛,愣在原地。
下一秒就声音高亢的叫了起来:“啊!!!!我们是第一,我们竟然是第一!!!”
“笑笑你看错了吧?报表不会是倒着排的吧?”摄像大哥狐疑的问。
叫做笑笑的实习小姑娘也有点拿不准了,赶紧再看一眼。
前面的数字是1,没错。不是倒着排的。
后面的名字是《华夏好先生》,也没错。没有弄错节目名。
最后的收视率数字是……
1.1%?!
笑笑呆住。
“笑笑,怎么了?”摄像大哥是急性子,见笑笑半天没回答。索性自己走上来看。
然后摄像大哥也张大嘴,愣住。
其余人等见状,也好奇走上来。
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
节目组所有成员都走了上来,然后所有人都傻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才有一个人兀自难以置信的问:“冯导,这是真的吗?您不会故意印了一张假的哄我们开心吧?”
冯奎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不止你们不信,就连我看到的时候也不信呢。但是,我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就是真的!我们是第一!”
“啊!我们终于也当一回老大了!”一瞬间所有成员又跳又叫起来。
看着这些人兴奋的表情,王庸也是笑得异常开心。
努力了,成功了。还有比这更加让人高兴的吗?
“走!我请各位吃大餐去!豆浆油条!”冯奎一挥手,豪气的说。
“切!抠门!”却换来众人的一致鄙视。
不过大家伙还是跟在冯奎身后,浩浩荡荡去电视台门口的早餐店吃早餐了。
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不是?能从冯导身上扣下一点来算一点!
一路之上,《好先生》节目组的成员抬头挺胸,打招呼问好都比平时硬气了几分。
路上几个其他组的同事看见后,都疑惑的议论:“这群人怎么了?中大奖了?”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比中大奖还刺激!《华夏好先生》拿下了咱们电视台收视第一的宝座!而且把咱们台八年没破1的记录给打破了!《霓裳少女》都被秒了!”
“我擦,真的假的?听着怎么这么梦幻呢?就因为换了一个嘉宾?”
“瞧你这话说的,这类节目嘉宾就是整个节目的灵魂。换人如换刀,这个新嘉宾真的有几把刷子。我昨晚看了几眼节目,就被吸引住了。回头你也看看,绝对好看!”
“被你说的我心痒痒,我回办公室就偷着看看去。”
一行人走远。
而听到几人议论的《好先生》成员们,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自己对自己再大的肯定,都没别人的一句夸奖让人欢欣鼓舞。可以想象,此刻的燕京电视台所有办公室里,都在上演着类似场面。而他们讨论的话题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华夏好先生》!
很快,王庸就走到了电视台门口。
冯奎等人走在前面已经出门,而王庸留在最后。偶然往门口的保安室里扫了一眼,忽然眉头皱了起来。
保安室里竟然有个穿着白衣的女孩,一脸泪痕。她似乎不安于坐在椅子上,努力的想要站起往外跑。
但是两个年龄比较大的保安牢牢按住女孩肩膀,不让女孩站起身。
女孩看到王庸正往里看,嘴巴张开,喊出一个“救命”的口型。
“什么情况?”王庸纳闷道。
犹豫一下,王庸还是决定看看去。
轻轻在保安室门上敲了两下,保安却是没有开门,而是从窗户探出脑袋,道:“找谁?”
王庸指了指里面的女孩,问:“她怎么了,你们要这样对她?”
“不关你的事!台领导的决定,你还是少管点闲事吧!”保安蛮横的说完,砰一声关上了窗户。
王庸气不打一处来。
台领导就牛比了?我还认识台领导的领导呢!你见我跟你一样牛比没?
轰隆!
王庸飞起一脚,直接将反锁的防盗门给踹开了。
卡在门框里的锁都被迸飞,插销处圆孔变形成一个椭圆。
几个保安目瞪口呆。
“大哥,你到底要干吗?我们这破保安室没什么好抢的啊!”
保安却是把王庸当成了抢劫犯。
“谁说没有?”王庸反问。
“啊?”保安不解。
“她啊!”
王庸说着,快步走到女孩面前。在两个控制女孩的保安身上一推,两个保安就倒飞出去。
然后王庸拉住女孩的手,走出保安室。
保安被王庸的雷霆手段给吓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看着王庸跟女孩消失在门口,一个小保安才大叫:“快报警啊!”
只是话音刚落就被后面的保安队长抽了一巴掌:“报你妹的警!咱们目的不就是不让女孩进电视台吗?现在目的达成,还报什么警!赶紧找人修门去!”
小保安恍然大悟,一溜小跑去后勤报修了。
燕京电视台门口的早餐店里。
冯奎等人久等王庸不至,还以为王庸迷路了呢。正想给王庸打电话,谁成想王庸竟然领着一个漂亮女孩子走了过来。
“看不出来王老师还是情场圣手,这一会功夫就勾搭了一个小妹妹啊!”
“哈哈,待会得跟王老师请教请教,我快三十了还没交过女朋友呢!”
一众人调侃着,等王庸走近,却发现好像情况不大对。这女孩子怎么在抽泣?
难道是王老师始乱终弃,结果女孩子找到电视台来了?
哎哟,那可是大事情。千万得好好处理,不然王老师的名声就完了!
众人刚想劝说王庸,却见王庸领着女孩子进了店门,指着一个空位道:“坐吧,有什么事情跟大家伙讲讲。这些都是燕京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兴许可以帮到你。”
众人面面相觑,感情不是王老师的小情人啊!不过听王老师意思,好像还跟燕京电视台有关系?
而导演冯奎盯着女孩看了好久,忽然一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霓裳少女》节目的参赛选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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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那个人又来了
女孩子点点头:“是。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怎么回事?得罪人了?”冯奎深知这些选秀节目存在的黑幕。一个选手能不能走到最后,不是看才艺够不够好,而是看关系够不够硬。
像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肯定没钱打点关系。被淘汰实属正常。
谁知,女孩子却摇了摇头。
“那是表演出岔子了?”
女孩又摇摇头。
冯奎不懂了:“这就奇怪了,既没得罪人,表演又没问题。《霓裳少女》为什么要淘汰你啊?像是你这种外形,应该是节目组喜欢的选手啊!”
女孩子虽然瘦弱,但是因为个子小巧的原因,整体看上去并没有骨瘦如柴的突兀感。相反,有略微婴儿肥的脸蛋,加上扎在脑后的马尾辫,使她洋溢着一种邻家女孩的清纯感。
这种类型,不论是唱歌类的节目还是舞蹈类的节目,都是很受观众喜欢的类型。
《霓裳少女》作为一档平民舞蹈秀节目,这种邻家女孩的舞者应该是最为符合节目要求的。张合明怎么舍得淘汰这种选手呢?
王庸笑呵呵端过来一屉包子,摆到女孩面前,道:“先吃饭,边吃边说。我猜跟张合明在主任办公室里说的事情有关。”
冯奎若有所思,回想起张合明的话来。当时张合明跟主任打哑谜一般,说什么事情搞大了,要主任给想办法。主任压根就没打算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直接扔回给张合明。
显然张合明已经做出了决定。
难道让主任跟张合明同时头疼的烫手山芋就是这个女孩子?
“我猜,你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张合明对你有些畏惧,这才选择把你淘汰出节目。对不对?”王庸嘴里咬着一个包子,缓缓道。
女孩一愣,随即点点头。
“这个事情,不止让张合明对你畏之如虎,连燕京电视台都不愿意担责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的身份有问题,比如是上了广电黑名单的艺人。另一种则是你身体有重大问题。你这个年纪,上广电黑名单的可能性基本没有。那么就是第二种了,说吧,得了什么病?”王庸一口包子没嚼完,又道。
女孩则呆滞住,目瞪口呆看着王庸。半晌才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而旁边《好先生》节目组的成员,全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王庸,一脸的震惊。
难道王老师会读心术?不然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猜到事情真相?
冯奎也被震的不轻,他喃喃问:“王老师,你确定你是在猜,不是早就知道了?”
王庸微微一笑:“如果我知道,早就直接跟你们说了。费这功夫猜干吗?在你们面前装比又没有成就感,毕竟你们都已经知道我多么厉害了。”
“……”冯奎忽然后悔问这句话了,平白又给了王庸一个装比的机会。
就在众人打趣的时候,女孩子咬着嘴唇,徐徐吐出三个字:“白血病。”
此话一出,满屋陷入死寂。
就连王庸,微笑着的表情也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疼。
白血病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最恐怖的噩梦。十九岁,一个女生最美好的岁月才刚刚开始,却要香消玉殒。
“这病,好像也有的治吧?找到配对骨髓的话,应该还能活好久。我有个朋友就是白血病,从华夏骨髓库里找到了配型,花了不到四十万做完手术。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活的好好的……”摄像大哥轻声道。
王庸也点点头:“对,别放弃希望。如果缺钱,我有。”
女孩却缓缓摇摇头,道:“不一样。我是急性白血病,上个月录制节目的时候忽然全身出血,被送到医院检查出来的。医生说,我的配型很罕见,骨髓库里根本找不到。亲友也都验过了,都不合适。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完成当初的梦想,在全国人面前跳一次舞。可是……”
女孩说到这里开始哽咽。
“可是节目组在得知我检查出白血病之后,就拒绝再让我参加节目。说我违反了合同规定,万一死在舞台上,他们要为此赔付一大笔钱。还污蔑我是故意参加节目,想讹诈节目组……我,我根本就没那种想法啊!”
听了女孩的话,众人都有些义愤填膺。
张合明害怕承担责任也就算了,但是污蔑人家一个女孩子讹诈,这就过分了。
有谁愿意拿着自己性命去讹诈?碰瓷的不还讲究一个技术,害怕真被撞死吗?
“找他去!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鸟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摄像大哥脾气最耿直,直接拍案而起,道。
吓得早餐店老板娘以为这伙人要吃霸王餐呢,眼睛往这瞅了好几次。
“坐下!就你这样子,去了能争取到什么?顶多被张合明节目组的人打出来!净出馊主意!”冯奎瞪了摄像一眼,说。
摄像忿忿不平,反驳:“那你说能怎么办?”
冯奎自己却也没有办法,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辙来。只能把目光看向王庸。
王庸倒是不急不忙的吃着包子,半晌才问女孩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上学还是工作了?学得什么舞蹈?”
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王庸,并没有轻信女孩子的话,而是准备先验证一下。
“我叫宁易,是京华大学大一学生,哦,过了这个暑假就是大二了。我母亲是一名古典舞者,我受她影响从小就喜欢古典舞,尤其是华夏古典舞。周朝的《六代舞》,唐代的《九部乐》、《十部乐》,现代重新编译的《丝路花雨》,我都非常喜欢。我参加《霓裳少女》就是跳了一曲《丝路花雨》被选中的。”一说到舞蹈,女孩子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神奇的光芒。
像是害怕王庸等人不相信一般,宁易还站起身,左脚一提,就轻盈的站上了早餐店的板凳。
然后单脚立在板凳上,另一只脚轻轻抬起,腰肢往下弯曲。
十度、二十度、五十度、九十度、一百度……
宁易以一种柳条般的柔韧,一次次突破王庸等人的想象力,最终头部紧紧贴住了小腿,实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弯曲。
而更为难得的是,宁易整个表演过程,并不像是杂技一般带着炫技的惊险感。而是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如云卷云舒,如花谢花开,徐徐沁入人心。
“美!太美了!”摄像大哥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赞叹道。
“身韵聚齐,确实是个好舞者。”王庸也赞叹。
华夏古典舞,对于身法跟韵律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身法属于外部的技法范畴,韵律则属于艺术的内涵神采,二者的有机结合和渗透,才是华夏古典舞真正的风貌及审美的精髓。
真正的华夏古典舞,不是会抖个水袖、下个腰,就算会了。而是要传达给观众东方特有的审美韵味。
这一点上,宁易做的很好。
宁易羞涩一笑,从凳子上下来。
“今天状态不太好,有点瑕疵。对不起。”宁易不好意思的道。
众人一阵无语。这都叫状态不好,那状态好了会是什么样子?众人忽然很想看见那一幕。
不过转念想到这姑娘身患重病,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状态好的时候了,就感到心疼。
天妒红颜,为什么单纯善良的人偏偏活不长久呢?
“我叫王庸,《华夏好先生》节目组的嘉宾主讲人。我跟张合明还算有点交情,等吃完饭我带你去找他。先吃饭吧。”王庸冲宁易自我介绍道。
这话却是听得冯奎等人直翻白眼。
要是连王庸都算跟张合明有交情,那整个燕京电视台的人都跟张合明是老朋友了。
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没王庸得罪张合明得罪的狠!
宁易听到王庸名字,一愣:“王老师?你就是那个大闹燕大的王老师?”
“呵呵,看来我还很出名。”王庸笑道。
宁易吐吐舌头,说:“出不出名我不知道,反正在我们京华大学论坛上你是个名人。我们学校跟燕大是竞争关系,所以你懂的……我们好多同学都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很过瘾,没少为你加油助威呢!”
王庸嘿嘿一笑。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庸跟京华大学的关系可谓完美解释了这句话。
“那我去你们学校是不是会引起轰动?”王庸逗乐道。
宁易很认真想了想,回答:“大概不会。现在是暑假,好多同学都回家了。不过应该会有一两个人认出您吧……”
“……”王庸脸一黑。
一两个人,跟引起轰动,差的实在有点远。看来王庸想去京华浪一次,享受高等学府学子前呼后拥的想法泡汤了。
“破学校,看看人家燕大!同样是暑假,燕大怎么就有那么多学生呢?”王庸不满的腹诽道。
王庸却是故意忽视了那天正值张庆之新书发布会的原因。如果不是有发布会吸引,燕大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在场。
终于,一行人吃完了早餐。
冯奎结账后,一众人跟在王庸身后,浩浩荡荡朝着燕京电视台走去。
而电视台门口的小保安刚刚从后勤报修回来,当他看见王庸又回来,身后还领了十几口子人时,吓得脸都白了。
嗷一声窜进保安室,结结巴巴喊道:“队……队长……不好了!那个人……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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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你不要,我要!
保安队长正揉着肩膀生闷气呢,他之前被王庸一掌推开,撞到了墙上。肩膀头子到现在还疼。
小保安的一声喊,却是吓得他一下子站起,忘了疼痛。
“你说什么?又来了?”保安队长惊慌失措。
“嗯!”小保安重重点头。“这次不光他自己,还带了十几个人!完蛋了,队长。他一个人咱们都挡不住,别说这么多人了。这次要不要报警?”
保安队长身体一抖,明显也害怕了。
那家伙来第一次拆了一扇门,第二次岂不直接把屋子拆了?
“报!果断报!”队长说。
然后探头探脑朝门口看去。
当他看到走在前面的王庸时,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看到王庸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人时候,情不自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但是当他看清王庸身后几人的面孔后,却是立马气急败坏了。
啪一声,队长抽了小保安后脑勺一巴掌。
“你tm吓死爹了!那是冯导跟《好先生》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哪里是那小子的帮手?咦,不对啊,冯导怎么会跟那小子走在一起?那小子似乎看着有点眼熟啊!”
小保安被抽了一巴掌,脑子却是忽然开窍了:“队长,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好先生》的新嘉宾,叫……叫……王庸!”
“艹,不早说!妈的白搭上一扇门!”保安队长懊恼的道。
然后就见他屁颠屁颠跑出去,跑到王庸面前,讪笑道:“王老师,对不起啊。刚才的事情有点误会,其实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我可是您的忠实粉丝!”
王庸一阵无语。王庸才做了一期节目呢,这队长就成了忠实粉丝了。
不过面对“忠实粉丝”的追捧,王庸还是很受用的。
大手一挥,道:“没事!不打不相识嘛!欢迎队长去现场看我节目啊!”
“真的可以?”队长一脸激动。
王庸则满头黑线。
王庸发现这保安队长跟天泰一中的秃子有一拼。都是不要脸到一定程度。
王庸不过客气两句,这队长就当真了。
王庸看看后面的冯奎。
冯奎哈哈一笑:“当然可以!下午我们就会录制,欢迎吕队长前来!”
吕队长乐呵呵的答应了,一路小跑回了保安室。
至于宁易不能进电视台的事情,也被他故意忘记了。
感慨着朝里有人好做事,王庸领着宁易径自往《霓裳少女》录制现场走去。
张合明此时正在录制《霓裳少女》十六强的决赛。忙的不可开交,进出现场的工作人员络绎不绝。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张合明的吼声:“干什么呢?都给我麻利点!这一期节目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连一点破绽都不能有!《华夏好先生》那种破节目都把我们给超了,我们一定要反超回去!让那些小人得志的人知道,在燕京电视台,只有一个节目称的上王牌!那就是我们《霓裳少女》!”
“是,导演!”工作人员大声回应着,忙碌的动作变得更快。
而一众参赛选手也感受到了压力,全都反复练习着参赛作品,生怕被淘汰。
宁易跟随王庸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
“王老师,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求人。”
“求人?我有说求了吗?你不用说话,只管跟在我后面听着就是!不用怕,走!”不由分说,王庸拉着宁易就走进了录制现场。
一进去,并没有人搭理王庸。
好像整个现场的人都没发现多出来一个人一样。
王庸生生站了五分钟,还是没人搭理。
这可把王庸气坏了,啪一声,王庸将脚下一个泡沫塑料纸踩破。
“这里谁是管事的?!”
语气生硬,痞气十足。惊的一众现场工作人员全都转头,还以为燕京电视台混进来了收保护费的小混子呢。
张合明也一愣,随后大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烂痞,跑到燕京电视台来了?真不怕把吃饭的家伙事给折了?”
一边说着,张合明一边走出来。
只是当他看到是王庸后,整个人愣住了。
半天,张合明才恨恨说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王庸一笑,道:“看看老朋友,顺便给你推荐一个惊才绝艳的选手。”
“呵呵,一不留神咱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还给我推荐选手,抱歉,我对阁下的审美不敢相信。”张合明说完,转身就要走。
“慢着。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审美!要不你让你手下的选手跟我的比一比,你要是输了,直接把冠军颁给我的选手,怎么样?”
张合明被王庸气着了,他冷笑一声,道:“还真有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你要是说比讲课,我承认我不如你。但是比跳舞,信不信我分分钟……分分钟……”
最后一句话,张合明却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见了躲在王庸身后的人。
宁易!
亲自见过这个女孩跳舞的张合明深知,这女孩在舞蹈上的造诣很深。要真比试,现场这些选手真的未必有能稳胜宁易的。
“你……怎么来了?谁放你进来的?保安呢?”张合明大喊。
“咦,张导不要岔开话题啊!你分分钟怎么样?继续啊!”王庸道。
“我分分钟赶你走!王庸,这是节目现场!就算你现在跟主任关系不错,也不能随便扰乱节目录制!保安不管,警察总会管吧?你再不走,我就报警!”
“我走可以,前提是宁易回归节目,继续参加比赛。这很有可能是她最后的心愿了,你就忍心将其扼杀吗?都是艺术工作者,连最起码的悲天悯人的情怀都没有吗?”
“什么情怀不情怀!情怀又不能当饭吃!总之一句话,她已经不是我们节目的选手了。你再胡搅蛮缠,我立马报警抓你!”张合明脸色一沉,说。
而这边的吵闹,也惹来一众正在准备节目的选手们注意。
几个漂亮女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着。
“哎,那不是宁易吗?她不是被节目组解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用问,肯定心有不甘呗!我听导演组的人说了,这个宁易得了白血病,竟然想趁机敲诈节目组。今天早上我还看到她在门口死缠烂打呢!”
“不会吧?我跟宁易搭档过,平时看着不是这样人啊!”
“你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是能看透她,你不就是导演了?别理这种人了,赶紧练舞吧,一会要上台比赛了!”
几个女孩子散开练舞去了。
而刚才一直引导话题节奏的女孩子,则得意的看一眼远处的宁易,露出笑容。
这个节目里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只有宁易一人。她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抹黑宁易,以防止宁易卷土重来,威胁到她的冠军宝座。
几个选手的对话,全部传入王庸跟宁易的耳朵。
宁易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而王庸脸色阴沉,明白了一件事情。宁易就算回到节目组,也不可能享受到公正待遇。
无论是张合明,还是参赛选手,都会对宁易抱着敌意。
这种环境下,宁易也没法发挥出正常水准,绽放她生命历程最后的灿烂。
王庸决定,要给,就给宁易一个最完美的舞台!让她可以尽情的、毫无压力的绽放!
“你确定不要是吧?”王庸沉声问张合明。
张合明回答的干脆无比:“不要!”
“好!你不要,我要!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王庸说完,拉着宁易转身就走。
张合明则在后面连连冷笑:“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你一个做文化节目的,能让我一个做舞蹈节目的后悔?你在说天方夜谭吗?走好您那,不送!”
“关门!门口挂上牌子,闲人与狗不得入内!”张合明嚣张的一挥手,道。
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霓裳少女》录制现场的大门被紧紧闭上。
宁易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她曾经梦想的舞台,闭上了眼睛。
这最后的愿望,怕是再也无法实现了吧?
回到冯奎办公室,王庸顾不上跟众人解释什么,直接宣布道:“我要跟宁易共同做一档节目!”
众人都吓了一跳。
“王老师,你没事吧?这做节目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起来的。前期策划、资金、审批、导演等等,缺一不可。这一套流程下来,三五个月就没了。就算您真的想做,可宁易她……也等不起啊!”冯奎道。
宁易也是吓了一跳,慌忙摆手:“王老师,我非常感谢您。但是您真的没必要为我做这些,就算我活不了几天,可能够遇见你们这些人,让我没有丧失对这世界的最后一抹希望,已经很好了。”
说着,宁易郑重对办公室里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一时间,大家伙都有点感动。
“王老师,我支持你!做节目算我一个,我免费给你摄像!”摄像大哥举手道。
“也算我一个,我可以策划!”
“加上我!我负责后期,保证把宁易处理的美美的!”
“还有我……”
“我!”
办公室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就连冯奎,都摇摇头,无奈的道:“你们都参加了,总不能舍下我吧?做节目是要导演的,我当导演可以吗?”
宁易瞬间哭出声,她捂着嘴巴,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一再喃喃道:“谢谢,谢谢……真的很谢谢大家……”
王庸也是满满感动。
“诸位,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你们让我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善良与真诚。不过我想有一点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要重新做一档新节目……”王庸解释。
众人愕然:“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就在《华夏好先生》的基础上,添加进适合宁易的元素。让观众在学习文化的同时也欣赏到华夏古典舞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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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反复不一
“这……行吗?”冯奎有点怀疑的问。
王庸一笑:“行不行还不是策划出来的?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再说《好先生》节目的形式已经过于陈旧跟死板了,一味模仿《百家讲坛》不会有什么太大成绩的。我敢打赌,如果不革新,以后收视率绝对不可能再有破1的时候。”
冯奎一咬牙:“好!不成功便成仁!昨天的收视率成就了我们,但是也把我们推上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山峰。要么继续呆在上面俯瞰众人,要么就被拉下去。所有人,动起来!大家群策群力想一个新创意!”
“为了宁易妹妹!拼了!”
“拼了!”
办公室里的人齐齐响应,所有人都一副刺刀见红的模样,将这件事当成了一件生死任务来完成。
而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件生死任务。
之于宁易来说。
燕京电视台里,王庸等人忙碌着。
此时的网上,也爆炸了。
《华夏好先生》1.1%收视率的消息一发布,吓坏了一群人。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好先生收视逆袭,打破文化类节目从未破1的记录》
《一档文化类真人秀节目为何有如此逆天成绩?且看本报独家分析》
《独家内幕:好先生节目组新旧嘉宾早有旧怨。谁才是抄袭者?》
《一档真正的深入浅出的文化节目——华夏好先生》
《业内人士爆料:华夏好先生涉嫌购买收视率。独家揭秘电视节目收视率样本污染内幕》
有夸奖的,有怀疑的,也有泼脏水的。
这些对于一档忽然红起来的节目来说,可谓再正常不过。
而最后一篇报道,标题起的耸人听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干货。只是说引用某位匿名人士的话,含沙射影指责《好先生》节目组购买收视率。后续大段篇幅都转向了调查燕京收视率样本污染的问题。
总体上,纸媒对于《好先生》节目的肯定大过否定。毕竟这是燕京电视台的节目,传统纸媒跟电视台还是关系不错的。不会肆意的捏造事实泼脏水。
但是网络媒体就没这么客气了。
除了跟燕京电视台有合作关系的几家网媒,其他的网媒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表示了质疑。
《收视造假?华夏好先生真正收视成疑》
《没有一滴水是干净的:记电视节目收视率黑幕》
《一个行径卑劣的主讲人缘何成为好先生嘉宾?》
这些网媒从收视率到王庸身上,进行了全方位的诋毁。
不止将王庸描述成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还倒打一耙,说王庸是抄袭者。抄袭了张庆之的《学藏》不算,连这一期的节目稿子也是偷的张庆之的课稿。
这新闻一出,登时惹来好多不知情人的怒骂。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档不显山不露水的节目怎么一跃成为收视第一了呢!敢情都是买的!”
“华夏娱乐圈是真乱,连带着国企性质的电视台都乌烟瘴气!强烈建议调查组入驻,好好查一查这些蛀虫!”
“这个王庸品行这么差啊!怎么还逮住张庆之老师抄起来没完了?”
“楼上说王老师抄袭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有一个。建议你搜索下燕大礼堂事件的视频。”
“那是什么东西?我去搜搜看。”
虽然评论区有不少人为王庸喊冤,为《好先生》节目组喊冤。但是比起这些网媒的巨大流量来,喊冤的人还是太少了。很快就被湮没在众口一词的唾骂声中。
比起网媒指桑骂槐的讽刺,微博上的自媒体就明目张胆了许多。
尤其是跟张庆之交好的那群燕大教师,接二连三的给王庸身上泼脏水。攻击目标全都变成了王庸。
吴正权上次吃了一个瘪之后,一直怀恨在心。这次更是抓住机会,大肆往王庸身上栽赃。
“王庸此人,岂止道德败坏。更让人心生骇然的是这种人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上节目,还是首善之都这种地方的卫视台!燕京有2300万人,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会看到王庸的节目?王庸将会教坏多少人?简直难以想象!
劣币驱逐良币,等到最后,大家就会发现市场上再也没有良币!我以一个燕京大学国学教授的身份,倡议大家抵制这种学术窃贼!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多少年了,未来会怎样其实与我无关。但是我不想让年轻的你们也活在这种荼毒中!
为了你们,为了未来,为了民族,请大家动动手转发一下。给子孙后代留一个朗朗乾坤!”
不得不说,吴正权这篇博文的煽动力非常之强。
字里行间处处透着民族大义,几乎将王庸钉在了民族的耻辱柱上。
好像不抵制王庸,不抵制《好先生》节目,就成了民族罪人。
很快,吴正权微博下面就多出来大片的评论。
“支持吴教授!像是吴教授这种一把年纪仍然身系国家的人不多了!”
“几十年前有烈士为民族流血,现在有吴教授为民族疾呼!吴教授,牛逼!你是我的偶像!”
“抵制《华夏好先生》!抵制王庸!抄袭狗全都该死!”
“吴教授这篇博文写的真好,我全身热血都沸腾了起来!我要去燕京电视台讨说法了,兄弟们祝我凯旋而归!”
……
吴正权的博文以病毒般的速度迅速蔓延,很快就成为当天微博的热点事件。
无论是点击量还是转发量,都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尽管有不少人努力辟谣,甚至拿出了节目现场王庸脱稿讲课的视频。但是让人无奈的是,这些辟谣就像是大海里扔下一颗小石子,根本就溅不起多大浪花。
或者说,这种东西不是大家想看到的。现在的网络,大家更喜欢的是反转。
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一定要打脸,一定要反转,一定要有戏剧性。才能最大程度的获取关注。
吴正权的博文无疑就做到了这一点,将刚刚攀上封顶的《华夏好先生》一下子推到了谷底。
钱小峥粉丝群里。
“气死我了,这个张庆之跟吴正权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就因为王老师揭露了他们抄袭的事实,他们就这么诋毁王老师!”
“兄弟们别说了,抄家伙爆破那老东西的微博去啊!让那老东西再次因我们而颤抖!”
“大家有微博的都转发一下我的辟谣博文!他们能把诋毁王老师的博文炒作起来,咱们也能把辟谣博文炒起来!不求做到还给王老师清白,但是至少不能让他们完全占据舆论导向!”
“说得对!兄弟们行动起来,用你的号、你兄弟姐妹的号、你老婆、爸爸、妈妈的号,总之能想到的人全都发动一下。一句话,让吴正权为首的恶势力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我马上去拿我老婆的手机!”
“我也拿我爸妈的手机!”
“我已经转发了十几个群了!妈的,有一半直接踢了我!”
“哈哈,同情你兄弟。但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战起来吧!”
就像是一粒石子投下的涟漪,从钱小峥粉丝群开始,涟漪逐渐扩散。直至整个直播平台的粉丝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虽然里面不少人并不是王庸的粉丝,但是也同仇敌忾,主动帮助王庸洗白起来。
一瞬间,本来已经被黑粉占领的《好先生》贴吧,在直播粉丝的帮助下,迅速夺回。并且完全占据了优势。
而微博作为反王庸的大本营,一时间很难攻陷。但是也有不少无脑转发的人,被一众粉丝骂的被迫删除了微博。有关王庸的辟谣贴,热度也逐渐攀升,慢慢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打脸与反打脸,就像是一场精彩的拉锯战,让吃瓜群众看的大呼过瘾。
甚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见王庸一方力量稍弱。主动帮助王庸洗白,只为了看见两方势均力敌,撕的很久一点。
天泰市。
钟心、荼蘼等二十多个同学扎堆在一家武馆里,本来钟心正教着大家六点半棍。
而有个上厕所的同学无意中发现了微博上的新闻,立马转告了大家。
钟心当即气得宣布就地解散,在微博开辟战场。为王老师疾呼呐喊。
一瞬间天泰市一中的校友q群接连响起,全都是一中学生转发的消息。
“我们学校的老师被燕大教授欺负了!同学们,难道你们就忍心坐视不管吗?难道就忍心看着对方颠倒黑白吗?难道就因为对方是燕大教授而心生畏惧吗?还记得咱们一中的校训吗?不妥协!不放弃!为了一中,为了正义,战斗吧!”
这条消息点燃了不少天泰学生的热血,一个个二话不说放下手头的事情就奔赴微博战场。
尽管有人纳闷,天泰一中的校训啥时候变成“不妥协,不放弃”了?
起陆地产。
魏冉将手机摆到子玉风晴面前,道:“小姐,王老师好像又惹上麻烦了。”
子玉风晴静静看完,随口说了句:“他要是不惹事就不叫王庸了。别管他。”
“好的。”魏冉收起手机,转身出去。
只是在即将迈出门的刹那,却听见身后传来子玉风晴的声音。
“跟***的董秘书打声招呼吧,普通人闹腾也就算了。那些网络媒体也掺和进去就过分了。”
魏冉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说一声:“是。”
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能让大小姐如此反复不一的,大概也就王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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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庄子与霍金
网络上的战斗,如火如荼进行着。
而在一个众人悄然不知的时间段里,原本所有诋毁王庸的网媒,全都撤下了对王庸诋毁的新闻稿。
取而代之的是一篇更加中立的报道。
很快,这一点就被有心人发现。
“咦,那些之前还诋毁王老师的门户网站,怎么忽然转性了?”
“好奇怪啊,难道网站编辑良心发现,意识到他们是错误的了?”
“我感觉没这么简单。要知道现在的记者都是妓者,为了点击率不择手段。他们可没有什么良心可发现的。”
“说的也是。但是这对于王老师来说终究是好事一件。没了这些大门户网站带节奏,就能少好多黑粉。那接下来咱们重心就转向微博,全力干掉那些无脑喷子!”
“加油!为了胜利!”
燕大家属区。
吴正权正打着电话。
“吴教授,对不起啊。这回我真的尽力了,本来已经差不多成功。但是没想到忽然***的董秘书打来电话,批评我们不能乱搞。我只能……”
这是吴正权的一个学生,在某大型门户网站任职总编。这次网媒罕见的态度偏袒一方,就是由于吴正权这个学生在背后出力。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吴正权压抑着心中怒气,道。
然后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才放下,吴正权就摸起桌子上的水杯摔在了地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个王庸到底什么背景,竟然连***的秘书都能惊动?不过一个秘书而已,我教学几十年,教出来学生不计其数。还不至于因此害怕!王庸,你早晚要为你那天的行为后悔!”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王庸此时还茫然不知。
他跟冯奎等人绞尽脑汁,想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策划出一档差不多的提案。
顾不上吃饭,节目组成员随便喝点水、嚼几块饼干,就全员奔向录制现场。
因为已经到了约定好的录制时间。
“哎,王老师!冯导!”观众陆续进场,人堆里一个人大声喊道。
却是电视台的保安队长跟几个保安。
王庸冲保安队长点点头。
“我把我们保安队的人都带来了,不影响吧?”保安队长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王庸一头黑线。
人都带来了,再问影不影响,难道还让王庸把多余的人赶出去?
指了指座位,王庸只能道:“坐吧,节目马上开始,我就不跟你们闲聊了。”
“好来!王老师你先去忙,我们保安队会为你加油的!哪怕你讲得再差!”
砰,王庸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这保安队长跟秃子真tm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不会讲话!
“各部门准备,倒数计时!五!四!三!二!一!开始!”
随着冯奎的指令下达,所有部门开始运转。
女主持人走上舞台,笑容洋溢:“欢迎大家来到《华夏好先生》第六期的节目录制现场!今天我们为大家请来的嘉宾可谓万众期待。大家猜猜是谁?”
“切!我们都看见是王老师了,还猜!这主持人主持功力不行啊!”保安队长不满的道。
女主持闻言脸色当即黑了。
要不是顾忌在做节目,真想拿起话筒塞进保安队长嘴里。
就你话多!
好在,其他观众还是相当配合的,纷纷喊出:“王老师!”
“没错,就是王老师!下面,有请王老师登场!”
伴随着音乐响起,王庸等上舞台。
只是甫一露面,就惹来台下观众的惊呼声。
因为王庸竟然没有穿正装,而是穿着一身黑色汉服登场的!
王庸个子不矮,身材也可以。汉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极为英俊挺拔。
配上王庸身上的书卷气,恍如迎面走来一位古代状元儒生,让人浮想联翩。
有一些本来就是冲着王庸而来的女观众,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
“哇,好帅啊!王老师,我爱你!”
“王老师,我要为你生猴子!”
就连几个男同志,也有点脸颊微红,情不自禁怀疑起自己的取向来。
“哇,王老师今天的穿着真的是让人眼前一亮。王老师可以大致介绍下今天的妆扮吗?”女主持人问道。
王庸点点头,拿起话筒:“好的。这款汉服叫做深衣。是西周以来传统的贵族常服,它有两个特点,一是上衣下裳相连;二是无男女式样的差别,男女皆可穿。而我身上这款,其实略微偏向于道家的清净特点。
其实春秋战国时代学派不同,对于衣服的要求也不同。比如儒家提倡宪章文武、文质彬彬、约之以礼。属于儒家学派,但也兼受道家、法家影响的苟况强调:‘冠弁衣裳,黼黻文章,雕琢刻镂皆有等差。’ 墨家提倡节用、尚用,不必过分豪华,‘食必常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常安,然后求乐’。法家的韩非子则在否定天命鬼神的同时,提倡服装要崇尚自然,反对修饰。至于道家,则是要求‘被(披)褐怀玉’、‘甘其食,美其服’。也就是说衣服朴素,怀抱美玉。用现代话讲就是走简约风。”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穿衣打扮里,都有这么深的学问。从王老师介绍的各家穿衣风格中,我们也可以了解到各家学派的不同理念。可以说更加直观更加易懂,这也跟王老师一直以来的讲课风格相同。那么,王老师今天又为大家带来了什么讲解内容呢?”女主持人应变能力不错,顺着王庸的话接了下去,并且引申出了今天主题。
“还是庄子,一个将内心彻底坦诚在大家面前的庄子。”王庸回应。
“那好,接下来的时间让我们把舞台交给王老师!”女主持人说完,走下舞台。
而保安队长的一句话,让她脚一扭,差点跌倒在台上。
“明明是你一直占着舞台,还说什么让我们把舞台交给王老师!”
王庸冲着观众一鞠躬,然后开口道:“在讲课之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有谁看过前阵子斯皮尔伯格大导演的《圆梦巨人》?”
观众一愣。
这跟庄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还是有人举手道:“我看过!我领着儿子去看的,他说很好看。不过我自己却在影院里睡着了。”
“我也看过,是不错。我很喜欢里面的好心眼巨人,因为他撑起了所有孩子的梦境。”
“我喜欢苏菲,她很勇敢。有我们成年人没有的勇气与决心。”
有人带头之后,观众们的回答也踊跃起来。尽管他们仍旧不明白王庸为什么要问这个。
看观众回答的差不多,王庸才道:“大家回答的都很好。不过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在电影上映期间,斯皮尔伯格曾经连同一位物理学界的科学家,举办了一场梦想瓶活动。将自己的梦想放进瓶子里,等待实现。那位物理学界就是大名鼎鼎的霍金先生。”
“我好像看过这个新闻,是有这么回事。”
“霍金也相信童话?怎么听着有点怪异呢!”
“谁的心里没有一个梦呢?霍金也是人,相信童话相信梦想一点也不奇怪。”
王庸赞同的道:“这位朋友说的很对,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梦。有哲学家说过,梦才是真实的自己。也许我们梦里魂牵梦绕的一个人、一处风景、一段历程,恰恰是我们不敢说也从未想过的真正追求。
霍金,这个看似掌握了物理规律的科学家,也有一个梦。而他设计圆梦瓶的初衷,全都缘于华夏一位人士。”
“谁?”观众们异口同声询问。
“庄子。”王庸笑着回答。
“不可能吧?霍金也知道庄子?没听说霍金会中文啊?”有观众怀疑。
“别说霍金了,就算从小在华夏长大的孩子,也未必读得懂庄子的书。王老师说的不靠谱。”
面对观众质疑,王庸没有做声,而是轻轻按下一个按钮,然后现场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一段视频采访。
赫然是霍金。
“这是霍金先生跟华夏网友在微博互动交流时候说的一段话。一位网友问霍金:昔者庄周梦蝴,梦醒后,庄周不知是他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霍金教授,请问我们如何知道我们是生活在梦里还是真实存在?
这是一个相当有深度的提问,霍金并没有回避,而是做出了如下回答。
谢谢你的问题!庄周梦蝶——也许是因为他是个热爱自由的人。换做我的话,我也许会梦到宇宙,然后困惑是否宇宙也梦到了我。我们如何知道我们是生活在梦里还是真实存在?——well,实话实说我们不知道,也许也无法知道!这个问题至少要等到我们开始深刻地了解意识和宇宙时才可知。我们必须要孜孜不倦地探索关于存在的基本命题,只有这样,我们也许才会知道蝴蝶是真实存在,还是只存在于我们的梦里。”
“庄周梦蝶!我就猜到是庄周梦蝶!”有观众马后炮,激动的大叫道。
“没想到,连霍金都对庄子的问题毫无头绪啊!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就已经有如此智慧,忽然觉得有点自豪呢!”
“哈哈,我也是!看来文明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没能绕出几千年前的怪圈!庄生晓梦迷蝴蝶,连霍金都被迷住了啊!”
“其实霍金还是说出来一些东西的,你们可以搜索下宇宙人择说。跟庄周梦蝶就很像。科学家说宇宙之所以长成这样,是因为我们人类看见的是这样。也就是说宇宙随着人类的选择而展现出具体形态。就跟庄子梦里蝴蝶一样,谁也说不清到底谁梦到了谁。很深奥,却又很奇妙。”这是一位工科生。
王庸笑而不语,任由观众们激烈讨论。智慧的火花就是在思想不断的碰撞里产生的。哪怕在座的多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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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大劈棺
摄像大哥也适时的调转镜头,捕捉观众们讨论的细节。
片刻后,观众们讨论的声音逐渐变小。王庸的声音立马响起:“庄周梦蝶,又被称作庄周化蝶、蝶化庄生、漆园蝶、南华蝶、庄叟梦等等。后世人们用庄周梦蝶的故事创作了无数的故事跟话本。其中最为有意思的要属于冯梦龙《警世通言》里杜撰的一段庄周试妻的故事。”
观众一听王庸又要讲故事,顿时个个来了精神。王庸最吸引人的就是总能把枯燥的文化知识讲成故事,这次显然也不例外。
“话说庄子做梦变成蝴蝶之后,很困惑。就去寻找老子,询问原因。老子听罢告诉庄子,庄子生前是开天辟地时候的一只白蝴蝶。因为偷采了王母蟠桃园的花蕊,被护花青鸟啄死,死后转生人间,就变成了现在的庄周。”
说到这里,王庸一顿。
“敢情庄子还是一位先天大妖!放到洪荒流小说里绝对又是一个bug级的人物。这个创意免费提供给各位,以后谁要是借此成了大神,记得逢年过节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哈哈!原来王老师也爱看网络小说啊!”观众席上的年轻人们大笑。
“别说,我倒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创意。洪荒流什么妖魔鬼神都写过了,就是没人写庄子。等我回去就动笔!绝对能火!”有个戴眼镜的学生真的动了心思。
王庸继续道:“庄子被老子一语点醒,大彻大悟。于是跟老子学习《道德经》,修成了各种道家神通。之后则开始周游列国,娶了三任妻子。
其中第三任妻子是齐王的侄女田氏。庄子在齐国游学的时候,齐王很看重他的人品,把侄女嫁给了他。
比起庄周的前两任妻子来,田氏更加年轻美丽。夫妻二人也相敬如宾,如鱼得水。庄子因为厌倦官场,就带着妻子隐居在了曹州南面的华山中。
事情就发生在华山的脚下。
有一天,庄子他闲的没事外出溜达。忽然看见山下有一座新坟。坟边坐着一个小媳妇,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使劲冲坟堆扇风。
庄子很奇怪,就问小媳妇:这坟墓里安葬的是谁?你为什么要拿着一把扇子扇风呢?
小媳妇回答:这里面是我刚死的丈夫。因为他跟我十分恩爱,舍不得我跟他之间的感情。所以留下遗言说等到坟上的土干了,我才可以改嫁别人。但是这是新坟,土哪能那么快干呢?我只好用扇子扇风,好让坟快点干。
庄子闻言摇摇头,道:你这样是扇不干的,要不我帮你?
小媳妇答应了。于是庄子拿起扇子施展法术,把新坟上的土给吹干了。
小媳妇很高兴,将扇子送给庄子当做答谢,走了。
而庄子则闷闷不乐回到家中,还做了一首诗: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早知死后无情义,索把生前恩爱勾。”
观众席上一位观众被触动,轻叹道:“唉,说什么沧海桑田,最终都抵不过人心。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老哥别伤心,都会过去的。先听王老师把故事讲完。”有人劝说。
“嗯。”那观众收拾好心情,继续听王庸讲故事。
“庄子妻子见庄子表情不对,就问庄子怎么了。庄子把小媳妇的故事说给了妻子听。妻子听了也是十分的生气,说着小媳妇怎么如此的薄情寡义,换成她,肯定不会这样!
庄子只是微笑不语,没说话。
没想到的是,几天后庄子忽然突发重病,在咽气关头庄子对妻子说:等我死了你也可以学那小媳妇,扇坟改嫁的。
庄子妻子很生气,说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会从一而终。
庄子点点头,死了。田氏痛哭不止,准备好了棺材寿衣,通知相邻四里让人来吊唁。
而庄子还没过头七,忽然从楚国赶来一位自称楚王孙的人,说他是庄子的弟子,来给庄子吊孝。田氏见楚王孙生得俊俏,却是动了心思。
楚王孙吊孝完毕,说想借住几天,顺便看看老师留下的著作。
田氏一听很高兴,立马就将庄子珍藏的《南华真经》跟《道德经》拿了出来,送给楚王孙。
楚王孙一呆就是半个月,而田氏在半个月里跟楚王孙眉来眼去,日久生情。终于有一天田氏托人传话给楚王孙,说想要改嫁给他。
楚王孙一听,赶忙说不行。因为有三件事情还没解决。第一是庄子棺材还摆在草堂,不方便结婚。第二件是庄子是名士,楚王孙学问比不上庄子,害怕田氏看不起他。第三件是楚王孙没带钱,没钱做聘礼。
田氏本以为是什么呢,听见是这三件事,立马说全都不是事。家里还有一个后屋呢,把庄子棺材放到后屋就行。庄子也没什么真才实学,不然怎么会躲到这深山里来呢?最后一件事更好解决,她不要什么聘礼。
被田氏说动,楚王孙终于答应了跟田氏成亲。是夜,两人就举办了婚礼,拜堂成亲。
只是在楚王孙走入洞房的时候,楚王孙忽然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直喊心口疼。
田氏见状急坏了,赶紧问怎么回事。
原来楚王孙自小有病,这种病每两年发作一次。每次发病都需要用活人的脑髓和着热酒吃下去,才能缓解。以前在楚国都是吃死囚的脑髓,现在却是去哪里找死囚?
眼看楚王孙就要毙命,田氏忽然问:死人的脑髓能用吗?她丈夫庄子才死了没多久,尸体没腐烂呢。可以将脑髓取出来给楚王孙服用。
楚王孙说可以。
于是田氏拎起斧头就去后院劈庄子棺材,一斧子又一斧子,直到将棺材盖劈开。可是当田氏举起斧子准备劈庄子脑壳的时候,棺材里的庄子忽然坐了起来。
田氏吓得浑身发抖,斧头都掉在地上。
庄子说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并不是真的死了。然后庄子问田氏,为什么要劈他的棺材,还穿着红衣服。
田氏赶紧解释:她因为太思念庄子,所以想劈开棺材看看庄子面容。红衣服也是为了图个开棺见喜的吉利。
庄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庄子指了指门外,你看看外面。
田氏顺着庄子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原本躺在前堂屋里的楚王孙消失不见了。田氏再一回头,却连庄子也不见了。
田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庄子法术变化出来的。她羞愧无比,精神恍惚的走到梁下,悬梁自尽了。
庄子这时候则显现真形,顺手拿起一个瓦盆,席地而坐,鼓盆而歌:大块无心兮,生我与伊。我非伊夫兮,伊非我妻。偏然邂逅兮,一室同居。大限既终兮,有合有离。人生之无良兮,生死情移。真情既见兮,不死何为!伊生兮拣择去取,伊死兮还返空虚。伊吊我兮,赠我以巨斧;我吊伊兮,慰伊以歌词。斧声起兮我复活,歌声发兮伊可知!嘻嘻,敲碎瓦盆不再鼓,伊是何人我是谁!
这,便是《警世通言》里庄子试妻,鼓盆而歌的故事。”
听王庸讲完,观众席上瞬间一片躁动。
“这田氏也太不是人了,居然想劈开庄子的脑壳给情夫吃!”
“谁说不是呢?最毒女人心,这有些女人心肠狠毒起来,比毒蛇都毒!”
“哎,这位大哥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最毒女人心?你妈把你生下来养到这么大,是不是也狠毒?这么大人了,说话怎么不长脑子呢?”有女观众不乐意了。
“就是!田氏爱慕虚荣,可是不代表所有女人都这样。我嫁给我老公的时候,一分钱的彩礼都没有。我说什么了?”又一个女观众道。
眼看下面观众们就要吵作一团。
王庸赶紧接话道:“有一点忘了说了,根据冯梦龙这个故事改编的京剧《大劈棺》,在1950年被叫停修改。原因就是涉及丑化女性。”
最先说话的女观众顿时得意的道:“听见没?这种故事就该叫停!搞得好像天下女人都不忠一样!”
“得意什么,有本事你去找冯梦龙!是冯梦龙杜撰的这个故事!”
“冯梦龙都死了几百年了,我怎么找?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王庸忽然有点后悔讲这个故事。现场气氛倒是活跃了,不过这活跃的有点过分,接近控制不住了。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王庸赶紧道。“刚才那位先生讲的很对,这是冯梦龙杜撰的一个故事,并非真实史实,所以大家听个乐子就行。重点需要理解的是故事里庄子对于生与死的态度,在庄子眼里,生是真的,死亦是真的。就像是他梦里的那只蝴蝶:庄周是蝴蝶,蝴蝶也是庄周。两者不过是形态不同,但是都真实存在。下面咱们回归正题,来剖析一下庄周梦蝶里蕴藏的庄子思想。”
旁边冯奎等导演组的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吓死了,真怕王老师圆不回来。这个故事争议性很大,要是没有王老师最后那段说明,我还真不敢贸然播出。”
“是啊,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咱们节目呢。一出点风吹草动,绝对立马一群人群起攻之。好在现在是新社会了,放在以前,光《大劈棺》三个字,就得让咱们节目暂停播出,陷入漫长的审查。”副导演感叹。
社会的进步,在于包容多元化的思想。大劈棺固然有其糟粕之处,却也不失为一个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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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梦蝶
“哎哎哎,都别讨论了!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做好准备都!”这时候,制片人出言提醒。
冯奎一瞅舞台上,王庸正悄悄做出一个手势,示意他呢。
要不是制片人提醒,他一准要错过王庸的信号。
“老韩!小钊!看你们俩的了!准备的怎么样了?”冯奎问。
耳麦里传出回应:“一切准备就绪,导演!随时可以开始!”
“好!”冯奎兴奋的道,冲王庸回了一个ok的手势。
今天《华夏好先生》并没有使用之前的那个录制场地,而是更换了一个更加高级的场地。
这个场地,台里很少给一般节目组开放使用,只用在重要的晚会上。因为使用一次的成本很昂贵,要不是台长的原因,冯奎也不可能从主任那里征求到使用权。
为了帮助宁易圆梦,整个节目组却是真的豁出去了!
就看此役能否成功了!
王庸接收到冯奎反馈回来的手势讯号,轻轻离开了讲台,走向靠近舞台led墙的区域。
与此同时,整个录制现场的灯光忽然一暗,现场陷入了黑暗之中。
“哎,怎么回事?停电了?”
“不是吧?电视台也会停电?不都有备用的电机吗?”
“应急灯都没亮,不会这么倒霉,连那个都坏了吧!”
“大家别慌!都坐在自己座位上保持安静,电力马上就会恢复!有我们保安队在,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大家的安全!”保安队长豁然起身,吼道。
“……”冯奎、王庸等一干人等,听着保安队长的话,恨不得上前把他抽地上。
有你什么事?!
“导演怎么办,他的话也录进去了。重录吗?”摄像问。
“算了,后期剪辑吧。重录就破坏意境了,照常进行!”冯奎挥挥手,说。
啪!
黑暗里,忽然一束灯光亮起,打在了场中的王庸身上。
有机灵的观众已经意识到这是节目效果了,立马停止喧哗,静心观看节目。
保安队长则还举着手,想要再表两句演讲。却冷不丁被一个人给按在了椅子上。
“大哥,录节目呢!能不能老实点?”却是节目副导演。
“啊?我不知道啊!黑屏录节目?牛逼啊!”队长一脸懵逼的回答。
副导演哭笑不得警告队长几句,弯着腰离开了。
而此时,被唯一一道光束照耀的王庸,正慵懒的躺在地上。
他右手支着脑袋,打个哈欠,然后一闭眼,似乎进入了梦乡。
刷,光束又一变。王庸身后的led背景墙忽然亮起,墙上,陡然出现一片山水。
远山如黛,清风徐徐。有鸟语,有花香,还有一个蓦然出现的黑色人影。
却是王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投影里的画面一转,然后观众们就惊奇的现。画面活了,不再是只存在于背景墙里,而是到了舞台上!
王庸恍若真的行走于山水之间一样,光影随着王庸的动作变幻,极尽真实感。
“是全息投影技术!卧槽,牛逼啊!怪不得今天节目组要换录制现场呢!”有观众现了其中奥秘。
正如这位观众所说,这个演播厅采用的确实就是3d全息投影技术。这种技术在外国早就广泛采用了,华夏稍微晚一些,直到前年的春晚才用了一次。然后被大众们所熟知。
全息投影系统是将三维画面悬浮在实景的半空中成像。观众可以在生器的生口度内看到幻像,不同于传统的ar技术,只能电视机前的观众能看到。全息投影却是现场观众也能看见。由此营造出亦幻亦真的氛围,效果奇特具有强烈的纵深感,真假难辩。
“真漂亮!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观众们纷纷感叹。
与此同时,王庸身形忽然消失在了光影之中,现场灯光变得晦暗不少。
“蘧蘧未必都非梦,了了方知不落空。这是哪?我又是谁?”王庸声音幽幽响起,仿若充满了疑惑。
叮!
王庸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古琴的声音响起。琴音中带着淡淡的飘逸,悠然自得,如涓涓流水渗入众人心间。
却是南宋毛敏仲的一古琴曲《庄周梦蝶》。
“真好听啊,这曲子!”有观众小声感叹。
“嘘!别说话。”却立即招来其他观众的提醒。
“啊,我怎么变了模样?这是——蝴蝶?”王庸迷茫的声音再起。
“宁易,进!”另一边,冯奎下达了指令。
然后观众们就愕然看到,一个全身雪白的女子翩翩然从舞台一角转进画面。
舞姿曼妙,轻盈优美。如一只白色的蝴蝶,恣情飞舞在山水之间。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自在,逍遥。
观众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全都被这只“蝴蝶”给吸引住了。
此刻人们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美。
所有的形容词都失去了颜色,无法描绘这种美丽,仅仅剩下一个最基本的阐述,就是美。
就连躲在黑暗里的王庸,也被宁易这充满仙气的舞台给震住了。
他早知道宁易功力不俗,但是没想到宁易可以把庄周梦蝶的意境把握的如此完美。
完美到就像是梦到变成蝴蝶的不是庄周,而是宁易自己。
“王老师,台词,台词!”耳麦里,却是冯奎在焦急提醒。
王庸一惊,这才意识到该他进台词了。
轻轻放低声音,王庸徐徐开口:“好奇怪,这就是天地吗?那是什么声音?风?不对,是天地的呼吸声!
它把我托着飞了起来!
我看到了幽深的山谷,就像是一个大洞;我看到了千年古树,有百围之大,树干有坑洼不平的留疤,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有的像石臼,有的像深池。大风一吹,这些洞洞窟窿便出声音,形形**、奇奇怪怪。
激烈如海水澎湃,尖锐如箭头呼啸。有的像激烈的责骂,有的像急促的呼吸,有的像嚎啕的哭声,有的像纵情的笑声;
有的呢,幽幽深深,如弯曲峡谷里的呜咽。有的呢,哀哀切切,似如丧考妣的哭泣。
一窍一响,万窍呼应。小风则小奏,大风则大奏,此起彼应,好听极了!似是宫廷里的乐队在百人齐奏。
仔细听,我又听见了什么?是花开花落,是云卷云舒,是虫蚁振翅,是山林草木摇摇摆摆出悉悉簌簌的拔节声……”
随着王庸呢喃一般的话语,宁易化身的蝴蝶不断在舞台上蹁跹飞舞。
全息投影系统也根据王庸话语的描述,不断变幻景象。
时而是高空俯瞰峡谷,时而是老树木桩,时而是大风呼啸,时而是小虫微鸣。
现场的观众被这一幕完全震撼到了。
一个不落的,全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看着舞台上变化出的一切。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说话,全部沉浸在庄周化蝶的世界里,伴随着庄周尽情在天地间遨游。
昂~~
这时候现场陡然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如鲸鸣,如龙吟。
全息投影画面也紧随着转变,宁易化身的白色蝴蝶身影一动,开始急往天上升,四周风声呼呼响个不停,云彩一朵朵漂经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终于停住。
王庸惊诧的声音随即响起:“那是什么?!”
观众们被王庸声音指引,看向远处。然后一个个也面色大变,震惊了。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美轮美奂,瑰丽惊艳。一只生着翅膀的大鱼缓缓游荡在天空,一吞一吐,就有微风生成。翅膀缓缓挥动,垂下天际,遮盖了半个天空。
是鲲!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王庸轻声念诵出庄子这篇著名的《逍遥游》,引领着众人脑海中的意象跟全息投影产生互补。
单纯利用全息投影呈现出逍遥游的全部画面,是很难的。节目组联系了好多个动画公司,都没能找到一个让王庸满意bsp; 最终,在某公司已经流产的动画项目里,王庸现了这段扔到电脑角落里的动画影像。
虽然跟王庸要求的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却已经元素齐备,基本上将《逍遥游》里的意象给展现了出来。
节目组立马将这段动画使用版权买下,添加进了全息投影系统里。
果不其然,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震惊了所有人。包括事先看过一遍的导演组成员们。
“真美!如果不是站在摄影机前,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了。”摄像大哥轻声感叹。
“美轮美奂,我感觉自己要陷入这场梦里了。”一个女成员眼神迷离的说着。
就连冯奎,也是双眼放光,激动的语无伦次:“出想象,出想象啊!没想到在王老师语言的引领下,画面会变得如此如梦似幻。就连我都被狠狠的震了一下!这一期节目一定会大火!”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王庸继续吟诵。
画面里的大鱼也紧跟着猛烈甩尾,巨大的尾鳍拍击在半空。然后就见一排排的巨浪轰然而起,溅起无数雪白浪花。
大鱼则在巨浪里悠然拔高,翼下生风,遨游向远处。
第七百五十章 绝唱
瑰丽壮阔的景象让所有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因为呼吸的微弱声音惊扰到那只在天空游曳的鲲鹏。
此刻人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技术也太nb了!简直就跟身临其境一样!
王庸躲在黑暗里,也是被现场的效果惊的有点走神。
他没想到当全息投影完全铺展开来后,是如此美轮美奂的一个场景。纵然整个投影画面是动画cg,可是还是让人忍不住产生置身其中的错觉。
仿佛庄子真的化成了一只鲲鹏,正载着每个人的灵魂遨游在波澜壮阔的天地间,看尽世界的繁华与悲凉。
远处树上,有一只小麻雀抬头,看见了天上的鲲鹏。
一只正在吸吮树汁的夏蝉也看见了鲲鹏。
麻雀跟蝉都出讥讽的笑声:我们两个飞行,每次碰到榆树、檀树就停止。有时候树木太高飞不上去,落在地上休息就是了。何必一定要飞九万里那么远,到南海去呢?
鲲鹏垂下眼皮看了麻雀跟蝉一眼,没回答。而是翅膀一振,翼下卷起大风将麻雀跟蝉吹得东倒西歪。鲲鹏也顺势飞远了。
植被变幻,色彩轮转。
在鲲鹏的飞行中,人们听到了风的呼啸,听到了海的波涛,听到了人语,听到了兽鸣。
人们还看到了一株散着淡蓝光彩的菌菇,在夜风之中微微颤抖着。当太阳一出来,菌菇就悄然凋谢,静静死去;
看到了另外一只蝉,夏天鸣叫,秋天衰亡。根本无缘见到冬天的雪景;
看到了南方的海里有一只叫做灵龟的乌龟,它动一动爪子就是五百年过去,再动一动爪子又是五百年过去。它把五百年当作一个春季,五百年当作一个秋季;
看到了天地间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木,叫做椿。椿的树叶八千年才会凋谢一次,再八千年才会生长出来;
看到了高高的山峰上,有一位姑射真人。他的皮肤像是冰雪一样润白,体态如小家碧玉女子一般柔美。他不食五谷,不吃杂粮,吸清风饮甘露,乘云气驾飞龙,自由自在遨游于四海之外;
看到了太阳,看到了月亮,看到了风雨雷电,看到了万物大千……
“唉。”沉浸在梦境里的观众们同时出一声叹息。
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满足。
反正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异常神圣肃穆,每个人都抿着嘴唇掉入幻象不可自拔。
就连王庸,也出一声喟叹:“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原来这才是道啊!”
随着王庸喟叹,现场画面陡然消失。那只覆盖天空的鲲鹏支离破碎,化成一道道流光消散在梦中。
只有两道光芒直坠而下,在即将摔落地面的时候蓦然变成了一只蝴蝶的左右翅膀。
此时《庄周梦蝶》的古琴曲再度响起,宁易化成的蝴蝶再度出现。
不同的是,这次宁易有了翅膀。
那两道流光化作的翅膀准确无误的出现在宁易两侧,跟宁易的动作形影相随,共同构成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大梦一场之后,庄生却是又变回了那只蝴蝶。
观众们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
他们看过了季节变换,看过了生老病死,看过了时光宇宙。这就够了不是吗?
就在观众们以为画面会在宁易的舞蹈中结束的时候,却见本该睡觉的王庸,蓦然长身而起。
王庸悠悠漫步而来,恍若迷失在桃花源里的游客。有欣喜,有茫然,有兴奋。
最终,王庸现了那只蝴蝶。
他定定的看着那只蝴蝶,出一声询问:“到底你是我,还是我是你?”
蝴蝶没有回答。
而是翩翩飞舞,在王庸身边绕了两圈。忽然双翅一振,蝴蝶整个飞上了半空。
动作轻盈绚丽,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却生了一件让所有观众大惊失色的事情。
王庸右手伸出,竟然稳稳的将半空的宁易给接在了手掌之中!
不是投影,也没有吊威亚,而是完全不借外物,凭借真实力量将宁易给托住了!
只用一只手!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有个前排的观众惊呼。
“单臂托起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是王老师吗?确定不是替身?”
“肯定是王老师!衣服跟身材一模一样!真是太惊人了!让我想起来汉代的一个女人,赵飞燕!”
“对!跟我想的一样,我也想到了赵飞燕!原来赵飞燕的故事不是传说啊,人真的可以在掌心跳舞!”
赵飞燕是汉代皇帝汉成帝的妃子,以曼妙的舞姿闻名于世。
典籍记载她“赵后腰骨纤细,善踽步而行,若人手持花枝,颤颤然,他人莫可学也”。踽步是赵飞燕独创的舞步,其手如拈花颤动,身形似风轻移,极为优美。
而赵飞燕最著名的则是自创的掌中舞。舞蹈体态轻盈,仿佛可以置于掌中。
只是一直以来这种舞蹈究竟有没有,人类又究竟可不可以做到,成为一个争论不休的谜团。
华夏倒是曾经有杂技团创出过“肩上舞”,一个人单脚站在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上做舞蹈动作。但是惊险有余,审美不足。
由此可见掌中舞的达成条件很苛刻,不光要有一个臂力惊人的男人,还要有一个当代赵飞燕才行。
“难以置信啊,王老师跟宁易竟然真的做到了!”导演组的人也是掩面惊呼,满满震惊之色。
这段舞蹈原本不在排练计划之中,王庸也只是约略提过一次。但是因为成功率比较低,时间又赶。所以被排除了。
没想到最后关头,王庸还是做出了冒险尝试。
很庆幸,两人成功了。
此刻的宁易,单脚站在王庸的掌心。轻盈如一只飞鸟,尽情的展现着她柔软的肢体。
华夏古典舞至美的神韵,被宁易演绎的淋漓尽致。
观众们起初还被王庸惊人的臂力吸引,后来就完全成了欣赏宁易的舞蹈了。
王庸变成一个背景板,只有那支岿然不动的手臂,如横亘在天地间的树枝,一动不动。
刷!
宁易忽然踮起脚尖,腰肢一扭,整个人如一阵缓慢的旋风,在王庸掌心缓缓旋转了起来。
全息投影的翅膀也跟着宁易动作变幻,如薄薄的蝉翼,如缱绻的流水,缠绕在宁易的周围。
从指尖到肩头,从肩头到腰肢,从腰肢到足底。宁易如一条柔软的丝带,每一下轻轻抖动,都带动全身的颤抖。如振翅待飞的蝴蝶,梦幻而美丽。
衣袂飘飘,顾盼生姿。
足足五分钟,宁易才停下来,然后蹲下,缩成一团,光影翅膀随机变化,覆盖在了宁易身上。
远远看去,宁易就像是一只走到了生命尽头的蝴蝶,正用翅膀裹紧身体,等待死亡的降临。
王庸此时动了。
他缓缓收回手臂,似乎是将手心里的宁易送到眼前观赏一般。
良久,王庸才凝视着“蝴蝶”,出一声迷茫的叹息。
“我,到底是谁?”
灯光缓缓变暗,将王庸跟宁易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等到灯光再次亮起,舞台上已经没了宁易的身影,只有一个支着脑袋睡觉的王庸,好像刚刚睡醒。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王庸徐徐念出这段话,然后起身走回讲台。
哗啦啦!
下一刻雷鸣般的掌声爆在录制现场。
所有人都神色激动的看着王庸,几个年轻人更是直接站起来大喊:“王老师,我爱你!”
像是连锁反应,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最终全场观众全部起立,冲着台上的王庸送出热烈而真挚的掌声。
王庸轻轻一笑,道:“谢谢。”
然后挥手示意掌声可以了。
然而人们并没有停歇,此刻能够表达他们心情的恐怕也只有这掌声了。
哗啦啦,哗啦啦,掌声如潮水般不绝,一直持续了两分多钟才停下来。
导演组的人也在跟着鼓掌。
由不得他们不鼓掌,因为今天这个策划案表面上是节目组做的,实际上主要部分都是王庸提出来的。王庸给了这个策划案一个灵魂,节目组其他人做的不过是缝缝补补的边角活而已。
“谢谢王老师!是他给予了我们节目灵魂!”制片人动情的说。
他投资这个节目说实话没指望着赚钱,就为做出一个名声。没想到王庸来到后,不光让节目实现了收视逆袭,还一举将节目做成了感染人心的灵魂节目。
这次的投资对他来说,赚大了!
“谢谢王老师,是他教会了我怎么用心做一档节目!”冯奎也动情的说。
从今天这一场节目里,冯奎学到了很多很多。
“王老师牛逼!宁易牛逼!”摄像大哥没那么多话,干脆利落的喊着。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牛逼!”
“对了,宁易呢?这会应该换完衣服出来了吧?”忽然有人问。
“不知道呀!大概女孩子换衣服时间都比较长吧,等会就来了,别担心。”有人解释。
可是话音才落,忽然就看见一个女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手上还沾着鲜血。
“导……导演!不好了!”女工作人员不敢大声声张,可眼中的惊恐却掩饰不住。
“怎么了?不要慌!”冯奎一把抓住那人胳膊,道。
“宁易……宁易……她鼻子、耳朵、眼睛都在流血!”
第七百五十一章 希望
“什么?”冯奎一听,放下手上的活儿就往更衣室跑。?
其他导演组的人闻言也是吓坏了,七手八脚就要全都跑去。
幸亏制片人还算理智,他拦住了几个副导演,道:“你们留下把节目录完!人去多了没什么用,只会添乱!你们俩个身体壮实的跟我来!”
说完,带着点名的两人也跑向更衣室。
而留下的几个人虽然还在坚守着岗位,录制王庸最后的收尾片段。可是明显心已经不在这边了。
虽然他们跟宁易才认识了不过几个小时,可是全都已经被这个单纯执着的小姑娘给感动了。每个人都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小姑娘,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宁易完成生命最后阶段的追梦。
可是如今宁易却……
“宁易,你千万要挺住啊!你的梦想还没实现,你连今天这期节目的播出还没等到呢!你才刚刚开了一个头,未来还很远。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一个副导演喃喃自语,眼中有泪花在打转。
“宁易,等我工作结束就去看你!不要担心钱,我这些年存了点老婆本。我老婆不娶了,全给你治病!”摄像大哥也是哽咽道。
旁边几个女工作人员早就已经拿着纸巾在擦眼泪了。
导演组这边的状况并没有引起观众们的注意,也没有引起王庸的注意。
王庸还懵然不知的站在舞台上,在进行节目最后的收尾。
“庄周梦蝶,梦到的只有蝴蝶吗?不,正如我们所见,他还梦到了很多很多。他是遨游天际的鲲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是八千年一个春秋的椿树,是姑射山上的真人。他向往自由,讨厌束缚。所以他写下了《逍遥游》。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这句话就是庄子的核心观点。遵循宇宙万物的规律,把握阴、阳、风、雨、晦、明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宇宙,还仰赖什么呢?
庄子认为即便是鲲鹏,也需要依仗风力才能飞行。这种逍遥不是真正的逍遥。庄子向往的逍遥是不需要依仗任何外物而实现的逍遥。但是这种逍遥就连彭祖、姑射山人都没实现,普通人怎么实现呢?
庄子给出了答案,那就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道德修养高的‘至人’能够忘记自我,精神脱物外的‘神人’心中没有任何功名事业,心灵臻于完美的‘圣人’则从不去追求什么名誉和地位。也就是说当一个人无名无利无私之时,就达到了真正的逍遥自在。
这跟我们常说的‘无欲则刚’是一脉相通的。
庄子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的理论总是充满了惊才绝艳之感,让人惊叹,让人佩服。
如果你在冬日寒冷的夜晚举目眺望,看到远处有一个守着月亮树的孤独身影,那就是他无疑了。
本期主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王庸说着,冲观众深深一鞠躬。
观众们再次起立,回报给王庸雷鸣般的掌声。
“赚到了,真的赚到了!比听一次那些国家级教授的演讲还过瘾!”
“嘘,你小声点,你这样容易得罪人!”
“怕什么?事实就是事实,还不能说了?谁不爱听,有本事跟王老师比一比。要是能比王老师讲得好,我就收回那句话!”
“嗨,怎么可能有人站出来?都躲在微博上对王老师指桑骂槐呢!要不是还有一些网友力挺,估计现在王老师名声已经臭了!”
“卧槽,还有这事?妈的我也去微博声援王老师!那些个不学无术的跳梁小丑纯粹就是嫉妒!要我说,就该跟故事里庄子说的一样,全都拉出去砍了!”
观众们热烈讨论着,久久不愿意离场。
更多人,还沉浸在全息投影带来的那场震撼里。他们从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如此真实而梦幻的接近庄子,接近庄子所描述的那个世界。
这将是他们一辈子的谈资,也将是永远留存心底最美的梦。
王庸看着观众们满足的表情,听着观众们的议论,心中充满了欣慰。
这次大胆的尝试,会以后的《华夏好先生》打开了一条新的录制路子。音乐、画面,甚至情景剧都可以搬出来用到讲课中。多种形式的演绎,更加有益于观众对王庸所讲内容的理解。
“等回到天泰一中,也尝试一下这种教学方式。只不过成本太高,每节课都这样肯定做不到。只能挑选几节重要的课程。”王庸想着,走下舞台。
刚换下那身汉服,忽然就听门外一个工作人员焦急的声音传来。
“王老师,王老师!”
“怎么了?”王庸探出头去,问。
“宁易……宁易……”
王庸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全程参与了互动的王庸当然知道那场掌中舞,宁易用了多少力气,费了多少精力。
“宁易到底怎么了?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王庸怒了。
“宁易眼耳鼻出血,已经送往医院了!”工作人员气喘吁吁道。
啪!
王庸扔下手中的汉服,拔腿就往外跑。
身后工作人员急匆匆追上来:“王老师等等我,我车就在下面!”
汽车动,王庸从没像此刻一样痛恨燕京拥挤的交通。
王庸面色焦躁,眼中隐隐露出担忧。
他害怕,害怕见不到宁易最后一面,害怕来不及将节目录像带播放给宁易看,害怕宁易等不到约定好的那个圆梦时刻。
可是再焦急,也无法改变燕京拥堵的事实。
足足浪费了一个小时,王庸几人才赶到了医院。
一进门,王庸就看到冯奎跟制片人正站在走廊里,愁眉不展的来回走动着。
“王老师。”冯奎跟制片人见到王庸,兴致不高的喊了一声。
“宁易怎么样了?”
“医生在抢救,还没苏醒。”
“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表演节目太累了?”
“医生说有一定原因在内。主要还是宁易是急性白血病,病本来就突然,加上宁易配型比较罕见,一直找不到配型,拖延过久。导致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很可能……没多久了……”冯奎痛苦的道。
王庸面色瞬间一白,随后掉头就往院长办公室走。
“王老师你干嘛去?”
“我去找院长!让他们用最好的药!钱我有!”王庸回答。
“没用!我们都找过了!王老师……”冯奎大喊,可是劝不住王庸,眼看王庸就要消失在转角。
这时却听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宁易的家属?”医生问。
冯奎刚想举手回答,却见一个人嗖一下出现在了医生面前。
却是去而复返的王庸。
那么远的距离王庸就跟鬼魅一样倏忽及至,吓了冯奎一跳。
“病人已经苏醒,你们可以选一个人进去探视。不过时间最好不要太长。”
“我。”王庸不容分说,展现出霸道一面,道。
冯奎等人虽然也都想去,可知道在场之人只有王庸跟宁易关系最好,都点了点头。
于是王庸推开房门,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宁易面色苍白。虽然出血已经制止,可是仍然可以看见脸上有淡淡的血痕。
“王……老师。”宁易看见王庸,虚弱的道。“节目成功了吗?”
直到此刻,她更关心的还是节目。
“非常成功!没有一个观众提前离场,也没有一个人不满。他们献上了长达两分钟的鼓掌,为你。”王庸回答。
宁易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不,我只是一个点缀。王老师才是主角。我好开心。”
“小丫头,这才到哪啊,就开心了。你开心的还在后面呢!等到节目播出,你一夜爆红的时候,你会更开心。”
“王老师,我等得到那一天吗?”宁易有些怀疑的问。
这一期节目最快也要下周六才能播出,宁易担心自己熬不过这几天。
“当然等得到!我跟你说个故事。”王庸坐在床边,笃定的道。
听到王庸讲故事,宁易立马睁大眼睛,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
跟《华夏好先生》的观众们一样,宁易也最喜欢听王庸将故事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三晋省一个叫做永梁的贫困县,有一只由十一个盲人组成的曲艺队伍。他们自称没眼人,他们行走于太行山下的贫瘠黄土地上……”
王庸以缓慢而又轻柔的语调,将没眼人队伍的故事讲述一遍。
尤其肉三的故事,王庸讲的格外认真。
不知觉,宁易已经听得泪流满面,小脸上全都是泪水。
“没眼人好坚强,那种情况下都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死亡不过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说的真好。跟王老师你讲的庄子好像啊!”宁易感叹。
“是啊。”
“王老师,我想听听没眼人的歌,想亲自去太行山下见见他们跟雅妮导演,想为那里也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蓦然,宁易像是下了决定,郑重道。
王庸莞尔一笑:“没问题!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没有人生来就是苦难的承受者,你跟他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嗯!”宁易点头,眼中光芒闪烁,充满希望。
第七百五十二章 给吴教授的故事
成功在宁易心中种下一粒希望的种子之后,王庸离开了病房。
这个时候的宁易需要好好休息。
一出门,王庸就被冯奎等人围住了。
“宁易怎么样,王老师?”
“宁易还好吧?如果用钱我可以捐两万!”
“我手头也有点,可以拿出来!”
面对这群热心肠的同事,王庸有些感动。说起来宁易跟他们算不上熟识,不过录了一期节目而已。
但是就是这么短暂的相处,《华夏好先生》节目组跟《霓裳少女》节目组表现出来的态度截然不同。
《霓裳少女》从导演张合明到参赛选手,对于宁易都透着一股子冷漠跟敌视。甚至怀疑宁易是故意参赛骗取事故赔偿金。
而《华夏好先生》的所有成员,非但没有怀疑宁易,反而一个个伸出援手,给予宁易胜似亲人的关怀。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也不尽然啊!”王庸轻轻感叹。
“啊,王老师你说什么?”冯奎等人没听懂王庸话里意思。
“没什么。钱的方面大家不用担心,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王庸转移话题道。
“什么?”
“尽快让这一期的节目播出!”
“这确实是个重要的事情。”闻言,节目组所有成员都赞同的点点头。
倒不是众人诅咒宁易活不到下一周六,而是想要尽快给宁易一点精神上的安慰跟鼓励。这期节目肯定能火,是节目组的共识。相信届时播出后,宁易一定能够从中感受到动力,或许能够创造奇迹支撑她活下去也不一定。
“这样,我安排一下!医院这边咱们暂时只留一个女同志,方便照顾宁易。其余人等全都赶回电视台,把带子的后期剪辑出来,然后最快度送上去审批。如果一切顺利,咱们争取今晚就播出!当然,档期的问题,这就需要王老师出面跟主任通融通融了……”冯奎道。
王庸一笑,他明白冯奎的意思。所谓的通融,不过是想要王庸以台长朋友的身份,对主任来一轮胡萝卜加大棒的恐吓,逼迫主任给《华夏好先生》调出一个档期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至于后期制作,那就全靠诸位了!”王庸回答。
“放心!加油!”一众人喊道。
“吵什么!这里是医院,要吵去外面吵!”
节目组的声音有点大,却是惹来一个撸过小护士的白眼。
众人讪讪笑笑,然后逃也似的跑出医院。
就像是参加军事战斗一样,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王庸跟冯奎一个车子,两人算是唯一不着急的两个,所以把路都让出来给其他成员先走了。
两人站在停车场角落,相顾无言。宁易住院的事情一出,一下子消磨了两人燃起的兴奋之情。
“抽烟吗?”冯奎递过来一支烟,问。
王庸顺手接过,点燃。亮起的火光照亮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同时也照亮了不远处一辆正在上下颤抖的suv。
“卧槽。”王庸跟冯奎同时暗骂一声。
不用问,这俩车子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三岁小孩都知道。
只是万万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在医院的停车场做这个。心真大。
王庸两人亮起的火光似乎引起里车里人的警觉,震动很快停止。
片刻后,先是从车里钻出一个纹身青年,狠狠瞪了王庸跟冯奎一眼,道:“你们干吗?没见过啊?”
冯奎摇摇头,不准备搭理这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可是王庸面对挑衅一向不手软,何况还是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
王庸嘴角泛起一抹坏笑,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真的可以吗?我还从来没试过四个人哎!老冯,快点,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完,王庸就一粒粒解着上衣扣子,往纹身青年身边走去。
纹身青年瞬间懵住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卧槽!你tm变态啊!赶紧给劳资滚!不然要你们好看!”
“老公,谁啊?”车子里钻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慵懒的问。
只是女人随意往王庸这边瞟了一眼,立马吓得一个哆嗦。不由分说,将纹身青年拉进车里,动车子就跑。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老冯你长的就那么吓人?”王庸不解的问。
“……”冯奎真不想跟王庸说话。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遇见熟人了呗!那女的认识我,她以前在燕京电视台上班,一档深夜节目的代班主持。在台里呆了两年,除了阿谀奉承上司,什么也没学会。后来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燕京大学一个教授,辞职了。那教授好像是张庆之的老师,记不清了。”
“张庆之的老师?”王庸愕然。
那不就是吴正权吗?
没想到吴正权还有这老牛吃嫩草的爱好?
一向跟吴正权不对付的王庸,亲眼见证到老吴输给隔壁老王,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对了,听说吴正权正在微博起一场声势浩大的抵制王庸行动呢!忙着录节目却是都没来得及看!”王庸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赶紧打开手机。
这消息还是钟心告诉王庸的,钟心用短信详细跟王庸汇报了战况,重点描述了她是怎么动全校学生帮助王庸夺回失去的阵地。大有邀功请赏的架势。
不过王庸当时录制节目中,手机都没带,根本不知道有信息进来。
后来看到了,却因为宁易住院也没顾得上。
现在却是终于有点空闲关注一下了。
打开微博,才看了几分钟,王庸的脸就绿了。
这吴正权也忒黑了。这尼玛打着国恨家仇的旗号,简直将王庸给塑造成了反人类的世纪大坏蛋。要是王庸不叫王庸,指不定就被吴正权给蛊惑,加入到抵制王庸的大军里。
“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一点没错!”王庸恨恨道。
“哟,王老师这么出名了?”冯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也看到了微博上的战况。
只是看冯奎的表情,怎么越看越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呢?
“你起远点!小心溅你一身血!”王庸咬牙切齿说。
冯奎则笑得更开心了。
“一定要给这老不死的一点厉害瞧瞧!一个头上绿成大草原的也配说别人!呸!”王庸自言自语。
浑然忘记,吴正权就算再绿,也比王庸这个连被绿资格都没有的单身狗强那么一麻线。
哒哒哒,王庸手指飞快在屏幕上飞舞,却是在编写博文。
冯奎探着脑袋看,一边看一边笑,当他看完后,已经笑得整个人不行了。
“哎哟,王老师你太损了!笑死我了!”
王庸重重哼一声:“谁让他得罪我的?不知道我是‘以直报怨’的忠实拥护者啊?”
说着,王庸按下送,将博文送了出去。
嘀嘀,很快一位关注了王庸微博的粉丝收到了更新通知。
“哎哟,王老师更新微博了!天啦噜,这微博注册这么久,可算是有点响声啦!”那粉丝兴奋的道。
王庸微博是前几个月注册的,只是一直没有用过。今天的博文算是开天辟地第一篇。
“是吗?快瞧瞧王老师说了什么。不能咱们为王老师摇旗呐喊的火热,王老师干看着无动于衷吧?”另一位粉丝道。
两人凑到一起瞅了起来。
还没看完,两人已经笑得抱在一起倒在地上。
“太坏了!王老师这段子也是没谁了!”
“哈哈哈哈……也就王老师才能想出这么蔫坏的段子来了!真想看看现在吴正权的表情啊!”
贴吧里。
“快看,王老师更新微博了!”
“我擦,这倒霉催的货终于肯更新一回微博了!说了啥?”
“乐死我了,你们自己去看!我饭都吃不下去了!”
“我点不开链接啊!哪位老兄行行好,给转个原文?”
“看我新开的帖子!王老师太坏了!”
点不开链接的网友赶紧去看另外一个帖子,看完后也是一下子喷饭。
打出一行字:“够贱!但这才是我喜欢的王老师!”
王庸的这条新微薄很快就被大量转。
很多人转的同时,都会顺手a一下吴正权。
吴正权本来正待在家里喝下午茶呢,没想到手机滴滴响个没完,弄得他一点喝茶的心思都没了。
气愤的他拿起手机,想看看到底是谁在a他。
然后吴正权就看到了王庸刚刚更新的微博。
“这混蛋还敢更新微博?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吗?”吴正权轻蔑的说着,点开微博正文。
“a吴正权教授,我有一个故事想跟您分享。春天到了,百花盛放。一朵美丽的花朵摇曳在微风中,吸引了无数蝴蝶蜜蜂前来采蜜。一只年轻力壮的蜜蜂趴在花儿身上,一边采蜜,一边问绿叶:叶子啊叶子,你看你长的这么难看,不如花儿艳丽也就算了,还没花儿的甜蜜。你到底有什么用呢?
叶子听了,憨厚的回答:我老婆确实好看,但是我也不是没有价值,我有钱嘛!我老婆全靠我光合作用制造的养分养活着!
年轻蜜蜂似懂非懂,继续将蜂针送入花儿蕊心。
岁月安然,时光静好。阳光之下的叶子仿佛又绿了几分。”
末尾,王庸还特意留下了一个地理坐标。
“燕京市人民医院c区地下停车场。”
第七百五十三章 张良计,过墙梯
啪嗒,吴正权看完之后脸色瞬间变绿,手机也摔落在地。
“王庸!你欺人太甚!”吴正权愤怒的大吼。
吼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捡起手机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在哪?”
“老公啊,人家不是跟你说了嘛!人家今天有点不舒服,去人民医院检查了。刚刚检查完毕,正往回赶呢!老公你是不是想我了?亲一个,么么哒。”
这句以往吴正权听来极为受用的话语,此刻却变成了莫名的讽刺,让吴正权脸色变得更臭。
“检查?呵呵,恐怕给你检查的是个男医生吧?”
“哎呀,老公你好坏。人家怎么会允许男人给我检查呢?当然是女医生了!”
“去你吗的!到现在还跟劳资装!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十分钟之内给我滚回来,不然以后就别回来了!”吴正权气得破口大骂。
对面电话里语气明显一滞,随后变得焦急起来:“老公,对不起。我一时糊涂,我是爱你的啊!你听我给你解释……”
只是吴正权早已挂断了电话,只剩下阵阵盲音回响在电话里。
放下电话,吴正权越想越气。
老婆给他戴帽子也就算了,关键这事被谁撞见不好,偏偏被王庸撞见了!
看看微博下面的评论吧,一转眼风向陡变,原本还支持他的吃瓜群众,此刻全都跑来看热闹了。
一个个留言简直不堪入目。
“吴教授,我有一个朋友被绿了(表情)。我很想告诉他,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表情)。思来想去,我决定在跟他的每句话里都带上一个带帽子的表情,希望他有一天能懂(表情)。”
“吴教授,我送您一诗。‘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也希望您有一天能懂。”
“吴教授,我也给您讲个故事:从前一个女人跟相好的幽会,但是丈夫突然回来,吓得那个卖布的相好急忙躲进床底。第二天,后怕的女人想出一个办法。女人跟相好的要了一匹绿色的布,然后做成帽子给丈夫戴。从此跟相好的约好,如果丈夫带着那顶绿色的帽子,就表示丈夫要出远门了,相好的就可以来了。吴教授,请问您买布吗?”
“楼上的老哥都是人才,笑死我了!吴教授微博真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喜欢这里的!兄弟们都来开车啊!”
“现在流行讲故事吗?我也要讲个故事给吴教授听……”
网络流行语就是这么的没有规律,你永远想不到它会从哪里,以什么形式流行起来。
比如现在,给吴正权讲故事,就成为了流行。
本来不关心王庸跟吴正权撕逼的人,也被流行语吸引,加入到了编排吴正权的行列之中。
谁都没有想到,一直陷于被动,没有回应的王庸。仅仅用一个段子,就扳回了局面。还让吴正权屎尿淋一身,自顾不暇。
而此刻,完微博的王庸顾不上关注后续战况,已经跟冯奎回到了燕京电视台。
一回来,王庸就直奔主任办公室。
搞定节目档期可是大问题,不然后期做的再好再快也白搭。
主任正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呢,见王庸进来,立马笑意盈盈道:“哎呀,王老师来了,请进请进!我可听说王老师今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又爆了,观众反响非常热烈啊!我们电视台能够请到王老师这种人才,真是三生有幸。”
主任这些话但不全是客气话,他心里对于王庸的才能还是真的很喜欢的。当然,假如王庸当初没有带台长来打他脸的话,他就更喜欢了。
王庸谦虚的回答:“哪里,全仗主任支持,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舞台。不然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可能做出这么震撼的节目效果的。”
主任笑得眉花眼笑:“要不我就喜欢跟王老师这种文化人交流呢,真是虚怀若谷,从来不居功啊!王老师喝咖啡吗?”
“不了。主任其实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尽管说。但凡我能做到,我绝对不推辞。”
“我跟冯导商量了一下,想把《华夏好先生》的档期调整一下,两集联播。今天晚上的黄金档能不能也匀给我们?”
主任一听,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节目档期都是台里安排好了的,早就放出了预告。你现在修改也太匆忙了点吧?这样会影响收视率的呀!”
“收视率的问题主任放心,我保证不会低于上一期,甚至再次突破都有可能!而且我看了今晚黄金档的节目,是《霓裳少女》选手的访谈,这类节目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看,暂时让一下也没什么嘛。”王庸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霓裳少女》那边未必同意……我夹在中间其实是很为难的。”
“我觉得张导是通情达理的人,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主任想了想,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合明的手机。
“喂,主任,什么指示?”张合明话里不自觉带上一股子谄媚劲头。
“让王老师跟你说吧。”主任不想背锅,直接把电话递给了王庸。
王庸心里暗骂一句老奸巨猾,还是接过电话,笑吟吟道:“张导下午好啊,吃了吗?吃的啥?要不要我给您点个沙县?”
张合明一听是王庸,立马心生警惕。再听王庸这番话,顿时警惕性更高,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得,还是张导爽利!那我直说了,我想让张导把今晚的黄金档让给我们组。”
“做梦!”张合明还没听完,就反应极大的吼道。“我凭什么让给你?你算老几?告诉你,王庸!这件事连提都别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挂了!”
主任听了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王庸瞥了主任一眼,知道这厮还是有点记仇的。不然这种事情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解决,张合明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可主任只是看着,不说话,证明了他的态度。
而且,主任眼中隐约带着一抹嘲笑,似乎有看王庸笑话的意思。应该跟王庸擅自决定启用宁易有关,毕竟宁易被赶出《霓裳少女》节目组的决定,跟主任也有关系。
看劳资笑话?等着吧!不知道想看我笑话的人最后都变成了笑话?
王庸心里恨恨想着,决定抛出杀手锏。
“张合明,我们赌一次如何?”王庸态度也变得冷漠,直呼其名。
张合明一愣:“赌什么?”
“你把今晚的黄金档让出来,假如今晚我们节目的收视率达不到1.5%以上,从今以后《华夏好先生》周六的档期全都给你们《霓裳少女》!”王庸掷地有声道。
“你说真的?”张合明心动了。
周六黄金档跟周末黄金档,虽然都是黄金档,但是却有着很大差别。
周六毕竟是休息日,人们闲暇时间比较多,追看电视节目的**也比较高。但是周末,因为第二天就要上班的缘故。很多人选择早睡,那么这时间段的节目就会收视率低不少。
如果《霓裳少女》能够把周六档期也拿下,打破王庸等人创造的收视纪录指日可待。
主任显然也没有料到王庸敢玩这么大,他忍不住提醒王庸道:“王老师,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到时候张导较真起来,我也不太好做……”
王庸呵呵一笑:“不需要主任为难,我愿赌服输。只要今晚节目收视不破1.5,我会说到做到。《华夏好先生》节目组也都同意我的赌约。”
“好!这个赌,我应了!希望主任做个见证,免得有人到时候输了赖账。”张合明成竹在胸的道。
他觉得这次王庸输定了。1.5的收视率,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芒果台那档拥有固定粉丝群体的老节目《天天向上》,收视率也不过堪堪保持在1.5左右。王庸一档新节目想要破1.5,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王庸提出这个赌约,根本就是给张合明送温暖!张合明怎么忍心拒绝?
“放心,我肯定不会赖账。怕就怕我根本输不了啊!张导到时候不要哭哦。”王庸道。
“哼!明天一早就能见分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扯!再见!”张合明挂断了电话。
主任则一脸同情的看着王庸,似乎也认定王庸输定了。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钟,还剩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能干什么?连最起码的宣传都做不到。那些《华夏好先生》的新粉丝根本不会关心节目的变动通知,只会习惯性等待下周六的节目。
少了那些新粉丝,《好先生》想要别说是破1.5了,就算是破1都难。
拍拍王庸肩膀,主任带着淡淡笑意出去了。
王庸紧随其后,也是脸上带着笑容。
主任跟张合明想什么,他岂会猜不到?但是主任跟张合明都只想到了《好先生》的粉丝群体通知不全,但是没想到《霓裳少女》的粉丝群体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资源!
只要仇恨拉得好,《霓裳少女》这部分粉丝肯定会成为贡献收视率的一股重要力量!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跟我玩心计,张导你还是太嫩了点啊!”王庸感叹着,走向《好先生》办公室。
第七百五十四章 在座各位都是辣鸡
推开办公室的门,王庸当即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怎么样?”冯奎第一个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老师,主任怎么说?”制片人也问。
只是王庸笑而不语,并不着急回答。
“哎呀,我的王老师,你就别卖关子了!看不见急死我们了吗?”摄像大哥急了。
王庸这才慢悠悠开口:“是我笑得不明显,还是我笑的比哭难看?难道这还不够明确传达胜利的讯息吗?”
“胜利的讯息?王老师意思是,主任答应了?”摄像大哥眼睛一亮,兴奋的道。
冯奎跟制片人也是重重的攥了攥拳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后期组已经将节目剪辑完毕,就等档期了。
王庸一镜到底的录制风格帮了后期很大的忙。
现在连档期都调整出来,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节目播出吗?
节目组的人都惊喜对视,仿佛看到了收视爆棚的明天。
只是,众人还没高兴两秒钟,王庸就不紧不慢的泼上来一盆冷水。
“档期是有了,就是有点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别担心,说了是小问题,就是小问题。我跟张合明打赌,假如今晚的节目不破1.5,就把周六的档期让给《霓裳少女》。”
啪嗒!
制片人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
咔嚓!
冯奎刚刚端起的茶杯碎成几瓣。
噗通!
一个心理素质不好的成员直接坐倒在地。
收视破1.5!
这就是王老师说的小问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王庸,表情有些惊慌失神。
半晌,冯奎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王老师,你一定在跟我们开玩笑对不对?”
王庸怔了下,随即摇头:“这种时候我哪有开玩笑的心思啊。”
“那……那……那你怎么就能跟张合明打这种赌呢!收视率破1.5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华夏好先生》节目要完了!”冯奎表现的有些歇斯底里。
不怪冯奎如此失态,着实因为王庸所作所为实在有些过于胆大妄为。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跟节目组的人商量一下,就自己做出了决定。
一时间节目组成员看向王庸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责怪。
王庸轻轻笑着,从冯奎开始,一个个人眼神对视过去。
最终落在节目组最年轻的实习小姑娘笑笑身上。
“笑笑,你也跟他们一样想法,觉得收视破1.5不可能实现?”王庸问。
笑笑犹豫一下,唯唯诺诺的回答道:“王老师,我……不知道。其实从您进节目组开始,一切事情都变了,变得无法按照常理揣摩。先没有人想到您作为一个素人,能够把张庆之挤下去,成为节目常驻讲师。其次,也没人觉得您的第一期节目就能够逆袭,甚至是打破台里记录。然后,您今天又给了我们一个惊喜,让我们知道了文化节目可以这么做,华夏文化可以这么美。如果只是从我自己角度考虑……”
笑笑稍微停顿一下,随即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我相信节目的质量!我相信奇迹!我相信王老师!”
说完,笑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跟她原本想的不一样。
可是,偏偏是这番话,仿佛击中了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让她满身舒畅,表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反观其他人,兀自一脸的失落。
“谢谢你,笑笑。至少还有一个你支持我,我很满足。”王庸诚恳的道。
这就是新人跟老人的区别。
初生牛犊,总是愿意相信一些看似不可能的奇迹。而老手见惯春风秋风,一次次的打击让他们失去了对奇迹的幻想。哪怕奇迹从始至终一直存在。
说完,王庸转头看向冯奎跟制片人:“如果大家还是不认可我的主意,我愿意向张合明低头认错,同时请台长出面帮助我们调整档期。”
这话一出,摄像大哥先不干了:“凭什么?王老师你凭什么要跟姓张的认错?不就是1.5收视率吗?有什么可怕的!人家芒果台随便拿出一个节目都能做到3%,咱们才是人家一半,就怂了?王老师,我挺你!”
“说得对!华夏最高收视率的跑男平均收视率是4.78,要是咱们连1.5都没信心,凭什么天天喊什么自强、越?”一个副导演也站出来,说。
“我也觉得1.5没那么可怕,细想咱们这一期的节目质量,其实真的很高。同类节目不可能有如此质量,周末又没有大火节目同台打擂。咱们突破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一个专注于市场分析的成员,也说。
“谢谢,谢谢各位的支持。”王庸一一感谢。
现在,却是只剩下冯奎跟制片人没有表态了。
虽然只有两个人,可他们两个才是节目组最重要的人。
半晌,制片人先松动:“我读书少,我觉得王老师不会骗我。我也支持王老师得了!”
这一幕,让王庸真的有种把那张“我读书多,不会骗你”的表情图拿出来,贴在制片人脸上的冲动。
见连制片人都站在了王庸那一边,冯奎最终还是无奈的叹口气,道:“你们都同意了,我一个人反对又有什么用?反正大家同生共死,大不了一起再找工作嘛!”
虽然话语里冯奎同意了,但是明显听得出冯奎仍然信心不足。
身为导演,冯奎太了解其中的难度了。
一档节目能不能火,不单单是节目质量可以决定的。前期宣传不到位,折戟沉沙的不在少数。
比如以前央视有一档备受好评的美食节目,因为宣传不到位,期播出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观看。第二期出来,网络上才有人星星点点的提起有这么一档精品节目。可是那时候节目仍然不温不火。
直到第三期,几家大型网络视频网站同步推荐,这个节目才一下子大火,吸引了无数吃货粉丝。
那档节目叫做《舌尖上的中国》。
相信现在提起这个名字,不会没人不知道了。可是事实是前两期的舌尖收视确实表现平平。
《华夏好先生》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这期节目质量不好吗?不,冯奎确信华夏历史上还没出现过质量比这期高的文化节目。
可从现在到播出,五个小时都不到了。要怎么宣传?恐怕连《好先生》固定粉丝群体都通知不全。
这种情况下,冯奎当然不会跟其他人一样保持盲目信心。
似乎看出冯奎的担忧,王庸忽然冲冯奎招招手。
“老冯,来。”
冯奎讶然走到王庸身边,不解的问:“怎么了?”
“手机借我一下可以吧?”
冯奎二话没说,拿出手机递给王庸。
他以为王庸要给谁打电话。
谁知,王庸却拿起手机自顾自玩起来。
手指在屏幕上飞舞,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老师,你这是?”冯奎纳闷的凑上前看了一眼。
可才看到一个界面,就吓得脸色白了。
王庸竟然打开了他的微博,在替他着什么东西!
“我的哥,你要什么至少跟我说一声啊!你这是搞事情啊!”冯奎慌忙夺过手机。
只是这时已经晚了。
王庸手多快?何况王庸的东西篇幅本来就不长。
冯奎拿到手后,却见博文已经了出去。
再看博文内容,冯奎差点晕过去。
“王……王老师……你这是要搞死我啊!”冯奎欲哭无泪。
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了半天,想删掉那条微博吧,又不敢。毕竟王庸不会胡来,可能另有深意。
但是不删,冯奎真怕回家的路上被人臭鸡蛋烂菜叶招呼。
节目组其他人看着两人神秘兮兮的行为,全都好奇起来。
“王老师到底用冯导微博了什么?”
“不知道啊,看冯导表情好像不太好啊。”
“笨蛋,拿我们手机看一下不就行了?我应该关注冯导了。”
一个人说着拿出手机,找到冯奎微博。
片刻后,那人看完微博,脸色也变得跟冯奎一模一样。
“的什么?念一下啊!”没看的人催促。
“我觉得……还是别念了吧!因为实在太拉仇恨了!”
“拉仇恨?我怎么更加好奇了呢!我得看看……”
所有人都摸出了手机。
下一秒,所有人都面色变了。
然后几个心大的成员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哈哈哈,太逗了!王老师真是要把冯导往死里搞啊!”
“心疼冯导!王老师我偷偷为你点个赞!”
“冯导不哭!你玩游戏肯定是一个合格的mt!”
制片人手机没带着,他只能干着急。索性一把夺过了冯奎的手机看起来。
看完后,也是忍不住笑起来。
“有个节目麻木不仁,有个节目丧尽天良,有个节目灰堆里烧山药——都是些灰(混)蛋,有个节目狗咬叫化子——畜牲也欺人。我绝对不说那档节目是某少女。今晚八点,某位曾经被你们赶出节目的人,会让你们后悔。”
这就是王庸替冯奎的微博。
而这段内容下面,王庸还配了一张图。
那张著名的“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欠揍的表情跟仇恨满满的博文相得益彰,只要是《霓裳少女》的粉丝看了,就会火冒三丈。
这次的嘲讽,却是仇恨值满满。
第七百五十五章 冯导说的对
众人笑成一团,大有幸灾乐祸的架势。
不过笑过之后,人们都疑惑的问道:“王老师,虽然您这番话说的很过瘾,但是意义何在呢?不会单纯就是为了坑冯导一把吧?”
“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绝对不会放任冯导一人顶在前面承受火力的!我也微博了,不信你们看。”王庸义气的道。
众人赶紧跳转到王庸微博,一看之下,当即懵逼。然后再次笑作一团。
冯奎也手忙脚乱的找到王庸微博,看见了王庸的最新博文。
下一秒,冯奎眼神就变得不善起来,恨不得杀了王庸。
因为王庸的博文只有一句话——冯导说的对。
“哎哟,我快笑的不行了!王老师您这哪是帮助冯导挡子弹啊,分明是把冯导又往前推了一把啊!”
“王老师太坏了!冯导赶紧删微博吧,要不等会真被骂出翔来。”
“对,让王老师自己留着那条微博承受《霓裳少女》粉丝的怒火吧。”
一众节目组成员都跟着起哄。
谁知王庸却显得一本正经,还对众人说:“你们也啊!就这句‘冯导说的对’就行!”
冯奎恨不得吃了王庸,阴着脸道:“不准!谁扣谁的奖金!”
这下子众人都怂了。
“王老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嘲讽同台节目,这要是被主任知道,我得吃不了兜着走!你真是害死我了!”冯奎一脸无奈的说着,要删掉那条微博。
“别!”王庸却阻止道。“你不想要收拾破1.5了?今晚能不能成功,就靠冯导你这条微博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很简单。你想啊,今晚的黄金档原本是《霓裳少女》访谈吧?必然有一批霓裳少女的粉丝在等待。但是届时这批人现播出的不是霓裳少女,他们还会继续观看吗?所以如何把这批人转化成咱们粉丝,就显得至关重要。嘲讽,把仇恨值稳稳的拉在我们身上,就是最好的办法。其实这个世界上比路人粉更稳定的不只有铁粉,还有黑粉。”王庸解释。
“黑粉?”
“对。黑粉对一个节目恨得不行,恨得牙痒痒。他们千方百计从节目身上找黑点,就必然要仔细看完整个节目。这不是变相帮助我们贡献收视率吗?何况,我在博文里还留下了一个坑——被《霓裳少女》抛弃的人。他们一定会好奇,这个人是谁?好奇加仇恨,会吸引大批《霓裳少女》粉丝前来观看,收视率破1.5岂不指日可待?”
“而且……”王庸神秘一笑。“我们要制造一条流行语!把无关吃瓜群众也吸引过来!宣传,也分阳谋跟诡计。虽然咱们是正义的一方,可用点诡计也未尝不可。兵者诡也嘛!”
“高啊!”冯奎等人听完王庸解释,愣了半晌,才纷纷赞叹道。
王庸这招可谓极度高明,跟武侠小说里那招“斗转星移”有一拼。轻轻松松就把原本属于《霓裳少女》的粉丝群给拉了过来。
虽然都是黑粉。
“我转冯导微博了!”有手快的人道。
“别忘了加上那句‘冯导说的对’!”
“放心,加了!我有预感,冯导马上会成名人!比咱们节目还要火!”
“哈哈,必须的。年度流行语绝对有冯导一席之位!”
冯奎则满脸苦笑。王庸这个计划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不得不承认很高。可谓把“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吃了进去,对于营销的把握相当精准。
王庸要是不当老师,转行去做营销,一定是一把好手。
“各位加油转!动一下朋友同学都复制黏贴这句话!我也找朋友运营运营去了!”王庸冲众人做个加油的手势,走出了办公室。
剩下一屋子的人拿着手机,忙的不亦乐乎。
就连冯奎,都忍不住开小号转了几次自己微博。
似乎完全忘了这是在卖自己。
“姚星辰吗?帮我个忙,对,把这句话疯狂复制黏贴一下就行。得了,交给你,我一万个放心!有空请你吃饭!”王庸挂掉打给姚星辰的电话。
这类炒作,离不开专业水军帮忙。姚星辰擅长这个。
“喂,钟心啊。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练功?同学们都教会了?很好。对,老师在做节目。谢谢你跟一中所有同学的仗义相助,回校后老师给你们鞠躬!这回又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们,看见我微博没,那那句‘冯导说的对’转几万条。贴吧、微博、各大论坛全来一遍,弄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王庸一个个电话打过去,把能联系到的人都联系了一遍。
甚至,连叶核桃跟子玉风晴都没放过。
叶核桃回答的很干脆,直接回了王庸一个“滚”字。
子玉风晴倒是什么话也没说,就是把电话直接扣了。
“两个没良心的!喊我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让我滚,扣我电话呢?下次绝对不再搭理你们了!”王庸气愤的道。
然后打开微博。
看一眼,却是当即乐了起来。
叶核桃跟子玉风晴虽然都电话里拒绝了王庸,可微博上却一字不差的按照王庸说的做了。
叶核桃微博:冯导说的对(有人让我的)。
子玉风晴:冯导说的对。抱歉,我想知道——冯导说了什么?
非但一字不差,两人还自由挥多出来好多字。
“有两大女神帮忙做营销,这次绝对稳了!”王庸抱着手机美滋滋道。
而此刻叶核桃跟子玉风晴的粉丝已经炸锅了。
叶核桃的粉丝基本上都是燕京的世家公子哥。
他们关注了叶核桃这么久,都没见到叶核桃一回微博,没想到今天破天荒了。
一众公子哥赶紧点开查看。
看完后却一个个傻眼了。
“冯导说的对?冯导是谁?女神括弧里那句有人让我的又是什么意思?谁敢胁迫女神?我砍他全家!”
带着强烈好奇心,燕京公子哥们追根溯源,终于找到了真相。
结果哭笑不得的现竟然只是娱乐圈一个撕逼话题。
“难道女神喜欢看那个《华夏好先生》?那今晚我得看看,下次见到女神好跟女神有共同话题!”不少公子哥暗下决心。
顺手还转了叶核桃的微博。
子玉风晴微博下面。
子玉风晴的粉丝群体就比叶核桃庞大多了,毕竟是传奇人物,人又漂亮的逆天。多少名门公子、寻常工薪族都关注了子玉风晴。有的人纯粹喜欢子玉风晴,有的则是为了从子玉风晴的微博动态里探寻股市风向。
之前子玉风晴便有一次看似漫不经心的博文,其实里面暗含了股市动向。看懂的人借此大了一笔,没看懂的则后悔不迭。
这次子玉风晴的博文一出,立马就吸引了大批眼睛血红的人扑上来。
只不过他们看到博文正文后,就傻眼了。
“冯导说得对?这是什么玩意?女神后面那句‘我想知道冯导说了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不行!这个冯导绝对说了什么内含玄机的话,我得找出来!说不定是大盘动态、独家内幕呢!”
想钱想疯了的人们寻根究底,终于追到了冯奎的原始博文地址下。
然后也齐齐懵逼。
最终他们又得出一个结论:真相隐藏在今晚八点的节目里,一定要准时、一字不漏的收看!
……
姚星辰的专业水军、钟心等同学的打鸡血复制、一干著名大v们的跟风炒作。
很快就将“冯导说得对”这句话给炒热起来。
许多才打开电脑、打开手机的人,都一脸茫然。
怎么才几个小时没上网,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呢?一个帖子里,十层有八层回复是这句话。大有当年“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铺天盖地的架势。
疑惑不解的人们相继询问、搜索,寻找这句话的出处。
汇聚起来的流量最终将冯奎的微博给炒火了。
“卧槽,弄半天是两个节目撕逼啊!不过看这个冯奎微博意思,好像里面有很复杂的恩怨情仇啊!”
“似乎是被《霓裳少女》抛弃的选手,投奔了《华夏好先生》。但是一个舞蹈节目,一个文化节目,这尼玛不搭边啊!到底什么情况?”
“同台导演恶言相向,这下好玩了!今晚八点《华夏好先生》,我忽然有些期待了呢!”
“我是《霓裳少女》的粉丝,我要抵制冯奎这种无良导演!”
“我也喜欢《霓裳少女》,也讨厌这个冯奎。但是我今晚会看节目,我想知道那个被《霓裳少女》抛弃的选手到底是谁。顺便看看《华夏好先生》这档节目有多烂!”
“楼上说得对!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好好看下冯奎这种道德缺失之人导出的烂节目,才好有理有据的黑他们!”
……
砰!
张合明将手机摔在地上。
他气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庸跟冯奎竟然这么无耻,利用《霓裳少女》炒作。
“不要脸!不要脸!我要去主任那里告他们!诋毁同事,侮辱同台节目,简直是台里大忌!”张合明气呼呼说着,就往外走。
可是像是预料到了张合明有此一举一样,冯奎早就等在去往主任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了。
冯奎轻蔑的扫一眼张合明:“怎么?输不起,准备告状去了?也对,符合你一贯风格。怂比!呸!”
张合明闻言,气得手都抖了:“你说谁?谁要去告状了?我上个厕所不行吗?秋后的蚂蚱,也就蹦跶这几个小时了!明天早上有你哭的!”
张合明说完,掉头回了制作组。
而冯奎则暗暗松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第七百五十六章 宁易失踪
冯奎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全是因为王庸料敌先机。
王庸告诉冯奎,以张合明性格,看见那条微博之后一准会去告状。
冯奎只需要等在门口再给丫来一波强制嘲讽技能就行。
事实证明王庸全都说中了,张合明真的出现了,张合明也真的被激的掉头而归。
“王老师真不愧是剑走偏锋的鬼才,这一系列计策简直绝了!才短短两个小时,冯导已经火了!哈哈哈……”《好先生》办公室里,一众人乐不可支的刷着微博,道。
冯奎刚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这句话,差点脚下拌蒜跌倒在地。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这次他头上的黑锅是拿不掉了!天晓得以后那些《霓裳少女》的粉丝会怎么攻击他!
不过为了节目,为了宁易,冯奎忍了!
叮铃铃,这时候冯奎电话忽然响起来。
接通后,电话那头立即传出一阵急促的声音:“冯导,不好了!宁易不见了!”
却是留下负责照看宁易的那位工作人员。
“什么?不是让你看好她的吗?你干什么吃的?宁易要是出什么好歹,我拿你是问!”冯奎一听,气急。
他担心,担心宁易一时想不开,轻率的选择结束生命。
“我……我就上了一个洗手间的功夫。我也没料到啊……”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也很委屈。
她见宁易睡着了就去上了个厕所,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宁易不见了。
“找!赶紧找!通知院方,让他们也帮着找!要是宁易出了事情,院方也有责任!”冯奎道。
“是。”
电话挂掉,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节目组成员全都愣住了。
摄像大哥先冲上来:“冯导,宁易怎么了?”
“是蓝姐吗?蓝姐说什么了?”
冯奎顾不上多解释什么,只是顺手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小蓝说宁易不见了,留几个人看家,其余人都跟我去医院找!”
可冯奎人没走出去呢,就跟刚进门的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哟,冯导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是王庸。
“宁易不见了,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冯奎尽量把事情说的不那么严重,害怕王庸担心。
王庸听了,先是眉头一皱。
他第一反应也是宁易想不开了。可是他脑海中将临走前宁易的眼神回想一遍,随即摇了摇头。
那一刻的宁易眼神是充满了希望,充满了企盼的,没有一丝作假。
就算作假,宁易一个学生也不可能瞒过王庸这种资深特工。
所以王庸很肯定,宁易即便出现情绪波动,也不至于这么快。
“别慌,宁易应该不会出事。我想可能有其他原因,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王庸安慰道。
只是效果不明显,众人还是忍不住一个个面目惶惶。
“我觉得……”王庸目光一闪。“宁易是偷偷回学校了!”
“什么?回学校?王老师你开玩笑吧?”冯奎不信的问。
“是啊,现在学校放假,又没有课业。宁易就算再热爱学习,也不会这时候回校啊。王老师你就算安慰我们,也得找个像样的理由吧?”制片人质疑。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可基本都跟冯奎两人一个态度。觉得王庸是在故意安慰他们。
见状,王庸轻轻笑了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你们去医院找,我去京华大学找。谁先找到就算获胜,输了的今天晚上盘古大餐!”
“王老师你……心真大!”冯奎怔怔看着王庸,蓦然叹口气。
换成其他人说这话,冯奎早就骂上了。
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打赌,想着吃大餐!人命关天的事情,是用来开玩笑的吗?
“行了,你们不反对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我先走一步!”王庸不跟众人废话,直接走人。
说服别人的最快方法不是理论过程,而是实践结果。
等王庸在京华找到宁易,冯奎等人才会彻底服气。
“哎,王老师……”节目组成员见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叹口气。
“行了,让他折腾去吧!咱们还是去医院!别愣着了,都快点!”冯奎也一路小跑而去。
眨眼间办公室只剩下两个值班人员。
两人大眼瞪小眼,也是空着急使不上力气。
“你说王老师说的到底有谱没?看他模样不像是逗乐啊。”
“有啥谱!把你换成宁易,你这时候会往学校跑吗?王老师讲课的确不错,可人情世事上有点呆板,太想当然了!不用问,他肯定找不到!”
“也是。”
医院里。
蓝姐正跟几个护士沿着整层病房寻找。
他们怀疑宁易是走错了病房,或者突然病,倒在了不知道哪的角落。
可是,几个人把整层楼都快翻了一个遍,还是没能找到宁易身影。
问过其他病房的病人,都摇头说没见到宁易。
“护士长,您赶快问问保卫科,这监控录像还没查出来吗?”蓝姐着急的道。
护士长回到工作站拨通保卫科电话。
半晌,护士长才放下电话道:“保卫科那边说,宁易确实离开了病房,沿着楼层下去了。可是他们现在还没找到宁易下楼后去了哪里,你们也知道,医院的人流量相当大。想要从这么多人里识别出宁易,得花费一番功夫……”
蓝姐跺跺脚,快急哭了:“都赖我!我干嘛要去上洗手间?我要是忍住,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护士长安慰蓝姐道:“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人有三急。况且现在也没确定宁易怎样呢不是?监控里显示宁易下楼了,应该基本排除了寻短见的可能。再等等,别担心。”
“希望吧。”
十几分钟后,蹬蹬蹬的脚步声急促而来,却是冯奎等人到了。
半小时路程硬生生被他们缩短到一半,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可见他们的着急。
“找到没?”冯奎上来就问。
蓝姐自责的低着头,道:“还没……保卫科已经在查监控了,只知道宁易下了楼。具体去向还在查。”
冯奎叹口气,先是拍拍蓝姐的肩膀:“对不起,之前电话里我语气不好,向你道歉。”
接着冯奎转头对一众人道:“大家去楼下找找,各个楼层都问问!不能干等着保卫科查监控。”
“好!”节目组成员齐声道,转头就走。
不过没走两步,护士工作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找到了?在哪?什么,离开医院了?”
“出医院了?”众人听见护士长的话,都愣住了。
宁易出医院做什么去了?难道是买东西?
“能看到出医院后的去向吗?哦,好,知道了。”
护士长放下电话,对冯奎等人解释:“监控显示宁易下楼后,就出了医院。不过她个子实在太小,被人群挡住,所以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至于出院后的去向,保卫科的人表示镜头覆盖不到,无法明确。”
“谢谢。”冯奎点点头。
然后就往电梯口去。
节目组的成员也全都跟上。
“冯导,宁易她离开医院会去哪里?她父母来了?”摄像大哥问。
冯奎还没回答,蓝姐先开口了:“不可能。宁易一直不让我告诉她父母,她怕父母担心。现在她父母还在蓉城呢,就算知道了也赶不过来。”
“那她能干嘛去啊!不会选择找个风景好的地方……”
“闭嘴!”
摄像大哥的话没说完,就被一致斥责。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事实没有确定之前,什么丧气话都不要说!就一个字——找!”冯奎面色冷冽的道。
他是真的将宁易当成了亲妹妹看,宁易失踪他也是真的着急上火。
“我的错,我的错!”摄像大哥赶紧道歉。
然后他眼睛一睁,似乎又要说什么话。
“不准说!”一个副导演赶紧捂住摄像大哥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唔唔唔……我就是想说……会不会……宁易真的回了京华大学……”摄像大哥含混不清的道。
一句话说完,口水吐了那位副导演一手。
副导演嫌弃的将口水擦在摄像大哥身上,不过他也疑惑了:“王老师之前的语气很笃定,不会真的猜准了吧?”
“不能吧?宁易回学校作什么啊?又没男朋友,也没功课。回去等死吗?”
“是啊,在医院起码能够保障病情,回去可就真的等死了。”
“等死?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难听,可是好像接近真相了呢?以宁易的性格,恐怕真的……”
一众人讨论着,越来越拿不准。
电梯门一打开,人们就急忙冲出去。有询问门卫室的,有跑向门口小贩的,有拉住路人描述宁易模样的。
所有人都在努力寻找,只可惜,结果如出一撤。
没有人知道宁易的去向。
冯奎等人不知道的是,电梯里时,他们还真有几人猜对了。
此刻的宁易正躺在宿舍里,等死。
不过不是绝望的等死,而是抱着最后的希望。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宁易嘴里小声念诵着这句话,脸上现出一抹痴迷。
她好像感觉到了王老师描述的那个逍遥游的世界,那么美,那么近。
只要她完成最后的心愿,就可以尽情去那里遨游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约架京华
京华大学门口。
王庸刚刚赶到。
燕京电视台距离京华大学比较远,王庸紧赶慢赶,才堪堪赶到。
来不及欣赏这所跟燕京大学齐名的高等学府,王庸拔腿就往学校里冲。
“哎,哎!那位先生,非本校人员请登记!”一个保安冲王庸喊道。
王庸无奈的转回头,鬼画符一样在登记簿上写下名字跟身份证号。
“大哥,您这写的什么玩意?这是王……八?”保安看了半天,念道。
王庸瞬间有种打死这保安的念头。
你才王八,你全家都王八!
“庸!这个字念庸!”王庸纠正。
“哦,王庸。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保安抬起头打量王庸一眼,随即低下去。“应该不是名人,名人没长这样的……”
“……”王庸赶紧离开。
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把这个碎嘴子保安放倒。
“同学,请问大一英语系女生宿舍楼在哪个位置?”王庸随手拦住一个学生问。
宁易是学英语的,这个王庸倒是知道。
“英语系,应该在那边吧,你走到那里再问问。”那男生给王庸指了指方向。
“谢谢。”
等王庸走远,那同学还愣在原地。
“刚才那人怎么有点面熟呢?好像是……最近挺火的那个《华夏好先生》的主讲嘉宾?叫什么来着!”
王庸要是知道这同学连他名字都没记住,一定会倒回头来认真跟那同学重复百八十遍。直到那同学晚上做梦都喊着王庸名字才算完。
“兄弟们,《华夏好先生》那节目的主讲嘉宾叫啥来着?我刚才看见他来咱们学校了!”那同学随手往班级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王庸?不会吧,那可是我的偶像。从他出现在直播平台的时候就关注他了!”没成想,还有一位王庸的粉丝。
“就是那个大闹燕大,帮咱们京华出了口气的王庸吗?我看过他的讲课视频,确实肚子里有料。”
“他念得那两首诗我超喜欢的!第一次觉得现代诗如此迷人。”
“他《华夏好先生》的节目也不差啊!讲庄子讲的蛮引人入胜的,没看过的可以看看。”
群里叽叽喳喳,倒是不少知道王庸的。主要还是得益于王庸大闹燕大打下的名头。
这时候,班长忽然冒泡了:“我说亲爱的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什么重点,班长大人?”人们都问。
“王庸可不是善茬啊!他去一次燕大,把燕大搞得里外不是人。又去燕京电视台做节目,把原来的嘉宾搞得直接失业了。现在来我们学校,能有什么好事?家里来了一个闯祸精,你们竟然高兴的起来?”班长回复。
“嘶~~”
群里不少人发出倒吸凉气的表情,觉得班长说的很有道理。
“别扯犊子了兄弟们!赶紧联系还在学校的同学,拦住王庸啊!咱们百年京华的名声不容有侮!”有人提议。
“说得对!我们宿舍老三留校打工呢,我立马给他打电话!”
“我们宿舍也两个留校的,我也打电话!”
“我去学校论坛发帖子,让更多人知道!坚决不能让王庸在京华搞事!京华,不是燕大!我们京华学子是有骨气的!”
……
一条条消息传播出去,帖子下也一个个回复盖起来。短短时间里,王庸来京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老板,我要请假回下学校,我们学校出了点事!”
“刘哥,今晚我不加班了,学校有事!”
“妈,我回学校一趟!晚上吃饭不用等我!”
不止留校的外地同学,连家在燕京的京华学子,也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
他们全都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王庸这个闯祸精来京华大学,保准没好事!
此刻王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学校“公敌”,跟那个天天想要进羊村的灰太狼一个待遇。
王庸正拿着手机导航,试图从地图上找到女生宿舍楼。
可惜路线没找到,微博先弹出来一条提醒。
“不出所料,王庸此人新一轮的哗众取宠又开始。我有一副对子送他:少小欺大乃谓尖,愚犬称王即是狂。我希望这种人可以多沉下心来做做学问。而不是抱着一肚子锦绣草包,招摇撞骗,欺骗无知观众!”
却是吴正权发的一条微博,
王庸要是没看见也就罢了,这关头不想搭理吴正权,毕竟人家头上绿了,心里有火。
可是王庸偏生看见了,王庸就忍不住了。
想都没想,王庸直接回复一条:“谢谢吴教授的对子,我回赠吴教授一个——‘鼠无大小皆称老,龟有雌雄总姓乌’。献丑!
对了,吴教授说我招摇撞骗,肚里草包,我有点不服。听说吴教授最近在教阳明心学,在下不才,对王阳明也略有研究。地点京华大学,时间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吴教授敢来一战否?”
微博发送出去。
很快王庸就收到几条留言。
“王老师又发微博啦!啧啧,这条微博水平比吴正权的高多了呀!”
“楼上+1。‘鼠无大小皆称老,龟有雌雄总姓乌’。直接跟吴正权的姓氏对上了,意境契合的相当完美。再看吴正权那个,除了骂人没什么水平。还燕大教授呢,丢人!”
“喂喂喂,各位是不是没注意这条微博重点?重点是王老师要在京华大学约战吴正权啊!这尼玛是什么?分明就是决战紫禁之巅的翻版!”
“学术界的决战紫禁之巅,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谁在京华大学?快点开个直播!”
“我哥们是京华的,留校打工呢!我给他打电话!”
一传十,
最终,消息在京华同学群里引爆。
“卧槽,我就知道王庸来没好事!竟然在咱们学校约架!”
“约架也就算了,还是跟燕大的教授约架!这是把我们京华当成斗兽场了怎么着?”
“同学们,我担心的不是这点。我担心的是池鱼遭殃啊!咱们京华文科不如燕大这是事实,万一两人打得兴起,顺手拿咱们京华某位教授祭刀,咱们就亏大了!”
“说的有道理,说不定王庸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最终两头不讨好的反而成了咱们京华。”
“快点禀报值班老师,赶紧把王庸赶出学校!我先带十几个同学过去!”
王庸发完微博,直接揣起了手机。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女生宿舍楼在哪。
王庸快步走向宿舍楼,刚想推门进入。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蹬蹬蹬的急促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人还不少。
“这是怎么了,学生打群架?”王庸疑惑的回头看。
只是一回头,却听左右两边同时冲来的十几个人,齐声大喊:“是他!在那!”
呼啦,十几个学生跟百米赛跑一样,一下子就到了王庸面前。
然后将王庸围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王庸吓一跳。
暗想我就是进个女生宿舍,不至于被当成色狼吧?况且我长得也不像啊!谁见过这么正气凛然的色狼?
“王老师,你这是来我们学校玩来了?”一个运动服男生站出来,客气的问。
“谈不上吧,我有点事。当然,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玩一玩的。”王庸回答。
一群同学的脸立马绿了。
还想下一次?你这个走到哪哪里就倒霉的扫把星,京华大学绝对不会让你进第二次!
“咳咳……”运动服男生咳嗽一声。“是这样的,王老师。天马上就黑了,您看您是不是……”
王庸挥挥手:“没事没事,我不怕黑!”
“……”京华学生集体无语。谁问你怕不怕黑了?
“怎么,难道不是担心我怕黑,是想请我吃饭?这个,不太好吧。”王庸搓着手,问。
只是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太好”的模样,相反还有点小期待。
京华学子们脸色更黑,同时也失去耐心了,再拐弯抹角下去,指不定王庸会误解出什么新花样呢!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王庸老师!我代表京华大学学生会,严重对您声明:我们学校不欢迎任何人前来搞事!您跟吴教授的恩怨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绝对不允许发生在我们校园内!”运动服男生掀牌了。
王庸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群学生气势汹汹、如临大敌的原因。
感情担心王庸旧戏重演,跟吴正权大战之余顺手把京华也给踩上一次。
“同学们,你们误会我了,我真的是来找人的!吴正权的事情只是凑巧,我就随口一说。况且吴正权也不敢来!”王庸解释。
“对,你是来找人的,找吴正权的!王老师,我们态度表示的很明确了,希望你能谨言慎行,保持一个公众人物的良好形象。”运动服男生郑重道。
“咦?我已经是公众人物了?”王庸惊喜的问。
“……”
随着双方僵持,越来越多赶回学校的京华学生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
他们看看王庸,再看看王庸所处的地点,同时对王庸送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就算约架,也不能约在女生宿舍楼下吧?还有没有点文人的风度了?
臭不要脸!
“离开京华!离开京华!离开京华!”学生们自发的喊起口号。
碍于王庸面子,学生们已经很客气了。不然口号早变成“滚出京华”了。
可王庸似乎不打算给学生们面子,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他真的是来找人的,不是找事的。
学子们失去最后的耐心,口号越来越响亮,甚至有几个男生撸袖子准备上手。
而此时,宿舍楼6楼。
正躺在床上幻想的宁易,被激烈的口号声惊醒。
她疑惑的爬起来,打开窗户朝下看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学生聚集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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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王老师练过
“这么多男同学?他们在干什么?”宁易大吃一惊。
不过宁易也并没多想,只以为是两拨人马为了女朋友争风吃醋。
现在是暑假期间,学校管理比较松懈。就算是公然打群架,也没多大影响。
宁易关上窗户,拿出耳机,准备带上睡觉。
这时候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同学。
“宁易?你在啊!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别睡了,快起来看热闹,出大事啦!”女孩子看到床上的宁易,喊道。
却是宁易的舍友,蒋娜。
蒋娜是燕京本地人,得知王庸侵入京华大学的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
她上楼是为了拿两件趁手的东西,防止一会打起来使不上劲。
这女孩子,却也标准的燕京大妞性格,大大咧咧,带着几分男儿豪气。
“什么大事?”宁易不解的问。
“你先起床,等会一边下楼一边跟你说。我的双节棍你见了没?我记得放在抽屉里了。”蒋娜说着,拉开了书桌抽屉。
“等下!”宁易蓦然想到什么,赶紧制止。
只是已经晚了。
蒋娜双节棍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一张记录着宁易秘密的病例。
“白……白血病?!”蒋娜如遭雷击,瞬间愣在当场。
“娜娜,别跟其他人说好吗?求你。”宁易走到蒋娜身边,轻轻从蒋娜手里抽回病例,道。
蒋娜充耳不闻,嘴里兀自念叨着:“白血病,怎么会是白血病呢?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宁易?”
作为同宿舍好友,蒋娜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明明放假前宁易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得了白血病呢?
宁易没说话,而是抱住蒋娜,在她后背上拍了拍,道:“没事的,医生说能治好。我还舍不得你们这些朋友呢!”
谁知蒋娜却一把推开了宁易,说:“你当我三岁小孩?病历上清清楚楚写着急性白血病!急性,我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宁易,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啊?”
蒋娜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半路杀回,恐怕整个宿舍都没有人知道宁易得了如此绝症。
东洋二十多年前那部《血疑》红遍华夏大江南北,里面女主角就是得了血癌,也就是白血病。这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病症,即便现代技术达至斯,也没法攻克这个难题。
换骨髓之后的病人也只是多活几年,谈不上治愈。
蒋娜感觉自己心在颤抖。
“没事没事,娜娜。对了,你刚才说楼下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被吵的睡不着觉了呢!”宁易试图转移话题。
“是王庸,那个大闹燕大的王庸,来咱们学校了。同学们害怕他来京华也是搞事情,所以在劝他离开。不过王庸好像不想离开,可能一会要打起来。”
宁易悚然一惊,顾不上再跟蒋娜解释自己的事情,拔腿就往楼下跑。
“王老师怎么来京华了呢?是了,他肯定是来找我了!坏了,坏了!”宁易心急如焚,跑的飞快。
身后蒋娜看到宁易动作,怔了好久。
宁易什么时候对这种暴力事件如此感兴趣了?
不过她还是随后追了上去。
楼下,王庸已经解释的有些嘴唇干了。
他反复说是来找人的,可这群同学就是不信。还拿出王庸刚刚的微博,说王庸就是来搞事情的。
王庸这下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老师,最后问你一次,你走不走?”运动服男生眼神变得不善,问。
王庸无奈的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找到人我就走。找不到人,我绝对不会离开!”
“呵呵,那就怪不得我们了,王老师!”运动服男生冷声说着,一挥手。
顿时一群男生涌上来,拖住王庸胳膊就要往外拉。
打王庸的事情,他们干不出来。但是把王庸拖出校门,还是可以做的。
有四五个拽住王庸胳膊往外拉的,有站在身后把王庸往前推的。
有人还试图抱起王庸的两条腿,将王庸抬起来。
这些动手的学生无一不是身强体壮,在他们看来,别说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王庸了,就算换成一个相扑冠军,他们也照样给抬起来。
可接下来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震惊了。
王庸在这么多人的合围下,竟然纹丝不动!
“咿呀!用力啊,兄弟们!”有在后面推的同学喊。
“我tm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怎么就是不动啊?”
“我去,他的脚怎么跟焊在了地上一样?邪门了!”
“我明明拽的他,为什么反而觉得他在拽我呢?这是什么鬼?”
一众学生大呼小叫,满脸骇然。
这实在有违常理,让他们这些高等学府的学子也震惊不解了。
“他……不会是练过吧?”忽然有同学质疑道。
“不应该吧,就算练过也不能七八个人都推不动他。再加把劲,兄弟们!”运动服男生高声道。
“嘿!呀!”
一众学生开始了第二次力。
而王庸则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拿这些学生怎么办。
打,是肯定不行的。妥协,那更不可能。
但是也不能这么僵持着吧?王庸还要找宁易呢!
扫一眼宿舍门口,王庸看到了一株碗口粗的木槿树。能长到这么粗,这棵木槿应该有些年月了。
不过眼下王庸顾不得太多,忽然抬步,将两个抱住他腿的学生给诓倒在地。
而身后几个人则一下子推空,差点跌下台阶。
只有拉着王庸手臂的几人,像是附身王庸身上的藤蔓,被王庸带着走向那株木槿树。
“砂锅大的拳头你们见没见过?”王庸蓦然询问。
众生愕然。
这台词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呢?
还没等一众学生反应过来,然后就见王庸轰隆出拳。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传来,散落满地花雨。
那株碗口粗的木槿树,整个树冠轰然坠地,却是从最上方断裂了。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不敢动了。
一拳打断碗口粗的小树,这得多大力量?
原来这个王老师不光嘴皮子厉害,拳脚也厉害!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现在倒好,王庸全都齐活!
一个又会骂人又会打人的老师,这还有人能治的了他吗?
学生们畏惧的看看王庸,然后又看向运动服男生。
运动服男生是组织者,遇见难题当然得他拿主意解决。
谁料运动服男生此刻也嘴巴大张,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平素爱好功夫的他,当然知道想要如王庸一样一拳打断木槿树,有多么困难。
这大哥的拳力估计不输重量级拳击选手!
想到这,运动服男生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王……王老师……你只打树不打人吧?”运动服男生结结巴巴问。
王庸扫他一眼,回答:“目前是,一会说不准。”
“妈呀!”一众学生齐齐后退几步,吓得脸色都白了。
“报警!报警!”有人大喊。
王庸脸色一黑,刚说了不打人,你们这是逼我动手啊!
“不要报警!”这时候,却听一个女声响起在宿舍楼里。
众人惊讶的看过去,却见一个女生分开众人,走了过来。
“是宁易!英语系的系花!”
“宁易也来了,太好了!肯定也是看不惯王庸!”
“对头!宁易怎么会看上一个老男人?”
“宁易来我这边,我这里位置好!一会警察来了,你可以偷偷踹他一脚,没人现!”
王庸只觉自己刚刚压抑下去的暴脾气又要上来了。
你说谁老?你丫见过这么帅的老男人?
可让一众学生没想到的是,备受他们期待的宁易,竟然快步走到王庸面前,怯怯的喊出一声:“王老师。”
然后又担心的打量着王庸身上,问:“你没受伤吧?王老师。”
众男生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这世界怎么了?难道已经不流行小鲜肉,开始流行丑穷老了?
众男生第一次觉得看不懂这个世界。
“我没事。你怎么一声不吭就从医院跑出来了?你知道冯导他们多担心你吗?整个节目组的人都在疯了一样找你!”王庸看到宁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
看来他猜对了,宁易确实回了学校。
宁易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我不想给大家再增添负担。我已经欠大家太多了……所以我在床上留下一张纸条之后,就私自出院了。没想到会让大家担心,对不起!”
“纸条?”王庸一愣。
没想到宁易留了纸条。
而冯奎等人由于着急,却是犯了灯下黑的毛病,根本就没人再去病房里寻找。这才造成了宁易不辞而别的误会。
“算了,我给冯导打个电话。”王庸说着,摸出手机拨通冯奎电话。
电话那头,冯奎有些疲惫的问:“怎么了,王老师?”
“没事,我找到宁易了,她回学校了。你们也真是,就没人回病房看一眼吗?宁易留了字条的。”
“啊?这……敢情骑驴找驴了!我们光顾着着急,哪里想起来再回病房看一眼的?得得得,找到就好!还是王老师厉害啊,猜的分毫不差!我愿赌服输,晚上盘古大餐,带上宁易一起!”冯奎道。
“得了!”王庸挂掉电话。
而此时旁边站着的京华学生全都一脸懵逼。
什么跟什么啊?
住院?字条?冯导?盘古大餐?
这些词单独拆开大家都明白,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第七百五十九章 证明王庸是王庸
“蒋娜,他们在说什么啊?”有人看见了蒋娜,问。
蒋娜犹豫一下,她不知道要不要将宁易得病的事情告诉同学们。
“宁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为什么要去医院?蒋娜你说不说?不说也没事,我们自己去医院问!”有心思细腻的同学隐约猜到一些端倪,故意威胁蒋娜道。
蒋娜一慌,终于吐露了实情:“宁易她得了……急性白血病。”
“什么?”听到蒋娜回话的人全都一惊。
“不可能吧?宁易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得白血病!我不信!”
“急性白血病,怎么会这样?我姑姑就是得了这个病走的。从病到离世,只活了不到半年……”
“别胡说!宁易同学肯定可以治好的!现在科技这么达,什么病不能治疗?白血病不就是换骨髓吗?我愿意做配型,只要合适,宁易随便用!”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一个个声音相继响起,所有同学都举起了手,如一盏盏寒夜里温暖人心的灯。
宁易被这场面感动了,双眼充满泪水,只是一个劲的说:“谢谢,谢谢大家……”
王庸也是感慨的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想到了战友。
那同样也是一群为了朋友可以奉献自己的人啊!
人生中,有两种朋友之间的感情最真挚。一种是同学,另一种就是战友。
“同学们,有关宁易的一切大家不用担心。因为宁易参加我们节目的原因,节目组已经同意帮助宁易支付全部治疗费了!我来京华正是为了此事,你们真的误会我了。”王庸挥挥手,道。
王庸之所以没说是他出资,是害怕给宁易带来负面影响。
有些事情捕风捉影传出去,就会变味。别人一旦听说一个男人为宁易出钱治病,恐怕会有什么包养之类的风言风语出来。
以《华夏好先生》节目组的名义,却是更加得当。
“啊?宁易上了《华夏好先生》?我们怎么不知道?”
“啥也别说了,我现在就通知父母好友下周六观看节目!”
“什么下周六,今天晚上八点就要播出了!这周两集联播,改了档期!”
“是吗?那不是不到三个小时了?我这就打电话!”
“我也打!”
“网络能看吗?我用流量也得支持宁易,支持王老师!”
“对不起王老师,我们给你道歉!我们真的误会你了。”
刚才还对王庸敌视有加的一众学生,现在却是纷纷道歉认错。
旁边的蒋娜,却满脸不解。
“宁易,你不是说过你要报名那个《霓裳少女》的?怎么上了王老师节目了?”
“《霓裳少女》那边觉得我身体不适合录制,已经跟我解约了……是王老师收留了我,让我上节目。”
“卧槽,《霓裳少女》那帮孙子也太损了!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咱们学校谁不知道宁易舞蹈跳得好啊?”有男生立马愤愤不平说道。
“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炒得火热的节目组对骂事件,好像就是《华夏好先生》骂《霓裳少女》!难不成是为了宁易?”
“绝对是!除了宁易不可能有其他人同时参加过两档节目!《霓裳少女》这节目组干的根本不叫人事啊!我听别人说,他们节目组污蔑宁易讹诈呢!”
“艹,这不能忍!你不要宁易参加节目也就算了,还侮辱人!我支持《好先生》干死《霓裳少女》!”
一时间群情激奋。
看来王庸的宣传很有效果,就连这些不大爱看娱乐节目的京华学生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这就论坛帖子号召全校同学支持宁易!王老师为了宁易做了这么多,咱们身为宁易同学怎么能袖手旁观?”有人摸出手机,说。
“我哥们现在是微博大v,我也跟我哥们说一声。”又一个人道。
不过那人才拿出手机,就脸色古怪的看向了王庸。
“王老师,你看看你微博……”那学生对王庸道。
王庸纳闷的打开微博一看,却是直接给气笑了。
吴正权半天没回应王庸挑战,人们都以为他怂了。没想到刚刚忽然来了一句:“狮子岂因犬吠而回头?量级不同,天天拿一些蜻蜓撼柱的事情炒作,有意思?想跟我较量,起码先拿一个学位证吧?”
吴正权吃准了王庸拿不出学历证明的事情,掉头一枪,把王庸给架到了火上。
一群吴正权粉丝聚集在王庸微博下面,正大肆嘲讽。
“就是,自己什么都不是,还妄想一步登天挑战权威。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吴教授24小时不用做什么了,光累都能累死!”
“谁家比赛是一上来就挑战冠军的?不得过五关斩六将,一个个的打过去?你既然在京华大学,那就直接从京华大学的垃圾文科开始吧。把京华大学的文科老师都打败了,再谈跟我们吴大大挑战的事!”
一直以来,燕大代表华夏最强文科,京华代表华夏最强理科。两者虽然不停较劲,可也从来没打破过这种局面。
京华大学想要在文科领域过燕大,难于登天。
京华大学的学生虽然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文科领域的大师们都扎堆在燕大,京华想挖都挖不动。
“王老师,这不能忍!这帮孙子骂你也就算了,还连带着把我们京华也骂了!”有同学看了微博,恨恨道。
王庸闻言则眼神不善盯着那同学,很想问一句:什么叫“骂你也就算了”?敢情王庸可以骂,京华不能骂?
那同学自知说错话,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其他同学也讪讪的笑笑,没说话。
跟燕大互怼文科,这群学生自己都没信心。万一把话说满了又做不到,更加丢人。
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们眼里都有一股子不服气的劲头。
王庸蓦然一笑,道:“想不想我给你们出口气?”
“想!”一众学生不假思索,直接就回答道。
“那还赶不赶我出学校了?”
“咳咳,王老师这事不都过去了吗?你怎么还记得?”
“哼,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心眼小!看看张庆之,看看吴正权,得罪了我,我现在跟他们还没完呢!”王庸哼一声,说。
想到丢人又丢工作的张庆之,再想到被绿了的吴正权,京华学生们忍不住打个冷颤。
似乎得罪王庸的下场真的很惨啊……
他们忽然有点后悔之前的举动了。
王庸没理会学生们,而是手指连按,出一条新微薄。
“未获取分毫学位的陈寅格表示不服;中学毕业的钱穆表示不服;中学退学的刘半农表示不服;初中毕业的华罗庚表示不服;最高学历是小学的沈从文表示不服;一天学没上过的齐白石也表示不服;从未留学过,却独立研究出华夏特有氢弹构型的于敏,更加表示不服!
所以,王鸿瑾的孙子王庸也不服!”
“王鸿瑾的孙子?王老师?!卧槽!”一个学生关注了王庸,立马收到消息提醒。
不过他才看一眼,就被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
王庸竟然是国学大师王鸿瑾的孙子?我的天,这世界未免太疯狂了吧?
更多学生现了这一点,他们全都目瞪口呆看着王庸,不敢相信。
甚至有人还善意的提醒王庸:“王老师,冒用王鸿瑾大师名讳,容易被戳穿的。要不你换个不太出名的人的?”
王庸满头黑线。
“冒用,冒用你妹啊!我真的是王鸿瑾的孙子!亲孙子!这是我身份证!”王庸气坏了,摸出身份证就给众人看。
只是众人看罢,还是一脸的狐疑:“这身份证只能证明你姓王,跟王鸿瑾大师是老乡。貌似没写你是王鸿瑾孙子吧?”
“……”王庸真想打死说这话的人。
就你话多!
不过掉回头一想,似乎说的有点道理。身份证确实无法证明王庸的身份。
而微博上,吴正权看完王庸博文之后,出了同样不屑的质疑。
“你明知王鸿瑾大师仙逝已久,不能复生戳穿你谎言。才敢拿着大师名头招摇撞骗,无耻之极!”
吴正权粉丝也是纷纷攻击王庸。
“小人!卑鄙!连死者都不放过,你就不怕半夜做梦被王大师带走吗?”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诸葛亮当初骂错了人,应该骂死王庸的!”
“不要脸,据我所知王鸿瑾大师子女早夭,除了一些弟子,根本没什么孙子!输阵不可怕,输人就没救了!奉劝你赶紧删除微博吧!”
王庸看看这些留言,脸都气绿了。
什么王家子女早夭,没有后代。我身为王家孙子,怎么就不知道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非得证明给你们看不可!”王庸气急败坏的说着。
周围京华大学的学生看见王庸表情,都摇头叹气。
王老师这次装比装砸了,唉,不好收场啊!
“a顾衷德,a子玉风晴,a叶核桃,a秦铮,a林澄青……求证明清白!”
王庸随手又一条微博。
“哟,真是彻底不要脸了啊。瞅瞅他a的这些人,顾衷德大师,子玉风晴女神,还有林澄青这个大明星!这些人会帮着你作假?可笑!趁早死了心吧!”微博下的嘲讽紧随而至。
王庸冷笑不语。等会这些人回应了,看劳资怎么打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的脸!
只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
王庸a的人没有一个回应,反倒是微博下面喷子越聚越多,几乎把王庸喷成了筛子。
第七百六十章 亲老师
“王老师,要不我们帮你喷一波?”一个京华学生小心翼翼问。??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纵使王庸说了点大话,但是也不至于被人如此喷吧?有些人说的话简直难听到极点,任是谁看了都会生气。
谁知王庸却摆摆手,道:“没关系,让他们尽情的跳吧。现在跳得越欢,待会死的就越惨。”
那学生尴尬的出一声笑声,却是没觉得王庸说的话会实现。
这都五分多钟了,a的那几个人没一个回应。王庸当真觉得人家那些人会帮着他作假啊?
嘀嘀。
忽然,王庸微博出了消息提醒。
王庸激动坏了。
左等右等,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一个回应的人了!不管是谁,王庸都誓,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王庸身边的京华学生们也是脸上浮现丝丝惊讶。
竟然真的有人回应王庸?不可能吧?这些公众人物真敢帮着王庸作假?
不过微博消息提醒声音听得真真切切,这个假不了。
于是一群人都拿出手机,想要抢先看看到底是谁回了王庸。
王庸看的最快。
几乎一秒钟,王庸就看到了回复的人是谁,同时也看完了回复内容。
只是王庸脸上的激动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阴沉之色。
“叶核桃!”王庸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恨意滔天。
这个叶核桃,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
“证明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这就是叶核桃的回复。
而这个回复一出,底下那些喷王庸的人登时喷的更欢了。
“哈哈哈,什么叫自取其辱?这就是!”
“头一回见到有人被人打完左脸,然后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人打,还乐此不疲。王老师,加油哟。等你被人打成猪头,我会给你拍照留念的!”
“丢人现眼!以为他真的有些本事呢,原来不过是哗众取宠之辈。吴教授说得对,抵制这种学术败类人人有责。”
吴正权也秒回,只有一个表情——斜眼嘲笑。
京华学生们此刻也都看完了微博,全都同情的看着王庸,有些于心不忍。
装比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了还被人围观。更可怕的是围观的人中还有自己对手。
王庸很不幸三种都占全了。
“王老师,要不先去吃饭吧?冯导还等着我们呢。”宁易开口,想要替王庸解围。
可王庸一点不领情,就像是一个犟脾气的孩子一样,执拗的说道:“不去,今天不证明我的身份,我哪里也不去!”
一众京华学生闻言,你看我,我看你,集体摇了摇头。
王老师这是何苦来哉?为了一个不可能会有的面子,非要把以前积累的好感全都搭进去吗?
这些学生们不懂。
有几个则觉得意兴阑珊,想要离开了。
王庸此时没空搭理走掉的学生,而是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就像是那个期待划燃火柴就能看见天堂的小女孩一样。
“要不……我建个小号帮王老师一把吧?实在太可怜了!”一个男生看的心疼,道。
“可行吗?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可以的,有几个符号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以前就有人用这种手段进行过诈骗。”那男生回答。
“那赶紧吧,瞅王老师表情,快哭了都。”另外一个学生催促。
“马上!”
男生答应着,立马跃动手指,开始申请小号。
嘀嘀!
不到三秒钟,王庸微博提醒亮了起来。
却是又有人回应王庸了!
“我证明,小师弟确实是老师的亲孙子。”
王庸泪流满面。
终于有个正常人了!终于不是叶核桃那个女流氓了!
一看回复语气就知道,是秦铮。
“我的哥,可以啊!几天不见,手这么快了?这才三秒钟你就申请完小号并且回复了王老师?”想要帮助王庸的学生面带惊讶,问另一个。
而另一个则一脸懵逼:“我……还没动手呢!网络有点卡。”
“不是你,那是谁?还有谁跟我们想法一样?”
“看着不像,这个秦铮后面是带v认证的呢!小号不可能通过认证的。这个秦铮是真的本人回复的!”
旁边其他学生听见,也是慌忙看手机。
“我去,真的是大v!认证还是龙棘娱安的总裁!好像很nb的样子啊!”
“龙棘娱安?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呢?”
“我好像有点印象,是最近新成立的一个公司,背后金主是起6地产。”
“那不是我风晴女神的公司?这么说的话,这个秦铮说的话似乎可信?”
“难不成王老师真的是王鸿瑾大师的孙子?”
学生们叽叽喳喳,在震惊跟怀疑中来回切换表情。
对于秦铮的身份,学生们倒是不质疑。但是他们质疑的是秦铮的知名度不够。
秦铮出名的时候这些学生还是小孩子呢,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秦端木三个字代表什么。
听着学生们的议论,王庸刚刚兴奋起来的脸色,瞬间黯淡几分。
光靠一个秦铮还是不够啊!秦铮销声匿迹太久,这才出山不到半年,就算业界都没多少人认识,别说是普通网友了。
不用想,现在王庸微博下面肯定也是质疑声大于信任声。
王庸连看都不想看。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啊!”王庸攥着手机,心中祈祷。
嘀,王庸手机再度响起。
“是。”
简单直接的一个字,这种说话风格不用问,除了子玉风晴没别人。
虽然只有一个字,王庸依旧笑得比什么都开心。
“还是自家媳妇知道疼人啊!”王庸没脸没皮的道。
浑然没有意识到这话要是被子玉风晴听见,绝对立马删除回复。
“卧槽!风晴女神也回复了!是!王老师真的是!”有喜欢子玉风晴的学生,惊呼道。
子玉风晴作为华夏商界百年一遇的奇才,在京华还是具备相当知名度的。经济课上的几个著名案例,就出自子玉风晴。所以也积累了大量的粉丝。
“子玉风晴还真回复了?我以为王老师只是随便a了女神,想要装比呢!没想到两人真的认识!”有学生察觉到王庸两人关系可能不一般,说。
王庸听着,表情得意,很想拍拍那学生的肩膀,告诉他:你心中的女神可是我曾经的未婚妻哦!
好在王庸还没被兴奋冲昏头脑,关键时刻把这番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而王庸微博下面。
此时已经震惊多过了质疑。
“这个子玉风晴是本人?不是小号?怎么可能?”
“我看了,是本人,千真万确。看来这次没差了,王庸就是王鸿瑾孙子。子玉风晴绝对不会说谎。”
“虽然心里已经信了一半,还怎么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呢?会不会子玉风晴账号被人盗了?”
王庸看着那些评论,真想顺着网线穿过去,把那小子的脑袋按在键盘上猛磕。
你才让人盗号了呢!我找个人容易吗?第一个你说知名度不够,第二个你又说盗号。还要不要脸了?!
王庸刚想回复点什么,却见微博提醒再次亮起。
却是又有人回复了!
“我可以证明,王庸确实是鸿谨老哥的亲孙子。怎么了这是?”
顾衷德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心中清楚事情真相,却当做不知。
“老狐狸!”王庸喜笑颜开。
这下总不会有人再质疑了吧?连顾老都现身了,顾老无论是名气还是威望,都比其他人高多了。
怀疑谁,也没理由怀疑顾老。
“王老师这是被谁黑了吗?这种问题需要证明?”
林澄青的回复也紧随而至。
没有直接证明,但是胜似证明。
而没过一秒钟,之前开玩笑的叶核桃也说了实话。
“之前闹着玩。现在是当真的,王鸿瑾大师确实有这么一个不肖孙。”
王庸眉头一黑,敢情叶核桃不黑他一下就不舒服!
轰!
王庸微博下面瞬间爆炸。
单单一个秦铮也就算了,现在子玉风晴、顾衷德、林澄青,甚至最初说“不认识”的叶核桃,也都承认了王庸身份!
事实已经非常明显,王庸确凿无疑就是国学大师王鸿瑾的亲孙子!
“看吧,我就说王老师不会说谎!你们这群目光短浅、门缝里看人的肤浅家伙!”一个评论这么写道。
不过立马有人揭穿他:“兄弟,你起码把上条骂王老师的回复删了吧?”
“就是!楼上的楼上不要脸!我才是真的从始至终支持王老师的!嗯,就是憋在心里没往外说……”
“楼上更不要脸!王老师,我爱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微博评论风向立马掉转。
之前那些喷王庸的人,全都销声匿迹,不再回复。
而王庸粉丝,则恶趣味的将其一个个a出来,尽情欣赏那些喷子被打脸的惨状。
京华学生此时也都群情激动了。
他们一个个惊喜的看着王庸,就跟看见了心爱的大姑娘一样。
王庸被这些人看的心里有点毛,忍不住倒退两步,脸色煞白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京华一众学生强忍笑意,对视一眼,然后集体冲着王庸鞠了一躬。
“王老师,您就是我们的亲老师!”
第七百六十一章 震惊所有人
“啊?”王庸一愣,没明白过来这些学生想干吗。?
还是运动服男生带头,往前一步,深情凝视着王庸,道:“王老师,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请帮助我们怼死吴正权!”京华学生异口同声道。
“这样……不太好吧?”王庸不好意思的问。
学生们则齐齐翻白眼。你之前怼张庆之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好?大闹燕大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好?挑战吴正权的时候怎么也没说不好?
现在倒矫情起来了。
“我明白了!王老师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把吴正权放在眼里!他要帮我们怼燕大!王老师,伟大啊!”运动服男生动情的伸出大拇指,冲王庸道。
王庸差点昏倒在地。
我tm什么时候说过要怼燕大了?我还嫌自己得罪的人不够多吗?
可是,面对眼前学生们期待的眼神,王庸否认的话一时半会说不出来。
“咳咳,路要一步步走,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们先把吴正权怼了再说吧。”王庸赶紧找个台阶下。
“王老师这是答应了?耶!我们京华文科有救了!”
“当年燕大屡次上门请王鸿瑾老爷子担任荣誉校长,都没能请动。现在好了,老爷子走了,但是他的孙子来了!王老师,你就是我们京华的救世主!”
“王老师万岁!”
看着这群天真可爱的学生,王庸真不想打击他们。
这种事情,可不是学生们说说就算。京华学校领导多半不会同意的。
“吴教授,天黑了,京华大学马上关门。您老到底还来不来了?”王庸a吴正权,问。
吴正权显然已经知道王庸身份不是假造,面对王庸的频频约战,干脆不回复了。
笑话,跟王鸿瑾的孙子辩论阳明心学,就算再给吴正权一个胆子,他也不敢。
王阳明可是人家先祖啊!整个世界上对阳明心学研究最透彻的也就王家一家了。
吴正权吃了熊心豹子胆,跟王庸在这个领域内辩论。
更关键的是,王庸不是纨绔子弟,而是有真才实学。光是《学藏》讲解上表现出来的学识,就足够吴正权喝一壶的了,别说是阳明心学。
不去!打死也不能去!这就是吴正权的打算。
他索性关掉手机,不再关注任何微博上的信息。装死做缩头乌龟,总比真的丢人强!
只要过段时间此事过去,总有各种理由解释为什么没出战。
“真遗憾,看来吴教授怂了。没白瞎我送给吴教授的那个对子。”王庸回复一句,也掖起了手机。
王庸送给吴正权的那个对子是“鼠无大小皆称老,龟有雌雄总姓乌”。跟吴正权龟缩的举动正好吻合上了。
一众网友们笑得直不起腰。
“要说损,还是王老师损。一个对子把吴教授给损了两回。”
“那是吴正权自己找死,主动拿对子侮辱王老师。没想到被王老师打脸了,这下丢人了吧?”
“真扫兴!以为能欣赏到一次紫禁之巅绝世大战呢!谁知道王老师是6小凤不假,吴正权却是那个只会跑路的司空摘星!”
“不要侮辱司空摘星!吴正权连司空摘星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丢人喽,燕大的同学们此刻什么感受?来聊聊呀!”
“聊你麻痹!滚!”一个燕大学生愤怒回复。
然后王庸微博评论区就成了京华、燕大两拨人的战场,骂的天昏地暗。
此刻,燕大论坛上。
有学生提议将王庸列为一级危险目标,以后看见直接打死,不要留情。
赞同的人不少,不过也有反对的。
反对者表示:事情是吴教授挑起的,王庸只是以自证清白的方式回应。没想到吴教授关键时刻怂了。燕大这次确实丢了人,但是不该赖到王庸头上。
这种言论,也获得不少支持。显然燕大学生还是明事理的,尤其其中一些人跟王庸并肩战斗过。
“外敌”还在,燕大学生却先自己吵成一团了。
吴正权不来,王庸再呆在京华也没意思,就带着宁易离开了。
一帮京华学生依依不舍送别王庸,跟之前虎视眈眈的态度截然不同。
盘古酒店内。
冯奎等人早就等着了。
见王庸跟宁易终于赶来,节目组成员脸上的焦急表情才缓缓消失。
“王老师,你可急死我们了!以为你们又出啥事了呢!”冯奎埋怨。
王庸抱歉的一笑:“没有,就是顺便怼了一个人,耽搁了点时间。”
“吴正权教授吗?嘿嘿,我们坐在这里看半天了!”冯奎笑得跟一只老狐狸一样,说。
“那你不给我助拳?”
“王老师,我们想来着。但是冯导不让!说什么也要让你尝尝臭名远扬的感觉!”实习小姑娘笑笑悄悄告状。
“笑笑!你这个月奖金没了!”冯奎瞅见,脸色一黑,道。
“别怕,王老师给你!双倍!”王庸大手一挥,尽显土豪风范。
“耶!”笑笑开心的伸出剪刀手,跟冯奎示威。
而其他节目组成员听说有双倍奖金拿,也纷纷叛变,说起冯奎的“坏话”来。
一时间屋子里其乐融融,没有人在乎地位高低,互相损着笑着。
宁易站在一旁感动的看着这一幕,本来想要道歉的话也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是节目组有意不提她离开医院的事情,怕她难堪。
这种细节上的关心,让宁易愈加喜欢这群人了。
“吃饭,吃饭!一边吃一边看节目,马上就要播出了!”冯奎招手让大家坐下。
旁边大屏幕电视里,正在播放天气预报,距离《华夏好先生》开播只剩十几分钟。
“你们觉得咱们这次能破1.5吗?”席间有人问。
“节目质量我很有信心,但是档期实在太仓促,说实话我心里没底。”另一个人回答。
“唉,我也是。但是看王老师表情,看不出一点担心。兴许咱们杞人忧天了!”
同样的猜测,也生在华夏各个角落。
有《好先生》的老粉丝在做着最后的动员:a所有人,节目马上开始。大家记得打开电视准时收看啊!
《好先生》贴吧里,也有专人不辞劳苦的一个个id分别a过来。就是害怕有人不知道开播时间变更了。
吃瓜群众则显得轻松许多,他们更多想看的还是《好先生》跟《霓裳少女》的矛盾点,想要知道那个被《霓裳少女》抛弃的选手是谁。
而《霓裳少女》粉丝们正进行着周详而细密的黑人计划。他们准备从节目播出的第一秒钟开始,就不停的黑,黑到《好先生》节目组怀疑人生。
燕京另外一家五星酒店里,张合明正宴请着主任。
两人推杯换盏,酒兴正浓。
“主任,您说冯奎、王庸他们能破1.5吗?”
“老张啊,你也是老导演了。你觉得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可能吗?别说是仓促开播了,就算再给他一个星期的宣传时间,都不可能做到!你把心放肚子里就是!别看他们有台长撑腰,但是最终还是收视率论英雄。好好干!我看好你!”主任大着舌头道。
张合明赔笑着,又给主任倒上一杯酒。
心里却是暗骂:老东西,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德行?这话一掉头你就能说给冯奎听一遍!
不过究竟主任是张合明顶头上司,张合明仍旧只能好生供着。
现在只能期盼《好先生》收视率不达标,从而夺过《好先生》的档期,一劳永逸。
……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到了《好先生》播出的时刻。
“王老师穿上汉服倒是蛮精神的。”有人看到王庸出场后的穿着,道。
“要是留长就好了,标准古代侠客。”
“咦,还讲庄子啊!上期不也讲的庄子,不怕我们听腻?”
“看看再说吧,王老师讲的东西应该有点不一样。”
在诧异中,观众们都坐在电视机旁,开始认真观看节目。
“哎哟,黑点!绝对的黑点!竟然借着庄子试妻的故事讽刺女同志!赶紧帖子去黑!”
“大劈棺这种糟粕也敢拿出来讲!我要去光电部门举报!”
《霓裳少女》的粉丝看了半天,可算现了一个黑点,兴奋的手舞足蹈。
而一些本来对文化节目不感兴趣的吃瓜群众,则表示有点无聊。他们不想听什么庄子,也不想听什么故事,他们只想看八卦。
那个被《霓裳少女》抛弃的选手怎么还没出来呢?不会就是一个噱头吧?
正当吃瓜群众觉得上当受骗,想要关掉电视的时候。
这一期节目的重头戏终于来袭。
“咦?屏幕黑了,搞什么?”
“信号断了?”
“不是,快看舞台上的投影!我的天,全息投影技术!当年央视春晚用过的!可nb了!”
“是吗?不就是跟动画片一样的玩意,有这么神?”
有人诧异,有人惊奇,有人质疑。
不管怎样,突然出现的全息投影还是让所有想要换台的观众,成功留了下来。
电视里王庸的声音轻轻响起:“蘧蘧未必都非梦,了了方知不落空。这是哪?我又是谁?”
随着王庸声音,电视画面陡然一变。
“卧槽!”所有观众都惊叹了。
呈现在电视里的画面简直跟实景没什么两样!后期处理,将全息投影最后的一丝瑕疵也掩去。观众们欣赏到的只剩一个美轮美奂的瑰丽世界。
每一台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生怕错过一帧画面。
奇幻的场景,惊艳的细节,天马行空般的幻想,一幅幅画面掠过,将人们大脑皮层刺激的不断收缩。
最终每个人脑袋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回响:牛比!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主题曲《逍遥游》
“我看到了幽深的山谷,就像是一个大洞;我看到了千年古树,有百围之大,树干有坑洼不平的留疤,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有的像石臼,有的像深池。? 大风一吹,这些洞洞窟窿便出声音,形形**、奇奇怪怪。
激烈如海水澎湃,尖锐如箭头呼啸。有的像激烈的责骂,有的像急促的呼吸,有的像嚎啕的哭声,有的像纵情的笑声;
有幽幽深深,如弯曲峡谷里的呜咽。有哀哀切切,似如丧考妣的哭泣……”
王庸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梦境里,就像是引导暗示一般,把每个人的幻想再度加强。
有的人以为这是王庸临场挥的词汇,而对于庄子有研究的人则明白,这段出自《庄子·齐物论》。
《齐物论》里讲述了一个叫做南郭子綦的抱道之士。有一天,南郭子綦在家无事,靠着一只案几静坐,他意守丹田,仰天呼吸,很快就摒除杂念,达到了“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的境地。
这时候南郭子綦的弟子却以为南郭子綦死了,赶紧上前大声喊叫。
半晌,南郭子綦才转了转眼珠,随后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像一个泥菩萨突然显灵一般从高度忘我中醒了过来。
然后就说出了这么一段话,给弟子讲述他神游天外所看到的天地景象。
为什么后世许多修道人士都将庄子的《南华经》当成修仙要术,原因就在于此。南郭子綦其实就是庄子本人的化身,南郭子綦看到的景象实际就是庄子看到的景象,南郭子綦达成的神游境界,实际就是庄子达成的神游境界。
“蝴蝶!好漂亮的蝴蝶!”忽然有人惊叫起来。
却是终于看到了宁易的出场。
电视画面里的宁易更加轻灵,翩翩然来到了场上,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只蝴蝶一样。
“是人!”有人纠正道。
“人也能这么空灵?真厉害啊!看她那舞蹈,简直就跟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一样优美。这舞蹈演员叫什么?我好像恋爱了……”
“不知道,得等到节目结束看演员表才能知道。”
“我知道!你们还记得节目播出前《好先生》跟《霓裳少女》的撕逼吗?我敢打赌,这就是那个被《霓裳少女》抛弃的选手!”
“这么优秀的选手也会被抛弃?是不是这女孩子不接受导演的某些肮脏暗示啊?”
随着宁易的出场,王庸重点炒作的热点终于迎来爆。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就是被《霓裳少女》节目组抛弃的选手。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怒骂:如此优秀的选手怎么可能被抛弃?《霓裳少女》节目组脑子进水了吗?
就连一些《霓裳少女》的粉丝们也被宁易惊艳的表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在全息投影之下,宁易的身姿简直被衬托到了极致。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婀娜的身段,轻灵的舞步,将《霓裳少女》播出以来所有选手秒杀的渣都不剩。
“好像……我们输了啊。”有人在《霓裳少女》粉丝群里黯然说。
“竟然是宁易!初选的时候我就关注她了,非常厉害的一个选手。张合明等人在想什么,怎么把宁易给放弃了呢?想不通。”
“唉,这段舞蹈怕是古典舞之最了吧?整个《霓裳少女》节目组都找不出能跟她媲美的了。虽然很恼怒,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啊!”
“一群煞笔!这女人不过是投机取巧,利用了全系投影的光影错觉而已!真实水平恐怕连32强都进不去!你们在这叽叽歪歪的,扰乱军心!管理员,出来封人啦!”
“我在看节目,等我看完再说。”
管理员冒个泡,就消失了。
换来一群人的无语。
而此时,张合明手下的一个副导演,正坐在家里看着电视。
他本来没想观看《好先生》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将台转到了燕京频道。
刚好,画面里宁易正在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副导演不是普通观众,他见过的舞蹈演员多的很,虽然宁易表现的很出色,可在他看来,也仅仅是出色罢了。
比起宁易潜在的危险来,舍弃宁易完全是值得的。
“不过如此!不说别人,单就曾媛媛就可以做的不比她差。冯奎使劲吹半天,也就这样了!”那副导演摇摇头,站起身去洗澡了。
电视画面兀自继续,已经来到整个节目最绚丽的时段。
王庸等人费尽心思打造出的逍遥游场景,正式呈现在世人面前。
朝生暮死的木槿、夏生秋死的寒蝉、五百年的灵龟、八千年的椿树,以及海上击水三千里的鲲鹏……
以缓慢而壮阔的画卷,映入所有观众眼帘。
比之前更加惊人,比之前更加让人窒息。
几乎每一家观看节目的家庭,都陷入了寂静之中。他们连呼吸都觉得声音太大,选择了尽量延长每次呼吸的间隔。
他们瞳孔急剧收缩着,就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天地异象一般。
“哇哇”,一个新婚夫妇家里的孩子哭了。可是新生父母全都盯着电视出了神,完全忽视了孩子在哭。
咔嚓,一只猫将一个家庭的水杯打破。女主人也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看着电视。猫儿悄悄看一眼女主人,溜走了。
叮咚!一家的门铃响起,但是良久没人响应。被关在门外的年轻儿子有点焦躁,他却不知道,此刻他父母正目光迷离的看着一档节目,忘记了这是儿子的下班时刻。
……
十分钟过去。
当天空那只鲲鹏化作流光消失在画面中的时候,一群人终于大梦初醒,出一声意犹未尽的喟叹。
“老公,好美。我这辈子要是能亲身感受一次那样的场景,死也值了!”
“放心,老婆。我一定会努力加油,争取让你感受到!”
“老公你真好。”
新生父母拥在一起,浑然忘了他们嗷嗷待哺的孩子。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要不是我恰巧带了钥匙,今天就进不来家门了!”下班的儿子边走边抱怨。
而老夫妇一声不吭,两人脸上全都是神往之色。原本在他们心中溺爱有加的儿子,似乎成了摆设。
……
同一时刻,燕京林澄青工作室里。
尹夏也在观看节目。本来她是抱着支持王庸的想法看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当全息投影画面出来后,尹夏忽然感觉心中有什么一下子被触动了。
她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将这美好的画面以音乐的形式展现出来。
旋律如顽皮的精灵在她脑海中来回飞舞,可她却找不到一段合适的歌词来匹配这段旋律。
“看来又要麻烦王老师了!”尹夏自言自语着,拨通了王庸的电话。
“喂,王老师,你在哪?”
王庸接到尹夏电话,正大口吃着螃蟹呢。
“怎么了?”王庸问。
“我看了您的节目,很受启。我想将逍遥游那段写出来,可是旋律有了,歌词却写不出。所以想要麻烦您……”
“逍遥游歌词?我试试。”王庸挂掉电话,放下了另一只手里的螃蟹。
他就坐在喧嚣的餐厅里,就坐在一堆散着各种气味的食物前,静静思忖着歌词。
“王老师,什么呆呢?还吃螃蟹吗?我帮您剥!”一个副导演问。
“嘘!看不见王老师在想东西呢!别打扰他!”冯奎察觉王庸状态,赶紧道。
一时间,整个节目组的成员都好奇的停下了进餐,看着王庸,不明白王庸在想些什么。
一分钟,两分钟,第三分钟时候,王庸蓦然拿起手机,拨通了尹夏的号码。
“我说,你记。”王庸没有任何废话,直接道。
“嗯!”尹夏虽然震惊于王庸的作词度,可还是迅找到纸笔,记了起来。
“我看见,木槿花的命运
朝开暮落,不知晦朔
我看见,寒蝉哀鸣
生命褪去,寸缕不着
我看见,冥灵的爪子
五百年时光悄悄划过
我看见,叫椿的大树
八千年有一次叶落
我看见天池里的水
看见鲲鹏飞过
看见骑龙的仙子
居于姑射
我还看见月亮树下
孤独的你
是不是错觉
(昆曲):乘天地之正兮,御六气之辩;游无穷者兮,恶乎待哉?
剖大瓠,浮游过江
以良药,列土封疆
斄牛大若垂云,不执虫鼠
惠子的臭椿,生长在路旁
它们物无所用
它们自在一场
它们逍遥无虞
它们叫一声:老庄
(念白):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重复昆曲):乘天地之正兮,御六气之辩;游无穷者兮,恶乎待哉?
逍遥啊逍遥,一篇文章
庄生啊庄生,梦蝶成殇
那寒夜的月亮
那遥远的他乡
那击水的大鱼背上
心斋,坐忘”
王庸宁静的语调回响在餐厅里。
尹夏沙沙写字的声音回荡在工作室中。
两人一念一记,用最原始的传道方式,将一个老师的心灵感悟传递到了学生的心里。
尹夏只觉笔尖下流淌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灵性,带着生命,跃动在纸面。
王庸最后一个字念完,尹夏也记录完毕。
“王老师,歌名叫什么?”
“就叫《逍遥游》吧!顺便拿它当《华夏好先生》的主题曲。”王庸淡淡说。
《华夏好先生》主题曲——逍遥游,正式诞生!
第七百六十三章 口碑爆棚
“好!我马上就去录音室录制一个小样,王老师你等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够了!”尹夏却是比王庸还要着急。
扔下电话就拿着歌词往录音室跑去。
盘古酒店里。
一众节目组成员跟看怪物一样看着王庸,一个个难以置信的问:“王老师,这真的是你不到三分钟就写出来的歌词?”
王庸不好意思看看众人,回答:“我没看具体时间,大概两分半吧。”
“……”众人齐齐无语,惊呼见鬼。
众所周知一首歌词的诞生,别说是三分钟了,就算三十分钟也很悬。
像是某位著名的国风作词人,他的速度更是超级慢。往往跟他合作的歌手曲子都编号几个月了,他的歌词还没出来。
王庸竟然连三分钟都没用,就写出来一首高质量的歌词,自然让众人惊叹无比。
不过,似乎电话里那位王庸的学生也不差。老师作词用三分钟,学生作曲加录制小样竟然只要半小时!
一对师生,都是鬼才!
冯奎隐约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问王庸道:“王老师,刚才说话的是尹夏吗?”
王庸点点头:“是。”
冯奎一听,顿时激动了:“我的天,真的是尹夏?我可是她的歌迷!她每一首歌我都喜欢,尤其喜欢那首演唱会版本的《天意如刀》!”
王庸一脸平静:“哦,那也是我写的。”
“……”冯奎嘴巴张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旁边其他成员已经疯了。
“王老师,快,给我签个名!将来肯定要不着了!”
“王老师我也要!我要电镀在手机壳上,永远留着!”
“王老师,我没带笔记本,就写在我肩带上吧!”
“靠!摄像大哥你捣什么乱?你一个大男人签什么肩带!”
众人鄙视的看着摄像大哥。
摄像大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那要不直接签我胸肌上?”
咣当,倒下一群人。
……
王庸这边发生的小小片段,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大部分人还沉浸在《好先生》带来的震撼中。
他们一个个感叹着,恐怕以后再也看不见如此震撼人心的画面了。
这是绝唱。
不过紧接着,这么说的人就被打脸了。
因为电视画面里,宁易再度出场。光影化成的双翅如同具备了真正的飞行能力,轻轻扇动,将宁易徐徐带到了半空中。
直到一秒钟后,人们才反应过来。不是用了威亚,也不是用了动画。
而是宁易站在了一只手掌上!
那只手掌就那样静静托着宁易,任由宁易在掌心起舞,旋转,纹丝不动。
哗!
哗然之声跨越空间,同时响起在万万家庭中。
“我的老天爷,我看见了什么?汉宫飞燕?”
“赵飞燕的掌心舞!原来传说是真的!真的有人可以在手掌心跳舞!”
“卧槽!整个人都被震到了啊!这怎么可能!这还是人吗?”
“托着女孩子的是王老师吗?王老师这是单身多久了,臂力如此之强?”
“奇迹!奇迹!这绝对是我国舞蹈史上的奇迹!”一个老舞蹈艺术家激动的看着这一幕,泪花闪烁。
曾经创造出肩上舞蹈的那位杂技艺术家,也凑巧看到这画面。她先是沉默,然后直接说了一句:“她的才是舞蹈,我的只是杂技。”
大家本以为全息投影已经是最大惊喜了,谁料紧接着又来一个掌心舞!
这期的《华夏好先生》已经突破了文化节目的范畴,成了一档集合科技、舞蹈于一体的新型节目!
顺便也突破了人们对于一个文化节目能作出的最大幻想!
《霓裳少女》那位副导演家中,刚好洗完澡出来的他,正用浴巾擦拭着头发。
“我去,走前忘了换台了,白白给冯奎增加了收视率!”副导演说着,拿起遥控器准备切换频道。
谁知画面一闪,宁易的掌心舞呈现在他眼前。
想要换台的副导演手指按在数字键上,就是按不下去。
他只觉大脑皮层像是过电一样,被狠狠电了一下。整个大脑都是麻麻的。
他嘴巴大张,眼睛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见惯各种舞蹈的他,第一次被彻底震惊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能够做到掌心舞?一定是假的!
副导演瞪大眼睛,想要从宁易的身上找到吊威亚的钢丝。
可是任由镜头拉的再近,他也没能找到。
而当宁易做出了一个花式旋转的动作后,副导演心中的质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明白,吊着威亚是做不出这种旋转动作的。身后的钢丝线会造成阻碍,让人无法完成这种花式。
噗通,副导演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他眼神茫然,嘴里喃喃道:“错了,这次真的做错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跃而起,拿起手机。
“张导!大事不好,我们这次可能输了!”
电话那头,张合明刚刚结束跟主任的饭局,正往外走呢。
蓦然听到手下人这种话,立马骂道:“输你麻痹啊!一天天不干正事,净给劳资添乱!滚!”
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副导演听着手机里嘟嘟的盲音,目光涣散。他知道,这次《霓裳少女》彻底完了。
抛弃宁易的行为一定会被推上舆论巅峰,成为人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们节目也会成为最大的笑柄。
“看来是时候重新找个节目组投奔了。”副导演摇摇头,顺手关掉了刚好结束的《华夏好先生》节目。
正如副导演预测,在《好先生》结束的第一时间,微博、贴吧、论坛等地方全被引爆。
“我要跟冯奎导演道歉!我错了!我不该骂他的!他创造了一档让人惊艳的节目!”
“掌心舞!消失千年的舞蹈再现人间!而那个叫做宁易的舞蹈演员偏偏是专业舞蹈节目《霓裳少女》抛弃的!想想真是滑稽的可笑。”
“原来全息投影可以美到这种地步!讲真,我差点就被那恢弘瑰丽的画面震撼到窒息!”
“我也是!无论是全息投影还是掌心舞,都美的让人惊叹。华夏文化之美真的远超我们想象啊!”
“我说你们都只记得全息投影跟掌心舞,是不是忘了最重要人物——王老师?他才是整个节目的灵魂好吗?这期节目画面固然惊艳,但是王老师讲的庄子才是核心要素。不觉得不知不觉中就对逍遥游有了新的理解吗?”
“赞同!听说这期节目是王老师策划的,可见王老师对于华夏文化了解之深。这才是真的国学大师啊!吴正权之流差远了!”
话题中心不断转换,有说全息投影的,有说宁易掌心舞的,有说王庸讲解的。但是不管换到谁身上,毋庸置疑,都属于《华夏好先生》这个节目。
本期节目给人们带来的惊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连《霓裳少女》的铁粉群,此刻也沉默了。
“宁易是真的厉害啊!掌心舞,曾媛媛是绝对做不到了。”
曾媛媛,便是那个曾经故意引导话题,攻击宁易的女孩子。
“唉,直到今天我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舞蹈。此生无憾啊!”
“我想这次《霓裳少女》真的错了,他们错过了一个惊才绝艳的舞蹈天才。可以想象外界会对节目质量怎么怀疑。”
“你们是不是言之过早?我不否认《好先生》是好节目,但是决定节目成败的还是收视率。明天收视率出来之前,谁也不能断定我们就输了。卡夫卡生前小说写得那么好,还不是死了百年才火起来的?”
“说得对!明早看收视率再论成败!”
“那我们今晚的黑人计划还执行吗?”
“执行个屁啊!不想被骂死就趁早睡觉吧!”
之后群里就再没一条消息出现,原本说好的节目结束就大肆黑《好先生》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嘀嘀嘀,王庸一行人吃完饭,边走在路上消化食,边刷着微博。
“反响很好啊!基本都在夸咱们呢!”制片人说。
“本来我对这期节目的质量就不担心。连咱们这些做了多少档节目的老人都觉得好,普通观众肯定更喜欢。我更担心的是收视率啊,酒香也怕巷子深。要是收视率不能破1.5,就亏大了!”冯奎摇头道。
“冯导别担心,咱们节目口碑这么好。就算真的破不了1.5,相信台里也不会当真就把咱们档期调给《霓裳少女》。领导们又不是傻子。”
“唉,关键是丢人。想到张合明的嚣张嘴脸,我就气的肝疼!”
“得了,诸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各回各家,睡一觉等明天就知道具体结果了!散了吧!”王庸挥挥手,脸上没有一点担忧之色。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执着于一时的成败,只会加重心理负担。
谁知众人却看着王庸,迟迟不走。
“怎么了?还有事?”王庸诧异的问。
“王老师,我们……想听过尹夏的歌曲小样后再走。”众人讪讪道。
王庸失笑,倒是忘了这茬了。
“行!那咱们找个咖啡馆坐坐,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王庸说着,率领众人往路边一个咖啡馆走去。
至于为什么不去茶楼,因为茶楼贵呀!王庸那么抠门的人,怎么舍得带大家喝几百块钱一壶的茶呢!
十几分钟后,众人咖啡到位,尹夏的歌曲小样也同时发了过来。
众人端着咖啡,满怀期待看向王庸。
王庸轻轻打开尹夏传过来的音频文件,点下了播放。
第七百六十四章 天籁神曲
先传出的是一段飘渺的前奏,隐约有道家出尘的意味。?
“这前奏,好像王老师在节目里形容的大自然呼吸之声啊!”有人疑惑的说。
王庸节目里讲大自然呼吸形成了风声,百窍不同,各有区别。其实在《齐物论》里,南郭子綦将这种声音叫做“天籁”。
尹夏却是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将其打造成了前奏。
风幽咽的声音缓缓响起,是洞箫。
第一个音节响起,众人就只觉身上鸡皮疙瘩起来,瞬间被吸引住了。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诉;尾音袅袅,不绝如缕。人们仿佛看到一幅画面:一个清幽男子只身站在一叶扁舟之上,扁舟无风自动,缓缓在江面飘动。
慢慢的,声音越来越近。音调也变得越来越强,达到一个顶峰。却马上戛然而止,跌入谷底,只有微微的声音低低盘旋,萦绕在耳边。虽然声音很低,却又细微可闻,清晰可辨。等到人们习惯了这段低音之时,音调又倏忽而起,如一头蛟龙豁然出水,龙啸九天。
忽高忽低的萧声将歌曲意境展现的极为壮阔,就跟站在波澜壮阔的钱塘江旁,一边欣赏扑面而来的大潮,一边又能听到耳畔雨打芭蕉的声音一样。
那种美妙,让人心醉。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我只想到了张若虚这诗。”冯奎感叹。
王庸微微一笑:“张若虚这《春江花月夜》号称孤偏盖全唐,其中意境之空明,华夏几千年没有能出其右者。能让你想到这诗,尹夏这段前奏已经赢了!”
其他节目组成员纷纷点头。他们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知道冯奎跟王庸说的都对。
众人不再做声,顺着前奏继续往下听。
萧声过后,尹夏的声音终于出现。
“卧槽,开口跪!”立马就有人惊叹。
却招来众人的一致白眼,吓得那人赶紧闭上嘴巴。
不怪那人如此激动,实在尹夏嗓音空灵的特质在这《逍遥游》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跟一只婉转啼鸣的夜莺飞在月亮之上鸣叫一般,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让人全身颤栗的纯净。
天后王菲的《天空》被誉为最空灵的一歌曲,嗓音之中传达出的空灵剔透,让所有人为之惊叹。
但是许多人都有意无意遗忘了王菲在后期演唱的一歌曲——《幽兰操》。那是一充满了华夏国风韵味的歌,初听谈不上惊艳,但是听过几次之后有种被声音带进幻境里的错觉。那算是灵性达到极致的一种体现。
原因无他,因为天后在唱那歌的时候有了信仰,将多年参禅来的感悟都糅合进了歌曲之中。
此刻尹夏的声音就像极了天后《幽兰操》里的表现。
同样的不徐不疾,同样的婉转空灵,而且都带着真挚的信仰。
不同的是王菲参禅,尹夏参古。
尹夏吃透了《逍遥游》的精髓,利用歌声为众人徐徐拉开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瑰丽画卷。
不如全息投影真实,却比全息投影展现的画面更加让人神往,让人沉迷。
不知不觉,一五分钟时长的歌曲已经听完。
而节目组成员却像是傻了一样,捧着咖啡杯,表情呆滞。
就连王庸,脸上都隐隐有戚戚之色,半晌没有言语。
“真好听!”足足两分钟,才有人说出第一句话。
没有多余的辞藻形容,就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引来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王老师,尹夏将来肯定能成为国际巨星!哪天遇见她,麻烦帮我要个签名。”摄像大哥一脸笃定的道。
“……”王庸一阵无语。摄像大哥今晚化身“虹桥一哥”,各种索要签名啊。
“赞同,毋庸置疑!”谁料,制片人也跟着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尹夏要是红不了,只有一种可能——人类灭绝。”另一个成员说的更加夸张。
如果尹夏在这里,一定会不好意思的。
“诸位你们这是捧杀啊!这种赞誉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不可承受的!作为尹夏的老师,我愿意为尹夏撑起一支伞遮蔽风雨!所以,请把你们想说的话都施加在我身上吧!”王庸大义凛然的道。
“……”
众人头一次现,原来王老师不要脸起来,这么的无解。
“请问,刚才你们听得是什么歌啊?我用摇一摇怎么搜索不到呢?”忽然,坐在王庸身后桌位的一个女孩子,拿着道。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看向王庸。
这歌严格来说还处于保密期间,能不能见光还得看王庸的意思。
王庸一笑:“是尹夏为我们《华夏好先生》定制的一主题曲,刚刚录制出来,还没布。过几天正式版出来你们就可以听到了。”
王庸也没想现在曝光歌曲。
谁料女孩子却不放弃,用诚恳的目光一再询问:“刚才那歌的旋律实在是太棒了,我坐在后排都忍不住被吸引。能不能再让我听一遍?我不录制,只要再听一遍就好。”
王庸有点为难的看着女孩,一时间做不出决定。
这时却听呼啦一声,又有两拨人围了过来。却是坐在王庸前面跟右侧的客人。
“是《好先生》的王老师!王老师,刚才那歌是《好先生》主题曲?简直太好听了!我侧着耳朵听了半天!现在脑海里还回想着旋律呢!”有人认出了王庸。
“王老师,我是咱们节目的铁粉!作为回馈粉丝的福利,能不能再让我听一次那歌啊?”有人“挟粉自重”道。
“王老师,我虽然才看了您两期节目,但是您总共也就播了两期啊!我也算是铁粉了吧?我是不是也可以听一下?”又一个人道。
一时间,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吵的王庸脑袋都大了。
“行了,我让咖啡店用店里音响播放一遍,大家都能听。好不好?”王庸站起身,无奈的道。
“好!”众人集体欢呼,就连节目组几个成员也跟着叫好。
换来冯奎的瞪眼。
很快,王庸就把手机连接在了咖啡厅的音响上。
一时间,整个咖啡厅的人都静了下来。
原本对事情一无所知的人,听说即将播放一神曲之时,都流露出“我懂”的微笑。
神曲嘛,在这年头代表的是恶搞、无厘头,偶尔听听也不错。不过想要借此展一批粉丝,那就可笑了。
只是,当音乐缓缓响起,流动在咖啡厅的时候。那些抱着嗤笑想法的人脸色全都变了。
原来,这歌真的是神曲!真正意义上的神曲!而不是那种烂大街的农业重金属!
所有顾客都沉浸在了尹夏的歌声中,即便是早就听过了一次的节目组成员。
“这是什么歌?怎么从来没听过?”
“好空灵的声音!我仿佛听到了当年纯真的天后!还有我翻墙出校给女朋友买天后磁带的岁月!”有位大叔感叹。
“我听到了自在,真正的逍遥自在……好美。”
“我讲不出心里的感觉,我就觉得好听。这歌曲的演唱者是谁?好像华语乐坛没有这么一号人吧?”
“是尹夏!我百分百肯定!我是尹夏的粉丝,她很早在网络上表的歌曲我都听过,她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真美,尹夏已经变得越来越稳定成熟了。对于歌曲演绎的把握,走在了华语乐坛的前端。”一个尹夏歌迷回答道。
一歌曲播放完毕,整个咖啡馆寂静无声。
好半天,蓦然爆出一阵赞叹声。
“服务员,请把刚才那歌的音频复制给我,谢谢!”
“服务员,我也要!别糊弄我啊,我不要压缩过的。这歌一定要无损音源才能最大限度感受到其中之美!”
几个喜好音乐的客人纷纷提出要求。
只是,服务员抱歉的看着几人,道:“对不起,这歌不是本店所有,而是一位客人拜托播放的。那位客人已经将音频取回了,所以无法复制给各位。”
“什么?哪位客人?”几个客人站起身,有点懊恼的道。
“他。”服务员指了指王庸。
而王庸正冲着几人微笑。
“先生,能不能……”
一个音乐爱好者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庸打断了。
“抱歉,不能。这歌只是一个小样,并不是正式版。本身也处于保密阶段,想要听到无损源,请关注我们《华夏好先生》的官方微博。我们会在下周节目中以主题曲的形式播放出来。”
“啊?还要等一个星期啊?我真的不想等。能不能付费转给我?”那人还不死心。
王庸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带着节目组的成员离开了咖啡厅。
而另外一个客人走到那个不死心客人面前,道:“兄弟,你想多了。人家这歌明显还处于保密阶段,怎么可能卖给你?真想听,就等着吧,看来不得不顺便收看一下那个叫做《华夏好先生》的节目了!”
“唉!真遗憾。幸亏我悄悄录了现场音。”不死心客人摇摇头,却忽然狡猾的一笑。
“卧槽,老哥稳啊!求分享!”
“我也要!老哥三五瓶,自己人啊!”另一位客人也喊道。
一时间一群人熙熙攘攘围在一起,全都是要求共享录音音频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咖啡店里生了什么群殴事件呢。
第七百六十五章 以直报怨
最终,咖啡店里的人们如愿以偿,要到了音质比较差的录音版《逍遥游》。? ?
而对于音质要求比较高的人,则选择了等待下周的《华夏好先生》节目播出。
无形之中,王庸又给《华夏好先生》做了一波宣传。
“王老师,这歌真的要当成咱们节目的主题曲吗?”冯奎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
“话都说出去了,难道还让我收回来?不过尹夏的版权费节目组得出啊。”王庸道。
冯奎高兴的搓着手直笑:“放心好了!主任上次给拨了几百万还没用呢!尹夏开价再高都能拿下!”
王庸翻个白眼,道:“几百万?尹夏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吗?凑合给个一百万就得了!”
“……”冯奎不想搭理王庸了。
人家说还有几百万没用,但是没说要把几百万全都拿来买歌啊!
就算是当红天后一歌,也不过百万左右。尹夏潜力再大,也不可能拿到这么高的价格。
能卖到十万,就算很不错了。
当然,冯奎也清楚王庸是在开玩笑。
他从王庸那里要来尹夏的手机号码,就兴冲冲打电话跟尹夏商谈授权费用去了。
至于王庸作词的分成,王庸选择了放弃。毕竟本身就是为了《华夏好先生》节目所作,自己人又在节目组,再要钱不太好。
一众节目组成员散去,大家三两组队拼车回家。只剩下王庸跟宁易两人,跟谁都不顺路,呆在路边等出租车。
“宁易,红了的感觉怎么样?”王庸问宁易。
这期节目造成的好口碑持续酵,宁易作为话题中心人物,已经成功跃居热搜榜第一位,过了之前雇佣了大量水军炒作出来的冯奎微博。
几乎所有人都在赞叹宁易对于华夏古典舞的独特理解,称她是当代少有的能够读懂古人风韵的舞者。
就连一位年近耄耋之年的舞蹈大家,都罕见的站出来表态,说愿意收宁易为关门弟子。不光指导宁易在舞蹈之路上更进一步,还会利用手中的资源帮助宁易走向国际。
众人皆知,那位舞蹈大家虽然旅居国外,但是一直都心系祖国舞蹈展。她在国外每次的表演都坚持添加一段华夏古典舞,为华夏古典舞走向世界作出了很大贡献。
可以说,是舞蹈界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
一时间,宁易的风头更劲,惹来更多人的赞叹跟喜爱。
当然,也不乏眼红者。
微博认证为《霓裳少女》参赛选手的曾媛媛,就表示宁易不过徒有虚名,全靠特技才做到节目里那样。实际上宁易在《霓裳少女》里的表现乏善可陈,甚至人品有问题,不然张合明导演也不会将宁易赶出节目组。
这番言论一出,却是将宁易推向了风口浪尖。
人们不再关注宁易舞技多好,而是开始关注宁易人品究竟怎么有问题。
一些人更是见机使劲黑起宁易来。
舆论大有一夜翻转的感觉。
这些言论,宁易全都看在眼里。但是因为病情的原因,宁易并不打算跟这些人撕逼。她只想尽情享受最后的时光。
王庸问宁易话的时候,宁易刚刚退出微博,正要选择删除微博app。
“寒山问: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拾得答: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所以,红也好,黑也罢,我都不想理会。我做好自己就好了。”宁易想了想,回答道。
王庸赞赏的看宁易一眼,说:“你能有这种心态,我很高兴。但是有一点我很不赞同。”
“哪一点?”宁易奇怪的问。她觉得王庸应该很支持自己的观点才对。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其实佛家的偈语安慰人很好使,但是拿来作为人生准则,就有点不够用了。善良的人受到欺负,选择了原谅坏人。那么坏人就会被感化吗?显然不太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坏人继续作恶,祸害更多的好人。警察系统的存在,就在于此。所以孔子才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王庸道。
“以直报怨?什么叫做以直报怨?”宁易问。
“以直报怨并不是大多数人理解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而是根据是非曲直,明辨黑白,以正直、合乎道德的手段将坏人绳之于法。像是你,遭遇诋毁,为什么要隐忍呢?真相掌握在你手里啊!公众需要知道真相,需要保持对社会良知的信心啊!你不辩解,他不辩解,长此以往这社会上还有真话吗?岂不是造谣者遍布,没有人再可以相信?”
宁易眼睛连眨,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我懂了,王老师。”
说着,宁易按在微博app上的手指挪开,晃动的删除界面也恢复正常。
然后宁易打开微博,快回复了一条微博。
是对那位舞蹈大家的。
“谢谢曹老师!如果不是在半个月前查出急性白血病,我一定会放下所有,选择跟您学习舞蹈艺术。那是连做梦都没敢想过的幻想。但是,我的生命行将走尽,我已经没有时间跟随您走向舞蹈的最高殿堂了。我唯愿最后的日子里,如一只蝴蝶,自由自在起舞,然后睡去……不知蝴蝶是我,抑或我是蝴蝶。
宁易敬上。曹老师,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当您的学生。”
宁易出微博,蓦然长舒一口气,眼睛晶亮看向王庸。
“王老师,我这算不算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王庸一笑:“感谢帮助你的人,反击欺侮你的人。‘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没毛病!”
夜风中,无论是王庸,还是宁易,都笑得格外开心。
而此时微博上,已经掀起巨大波澜。
看到了宁易微博的人们,全都被震惊到了。与此随之而来的还有心疼。
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会得这种绝症?
急性白血病,几乎等于死亡通知书啊!
“宁易坚强!你是最棒的!加油,好起来!”
“宁易加油!好起来!”
“宁易加油,好起来!”
……
宁易微博下面瞬间被祝福语言刷屏,人们保持队形,为宁易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曹老师也很快回复:孩子,希望永远都在。我不会说什么虚伪的安慰人的话,明天我就回国,回到燕京。我要见你一面。咱们届时再聊。
曹老师显然还不想放弃宁易这个好苗子,同时也想用这种方式激励宁易不要放弃。
而另一边,《霓裳少女》官方微博已经被爆的体无完肤。
“原来这就是你们抛弃宁易的理由!卑鄙,无耻!”
“落井下石非君子!你们这种节目,早晚要黄!我号召大家抵制《霓裳少女》!”
“我响应号召!从今天起,不光我不看,就连我身边的朋友、亲人,也会劝说他们不再看!宁易加油!”
“呵呵,眼光奇差也就算了,连做人都有问题!你们这种节目迟早停播!如果光电总局领导还有良知,就会点名批评你们这种做法!免得寒了所有华夏人的心!”
负责经营官方微博的《霓裳少女》节目组人员,正躲在电脑后瑟瑟抖。
那种扑面而来的群情怒意,让他感到无所适从。明明几次手指放在键盘上想要辩解一些什么,可最后都无力的挪开。
他知道,这件事情上节目组确实做得不人道。狡辩能够蒙蔽一时,但是蒙蔽不了一世。早晚会有人出来揭露真相,届时他只会死的更惨。
“唉!”那人长叹一声,关掉了电脑。
而另一边,曾媛媛兀自进行着污蔑。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宁易得了白血病不假,但是她的目的根本不是参加节目,而是想要借着节目中病,借此讹诈节目组!张导洞悉了宁易的阴谋,所以才将宁易踢出节目!这种人,值得同情?谎言说了一万遍就是真理,希望诸位有点脑子,不要被人带了节奏。”
曾媛媛以为这条微博一定会引反转的,一定会重掌局面。
事实上,前几分钟,局面确实如曾媛媛所料,许多人对宁易表示了怀疑。有的人已经跑到宁易微博下面开喷,怒斥宁易心机表。
可是仅仅过去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个京华人民医院的医生站了出来。
那位医生只是晒出来一张宁易的诊断证明。
上面清晰显示着,宁易被确诊急性白血病的日期是前两周。
而那个时间段,《霓裳少女》已经播出了两期。
“难道宁易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两周后肯定会得白血病,所以提前报名了《霓裳少女》?那位《霓裳少女》的选手说的没错,脑子是个好东西,我也希望她有一个。”
医生这条微博一经出,就迅获得大量转。
无数选择了相信宁易的人,奔走相告。
“就知道宁易没有欺骗我们!宁易加油!曾媛媛滚犊子!”
而曾媛媛微博下面,则聚集了海量黑粉。
他们将曾媛媛微博当成了战场,各种语言问候曾媛媛。
本来正得意洋洋,坐等反转的曾媛媛,此刻坐在电脑面前,面对突如其来的漫天谩骂,吓傻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没二十万不起来
“呜呜呜,为什么他们要这样骂我?我做错了什么?”曾媛媛趴在桌子上啜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身后,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轻轻搂住曾媛媛肩膀,道:“别哭,小宝贝。那些都是键盘侠而已,也就嘴上喷粪,真到了现实里没有一个敢张嘴的。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这次《霓裳少女》冠军绝对是你的!只要拿了冠军,就能让那些人老实闭嘴。”
“老公,你对人家真好。”曾媛媛破涕为笑,投入秃顶男人怀抱。
秃顶男人则嘿嘿笑着,将曾媛媛抱起,往旁边的大床走去。
《华夏好先生》跟《霓裳少女》之间的恩怨冲突,就像是一场跌宕起伏的大戏,让一众人等看了个过瘾。
无数人一遍遍刷新着微博,期待事情再度来个大反转。
只是,他们期待的反转没有出现,却爆出来另外一件事情。
《好先生》立下军令状,如果收视率达不到1.5,就会主动让出周六黄金档。由《霓裳少女》取而代之。
这消息一出,登时看呆一群人。
“1.5?冯奎疯了吧?是谁给他这么大的勇气立下这种军令状的?”
“卧槽,我记得文化真人秀节目最高收视率也才不到1%吧?《好先生》这是不想做了?”
“楼上兄台说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文化真人秀的最高收视率是1.1%,恰恰是《华夏好先生》节目组创造的。我倒是相信他们可以再创奇迹。”
“乐观没毛病,盲目乐观问题就大了。作为一个从业人员,我来给大家普及一下收视率的知识……嗯,想了半天觉得打字太累,就一句话概括吧。总之《好先生》收视率绝对没希望达到1.5%,甚至保持1.1都难!”
各路人马都表看法,有吃瓜群众不嫌事大的,有专业人士专业分析的,还有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
总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整一晚上,微博热门都被《好先生》的新闻霸屏。
一个二线明星苦心酝酿了几天的一条绯闻,原本想在今晚出去一炮而红的。谁曾想出去之后,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冯奎、王庸,我恨你们!”那个二线明星悲愤的道。
及至深夜,微博上的动静仍未停歇,只是比前几个小时稍微安静了一点。
随着时间推近,东方泛起鱼肚白,人们愈期待早上的收视率报表了。
《好先生》节目组的诸位成员也是一晚上没睡好,既要帮着节目组回击喷子,又要担心明早的收视率。
结果早八点上班,大家在燕京电视台门口一碰头,现全都顶着重重的熊猫眼。
“笑笑,你这眼妆够新潮的啊!就是有点难看。”摄像大哥打趣笑笑道。
笑笑不满的哼一声,反唇相讥:“旭哥你也不赖,昨天晚上去动物园兼职熊猫,赚外快去了吗?”
“小妮子,敢嘲笑哥哥!”
“你先嘲笑我的!”
两人打闹着,回头一看,却是一起乐了。
“冯导!您也挺时髦啊!”
刚刚停好车子的冯奎莫名其妙看着两人,问:“什么时髦?”
“熊猫眼妆啊!”
“嗨,我以为什么呢。不用想,咱们组肯定都一宿没睡着。谁摊上这事也没心思睡觉啊!”冯奎摇摇头道。
他昨天辗转反侧,翻来覆去,都担心死了。快到天亮才小憩了一小时,闹钟一响就跑单位来了。
笑笑跟摄像大哥都赞同的点点头:“没错,肯定都一个样!”
只是,三人的共识才刚刚达成,打脸的一幕就来了。
只见远处王庸笑眯眯走下出租车,还跟司机师傅挥了挥手告别。
等王庸走近看王庸脸上,竟然神采奕奕,没有一丝熬夜的痕迹!
“王老师!你……”笑笑张着小嘴,惊讶的喊道。
“我怎么了?”
“你竟然没失眠?”
王庸一听是这事,顿时笑了起来:“万古长空,一朝风月。不二禅观,何圆何缺?人啊,要拿得起放得下。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这样当然不会被外物所累,当然就睡得安稳了!”
闻言,笑笑、冯奎等人全都竖起大拇指:“还是王老师厉害!这文化造诣咱们拍马也赶不上!要不下次节目王老师讲释教文化?”
“再说再说。”王庸挥挥手。
其实冯奎等人哪里知道,王庸昨晚也罕见的失眠了,熬到四点多才勉强睡着。不过王庸学武之人,这等小熬夜根本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面相上的影响。休息三个小时足以支撑一天。
所以众人都看不出王庸有熬夜的痕迹。
加上被王庸那几句佛家偈语给唬的一愣一愣,哪里怀疑王庸在强行装比?
“走吧,进单位再说。”冯奎拉着众人,往楼上走去。
上电梯的时候,原本拥挤的电梯间里,看到王庸几人走来,全都不自觉让出一片空隙。
显然,这些同事对《华夏好先生》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敢看不起,也不敢过分亲近。
毕竟《好先生》已经是台里的一哥节目,即便收视率达不到1.5,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但是过分亲近的话,一旦《好先生》档期真的被调整,跌落尘埃。恐怕连带他们都会跟着倒霉。
现在的若即若离态度恰到好处。
人生处处皆学问。职场中,尤其是国企单位,这种圆滑行为屡见不鲜,也算一种特殊的生存之道了。
叮咚,电梯门打开。王庸等人走出电梯,走向办公室。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还没走进办公室门,就听见《好先生》办公室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冯奎呢?让他给我出来!这事没完!”
却是张合明的声音。
冯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张合明这是找上门来了啊。
“王老师,怎么办?要不要躲躲?”冯奎真的不想跟张合明大庭广众之下争吵。
王庸一摆手:“躲什么?微博上的事情又不是咱们爆出来的,是人家参赛选手自己曝光的嘛!再说,这都是事实,他凭什么找咱们茬?”
冯奎等人齐齐无语。
可怜的宁易就这样被王庸当成了挡箭牌。
昂挺胸,一行人走进办公室。
张合明转头看见正主来到,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冯奎!你也太卑鄙了!雇佣水军污蔑我们节目!你这种行为简直人神共愤!我张合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我……我……我打死你个老贼!”
张合明怒气上涌,顺手抓起旁边一张圆凳就要砸向冯奎。
办公室众人吓得脸都白了,赶忙上前拉住张合明。
冯奎也是一颤,想要躲闪。
谁知忽然身后一股大力袭来,踢在冯奎的腿弯上。噗通一声,冯奎仰面栽倒在地。
而站在冯奎身后的王庸顺势托住冯奎脑袋,将冯奎整个人平放在地。
嘴里却悲天跄地的大喊起来:“哎呀,冯导!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张合明你个天杀的,你竟然对同事下这么狠的手!冯导要是被你打出个好歹来,我们节目组跟你没完!”
地上的冯奎一脸懵逼。
踏马的不是你把我踢倒的吗?再说我也没被摔着啊,怎么跟我马上要死了一样呢?
“千万挺住!没二十万绝不起来!”王庸偷偷在冯奎耳边小声说道。
“……”冯奎彻底无语。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的摸着后腰,哎吆哎哟的不停叫唤。
“我的胳膊肘啊,我的波棱盖啊,我的腰间盘那……”
冯奎干脆把春晚小品的台词被搬了出来。
除了冯奎跟王庸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合明手里高举着圆凳,砸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心里委屈极了:明明我还没动手,他怎么就倒下了呢?碰瓷!妥妥的碰瓷!
其他节目组成员则怒气冲天。
张合明骂两句也就算了,竟然当着这么多节目组的人把冯导给打了!真当《好先生》节目组没人啊?
“张合明,我打死你个为老不尊的混蛋!”摄像大哥脾气最暴,吼着就扑上去。
吓得张合明脸色煞白,不住后退。
“旭哥,别冲动!你打了他,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咱们告到主任那里,实在不行就用法律手段解决!看冯导这模样,至少也是一个中度伤残,他得做半辈子大牢!”有人拉住摄像师,说。
张合明听到这番话,脸色更白了。
“我……我没打他啊!我就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还没动手他就倒下了。真的不能赖我啊……”
张合明跟个委屈的小猫一样,缩在一旁怯怯说道。
蹲在地上的王庸呼啦一下站起身:“犯罪分子从来不承认自己犯罪!你当然说你没打了,但是这屋里我们十几只眼睛看的一清二楚,冯导就是被你打的!笑笑,直接报警!让警察来调录像,做伤情鉴定!”
“好!”笑笑答应着,就摸手机。
张合明吓坏了。他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碰到了冯奎,如果不是,王庸为什么这么信誓旦旦的要调取监控录像呢?
“不行,坚决不能让警察上门!”张合明心里迅下了决断。
“老冯,老冯,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报警不报警的先别提,咱们先去医院好不好?”张合明低身下气道。
冯奎则哎哟不停,丝毫不搭理张合明。
张合明见状没辙了,只能求助的看向王庸:“王老师,您也帮着劝劝,我真的不是成心的啊!医药费我全包,工伤赔偿我也出了。只要你们不报警,不告诉台里领导就行。好不好?”
“这样不好吧?不少钱呢!下不来二十万。”王庸砸吧着嘴,回答。
张合明一听这数字,脚底一软。不过想到可能带来的后果,还是咬了咬牙,道:“行!就二十万!我给!”
第七百六十七章 输了?
说完,张合明就拿出手机,给冯奎转账。?
冯奎根本没想到张合明竟然真的会给钱,一时间有些呆了。
王庸在他腰上捅了好半天,冯奎才反应过来:“那转我工资卡上吧。”
然后给了张合明一个卡号。
没多大会功夫,就听到一声短信提示声,却是张合明的转账到了。
“老冯,钱给你了。咱们之间两清了啊!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不许借故敲诈我啊!”张合明想的还挺远。
“肯定不能!冯导不是那种人!不然你俩录个音,当做证据!”王庸不等冯奎开口,直接抢话道。
“王老师说得对!录音!录音!”张合明感激的看了王庸一眼。
于是,冯奎、张合明两人就各自录了一段音。
“我冯奎被张合明撞倒在地,收到张合明二十万转账赔偿款。从此生任何意外或者疾病都与张合明无关,录音为证。”
“我是张合明,我同意。”
录音完毕,张合明小心翼翼保存好音频,才逃也似的离开了《好先生》办公室。
而其他节目组成员兀自有些忿忿不平。
“冯导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了?万一这二十万不够看病的呢?”
“对啊,那孙子太恶心了,不好好弄疼丫一次,丫就不长记性!不该这么放过他的!”
“冯导,赶紧去医院吧,我去开车。”
“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旭哥,你快背冯导去医院!”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担心不已。
地上的冯奎跟站着的王庸却嗤嗤笑了起来。
“哎,我说两位,你们笑什么?”众人不懂了。
“笑你们傻呀!”冯奎忽然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
“冯导……你……你没事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冯导是装的!原来冯导没事!
“冯导,你也忒坏了!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蓝姐抱怨。
冯奎尴尬的看着众人,说:“其实我也是被逼的,都是王老师教我,我才这么做……”
“我就知道一准是王老师背后使坏!”
“除了王老师没别人!就他蔫坏!”
“王老师,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愈高大啊!带引号的。”
“……”王庸一头黑线。
敢情自己成了坏人模板,成了“蔫坏”的代名词了。
虽然这么说,可众人还是高兴不已。白白讹了张合明二十万,能不高兴吗?
就算张合明是大导演,这二十万也得让他攒上小半年。有他肉疼的。
还是王老师高明,不光化解了张合明闹事的风波,还狠狠教训了张合明一顿。
恐怕下回张合明再见了冯导,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虚张声势了。
“王老师,你怎么就要了二十万呢?要我说要他二百万也不多!”摄像大哥不解气的说。
王庸一笑:“二十万是一些银行网银转账的限额,要太多转不了,耽搁时间一长,张合明指定就想明白过来。”
“高!”众人异口同声道。
“那他以后也能想明白啊,不怕他回头告我们吗?”摄像大哥又问。
“你以为刚才的录音是白录的啊?张合明可是清清楚楚说了‘同意’俩字的!”
“卧槽!一环扣一环,王老师你太阴险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出惊叹。
要是王老师去碰瓷,保证不用一年就能成为千万富翁!因为王老师套路太狠了,简直防不胜防啊。
“行了,别闹了,还有正事呢!老冯,王老师,这时间点收视报表应该出来了,你们不去主任办公室看看?”制片人提醒道。
“对,差点忘了!王老师咱俩一块去!”冯奎一拍大腿,拉着王庸就往外走。
办公室里刚才还笑意盈盈的众人,一想到收视率立马脸色都沉了下来。
1.5的收视率,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一旦没有达到,节目就完了呀!
“我去透口气。”
“我也去。”
“我也去。”
一瞬间,整个办公室走的一个不剩,都出去透气去了。
主任办公室门口。
主任也叼着一根烟,在门口透气。
王庸跟冯奎远远走来,瞅见主任,立马打招呼道:“哟,主任这么有闲情逸致?”
主任吐出一个烟圈,道:“早上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老烟枪了,改不了。每天不抽两根就心里不得劲!你们这是来看收视报表了?”
“对!报表送过来了吗?”冯奎问。
主任摇摇头:“还没,等会应该就来了,你们等会吧。”
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
主任吧嗒吧嗒吸着烟,不说话。
王庸跟冯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天,报表也没送过来,主任大概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主动开口道:“老冯啊,听说这期节目的口碑不错?”
“还行。”冯奎心思不在这里,随口回答。
“嗯,口碑固然是一个重要指标,但是收视率才是招商引资的根本啊!广告商可是只看收视率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冯奎心一沉,点点头。
他当然明白主任什么意思,主任这是在告诉他:如果收视率不达标,他是不会对《好先生》法外开恩的。
而且冯奎也知道,《霓裳少女》那边的广告冠名费更高,假如有机会把《霓裳少女》收视率提高,主任乐见其成。
主任却是根本不看好《华夏好先生》。
“主任,你作为台里领导,这样明显偏向不太好吧?”王庸听了觉得不舒服,立马反驳。
“偏向?我可没。你们要换演播厅,我给了;你们要调整节目档期,我也给了。我做的还不够吗?再说打赌也不是我逼的,是你们主动提出来的。我已经仁至义尽,要是你们收视率没达标,我还庇护你们,那才叫偏向。人啊,得学会感恩!”主任扔掉烟屁股,转身走进办公室。
这可把王庸跟冯奎气的够呛。
要不是丫故意引导,当时王庸能跟张合明打赌?敢情在丫嘴里,都成了恩情!
不要脸!
王庸两人正气愤着,却见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跑进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收视报表出来了。今天耽搁了点时间,对不起。”
“嗯,没事。”主任顺手接过。
没急着看报表,而是先扫了一眼王庸跟冯奎,眼里意思一目了然。
却是故意想吊一下两人。
半晌,主任才慢腾腾抖了抖纸张,看起来。
“呵呵。”没一秒,主任嘴角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让王庸跟冯奎心里同时一惊。
主任这笑容可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分明含着几分讥讽。
难道《华夏好先生》的收视率真的差的不成样子?
“主任,第一名是谁?”冯奎紧张的询问。
主任瞥一眼冯奎,笑容越来越明显:“很着急是吧?要不我给你们念念?”
“那麻烦主任了。”
“第一名——”主任故意把音调拖得老长,像是故意戏弄王庸两人。“收视率1点——”
主任不说节目名,而是先说收视率,摆明不给王庸两人痛快。
“1.5……1.5……一定要是1.5!”冯奎心里默念,紧张的不得了。
王庸则看上去淡然如水。
“1.o8!”
噗通!
冯奎腿一软,忽然坐倒在地。
“完了完了,才1.o8。连上期的收视率都不如!”冯奎悲痛欲绝的说道。
“老冯!坚强点!”王庸一把搀住冯奎,劝说。
“还怎么坚强啊?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节目做得这么好,却还是输了?我不服啊!”冯奎喃喃自语,语气悲伤。
主任则有点幸灾乐祸看着冯奎,眼里一抹笑意化不开。
该!
前天拿着台长压我,昨天拿着收视率压我,现在还拿什么压我?
没了收视率,你们屁都不是!台长也保不住你们!
而且,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我的话可还没说完!
主任有点火上浇油的提高音调,继续念道:“节目名——《继父回家》!”
砰!
冯奎刚站起来,又坐倒在地。
弄半天,1.o8的收视率还不是《华夏好先生》!而是一档电视剧!
也就是说,《华夏好先生》的排名还要靠后,连1.o8都不如!
“这下彻底完了……”冯奎眼神黯淡,心如死灰。
只有王庸还不信邪的盯着主任,似乎在等待主任后续。
“呵呵。”主任扫王庸一眼,抖抖纸,继续念。“第二名收视率,o.89,节目名——《法制时代》。”
第二名,却也不是《华夏好先生》!
“第三名,o.67,节目名——《每日新闻》。”
第三名,依旧不是!
“第四名……”
“第五名……“
“第六名……”
主任一个个名次念下去,却一次次听不到《好先生》的名字。
冯奎此时已经哀莫大于心死,眼里看不到一点光彩,跟一段枯槁之木差不多。
就连王庸,脸上都露出丝丝失落。
真的输了?输的还如此彻底?
主任见王庸表情终于变了,别提多开心了。
他加快语,企图赶快念到《好先生》的名次。对王庸两人再来一轮新的打击。
可是,当主任念到最后一名,节目名字还没说出,就戛然而止,愣在了当地。
“这怎么可能?怎么没有《华夏好先生》的名字?”主任跟见了鬼一样,满脸震惊的看着收视报表,道。
“没有名字?”王庸心里陡然腾起一种猜测。
难道……
第七百六十八章 收视逆天!
王庸想法还没完全浮现,就听砰一声,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撞开。?
又是那个脚步匆匆的统计室人员。
那人面色通红,结结巴巴道:“主……主任,那份报表出了点小纰漏,有一档节目忘记统计了。”
主任志得意满的神情立马变得阴沉,他瞪一眼那统计室人员,忽然将手里的报表扔到那人脸上。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什么用!马上去,重新统计!”主任怒气冲冲道。
“已经在统计了,新的报表马上就能出来。”
“哼!”主任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王庸则一把拉起地上的冯奎,道:“老冯,振作点!听见没?咱们节目漏了!咱们肯定输不了!”
主任闻言只是冷冷扫一眼王庸,没再好意思说什么。
毕竟有前车之鉴,主任怕把话说满了待会被打脸。一切还要等最新统计结果出来才行。
“什么?”冯奎眼睛一眨,像是枯木逢春,整个人缓缓活了过来一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冯奎喃喃自语。
王庸拍拍冯奎肩膀,心中也是有点绝处逢生的庆幸感。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王庸差点也以为《好先生》完蛋了。
幸亏王庸大心脏挺了过来,不然也得在主任面前出丑,让丫看了笑话。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主任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统计室的座机:“还没好?就一个节目,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不能干就滚蛋,有的是人想挤破脑袋进来!”
电话里统计室的人明显有点惊慌:“马上好,马上好……遇见点问题,我们需要复核一下。”
“问题?什么问题?”
“有关《华夏好先生》收视率的问题,可能我们刚才统计错了,正派人加紧复核呢。”
“这点小事也能弄错?先说说第一版收视率是多少!1.5?”主任没好气的道。
“不是。”那头回答。
“不可能1.8吧?”主任语气有点慌张。
“也不是。”
“吓我一跳!我就说不可能上1.8。老冯,你都听见了?1.5不是,1.8也不是,你们基本输定了。再统计一遍也不可能出这个范围。”主任斜眼看向冯奎,说。
冯奎刚刚焕生机的眼神,眼看又要黯淡下去。
这时却听电话里统计人员焦急的声音传来:“主任,虽然不是1.8,但是……破2了啊!”
“什么?!”
啪嗒一声,主任手里的话筒一下脱手,摔落在桌子上。
冯奎眼睛也猛的睁圆,跟骤然听见自己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
就连王庸,也是眼中满满惊诧,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破2?这tm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一档文化类节目竟然破2,说出去谁信?指不定还会笑掉不少人大牙!
很快,主任冷静下来,拾起电话怒斥道:“整天胡搞八搞!连这么离谱的收视率都统计的出来,下次你们是不是直接给我来个破1o?整个台里就属你们最清闲,可也出错最多!换一群幼儿园小朋友来没准都比你们干得好!抓紧复核,如果再出错,你们全都别干了!”
啪!
主任气愤的撂下了电话。
“主任,你这话什么意思?”冯奎不解的问。
“你没听见刚才的话?你们节目组的统计出错了,正在复核。连破2这种不靠谱的数据都出来了,换成你,你信?”主任不满的白了冯奎一眼,回答。
冯奎嘴唇嗡动几下,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确实,破2的收视率基本属于逆天级别,不可能生。就算真的生,冯奎也不认为会生在自己身上。
看来是真的统计错了。
微微叹口气,冯奎低下了头。
“我信!”谁知王庸却忽然往前一步,针锋相对的道。
“你?”主任出一声嗤笑。“王老师你连行内人都谈不上,还是算了吧。有些东西不是有一个执着的信念就能实现的,还得看你的信念合不合常理。我可以这么给你说,破2收视率,在燕京电视台历史上就没出现过!也不可能出现!”
“麦哲伦航行之前,天圆地方是那时候人们的常理;枪炮明之前,火药只能用来炼丹是那时候人们的常理;火车行驶在铁轨上之前,骑马跑的最快是那时候人们的常理;人类出现之前,四肢比脑子好用是自然界的常理。所以,主任您嘴里的常理,就真的是常理吗?”王庸反唇相讥。
“我……”主任一时语塞。
王庸一个又一个“常理”,都快把他绕懵了。
“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现实!希望待会二次统计结果出来,你还有勇气坚持你的信念!”主任索性不跟王庸说话了,扔下一句气话坐回了椅子上。
“如您所愿。”王庸也不急不躁坐下来。
一时间办公室气氛又陷入僵硬之中。
蹬蹬蹬,数分钟之后,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
然后主任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
还是那个统计室的工作人员,他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收视报表,气喘吁吁。
“主……任,二次统计出来了!”
主任没作声,而是起身接过报表看起来。
习惯性的扫一眼最上面,是燕京电视台统计室的抬头。
再往下看,表格第一格里,五个字异常显眼。
《华夏好先生》。
“哼。”主任心中冷哼一声。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他预料,《好先生》能拿第一也算正常。毕竟昨晚并没有什么重量节目争夺收视率。
不过现在关注的不是第几名的问题,而是收视率到底多少的问题。
只要收视率不到1.5,王庸跟冯奎就得乖乖认输!
“1点几还是零点几?最好是不破1!”主任诅咒的想着,看向节目名后面的数字。
让人没想到的是,主任只是看了一眼,忽然整个人就怔住了。拿着报表的手情不自禁颤抖,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你……确……确定……没错?”
那统计人员摸摸脑袋,回答:“起初我们也不相信,所以才浪费不少时间统计了三遍。结果每一遍都一样,就是这个数字。一点都没错。”
“怎么可能……真的实现了!”主任失声惊叫道。
冯奎在旁边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住统计室人员问:“兄弟,到底多少?主任怎么这种反应?”
统计室人员道:“不奇怪,你看你也这种反应。”
“是吗?”
冯奎更加疑惑了。
他上前一步,壮起胆子从主任手里抽出收视报表。
下一秒,冯奎也跟主任一个表情了。
“这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在做梦?我怎么那么不信?”冯奎跟见了鬼一样大呼小叫。
“冯导,你撒手!疼!你想确认你是不是在做梦,你能不能掐你自己胳膊?掐我干什么?”统计室小哥疼的龇牙咧嘴,喊。
“哎呀不好意思,掐错了。不过看你反应我就放心了,不是做梦,不用掐我自己了。”冯奎抱歉的道。
“……”如果不是职位不如冯奎,统计室小哥真想一巴掌把冯奎拍地上。
“王老师,你看,你快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冯奎拿着收视报表要给王庸看。
谁知王庸根本就不准备看,而是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破2?”
“你……怎么知道?”冯奎惊讶了。
王庸明明就没看啊!
“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啊!”王庸又笑。
冯奎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刚才王庸跟主任争辩的话。
主任说破2不可能,绝对统计出错。王庸却坚信不疑。
事实证明,王庸对了。
比起王庸来,主任跟冯奎反而更像外行。
此时的主任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手下出了一档破2的节目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
可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想想也是,如果这种高兴要建立在对自己的打脸之上,谁也高兴不起来。
“冯导,厉害了!收视破2,台里从来没出现过这样一档节目。您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今年台里的最佳导演绝对非你莫属!”统计室小哥拍马屁道。
在他心里,冯奎已经是大神级别的人物了。先是打破台里数十年记录,把一档快要腰斩的节目做到了1.1收视率。然后只隔一天,竟然再度刷新这个记录,直接破2!
破2啊,这意味着什么?两档《霓裳少女》加起来才刚好够一档《华夏好先生》!
燕京电视台一哥节目毫无疑问,已经成了《华夏好先生》!
如此有潜力的导演,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冯奎呵呵笑着,一改之前的失意:“谬赞了谬赞了,多亏王老师我们节目才能有这种飞跃式的进步。王老师居功至伟,我可不敢冒领军功。”
“冯导谦虚了,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王庸也笑道。
办公室里几人笑得无比开心,除了主任。
主任兀自怔怔看着空气,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见主任我才明白喜极而泣到底是怎么个状态。主任真不愧将电视台当成自己家的先进人物!台里实现历史性突破,瞅把他高兴的,都笑不出来了!”王庸绵里藏针讽刺道。
主任闻言,终于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
他先是恨恨看了王庸一眼,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呵,恭喜!”主任违心的说。
第七百六十九章 要上天啊
“同喜!”王庸一抱拳,一本正经道。
换来主任又一个哀怨的眼神。
不过主任究竟是主任,做到这位置上的没有普通人。只不过用了片刻功夫,主任就调整过来心态。
他郑重的将收视报表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两遍。
然后放下。
倏忽拉住了冯奎的双手。
吓得冯奎一个哆嗦,以为主任神经了,要对他来个激情告白什么的。
连王庸都以为主任由恨生爱,忽然被冯导的才华折服,发现了他对冯导心底隐藏的那份感情。
正想鼓励两人几句,却听主任开口了:“老冯!我代表台里,郑重向你致谢!是你刷新了咱们电视台长久没破1的记录,又是你,为台里创造了破2的历史性成绩!你的军功章上虽然没有我的一半,但是我仍然为你自豪!你是我们燕京电视台的骄傲,是我们电视人的骄傲!”
冯奎一脸凌乱。
这些当领导的变脸太快,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实面目。
“嗯,主任客气了,应该的,没什么……”冯奎只能胡乱应付道。
而王庸此时完全没有欣赏主任变脸的心情,反而不断朝外张望着,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主任,打赌的事情算我们赢了吧?麻烦你把张导喊过来,我们当众说明一下此事。”王庸对主任道。
主任目光闪烁,一副看穿王庸心思的模样。
王庸打什么主意,主任怎么能不知道?显然王庸想拿着破2的收视率狠狠打张合明的脸。
至于什么赌约,不过是喊张合明到现场的借口而已。
“那啥,王老师。张导比较忙,我看就别打扰他了吧。这事我帮你们主持公道,你们节目的档期不光不用调整,以后周末的黄金档也归你们了!”主任大手一挥,说。
冯奎喜形于色。
虽然周六跟周日两个黄金档连在一起,其实并不太好。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反正是好事一件。
“谢谢主任!”冯奎感谢道。
王庸则撇撇嘴:“主任您还真是公道。”
“呵呵。”主任尴尬的笑笑,没说什么。
好在王庸也没得理不饶人,没再继续要求喊张合明过来,而是跟冯奎复印了一份收视报表,拿着走了。
见王庸跟冯奎两人走出办公室,主任才长舒一口气。
冯奎还好,王庸在主任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不光事事猜得准,每次打脸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还贼没有风度,喜欢落井下石。
主任真怕再让王庸多呆一会,自己会被气出心脏病来。
“破2啊!真的是直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好消息得赶紧报告大领导,毕竟是出自我手下节目组!”主任眼珠子一转,笑得比狐狸还奸猾。
而此刻,《霓裳少女》节目组里,张合明正大发雷霆。
因为一大早,节目组就连续接到观众的电话。
本以为是正常的反馈电话,谁知道一拿起话筒,对面就破口大骂,各种难听的话语都骂了出来。
接线员刚放下,立马又来一个。以为这次不一样,谁知还是一模一样的脏话连篇。
接连十几个电话,都是骂《霓裳少女》节目组没人性的。
导致后来接线员干脆不接了,上报给张合明完事。
张合明就为这事气得七窍生烟。他没想到一觉睡醒,《华夏好先生》不光收获了无数好评,宁易也获得舞蹈大家曹老师的青睐。
甚至《霓裳少女》节目组也成了众矢之的。无数人通过微博评论、电视台网站留名、热线电话、真人上门等方式发泄愤怒。
上班的路上张合明差点被人打了,还不止一次,足足四五次!搞得他都不敢露脸,用衣服捂着脸跑进的办公楼。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华夏好先生》那种烂节目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说好?他们都是眼瞎了吗?还有,宁易跟咱们节目组的矛盾是谁抖露出去的?我允许你们抖露了吗?”
一位副导演怯怯的看张合明一眼,道:“好像是曾媛媛抖露的,事件爆发点也在曾媛媛的身上。”
“她?”张合明眉头一皱。
换成其他人,张合明早就不由分说痛骂一顿了。可是曾媛媛不同,曾媛媛背后的金主可是投了一大笔钱给节目,张合明得罪不起。
“算了!从今天起有关《华夏好先生》的话题一概不准提起!谁要是提起来,我就开除谁!”张合明警告众人道。
“是。”众人唯唯诺诺答应。
“导……导演!不好了,我听统计室的小章说,《华夏好先生》破……”忽然一个人冲进来,大喊。
张合明脸色一沉,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就冲门口一指:“滚!从今天开始你被开除了!愿意去哪去哪,总之《霓裳少女》节目组从此没有你这号人!我tm刚说了不准提那几个字,你就打老子脸!故意找事是不是?”
其他节目组同事同情的看着那人,人人自危。
而冲进来那人满脸愕然,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话都没说完呢,怎么就被开除了呢?
不过,纵使被开除,该说的话也得说完!这是原则!
于是那人小声的,怯懦的,将最后几个字说出口:“破2了。”
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张合明浑身一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导,我不敢。我说一遍你把我从节目组除名,说第二遍你不得把我从电视台除名?我好不容易才托人走后门进来的,我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张合明一阵无语:“赶紧说!你没被除名,我刚才说的气话。你还是《霓裳少女》节目组一员!”
“哦。”那人面无表情点点头。
却是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好像重归节目组并没让他太高兴一般。
张合明心里闪过一抹不快,却没发作,而是静等那人的话。
“我上厕所的时候遇见了统计室的小章,他告诉我一个消息。《华夏好先生》昨晚的收视率破2,创造了燕京台综艺节目的历史记录。咱们……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什么?真的假的?”
一瞬间,整个《霓裳少女》办公室的人都震惊了。
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不信。
“千真万确,你们有他朋友圈的可以看看,他拍照了。”那人道。
立马有人拿出手机查看小章的朋友圈,果然就看到小章刚发的一张图片。正是燕京台的收视报表,第一栏清晰显示着《华夏好先生》收视率,2.0%。
“我们输的有点惨啊!”看过朋友圈的人摇头苦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何止有点惨,简直就是死无全尸好吗?”一个人反驳。
《霓裳少女》最高收视不过0.9,还是动用了台里大量资源跟资金堆砌出来的。而只用了《霓裳少女》不到四分之一资金的《华夏好先生》,却成功创造了两个多《霓裳少女》的收视率。
这种收益比堪称恐怖。任是哪个领导看了也知道该倾向于哪一档节目。
何况如今《霓裳少女》的名声全毁,在网上几乎遭遇一边倒的唾弃。
说“死无全尸”一点也不为过。
“闭嘴!谁再胡说,就给我滚蛋!”半天没说话的张合明忽然爆发,大吼道。
“我,张合明,是绝对不会屈服的!破2怎么了?我们也能实现!我这就跟主任再申请点资金,把前几天的那套舞美设施买来!”张合明气呼呼说着,走出办公室。
剩下节目组其他成员,面面相觑良久,都发出一声叹息。
张合明的话随便听听就好,谁要是当真了就是煞笔。
破2岂是那么容易实现的?燕京电视台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档综艺节目,也不过有一档《华夏好先生》破2了而已。
名声已经臭了的《霓裳少女》想要达到同样数据,无异于痴人说梦。
至于张合明说的那套舞美设施,光几个重要部件都上千万了,别说一整套。主任脑子进水了才会把这么一笔钱批给张合明。
“早谋后路吧!”一个老员工唉声叹气着走开了。
“听说有个三台联制的新节目正在录制,还跟咱们台借过场地,好像挺缺人的。老汪,要不咱哥俩去看看?”一个人提议。
“小声点,下班等我电话。”
一时间,《霓裳少女》节目组颇有树倒猢狲散的架势。人心思动,全都对张合明没了信心。
与《霓裳少女》节目组恰恰相反,《好先生》节目组里,此刻正充满了喜悦氛围。
十几个节目组成员抱在一起,在办公室里又唱又跳,跟疯了一样。
破2啊!逆天一样的成绩,搁谁身上不高兴?
王庸跟冯奎在旁边看着众人,也是一脸微笑。
而《好先生》楼下的办公室有人不干了。
“这群人疯了?大早上跳什么跳,还让不让人工作了!不行,我要去找他们!”一个大个子站起来,气愤的道。
“哎,大个子,别去!这时候咱们惹不起他们!”一个人劝阻。
“惹不起?凭什么呀,大家都是节目组,难道他们更高贵?”
“都是节目组不差,但人家是收视破2的节目组啊!咱们能比吗?虽然不承认,可现在人家地位就是比咱们高贵。行了,忍忍吧。换成咱们节目收视破2,也得疯。”
大个子闻言目瞪口呆。
“收视破2?卧槽,这群人是要上天啊!”
消息跟风一样迅速传遍整个燕京电视台,传向台外。
无数人都被《好先生》这个逆天的成绩震撼到了。要不是证据确凿,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收视率会发生在一档文化类节目上。
此刻他们的想法跟那个大个子一模一样。
这群人要上天啊!
第七百七十章 有钱了!
《国内档收视破2文化真人秀节目!》
《几朝蛰伏,一鸣惊人!专访好先生导演:冯奎》
《白血病少女助力华夏好先生,收视破2!》
《崛起的草根学者,一个国学传奇——王庸》
《最强嘴炮王者,王鸿瑾之孙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仅仅隔了一个小时,国内数家网络媒体就相继爆出新闻。
还是页一档推荐位。
有家媒体干脆拿出以前对冯奎的专访,改动几处当成全新专访放了出来。气得几个竞争同行暗骂对方无耻,心里却后悔当初怎么就没采访一下冯奎呢?
现今时代门户网站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越传统纸媒,能在门户网站页占据一个新闻位置,那就是胜利。
这也是为什么某位明星一直执着于上头条。
《华夏好先生》凭借逆天的收视率跟同期没有其他大新闻的优势,成功上了娱乐版头条。
原本对于《好先生》并不了解的人,下意识点开新闻进去。
然后瞬间被一段节目视频给吸引住了。
“这节目有意思啊!哪个网站能看全集,我要去看。”评论区有人问。
“好像只有燕京电视台的官网能看,我也纳闷这么好的节目怎么就没有视频网站买呢?”
同样的疑问生在不少门户网站的评论区。
这些网友更加习惯于利用碎片时间观看重播,而不是定时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
而这一部分人群相当庞大,可以创造极大流量。这也是为什么网络播放版权价格水涨船高的原因。
可惜的是,《华夏好先生》节目因为初始几期的收视率不佳,并没有入几大视频网站的慧眼。
此刻,华夏最大的视频网站——马铃薯办公室里。负责内容引进的总监正按照每天的习惯,浏览新闻。
“《华夏好先生》?这不是昨晚炒作的很凶的节目吗?这年头节目光靠炒作,没有质量也不行啊!”内容总监自言自语着,点开新闻标题。
下一秒他就惊讶了。
“收拾破2?真的假的?这可是文化类节目从未有过的成绩。不会是买收视率吧?”
总监面有疑色,决定亲自看看这节目的质量如何。
于是他转到燕京电视台官网,开始观看最新一期的节目。
本来他只想快进看看,没成想,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四十多分钟的节目竟然从头到尾一分不差的看完了!
“好!真是好节目啊!无论是话题度还是节目质量,全都是上乘!当初竟然漏掉了这节目的引进,真是不可思议。幸亏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内容总监说着,召唤进来一位下属立马去谈引进事宜。
然而,不到五分钟,那下属就推门进来。
“总监,我们去晚了啊,《好先生》节目组的人说二十分钟前已经有三家视频网站报了价。”
“啊?”内容总监瞬间有点后悔。都怪他太沉迷于节目,看了四十多分钟才想起来落实这事。
“怎么办,还要抢吗?好像咱们的死对头也报价了。”下属问。
总监思考片刻,随即斩钉截铁的道:“抢!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下来!”
“是!”尽管下属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却还是领命而去。
此刻,《好先生》办公室里。
王庸、冯奎等人还沉浸在兴奋之中。能够创造出这么一档节目,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与有荣焉,值得吹嘘一辈子。
“冯导,王老师,有几家视频网站报价咱们节目了!价格还不低,要不要卖?”忽然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卖,不卖留着干嘛?放咱们电视台官网又不能产生利润。”冯奎随即说。
王庸则好奇的问:“他们报价多少啊?”
“两家小视频网站报价五百万,算是偏低价格。爱其一报价一千五百万,企鹅视频报价两千万,不过要求独家转播权。这两家的价格都高出我们的预期,可以谈。”
“嗬,不低呢!”王庸感叹。
冯奎笑笑:“这算什么?知道《华夏好声音》吗?第三季的网络独播版权卖出了2.5亿的天价!吓坏多少人。”
“这么说咱们节目差了不少啊?”王庸瞬间又感觉太低了。
“不一样。咱们节目虽然异军突起,可终究不算品牌节目。人家好声音是真正的大火品牌,平均收视率接近5呢!那家2.5亿买了网络独播版权的网站,转手就以一亿元的价格卖掉了网播冠名权,这就是品牌节目的价值所在。光一个名字就值得别人砸出天价!也不知道咱们节目什么时候能有这种风光。”冯奎一边解释着,一边感叹。
比起国内那几档王牌节目来,《好先生》只能算是一个末学后进。未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不急,人生更重要的是纵向对比,而不是横向对比。只要咱们比以前有进步,就是成功。老是眼巴巴对比别的巨头节目,很容易失去信心,陷入自怨自艾中。”王庸安慰冯奎。
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人生道理。许多人眼馋别的人买了别墅、买了豪车,于是开始疯狂幻想,开始嫌弃自己目前的工作,开始不切实际的规划未来。最终只能落个梦想破灭,连原有的生活都被毁坏。
人更多做的应该是纵向对比以前的自己,确信自己一次比一次进步,一年比一年好,那就够了。大财、撞大运,是需要机遇的。盲目追求这些东西,很容易一败涂地。
“说的对。”冯奎深有感触的点头道。
两人又聊几句,开始探讨接下来几期节目的内容。
只是没过十分钟,忽然那位工作人员又冲了过来,满脸的惊喜。
“冯导,又有网站报价了!”
“哦,差距不大的话,就选个靠谱的。你看着办吧。”冯奎一脸平淡。
“可问题是……差距大啊!”那工作人员有点激动。
“多大?”冯奎奇怪的问。
“五——千万!”工作人员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道。
“多少?”冯奎吓了一跳,豁然起身问道。
“五千万!对方只要独家网播权以及第二季的优先签约权!”
“卧槽,哪家网站这么大方?这都顶上我们节目组几倍的制作经费了!”冯奎还是有点不敢信。
“第一视频网站马铃薯!”
“我就说,除了他们别人没这大手笔!五千万啊,咱们有钱啦!还愣着干吗?赶紧跟人签约去啊!”冯奎兴奋的语无伦次。
王庸则笑呵呵看着这些人,心里默默回想了下自己银行卡上那一长串o。
多少个来?嗯,记不清了。
如果众人知道王庸此刻的装比想法,一定会群起把他暴打一顿的。
蓦然多了一大笔资金,冯奎说话也变得有底气起来。
“王老师,咱们接着讨论下面几期节目!别怕花钱,相反,还得往死里花!咱们要的就是大制作!大场面!大节目!”
“……”王庸一阵无语。瞅冯奎这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拿到了五个亿的版权费呢。
不过有资金把节目做的更精良,王庸还是很高兴的。王庸招呼众人一起过来,群策群力,开始研究下面几期节目。
众人也畅所欲言,提出不少建设性意见。当然,每一个建议都不便宜,以至于后来刚放了狠话的冯奎脸色都白了。
《华夏好先生》收视率破2的消息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微博上引轩然大波。
那些支持宁易,支持《好先生》节目组的人,像是抗战胜利一般,耀武扬威在评论区刷着各种炫耀话语。
他们却是真心的将《好先生》当成了自家节目,以此为荣。
相反,《霓裳少女》的评论区就惨了,被人各种a,各种轮,简直惨不忍睹。
而一个跟张合明关系很好的节目组副导演,则忿忿声:“《好先生》收视率再高,口碑再好,给台里赚不到钱也白搭!相反,我们《霓裳少女》已经为台里带来三千万的收益!《好先生》呢,有三百万吗?哦,对不起,我忘了这是他们节目的总制作经费了。”
这拉仇恨的话瞬间引来一片骂声。不过因为这人说的是事实,导致很多《好先生》粉丝骂起来也底气不足。
《好先生》在招商方面确实差了不少。
然而,仅仅间隔半个小时,忽然华夏最大视频网站马铃薯的官微,就宣布了一条轰动消息。
马铃薯以五千万的报价,成功拿下《华夏好先生》网络独播权!
“五千万?岂不是比《霓裳少女》所有冠名费加起来还多两千万?哈哈,《霓裳少女》这次倒霉了!兄弟们集合,开车啦!”有人出号召。
于是那个力挺《霓裳少女》的家伙感受到了万人打脸的恐怖场面。
一轮又一轮的问候,让他瑟瑟抖,最终灰头土脸的删掉了那条微博,并且设置了禁止评论。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微博全都被《华夏好先生》刷屏。
导致一些路人有点反感,并且赌气的诅咒:《华夏好先生》热度绝对过不了今天下午!
只是那人微博才出去没多久,就被光打脸了。
《好先生》竟然又爆出一条足以引新一轮刷屏的新闻!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一朝成名天下知
华夏某知名音乐app上。?
一直备受该app用户们关注的飙升榜,忽然冒出来一无名无姓的歌曲。
歌名:未知。
歌手:未知。
作词作曲:未知。
一般这种三无的歌曲,都是网友们恶搞或者玩票的起意之作,质量都不敢恭维。别说是上飙升榜了,就连进入听众们视野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么一歌曲,偏偏出现在了飙升榜上,而且还不是几十位,也不是十几位,而是第三名!
而前两名的歌曲,是两位乐坛知名歌手的新单。
“我去,这歌刷的吧?能排在薛杰跟林志忆的下面,还是三无歌曲。也太不拿我们的智商当回事了吧?”该音乐app的论坛上有人评论。
“是啊,现在一些歌手炒作越来越没底线。什么烂歌都敢拿出来炒作,我刚才点开那歌听了五秒钟。我的天,差点没当场跪下。我从没听过如此垃圾的音质!”
“同楼上。楼上还坚持了五秒钟呢,我连三秒钟都没坚持到。那音质就跟在菜市场录制的一样,不清晰也就算了,还有杂音。真怀疑谁给上传者的胆量,把这样一辣鸡歌曲传上网!还炒作到飙升榜第三名!”
“飙升榜是神圣的,建议大家集体去该歌曲下面刷评论,让更多人知道这歌的辣鸡。不能让这种歌曲玷污咱们的榜单!”有人倡议。
“响应!”
“响应!”
于是一堆人涌到那歌的下面,开始无脑复制黏贴,刷辣鸡之类的评论。
本来这些人以为局面会一面倒,会获得无数人的支持。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垃圾歌,竟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抵抗的竟然不是所谓的僵尸粉,而是货真价实的活跃粉!等级全都在7、8级左右。
要知道这个音乐app的等级是按照听歌时长提升的。听歌量跟时长缺一不可,7级用户至少是两年以上的老粉丝才能达成。
就是这样一群人,竟然破天荒的唱起了反调,维护一三无的垃圾歌曲!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你们知道你们在透支这个app的生命力吗?作为一个老粉,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自己这几年的信仰吗?”有人愤怒质问。
然而一众老粉淡定回复:正是因为信仰,他们才不允许这些人无脑黑。
“无脑黑?”当时就有一批人气到了。
这样一垃圾歌曲还需要无脑黑?也对,不用脑子都知道这歌有多烂。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只能战斗到底了!
于是这歌的评论区成了战场,各路人马集结而来,在下面展开了拉锯战。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这歌竟然以百米冲刺的度再次上升了一名,将林志忆的新歌都给挤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论坛而来的那批人大呼上当。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成为了炒作这歌的帮凶。
他们决定不再在这歌下面表任何评论,而是把战场转移到论坛。
临走的时候,有人兀自不解的问:我真的想知道你们到底收了多少钱,能让你们不顾声誉的维护这样一烂歌。
老粉们的回复针锋相对:我也真的想知道,你们收了多少钱要拼命诋毁这样一好歌?你们真的完整听过这歌曲吗?
这个回复一下子让一众黑粉们懵了。
好像,他们真的没有一个人完整听完这歌啊!全都是听了三五秒就被开头恶劣的音质吓退,跑过来黑了起来。
难不成这歌后面有不同之处?
有人下意识重新点开歌曲,不再执拗于音质,而是平心静气审视这歌。
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哗!
歌曲评论区蓦然爆炸。
“卧槽,好歌啊!我错了,我要向这歌的演唱者道歉!”
“我哭了,真的哭了。我好像听到了梦里的自己,听到了无拘无束的婆娑世界。我也道歉,对不起!我之前确实无脑黑了!”
“空灵、通透。即便是劣质的录音也无法遮掩演唱者出色的唱功,我敢打赌,这歌一定是哪位天后的录音小样,被人偷偷录制下来上传到了网上!”
“好美的歌词!作词人也绝对是林夕那种级别的!我有预感,华语乐坛又一现象级的国风歌曲诞生了!”
全都是之前的黑粉,全都是一样的评论。那些黑粉就跟突然被洗脑了一样,开始不吝啬词汇的大肆赞扬。好像之前破口大骂的那群人不是他们一般。
而老粉们都笑了起来。
他们早就知道,只要听过这歌的人,都会自内心的喜欢这歌。被歌曲的旋律、意境所震撼,所感动。
只是,一个共同的疑问萦绕在所有人的心间。
这歌到底是谁演唱的?真的是某位天后的作品吗?
这种疑惑持续了很久,直到歌曲上传者偶然打开app,被上万条评论给吓到。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而后台,上传者的私信信箱也被塞得满满的。各种猜测他是谁的,有说他是周天王的小号的,有说他是张天王朋友的,还有说他是某位美声唱将玩票的。
上传者一脸苦笑,我tm谁也不是,就是一个咖啡馆的常客啊!
于是他赶紧表评论:这歌是我在一家咖啡馆里偶然听到后录制下来的,因为设备有限所以音质很差。关于歌曲演唱者,我只知道作词人是王庸老师,其他的一概不知。王老师还说这歌的正式版会在下周六,以《华夏好先生》主题曲的形式公之于众。大家敬请期待。
这条评论一出,顿时获得无数点赞。
三百,五百,一千,两千,三千……
数字跟疯了一样跳动,迅将这条评论给顶到了最上面。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歌曲来历。
“原来是王庸老师作词!我就知道,国内没几个人能够写出这样的歌词来!”
“《华夏好先生》?那是什么节目?看来我下周六有必要关注一下了。”
“弄半天原来是王老师写的词!这么一来,作曲者跟演唱者似乎呼之欲出了啊!”
“楼上的别卖关子,作曲跟演唱到底是谁?”
“还能有谁?你自己查查王老师有数的几歌词都是给谁写的,不就得了?不说了,我要单曲循环了,这几天就指着这歌活着了!”
一众兀自不明所以的听众赶紧去网上查询,然后他们就搜到了尹夏。
“原来是尹夏!也对,除了她,也就王天后能有这种空灵的歌声了。但是王天后都好久没出新歌了。只可能是尹夏了!”
“楼上说的不对,准确的说,目前只有尹夏有这种声音。王天后毕竟老了,声带已经松弛。没听天后最近几年的演唱会都有点车祸现场的意思吗?”
“唉,斯人已老。庆幸的是天后有了接班人。尹夏已经拜林澄青为师,未来一定会有属于她的一片天空。”
评论持续增长,口碑效应在网络上凸显的极其明显。各种通信工具达的今天,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朋友圈,一条微博,一个帖子,就能引大量网友的跟风。
不多会功夫,这三无歌曲竟然再次上升了一名!
将当红辣子鸡薛杰的主打新歌给拉下了榜!
此刻薛杰的工作室里,一干人员目瞪口呆。
“这歌什么鬼?怎么疯了一样往上爬?刷的?”
“看评论区应该不是,这歌是真的有粉丝支持。”
“我更想知道的是,这歌到底是谁的?简直见鬼了!”薛杰看见自己被挤下榜,也是有点愤怒。
“我看评论里有人猜测,好像是尹夏跟王庸的新作。”
“王庸?”所有人听到王庸名字都愣了。
王庸这两天可是火的不得了啊,只要长混微博的都知道这位几乎霸屏微博的牛叉人物。
薛杰也是一脸苦笑:“我说王老师您不好好做节目,跑到音乐圈来捣什么乱?”
薛杰也算王庸半个粉丝,很喜欢王庸节目。所以他虽然被挤下榜,可并没有太多的不开心。
“要不等有空跟王老师约歌?”有人提议。
“我看行。”一片人赞同。
薛杰也是心里一动,王庸虽然产量不高,但是作词质量摆在那里,确实是理想的约歌对象。
不过王庸会愿意平白无故给他写歌?
想到这里,薛杰打开微博,了一条博文。
“宝宝被挤下榜了,宝宝很不开心。但是再不开心,我也要安利一波这三无歌曲,是真的好听。”
微博下面,薛杰还附上了尹夏新歌的链接。
作为一个微博粉丝近千万的大v,薛杰随便一条有关推广的微博要价都在数百万。
如今薛杰却毫不犹豫的给了尹夏。
一方面是出于对尹夏的欣赏,另一方面则是跟王庸示好了。有这条微博在,王庸将来肯定不好意思拒绝薛杰的约歌。
大v就是大v,薛杰微博才出去不到五分钟,留言就过千条。几乎所有人都在安慰薛杰,同时也好奇的点开链接。想要听听连薛杰都主动安利的歌曲,到底什么样?
于是,这连正式版都没出来的《逍遥游》,就以野火燎原的度迅点燃了整个网络。
将本来就风头正劲的王庸,又往上推了一把。
王庸这次,是真的出名了!
可谓一朝成名天下知!
第七百七十二章 坐井观天
寰众公司内。
姚星辰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最新一期策划书。看完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几年华夏的娱乐市场是越来越难做了。寰众签约的几个艺人除了尹夏有比较明显的上升势头之外,其他人的星途基本上处于原地踏步的阶段。
以前的明星,随便出张专辑,开个演唱会,参演一部电影,都能炒作好一阵子。但是现在呢,别说是出专辑演电影了,就算是出柜,都不见得能吸引来多少关注度。
新闻界那句话说的太对了: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这年头只能靠着不断的炒作下限来搏版面。
只可惜小公司做得,初出茅庐的新人做得,偏偏寰众这种大公司做不得。
“小朱,进来一下。”姚星辰随手摸起座机道。
门外一个姑娘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忐忑心情。
“姚总。”
姚星辰面无表情点点头,说:“这期的策划书我看了,我不想说什么打击你们的话,但是只能说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咱们公司最近的境况你们应该清楚,好久没有艺人能够获得大的关注度了。这个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秦董怪罪下来咱们都担不起。拿回去重新做吧!记住,我要的是足够吸引人的创意!”
小朱尴尬的收回策划书,刚想转身出去。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站到了姚星辰的身前。
姚星辰一愣,问:“怎么了?”
“姚总,我有一件事情忘了汇报。”
“什么事?”
“尹夏这几天的关注度暴涨,昨天连薛杰这种大歌星都帮助尹夏推了新单曲。”小朱有点激动的道。
她也是薛杰的粉丝。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竟然推荐自己公司的艺人,她非常激动。
“是吗?咱们跟薛杰有合作业务?”姚星辰诧异的问。
“没有。薛杰完全是自的行为。”
“自行为?这有点奇怪啊!等下,我查一下……”姚星辰说着,低头在电脑上开始搜索有关新闻。
然而当她敲下尹夏两个字的时候,先跳出的搜索关联词汇竟然不止薛杰一个,还有王庸!
而且,王庸还排在薛杰之上!
“这怎么回事?”姚星辰愣住了。
随后她删除尹夏两个字,再在搜索框打下“王”。华夏姓王的明星可不少,尤其还有几位一线明星,比如王天后。
可再次让姚星辰大吃一惊的是,在高达几十位王姓明星中,王庸两个字依然从搜索关联词里跳了出来!
排名仅仅次于几位一线明星之后!
这是什么情况?
姚星辰完全惊讶了。
王庸到底干了什么,让人如此天怒人怨。竟然搜索量直逼二线明星了!
“坏了,王庸一定捅大篓子了!”姚星辰面色微变,自言自语道。
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老板,姚星辰都不能坐视王庸形象崩塌。她要尽量挽救王庸!
“马上开会!把公关部那几个干将都喊来,这次有大case要做!”姚星辰果断的道。
小朱答应着,立马出去通知了。
很快,寰众一间小型会议室里,坐满了前来开会的工作人员。
“哎,老孙。知道姚总喊我们过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啊!我正忙着一个大案子呢,忽然就被喊来开会了。肯定出大事了!”
“大事?咱们公司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吧?”
“谁晓得呢,别说了,姚总来了。”
很快会议室陷入安静。姚星辰踩着高跟鞋火急火燎走来。
一进门,姚星辰就直奔主题:“今天召集各位来,主题只有一个。如何挽救这位先生的公共形象!”
啪,大屏幕亮起,上面出现一个人的面容。
“这是谁?不是明星吧?”有人质疑。
“好像面熟,在哪见过一样。”有人冥思苦想。
“这不是王老师?《华夏好先生》的主讲嘉宾。”
“对,是王老师!我看过他节目!这个人的形象确实需要公关。”
……
如果王庸听见这句话,一定选择把那人暴打一顿。你丫才需要公关呢!劳资这么正直正面的形象,需要公关?
姚星辰听见有人这么说,心中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熟知王庸性格的她,对于王庸的猜测简直百百中!这厮就是惹事了!
刚才她稍稍搜索一下,蹦出的相关词条就把她吓了一大跳。什么怼同台节目,大闹燕京大学,得罪吴正权、张庆之等一众文化界名人,随便挑出一条来都够人受的。王庸却一干四五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既然大家已经知道此人身份,那我就不多说了。咱们今天会议主题是如何最大程度挽救此人公众形象。”姚星辰道。
不过很快就有人质疑道:“姚总,我想问一下,这人跟我们公司有关吗?为什么要帮助他?”
“具体事宜不能细说,总之关系相当之大就对了。”姚星辰环视一圈,讳莫如深的道。
姚星辰总不能直接跟这些人说:这家伙就是你们老板,他完蛋了,你们的饭碗也就都完蛋了!
王庸的幕后身份除了少数高层知道外,公司普通员工根本就不知道。
见姚星辰这么说,与会众人没再问。而是按照一贯思路,开始献言献策。
足足半小时,人们拿出来无数大方案,都是过去行之有效的公关手段。这么多方案,总有一条适合王庸的吧?
姚星辰也凝神听取,在思索哪种方案最适合王庸。
而没有人注意到,角落一个负责茶水的小姑娘一脸的焦急。她几次欲言又止,可是全都咽了回去。
这种场合,不是她一个实习小姑娘能插上话的。她的工作是斟茶倒水,不是建言献策。
可是不知为什么,小姑娘听着那些人洋洋洒洒大谈扭转王庸形象,就心里感到莫名的憋屈。
这些人根本不了解王老师!王老师的形象根本不需要扭转!
小姑娘回想起第一次观看王庸升旗演讲视频时候的激动心情,回想起在燕大亲自见证王庸念出那《回答》之时的动容,回想起每次观看王庸节目时的满满感动。
“勇于探索,追求真理!”小姑娘心中默念一遍这条曾经的燕大校训,有些忐忑的心情蓦然变得安定下来。
哗啦,她霍然往前一步,站到了会议桌前。
“姚总,我有话要说!”小姑娘坚定的道。
姚星辰一愕。一个新来的小姑娘连公司氛围还没熟悉,能有什么话说?
其他公司老人也是呵呵一笑,表情里多有不屑之意。
甚至还有人阴阳怪气的道:“都说现在孩子喜欢出风头,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才来公司几天啊,就敢在这种严肃场合插话了。说句不好听的,燕大实习生在我们寰众不值钱!”
小姑娘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却还是紧咬着嘴唇,不退缩。
姚星辰看着小姑娘表情,忽然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也是同样的胆大包天,同样的受人非议。
“寰众从来不是一言堂,别说是正经员工了,就算保洁阿姨都有说话的权利!请讲!”姚星辰斩钉截铁的道。
却是将那几个说风凉话的人给憋得半晌没缓过气来。
小姑娘心中一喜,立马道:“确实,我来公司的时间不长,不了解寰众公司文化。但是我了解他。”
小姑娘指向大屏幕里的王庸。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了。
“王老师,是我最喜欢的一位老师,没有之一。我看过他广场升旗视频,我听过他《学藏》讲课,我去过他吟诵《回答》的现场,我看了他所有的节目。也许你们每个人的工作经验都比我丰富,但是你们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王老师。你们大谈扭转王老师形象,却不知道这才是王老师真正的形象。有人嫉妒他,有人诋毁他,却有更多人喜欢他,热爱他,自的为他宣传为他战斗。”
小姑娘越说越自信,到了后来更是直视在座众人,眼中再也没有一丝怯懦。
“你们,根本不懂王老师!王老师的形象,也根本不需要你们帮他扭转!”
小姑娘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变得死一般安静。
寥寥数语,却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打在众人脸上。
把众人都打懵了。
连姚星辰也是满满愕然,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这些人好像真的没有一个真正了解王庸的。最了解的也仅限于知道王庸这个人而已,更多人甚至连王庸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
而作为会议起人的姚星辰,也仅仅是在搜索引擎搜索了几个关键词,就着急忙慌的召开了会议。
小姑娘说的那些东西, 她有一大半都没看过。她对王庸的了解还停留在两周前,那个带领赵雅妮来公司签约的上午。
“你说的都是真的?”姚星辰半信半疑问。
“当然!如果姚总愿意花费一个小时深入了解一下王老师,您就会明白我说的分毫不假。你们要扭转的东西, 恰恰是我们这些粉丝喜欢王老师的理由。”小姑娘笃定回答。
“而且,好多人都在说薛杰之所以愿意帮助尹夏推广新歌,全都是因为王老师的缘故呢。薛杰想要跟王老师约歌。”小姑娘又补充道。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
还有这种原因?
原来整个寰众公司上升势头最明显的不是尹夏,而是根本没几个人了解的王庸!
可笑的是,他们这群坐井观天的人,竟然还妄自给王庸出谋划策。如果传到外界,一定会笑掉别人大牙!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姚星辰则隐含笑意的看着小姑娘,道:“从今天开始你的实习期过了,即刻起调到我的办公室来当我助理。”
此话一出,顿时惹来一大片艳羡的目光。姚星辰的助理哎,只要熬上两年,立马就是某个部门的一把手!
这小姑娘,可谓一步登天!
小姑娘也是激动不已,眼中闪烁着晶亮光芒,自信而又坚定。
第七百七十三章 新节目形式
结束会议之后,姚星辰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拨通了王庸的电话。
此刻王庸兀自跟冯奎等人绞尽脑汁策划着后几期的节目。现在的《好先生》虽然取得了傲人成绩,但是也相当于把节目组推上了山巅。要么继续往上,一飞冲天成为神话,要么就被推下山崖,成为笑柄。
没有人想成为第二种,所以所有人都在挖空心思的想办法。尽可能不让后续几期节目收视率跌落太多。
王庸正凝神听着一个成员的提案,忽然被手机震动给惊醒。
一看是姚星辰的电话,王庸站起身走到门外接起。
“怎么了?”王庸还以为公司出什么事情了。
“我现在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句王大腕儿?”姚星辰调侃道。
王庸一脸懵逼:“什么大腕儿?你发神经啦?”
“你才神经了呢!装什么装,现在全华夏都知道你堂堂王老师的大名了!无论是微博热度跟搜索引擎风云榜,都直逼二线明星。真是没想到我费心费力工作半年,还不如你一个外行误打误撞半个月!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王庸一听,立马眼睛亮了。
他一大早就忙活节目的事情,还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成了名人了呢。原来,当名人的感觉这么棒!
看,眼睛高高在上的姚星辰也说酸话了!
“小姚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两句了。你说你一个专业人士,怎么连我一个草根都比不上呢?公司近来好像没有什么明星获得足量曝光度吧?这是你工作上的严重失误!作为公司老板,我要严厉教育你!以后有不懂得多向我请教!”王庸拿起架势,眯着眼笑的跟一只刚吃到肉的狐狸一样。
电话对面的姚星辰语气一滞,明显被王庸的话气到了。不过没两秒钟,姚星辰悠悠的声音就传来:“谁说公司最近没有高曝光明星?”
王庸愣了下,问:“谁?”
就算是尹夏,也在演唱会拜师事件之后沉寂了。公司也没急功近利的将尹夏迅速包装上市,而是想要尹夏先跟从林澄青好好学习,获得足够实力再说。
整个寰众,旗下签约艺人似乎还真没有曝光度足够的明星了。
“呵呵。”姚星辰笑的比王庸刚才还狡黠,让王庸情不自禁心里打起鼓。“你啊!”
“我?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寰众艺人!”王庸大叫。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姚星辰轻飘飘回应。
“……”王庸觉得自己这老板当的丝毫没有尊严。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连知情权都没有,就被一个下属给决定了。
“从今天开始,公司将会为你规划专门的发展路线,并且配备助理。一些通告活动也会尽力帮你安排,当然,都是在你时间允许范围内。”姚星辰开始给王庸介绍具体安排。
“停停停!大姐,我就是一个小老师,我不是什么大明星!我不要做活动,也不要跑通告,更不要助理……当然,要是很漂亮的话,我也不介意。”
虽然王庸很喜欢大明星出入前呼后拥的气派场面,但是真让他完全踏足娱乐圈,王庸还是很抵触的。
他不想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扰乱生活,更不想偏离梦想方向。
“你想什么我明白,放心,我所安排的与你想要的并不冲突。我将会亲自担任你的经纪人,为你把关统筹。我会在合理的范围内将你名声迅速打开,不止在华夏,而是国际。而且,正如你说,你不是大明星,你将始终是个小老师。蜚声国际的小老师。”姚星辰似乎完全猜到了王庸心思,解释道。
“真的?”王庸蓦然心动了。
姚星辰说的太诱人了,如果王庸真的成为国际名人。那么从此一言一行都会具备相当影响力,任何对于华夏文化的推进举措都会轻而易举的实现。而且,姚星辰也很了解王庸的底线在哪里,知道王庸自始至终追寻的只是“化育天下”的目标。
“你觉得我会这么闲,浪费五毛钱电话费跟你说些不着边际的空话吗?”姚星辰反问。
“……”王庸很受伤,合着他还不值五毛钱。
“如果你同意,就抽空来公司签下合同。”
“好,不过这两天估计悬,最近节目瓶颈期了,我们十几个人都发愁呢!”王庸叹气道。
“反正你记着这事就好。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王庸微微迟疑,随即问:“你说的大胸女助理什么时候送过来?”
啪嗒!
对面姚星辰直接扔掉了电话。
“骗子!不讲信用!”王庸也忿忿不平的将手机掖回口袋。
然后继续回办公室熬策划案去了。
此刻,随着王庸跟《华夏好先生》走红,作为亲友团的京华大学论坛上,也在热烈讨论着有关王庸的话题。
因为宁易的缘故,这些京华学生普遍对王庸抱有好感,自发组成了王庸亲友团。
“王老师跟尹夏合作的新歌谁听了?简直不能再赞!”
“我听了!配合宁易同学的舞蹈一起看更佳!”
“就是音质差了点,一想到下周才会放出高音质版,我就饥渴难耐啊!要是《华夏好先生》节目来咱们学校录制多好!让尹夏演唱个现场版,配合上宁易跳舞,完事再听听王老师讲课。生活不能再美好!不行,我得喝口水压压惊,我怕再幻想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楼上同学你有毒,我也被你描述的画面吸引住了!可惜只能是空想,不可能实现啊!”
“对啊,太难实现,不如弄两张现场票去看节目录制现场了。”
无数同学想象着,然后又亲手打碎这个幻想。帖子里一片唉声叹气。
但是这时候,忽然有个不服气的同学跳了出来,言辞激烈的道:“不可能实现?梦想就是拿来实现的!只有懦夫才会只幻想不行动!”
“楼上你不是懦夫,但是你觉得别人凭什么要听你的建议,跑到学校来录制节目?王老师愿意?节目组愿意?咱们学校愿意?不切实际的空想才是莽夫呢!”立马有人反驳。
“呵呵,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邀请王老师来讲课完全不是问题!毕竟宿管大妈全校缉凶,追杀那个打断木槿树的凶手时,是我站出来给王老师顶了缸!王老师欠我一个人情!”
“我去,英雄,原来是你啊!没想到英雄你也混论坛!”原本反驳的人,惊叹道。
之前王庸为了震慑学生,曾经将女生宿舍楼下那株长了十几年的木槿打断。这事后来被宿管大妈发现,雷霆震怒。立马在全校展开缉凶行动,扬言找不到人不罢休,以后别想有一个男生进女生宿舍楼。
这可把阳盛阴衰的京华学子吓得够呛。只是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凶手是王庸,不能把王庸找来认罪吧?再说这种行为属于出卖朋友,这些学生也干不出来。
正当全校男生都哀叹之时,却有一个男生勇敢站出来承认了罪行。为此那男生的学生会副主席之职还被撸了。
那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带头请离王庸的运动服男。
运动服男生也一下子成了英雄,为此还收获不少情书呢。
没想到他也看论坛,还表示可以请来王庸。
“英雄说得对!梦想如果不能拿来实现,还是梦想吗?既然英雄说要请王庸老师,那我们就负责搞定学校!反正学校每年总会有名人来开公开课,多王老师一个不多,少王老师一个不少。”有人大声响应。
“可是王老师身份不一样啊,他可是大闹燕大,得罪了一大票燕大老师跟领导呢。咱们学校要是把王老师请来上课,岂不是公然打燕大的脸面?”也有人紧跟着提出担忧。
“京华跟燕大暗中较劲的事情又不是新鲜事,说不定咱们学校领导就同意了呢!至少试一试吧?”
“我老舅是系主任,我去问问我老舅!”
“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搞个联名上书,学校迫于咱们请愿,估计能妥协一点。”
……
一众学生出谋划策,各种馊主意都冒了出来,大有搞个大新闻的架势。
中午,王庸刚吃过午饭,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王庸疑惑的问。
“王老师,我叫刘瑞琦,就是那天带头拦你的运动服男生。我从宁易那里要到您手机号,就冒昧打给您了……”
“哦,你啊!我记得你!怎么了,有事情吗?”王庸想起那个男生,恍然大悟道。
“是这样,当天您不是打断一棵木槿树吗?这棵树十几年了,我们宿管阿姨特别喜欢,当宝贝一样照料着……”刘瑞琦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絮叨道。
王庸没听完,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这尼玛堂堂华夏第一学府,打断一棵树也要追着讨要赔偿?也太抠门了吧!
“咳咳,小刘同学,我犯的错我不逃避,我会尽快赔偿贵校一棵树龄更长的木槿树,这样可以吗?”王庸赶紧道。
刘瑞琦则一脸懵逼:我啥时候说要赔偿了?
“王老师,您误会了。我没要赔偿,我其实打电话给您是想邀请您去我们学校讲一节公开课。”
“啊?”王庸也懵了。
这讲课跟木槿树有什么关系?怎么现在年轻人思考问题的方式越来越难懂了呢?
终于,好半天后,王庸才在刘瑞琦磕磕巴巴的解释中,明白了缘由经过。
王庸砸吧着嘴唇,眼睛忽然一亮。
《好先生》节目组十几号人苦思不得的新节目形式,不是来了吗?
第七百七十四章 我一定要去!
“王老师?”刘瑞琦听王庸不出声了,有点忐忑的问道。
“啊?我在呢!小刘同学啊,你这个提议我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节目组能不能同意,我就不知道了。等我跟节目组商量一下好不好?”王庸故意道。
关键时刻拿点高姿态,不能让人以为王庸跟大白菜一样,谁想要就往家里搬。毕竟好歹也是有经纪人的角儿了不是?
“好好好!只要王老师您同意,那肯定八九不离十了!王老师,我们京华所有同学静待您的莅临!”刘瑞琦高兴的道。
“客气了。小刘,我想问问,这件事情你们学校负责跟我们节目组对接的老师是哪位啊?”
“老师?那啥,王老师是这样的……我们刚刚上报学校申请,学校方面还没答复,所以暂时没有老师对接。”
“……”王庸原本美滋滋的表情登时大变。
弄半天,原来只是学生们的一个空想!京华学校领导都不知情!也就是说,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刘瑞琦就火急火燎的来告诉王庸了!
这小子在逗我玩?王庸气坏了。
可是又不能对学生发脾气,只能强忍心疼的道:“那等你们学校批下来了通知我,我先忙去了。”
说完,王庸挂掉电话。
回到办公室都没敢跟冯奎等人说,怕一办公室的人笑掉大牙。
而得到答复的刘瑞琦,则兴奋的将这个消息发到了论坛。
其他同学也是欢欣鼓舞。只不过学校方面,申请已经递交上去几个小时了,却依旧没有得到答复。
“大家别灰心,继续努力!只要咱们签名书上的人名足够多,学校肯定不敢忽视!都发动下同学朋友,一起签名!”有人发帖倡议。
“对!咱们弄上一万人签名,不信学校就直接回绝!”
“我建议弄成电子签名的形式,方便放假不在校的同学也签名。”
“我马上就赶回学校!等我!”
“我这几天也没事,我也回学校!”
“你们都是马后炮,我早就在高铁上了!”
……
一群放暑假回家的同学也都纷纷表态,要回校支持。
京华大学联名申请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
另一边,作为死对头的燕大学生常常有偷摸跑到京华论坛看帖子的习惯。甚至有几个人的id已经级别很高,成为了相当资深的潜伏间谍。
而京华学生们的活动,就被这些人转发到了燕大的论坛上,惹来一片嘲笑声。
“京华这群人脑子秀逗了吧?在他们眼里应该只有1+1=2的理论,没有人际关系的概念。也不想想,请一个老师做公开课,岂是他们一群学生能够做得了主的?”
“这还不算他们最蠢的地方。最蠢的是他们对于华夏官场哲学抱有太天真的幻想。王庸虽然算得上一个好老师,但是在领导们眼里却绝对不是一个听话的老师。这样一颗定时炸弹,谁敢让他进学校讲课啊?现在领导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我觉得咱们可以把这事告诉吴教授,吴教授肯定会通过燕大领导层对京华方面施压。王庸前脚把燕大闹了个灰头土脸,后脚就跑到京华讲课。咱们学校领导面子上肯定无光嘛!”有人提了一个馊主意。
“你们过分了啊,王老师可没得罪咱们。”
“别激动。谁也没说针对王老师不是?咱们针对的是京华那群呆子,省的他们老是在我们面前装比!不就工科比我们强一点,出的科学家比我们多一点吗?”
“我看行!”
于是,燕大学生们的这个馊主意被通过。当即就有人将此事以打小报告的方式告诉了吴正权。
吴正权本来不想搭理王庸了的,因为他实在有点害怕这个家伙了。这家伙就跟动画片里的灰太狼一样,每次觉得把他打跑了,他却总是能够回来。
连续几次,吴正权已经对王庸心生忌惮了。
而且这几天他也接到了一档新节目的邀请,有意在电视领域跟王庸光明正大的一较高下,而不是在微博上放嘴炮。
可是听说这件事情后,吴正权还是不可抑制的腾起一股怒气。
一个品德败坏的家伙,竟然想要跑到京华大学去讲课?简直就是学术界的奇耻大辱!
一旦此事成真,到时候不光吴正权丢脸,连燕大也跟着脸上无光!
“不行,坚决不能让那个混蛋走上京华的讲台!我得跟副校长谈谈这事!”吴正权咬牙切齿说着,拨通了燕大副校长的电话。
翌日。
刘瑞琦等人的万人签名还没达成,却先迎来了一个让人恼火的消息。
燕大官方微博郑重表示:坚决反对王庸前往京华大学开设公开课!
一位燕大副校长更是罕见的发声,说不希望看见一些道德瑕疵之人破坏燕大跟京华两校之间的关系。
瞬间群情哗然。
燕大学生幸灾乐祸。
京华学生则愤怒不已。
至于京华学校的领导,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始终保持缄默。
微博众人看见又有王庸新闻,登时乐了。
“哎哟,王老师这是准备霸占头条不下去了?又跟燕大闹上了?”
“燕大也是真够惨,干吗得罪王老师啊?”
“兄弟你搞错了吧?很明显这次惨的不是燕大,而是王庸。王庸之前跟张庆之闹,跟吴正权闹,那都是个人矛盾。但是现在燕大副校长都发话了,显然已经上升到了个人跟学校之间的矛盾。你觉得王庸是燕京大学的对手吗?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好吗?”
“确实,王老师这次只能吃个哑巴亏,别无他法。说起来,要是下期节目真的可以去京华录制,那多棒啊!瞬间档次就上去了!”
“王庸这种人就是活该欠修理!以前欺负吴教授老实,现在遇见硬茬了吧?看他还能蹦跶几天!”
同情的有之,冷眼旁观的有之,拍手叫好的也不乏其人。总之这次王庸一不小心又搞了条不大不小的新闻。
《好先生》节目组里,冯奎等人也是刚刚得知消息,都乐呵呵看着王庸,问:“哟,王老师又出名啦?”
王庸则没好气的瞪了几人一眼,说:“哥早是名人了好吗?不过这次算是闻达于天下了,连堂堂燕大校长都不顾身份点名我。”
“喂喂喂,王老师。副的,副的!”有人提醒。
王庸一翻白眼:“怪不得你小子这么多年没进步!不会说话!这年头副的就是正的!不然你看见你们副台长喊一声副台长试试?”
“……”纠正王庸的人闹了个大红脸,不敢说话了。
心中却也腹诽王庸,人家都当丢人的事,搁在王庸身上却成了贴金了。文化人思维就是不一样。
玩笑归玩笑,冯奎还是有些担忧的道:“王老师,这不会影响你什么吧?”
王庸冷笑一声:“影响?丫一个副校长还能翻天不成?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们了,咱们下期节目非在京华大学录制不可!”
这当口,副校长却成副的了。
众人闻言,全都一惊。
“王老师,别较劲啊,犯不上。咱们就算硬闯京华大学录了节目,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啊。”一群人赶紧劝阻。
王庸却斜睨众人一眼,问:“先别管其他,就问你们,如果下期节目去京华大学录制,收视率能有保证吗?”
“肯定没法超过上一期,但是也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毕竟话题度炒起来了,京华大学又是一个学校圣地,不光学生们愿意看,望子成龙的家长们也乐意瞅两眼。”冯奎回答。
王庸一拍手:“那不就得了!老马说过,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咱们也当一回资本家!”
“行吗?”冯奎质疑。
“男人,不要说不行!”
“……”
王庸说完转身出去,剩下冯奎一脸悲愤的面对十几个人的八卦目光。
冯导,不行了?
走出办公室王庸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姚星辰打电话。
“网上的新闻看了没?我就一句话:我一定要去京华大学讲课!”说完,王庸根本不给姚星辰回答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剩下电话那头的姚星辰风中凌乱。忽然后悔选择给王庸当经纪人了,这tm哪里是挖掘了一个明星,分明是挖回来一位祖宗!
不过骂归骂,姚星辰还是拿起电话,开始寻找关系。她也知道,这次公开课事件处理得好,对于王庸知名度有莫大提升。
更关键是,也算是一种专业上的认可。
连京华大学都邀请王庸讲课了,还会有人攻击王庸是野路子出身,没有上过学吗?
京华大学某位副校长家里。
副校长正浏览着学生们通过学校官网发起的联名申请活动。他本以为只是学生们的一时玩闹,没几个人响应之后就会自己放弃。
谁知道,响应的人竟然越来越多。昨天发起的时候才几百人,现在竟然已经高达九千多人!
整个京华大学在校生才两万七千多人,加之现在是暑假期间,浏览学校官网的人更少。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超过千人。
可没想到竟然马上就要破万!
“这群孩子啊,简直是胡闹!请什么人来讲课,是能随便决定的吗?”副校长摇摇头,准备关闭官网,不再理会这件事情。
可这时,却听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却是副校长电话响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邀请函
“喂,老黄。有事情?”副校长接起电话,问。
却是他一个老同学,在某省文化单位任职一把手,地位并不比他低。
“咱们老哥俩了,我也不瞒你。有人找关系找到我这里了,想要你通融一下,让一位叫王庸的老师去京华大学录制一期节目。你看要是方便的话,就卖个面子。不方便也没关系,我都理解。”对面开门见山的道。
副校长有点头疼的揉揉脑门,没想到王庸的关系网还不小,都找到他这个老同学了。
“老黄啊,我实话实说,这事早两天一点问题没有。但是现在,有点难。这个王庸早前在燕大闹出点事情,让燕大那边颇为恼火。所以燕大放出风来,坚决反对王庸来我们学校讲课。官场上的这点事情,你比我更清楚。虽然我们京华跟燕大是平级,但是真肆无忌惮的驳他们面子,也不好……”
“行了,我明白了。我回绝那人去。”
说完,老黄挂断了电话。
副校长则摇摇头。虽然老黄没说什么,可是他能听出老黄多少有点不高兴。以后他若是找老黄办此类棘手事情,怕是也会遭受冷处理了。
“唉,得罪人啊!燕大那群家伙倒是悠闲,嘴一张就完了,得罪人的事情反倒成了我的!我招谁惹谁了?”副校长叹气说着。
刚想离开电脑前,没想到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喂,陈主任?是我,是我。您也是给那个王庸求情的?今天这都是怎么了?”副校长诧异的接起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燕京一位实权部门的主任,副校长跟他有些交情。
没想到连他都为王庸求情来了。
将那个主任应付过去,副校长忍不住心里嘀咕:姓王的小子到底什么来历,怎么一堆人给他求情?光这些人也就算了,关键学生也在跟着添乱。这都什么事啊!
副校长生怕又有人打电话,干脆又坐回了电脑桌前。
打开京华官网,好家伙,这一会功夫竟然签名人数再次上涨,破万了!
不少人都留言,表示要以最快速度赶回学校,争取听到王庸讲课。
“这个王庸就真的有那么大魅力?还是学生们纯粹跟燕大那边怄气?”副校长有点不懂。
他下意识输入王庸名字,搜到王庸节目视频,看了起来。
才看了十几分钟,副校长就忍不住赞叹道:“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确实是一个天生的师者。就算是在几大著名高校里,这类老师也是不多见啊。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足够服人的学历……咦?他竟然还是王鸿瑾老爷子的孙子?怪不得国学造诣如此深厚,将门虎子啊!”
不知不觉,副校长竟然将王庸几期节目都看完了。
对于王庸的观感,也瞬间从之前的嫌弃变成了欣赏。
而且,更关键的是王庸为了京华大学一个白血病学生仗义出头,不惜跟同台节目发生冲突。这种侠义精神在当代知识分子身上已经很难看见了。
副校长一下子明白了京华学生为什么对王庸如此支持了。
因为王庸不是京华老师,却做了一个京华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不是有其他处理方式呢?”副校长想要寻求一个妥善的方法,两不得罪。
他还没想出来,手机再度响起。
这次不是别人,却是他那个已经留学深造的儿子打来的。
“喂,儿子。想老爸了?”副校长以为儿子是正常的探亲电话。
谁知电话那头儿子开口第一句话却是:“爸,能帮帮王老师吗?我很喜欢他的。”
“你也打电话给他求情?”副校长愕然。
“啊?还有其他人打电话吗?反正不管怎样,我可以保证这个王老师是好人。我很早就认识他了,他不光学问高,课讲得好,还在努力做慈善。前段时间刚刚在永梁捐献了一所希望小学。宁易不也是受他帮助吗?这样一个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阻止他进京华讲课。”
“你懂什么!如果只是京华学校单方面的问题,早就不是问题了!”副校长没好气斥责儿子一句。
“不就是燕大嘛!爸,我说句不好听的。燕大算什么东西?您忘了之前京华想要成立外语系,去燕大借几个老师,结果被人狠狠羞辱了一顿。那回可是您亲自去的,当时您不还说这口气一辈子都咽不下吗?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机会出气,为什么反而要在意他们的想法呢?”
借老师的事情,确实是副校长心里一个疙瘩。当时他低声下气去求助,结果换来对方的一顿冷嘲热讽。说什么京华还想成立外语系,简直是痴人说梦。给京华一百年时间都别想在人文学科上赶上燕大。
结果导致京华外语系一直没能真正成立,直到现在整个京华大学也就英语跟日语两门外国语类。外语系也被迫更名为了外国语言文学系,没少被燕大学生嘲笑。
想到这段往事,副校长心头忍不住涌起丝丝怒火。
是啊,别人当初没给他面子。他现在为什么要死命护着别人的面子?
“爸,你到底在听我说没?就算你否决这事,一万多学生的民意你也否决不了啊!因为宁易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华大学的学生都是无条件支持王老师呢,一万只是一个开始,我觉得破两万也不是问题。到时候可不是那么好收场的哦!”电话里副校长儿子又道。
“臭小子,你这是作为学生代表威胁我来了?”副校长终于明白了儿子身份。
“嘿嘿,我哪敢威胁您啊?我这是谈判来了。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给您出个主意……”儿子狡黠笑着,说出一个主意。
副校长听完,冷哼一声,没答应也没反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燕大论坛上。
一群燕大学生看到燕大官微发话,燕大校长也公开表态,全都在幸灾乐祸。
很明显,这次京华吃瘪吃定了!
一群书呆子还想搞大新闻,不自量力!
“兄弟们,走啊,组团去京华论坛看戏!”
“走着!一想到那群书呆子唉声叹气的模样,我就高兴!嘿嘿!”
……
于是一群燕大学生兴冲冲涌进京华大学论坛。
然而,让他们诧异的是,进入论坛后,竟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怨声载道场面。相反,已经有置贴顶已经在安排录制节目时候的秩序维护了!
“这是什么情况?”赶来看戏的燕大学生一脸懵逼。
“难道这群书呆子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一定是!这群书呆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那就再等等,等到有了准确结果,这些人就知道哭了!”燕大学生很快下了论断。
然后陆续退出了京华大学论坛。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燕京电视台办公楼里。
王庸正跟冯奎等人在食堂吃饭。
冯奎等人是早就断了去京华大学录制节目的念头,只有王庸,还抱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坚定信念。
搞得大家伙都不明白王庸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
“哟,王老师吃饭呢?听说你们下期节目要去京华大学录制,牛比大了啊!”有个其他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路过,调侃道。
微博上燕大的声明早就吵翻天,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燕大明确反对王庸去任何高等学府录制节目。
作为高校领头羊,燕大这点号召力还是有的。
所以一些看《华夏好先生》不顺眼的人,都适时跳出来冷嘲热讽上了。
“去京华大学录节目就牛比了啊?被各大高校联合封杀才叫牛比呢!是不是,王老师?”一个《霓裳少女》节目组的副导演高声道。
“老米,说啥呢!有你这样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吗?王老师虽然被高校联合封杀了,但是还可以去小学啊!燕京第一小学也是国内著名学校嘛!”
“哈哈哈哈……”
一堆人哄笑起来。
“这群人太过分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他们!”摄像大哥站起身,就要武力教训那几人。
“别冲动。”只是才起身就被王庸拉住了。“咱们节目一路走来,最擅长的就是打脸。从来没有人能往咱们伤口上撒盐,只有咱们给别人伤口撒盐的份儿,还是掺了辣椒面的。别急,马上他们就知道疼!”
“哟,王老师信心真足。只是这回你得罪的不是张导,而是燕京大学!真觉得每次都能逆袭啊?”《霓裳少女》那个副导演又道。
王庸冷哼一声,刚想反唇相讥。
忽然就见食堂玻璃门被推开,冲进来一个满脸兴奋的工作人员。
“冯导,王老师!京华大学给咱们发出邀请了!”
“什么?”
冯奎、制片人、摄像大哥等一众节目组成员全都难以置信的站起来。
“怎么可能?”
一直说风凉话的几个人也全都一脸震惊。
只有王庸,优哉游哉的将一勺子米饭塞进嘴里,缓缓咀嚼。颇有孔明大军压城而悠然抚琴的淡定架势。
只是,下一秒剧烈咳嗽的窘态出卖了王庸。
却是被米粒呛着了。
“咳咳咳……”王庸咳个不停。心中不断腹诽:这尼玛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吃饭的时候来?害的老子一激动差点呛死!
不过邀请函来了,总归了解了一件心事。王庸也是喜形于色,赶紧上前观看。
第七百七十六章 怼起来了!
只见传真过来的邀请函上,赫然写着邀请《华夏好先生》节目组前往京华大学录制节目。
不过落款处却有一点小心机,不是京华大学官方,而是京华学生会。
也就是说,京华大学领导耍了一个小聪明,一旦出事完全可以撇开官方的关系,将其归咎到学生自发行为上。
“这学生会发出的邀请,靠谱吗?”摄像大哥看到落款,疑惑了。
“笨,你好歹也在国企单位呆了这么久,怎么连这点门道都看不透?没有学校领导同意,这种正式的邀请函可能发过来吗?无非京华领导给燕大一个交代而已,阴奉阳违不就这么一回事吗?”制片人白了摄像大哥一眼,解释。
摄像大哥挠挠头,表示不懂这些弯弯绕。
不过他还是为王庸、为节目组高兴。
冯奎则意气风发拍着王庸肩膀,道:“王老师,可以预见咱们的节目跟你的知名度,都将上升一个档次!尤其是你,以后也可以逢人称‘在京华讲过课的人’了!”
王庸谦虚的摆手道:“我这人一向主张有教无类。在我眼里什么燕京大学跟燕京幼儿园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也不是很重视这种虚名。”
“呵呵。”冯奎笑而不语。
鬼才信你的话!
如果真的没有区别,那你为什么不用京华大学举例,而是用人家燕京大学?还不就是因为燕京大学得罪过你,京华大学邀请了你吗?
虚伪!冯奎心里呐喊。不过虚伪的让人喜欢!
邀请函在节目组成员手里轮流传递着,一个个人看了一遍遍,全都露出喜悦神色。
一档节目做到华夏第一高等学府邀请的地步,也算是一种荣誉了。
虽然主要还是沾了王庸的光。
食堂里其他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既惊讶又羡慕。
可以想象,从此以后《华夏好先生》节目在台里的地位将会稳如磐石,彻底坐稳综艺一哥的位置。
其他节目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唉,也不知道冯奎走了什么狗屎运,莫名其妙捡到一个嘉宾,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火了。怎么这种天上掉陷阱的好事没落到我们节目组头上呢?”有人不服气的感叹着。
“这就是命啊!之前大家都以为《好先生》这个节目活不长久,估计一季都做不完就要被腰斩。谁能想到仅仅因为一个新人嘉宾就起死回生?命运这种事情,真的没法猜测啊!”另外一个人也道。
原本几个之前冷嘲热讽的人,眼中也流露出深深羡慕。
《好先生》节目组成员看完邀请函,炫耀式的将邀请函朝着那几人脸上一抖,吓得那几人赶紧躲闪,差点撞倒餐桌。
“你们……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你们刚才不是嘲讽我们斗不过燕大,现在京华发来邀请函了,给你们看看嘛!刚才看清楚了没?要不要再看一遍?”说着,拿着邀请函的人扬起手,又吓退几个人。
“哈哈哈哈……”《好先生》节目组成员解气的大笑着,走出食堂。
“小人得志!”背后一群人咬牙切齿的痛骂,骂完脸上却流露出深深无力感。
每次给《好先生》设置障碍,看似可以将《好先生》置之死地,却每次在王庸带领下都能起死回生。
这种挫败感,就像是种在心底的种子,让人为之绝望。
办公室里,王庸跟冯奎等人正做着准备工作。舞美老师也提前去往京华大学,布置现场。
王庸则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应该准备什么样的节目内容。
面对学生群体,所需要的讲课内容不能枯燥,一定要有足够的趣味性产生黏性,才可以吸引学生们听下去。
王庸在几个提案中摇摆不定,却是拿不准到底该讲哪一个。
这一点,冯奎等人都帮不上王庸,毕竟在讲课方面王庸才是专业的。外行的指手画脚反而会造成王庸的误判。
节目组里一片安静,燕大论坛上却是已经吵翻了天。
“京华大学竟然真的对《华夏好先生》发出了邀请函!”
一个帖子迅速占领首页,并且持续飘红。
这个帖子下面,是大量目瞪口呆的燕大学生。
“我的天,京华大学疯了?这不是明摆着跟咱们学校对着干吗?”
“我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校领导脸上的痛,京华大学这一耳光打的真响亮啊!”
“何止学校领导啊,连我的脸上都觉得疼!我刚刚还去京华大学那边嘲讽了一波!这才没过十分钟,就被人光速打脸了!妈的,害得我一个潜伏了好几年的大号白白损失了!”
“不行,我们不能服输!快点通知吴教授跟校领导,让他们找回场子来!”
“对!吴教授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壁忍不了!”
本来在学生群体中风评不好的吴正权,一下子成了众人的“救星”。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燕大学生却是准备用吴正权这个恶人对付京华学校那群恶人。
很快,吴正权跟那位放话的副校长就得到了消息。
自然,两人都被气得不轻。
吴正权此刻正在那档新节目的录制现场,气得他连节目都顾不上录了,摸出手机就开始发微博讨伐。
“我万万没想到,有壹佰零六年历史的京华学堂,有600余名院士的知名学府,走出过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等一大批学术巨匠的学术圣地,竟然堕落至斯!那位邀请王庸的京华领导,你敢抬头看看京华园工字殿内的那副对联吗?我都替京华历届校长丢人!”
京华园工字殿内,有一副“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幻,都非凡境;窗中云影,任东西南北、去来澹荡,洵是仙居”的对联。
简单两行字将京华大学百年来卓尔不群的地位描绘出来,京华大学的学子,一直坚持自我,从未对外低头。哪怕是遭遇外侮的年代。
吴正权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指责京华大学丢失了这种品质,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让王庸等人进校录制节目。
而燕大放话的那位副校长,也隐晦的表示,对于京华的做法不理解,并且失望。
这番言论一出,舆论顿时又炸了。
人们没想到京华大学竟然真的会邀请王庸,更没想到燕大方面毫不留情,直接对京华横加指责。
“热闹了!燕大怼京华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事情啊!”有人幸灾乐祸的道。
“啧啧,王老师还真会搞事情啊。一个人把燕大跟京华两大学校搞得势如水火。论牛比,我只服王老师!”
“哈哈,就怕京华跟燕大两方打完架,回过头来忽然醒悟全都因为王老师一个人才惹出这么一档子事。然后集体封杀王老师,就坏了。”
“不会的,虽然事情是因为王老师而起。但是王老师从头到尾就没做错过什么,对宁易的帮助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我相信京华大学不会过河拆桥的。总之对于京华大学的举动,我点一百个赞!百年京华,好样的!”
“同意!我明年高考就认准京华了!这起码是一个有良知的学校!不比某些其他学校,是非不分,教课老师还昏聩不堪!”
微博评论分成两派,挺京华的有之,挺燕大的也有,吵得不可开交。
而在众人吵成一团的时候,京华大学的官方微博忽然发声了。
“有关邀请《华夏好先生》节目组前往我校录制节目事宜,本校经过深入了解,得知此属于我校学生会的自主行为。本校百年来一直提倡公平民主的理念,学生行为只要不违法乱纪,从不妄加干涉。这也是百年京华的内核所在。如果你还不懂,那么请看我们京华学校最新一季的宣传片。”
下面,还贴上了宣传片的视频。
这微博一出,登时引发轰动。
“我去,京华大学完全不怂啊,这是硬刚啊!”
“学生自主行为?鬼才信呢!不过京华大学这一招玩的相当高明,燕大方面根本找不出什么发难的理由。”
“还是京华大学的小编会玩,这个宣传片贴的恰是时机。说实话,看完宣传片我都想去京华上学了!梦想!坚持!真让人向往……”
“视频很棒,事件不做评论。”
“怼起来了!大家快来看戏啊!顺便看看我们公司最新的产品,一款能够夜里发光的鞋子哦!穿上它你也可以像王老师一样装比一样飞!”
“楼上要脸吗?在别人地盘上打广告!不过如果有人买了他的鞋,我建议再买一只我们公司的鞋油,绝对好用!”
“明礼诚信,和谐社会。多一点关爱,少一点争吵,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美的电器,您的最佳选择!”
“海尔电器,您更佳选择!”
……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本来一次华夏两大学府互怼事件,硬生生演变成了各大品牌营销展会。
不光是京华大学的微博下面,燕大官微下面也是充斥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语。
还不是什么小牌子,基本上华夏国内所有名牌都跑来凑热闹了。
好像你不来,就表示你牌子不够响亮,不够上台面一样。
“这也行?”王庸作完节目备课之后,目瞪口呆看着微博,道。
然后顺手在京华跟燕大的微博下面各自添上一条评论。
“君子有三戒,其一: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大热天的大家吵吵把火的累不累?欢迎收看《华夏好先生》降火。同时下周六节目主题曲首发,敬请期待哟!”
第七百七十七章 韩粒新节目
“噗!王老师也太不要脸了!别人打广告也就算了,他竟然也跑来打广告!”
“我去,谁都能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唯独王老师没资格说。要知道这场争端全都是因他而起啊!”
“你们都严重低估了王庸的无耻程度!号召大家下周六都收看《霓裳少女》,给这个无耻之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楼上说得好,我精神上支持你!但是下周六我还是会收看《华夏好先生》。”
“我也是。王老师虽然无耻,但是至少不无良。有些人连最基本的良心都丢了,那种人的节目我可不想看。”
一些黑粉原本想要趁机煽动大家抵制王庸节目,没成想大家虽然嘴里骂着王庸,身体上却出奇一致的表示会继续收看《好先生》。
这可把一众黑粉气得不轻。
“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是从来不会缺席。人在做天在看,坐等你蹦哒到头的那一天。相信马上就会来临!因为吴老师的节目马上播出,到时候所谓第一文化真人秀节目的头衔就得退位让贤了。”许久不见的张庆之也跳了出来,发表了一篇博文。
这篇博文里一方面照例贬低王庸一番,另一方面却也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
吴正权此刻也在录制一档同类节目,而且马上就要播出了。很可能直接跟王庸的《华夏好先生》同期打擂,同台竞争。
“哇,吴正权也有节目。这下好看了!好期待他跟王庸之间的碰撞啊!”
“吴正权节目叫什么?在哪家电视台播出?什么时候上映?不会等到《华夏好先生》结束才上吧?那样可就没意思了!”
“同问。”
张庆之微博下面瞬间多出不少评论,全都是询问吴正权新节目名字跟播出时间的。
张庆之半天才回复:节目名字还处于保密阶段,播出时间也待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新节目绝对不会跟《华夏好先生》错开播出时间!我们没理由惧怕一档地方台的节目!
“张老师这话里有话啊。‘我们’、‘地方台’,这两个词汇是不是在透露张老师也参与了节目录制,而且节目播出的电视台不是地方台,而是央视?”有人迅速从张庆之的话里猜出了端倪。
“呵呵。”张庆之回了两个字,没再说话。
深谙炒作精要的张庆之,成功将众人的好奇心给调动起来。
不少人开始八卦吴正权跟张庆之的新节目到底是什么,又会在央视哪个频道播出。一时间,议论热度竟然有赶超《华夏好先生》的势头。
办公室里关注微博战况的王庸见状,忍不住骂一声:“无耻!”
然后在张庆之微博下面回了一句:“辣鸡节目!有种明天来京华跟我一战!如果你赢了,我把姓倒过来写!”
“哈哈,王老师指名道姓的挑战了!张庆之会不会回应呢?”人们幸灾乐祸的起哄。
“张庆之要是敢回应就怪了!上次吴正权不也怂了吗?张庆之更加不够格了。王老师虽然学历不够高,但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国学世家出身啊,自身战斗力又爆表。国内估计都找不出几个敢跟王老师一战的。”
“我去,王老师这无耻本色不改啊。王字倒过来写不还是一个王吗?”
“要不是楼上提醒我都没发现!果然不愧是王老师,啥时候都不吃亏!”
你方唱罢我登场,微博上的大戏持续许久。这些年这种文化人之间的大型撕逼,却是很少见了。
也就前些年说相声的那位郭大爷跟人撕了一场又一场,留下一个个著名段子。也第一次让人们见识了说相声的嘴皮子之溜。
王庸却是开启当代文人撕逼的先河,把“自古文人多流氓”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过大多数人对于王庸的这种“流氓”行径却是颇为喜欢。因为不管王庸怎么流氓怎么无赖,自始至终都恪守着良知的底线。
而有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人,却早已在背地里丧尽了天良。
一夜时间过去,张庆之面对王庸的挑战都没有回应。
倒是相反有几家媒体跳出来,阴阳怪气、绵里藏针的讽刺了《华夏好先生》几句。
批评京华大学没有学术底线,竟然跟一档哗众取宠的节目合作。
还说当今华夏急需一档能够真正弘扬华夏文化,给民众带来正确价值观的节目。
“王老师,咱们没得罪那几家媒体吧?怎么这不声不响的就批起我们来了?”办公室里,冯奎问。
王庸呵呵一笑,指了指那几家媒体名字,道:“你看看这几家媒体都属于哪一家单位?”
冯奎看几眼,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央视?卧槽,不能吧,咱们更没得罪央视啊!”
“咱们明面上确实没得罪,但是暗地里可是已经得罪惨了。原本国内收视最高的文化节目是央视的《百家讲坛》,结果让咱们一个地方台给超越了,你说央视能高兴的了?如果单单这一点还没什么,央视不至于这么小气。但是加上央视要上马一档新节目,那就不好说喽!”
“你的意思是,央视这是在为他们的新节目做铺垫?先打压我们,给他们新节目的性质定调?”
王庸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不过央视不敢明目张胆的干,只能示意下面的纸媒喊两嗓子。随便他们吧,好节目可不是喊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他们真觉得靠打压我们就能把他们新节目抬起来,就大错特错了。”
冯奎却略有担忧的说:“话虽如此,可央视毕竟平台在那里。只要节目做的中规中矩,收视率都不会太差。真好奇央视的新节目是什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啊,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保密工作竟然做的这么好?”制片人也凑过来,说。
一般他们这种人消息很灵通,一档新节目录制肯定逃不过他们耳朵的。但是央视新节目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有点奇怪。
只有王庸呵呵一笑,道:“你们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想想近段时间有谁在做同类型节目?还找我们借过演播厅的。”
“韩粒?!”
冯奎跟制片人同时惊呼出声。
“不会吧?韩粒那档节目不也是地方台的吗?再说韩粒严格来说还是我们燕京台的工作人员,不能枪口朝向自己人吧?”冯奎难以置信的问。
“枪口朝哪,韩粒可说了不算。她只是一个主持人而已,背后的投资人才是主导因素。具体事情我也没法猜,反正既然张庆之透露在央视播出,这事就不会这么简单。你也知道现在国内娱乐市场比较畸形,资方是大爷,导演、演员全都只是工具而已。”王庸耸耸肩,道。
冯奎唉一声,似乎触动了心事,不说话了。
而制片人则一脸无辜:“我可不是那种人啊!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休息片刻,却是到了去京华录制节目的时间。
一行人乘上车子,开往京华大学。
还没到校门口,就看见学校门口挂着一条横幅:热烈欢迎《华夏好先生》剧组前来录制节目。
门口一群学生翘首以待,瞅见王庸等人的车子到了,全都兴奋的哇哇大叫。
“来了!来了!王老师来了!”
“哎,怎么只有王老师?尹夏呢?宁易呢?这可跟咱们计划里不太一样啊!我其实更想听尹夏唱歌、宁易跳舞……”
“……”王庸隔着车窗听见这同学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敢情自己来讲课,只是一个陪衬!这群人真实目的就是见尹夏跟宁易!
被人当成添头的王庸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狠狠心,停下挥动的右手,装作闭眼休息了。
“咦,王老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
“不知道啊,要是生病了就惨了。不少人等着看王老师笑话呢。”
“嗨,王老师怎样无所谓。尹夏跟宁易发挥的好就行啦!话说她俩怎么还没到呢?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王庸捂着心脏,只觉那个位置有东西快要爆掉了。
好不容易,车子终于到达节目现场。
是京华大学一个大礼堂。
京华校方也算是给予了相当支持,把最大的一个礼堂都开放给了节目组。
显然京华校方也憋着气,想用这期节目的成功狠狠打燕大那边的脸呢。
一下车,就看见礼堂里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足有两千多人。
暑假期间仍然有这么多同学,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王庸心里满满感动,走上台拿起话筒,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语。
没成想底下同学开口就问:“王老师,尹夏还来吗?我们可是专程为了她才来的!”
王庸一时气结,差点就想说“不来了”。
不过王庸还是安抚众人道:“尹夏肯定会来,大家放心!在此之前先让我们导演给大家讲讲录制节目时候的注意事宜。”
说完,王庸意兴阑珊的将话筒递给了冯奎。
冯奎则笑眯眯上台,跟学生们讲起来。
而学生们明显注意力不在这,全都侧头看着门外。
当一辆车子缓缓停靠在林荫道旁,从上面走下一个清纯少女时,所有人尤其是所有男生的眼睛都直了。
“是尹夏!是尹夏!尹夏终于来了!”
“我的天,我感觉我恋爱了!尹夏真人比照片里好看一万倍啊!”
“禽兽,人家尹夏才十六岁!都在想些什么呢?我就不跟你们一样低俗,我喜欢的是宁易。小易易,我爱你!你在哪里?”
礼堂里喧嚣一片,唯独王庸一脸的落寞加嫉妒。
“不就是长了个女儿身吗?我要是女人,肯定比她们两个还受欢迎!瞅我这五官!瞅我这身材!瞅我这大长腿!颇费!完美!”
第七百七十八章 战国键盘侠
王庸沉浸在自恋中不可自拔。
直到尹夏走到王庸跟前,小手连续在王庸脸上摆了好几下,王庸才回过神来。
“王老师,发什么呆呢?还在思忖讲课内容?”尹夏甜甜的问。
王庸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过却坚定无比的点点头:“是的,我刚才猛然想到有一处内容需要商榷,正在沉思。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那是我打扰你了,对不起,王老师。”尹夏吐吐舌头,一副小女儿模样。
“我的天,尹夏也太可爱了吧。真的好想当她男朋友,再不济,哥哥也行啊!”一群京华宅男哀嚎,只恨尹夏撒娇的对象不是自己。
“王老师,宁易也到了。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冯奎走过来说道。
宁易最近倒是颇为积极的接受治疗,身体状况也变得好了不少。起码再没出现过那次的大出血情况。
这次表演,王庸等人也征求了医生意见。医生认为只要不太过劳累,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众人这才放心的将宁易带了过来。
“那就开始吧。”王庸点点头,走上主席台。
此刻的主席台已经被布置成了讲台模样,王庸穿着一身中山装,颇有少年老成的意味。跟京华大学这种严肃场合也算气质契合。
“同学们安静一下,下面节目录制正式开始。有请尹夏为我们演唱节目主题曲——《逍遥游》!伴舞——宁易!大家鼓掌欢迎!”
王庸话音未落,下面同学已经炸成一片。
“尹夏!尹夏!”
“宁易!宁易!”
男生们都疯了一样喊着两个女孩子名字,惹来不少女同学的白眼。
不过白眼过后,那些女同学也开始摇晃着胳膊大喊:“尹夏!尹夏!”
这让王庸大为失望。
难道不是该喊“王庸,王庸”吗?
尹夏这才出道不到半年,积累的粉丝却已经达到一个相当恐怖的量级。一方面是尹夏清纯乖巧的外形很容易受到人们喜欢,另一方面则是尹夏唱功跟创作能力放在那里,谁不喜欢实力派?
用网上一位乐评人对尹夏的评价就是:只恨尹夏太倔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尹夏款款上台,即便站在国内最高学府的舞台上,也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诸位哥哥姐姐好,我是尹夏。我曾经梦想过各种来到京华的场景,却唯一没有想过以歌唱嘉宾的方式。我不知该庆幸还是后悔。因为我本来打算在两年后的高考结束,拿着录取通知书走入京华大学的校门的。”
“哈哈,尹夏学妹加油!你一定能考进京华的!”有人直接称呼尹夏学妹了,俨然将尹夏当成了自己人。
“听说尹夏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她这话倒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有实力考进京华。”了解尹夏的人解释着。
尹夏静静微笑,等下面议论声渐小,才道:“今天我为大家带来一首歌曲,《逍遥游》。虽然有人已经在网上听过枪版了,不过我保证,现场演唱这还是头一回。就连王老师,也没听过。”
“咦,看来王老师在尹夏心里地位一般般嘛!跟咱们不相上下!”底下同学大笑。
王庸则一脸黑线。这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音乐响起,尹夏脸上表情立马变得虔诚空灵起来。
另一边,宁易也穿着一袭白衣,轻飘飘转上舞台。
在朦胧的灯光下,两人就像是姑射山上的仙女,一唱一和,美不胜收。
“我看见,木槿花的命运
朝开暮落,不知晦朔
我看见,寒蝉哀鸣
生命褪去,寸缕不着
……”
尹夏轻轻吟唱,开嗓即跪,瞬间就将所有人带进了庄子逍遥游的世界里。
宁易则如一只翩翩蝴蝶,在舞台上尽情展示着空明轻灵的身姿,将庄生晓梦迷蝴蝶的状态演绎的淋淋尽致。
“剖大瓠,浮游过江
以良药,列土封疆
斄牛大若垂云,不执虫鼠
惠子的臭椿,生长在路旁”
尹夏唱到这一段之时,从台下京华学生的反应,就可以看出高等学府学生的文化修养。
全场几乎没有人对这段歌词表现出迷惘神色,都是很自然的沉浸在了歌词意境里。
其实这段在网上曾经引发过一阵争议。有人说这一段歌词分明是王庸为了拼凑押韵写出来的,歌词意象乱七八糟,根本不合意境。
有不少人深以为然,甚至还动手帮助王庸修改歌词,改出来几个版本。
直到后来一个人贴出这段歌词的来源,那些人才闭嘴。
“剖大瓠,浮游过江”,说的是惠子得到魏王赏赐一种大葫芦种子,可以装得下五石东西。但是因为质地太脆弱,盛水容易断裂;切开后又因为平且浅,装不了什么。于是惠子把它砸了。庄子则告诉惠子,为什么不拿它系在身上当做渡江的腰舟呢?
“以良药,列土封疆”,讲的是一个世代漂洗丝絮的宋国人,将一种防冻疮的药方百金卖给了别人。结果那人把药方献给吴王,吴王凭借这个防冻药方在水上打败越人。于是献药方的人得到吴王赏赐,得以列土封疆。
后面两句“斄牛”跟“臭椿”,也全都讲的这类意思。用来表达庄子无用论的观点。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有用的,也没有什么是绝对无用的。有用跟无用都是一种相对定义,不能一概而论。
这段释义贴出后,那些质疑王庸胡乱拼凑歌词的人,才恍然大悟。
显然,在场的京华学生们并没网上那些人一样,而是听懂了歌词中想要传达的意思。
很快,一首歌唱完,宁易的舞蹈也徐徐收尾,如一只收拢翅膀的蝶,又如一朵卷起花瓣的木槿花。
“好!”
台下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所有学生脸上都充斥着激动神色。无疑,尹夏的演唱跟宁易的舞蹈,最大限度打动了他们。
“听现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比网上那劣质音源版简直高明了千万倍!”有人感叹。
“尹夏唱功是真的牛!这回我信了!”
“这不算什么,如果你去过燕京体育场演唱会,那天演唱的《天意如刀》才叫震撼。不过这一首《逍遥游》也很棒,我从第一句就鸡皮疙瘩起来,到现在还没下去。”
“宁易的舞蹈也厉害啊!美不胜收!”
“没错,宁女神就是宁女神,我已经深深沉迷,不可自拔了。”
一众学生议论着,鼓掌声兀自不停歇。
旁边冯奎也是激动莫名。
尹夏跟宁易的配合天衣无缝,堪称完美。今天这期节目光凭两人这一段,就能获得不低收视率!
至于王庸讲的怎样,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王庸也感受到了尹夏跟宁易带来的压力,接下来他的讲课如果不够生动有趣,那么大家很容易就感觉乏味。
就跟之前先让你吃燕京烤鸭,吃个半饱的时候忽然换成粗面窝窝头。你还能吃得下去吗?
王庸必须把那半份烤鸭给续上,再不济也得是一盘京酱肉丝才行。
“王老师,该你了!”冯奎在耳麦里提醒。
王庸点点头,正步走上讲台。
而尹夏跟宁易下台后就近坐在第一排,也听王庸讲课。
两人的入座却是引起不大不小的骚动。
“尹夏,尹夏,我可喜欢你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宁易,我去年上学期给你打过热水!你还记得吗?”
这小小的骚动却是给摄制带来一些影响,冯奎刚想暂停,重申下现场纪律。
却见王庸转身在舞台搭设的黑板上,写下五个字。
“战国键盘侠。”
五个字一写完,登时扭转现场氛围。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黑板,不明所以。
就连那几个跟尹夏、宁易套近乎的人,也忘记了套近乎。也盯着黑板,一脸的懵逼。
什么叫战国键盘侠?
王老师这期节目就准备讲这个?
“高!”冯奎暗暗冲王庸竖起大拇指。
先声夺人,就是形容王庸这个举动的。五个字hold住全场!牛比!
王庸扔下粉笔,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今天的主讲内容,战国键盘侠!”
“众所周知,键盘侠是一个流行于当代的网络术语。形容那些在现实生活中胆小怕事,而在网上发表个人正义感的人群。也可以指那些在网上能言善辩、大杀四方的键盘斗士。他们高弹阔论、品头论足,大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架势。
这种人有其可笑之处,也有其可取之处。
我们暂且抛开对错之分,将背景放到战国时代。那么战国时代最出名的键盘侠会是谁呢?”
京华学生面面相觑,都被王庸这个假设给弄懵了。
战国可是百家争鸣、牛人辈出的时代,怎么会有人当键盘侠呢?
半晌,才有一个学生怯怯举手。
“我觉得应该是司马子期吧。他因为迟到没赶上中山国君的羊肉宴,就心怀忌恨,引导楚国攻打中山国,导致了中山国灭国。这种小人完全有可能变成键盘侠。”
王庸点点头:“说得好。但是司马子期算小人,想当键盘侠还差的远。还有人想到吗?”
“吴起肯定是。吴起为了能够当上鲁国大将,连自己老婆都杀了。别人议论他,他就拔剑杀了三十多个人。这种睚眦必报、不择手段的人,堪称键盘侠了吧?”又有学生说。
王庸还是摇摇头:“吴起可是实干家,一言不合杀人全家,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键盘侠呢?他要是在网上跟人发生冲突,绝对第二天就提着菜刀去对方家里砍人了。显然不符合键盘侠特征。大家再想想……”
王庸连续否定几个人选,却是让一众京华学生都迷茫了。
战国时代,还有什么品行不好的人,可以称为键盘侠吗?
第七百七十九章 关你(我)屁事
“王老师,我们想不出来了。”
良久,一众学生们道。
王庸见状,不由笑了起来:“我想大家可能先入为主,进入了一个逻辑误区。本能的觉得键盘侠不是好人,所以不曾往那些有希望成为键盘侠的人身上想。其实大家仔细思考一下,战国时期有谁是最可能不抛头露面,却擅长激辩的?”
王庸这么一提示,台下学生们顿时眼睛一亮,思路打开了。
“张仪!战国时期著名的纵横家、外交家和谋略家。张仪首创连横外交策略,游说入秦,得到秦惠王的器重。代表秦国出使游说各诸侯国,以“横”破“纵”,使各国纷纷由合纵抗秦转变为连横亲秦。秦国之所以能够一统六合,就跟张仪的合纵连横策略有很大关系。”有学生立马举手回答道。
王庸点点头:“很好!张仪作为纵横家的代表人物,能言善辩是他的基本特征。这类人确实很有可能成为当今的键盘侠,在网上高谈阔论。不过张仪身体力行的态度也非常坚决,严格来说他只能算是半个键盘侠。”
“啊?连张仪都只能算半个,那谁还能算啊!王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我们猜的头都大了!”有学生不乐意了。
“就是!王老师我们是来听您讲课来了,怎么成了猜谜游戏了?”又有人附和。
大家却是被王庸弄得有点灰心丧气,索性不猜了。
王庸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揭晓两个人的名字了!”
说着,王庸转身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下四个字。
写完后,却见台下学生们全都傻眼了。
“他们俩?怎么可能是他们啊!这也太扯了吧?”
“我倒是觉得靠谱。这俩人还真就最有可能成为战国时代的键盘侠。”
“我也赞同。战国时期有网络的话,这俩人绝对是全世界知名的大v!”
学生们对于王庸写下的两个名字,却是各有看法。
而台下也有几位闻讯而来的京华老师,在看见黑板上的名字后,不由嗤之以鼻。
“庄子跟孟子?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吧?这就是国学大师王鸿瑾的孙子?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一个老师平素对国学颇为喜欢。
见王庸竟然说庄子跟孟子是键盘侠,不由让他心中产生了抵触心理。
“王老师前两期节目刚把庄子夸上天,这一期转头就说他是键盘侠。观众们不会骂咱们哗众取宠,博收视率吧?”有个副导演担心的问冯奎。
冯奎却无比信任王庸,道:“王老师敢这么讲,肯定就有理由。先听王老师讲完再说。”
王庸见众人质疑,也不忙着解释,而是道:“有人不信。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番,假设春秋战国时代有网络,那么当时的故事很可能是这样的。
在春秋年间,有两个最为光明耀眼的网络大神,叫做老子跟孔子。两人是最早的大v,属于创世神级别。他们在春秋末期这个时间段,留下了许许多多的言论跟传说。是所有人都崇拜的精神偶像。连诸多国家的国君都对两人礼待有加,两人的弟子随从更是不计其数。可以说,两人就是权威。
而时光荏苒,来到了战国年间。在宋国有一个叫做庄子的无业青年,他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骂人。尤其是骂孔子这种圣人。但是在现实中骂人容易遭打啊,于是庄子想到了网络。
庄子一进入网络,就跟干涸的鱼儿来到了大海一样,恣意狂放。他骂老子:你丫的无为纯粹扯淡,根本就是披着‘无为’外衣的‘有为’!真正的无为是挣脱所有压制在人性之上的束缚,达到逍遥自在的自由!
他骂孔子:你就是为封建君主站台的老神棍!你提出的礼仪都是枷锁,限制了人类的天性!万物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在连续的骂战中,庄子将自己的言论拔高,变成了‘逍遥游’跟‘齐物论’两种哲学思想。
于是庄子也出名了,也成了新时代的大v。只是他这个大v来的有点不光彩,因为全都是靠着骂战骂出来的。根本没有实践过,也没跟老子、孔子的传人当面对质过。只是逮着孔子这种死了的人骂起来没完。”
王庸讲到这里,台下学生轰然大笑。
“听王老师这么一说,庄子还真是一个标准的键盘侠!”
“庄子老哥稳!不愧是我最喜欢的思想家!靠着骂人流芳百世,就问还有谁?”
“得了吧,你们还真以为庄子是你们这种键盘侠啊?王老师就是打个比喻而已!华夏几千年才出了一个庄子!”
之前质疑王庸的学生,此刻也服了。
尽管王庸说的有点粗浅,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庄子生平。庄子确实是靠着骂人起家的。
战国键盘侠的名号给他一个,不冤!
不过,孟子可是实实在在的亚圣,怎么也成了键盘侠了?
有人疑惑。
王庸不急不躁的继续“故事新编”。
“而跟庄子同时期的战国中期,也有一位郁郁不得志的青年正趴在键盘前,悲愤的打着字。他就是孟子。他住在鲁国,跟庄子的宋国隔着几个地界。两人素不相识,却干着同样的事情。
庄子骂老子、孔子,孟子则盯上了杨子跟墨子。孟子说: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君无父,是禽兽也。
听见没?禽兽!孟子骂的更狠。
众人一见来了个狠茬,顿时都聚集在孟子微博下面,想听听孟子为什么这么骂人家。人家也没得罪你啊!
孟子接着解释了:杨子那个自私鬼,竟然说什么‘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也’。让他拔下身上一根毛帮助天下,他都不愿意做。不做也就罢了,还沾沾自喜,将这种理念发展成一派学说。大家伙说这种人该不该骂?
而墨子呢?不好好做木匠活,瞎谈什么兼爱!人从出生起,就受到血缘关系羁绊。你让一个人眼中无父无母,直接兼爱天下人,可能吗?无父无母,不就是禽兽吗?
人的爱心,应该是由内而外的自然发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天下仁爱,而不是空谈什么兼爱。那不过是道德表而已!
‘有道理呀!’孟子这番言论当时就折服了不少战国吃瓜群众。
于是孟子也迅速在网络上走红起来,成为继庄子之后的又一个大v。”
王庸话音未落,京华学生立马急不可耐的发表起意见来。
“王老师,我要发言!我知道孟子不光骂过杨子跟墨子,还跟告子在人性善恶的问题上互刚过!也跟夷子在父母是否应该厚葬的问题上隔空激辩过!孟子一生就是辩论的一生,称他是古代第一辩士也不为过。”
“《孟子》一书全文里面就充斥满了各种辩论,不光跟名士辩论,还跟各国的君主辩论。把许多国家的君主喷的狗血淋头,瑟瑟发抖。我觉得孟子不但是键盘侠,还是大喷子!”
“喷子,哈哈。这个比喻很形象,孟子在我心中真就是一个言辞尖锐、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我去,你们对亚圣尊重点好不好?孟子那汪洋恣肆、纵横捭阖的辩论风格可是影响了很多人的。去年我在全国大学辩论会上力挫群雄,为咱们学校争得桂冠,就是学习了孟子的辩论方法。”有人为孟子打抱不平。
到了此时,再没人质疑王庸将庄子、孟子归类为战国键盘侠是错误的。而是全都借此发散开去,开始讨论两人“骂人”风格的不同之处。
连那个说王庸不过如此的京华大学老师,也心悦诚服的竖起大拇指。
“确实有一套。最起码在讲课趣味性上,我跟他没法比。”
“看来咱们这期节目的收视率又有保证啦!尹夏、宁易的表演,加上王老师贴近时代的讲课,绝对低不了!”担心会被观众骂的那个副导演,也长舒一口气。
冯奎则笑眯眯看着讲台上的王庸,愈加觉得自己抱对了大腿。
“方才,有同学说了庄子跟孟子的不同之处。其实在我看来,用一句话就能概括。”王庸道。
“哪句话?”
“关你(我)屁事。”
王庸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众学生纳闷。
这话真的可以将两个不同风格的人概括进去?
“设想,庄子骂完人,正舒服的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这时候忽然有消息弹他,他肯定懒散的扫一眼,看见是骂他的,就回一句——关你屁事?看见是发表不同政论的,则回一句——关我屁事?
这种场景,是不是最合乎庄子性格?”王庸问。
“没错!这就是庄子,一个心有抱负,却又懒惰散漫的隐士!”学生们纷纷点头赞同。
“但是,王老师。这话用在庄子身上合适,用在孟子身上就不合适了吧?孟子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care的懒人。”也有人紧接着提出疑问。
王庸轻轻一笑,道:“孟子当然不会这样。孟子的做法肯定是——先说一句关你屁事!注意,是叹号结尾。然后从地上抄起一块搬砖就冲上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所有人哄堂大笑。
讲课氛围一时间被推向高朝。
第七百八十章 国学论剑
“这就是战国键盘双侠。前两期我讲了双侠之一的庄子,那么这一期就讲一讲孟子。
孟子虽然被人尊称为亚圣,是儒家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但是他跟孔子截然不同。
如果孔子是一柄象征性大过实战性的礼仪之剑,那么孟子就是一柄赤果裸出鞘的杀戮之剑。在孟子通往亚圣的道路上,铺满了敌人的尸体。
有杨朱学派的,有墨家的,有告子的,有齐宣王的,有梁惠王的……这些人的尸骨铸就成一条登天路,将孟子送上了亚圣的宝座。
在儒家历代圣人中,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最欣赏的便是孟子。正是这个咄咄逼人、指点江山的孤胆英雄,说出了千百年来从没人敢说的那几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人皆可以为尧舜。
听听这些言论,君王有过错不知悔改,那么人们就可以取而代之!这放在古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之言!可孟子就是这么干脆利落的说了出来。所以孟子身上天生带着一股子杀气,杀政见不同之人,杀不仁不爱之君,杀作恶多端之辈。
如果孟子出现在玄幻影视剧中,那么一定是一位淄服高冠,手执长剑的杀儒!他的使命就是左手持剑,右手持经,为儒教杀出一片朗朗乾坤!”
“杀儒?”一众学生听到王庸对孟子的定义,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是完全颠覆了以往人们对于孟子的看法,将孟子置于一个杀气凛凛之地啊。
这节目要是播出去,指不定会招来多少非议。堂堂亚圣,被人讲的如此血腥气十足,这还是中庸温和的儒家吗?
节目组几位成员也是有点犹豫,看着冯奎问:“冯导,王老师这样讲没问题吗?”
冯奎摇摇头,指向台下:“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起码学生们很喜欢听。”
几位成员顺着冯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众学生惊讶过后,随即表现出浓厚兴趣。
他们听惯了人们对于孟子的传统定义,听惯了对于孟子的各种吹捧。王庸的说法无疑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让他们从另一个角度对孟子有了新的认识。
王庸心情激荡,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讲课中。
其实王庸没有说谎,他最喜欢的确实是孟子。历史证明,任何文化学派的传播,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必然伴随着重重阻碍跟困难。
有的人选择著书避世,留予后人评说。有的人选择“乘桴浮于海”,等待明君的召唤。
而孟子不同,他就是满怀杀意,用鲜血跟尸骨铺出一条传道之路。
这跟华夏当前面临的情景何其相似!远有西方文化渗透,近有东洋、韩流侵蚀,唯独华夏自己的文化像是一个面积日益减少的沙丘,只剩下小小的一块屹立在汪洋大海的包围中。
这种绝境,靠着闭关锁国没用,指望着其他国家主动学习更没可能。只有学习孟子,用一把长剑硬生生杀破重围,杀出华夏文化的一片万里晴空!
这把剑,王庸之前的几位国学大师已经打磨了很久,到了王庸这辈,却是差不多该见见血了!
京华大学礼堂里节目录制进行时,另一边燕京某处演播厅里,也正进行着一档节目的录制。
吴正权就坐在节目下面的评委席上,对着舞台上的选手点评着什么。
而在选手休息室,张庆之一脸殷勤的端起一杯茶水,递给身边一位闭目养神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微微睁眼,接过张庆之递来的茶水,道:“张桑,你客气了。”
话虽谦逊,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傲然。显然并不是真的对张庆之道谢,不过是民族习性使然。
这个年轻人,却是来自东洋。
面对年轻人的傲慢,张庆之非但没有一丝不满,反而恬着脸笑起来:“山下君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理应如此。而且山下君是千叶真昔老师的高徒,我久仰千叶老师已久,只是碍于距离遥远未曾有机会拜见。如今得见其徒弟,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如果王庸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张庆之话里提到的那位千叶真昔,是东洋国赫赫有名的汉学家。在整个东洋国的学术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称得上泰山北斗。
千叶真昔教出来的徒弟遍布政商两界,虽然千叶真昔本人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可他手下徒弟组成的势力网,却让东洋所有人都忌惮不已。
如果说山口组初代目山口春吉是东洋地下势力的教父,那么千叶真昔就是东洋文化界教父级的人物。
他的地位,比王庸爷爷王鸿瑾在世时还要高,还要受人尊崇。
而现如今,他的徒弟却远渡重洋来到了华夏,跟张庆之坐在了一起。
看模样,似乎这个叫做山下智的人也是来参加节目的。
果然,山下智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之后,悠悠道:“这次事情如果顺利,我自然会引荐张桑与老师见面。”
“必须顺利!千叶老师这种大师教出来的徒弟,水平肯定弱不了!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而已,不说一路横推吧,反正不可能有人阻挡得住你。连我的导师吴正权教授,也对你的国学水平大加赞赏呐!”张庆之拍马屁道。
山下智呵呵一笑,眼中闪烁着淡淡轻蔑之意。
张庆之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他受召于某位神秘人士,前来华夏参加这么一档根本上不得牌面的节目。虽然那位神秘人士并没说用意,不过他也猜出来几分。
接下来的节目他只需做到一件事就行。
那就是——血洗所有参赛选手!
“行了,张桑。差不多到上场时间了,我们不适宜再待在一起,不然被别人看到容易穿帮。等上台后我会适时释放信号,你只需按照信号行动便是。”山下智挥挥手,开始赶人。
张庆之“哎”一声,走出了山下智的房间。
山下智看着张庆之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泛起冷笑。然后拿起茶几上一张狰狞面具,戴在了脸上。
面具形象丑恶而恐惧,正是东洋三大妖怪之一的大天狗。
而山下智的右手中,也多出来一把诡异的兵器。
看造型,像极了东洋那把充满诸多梦魇传说的妖刀村正。
装扮好之后,山下智起身离开休息室,走向前场舞台。
而关闭的休息室门上,赫然贴着四个大字。
国学论剑。
……
京华学校里,王庸的讲课也进行到了尾声。
虽然没有上次的全息投影技术,没法营造出华丽的场景。但是在场学生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王庸用他独特的讲课方式,将孟子剖析的无比清晰。
就像是一位最顶尖的生物学家,将孟子整个人切片,放到了显微镜底下呈现给众人。
这种深层次的东西,以浅显直白的面目摆在了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想看不清都难。
“王老师,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收尾了。”冯奎通过耳麦告诉王庸。
王庸将手中粉笔轻轻一丢,道:“最后,我想邀请诸位同学畅想一种场景。”
“什么场景?”学生们询问。
“如果庄子跟孟子相遇,两人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呢?两人都生于战国中期,两人去世的时间也非常接近。两人也都喜欢骂人,能言善辩。一个擅长天马行空式的辩证,一个擅长咄咄逼人式的反讽。同样是那年代惊才绝艳的天才,也同样是落寞不得志的悲情英雄。
唯一可惜的是上天好像故意一般,让距离不过几百里的人未曾产生过交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遗憾,也是一处历史的留白。
空出来的那片画纸,可以任由我们去想象。
如果历史进程改变了,他们恰巧相遇了。会怎样呢?”王庸缓缓说道。
台下京华学生们则凝眉思考,显然都对王庸这个畅想产生了兴趣。
是啊,庄子跟孟子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相遇,到底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而许多人还没思考出来,就听一个人举手说话了。
却是尹夏。
尹夏虽然年龄小其他人几岁,但是思考问题的速度丝毫不比这些京华学生差。
“荀子曾经这样点评各家学派: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申子蔽于势而不知智,惠子蔽于辞而不知实,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我觉得荀子对庄子的点评极为到位。
庄子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浪漫幻想,但是却忽略了人世实际状况的人。
相反孟子,却有着清醒而明确的认知。假如孟子真的遇见了庄子,肯定会大为鄙夷的看庄子一眼,说:明明有满腹才华却只知睡觉做梦,这种人活着简直浪费粮食!
而庄子呢,则会睁开眼懒散看孟子一眼,然后换个方向继续睡觉。两人本就该跟历史安排的一样,不会产生交集。因为两人根本南辕北辙,走不到一块。”
“不错。”王庸赞赏的看尹夏一眼,夸赞道。
“录下来没?千万别漏了!”另一边冯奎兴奋的指挥摄像大哥,生怕漏了这么有话题性的一段。
“尹夏变身学霸,秒杀一众京华高材生”。
光想想这个标题就让人激动!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两极分化
“我去,这是尹夏说的?她真的才上高一?”有京华学生难以置信的道。
“我怎么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咱们天天吹自己是京华高材生。结果硬生生被一位高一学生比下去,真是打脸啊!”
“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工科生居多,正儿八经的汉语专业一个没有。不擅长这类问题很正常。”
“你以为人家尹夏就是汉语专业啊?人家还是歌手呢!学习时间比咱们都少!总之这次就是输了。”
京华学生们都觉得脸上无光,同时也对尹夏愈加喜爱。
音乐才女加学霸,谁不喜欢?就像是当年风靡大江南北的小虎队,为什么经纪公司要挑选这样三个人组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三人称的上学霸少年。
尤其是苏有朋,学习成绩最好,更是考上了宝岛排名第一的大学,成为许多人膜拜的学霸偶像。就连一些家长在看到孩子追星的时候,也不会如同以前一般阻拦。因为苏有朋的正面形象对孩子有一个很好的指引作用。
尹夏就是定位于此,不炒作不攀附,只用硬实力跟完全正面的形象一路走下去。
这些年的华夏娱乐圈,恰恰最缺少的就是这种明星。
“王老师,我不太同意尹夏学妹的观点。我认为庄子跟孟子两人见面绝对不会如此温和。相反,庄子不止一次大骂儒家,孟子著作中干脆提都没提过庄子。这两人一旦见面,绝对是干柴烈火,控制不住的互相怼起来。
庄子那种清高性格,肯定见面直接给孟子一个大白眼,然后报以一句‘呵呵’。而孟子性格激进,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别人对他‘呵呵’?网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再好的聊天也会止于‘呵呵’。何况庄子还多次谩骂儒家,相当于骂孟子本人。
孟子绝对会一撸袖子上去甩老庄几个耳光,拔腿就跑。老庄呢,一边摸着肿起来的脸颊一边对着孟子再次发出一声‘呵呵’。他不屑追。”
这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京华女同学站起身,侃侃而谈道。
“好!”话音刚落就赢来京华学生的热烈掌声。
却是终于有个人给他们挣回脸面了!
王庸也是笑着鼓掌,说:“这位同学的回答相当有意思,也很贴近现实。确实激烈如孟子,基本不会忍受别人诋毁他。两人一言不合就开干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还有其他回答吗?”
思路打开后,下面学生的回答明显变得踊跃起来,一时间又有几个人举手回答。
王庸点了几个人之后,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于是停止点名。
“感谢诸位同学精彩的发言。跟大家一样,我也为两个同时代的人竟然没有相遇,竟然没有发生点惊艳的故事而遗憾。我做梦之时,偶然也会梦见自己变成孟子,跟那个鼓盆而歌的老庄相遇。
我兀自记得那个梦境,我变成的孟子站在远处,奇怪而茫然的看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庄子。我不懂,这种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却又本能的觉得很奇妙。
就像是恋人之间的心电感应,也像是知音之间的惺惺相惜。
我轻轻走上前,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嗨,庄子!
庄子抬头看我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哦,孟子。
之后我们就再没言语。
我从他身上看到一只曳尾于涂中的乌龟,逍遥自在却也狼狈不堪。
他从我身上看到一柄出鞘的剑,锋芒凌厉却只能刺击着空气。
我们都是可怜人。
于是我们相拥而泣,哭世道,哭自己,哭命运无常。
然后分开,转身告别。告别之际,一个词语同时从我们两人嘴里说出。
‘煞笔’!”
“哈哈哈哈……”学生们大笑起来。
“王老师这个梦真逗!老孟跟老庄还真就可能这样,既相惺相惜又互相看不起。一句煞笔包含了多么复杂的基情啊!”
“我觉得王老师这个版本比较好。这才是我想象中的庄子跟孟子。”
“我还是更喜欢尹夏那版。”
“我想到杜甫一首诗: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像极了庄子跟孟子见面的场景。”
……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这也代表着王庸节目录制结束。
这次节目完全仿照了上课情景,并没执意将其打造成演播厅。
原汁原味呈现讲课场景,才是这期节目的卖点。相信能吸引不少对京华大学感兴趣的学生跟家长。
“今天讲课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同学的配合。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有一天能以一位真正京华老师的身份,站在这个讲台上。”王庸诚恳的道。
哗啦啦!
台下掌声响成一片,所有学生都站起来,对王庸致以最高的敬意。
“王老师,一定会的!如果你都没资格成为京华大学老师,那么国学圈其他人就更没资格了!”
“王老师谢谢您带给我们这么精彩的讲课!一堂课下来我感觉受益匪浅!”
“真希望学校领导能看看这期的节目。要是京华大学以王老师这样的老师为班底组建文科,还会惧怕小小燕大吗?”
“就是!届时咱们京华工科、理科、文科齐飞,绝对不可能再次在世界大学排行榜上输给燕大了!”
前段时间出炉的世界大学排行榜,燕大却是实现历史性突破,首次超越了东洋大学,成为亚洲第一大学。而京华却因为人文科目太弱,被排在了燕大跟东洋大学的后面。
这也是许多京华学生一直忿忿不平的地方。
现在,王庸的出现似乎让这些学生们看到了一线曙光,一线让京华超越燕大的曙光。
不过具体事宜这些学生终究没有决策权,还要看校领导们的想法。
“王老师,很成功!我本来对下期收视率担心的要死,现在一下子有了信心!咱们绝对能够再创佳绩!”冯奎走过来,说道。
王庸摆摆手,说:“收视率其实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保持节目质量,培养一批铁粉。1%收视的铁粉跟2%收视的吃瓜观众,你选择哪个?”
“当然是前者了!”冯奎毫不犹豫的回答。
铁粉,才是最有忠诚度跟消费欲望的群体。《华夏好先生》能不能有下一季,还得看平均收视率,而不是单独某一期的收视率。
“那咱们就加油!明天录上他几十期!”王庸道。
“……”冯奎一头黑线。你以为录节目是吃大米饭呢?一录就是几十期?
不过冯奎没有反对,相反也跟王庸一样,充满了干劲。
又跟京华学生们交流一阵后,王庸一行人离开了京华大学。
尹夏回去录歌了,宁易则被强制送回医院,在医院休养。
第二天,王庸果然如之前所说,拉着节目组众人展开了大讨论。
后来几个策划案大家都觉得不错,王庸一挥手,全都录一遍!不差事!
吓坏一群工作人员。
别人是一周录一期,王庸倒好,这是准备一天把一季的节目都录完啊!
说归说,众人还是很配合的。于是王庸一整天都呆在演播厅里,渴了喝口水,饿了吃盒饭。
从早上忙碌到中午,又从中午忙碌到晚上。
等一天工作结束,竟然已经到了凌晨。
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唯独王庸兀自神采奕奕,跟没事人一样。
还挥着手跟大家说再见,喊着明天继续。
吓得节目组成员们脸色苍白,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了。
时间过得飞快,王庸一周时间都交给了《华夏好先生》。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庸跟大家齐心协力,足足录制了十几期节目。
这一季,却是足够了,甚至还有的挑选。
周六八点钟。
新一期的《好先生》终于在万众期盼中迎来了播出。
有对《逍遥游》主题曲期待的乐迷,有对京华大学向往无比的学生跟家长,还有因为喜欢王庸而成为节目粉丝的新人。
总之《华夏好先生》凭借着之前两期积攒的口碑,却是再次吸引大量观众。
节目开播。
“这就是京华大学?真漂亮!”
“尹夏真的没有假唱?也太好听了吧!还有那个宁易的舞蹈,美死了!”
“这次尹夏新歌终于会推出正式版了吧?我预感所有平台的新歌榜单会被屠榜。”
“战国键盘侠?王老师这次的题目很有趣的样子,我得好好听听。”
“孩子,过来跟妈妈一起看节目。也让你提前感受下京华大学的氛围。这讲课的老师倒是蛮有气质的,一手板书也很漂亮。将来你要是考进京华大学,可以考虑报这位老师的专业。”一位妈妈冲自家孩子说道。
孩子则撇撇嘴,说:“妈,你知道什么?王老师不是京华大学的老师,就是来录个节目的!”
“啊?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京华大学为什么不邀请他任教呢?”
……
当时针指向九点钟,节目结束。网络再次被《华夏好先生》引爆。
左边版面是尹夏新歌《逍遥游》的消息。正式版在节目播出时候,已经正式在各大音乐平台上架。毫无意外的获得了一致好评,包括许多乐评人。
右边版面,则是人们对于王庸这期节目的讨论。
“庄子跟孟子是键盘侠?大家赞成还是反对,速来投票!”
“原来以为王老师只是对庄子了解,没想到对孟子也这么了解!这种讲课方式真的是太吸引人了。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期节目了!”
“不可否认王庸的课讲得不错,但是对于其观点,我持保留态度。孟子不是键盘侠,更不是王庸嘴里那个杀气满满的杀儒。”
“丑化华夏先贤,王庸跟《华夏好先生》为了收视率,简直丧心病狂!我要去***门举报!”
评论却是呈现两极分化,赞同跟反对者都不少。一时间掀起一场网络大撕逼。
第七百八十二章 限期整改
对于这种网络撕逼,节目组还是乐见其成的。?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总之是给《好先生》增加曝光度。
此刻整个节目组更加在意的还是收视率。这期节目算是一个晴雨表,上一期的破2属于偶然。这一期没了那些炒作,没了那些争议,还能留下多少收视率,才是真正证明《好先生》价值的关键所在。
不过收视率还得熬到第二天才能知道,这让冯奎等人都有点辗转反侧。
意外的是,节目一结束,之前买走《好先生》网络独播权的视频网站却是传来消息。
网站负责人告诉冯奎,《好先生》的网络直播巅峰观看人数突破了6oo万!
这数据不止冯奎没有想到,连视频网站也没有想到。他们本以为买来第一期能有百万人数就不错了,没成想竟然高达6oo万。光广告收益都让他们合不拢嘴了。
冯奎兴奋之余,立马拨通了王庸电话。
“喂,王老师吗?刚才马铃薯网站跟我说,咱们节目的在线观看人数最高达到6oo万!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王庸则一脸疑惑,丝毫不懂冯奎的兴奋点在哪里。
“冯导,6oo万而已,值得如此高兴吗?我记得马铃薯网站上一部称得上火的节目或者电视剧,点击都要以千万计算的吧?大火的电视剧更是上亿点击。咱这6oo万根本就是毛毛雨啊,我真想象不到这点数据哪里值得庆贺。”
面对王庸的质疑,冯奎气得差点岔气。
“大哥!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搞清楚在线同时观看人数跟点击量的区别?那些电视剧点击确实过亿,但是那是几十集的累积点击量啊!像是咱们网络直播的综艺节目,最高的也就是《好声音》创下的一千万的峰值在线。咱们距离这个一千万只差了4oo万而已,还不牛比吗?要是你那些话被业界人士听见,不得把你骂死才怪!他们穷尽心思也不过想要咱这样一个数据!”
王庸一愕:“这么说咱们真的很牛比?”
冯奎点头:“真的很牛比!”
王庸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看来我确实有魅力。”
“……”冯奎直接挂掉了电话。
一晚上过去,第二天一早。
本来昨晚一直沉默没有声的燕大官微,忽然开口了。
昨晚节目一结束,燕大微博下面就涌入一大群嘲讽的粉丝。只是任凭大家怎么讽刺,燕大官微都稳如泰山,绝不回应。
大家以为燕大已经认怂,也就意兴阑珊的撤了。
谁料,燕大竟然憋了一个大招!
“矮化先贤,抹黑华夏,对于此类人,有句华夏俗语送给他正好——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燕大这条微博一出,登时让网友们炸成一片。
“我去,燕大雄起了?这么硬?”
“燕大加油!怼死京华!京华加油,怼死燕大!”
却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不过也有人质疑燕大的做法。
“燕大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空口放嘴炮没什么意义。人家节目确实成功,讲的也确实好。隔空喊两句狠话又伤不到别人,典型的阿q精神。”
这话一出就获得不少点赞,显然持相同观点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面对这种言论,燕大立马就回复了一个表情。那个神秘莫测而又什么都不代表的滑稽表情。
“这表情……好像有点其他含义啊。”
“咱们用滑稽表情的时候,一般都是代表呵呵或者反讽。燕大在这里用这个表情,是不是说明他之前的微博话中有话啊?”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有热闹看就行!今天又是充满元气的一天哟!当然,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怨气……”
微博网友议论纷纷,都感叹有了王庸以后的每一天都变得很快乐。因为总是有看不尽的撕逼,看不尽的打脸。
一如既往,这次人们全都期待王庸会怎样再次打脸。
燕京大学跟王庸玩网络撕逼,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而此刻,燕京电视台办公楼里。
王庸正跟冯奎坐在主任办公室里。两人已经轻车熟路,一上班直接就往主任这里来了,比主任来的都早。
等主任来到,愕然现办公室里多出来两个人,正怡然自得喝着茶嗑着瓜子。
“我的大红袍!”主任一闻到那茶香,脸都绿了。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搞到的几克母树大红袍,一直放在办公室里没舍得喝,准备过年时候送给台长的。没想到竟然被王庸两人翻出来,毫不客气的喝上了!
要知道母树大红袍去年的拍卖单价高达2o万/克!王庸两人喝掉的这一壶茶,足足小百万!
“你们……你们……”主任气得身体颤抖,两手死死抓着茶壶,恨不得摔到王庸两人脸上。
只是想了又想,实在舍不得。干脆拿着茶壶对着嘴猛灌起来。
一边灌,一边斜眼看王庸跟冯奎。意思很明显:别想给你们剩下一口!
而王庸则笑吟吟道:“主任慢点喝,瞧你急的,我们又不跟你抢。我们喝了六泡了,早就饱啦!”
“……”主任的脸由绿开始转黑。
六泡!也就是说,这壶茶叶的最佳饮用次数已经被全部喝完!剩下的茶水纵然还有些许滋味,但是已经跟前几泡天差地别!
怪不得没觉得这天价茶叶多好喝呢!
“滚!滚!你们滚!”主任愤怒的不能自已,指着王庸两人大骂道。
“主任你也太小气了,喝壶茶而已,至于吗?我们是来看收视率的,看完就走。”王庸拍拍手,拍掉手上的瓜子碎屑,道。
主任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一个统计室的人走进,将收视报表递了过来。
主任都懒得看,直接将报表扔给了王庸。只求王庸两人看完赶紧走。
王庸顺手接过,扫一眼,然后故意提高声音,道:“哎呀,太可惜了!怎么没有破2?才1.8?对不起,主任,我们辜负了你的期望!”
“1.8?真的?”旁边冯奎听到,却是激动坏了。
少了炒作,少了热度,《华夏好先生》竟然还能有1.8的收视率!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节目收视正式稳定,可以对外宣称是一档成功的综艺节目了!
那些攻击《好先生》只是一时热度的,也必然会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主任也是惊讶的瞪大眼睛,觉得难以置信。
他本来预计这期节目只有1多一点的,谁知仍然保持了一个让圈内绝大部分人艳羡的收视率!
燕京电视台算是真正拥有了一档王牌收视率综艺节目。而且还是文化真人秀节目中的领头羊,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有人越!
想到这里,主任心疼的神色才稍微缓和。比起节目创造的价值来,那壶茶虽然也很贵重,但是仍旧没法比。
“王老师,老冯,恭喜啊!你们两个就是咱们电视台的两员镇军悍将!是我的左膀右臂!加油干,等到月底我跟台里领导申请,给你们红包!奖金翻倍!”主任笑比哭难看的说道。
冯奎正看着收视报表上的1.8数字,高兴的语无伦次,完全没在意主任说什么。
倒是王庸相当谦虚的回复一句:“主任过奖了,其实也不全是我们的功劳……”
主任一听,欣慰了。还是文化人会讲话,知道领奖牌的时候感谢领导。
“还要谢谢京华大学的配合。”王庸道。
“……”主任瞬间明白这两人没一个懂事的了。
正想赶两人走,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主任纳闷的接起电话,不知道这大清早的会有哪个领导会打电话。
当电话一接通,主任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喂,我是光电总局刘全。”
“刘秘书?您找我有事?”主任没想到光电刘秘书会给他打电话。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收到了大量投诉,全都是针对你们电视台的《华夏好先生》节目。我们经过观看录像,并且开会讨论,确认你们节目中确实存在丑化先贤的问题。所以初步作出决定,要求该节目暂停播出,限期整改。整改后的节目需要每一期都送往光电审核,审核通过后才能播出。稍等会有人将具体文件送到你们电视台。”
刘秘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而主任手里握着电话,蓦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百万的茶叶没了还有节目创造的收益补偿,但是现在连节目都停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主任此刻心里只有这句话。
“主任,怎么了?”冯奎察觉主任状态不对,疑惑的问道。
难道收视率1.8也没能让主任开心?
“怎么了?”主任冷笑连连。“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我这回被你们害惨了!”
王庸一听不乐意了:“主任你有事说事,干吗骂人?”
“骂人?我还想打人呢!你昨天节目里都讲了什么?被人投诉给光电总局了!光电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要给你们节目下达限期整改通知!不光要暂停播出,以后每期节目还要送到光电审核!1.8收视率很高兴是不是?呵呵,是该高兴。因为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主任气极反笑。
王庸跟冯奎闻言,也是全都愣住了。
限期整改?怎么会这样?!
第七百八十三章 猫腻
“主任,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告诉我不是真的……”冯奎一下子就慌了。
如果限期整改令是真的,那就相当于在《华夏好先生》的心脏狠狠插下一把刀!不光节目粉丝要大量流失,节目口碑也会毁于一旦。
另外由此造成的广告合约纠纷、版权播出纠纷,都足以让整个节目组崩溃。
冯奎能不慌?
王庸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也是大大吃了一惊。
限期整改?
虽然王庸早前就预料到这期节目内容会引起争议,但是再怎么争议也绝对不至于到惊动光电的地步啊!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想到这,王庸沉声问主任:“主任,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光电那帮大老爷们什么时候勤快至斯,大早上就看完节目视频并且开会通过决议?我宁愿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信他们能如此高效!”
主任哼一声,道:“我在电视台干了几十年了,能不如你清楚?但是你有什么办法?别人明摆着找了关系弄你,你不服也得服!除非你能找到比他们的关系还要硬的人!”
“主任,您觉得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整我们节目啊?”冯奎问。
“还能是什么人?这问题要是都要我来交给你,你这个导演还是趁早别干了!”主任心情也坏的很。
虽然他不喜欢王庸跟冯奎,但是《华夏好先生》毕竟是他手下的节目,还是目前燕京电视台的当红节目。就这么给人阴了一把,他也憋了一肚子气。
冯奎惊疑不定的看向王庸,见王庸冲他点头。才恨恨的叹口气,道:“就知道那帮混蛋没一个好东西!不敢跟我们明面竞争,就搞这么下作的手段!还tm国家大台,去你吗的!别等劳资坐大,等劳资成了知名导演,你们请我去你们那裤衩大楼,我也不去!”
裤衩大楼,就是央视的新办公大楼。因为外形酷似裤衩,所以得名。
冯奎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已经差不多说出幕后黑手了。
跟《好先生》有竞争关系的节目除了央视那档即将播出的新节目,再无其他。
而关键是,央视新节目到目前为止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光节目形式不清楚,连节目名字都没泄露半分。
显然这次对《好先生》下黑手,就是为新节目宣传炒作打前站。凭借着《好先生》的停播整改风头,央视新节目立马就会获得海量关注度。
并且凭借着《好先生》暂停播出的真空期,最大限度的将文化类节目粉丝吸纳一空。
幕后策划者,可谓高手。
不过凭此不光彩手段陷害别人,未免太过小人!
王庸眼里腾起一股怒气,感觉华夏那句老话真没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正权跟张庆之这种人参加的节目当然不可能是好节目!
“你俩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站着能解决问题?告诉你们,你们这次闯下的乱子大了!咱们整个电视台形象都要被你们牵连!就等着被上面问责吧!”主任烦躁的挥挥手,驱赶王庸两人走。
王庸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听见主任这番言语,不由火气上来:“主任你说话能不能凭良心?什么叫我们闯下的乱子?之前节目破2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种态度?今天早上收视率1.8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种态度?您这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
“你……还狡辩!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你落人话柄,能被人针对?你是无所谓,本来也不是电视台的人,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但是我们却要留下来给你擦屁股!别光会冲我发脾气,有本事你让光电撤回通知啊?没本事就闭嘴!”主任跟王庸怼上了。
冯奎则夹在中间劝架:“主任,王老师,你们都消消气。现在大敌当前,咱们应该以和为贵、同仇敌忾啊!”
“跟他同仇敌忾?呵呵!”主任直接报以冷笑。
王庸更是针锋相对:“我需要团结这种蛀虫领导?除了以势压人、作威作福,他还会什么?真以为离了他《华夏好先生》就玩不转了?指望这种人还不如指望光电大老爷们良心发现!”
“你!你!”主任气得脸色惨白,手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吓得冯奎赶紧上前给主任顺气,生怕王庸把主任给气死。
王庸这张嘴谁不怕啊?遇见身体不好的真有可能被气昏过去。
比如张庆之。
“滚!让他滚!”主任无力的挥着手,说。
冯奎也给王庸使眼色,示意王庸趁机离开。
可王庸哪里肯这样离去?
王庸斜着眼道:“我偏不滚,我偏要当着你的面证明给你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劳资不指望你!”
主任身体急剧颤抖,嗓子里连续哽噎几声,却是被气得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王庸则摸出手机,当着主任跟冯奎的面,拨通了栗巾帼的电话。
栗巾帼接通,不等王庸开口,就已经知道了王庸来意。
“王大老师,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让我猜猜,一定是你的节目遇见了问题,对不对?”
“咳咳。”王庸尴尬的干咳一声,没回答。
“我再猜猜,是被人举报了吧?然后你的对手趁机动用关系下绊子,你们节目应该被停播了。”
“……”王庸、冯奎、主任三人全都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三人也是刚刚才接到通知,一定以为有人把消息透露给栗巾帼了。
大智若妖,也不若如此。
王庸苦笑回答:“不是停播,是限期整改。”
“呵呵,限期整改跟停播没什么两样。上面只需要卡住你整改不合格这一点,就能做到让你无限停播。你这自我安慰的手段可不高明哦。”栗巾帼一语揭穿。
王庸感觉自己不是求助来了,而是找羞辱来了。
主任更是幸灾乐祸看着王庸,觉得解气无比。要是栗巾帼站在面前,主任一定扑上去大喊一声“仙女姐姐”。
连王庸这种恶人都被噎的无话可说,除了仙女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大姐,你到底有辙没有,有的话就说,没有我挂了!”王庸催促道。
“辙有,但是完全解禁,别想。官老爷做出的决定,你要他们打自己脸收回去,比登天还难。总之我尽力帮你问问,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估计停播一两周是最好的结果。”栗巾帼也不开玩笑了,回答道。
“好,一两周还在接受范围内。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王庸挂断电话。
而主任跟冯奎则呆若木鸡看着王庸。
这厮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真的能找到关系?
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不会是找了一个托儿故意这么说的吧?
种种猜疑闪烁在主任眼睛里。
王庸岂能不清楚主任想法?索性也不走,等到结果出来砸到主任脸上再走也不迟。
于是房间陷入寂静。
足足十多分钟,直到主任身旁的座机响起,才打破了这种沉默。
主任顺手摸起,将话筒贴在耳边。
里面隐约传出一个男人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
电话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挂了。
挂断电话后的主任则满脸震惊,一副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王庸。
“主任,怎么了?”冯奎预感到什么,问。
王庸则轻轻一笑,没作声。
主任犹豫一下,才艰难的开口道:“刘秘书又来电话了。说正式文件不下达了,只以口头通知的形式传达。整改完成后的节目也不需要每一期都上报了,但是下一期节目内容还是要送审。另外……”
主任想了想,似乎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刘秘书的口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冷漠。”
“真的?”冯奎大喜。
不用问,一看就知道王庸刚才那个电话起作用了!
十几分钟时间,就让光电总局作出了如此大的让步,简直天方夜谭一般!
这得多大的能量,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扭转光电的决定?
主任明显也在想这个问题,看向王庸的眼神极为复杂。
有不信,有震惊,更多的还是畏惧。
原来,这个人背后的关系不只止步于台长那一层,还要再往上好多!甚至能够跟光电直接对话,影响光电的决策!
那么得罪他的下场……
主任情不自禁打个冷颤,后悔刚才的举动了。
“王……老师,刚才我有点冲动,您别介意。节目停播的事情我也有责任,不该全都赖到你们身上的。我对你跟冯导道歉!”主任颤颤巍巍站起身,诚恳道。
面对主任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王庸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畏威而不怀德,说的就是主任这类人。之前主任屡次对王庸冷嘲热讽,甚至在得知台长力挺的情况下, 还敢做小动作。主要还是王庸展现出来的能力不足以让主任畏惧。
直到今天,主任才真正害怕了。也被吓服了。
主任见王庸不说话,额头上瞬间浮现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却是以为王庸要对他清算到底,心虚后怕了。
主任求助似的看向冯奎,想要让冯奎帮着说两句好话。
冯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王老师,既然主任道歉了,就算了吧。毕竟节目难关还没过去,按您朋友的说法,至少也得停播一两周。这段时间可是一个坎儿啊!还需要主任帮着跑关系打点上下呢!”
“哦,主任还有这个功能?我怎么没看出来呢?”王庸故意道。
主任忙不迭点头:“有!有!有!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你们只管好好准备后面的节目就行。不管是对外媒体,还是台里问责,我都一个人担着,绝对不会影响两位制作节目!”
王庸眉毛一挑:“那就谢谢主任了。冯导,咱们走吧。”
说完,王庸跟冯奎走出办公室。
而主任则长舒一口气,颓然坐回椅子上。感觉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七剑下天山
门外,冯奎带着满脸笑意,走在王庸身后。
“王老师,你是没看到刚才主任那模样,太解气了!丫吓得小腿都在打颤!我进电视台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主任吓成这样。”冯奎紧追两步,道。
王庸倒是没有太多得意之色,淡淡回答:“我这也是拉虎皮做大旗而已,吓得了一时吓不了一世。想真正让主任畏惧我们,只能不断将节目做大。做成国内首屈一指的现象级节目,主任才会学会尊重我们。”
“道理我都懂,但是现在这情况咱们似乎也没辙啊!”冯奎一想到整改令,脸色就拉了下来。
虽然王庸已经通过关系把影响降到了最低,可仍旧不可避免会对《好先生》造成不小冲击。
光电那边是不下发正式通知文件了,但是幕后黑手仍旧会将这个消息披露到网上,并且大肆渲染。
唯今之计除了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以外,似乎也别无他法。
“两周而已,只要后续节目做得好不会流失太多粉丝。而且你想,如果咱们两周不播仍旧一脚将央视那档新节目踩在脚下,那些人会气成什么样?阴谋固然可恨,但要论最让人跳脚还无计可施的,还属阳谋。咱们就光明正大的赢他一场,用事实告诉他们,有一种伟大是不惧诋毁的!”
“好!”冯奎瞬间被王庸这番话带起万丈豪情。“咱们就用两周时间好好打磨一期节目!十年磨一剑,出鞘必杀人!央视,等着给劳资祭旗吧!”
面对冯奎中二满满的宣言,王庸会心一笑。
外界影响无法控制,但是内部影响却可以最大限度的消除。只要整个节目组的人心不乱,任凭别人怎么捣鬼都无法瓦解这档节目。
还没到中午,果然就如王庸所料,微博上有人爆出了《华夏好先生》停播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顿时惊呆一片人。
甚至连那些批评王庸本期观点的网友,也是疑惑不解。
王庸固然观点有争议,但是至于被停播吗?这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呢?
“《好先生》停播?我的天,我是不是在做梦?刚发现一个好节目,才看了三期就要没了?光电的那些人都是吃s长大的吗,这么好的节目也要停播!”
“黑幕,绝对有黑幕!那些小三小四、三观不正的电视剧不停播,拜金虚荣的相亲节目不停播,低俗炒作的辣鸡节目不停播,竟然停播一档宣传华夏文化的节目!我对光电总局那些混蛋已经绝望了。”
“怪不得今天漠河下雪了呢!上次漠河夏天下雪还是17年前!原来有这么大一个冤情,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强烈抗议光电的无脑行为!”
“你们是不是太容易被带节奏了?《好先生》到底有没有停播谁也不知道,要是真的停播光电会下达停播通知的。可是我在光电官网看了几遍都没发现,肯定有人在故意抹黑《好先生》节目。”
一时间微博乱成一团,各种猜测的都有。
而有人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早上燕大官微发的那条微博。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结合《好先生》停播的传闻来看,这句话明显另有深意!
而且燕大官微面对质疑的时候,只用一个滑稽脸表情回应。说明燕大那边早就得到了消息,并且信心十足。就等着消息公布,然后打那些质疑之人的脸了。
“兄弟们去燕大微博看看,燕大微博早就预言了此事!说明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有可能被停播了!”
瞬间,燕大微博涌进来一大批人。
当那些人看完燕大微博跟那个滑稽表情后,都沉默了。
似乎……真的是这样啊!
有人兀自不信,跑到《好先生》节目组所有人微博下面询问。
最终做出回应的只有冯奎一人。
冯奎表示:请大家切勿相信网上不实传言,《好先生》节目组以及燕京电视台并未收到任何停播通知。那些散布谣言之人请出示证据,如果没有,就自动删除传谣微博。否则不排除诉诸法律的可能。
“卧槽,虚惊一场。冯导这么说,肯定就没事。大家这下安心了吧?”有人拍着胸口道。
“话虽如此,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呢?燕大官微不可能随便乱说吧。肯定也是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你也说是小道消息了,不可信。总之是真是假,等下周六八点不就真相大白了?”
“也是。”
冯奎的辟谣总算收到一点成效,大多数人都不再相信节目停播的谣言。
不过也有人扔在不遗余力的散播,并且说的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
而此时央视演播厅里,一个导演正大发雷霆。
“之前是谁跟我保证,光电肯定会大力惩治《好先生》的?现在呢?连个明文整改通知都不下发!就口头警告!这是大力惩治?你tm在逗我?!”
面对这位喜欢戴白色鸭舌帽的小胡子导演,一众人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这位成名于央视3台的导演脾气十分差,但凡拍摄中有一点不合他心意,就会骂人。上次一位来录节目的女明星,因为口误说错了一段话,就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那女星好歹也是二线,愣是被骂哭,一句反驳的话不敢说。
央视平台,加上知名导演,所带来的威慑力就是这么强。就算一线明星到了这里,也未必敢大声反驳。
因为脾气太坏,这位导演也获得一个外号“火爷”。
外号传开后,这导演还沾沾自喜。觉得这外号挺不错的,于是大家伙也就不分场合一律以“火爷”称之了。
“火爷,我刚问了刘秘书。刘秘书说对方也动用了关系,来头还不小。他们夹在中间很难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制片人看不过去了,出来打圆场道。
“拖两周就是最好结果?我要的是他们节目停播!算了,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没一个中用的。还得我自己来!录节目!两周时间,我要《华夏好先生》复播后的收视率不足0.8!”火爷带着一抹轻蔑之色,冷笑道。
然后一群人继续忙碌起来。
远处舞台上,吴正权面带微笑,轻轻将手里的折扇打开又合上。
这次王庸总死定了吧?
整整一天的持续发酵,人们被各种造谣与辟谣扰的不胜其烦。
而有的网络大v甚至独家揭秘,说这是《华夏好先生》新一轮的炒作手段。
此言一出,让《好先生》境况愈加雪上加霜。
无数人怒喷《好先生》节目组没有道德,用这么低俗的手段炒作,真拿观众当猴耍了。
在有心人的带动下,更有不少人表示从今以后不看《好先生》节目一眼。
央视的推手,正在一步步进行着营销策划案,几乎将王庸、冯奎等人逼得喘不过气来。
“王老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对方下手太老辣了,完全就是行业老人的手笔。”冯奎冲王庸抱怨。
王庸眉头一皱,他其实也没太好办法。一般而言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反击之道就是立马播出一期节目,狠狠打那些造谣人的嘴脸。
可是根本做不到啊!节目目前已经被正式暂停播出了,强行上映只能等着被永远封杀。
正当王庸也为难之时,却听办公室里一个副导演惊叫一声,然后快步走向王庸、冯奎两人。
“王老师、冯导,你们看!央视新节目宣传片出来了!”
王庸跟冯奎都是大吃一惊,赶紧接过手机看起来。
只见央视3套的官微上,放出来一段宣传视频。除此之外只有四个字:敬请期待。
点开视频,首先传来的是一阵激昂的武侠音乐。
然后一个大大的“剑”字横空而来,占满整个屏幕。
随着剑字渐渐隐去,一把又一把特效精美的古代宝剑浮现在屏幕上。
“腾空:颛顼所有,《拾遗记》曰:颛顼高阳氏有此剑,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在匣中常如龙吟虎啸。”
“禹剑:夏禹所铸,腹上刻二十八宿,面纹日月星辰,背记山川,藏之会稽山。”
“昆吾:周穆王时西戎献,链钢,长欠有咫,用之切玉如泥。”
“太阿:秦昭王铸,铭曰诫,大篆书,三尺,昭王在位五十二年以元年丙午铸。”
“定秦:秦始皇铸,采北祗铜,铭曰定秦,小篆书,李斯刻,三尺六寸,皇在位三十七年以三年丁巳铸。”
“赤霄:汉高祖所得,铁,铭曰赤霄,大篆书,三尺,高祖以秦始皇三十四年得於南山,及贵常服之,斩蛇即此剑。”
六把剑,每一把都取自华夏古代宝剑名,用不啻于好莱坞特效大片的制作,原汁原味呈现了出来。
即便是对手,王庸也被这充满了玄幻感的画面给震到了。
央视果然不同,光这六把剑的cg也得好大一笔钱。
只是,这节目究竟想要讲些什么?
王庸正疑惑间,却见一行大字再次出现。
“七剑下天山!七位明星,七名国学高手,组成七只论剑队伍各自为战,共同打造文化顶级盛宴——《国学论剑》!”
国学论剑,央视这档节目的名称却是终于出现。
下一秒字幕上移,屏幕中央再次浮现之前那六把剑,每一把剑都悬浮空中,每一把剑的后面,都站着一个脸戴面具的人。
而第七把剑的位置,则是一片漆黑的雾气,看不出所以然。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没了?”王庸跟冯奎同时诧异的问。
“没了。”副导演回答。
“这没头没尾的,光让人看特效?”冯奎不解的道。
“应该是以隐藏的第七把剑作宣传。说实话,这档节目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先不说内容怎样,至少节目形式很新颖。明星跟国学选手组成参赛队伍,以古代宝剑名字命名,又佩戴面具增加神秘感。连我都忍不住心动,想要看看这节目会搞成什么样子了。”王庸摇头道。
“王老师你可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你得分清敌我。”冯奎不乐意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接着看吧,肯定会有关于第七把剑的营销策划。如果没有,我把手机吃了!”
副导演一听赶紧把手机夺过来:“王老师,这是我刚买的手机。要吃你吃你自己的!”
“……”
第七百八十五章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哇!好酷炫的宣传片!这是我见过的今年最好的节目宣传片了!点赞!”
“不愧是央妈!有钱任性!光这宣传片几把剑的建模都得花费巨量时间。看得出来是用心做了的。”
“这时候央视放出新节目宣传片,很耐人寻味啊。看名字也是国学节目,有点冲着《华夏好先生》来的意思。”
“不管冲着谁,竞争总归是好事情。咱们能有更多好节目看就行了呗!话说第七把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公布了?”
“对啊,急死人了!看得过瘾呢,怎么就没了?强烈要求放出下面的视频!”
微博众人反应也跟王庸差不多,都对这个宣传片表示了惊艳。
而隐藏的第七把剑也成功吸引了多数人的兴趣,都想知道第七把剑到底是什么。
有猜鱼肠的,有猜湛卢的,有猜巨阙的,还有猜紫青双剑的……
而央视微博任由众人猜测了半天,才再次发出一条博文。
“上一条微博转发量达到一百万条,第七把剑的真面目将会自动揭晓!大家努力加油转发吧!”
“靠,这不是坑我们给他们节目免费宣传吗?我不转!”
“你不转,我转。我是真的想知道第七把剑到底是什么,还有七位明星都是谁。如果能有我们家老胡就最好了,听说前几天有人在央妈大楼拍到他了。”
“好像也拍到我们家三小只了,难道也是去参加《国学论剑》的?三小只都是学霸,这种高端节目他们参加也是合情合理。三小只的粉丝快点转发啊!”
“楼上的够了!要是真有他们,我绝对不看这破节目。娘里娘气,看见就烦!”
“大家别吵,每个人都有喜欢自己明星的权利。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都是可以接受的。没必要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层面。我转了。”
“先转为敬。”
……
《好先生》节目组,诸人看着央视的新微薄,全都傻了眼。
王庸猜测的太对了,央视果然立马就拿着第七把剑开始做起营销。
而且可以想象,不止第七把剑,后续还可以用七位明星也来一把。
一天揭晓一位,只要不是三线开外的小明星,就能连续霸屏七天。
这大台一出手,果然不一样。营销力度比《华夏好先生》强了太多太多。
“卑鄙!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竞争的,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停播我们节目?”冯奎脸上肌肉抖动,气愤的道。
“就是!央视一点大台的风范都没有,竟然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惜没有证据,不然全给他发到网上去,保管骂死他!”摄像大哥也咋呼着。
其余工作人员虽然没有说话,却也表情不善,显然都气得够呛。
《国学论剑》这阵容这节目形式,完全不虚《好先生》才对。至于背后耍手段停播《好先生》吗?
王庸见大家都不懂,呵呵一笑开口道:“很简单,别人不光要压过我们,还要我们死啊!”
“啊?”众人全都一愣。
“咱们节目可是将央视文化类节目桂冠的名头夺了过来,虽然没人提,但是央视那边面子上能好看?加上背后有人撺掇挑拨,下狠手压死我们很正常。”
“这……”冯奎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
深谙娱乐圈黑暗的他,当然知道王庸这番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以前国内几档节目同档竞争,什么下作手段都用出来过。收买淘汰选手曝光对方黑幕,举报对手买收视率等等。如果那些节目制作人有央视的资源,肯定也不会放弃光电停播这种大杀器。
理性地讲,《国学论剑》节目组也不过用了一些心照不宣的手段而已。
可是用到别人身上是一回事,用到自己身上又是一回事。
反正冯奎现在极度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冯奎很焦虑。
倒是王庸始终平静如一,道:“老冯你也别上火。孙子兵法中有九变,心里多念几遍就会豁然开朗。‘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涂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
冯奎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王庸满头黑线。这文化类节目总导演反而最没文化,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意思就是用兵的时候,在圮地上不要驻止,在衢地上应结交诸侯,在绝地上不可停留,遇到围地要巧出奇谋,陷入死地就要殊死奋战,有的道路不宜通过,有的敌军不宜攻击,有的城邑不宜攻占,有的地方不宜争夺……总之随机应变方是用兵之道,不到最后一步你永远不知道鹿死谁手。咱们节目停播两周看似是绝境,但是其中变化谁也猜不到,只要咱们把握住一次变化,送出致命一击,就能反败为胜!”
“哦,你早说随机应变不就完了?扯什么孙子兵法九变嘛!”冯奎埋怨道。
“……”王庸不想跟冯奎说话了。
偏偏冯奎还不自知,还在追问:“王老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再给大家伙讲讲呗,怎样才算是随机应变,怎样才能一击致命?我认识一位老师,看卦可准了,要不我去算一卦,然后咱们再根据结果制定策略?王老师你说话嘛……”
王庸掉头就走。
《国学论剑》节目的宣传视频转发速度飞快,不过一下午功夫,就已经转发量达到了六十多万。毕竟是央视,粉丝还是非常恐怖的。
而王庸离开电视台,回到酒店之时,转发量正好达到一百万。
央视微博果真履行诺言,第一时间放出了第七把剑的隐藏视频。
“我去,更新了更新了!快点,我要看!”
“哈哈,我网速一百兆,谁有我快?我已经缓冲完了!”
“楼上的不许剧透!剧透短十厘米!”
“我是不是来晚了?先看视频!”
王庸拿着手机,也点开最新视频。
出现在眼前的第七把剑,却不是剑,而是一把妖异邪魅的弯刀。
一团团紫黑色的雾气萦绕着这把弯刀,不断有团团鬼影一般的东西从刀身上逸散出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种透骨的寒意。
这把刀做的相当逼真。
“怎么不是剑,是刀啊?央视在搞什么飞机!”
“制作大哥是不是弄错了模型?这尼玛也叫剑?什么是剑?堂堂正正、曲直有度、君子之风,这才叫剑!这把弯弯曲曲的是什么玩意?”
一众网友在视频弹幕上吐槽。
王庸没理会弹幕内容,而是继续往下看。
他已经认出来这把刀是什么。
果不其然,紧接着视频上方跳出四个字。
妖刀村正!
竟然是一把东洋刀!
“卧槽,节目组脑子抽了?拿东洋刀凑进华夏节目里?”
“妖刀村正,这可是一把在东洋有着各种可怕传说的妖刀啊。传闻德川家族很多人都死于这把刀之下,各种剖腹、枭首,惨不忍睹。央视怎么能把这样一把刀算进七剑之一呢?”
“大家继续往下看,看完后面你就不纳闷了。”这是一个提前看完掉回头来剧透的。
视频继续播放。
妖刀村正的后面,缓缓浮现一个人。
那人带着一个长鼻子面具,面目狰狞。左手朝上,右手朝下,各竖起一根手指。面具瞳孔处,是两只冷漠而轻蔑的眼睛,让人心里极度不舒服。
到此,视频再度结束。
而看完视频的网友,已经炸成一片。
“央妈疯了?把妖刀村正放进华夏七剑里面?这不是乱搞吗?”
“谁说七剑必须是华夏的了?妖刀村正也是一把名刀,放入七剑无可厚非。或许这代表那位选手的风格呢?毕竟华夏没有这种剑走偏锋的名剑。”
“你们啊,图样图森破。这分明就是代表了那位参赛选手的国籍——东洋!不然你们真的以为央视脑子秀逗了,会莫名其妙放进来一把东洋刀?”
“卧槽,这下玩的有点大吧。东洋选手来参加华夏节目?还tm单独做成一段宣传片?”
“也许那位东洋选手名气很大呢?毕竟大家都知道,在华夏文化方面东洋也是具备相当发言权的。东洋现存的几位汉学家,不比咱们国内的国学家差。”
“楼上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东洋再nb也是偷得咱们老祖宗文化!论正宗,还要看咱们华夏!”
“要是王鸿瑾、季先生等人在世,我们还有底气说这话。但是这几位都相继离世,现存国学家里,还真就找不出一个能硬刚东洋的来。键盘侠们别不信,等着瞧。”
“别吵吵了,你们没发现那选手的姿态很奇怪吗?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有人发现了视频里那位代表妖刀村正的选手站姿很奇怪。
许多人闻言再看一遍,果然也发现有问题。
只是这种站姿代表什么,众人一时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央视官微趁机发言了:据那位选手自己说,他这个姿势大有来头。诸位网友可以大胆猜测一番,猜对有奖哦。一整套吴正权教授亲笔签名的丛书。
“一整套丛书?这奖励可以。我来猜猜。”
“都别跟我抢,我是吴教授粉丝。这套丛书我要定了!”
倒是有不少人捧场。
《国学论剑》节目组此刻也得意不已。营销正按照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当一整套组合拳打完,《国学论剑》的知名度将会到达巅峰。届时开播的收视率可想而知,绝对逆天级别。
而当前这一步,是相当重要的一步。计划里,这个猜谜游戏必须撑到明天上午才可以。
节目组对此也有信心。
只是,节目组却忽视了一个人。
被他们停播了节目无所事事,正不断刷新微博的王庸。
王庸扫一眼视频里选手姿势,当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就这种难度的东西也拿来做营销?可笑!”
说完,王庸手指跳动,在央视微博下面写下一行字。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而已。我以为多高深的题目呢!奖品麻烦按照以下地址寄去,听说那里老乡们缺柴火了。”
末尾,赫然是三晋省永梁县某个山村的地址。
第七百八十六章 王庸的重奖
《大唐西域记》记载:释迦牟尼诞生之时,向四方行七步,举右手而唱咏之偈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流传于世的释迦画像都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万物生灭于释迦一个手势之中。
而《国学论剑》第七个选手所作出的,正是同样的动作。
可见其狂傲与不屑。
央视本以为这个手势可以难住一批人,在网络上引起热议的。
可没想到才发出去三秒钟,就被王庸给破解了。
而且王庸留言竟然还要将赠送奖品送往山区当柴火。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气坏了发微博的节目组人员。
“哈哈哈,我憋不住了!王老师你这是拆人家台啊!人家说的那么神秘,那么高深,被你一句话破功。我敢保证,你要是在《国学论剑》节目组面前,保证会被打成猪头。”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寻思半天呢!还是王老师稳,三秒钟就给出了答案,这还是算上打字时间的。”
“我去,一个东洋人做这种手势,未免太嚣张了吧?人家佛祖那是代表众生,说众生都具有‘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的本我佛性。这个东洋人明显只是拿来羞辱其他华夏选手的。”
“羞辱个毛线啊!要是咱们猜半天没猜出来,那肯定是羞辱。但是这三秒钟破功,我倒是替他觉得羞辱。这叫什么?这就叫装比不成反被艹!王老师,顶你!”
一众网友聚集在央视微博下面看热闹,笑翻了天。
央视苦心思虑的一个营销手法,就这样被王庸生生给破坏了。
谁知,这还不算完,王庸紧接着又回复了。
“啊呀,不好意思。是不是扰乱你们的宣传计划了?要不我删了回复,让网友们装作不知道重新猜?为了补偿,我决定个人捐出一个重量级奖品,作为第一个回答正确者的奖励。”
众人一听王庸竟然也给奖励,全都好奇起来。
“王老师你玩真的?真给奖励吗?”
“重量级奖励哎!王老师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真的。我来回答,答案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王老师快给我奖品!”
“楼上不要脸,抄袭!我这才是原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对我家电灯发誓,我绝对没有照搬王老师答案!”
“呸!一群见利忘义的人!我才不会回答呢!王老师我已经私信你答案了。你看看是不是我的时间更早?”
网友们纷纷起哄。更多人好奇的是王庸那所谓的重量级奖励究竟是什么。
到底有多么重量级?
是王庸个人签名的一套书,还是《好先生》的节目cd?
在万众期待中,王庸终于给出了答案。
“恭喜第一位回答的朋友,你获得玛莎拉蒂10元代金券一张!请尽快私信地址给我,我会给你发放奖励。”
“玛莎拉蒂十元代金券?噗哈哈!我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
“玛莎拉蒂,还真是重量级奖品!王老师大气!那位中奖朋友太幸运了,你只要再自己添上200万,就可以拥有一辆玛莎拉蒂了!”
“卧槽,王老师太坏了。估计那位中奖朋友想死的心都有了,哈哈哈哈。”
网友们笑成一团。
而中奖网友也咬牙切齿的回复:“我是想死,不过死之前我也得带上王老师!你也忒损了!”
本来好好的央视微博,瞬间成了逗乐场。无数网友闻风赶来,围观王庸的“玛莎拉蒂十元代金券”。
本来好好的营销计划,全盘被王庸破坏。跟策划人想象中的场面差了十万八千里。
砰!
策划副导演狠狠将策划书摔在桌子上,气得眼睛都红了。
“王庸!王庸!气死我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捣乱!”
而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导演火爷跟“第七把剑”山下智一起走进来。
“山下君的手势怎样了?有人猜出来了没有?”火爷随口问。
他不觉得仅仅半个小时就能有人猜出来。
山下智也是脸上表情倨傲,他之前保证过,这个手势至少可以保持神秘一晚上。为节目创造足够的话题热度。
“导演……”策划副导演有点惶恐的道。“已经有人,说出答案了。”
“什么?”火爷跟山下智同时震惊。
“不过三十分钟,就有人猜出来了?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华夏网民的智慧。”山下智喃喃道。
策划副导演于心不忍的看山下智一眼,缓缓开口:“不是三十分钟。是……三秒。”
“……”
山下智表情定格,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神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秒钟也就刚刚看完题目,怎么可能只用三秒钟?你在逗我?”
下一秒山下智变得焦躁,猛然上前一步,单手抓住副导演的衣领,将副导演提离了地面。
这个山下智,手劲似乎不小。
副导演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摸出手机:“你看,真的是三秒钟,我没有骗你!”
山下智质疑的看向手机屏幕,然后就看见了副导演之前的屏幕截图。
截图上清晰显示着那条答案发布于三秒钟之前。
噗通,山下智手掌无力的松开,眼中满满失落表情。
如果有人三个小时,三十分钟,甚至三分钟猜出来,他都不会这样。
但是三秒钟猜出,实在让他接受无能。
就好像一个炫耀自己新买的变形金刚玩具的小孩,忽然发现邻居家孩子真的有一个变形金刚一样。那种打击感,无法形容。
“山下君别多想,也许那人只是凑巧猜出而已。”火爷安慰山下智道。
山下智冷哼一声,眼睛里闪烁出阵阵凛冽之意。像是一个杀手动了杀心。
然后山下智转身离去。
剩下火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副导演,大骂:“让你干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还能做什么?三秒钟猜出来,别说是山下智了,就算我都觉得丢人!答题的家伙什么来路?”
副导演看火爷一眼,怯懦回答:“是……王庸。”
“我……”火爷一句脏话噎在喉咙,愣是没说出口。只是徒劳的挥舞了一下手臂,然后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是谁不好,偏偏是王庸!
就连火爷这种暴脾气听见王庸的名字,也觉得脑仁疼。这家伙的事迹火爷听了太多,怼张庆之、吴正权也就算了,连燕大都被他怼了。
听说他能上节目,也是因为怼了燕京电视台的主任才上去的。
这种人,简直就是祸害!
“算了,不管他。按照下一步计划进行,放出三位评委老师的爆料视频!从今天到下周六,节目的热度一分也不能减!”火爷想了想,道。
“是。”副导演赶紧去做了。
而此时微博上,众人也围观的差不多了。
笑过之后更多的还是在讨论《国学论剑》为什么会请一位东洋人参加,这个东洋人到底是谁。
也有为数众多的人表示,很期待看到东洋人上节目被打爆的场面。
对于东洋,华夏人民实在爱不起来。
“快看,央视微博又有视频了!是爆料三位评委老师的!”
“还有评委?这节目到底什么路数?七个以剑命名的选手,七位娱乐圈明星,现在又冒出三位评委。这是搞成群殴节目吗?”
“评委老师的分量都不低呢!吴正权教授、心灵鸡汤创始人沈虹女士、著名评论家舟拳先生。这三人在文化圈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央视这次下了血本了。”
“三位老师微博也更新了!全都是跟《国学论剑》节目相关的内容。看来板上钉钉。”
央视微博的大力宣传,加上吴正权三人的配合宣传,一时间又引领了网络热点。
此时的《国学论剑》雏形已经基本形成,不少门户网站也开始报道相关新闻,并且进行推送。
又吸引了不少不知情的网友前来查看具体消息。
吴正权微博。
吴正权发了一张坐在录制现场的自拍照,西装笔挺,气色红润,一张发福的面庞圆滚滚,和气慈祥。
不少网友都在赞叹:吴教授这气质没谁了!华夏学者的典型代表哇。
吴正权也沾沾自喜:“哪里哪里,心善则面慈,面慈则貌美。大家只要多读书,保持善良秉性,都可以如我这样的。当然,如果没时间看书的,可以看看我的新节目。保证让你学到比其他节目更多的国学知识。”
这却是暗指王庸的《华夏好先生》。
“一定收看!有吴教授坐镇,这节目差不了!提前祝愿节目收视长虹。”一些网友们留言。
吴正权看的也是欣喜不已,但是看了没几条,忽然一个留言映入他眼帘。
“吴教授真是帅呆了!我真的很纳闷,想是吴教授这么帅的人,明明可以靠脸生活,为什么非要靠饭量?”
吴正权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这是哪个混蛋的留言?竟然讽刺我胖?
吴正权看向留言id。
然后看见了三个字:王老师。
赫然是王庸!
吴正权气得鼻子冒烟,手指颤抖的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我心宽体胖!我心慈无忧!我大人大量,从不与宵小之辈置气!我愿意胖,关你什么事?最烦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来我微博现眼了!”
“本人承认本人确实一瓶子不满,所以想请满了的吴教授赐教。老时间,老地方,老对手,不见不散,敢不敢?”王庸第一时间就回复了。
“……”吴正权看着这一段文字,傻眼了。
他想了又想,打下几百个字,又删掉。觉得回复什么都不妥,干脆将手机一关,不再看微博了。
吴正权高挂免站牌,却是让他之前的宣传都白费了。
众网友焦点瞬间集中在了王庸的留言上。
“王老师又来了!明明可以靠脸,偏要靠饭量。这句话绝了啊!绝对可以成为年度金句!”
“心疼吴教授一波。有王老师这种阴魂不散的仇人,真是生不如死。”
“吴正权也太怂了,每次王老师挑战书一下,他就不敢回应了。王老师算是吃准他的命脉了。”
“好可怜,允许我幸灾乐祸三秒钟。”
网友们用各种方式表达着对吴正权的同情。
却不知道此时另外两人的微博上,也上演着同样的事情。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三连杀
心灵鸡汤学者沈虹的微博。
“八年前,我孤身一人背上双肩包上路,选择穷游藏地。我看到大昭寺前磕长头匍匐尘埃的信民,我看到八角街上转来转去面带沉思的青年,我看到纳木错碧蓝如洗的水面与倒影其上的天空,全都是感动。
今天,我又重整行囊,踏上另外一条陶冶心灵之路。《国学论剑》,跟我走,带你体验一场不同的生命旅程。”
不得不说,擅长鸡汤文的沈虹这段博文写的很棒。无数涉世不深的文艺青年跟二比青年都被瞬间吸引,沉浸在了那种所谓的“陶冶心灵”之中。
“沈老师,我也想去藏地旅游。我过去一年已经不止一次梦见羊卓雍湖了,我梦见自己变成那里的一只鸟,飞的自由自在。”
“穷游藏地,真是让人怦然心动的词语啊!单单这四个字,我就品味到了无穷的力量与感动。只可惜我上班太忙,去不了。幸亏沈老师有新节目播出,让我可以坐在家中跟随沈老师来一场心灵遨游。”
“我今年十六岁,我的梦想就是去藏地感受一番那里未受污染的纯净。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生活在现代文明的戾气与铜臭之中,如一条泥泞中的鱼儿,大口喘息却濒临死亡……”
沈虹的粉丝纷纷留言,表示支持沈虹节目的同时,也写下一段矫揉造作的文字。
其实所谓的穷游,对他们而言更多是一种炫耀的高逼格经历,用来发在微博、发在朋友圈。
面对粉丝的热情,沈虹回复不断,用她著名的鸡汤语言怂恿着众人——去不成藏地,可以看《国学论剑》。
而这时,一条新的留言突兀的出现。
沈虹点开,才看到一半,就差点把手中的鼠标给摔了。
“想陶冶心灵去两个地方就够了,医院的妇产科跟icu。在妇产科你可以看到生命诞生的喜悦,在icu你可以感受生命的脆弱。如果还觉得不过瘾,可以再去急诊室看看,那是一家医院重症病人最集中、病种最多的科室。在那里你能看见生与死的擦肩而过,还能看见光怪陆离的人生百态。
至于‘你带上钱,我带上身体’的穷游,还是省省吧。你除了获得几张装比的图片外,很难有其他。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放弃一切的纯洁,而在于承担起多少责任的重量。”
“煞笔!”沈虹坐在电脑前愤怒的骂出一句脏话。
如果她这神态被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温文尔雅的鸡汤女王也会飙脏话?
沈虹骂着,点开留言那人的id,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这人是谁。
王庸。
除了王庸没有别人。
“如果你不认同我的理念,你完全可以右上角点叉。但是你侮辱我用身体换旅行,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沈虹气咻咻回复。
王庸回的更快。
“我可没说你用身体换旅行,我只是说你旅行带上了身体而已。难不成沈老师你是灵魂出窍去的藏地,肉身端坐家中?那可就厉害了,我的虹!”
“无耻!流氓!谁是你的虹?”沈虹气坏了。
“啊,抱歉,是我孟浪了。应该改成汉兰达男人的虹才对。”王庸又回。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啊,没事,我可以解释。八年前沈老师去藏地,路上搭了一辆汉兰达越野车。当然旅途中你们两人发生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事后沈老师用一篇文章祭奠了这种短暂的相遇,文章最后一句就是‘别了,我的汉兰达男人’。说你是他的虹难道不对?”
沈虹眉毛狠狠一跳,赶紧往后翻微博,终于翻到了那篇文章,迅速删除。这才松口气。
然后恼怒的对王庸回一句:“无耻!下流!理会你这种人是我今天最错误的决定!”
她一个鸡汤文学者怎么骂得过身经百战的王庸?才两个交锋,就只会用“无耻”之类的话语回复了。
两人的隔空交锋,被网友们逮个正着。
“哈哈哈,我就猜王老师会来沈虹微博!果不其然!啧啧,沈虹也被王老师给气疯了啊,脏话都出来了。”
“慢了一步,不过好歹赶上了。吵架归吵架,但是王老师那句陶冶心灵去医院真的没错。去年我父亲病重,我坐在icu旁边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喜悦、悲恸的各色脸庞,真是感触极深。也是那时候,我成长了许多,也知晓了生命之重。有些东西一旦失去,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好好爱自己的家人吧!”
“是啊,作为一个急诊科医生,真的很想抱住王老师大哭一场,王老师太理解我们了!别人去藏地旅游净化心灵的时候,我们却忙的没头苍蝇一样。最终还免不了接受一些病人逝去的事实。那种感觉难以言说……就跟努力了,却一无所获一般。有段时间我差点被这种压力压的崩溃。急诊科,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生命的意义在于背负责任的重量,这句话说得真好。比沈虹的鸡汤文不知道真实多少倍。也许这些喜欢沈虹鸡汤的小孩子还不懂,但是当他们成年后感受到生活的重担后就懂了。”
从吴正权微博转战而来的网友,这次没有一味看热闹。
也纷纷发表看法,说出自己对于生命真正意义的理解。
堂堂鸡汤文始祖的微博,竟然被整版的反鸡汤段子攻占。
刚点开沈虹微博的粉丝,一脸懵逼。还以为这是沈虹老师最新的文章呢,于是兴冲冲浏览一遍,一个不落的点了赞。
至于什么藏地穷游,什么《国学论剑》,全都被无视了。
沈虹气得咬牙切齿,犹豫半晌,硬着头皮关闭了评论功能,开始删回复。
而这时候的王庸,早就转移战场,跑到了评论家舟拳的微博下面。
舟拳是华夏著名评论家,说话不可避免总是带着一股子指点的意味。
“我有一次作画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古人的字画会有灵性?是动物皮毛与草木纸张的接触,将人类的灵魂烙印在了里面吗?我们丢了毛笔,换来毫无灵性的键盘;我们丢了纸张,换来冰冷生硬的屏幕。在电气化的今天,我们丢失了灵魂,获得的只有无尽的原罪。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都需要洗涤。我希望《国学论剑》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这也是我同意参加这个节目的原因。”
舟拳粉丝不多,所以这条博文发出之后,并没有获得多少响应。
留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大多数还是早就等着舟拳微博下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只是吃瓜群众们等半天,竟然没等到王庸的回复。
“王老师怎么还没来?手机没电了吗?”
“王老师不会害怕了吧!舟拳老师脾气确实不大好。”
“好困啊,再等五分钟,王老师不来我撤了。”
看着寥寥回复的微博,舟拳本来很失望的。没想到一会功夫,微博提示信息就叮咚叮咚的响起来。
“这么多人回复?看来这《国学论剑》评委的身份真的很给力,还没开播就吸引了这么多粉丝了!”
舟拳很高兴。
可是当他逐一读完回复后,却懵了。
这些网友留言是什么意思?王老师来?哪个王老师?
舟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想问一下呢,却见微博上又一条留言跳了出来。
“你的问题主要在于读书不多而想得太多。”
舟拳看见这句话,当时就火大了。
“他吗的这谁啊?”舟拳气愤的看了一眼留言id。
王老师。
还没反应过来王老师是谁呢,却见他的微博一下子炸了。
“兄弟们醒醒,王老师来了!”
“读书不多想得太多,哈哈哈,这句话绝了!一语中的啊!”
“我似乎看到了舟拳老师气歪的脸,以前都是他骂别人,哪里被人这样骂过啊?心疼。”
“同心疼。舟拳老师真可怜,好好的评论家不当,当什么《国学论剑》评委呢?被王老师怼了吧?”
已经连续跟进两处战场的网友,再次闻风而至。
就跟一群铺天盖日的蝗虫一样,哗啦啦扑在了舟拳的微博下。
各种嘲笑、讽刺的留言写满微博。让舟拳看的气不打一处来。
“王老师,妈的到底是谁?”舟拳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个王老师是谁。好像他骂过的文学艺术家里没有这号人吧?
直到舟拳看见王庸微博之前发过的博文有《华夏好先生》字样,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呵呵,你平时欺负别人也就算了,今天欺负到我头上,我不让你知道厉害,还以为我好脾气呢?!”舟拳恶狠狠说着。
然后就噼里啪啦的打字,准备痛骂王庸一场。
只是才打了不到三分之一,却被紧随而来的@给闪瞎了眼。
舟拳赶紧看一眼。
小说家贾岩;
诗人张晃晃;
电影导演何进超;
书法家王维维……
一个又一个名字,足足十五六个,全都是圈里平素有名气的人。
不幸的是,这些人的作品无一例外被舟拳骂过!
而眼下,王庸正@了这些人赶来助战,声称要跟大家一起戳穿舟拳伪君子的面目,将他丑陋的嘴脸公之于众。
“沃日死你个妈!”舟拳目瞪口呆,半晌才骂出一句脏话。
下一秒,舟拳手指飞快,将微博的评论、@功能全都关闭。
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幸亏劳资手快,不然真要被蜇成马蜂窝!这个王庸简直太卑鄙太无耻了!”舟拳忿忿道。
同时心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后怕。
如果真的被王庸得逞,可以想象那些早就看舟拳不顺眼的人会怎么落井下石,顺着王庸挑起的茬儿痛斥舟拳。
平时这些人不敢主动出头,是害怕别人说他们没气量,容不下批评。但现在有王庸当那个出头的恶人,这伙人绝对会紧随其上,躲在后面狠敲边鼓。
那场面,舟拳想想就肝儿颤。愈加觉得王庸不止卑鄙,还阴险。
舟拳心悸后怕,王庸却乐滋滋拿着手机欣赏着自己战绩。
三连杀!
吴正权不敢回应,沈虹跟舟拳更是直接关了评论功能。
王庸碾压性的全胜。
王庸发现自己似乎在怼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没法回头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欺软怕硬
“哎哟,我笑得肚子疼!王老师这一手简直太贱了!舟拳直接把评论功能给关闭了!”
“我此刻仿佛可以听到王老师的内心os:吴正权、沈虹、舟拳,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人参真是寂寞如雪啊!”
“何止他们,我觉得整个娱乐圈也都没有一个能跟王老师打的。王老师太损了啊!”
“哈哈哈哈,我想起一句歌词,我就是爱你这坏的可爱。忽然对王老师路转粉了。”
“哎,你们这样不好啊。人家《国学论剑》正做宣传呢,你们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人家宣传计划都给搅乱了。”
网友们看的眉花眼笑,就跟过年了一样。
而一直在关注微博动态的《国学论剑》节目组,则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个王庸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名人,怎么如此不要脸?”一个副导演骂道。
“越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人,越是没有廉耻心。这种人千万不能给他机会,不然再恶心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工作人员也冷声说。
只是一番话说出,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古怪。
因为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说王庸,反倒是像是说她自己。
大家可都知道前段时间这个女工作人员进入制片人房间,一晚没出来。第二天就升职成为了制片人女助理,攥住了节目组的半个钱袋子。
而这几天,这女人又背着制片人跟导演不清不楚。确实如她所说,为了一个上位机会再恶心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女工作人员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色变得很黑,语气冷冽的道:“都别玩手机了!导演布置的任务完不成,今天晚上都别想走!加班到明天早上也要作完!”
节目组成员一个个脸上露出不屑表情,却不敢多说什么,埋头苦干起来。
而此时的《国学论剑》导演火爷兀自不知道宣传计划被王庸破坏殆尽,正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
火爷正常上班,一见到节目组人员就问昨晚的宣传效果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成功的让人们记住了《国学论剑》这档节目。
节目组成员支支吾吾,半晌才回答:“记住是记住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有话直说!”火爷眼珠子一瞪,不满的问。
“就是三位老师都被人怼了,网友们更多的是在看热闹……”
“又是王庸?!”
不需要别人提示,火爷立马就想到了作俑者是谁。
除了王庸,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火爷脾气一下子上来,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摔了好几个杯子。
“这个王庸到底想干什么?他疯了吗?他真的不怕央视封杀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末了,火爷才稍稍消气,吩咐道:“按计划是不是该公布第一位明星了?”
策划副导演点点头:“是,昨天就已经跟刘宇的经纪人联系了,对方说会根据我们的宣传动态密切配合。”
刘宇是最近华夏新近崛起的小鲜肉,在华夏拥有一批脑残粉,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胜在凝聚力比较强。据说当初一个明星批评刘宇没礼貌,结果被刘宇的粉丝被爆了贴吧、微博,那个明星也删除此类言论了事。
由此可见脑残粉的战斗力。
火爷想到这茬,眼睛不由眯起来,露出一抹笑意:“公布刘宇身份吧!让刘宇那边配合一波。”
“好。”
早上八点半钟,沉寂了一晚上的央视微博再次有了新动态。
这次放出的一段视频,却是华夏新晋小鲜肉刘宇的个人视频。
视频里刘宇表示自己受邀成为《国学论剑》的明星嘉宾,将会选择一把剑组成战队,一起征战整季节目。
视频放出没半个小时,刘宇那边的微博也很快回应。
“第一次参加这类综艺节目,而且还是在央视这么大的平台。我真的很开心,也感谢导演对我的赏识。鱼粉们你们在哪里?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好不好?”
“哇!刘宇哥哥竟然是《国学论剑》的嘉宾!好有牌面啊!这可是央视的主打节目!”
“我们家宇宇就是厉害!那些诋毁我们家宇宇的人现在自打耳光了吧?事实证明老天爷是公平的,只要努力就会得到回报!”
“宇宇,宇宇……我爱你!”
“刘宇全宇宙后援会为宇宇加油,我们所有鱼粉始终支持你!”
刘宇粉丝凝聚力果然超强,只不过一会功夫,就将央视的那条微博占领。
满屏都是支持刘宇,支持《国学论剑》的字样。
“这明星号召力果然厉害!就这留言密度,王庸还敢来吗?来了刘宇粉丝喷不死他!哈哈哈……”策划副导演看的心花怒放,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从昨晚开始,一系列的策划全都失败。王庸一个人就搞得整个节目组灰头土脸。
这口气,节目组的人都忍了好久了!
而现在,节目组成员终于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二十分钟后,火爷溜达过来,问:“王庸又捣乱了没有?”
副导演嘿嘿一笑:“还是火爷英明,让刘宇打头阵。有刘宇的脑残粉们在,王庸直接不敢来了!哈哈哈……”
火爷得意的一笑:“王庸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遇见硬茬子屁都不敢放。吴正权三个人就是太怂,要是换成刘宇,绝对怼的王庸不敢再来第二次。”
火爷说完,溜达走了。
《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也放心的扔掉手机,开始工作。
只是他们不知道,此刻的王庸正躺在酒店的床上呼呼大睡。
昨晚刷了一晚上微博,加之今天没有节目安排,王庸干脆就没起床。
不过王庸想睡懒觉,有人却不答应。
砰一声,王庸的门被人使劲推开。
“大哥!你还有心情睡觉?大事不妙了!”
却是钱小峥。
钱小峥拿着手机,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王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问:“怎么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都不是。”
“哦,那麻烦你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王庸倒下头,又睡起来。
“……”钱小峥无语的看着王庸,恨不得接一盆冷水兜头泼在王庸身上。
只是他犹豫半晌,却不敢。
王庸什么功夫?万一王庸有起床气,直接一巴掌打过来,那不直接把他扇成一级残废?
钱小峥还有梦想没实现,他不想英年早逝。
“大哥,人家都指名道姓打上门来了!你真的睡得着?”钱小峥气呼呼道。
王庸勉强睁开一丝眼睛,问:“打谁?我还是你?”
“当然是你了!我又没惹人家!”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是打你,那你着什么急啊!”王庸反问。
“……”钱小峥真想掉头就走。
可脚底就跟生了根一样就是挪不动。
片刻后,王庸似乎觉得刚才说的话有点过分,坐起身,道:“到底谁要打我,你说清楚。”
“还有谁?刘宇啊!《国学论剑》刚刚公布了第一位助阵嘉宾,就是刘宇。刘宇虽然只是新晋小鲜肉,但是脑残粉的战斗力相当强悍。不少明星宁愿绕着走,也不愿意招惹刘宇那群粉丝。现在那群粉丝盯上你了,微博对你点名求战呢!”钱小峥回答。
说着将手机递给王庸。
王庸一看,还真是。
“那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王庸呢?怎么不来挑衅了?是不是看见今天嘉宾是我们家宇宇,害怕了?”
“昨晚还跳的挺欢,现在就怂了。原来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既然害怕了,那就说句服输的话,我们鱼粉就放过你了!”
“对,微博认怂就放过你!除此之外你还要说《国学论剑》比《华夏好声音》好看一万倍!”
刘宇粉丝各种叫嚣。
王庸还没露面,一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先看不过去了。
“国学论剑还没播出呢,就让人承认比《好先生》好看,你们脑子有坑吗?”
“他们不是脑子有坑,是脑子里只有那个刘宇。以为他们偶像参加的节目就是全世界最棒的。这种脑残粉,要不得,跟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连带着偶像一起炸死。”
“你们才是脑残粉!你们脑子才有坑!敢骂我们鱼粉,兄弟姐妹们上,骂到这几个人关微博!”鱼粉们大怒,群起攻之。
片刻功夫就将那几位为王庸说话的人骂的关闭了评论功能。
这群人就跟行军蚁一样,实在太可怕了。一拥而上,一会功夫就把人咬的只剩一副骨架。
于是其他看不过眼的网友,也不敢发声了。
“看见没,看见没,这群人简直欺人太甚!别人只是说两句公平话,也被他们围攻。还讲理吗?”钱小峥看到这一幕,更加生气了。
王庸也看的心头火起。
如果这些粉丝只是嘲讽他也就罢了,现在连无辜群众也被他们欺负,这王庸可忍不了。
王庸目光一闪,摸起自己手机,然后在微博上发出一条博文。
“各位鱼粉别误会,其实我也是刘宇粉丝!不然我为什么一直不发声?我看见那些诋毁我们家刘宇的人,我就很生气。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刘宇多努力!
我们刘宇发烧60度还坚持上台唱歌,只为了不辜负鱼粉的等待!我们刘宇双腿粉碎性骨折还坚持练习踢踏舞,只因为他明天要给我们表演!我们刘宇喉咙肿大二十多倍还要练习发音,只为了录制一首满意的歌曲!
而且他拥有300亿粉丝也从不骄傲,每年的2月30号还定期举行慈善义演,将获得的2亿美金收入全部捐给瑞士上不起学的小朋友,精通十个国家英语也从不炫耀。
这么努力上进、谦逊有礼的人,你们怎么好意思黑他?!”
第七百八十九章 我恨你!
哗啦!
王庸这条微博一出,所有鱼粉瞬间爆炸。
刚才还有鱼粉看了一半,就着急忙慌的在群里打字炫耀。
“看见没?王庸都被我们征服了,主动承认是鱼粉。哈哈,我们鱼粉就是牛批!”
只是这句话才发出去没两秒钟,就懵了。
因为满屏都是骂他“滚”的字幕。
他纳闷自己哪里说错了,难道王庸不是被刘宇魅力征服转变成鱼粉的吗?
他接着刚才的微博往下看,然后越看脸色越绿。
等到最后一行字看完,他已经出离愤怒。
“王庸!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没完!”
同样的话语还出现在刘宇各大粉丝群里。
所有的鱼粉都怒了,所有人都在喊着要教训王庸。
而围观群众则笑得快趴在了地上。
“王老师这段话太逗了!简直是高级黑的典范!”
“哈哈,虽然已经看过这个段子了,但是放到当下这种环境里还是觉得很可笑。王老师你赢了!牛比!”
“笑死我了,刘宇粉丝都快要疯了。估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刘宇黑的如此体无完肤。我要是鱼粉,我连跟王庸拼命的心思都有!”
“兄弟们,我就潜伏在一个鱼粉群里。他们已经在组织爆破行动了,准备报复王老师。第一个目标就是王老师的微博。”
“卧槽,那大家得保护王老师啊!早就看这些是非不分的鱼粉不爽了!”
“支持!保护华夏!保护娱乐圈!保护王老师!”
各大鱼粉群里。
“一号群准备好了没?所有群成员都将群主发的文字复制一遍,等会直接点开王庸的微博黏贴上去!让他湮没在鱼粉的汪洋大海里!“
“二号群准备完毕!五百成员全都就位!”
“三号群准备完毕!蓄势待发!”
“四号群准备完毕!我们的斧头已经饥渴难耐了!”
“五号群……”
“六号群……”
刘宇总计十个粉丝群,全都动员开来。几千人浩浩荡荡杀向王庸微博。
每个人都复制好了一段痛骂王庸的话语,准备以整齐的队形在王庸微博上开车,让王庸在鱼粉的骂声中瑟瑟发抖。
所有鱼粉都踌躇满志。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干了,上一次一个二线明星就被支配的毫无抵抗之力。那个明星的粉丝更是连十分钟都没撑下来,就被爆的渣都不剩。
这就是铁粉跟路人粉的区别!战斗力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倒计时!五,四,三,二,一!所有人进攻!”
总群主下达了战斗指令。
几千鱼粉迅速涌入,熟练的点开王庸最新一条微博,拉到下面评论区。
只需要五秒钟,王庸微博就会沦陷,彻底成为鱼粉的领地。
每个鱼粉都下意识泛起微笑,心中征服感正缓缓升起。
ctrl+v。
标准的黏贴快捷键,快速又有效。
可是下一秒,所有鱼粉就傻眼了。
“怎么黏贴不上?”有人大吃一惊的问。
“妈的,这个王八蛋关了评论功能!”
“艹,太阴险了!他设置了只有他关注的人才可以评论!而他的关注列表是0!”
“啊啊啊,我要炸了!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贱的人?亏他还是一个名人呢!”
鱼粉们气得不轻。
王庸这一手虽然不光彩,但是却实打实的打击了所有鱼粉的情绪。
本来战意高涨的他们,就像是吹大的气球,一下子被人用锥子扎破。砰一声爆炸,所有情绪泄露的点滴不剩。
而想要保护王庸,跟脑残鱼粉战斗的吃瓜群众则笑出声。
他们看着那位潜伏在鱼粉群里的卧底发出的聊天记录,开心的不得了。
“哈哈哈,看这些鱼粉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莫名开心!”
“余则成老哥稳!继续潜伏,期待你更多爆料!”
“潜伏老哥,他们就这样放弃了吗?难道没有下一步行动?”
“目前还没有,有待观察。”潜伏的微博博主回答。
王庸酒店里。
钱小峥也是笑得前仰后合,跟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太解恨了!我都能想到那些人一窝蜂跑到你微博下面,然后一脸懵逼的模样!哈哈哈……”钱小峥兴奋的道。
王庸微微一笑,说:“别高兴太早,这批人战斗经验丰富,发现微博没法评论,肯定立马就转向贴吧。我的贴吧目前好像还都是你的老粉丝们在维持吧?”
“对,你也知道我的粉丝比较活跃,俗称嗨粉。他们很会带贴吧节奏的,交给他们比较好。”钱小峥回答。
“哦,那你跟他们说一声……”王庸冲钱小峥徐徐道。
事情果然跟王庸预料的一样。
那些鱼粉醒悟过来之后,立马就开始策划第二轮的攻击。
王庸贴吧。
爆吧,其实比爆微博的成就感更大。也是网络粉丝战的一个代表性手段。
像是什么“帝吧出征,寸草不生”之类的爆吧标语,更是在网络上广泛流传。代表着一个粉丝群体的实力。
刘宇的鱼粉也算是贴吧里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也曾经参与过几次爆吧行为,无一例外取得了胜利。
而贴吧跟微博不同的是,微博可以禁止别人评论,但是贴吧很难,除非跟贴吧管理员申请开启神兽。
所谓神兽,就是一种叫做静止蛙的东西。一旦申请通过,就会限制发言人的等级,并且一些挖坟贴的行为也无法得逞。
但是静止蛙的申请是需要时间的,并不会第一时间通过。
这就给爆吧留下了可趁之机。
鱼粉们准备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打王庸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让我们家宇宇的委屈白受!”鱼粉管理员们信誓旦旦宣誓。
“不成功则成仁!”鱼粉们也跟着响应。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鱼粉的骄傲不容践踏!
“出发!”
一声令下,鱼粉们蜂拥而上,涌向王庸贴吧。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帖,就被一个消息给打懵了。
“不好了!咱们贴吧被人爆了!”一个鱼粉在群里大喊。
“什么?”鱼粉都慌了。
赶紧暂停对王庸的爆吧计划,转头回到刘宇贴吧。
一看之下,果然!整个版面都被莫名其妙的帖子占领,各种“秋名山老司机带你开车”的图片充斥贴吧。
原本首页有关刘宇参加《国学论剑》的帖子全都被顶了下去。有人连续翻了十多页,竟然都没找到一个有关刘宇的帖子!
这爆吧,绝对是有组织有计划还有大量人员参与的!
“谁干的?吧主呢?赶紧跟管理员申请神兽啊!”
“已经申请了,但是还没通过。”
“卧槽,兄弟们抄家伙。把咱们的帖子顶回来!一定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一场爆吧攻防战瞬间展开。
只是鱼粉准备明显不足,刚刚顶上来的帖子呆不了一秒钟,就沉的没边没影。没多久,连续翻二十页都找不到一个有关刘宇的帖子了。
得到通风报信的微博吃瓜群众迅速跟进,也跑到贴吧来看热闹了。
有的人甚至下场参与,加入了对刘宇贴吧的爆吧行动里。
鱼粉溃败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十多分钟,鱼粉群就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灰心丧气,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些开车的帖子飘在首页。
这种挫败感,深深打击了自诩战斗力超强的鱼粉们。
“咱们就这样输了?好不甘心!”
“唉,对面肯定雇水军了,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的。咱们棋输一招啊!”
“兄弟们,就这样放弃了?咱们贴吧一时半会救不回来,但是对方贴吧也顾不过来啊!咱们趁现在去爆他们贴吧,围魏救赵,岂不是一石两鸟?”有人忽然眼睛一亮,提议道。
“对啊!咱们怎么没想到这方法呢?围魏救赵,走着!”
一群鱼粉转瞬间来了精神,咬牙切齿的杀向王庸贴吧。
不过立马又傻了眼。
王庸贴吧竟然早就申请了防爆吧神兽,在他们到来前一刻刚刚审核通过!
此刻王庸贴吧只有七级以上会员才能发帖、回复。
而鱼粉们问遍所有群,竟然没有一个关注王庸贴吧,别说是七级以上的会员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连一个帖子都发不出来!
这次爆吧战争,纯粹变成了鱼粉被单方面怼的局面!
吃瓜群众看着潜伏老哥转发的聊天记录,乐不可支。
这就是号称战斗力无双的鱼粉?这tm是愚粉吧?
愚不可及,完完全全掉入了别人的套路里,还被支配的瑟瑟发抖!
此刻刘宇也终于注意到了鱼粉的大战,他本来悠然自得的等着大胜的捷报的。
谁知道传回来的消息却是鱼粉全军覆没!
爆微博没成功,爆贴吧也没成功,还被人反爆,直到现在都没能恢复正常贴吧版面!
“我不是在做梦吧?”刘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才发现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他战无不胜、以引为傲的粉丝群体,第一次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据报,已经有为数不少的人因此而退出粉丝群了!有关鱼粉惨败而归的消息更是传的满天都是,惹来大量网友的围观嘲笑。
刘宇也一时间沦为笑柄。
“王庸!我恨你!”刘宇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第七百九十章 一线明星敢怼吗?
叮铃铃,这时候王庸手机响起。
却是冯奎打来的。
“王老师,还是你厉害!哈哈,看着真解气!你是不知道那个刘宇有多拽,以前我做另一档节目的时候邀请他上节目。他竟然要求住总统套房,出入必须宾利接送,只吃米其林带星的餐厅。可把我气坏了,就算是一线明星也没要求这待遇啊!他以为自己谁呢?当时我就把他的经纪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再也没跟他合作过。”
冯奎显然对刘宇怨气不少。
华夏许多新晋明星往往用这种手段来抬高自己身价,好像喝水只喝依云,衣服只穿范思哲、巴宝莉,出入只坐奥迪以上的车子,就能让档次提升一级一样。
实际上这样往往招来合作方的非议,得不偿失。
刘宇无疑就是属于这种人。
以往他这种招摇的行为有粉丝帮他遮掩,别的明星担心被鱼粉盯上,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会主动揭发。
但是现在,鱼粉被王庸一个人就怼成了烂泥,似乎一下子将笼罩在娱乐圈天上的一块乌云给驱散了一样。
许多看不过刘宇的明星,也罕见的发声了。
“王老师,我很喜欢你的节目,我是你的脑残粉。可以加个好友吗?”这是一个三线小女星,没有直接对刘宇宣战,但是旁敲侧击表达了她的态度。
王庸当然求之不得。他现在的战友实在太少了,真掐起架来,连个敲边鼓的都没有。
于是王庸痛快的通过了那小女星的好友申请。
其他明星一见,顿时也纷纷发出申请,并且@王庸通过。
刘宇在微博上看着这一幕,差点将手机给摔了。
只可惜失去了鱼粉这个最锐利的爪牙,刘宇现在就像是一头死虎,只剩下了空架子。
“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我就知道有这一天!王老师,谢谢你!”这时又一个明星发声,却是毫不遮掩话里对王庸的感谢,对鱼粉的憎恶。
这人,便是之前那个被鱼粉刷的道歉的明星。
只是当初道歉非他本意,全都是经纪公司要求的。现在他换了经纪公司,也恰逢王庸跟鱼粉发生冲突。立马就站了出来,立场坚定的支持王庸。
“好!李涵好样的!不要怂!绝不对任何恶势力低头!”有人赞叹道。
可鱼粉看到李涵的发言,登时就怒了。
他们怼不过王庸,但是不代表怼不过李涵啊。要知道李涵曾经可是被他们怼的不要不要的。
当即就有大批鱼粉赶过去,开始爆破李涵的微博。
而李涵这次并没有如上次一样删除微博道歉,也没有关闭评论。
而是选择了像是一个男人一样战斗。
他一个人,毫不妥协的对抗着几千个鱼粉。
即便一条回复瞬间就会湮没在鱼粉的辱骂之中,李涵也毫不气馁。
足足五个小时,李涵竟然一停没停,始终顽强抗击着。
这一幕落入围观网友的眼中,立马感动了一批人。
“心疼李涵,真男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我要帮李涵!”
“李涵加油!这才是爷们!我也来帮忙了!”
“不说别的废话,就为了李涵今天这绝不服输的精神,我顶李涵!”
随着时间推移,加入李涵这边的网友越来越多。
当夜幕降临,十多个小时过去。原本怒气冲冲,准备再次教训李涵的鱼粉,已经被骂的再也没人敢露头。
无数网友不请自来,帮助李涵构筑起一道城墙。
当天李涵就被送上了热搜榜第二名,而李涵微博留言下面,也清一色的“李涵加油,愚粉滚蛋”。连一个鱼粉的留言都看不见了。
李涵坐在电脑前感动的热泪直流。
“谢谢大家,谢谢!十八岁以后我再也没哭过,因为我爸告诉我十八岁代表着我成为一个男人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我哭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文字已经很难表达出我的全部情感。我只能一遍遍的打下‘谢谢’这两个字。谢谢,谢谢,谢谢……”
李涵这条微博更是惹来网友同情。
“瞧瞧那帮横行霸道的鱼粉干的好事,硬生生把一个人逼成了什么样子!以后看见一次那帮蠢货,就骂一次!”
“帝吧宣布将鱼粉列入三大智障粉丝群体之一!只要鱼粉存在一天,就绝不姑息!”
网络最大粉丝群体,帝吧,却是公开宣布将鱼粉列入黑名单。
所有人都拍手称快。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旦某个明星被帝吧视为敌人,那么这个明星在网络上的口碑就臭了。那些层出不穷的段子跟网络名词,能生生将其变成年度知名人物。
当然,是臭名昭著的那个“知名”。
……
王庸跟钱小峥正吃着饭,优哉游哉看着战况往别人家门口烧。
一天的激烈战斗,大家似乎都忘了王庸才是始作俑者。
“这李涵不错,挺真性情的。可惜这种人注定在圈里红不起来。”钱小峥评价。
李涵在二线明星档里也只是一个吊车尾的存在,关注度并不算高。这还是仗着早年前出演的几部电视剧积攒下的口碑。
这些年曝光度早不如前,甚至有了往三线滑落的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个逼他道歉的经纪公司肯放他离开的原因。
他们觉得李涵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李涵现在自己组建了一个工作室,却是活的异常艰难。
王庸点点头:“今天算是欠他一个人情,没有他挺身而出吸引火力,那些鱼粉也不会落到如今人人喊打的地步。回头我跟姚星辰谈谈,看看能不能把他签下来。毕竟这人是真的有演技,只是性格不讨喜。”
“姚星辰要是不同意,我来签。”钱小峥啃着一块骨头,说。
“你那皮包公司?得了吧!连网络主播都不愿意去,还想着签下一个二线明星?你有鼓捣皮包公司的劲头,还不如帮我多操心下希雅学堂的事情呢!”王庸白了钱小峥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没操心?永梁那边我一直盯着呢!那个果总现在就是摔在我绳上的蚂蚱,我拽他一下,他就得蹦跶一下,一点滑头也不敢耍!”钱小峥不满的回答。
第一所希雅学堂已经正式开工,前几天果总还邀请王庸去剪彩。王庸拒绝了,他不想抛头露面。
而是选择了让赵雅妮代劳。
赵雅妮发回的图片王庸也看了,他很满意。预计整个工程年底就可以竣工,速度算是蛮快的了。当然投资也大的离谱。
届时只要教学楼完成,就可以先让学生们进去上课。其他的校园环境优化,可以慢慢做。
“嗯,总之辛苦你了。你不是要去大凉山直播?看看近期有合适的时间就出发吧,帮忙探探底儿。”王庸道。
“得,这就赶我走了。我还想要看完你跟《国学论剑》节目组的大战呢!”
“有什么可看的?反正他们赢不了。”王庸不咸不淡回答。
钱小峥闻言则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霸气!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滚!劳资取向很正常!”王庸回了一个白眼。
《国学论剑》节目组。
早就到了下班时间点,可直到现在所有人还在加班开会。
火爷站在最前面,脸色阴沉。
“想!全都给我使劲想!不想出能治王庸的办法,一个都别想走!”
一群工作人员可怜巴巴的互相看一眼,都十分无奈。
明天还有节目要录制呢,放着本职工作不做,却要浪费时间在王庸身上。
大家都想不明白。
只是看火爷脸色,明显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没办法,大家只能绞尽脑汁想辙,怎么才能让王庸铩羽而归,再也不敢挑衅节目组。
“要不再找光电施压,对王庸个人进行封杀?”有人提议。
“行啊,你去吧!顺便也让光电领导把《华夏好先生》节目彻底停了!”火爷斜睨那工作人员一眼,道。
只是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火爷随之而来的爆发吓呆了。
“封杀你麻痹啊!你以为别人没有关系,别人上面没有人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怎么不去联合国举报呢!”
火爷这一生气,原本有想法的工作人员也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了。
一时间会议室气氛陷入僵硬。
“废物!全都是废物!”火爷使劲拍着桌子怒骂。
终于,制片人看不过去了,开口道:“要不,明天的宣传顺序换一换吧。先把后面的大牌明星换过来,镇住场面。一线明星,王庸总不敢乱来了吧?”
火爷沉思片刻,点点头:“就这样办。让薛杰上。”
说完火爷走出会议室。
一会议室的人如释重负,赶紧更换宣传流程去了。
没有等到第二天早上,凌晨的0点钟,央视微博就放出了第二位论剑明星。
却是最近红得发紫的超人气歌星——薛杰!
这消息一出,无异于在娱乐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薛杰可是实打实的一线明星,还是正当红的那种。他参加的节目无一例外都很火,几千万的粉丝量更是天生自带收视率。也就央视等寥寥几个电视台可以邀请的动他了。
薛杰粉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国学论剑》这种节目,毫无疑问可以大幅提升一个明星的气质深度。对于明星的帮助是极大的。
不过旋即也有人担心起来。
“《国学论剑》最近一直在跟《好先生》打擂,前几次《国学论剑》的宣传计划都被王庸破坏了。刘宇更是被王庸怼的成了圈里笑柄。咱们家段王爷不会也被怼吧?”
“笑话!你也知道薛杰外号是段王爷,他讲段子可是一流!王庸就算想怼他,也得掂量掂量这外号来历不是?安心啦,我看王老师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的人。”
第七百九十一章 我真的欺软怕硬
薛杰粉丝们喜忧参半。
一方面高兴薛杰终于又有综艺节目参加了。另一方面则担心王庸盯上薛杰。
王庸现在名声可不怎么好,吃瓜群众送王庸一个外号——“娱乐圈里的流浪汉蜘蛛”。
流浪汉蜘蛛,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蜘蛛。它喜欢躲藏在香蕉林里,居无定所,攻击性极强。一滴毒液就可以毒死一只老鼠,是这个世界上杀人最多的蜘蛛种类。
王庸之所以得到这个外号,有其“毒性”超强的原因,也有其喜欢孤身一人战斗的原因,像是流浪汉。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圈里没有一个明星愿意招惹王庸。
惹得起的也不想惹。以王庸性格打不过也要撕下对方一块肉,招惹王庸怎么算都是一笔得不偿失的买卖。
薛杰粉丝由此担心也是正常。
而一些不喜欢王庸的人,看见第二位爆料明星是薛杰之后,全都乐开了花。
“我靠,央视可算找了一位粉丝量过千万的大明星!这下大发了!看王庸怎么收场。”
“@王老师。怎么不说话了?怎么偃旗息鼓了?继续怼啊!”
“竟然是薛杰!这下央视厉害了!薛杰可是华夏少有的几个微博粉丝过千万的明星。这么多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王庸了。这下王庸绝对老实了吧?”
“王老师,我支持你!怼薛杰!我老早看他不顺眼了!我为你摇旗呐喊!”这却是一个似粉实黑的黑粉。
很晚了,一群人却是还没有睡意,全都瞪大眼睛看着王庸跟薛杰的微博。
期待看到两人的大战。
众人虽然不断讽刺王庸怂比,实际心中对王庸还是抱有很大期待的。因为大家觉得,按照王庸性格绝对不虚任何人,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怼过去。
可是,从零点到一点,从一点到两点,从两点到三点……
三个钟头过去,一群守候在电脑跟手机前的人已经困成狗,可还是没等到王庸。
王庸就像是人们嘲讽的那样,真的怂了,真的不敢来了。
“不行,撑不住了!睡觉去了,明早再看。”
“之前王老师怼刘宇也不是第一时间怼的,或许王老师早就睡觉了,根本不知道央视爆出第二位明星。大家明天再来吧!”
“杰杰粉丝们也都睡觉吧,今晚应该安全度过了。”
于是无论是吃瓜群众,还是薛杰粉丝,都选择了睡觉。等待明天再看战况。
翌日一大早,很多牵挂着这件事的人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刷新微博。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王庸依旧没有回应。
薛杰那边也没任何动静。
只有央视微博孤零零挂在那里,冷清的要死。
原本《国学论剑》节目组以为的热闹场面,竟然没有出现!
直到节目组人员上班,微博还是保持原样!
“卧槽,这个王庸转了性子了?怎么这次没有咬人?”
“火爷明显想要借助王庸炒作一把,让王庸自取其辱。但是现在王庸根本不上当,这不是白费心思了?”
“哎,等着被火爷大骂吧。这微博热度竟然还不如昨天爆料刘宇时候的热度。一个二线小明星比不上一线当红炸子鸡,这都什么跟什么?”
《国学论剑》节目组齐齐叹气。
另一边微博上的围观网友也是等的心焦不已。
都早上八点多了,王庸为什么还没反应?
不会王庸到现在还没起床吧?
有人甚至都想去王庸住的酒店看看,看看王庸到底睡醒了没。
而事实上,王庸早已经起床,并且来到了燕京电视台。
一进入办公室,王庸就被《好先生》节目组的人围住了。
“王老师,昨天跟刘宇的战斗太过瘾了!我也参加了爆吧行动呢!”摄像大哥道。
“什么叫战斗?明明是那些鱼粉在挑衅,王老师正当防卫!刘宇这种少年得志的小鲜肉,也该吃点教训了。”
“王老师,啥时候怼薛杰?我们都准备好了!每个人都带了两台手机,保证火力充足!”
几个工作人员一亮双手,全都一只手一部手机。还有的人手上拿着俩,桌子上摆着俩,电脑还开着微博网页。
不知情的以为这办公室是一群收售二手手机的呢!
王庸满头黑线,诧异的问:“谁说我要怼薛杰了?”
“啊?”众人全都愣住。“您怎么能不怼薛杰呢?”
“你们思想很奇怪哦,人家薛杰跟我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怼人家呢?你们这种思想要不得!”王庸奇怪的说着,背着手走了。
剩下一群节目组成员呆若木鸡。
薛杰跟你无冤无仇?那沈虹就跟你有仇了?舟拳就跟你有仇了?刘宇就跟你有仇了?
你不还是照样把人家三个都怼了吗?
怎么到了薛杰这里,忽然就变成了道德至尊了呢?
跟《好先生》节目组成员一样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昨天的吃瓜群众们。
明明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王庸,怎么就怂了呢?
无数人疯狂@王庸,想要一个答案。
“王老师,你到底在干什么?继续怼起来啊!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王老师,你可是流浪汉蜘蛛啊!就算是一头霸王龙,你也敢咬上一口。你不能怂啊!战起来!”
“我敢打赌王老师一定还在睡觉!不然不会如此沉默的!”
薛杰粉丝则一个个担心的不得了,做好了防御准备。
天南海北的薛杰粉丝都无心于工作、学习,紧绷着神经,等待一触即发的战争到来。
虽然他们拥有数量上的优势,但是他们并没有相关经验。面对王庸这种撕逼老手,他们能够应付得来吗?
他们没有信心。
倒是薛杰,一直很平静。微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更新,连配合《国学论剑》节目的宣传都没有。
时间缓缓过去,一早上过完,就算王庸睡懒觉也该起床了。
可王庸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直接打到了燕京电视台,要求王庸接电话。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入,让电视台的接线员苦不堪言。只能向冯奎反馈。
冯奎也是苦笑一声,总不能把王庸早上那番话说出去吧?鬼才信呢!
可除此之外能有什么解释呢?
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的。
正当冯奎为难之时,却见王庸微博破天荒更新了!
“你们这群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呢?不盼我点好,天天盼着我跟别人掐架。我不是那样的人啊!
另外关于薛杰的事情,我只有一点需要声明。
我之所以不怼薛杰,是因为我真的欺软怕硬啊!”
轰!
收到微博推送提醒的人,全都炸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王庸这番恬不知耻到理直气壮的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天,才有人留言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还有谁是!妈的,我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欺软怕硬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牛批!”
“我发现尽管我们一次次刷新对王老师的认知,还是低估了他。王老师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表脸!”
“服!大写的服!我仿佛听到了吴正权、沈虹、舟拳、刘宇等人在默默哭泣。感情他们都是软柿子,只有薛杰才是硬柿子啊!”
“哈哈,我怎么莫名的想笑呢?王老师这认怂认的也是没谁了……”
这些还算是对王庸有好感的网友,那些黑粉在经历了呆滞之后,正幸灾乐祸的编织语言,准备大肆黑王庸一番。
原来王庸是这样的人!
这次不黑死他不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只是黑粉们还没罗织好讨伐王庸的罪名,另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薛杰忽然开嗓了。
“王老师说笑了。其实我个人也是王老师的粉丝,对王老师的学识非常佩服。如果我年轻十岁,一定会千方百计进入王老师任职的学校去读书,我相信在他的教导下,我会比现在更加成功。
而我之所以参加《国学论剑》,也是受到了王老师另一档节目的影响。作为一个华夏明星,我认为自己有责任为宣传华夏文化而努力。
在实现华夏文化复兴的道路上,我愿与王老师一起加油!”
这是薛杰原文。
却是给了王庸天大的面子!
尤其那句“相信在王庸教导下会更加成功”,更是对所有人表明了薛杰对待王庸的态度。
薛杰敬重王庸!
至于剩下的什么为华夏文化复兴努力,那就纯粹是 场面话了,也算给了《国学论剑》一个交待。
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王庸以光速转发了薛杰微博,并且进行了回复。
“加油!为了华夏民族伟大复兴,共勉!”
这货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不懂,却是将薛杰那句场面话当真了!
还什么加油、共勉,共勉你妹啊!
一群看戏不成的吃瓜群众忿忿想着。
想要黑王庸的黑子们,则傻了眼。
这尼玛剧情不对啊?王庸认怂也就算了,怎么连薛杰都变相认怂了呢?你可是几千万粉丝的大明星!怎么可以怕一个小老师呢?
“这不科学!”黑粉们崩溃的呐喊。
只有一小部分人忽然想起来,似乎有人说过,薛杰很喜欢王庸的歌词,一直想跟王庸邀歌。为此还推荐了尹夏跟王庸合作的歌曲《逍遥游》。
难道这次又是薛杰对王庸的有意示好?
第七百九十二章 坚决不招惹王庸
人们猜测纷纷。
而薛杰粉丝跟王庸粉丝看到这一幕,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不光没有发生,王庸跟薛杰好像还挺友好!
“我就说王老师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的人嘛!现在你们信了吧?王老师能讲出那么有文化的课,当然也有与之匹配的修养。”之前一个为王庸说好话的粉丝得意道。
其他粉丝尽管没反对,心中却不敢苟同。
王庸文化高他们承认,但修养高,这个就无法认同了。
要是真的修养高,还会被人称为“流浪汉蜘蛛”吗?还会吓得一堆薛杰粉丝战战兢兢吗?
不管怎么样,两人没有如外界预测那样掐起来,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卧槽,这什么情况?王庸跟薛杰认识?”《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看着微博上两家粉丝其乐融融的情况,瞪大了眼睛。
“没听说两人有交情啊!王庸这才进入娱乐圈多久,能认识薛杰这种级别的明星?不可能。”有人摇头否定。
“那这是什么鬼?就连薛杰都对王庸示好,这薛杰还是我们节目的嘉宾吗?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行了,少说两句吧。别的明星也就算了,薛杰这种当红明星有特权。人家没说咱们节目组坏话,也尽了宣传义务,要是强行逼迫人家表态抵制王庸,合作关系恐怕到此为止。这对节目可是一个大损失,谁也担不起责任。”一个负责对外接洽的工作人员劝说道。
“唉!”其他工作人员叹口气,不说话了。
何止王庸欺软怕硬,他们何尝不是?要是刘宇,恐怕他们当即就会要求刘宇配合,换成薛杰,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
录制前两期节目的时候,就连火爷都对薛杰客客气气。显然薛杰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娱乐圈这一行水深,某人身后站着什么样的靠山,没人清楚。
就像那张图片,一只猫在老鼠洞口抓着一条细细的尾巴。猫儿以为是老鼠尾巴,实际上墙背后却是一条巨大的眼镜蛇。
保不准薛杰的背后就是一条大眼镜蛇。
这一天央视的宣传计划,却是再度以惨淡收场。
人们更热衷讨论的是王庸理直气壮的认怂,跟薛杰的回复。
以及两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甚至连两人曾经是基友的小道消息都流传了出来,还传的有板有眼。说王庸中途当兵导致两人分手,后来大家也都知道了,薛杰进入娱乐圈成为当红炸子鸡,王庸则退伍成了老师。
而王庸现在有意往娱乐圈发展,也是因为受到薛杰影响。王庸想要再次追求薛杰,跟薛杰再续前缘。
“卧槽哪个煞笔写的?劳资要是抓到他不把他屎打出来!”王庸看着微博上的谣言,气得咬牙切齿。
周围《好先生》成员则笑得一个比一个畅快。
大家没想到央视没能让王庸吃瘪,反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流言让王庸吃了瘪。
只有冯奎于心不忍,安慰道:“王老师,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东西。娱乐圈嘛,风言风语总是少不了。过几天就消停了。”
王庸眼睛一瞪,道:“我怎么能不在意?丫凭什么说我主动追薛杰啊!要追也是薛杰追我才对!”
噗通!
办公室里节目组人员倒了一地。
敢情您老在意的是这个!
王庸正忿忿不平之际,手机忽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王庸却是露出一抹讶异的神情。
竟是韩粒打来的。
冯奎也瞅见了韩粒名字,眼神询问王庸是否要回避一下。
王庸大方的摆摆手,直接接通,还按下了免提。
“喂,韩粒。你还敢给我打电话?不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王庸一副“我横我有理”的语气,问。
电话里传来韩粒咯咯笑声,笑了好一会才开口:“因为我怕,所以我才专门挑个王老师心情好的时候打电话来啊!您现在刚跟薛杰互动完,心情应该蛮好的吧?”
王庸哼哼两声,说:“本来挺好的,一听到你声音就不好了。”
“哎哟,那我罪过可大了。要不要我上门负荆请罪?到时候王老师是生吞还是活剥,悉听君便。”
韩粒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里的人看向王庸的眼神瞬间变了。
全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王庸,好像发现了两人之间了不得的秘密。
负荆请罪,生吞活剥……这俩词,好像都跟脱衣服有关吧?
韩粒这是在疯狂暗示啊!
王庸自然也听出了这两个词里的歧义,脸色一红,狠狠瞪了众人一眼,抓紧转移话题。
“咳咳,那什么韩粒,你上次来的时候不还说节目资金有限,跟我们借演播厅吗?怎么摇身一变傍上央视这个大户了?”
韩粒也恢复正形,回答:“之前确实资金不多,但是制作中途忽然出现一个阔绰的资方。直接要求往华丽宏大里做,还说联系了央视。这不就变成了所谓的三台联制了吗?实际上所谓的联制,不过是一个齐鲁卫视的执行导演,一个燕京娱乐频道的主持人而已,真正话语权都在央视那边。”
“齐鲁卫视也有参与?”
“嗯,这档节目原本壳子就是齐鲁卫视的一档老节目。你也应该知道十几年前齐鲁卫视在综艺节目方面是国内首屈一指,只不过现在没落了,成了土的代名词。”韩粒解释。
这一点,王庸倒是知道。十几年前齐鲁卫视可是相当大胆,芒果台没有制作那几档大火节目之前,齐鲁卫视就已经作出了几个收视率极高的节目。而且还是华夏第一个上星的地方卫视,盛极一时。只可惜后来领导跟不上时代变化,逐渐在综艺方面沉寂下去,被人称为“华夏农村卫视”。
不过,还有一点王庸不是很明白。国学类节目毕竟小众,怎么可能会有资方愿意不计一切代价的砸钱呢?这可是一个注定亏本的买卖啊。
王庸把疑惑讲给韩粒听。
韩粒却也知之不详,只是猜测:“资方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选手,就是宣传片里的第七把剑。大概是想捧红他吧?”
“第七把剑?那个东洋人?在华夏捧一个东洋人?这出发点似乎说不过去啊。”王庸不太相信。
冯奎也忍不住插嘴:“近二十年来还没一个东洋明星成功打入过华夏市场,华夏人对东洋具有难以说清的复杂情感。这个资方做事未免武断了吧?”
“哟,冯导?合着您也在呢?我猜王老师不会是放着免提,然后你们《好先生》一节目组的人都在听吧?”韩粒一下子就听出了冯奎声音。
冯奎悔的直抽自己嘴巴子,多什么嘴!露馅了吧!
“呵呵,哪能呢?就老冯一人在。”王庸哪能承认?
只是好死不死的,这时候一个人推门进来,大声道:“冯导你们都在?正好省事了,这是你们节目组这个月的考勤表,你们看看没问题我就交上去了。”
“……”王庸真想一脚把那人从楼上踢下去。
“王老师你这蔫坏已经是圈里出了名,本以为你对我能不一样的。看来我也不能幸免于难啊!拜拜!再说下去,我可就要被央视给封杀了。”
韩粒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盲音,王庸无可奈何摊摊手。
刺探情报的目的就此落空。
不过好歹大抵知道了一些《国学论剑》的来历,也知道了资方不差钱。
这对《好先生》的压力就更大了。
“东洋人?这事怎么处处透着股子古怪呢?”王庸喃喃自语,疑惑不解。
下午,王庸试着录了一期节目,效果不甚满意。
一直熬到下班都没能再想出太好的主意来。
光电的整改令一日不撤除,整个节目组的人精气神就一日回不来。
而且节目组人现在更关心的是,《国学论剑》首期的收视率会有多少。
《国学论剑》节目组像是故意为了示威一样,将播出时间定档在了周六晚八点。
跟《华夏好先生》一模一样。
这也引起好多人的关注,纷纷猜测两档节目究竟谁会赢。
一想到这个问题,王庸就头疼。
直到现在《好先生》整改的消息还在捂着,周六可就露馅了。
到时候会面临怎样的风暴还不知道呢。
为今之计,也只有全力狙击《国学论剑》的宣传了,为《好先生》保留一丝绝地反击的希望。
本周的第三天。
《国学论剑》再次放出一位论剑明星。
陶即。
却也是一个老资历的歌手了。
消息一放出,自然又引发一片讨论。
而陶即也在微博上承认了这一消息,并且表示自己参加这节目纯粹是为了学习。以前语文成绩就差,做了歌手后歌词都记不住。笨鸟先飞,想在《国学论剑》中学习到足够的知识,补益歌唱事业。
有吴正权、刘宇等人的前车之鉴,陶即很低调。坚决不提王庸的名字。
“陶即这算不算变相挂白旗?这样搞多没劲啊!”吃瓜群众没热闹可看,都意兴阑珊。
陶即则抹着脑门上的冷汗,心里嘀咕。这关头谁还乐意招惹王庸?王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陶即可跟王庸耗不起。
陶即过气一段时间了,还指望着这档节目翻身呢!
坚决不能招惹王庸!陶即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第七百九十三章 抬头不见低头见
只是陶即不想惹事,事儿偏偏找上了陶即。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事。
就是王庸随手在陶即微博下面回复了一段话。
“佛陀当年在王舍城安居,看到有的比丘很精进,有的很懈怠,就跟他们讲道理。
佛陀说:我们王舍城有四种马,有一种马只要看到鞭子的形状就急速前进;还有一种马,鞭子刚刚触及毛就马上急速前进;第三种马,鞭打到身上疼痛之后才急速前进;第四种马,被主人以铁锥刺身,痛彻入骨才惊醒前进。
很高兴你目前只是第三种。如果成了第四种,就悔之晚矣。”
陶即傻傻看着王庸这条评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挑衅?不算。毕竟王庸只是讲了一个佛家故事。
友好?那更不算了。王庸可是话里带刺,将陶即比喻为第三种马,鞭子打到身上才知道疼。暗指陶即过气了之后才想到补充文化知识。
就是这么一条略带讽刺却又颇有道理的回复,让陶即犯了难。
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了这一幕,当即呼朋引伴,喊来众人围观。
“咦,王老师还真是深入贯彻了欺软怕硬的精神啊!不过人家陶即不算小明星吧?虽然过气了一些,但之前也上过一线呢!”
“正因为陶即上过一线,王老师才没有那么激烈。你看,这禅理讲的多棒!估计陶即自己看了都觉得深受教育。”
“哈哈,理中带刺才是最难办的。估计现在陶即为难的脑袋都要炸了。”
网友们一语成谶,现在陶即确实揉着脑门,为难的要死。
不理会吧,容易遭人笑柄。
理会吧,回复什么都不合适。语气太友好别人以为自己怕了王庸;语气太难听,肯定会招来王庸的攻击。
回什么都不行,干脆跟相声里讲的那样,顾左右而言他,说句“今天天气不错”得了!
本来这是陶即的气话。可转念一想,陶即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对应之道。
他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敲下回车。
“陶即回复了!快看看回的什么。”守候在微博的网友们立马察觉。
但是当网友们点开陶即回复后,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懵了。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提前跟王老师拜个早年吧!”
这就是陶即的回复。
拜个早年?陶即这早年未免也太早了!距离过年还有五个多月呢!
谁家提前五个月跟人拜年?
网友们还没从陶即的回复中回过神来,却见王庸的回复紧随而至。
“谢谢陶老师!那我也祝陶老师鸡年大吉吧!”
扑哧!
一众网友笑出声。
王庸这回的也太黄太暴力了。教坏小孩子怎么办?
很快,王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对,立马补充一句:“抱歉,刚才发的太急,忘了‘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了。大家不要学我哦!”
扑哧!
网友们又笑起来。
王庸这些梗用的信手拈来,恰到好处。关键毫无明星包袱,什么话都敢说。
这种话茬搁到任意一位明星身上,谁敢接?不被网友们骂成狗才怪!
偏偏发生在王庸身上,毫无违和感。娱乐圈里的流浪汉蜘蛛,似乎就应该具备这种毒性。
众人也期望一潭死水、各种潜规则横行的娱乐圈能够有一只剧毒蜘蛛闯入,吓得那些习惯了醉生梦死的明星们狼狈逃窜。
在人们潜意识里,王庸支持度其实是相当高的。
电脑前的陶即看着王庸最新回复,一张脸皱成了苦瓜脸。
这tm王庸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种话让人怎么接?
“唉!惹不起躲得起,我还是别回了吧。”陶即自言自语说着,关掉了电脑。
却是不准备再回复王庸任何留言。
好在王庸也没刁难陶即,一天安静过去,王庸除了那句“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的话,都再没任何留言。
第四天,央视再度爆出一位明星。
不大不小,也算是一位小鲜肉。
小鲜肉大概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大概不服气于其他人都惧怕王庸。
他很聪明的不指名道姓,但是绵里藏针将王庸讽刺了一番。
王庸这次破天荒没去当事人的微博留言回复。
而是在自己微博上发了一段话。
“我昨天去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叫《错爱空间》。电影时长一个半小时,我也坐了一个半小时。
我清晰记得那个放映厅里有18排座位,每一排32个单座。天花板上有44盏小灯,门口有一个绿色指示灯,每33秒钟闪烁一次。其中有十一次不在33秒这个间隔范围。”
王庸这微博一出,好多人当时不解。
“什么意思?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却看不懂了呢?”
“唉,愧对语文老师啊。来个朋友帮我压住我语文老师的棺材板。”
“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王老师真搞笑……抱歉,我也没看懂。”
网友们被王庸这段话弄得一脸懵逼。
直到有个人站出来解释道:“《错爱空间》是讽刺王老师的那位小鲜肉主演的电影,上映两周了,票房惨淡,口碑极差。王老师说他在放映厅里看见座位、灯光闪烁什么的,其实是在变相的嘲笑电影无聊。无聊到他宁愿数座位,数灯光,也不愿意看电影一眼。”
“我去,原来是这个意思!王老师这神补刀!简直是往人家小鲜肉伤口上撒盐啊!”
一众网友恍然大悟,幸灾乐祸。
那小鲜肉则气得跳脚,很想把满肚子的脏话发泄出来。但是为了形象只能强忍。
也写个段子黑王庸吧,偏偏没有这种本事。
只能恨恨的用一句“跟某些人说话掉价”找了一个台阶下,再也不敢挑衅王庸。
第五天。
一位颇有身份的老艺术家加盟。
王庸只是写下一句:“倪阿姨,我是看着你的电视节目长大的。”
老艺术家倪静回复:“看出来了,不然不能这么捣蛋。”
虽然有揶揄之意,但是话语里的宠溺可见一斑。原因无他,只因那倪静跟王庸同为天泰人。
第六天,众人以为会有什么大咖呢,结果蹦出来的却是张庆之。
王庸直接表示:“麻烦换个能打的来。”
气得张庆之骂了王庸一整天,却没能换来王庸多一句的回复。
这可笑掉一众网友大牙。确实,张庆之在王庸手底下输了太多次,王庸估计打脸都打腻了,完全提不起兴趣。
周六,来到了《国学论剑》首播的日子。
从上周末宣布明星开始,到今天正好七天。
已经爆出来了六位明星,薛杰跟倪静堪称两位重量级嘉宾,在圈内都有相当影响力。
第七位,众人已经不抱太大期待,很多人估计顶多也就是个新人。
因为第七天已经算是鸡肋时间,节目晚上就首播了,不需要明星帮忙拉名气了。
可没想到,爆出的明星名字还是让大家多少吃了一惊。
却是郭小汜!
郭小汜是华夏少有的作家类明星,青春文学搞得如火如荼,转行拍电影之后更是依靠华丽夸张的叙事场景,收割了大量未成年少女的钱袋子。
这人少年成名,所以比较骄傲。
一公布他名字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发表微博,说从他出道以来从不忍气吞声,如果有人欺侮他,他就会让那人知道他是不好惹的。
很明显,是冲着王庸来的。
不少人@王庸,各种怂恿两人大战一场。
出乎意料的是,王庸竟然罕见的流露出和解意思。
“你们别这样,其他人也就算了。我跟小郭同学都是文化圈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
王庸这条微博一发,评论区顿时炸了。
“我去,这tm绝逼不是王老师发的!肯定是有人盗了王老师微博!”
“同意!七天了,王老师除了对薛杰、倪静比较客气之外,对谁留手过?对薛杰是因为两人有基情,对倪静是因为两人是老乡,倪静又是受人尊重的老艺术家。可是郭小汜什么都不是啊!王老师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王老师你在哪里?快点找回自己账号啊!你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我现在一天不看你怼人,我就浑身难受!”
网友们千呼万唤,却得不到王庸的回应。
而郭小汜看着王庸最新微博,得意的泛起一丝笑容。
这个王庸果然欺软怕硬,看见自己这种狠茬儿就不敢挑衅了。算他识相!
郭小汜关闭了微博。
只是郭小汜不知道,在他关掉微博后不到五分钟,一个网友的解读就让他沦为笑柄。
那位网友如此说:“大家太单纯了。你们难道真的没有看出王老师暗藏的意思吗?抬头不见低头见,表明是客气话,放在其他人身上都没问题。但是放在郭小汜身上,那就……”
剩下的话不需要讲明白,所有人秒懂。
郭小汜最恨别人说他什么?矮!
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正是讽刺他矮到王庸抬头看不见,只能低头去看?
“噗哈哈,王老师够狠!这一刀直接捅进了郭小汜心脏啊!”
“以前我以为我高考语文考了130分,很牛比。认识王老师后我才明白我tm根本就没及格过。王老师这文字玩的简直太溜了。”
“郭小汜怎么没反应?大家帮忙@一下他啊!好想看郭小汜气急败坏的模样,会不会跳起来狠狠打王老师膝盖呢?”
“哈哈哈哈,你们也够损,不比王老师差……”
尽管众人疯狂嘲讽,疯狂@郭小汜。可郭小汜都没有反应。
不是郭小汜度量大,也不是郭小汜忍了。而是郭小汜正关了手机在飞机上,毫不知情。
网友们见郭小汜始终没回应,终于死心。
转头兴冲冲数起《国学论剑》死在王庸手上的嘉宾数量了。
“吴正权、沈虹、舟拳、张庆之……八个!”
“不对,是九个。你忘了那个东洋浪人了?充电三小时,装比三秒钟的那位。”
“对,忘了他了!九个人,王老师这是要凑成九九归一啊!”
网友们疯狂热议。
《国学论剑》精心打造的一连串宣传非但没有起到预想中作用,反倒成了给王庸作嫁衣裳。一下子让王庸知名度再度上升,都成了当月微博红人榜前十的人了!
而排在王庸前面的,无一不是苦心经营数年,发过无数微博才打下的名气。
只有王庸,仅仅一个星期时间,就实现了弯道超车!
第七百九十四章 首播
“这个王庸也太吓人了,一周时间排名涨到这种地步!我凭借着两年多的节目积累,才勉强爬到十五名。这厮一下子就爬了上去!真是好心酸。”一个网综节目的主持人在聊天群里眼红的道。
“老王,你的人气可是实打实的人气,王庸的不过是虚名而已。下一周立马就打回原形,干吗跟他比啊。”另外一个也被王庸压下一头的人劝说。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心中就是不服啊。咱们当年费了多大劲才从一百名开外一点点爬上来,现在眼看有人坐火箭上去。这心情就跟《龙珠》里面吃瓜群众看见孙悟空只用了一天时间爬上卡林塔一样,又心酸又嫉妒。”老王说。
“哈哈,老王你要是真的嫉妒,就去招惹一下王庸嘛。你绝对也可以大火起来的。”
“别!火了却活不了,那有什么用?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网络脱口秀去吧!好在这星期的素材又有了,要是能够邀请王老师来我节目坐坐就好了……”老王嘟囔着,不再发言。
如此“副作用”,让《国学论剑》导演组的人都气得不行。
这次为期七天的宣传经费足足数百万,不光微博,还包括一些视频网站、论坛的广告投放。可是到头来竟然成全了王庸一个人,把王庸捧成了新网红。
这口气谁能咽得下?
可是咽不下又能怎样?就连火爷砸了一堆杯子之后,也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
现在全节目组都指望着晚上八点后的首播拿回面子了。
只要《国学论剑》第一期收视率超过《华夏好先生》,那么王庸这一周蹦跶的再欢、叫的再凶,也只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收视率决定一切!
《国学论剑》节目组上下都卯足了劲。
另一边,燕京电视台的人则明显信心不足。
先不讨论对手的收视率问题,单单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没解决完呢。
眼看周六,到了《好先生》的播出时间。之前冯奎极力辟谣说节目根本没有被封杀。
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只要观众们晚上看不见最新一期的《好先生》,立马就得炸锅。
“王老师,这可怎么办?还有不到八个小时,咱俩一准成名人!”冯奎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王庸倒是安安静静,拿着手机点来点去。
“我的祖宗哎!都火烧眉毛了,能先不玩手机了吗?你给想个辙啊!”冯奎看见,抱怨道。
王庸抬头看冯奎一眼,还是不说话,手指依旧在手机上点个不停。
冯奎半晌无语。
摇着头叹了口气,看来是指望不上王庸了。直接去找主任吧,看看主任那边有什么对策没。
冯奎刚想走出办公室,忽然听身后的王庸开口了,不过问的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这个月好像没有什么重大节假日吧?”
冯奎感觉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答:“这才月初,月底倒是有农历的乞巧节,除此之外应该没了。”
乞巧节就是七夕。在现代社会也愈加受到重视,跟西方情人节一样,都是一个炮火连天的节日。
“月底?有点晚。我再查查。”王庸嘟囔一句,又低下头摆弄手机。
冯奎一下子好奇了,王老师这是在干吗?问节假日做什么?
于是冯奎不急着找主任去了,而是留下想要看看王庸到底在作甚。
几分钟过去,王庸似乎找到了答案,猛然一拍桌子,道:“就是它了!”
冯奎被吓一跳,问:“谁啊?”
“今天7号,明天8号。你说谁?”王庸反问。
“8号,也没什么特殊的啊。不知道。”
“八月八,八月八,当然是爸爸节了!”王庸鄙夷的看冯奎一眼,似乎在嘲笑冯奎没文化。
“……”冯奎顿时满头黑线。
听说过每年六月第三个星期日是父亲节,可没听说过爸爸节啊。
这个爸爸节是什么鬼?
“王老师,您到底想说什么?就算明天是爸爸节,那跟我们什么关系呢?”冯奎不解的问。
“关系当然大了!这么重大的节日,我们电视台怎么可以不重视呢?必须在黄金档的黄金节点,播放一部具有教育意义的科教片。让人知道爸爸,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是他用坚强的脊背撑起了整个家!是他用粗糙的双手庇护了孩子的成长!没有爸爸,就没有家庭!没有家庭,就没有国家!你说跟我们有没有关系?”王庸慷慨激昂的道。
冯奎一脸懵逼。
似乎……有点道理。啊呸,有什么道理!全都是歪理!
没有爸爸就没有家庭,这不是废话吗?女人自己也生不出孩子。
而且王庸强行把国家跟爸爸节扯到一起,也是够了。
“那什么,王老师你先玩着,我去主任那儿了。”冯奎尴尬的摸摸鼻子,抬脚就走。
谁知道王庸一把拉住了他:“很严肃的告诉你,我没有开玩笑。这个理由虽然蹩脚,但是好歹可以遮羞。是被人看光光还是保留一条裤衩,你自己选吧。”
冯奎陷入了犹豫之中。
是啊,有几片遮羞的树叶,总好过裸着强。
“但是主任那里……”冯奎迟疑道。
“你放心,主任比咱们还要脸!你就照实跟他说,实在不行就说我出的主意。保管他答应。”
听了王庸的话,冯奎出门了。
一见到主任,冯奎就一五一十按照王庸所说说了,果然主任听完没多久,就拍板决定了。
就放一期爸爸节的专题片!
至于素材,哪个电视台没有点有关父亲的纪录片?稍微剪辑剪辑,拼凑成一期就行了。
甚至直接让王庸解说都成!反正光电限制的是《好先生》节目,不是王庸。
拍板后,冯奎立马去做了。
王庸自然也少不了出力。
夜色很快降临。
八点钟,正好是燕京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间点。放在更南方的地带,恐怕到现在还能看见太阳。
这个时间段,人们吹着空调、吃着西瓜,或者坐在路边摊撸着羊肉串,正好需要一档节目以供娱乐。
有的人选择了央视的《国学论剑》,有的人则选择继续坚守《华夏好先生》。更多人则是在两个电视台来回切换,不为了看节目,就为了看两个节目组较劲。
央视三套。
《国学论剑》如约播出。
首先是一段恢弘的武侠纯音乐,迅速将观众们代入了刀光剑影的江湖中。
让人们隐隐有了期待,期待明星选手们组成的论剑战队,会如何互相攻击、一招制敌。
而片头音乐过后,来到正片。只见绚丽的舞台上,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手持麦克风,伴随着现场音乐响起,唱出一段语速奇快的粤语歌词。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赫然是周华健那首经典的《难念的经》!
这首歌曲难度非常之高,就连周本人在演唱会上也不曾演唱过,因为唱不下来。
有人曾经称其为最难唱的粤语歌曲,有些人只是念一遍都觉得费劲,别说一口气唱完了。
第一秒,观众们就被吸引住了,难道这个戴面具的人要将整首歌曲唱完吗?
紧接着,却见舞台上再度出现一位戴面具的人。
却是接着前面那人的歌词唱起来。
“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
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
贪欢一刻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
这人唱完,又从后台走出一个面具歌手,唱起了第三段。
赫然是一个歌曲接力。
最终舞台上出现七个人,七人合力演唱着这首《难念的经》。
等到最后部分,又分成七句,一人一句。
“啊舍不得璀灿俗世。”
唱完这句的人揭下面具,当即引来电视机前一堆少女尖叫。
却是刘宇。
其实一些人早就听出来了,因为这里面就两个人的声音不稳定,一个是刘宇,另一个不用猜,是跨行演唱的张庆之。
“啊躲不开痴恋的欣慰。”
这句之后,又一个人轻轻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是陶即。
陶即的唱功就比刘宇好了太多太多,几乎完美再现了周华健的意境。
“啊找不到色相代替。”
这句之后,揭开面具的人再度引发山呼海啸的欢呼。
能有这种号召力的,除了薛杰也没别人了。
薛杰唱功跟陶即不相上下,还进行了一些个人理解上的演绎。不愧是目前华夏正当红的炸子鸡,真的有实力。
“啊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
这是一段民族唱法的发音,不用猜,肯定是倪静阿姨。
倪静早年学过美声,她嗓子也很棒。
……
当音乐结束,台上七个人全都完成了揭面。
不少观众坐在电视机前狂拍大腿,感叹:“牛比!不愧是央视,手笔就是不一样!”
画面一转,这时却见一个身材窈窕的亮眼美女走上台。
步伐轻盈,笑容自然,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
却是主持人韩粒登场。
“大家好,欢迎收看《国学论剑》第一期节目的播出!刚才呀,咱们七位论剑明星合力演唱了一首经典的粤语歌曲《难念的经》。可能有观众就要问了,他们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呢?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呢?其实,这跟我们节目的主旨有关。
据作词者林夕自己说,这首歌是他参考着《金刚经》写出来的。其中每一句歌词,都充斥着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的禅意。如此复杂的情感,仅仅用一首歌词就表达了出来。这,便是华夏文化的魅力。而禅学,也正是华夏本土化的一种标志性文化。跟道家、儒家、佛家合成三大家。
国学论剑,论的也正是这些细枝末节、点点滴滴里的华夏精气神!”
韩粒这个开场,不仅讲出了明星们演唱《难念的经》的原因,更是承上启下,正式拉开了《国学论剑》的序幕。
“好!”电视机前,大片观众鼓掌叫好。
《国学论剑》第一期,反响却是出乎预料的好。
第七百九十五章 这样也行?
网上。
不少人在实时讨论着《国学论剑》。
大部分都是夸赞的话语,觉得这个节目算是真正把握住了流行与国学的衔接点。
不过也有不同意见的人表示:第一个将流行跟国学完美结合的是王庸,王庸几期节目都是此类典范。《国学论剑》才播出十分钟,节目正文还没看到,这么吹不合适。
只是这种声音太过微弱,很快就被淹没在众多言论之中。
人类发展了这么久,其实观众们爱看的东西始终没变。
那就是热闹。
古代人们看见菜市场砍头了,一拥而上,围观的围观,扔鸡蛋的扔鸡蛋。现代人们看见新鲜事件,比如碰瓷,比如跳楼,也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人类作为群居动物,就是这么一个天性。
火爷作为老资历导演,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将《国学论剑》的场面做的很宏大,将节目形式做的充满了神秘感。
当即奏效,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国学论剑节目组也全员加班,时刻盯着网上人们的讨论。
当他们看到大多数人都是夸赞的时候,不由长舒一口气。
“yes!我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一点了,这几天让王庸把咱们折腾的够呛!”策划副导演满肚子委屈。
王庸搞一次事情,他就挨一次火爷的训。以至于后来他每天早上一上班,干脆什么都不干,直接就等着火爷来训他了。
要说整个节目组里最讨厌王庸的人,非他莫属。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留存率多少还是个问题。但是毕竟开了一个好头,我有预感,咱们节目收视率肯定比《华夏好先生》高!”另一个执行副导演发话
“嗨,这还用你预感吗?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其实咱跟王庸那档节目较劲,本来就已经够掉价了。他们多少投资,咱们多少投资?差十几倍呢!咱们不能把目光放在王庸身上,要往前看,往目前收视率最高的某档综艺节目上看!”
“你是说,奔跑吧哥们?!”所有节目组的人眼睛一亮。
要是《国学论剑》真的可以一举超越《奔跑》,那就真的大发了!
央视在综艺方面被地方卫视压得喘不过气的局面,也能在他们手里终结。
这是多么大的一份荣耀!
所有人心里都腾起一股希望。
电视里,节目正在进行。
韩粒在介绍论剑规则。
很简单,就是每一位明星选手随机抽取一把剑,跟代表该剑的选手组成战队。
然后节目组会设置各种难度的关卡,让七支队伍pk。每两期节目计算一次排名,最末位的论剑战队将会被淘汰掉,由新的队伍递补。
可以说,《国学论剑》将当下观众最喜闻乐见的节目形式借鉴过来,套上了一个国学的外壳。极大提高了受众群体,增加了娱乐性。
这也是当时王庸看明白《国学论剑》节目形式后,有点担忧的原因所在。
《好先生》跟《国学论剑》相比,节目形式跟嘉宾阵容,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不夸张的说,《好先生》整个节目全靠王庸一个人撑着,而《国学论剑》却有七位大明星、七个论剑选手、三位评委,以及宏大的舞美场景、道具支撑。
在这点上《好先生》完败。
光电这时候暂停《好先生》,倒是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变相保护了《好先生》一下。
韩粒大致讲完规则,然后又请出来三位评委。
吴正权、沈虹、舟拳。
这时候原本微博爆料的东西全都出来了,《国学论剑》在网上的实时讨论热度也达到一个小巅峰。
这也让一众工作人员笑开了花,更加不把王庸跟《好先生》放在眼里。
他们的目标是《奔跑吧哥们》这种收视冠军,一个连《奔跑吧哥们》收视率一半都不到的节目,怎么可能会入他们法眼?
《国学论剑》工作人员的心气都无限拔高起来。
只是,这种心气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所有人就被一个消息给弄懵逼了。
“大家快看燕京电视台!卧槽,见鬼了简直!”有人在微博大喊。
这没头没脑的一嗓子,顿时引起好多人的好奇。
不少人真的换了台,转到了燕京卫视。
然后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的画面。
燕京电视台,竟然正在播放一部有关父亲的纪录片!
听画外配音,赫然是王庸的声音!
“8月8号,这是一个媒体基本不会提及,人们普遍遗忘的节日。正如它的谐音——爸爸,这一天,是爸爸节。
金钱没了,还可以再赚;时间没了,还有明天;爸爸没了,却真的就没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悲剧,所以在爸爸节即将来临的前一天,我们愿意牺牲一期节目时间,做一个这样的纪录片。”
转台到燕京电视台的人们听完王庸这番话,全都傻了。
什么鬼?爸爸节?我tm怎么没有听过?
不是六月份刚刚过完父亲节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爸爸节?
观众们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就被王庸充满情感的声音带入了一个镜头里。
里面,一个蹒跚的背影艰难走在火车站的路上,孤独而又萧索。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
却是朱自清先生的名篇——《背影》!
这篇多数人自小学就背诵过的散文,被王庸以饱满而深沉的感情朗诵出来。
恰到好处的音调,低沉喑哑的磁性音质,一瞬间就抓住了转台过来的观众的心。
几乎所有人都学过这篇课文,几乎每个人都对那张蹒跚而行的图片印象深刻。
那种积淀十几年、几十年的情感,根本不需要王庸费劲牵引,呼啦一下子就从每个观众心底涌现出来。
无数人目光闪动,隐隐有泪光闪烁。
而一个观众父亲已经离世,王庸的朗诵直接将其沉痛情感勾了起来。
三十多岁的老爷们哭的稀里哗啦。
旁边几岁的小女儿不懂,笨拙的擦拭着爸爸眼泪,问:“爸爸怎么了?爸爸不哭,爸爸乖……”
这一幕,直接让那观众崩溃,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边流,还一边搂着小女儿,不住道:“爸爸没事,爸爸乖……”
原本按在换台按钮上的手指却是再也按不下去了。
……
“无耻!太无耻了!节目明明被限期整改,却死不承认。以为今天他们会露馅,谁知道竟然搞出来这么一个玩意!爸爸节?我看是粑粑吧!”一个《国学论剑》副导演气愤的道。
“沃日,王庸这是作弊啊!他怎么能用这种手段竞争?打全民感情牌?”另一个副导演也吐槽。
利用爸爸节这一天打感情牌,可比综艺节目里那些被人看烂了的老梗有用得多。
每个人都有爸爸,每个人都有对爸爸的情感。哪怕关系再不好,再势如水火,也有不可抹煞的那份血缘关系存在。
王庸这就相当于开启了一个全屏攻击的外挂,不是作弊是什么?
两个副导演赶紧看网上的实时讨论区,本来随着节目最精彩的“挑剑”部分进行,热度应该达到一个高朝的。
但是现在,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反而还有下降的趋势。
“艹!”
刚刚还心气奇高,看不上《华夏好先生》的人,这下子却不得不正视王庸了。
他们终于承认一个事实:好高骛远是不对的,眼下最大的对手仍然是王庸跟他的《华夏好先生》。
网上,网友对于王庸的突出奇招,也是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这是王庸故意掩饰节目被停播的事实,有人则表示王庸此举是一种正能量,虽然大上个月刚过了父亲节,但是对父亲的爱永远都不嫌多。
而《华夏好先生》的老粉们,也是无一例外相信了王庸的鬼话。
相信王庸是真的为了爸爸节,为了公益,而忍痛调整了节目档期。
不少人都被王庸感动的哭了。
“王老师,华夏学术界最后的良心!就冲这一点,我一辈子支持你!”
“何止学术界,娱乐圈也是!王老师就是华夏精神灯塔的守望者!”
“那么多网站、那么多电视台,却没有一家在爸爸节即将来临的这一刻提醒我们。只有燕京电视台,只有王老师,甘愿舍弃节目收益,做了一件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动不已的事情。反观作为国家级电视台的央视,却依旧声色犬马,用金钱跟明星堆砌着虚妄的幻象。历史,终将铭记他们,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仅仅一个有关父亲的电视短片,竟然就收到了如此奇效。
如果王庸知道,一定会笑出声的。
这样也行?!
第七百九十六章 吓人的收视率
为了配合燕京电视台,马铃薯网也同步直播了王庸的纪录片。
作为国内最大流量的视频网站,许多人都有每天点一下这个网站的习惯。
而这天的晚上,人们照旧点进来,然后就被横幅的宣传给弄愣了。
爸爸节?什么鬼?
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大量观众涌入同步直播页面,然后也被王庸声情并茂的《背影》朗诵给击溃了。
尤其是女孩子,作为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对于父爱有着更深的体味。许多女孩情不自禁泪崩,原本想要趁热闹看《国学论剑》的,也没了心情。
王庸这一招剑走偏锋,虽然有点吊诡,可效果实打实的不错。
就跟一根搅屎棍,将央视那谭粪坑搅得恶臭难闻,生生夺走了《国学论剑》不少观众。
纵然一干《国学论剑》节目组人员气得跳脚,可也无可奈何。
只是遗憾的是,王庸这段纪录片实在太短,只有45分钟。跟一个半小时的《国学论剑》差了不少。
纪录片一结束,便有一部分人又转到了央视三套。
而这时候,《国学论剑》节目正进行的白热化。
在抽选宝剑的环节里,薛杰抽到了腾空。这是在华夏神话体系中具备相当分量的一把宝剑,为颛顼专属。如果按照年龄计算,其他的宝剑都要喊一声“大哥”。
所以不少观众推测代表腾空宝剑的一定是一个年长的选手,文化底蕴自然也更加深厚一些。
谁能抽到腾空,获胜的几率就会大增。
而薛杰很幸运抽到了这一把剑。
果然,在几次的关卡抢答之中,腾空都表现出了极强的能力。
“王先生将自己的微信签名改成了“庆祝弄璋之喜”,那么,王先生进来的喜事是什么?三,二,一!抢答开始!”
“王先生之妻为其家添丁,生了一个男孩!在华夏古代,弄璋之喜跟弄瓦之喜分别代表诞下男孩跟女孩。语出《诗经·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腾空宝剑选手第一个回答道。
而且答案异常详尽,将出处都说了出来。
“正确!”韩粒宣布。
台下的吴正权三个评委也是报以掌声,交口称赞。
薛杰则冲上去狠狠拥抱了一下腾空,并且开玩笑让其他选手回家吧,今天的冠军一定内定了。
其他明星选手自然不服气,各种放狠话。
一时间节目气氛变得火热,观众们看的也是异常兴奋。
唯一淡定到近乎僵硬的,是代表妖刀村正的那位东洋选手。
他从一开始似乎就完全没有准备好,连一道题都没有回答。
战队另一成员张庆之急的脸色通红,恨不得帮他抢答了。
可是无论张庆之怎么暗示,妖刀村正都无动于衷。大天狗面具背后,丝毫看不出其表情。
不少观众趁机起哄:“那东洋人是不是睡着了?就这水平还敢来华夏参加论剑?下去吧您!”
网上对妖刀村正的吐槽也是越来越多。
“原本以为这位爷指天指地,真的天上地下唯他独尊呢!结果是个绣花枕头啊!央视竟然请了这么一个货?”
“真没劲,还以为能有一场精彩的华夏、东洋之战呢!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传统文化方面,究竟是我们继承的多,还是东洋继承的更多。”
“是啊,从小就听人各种吹嘘,说东洋才是华夏文化的真正集大成者。我一直不服气。原本想通过这次节目见识下东洋人的真正实力,没成想那哥们一道题都没回答上来!”
嘲笑声、贬低声、失望声,各种声音充斥网络,不绝于耳。
就连几个以东洋动漫文化起家的论坛,里面用户向来亲近东洋,也出现了不少的辱骂言论。
说什么那个妖刀村正简直丢东洋的脸面,不配用妖刀村正这个名字。
还有阴谋论者,说央视故意请了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好炒作华夏比东洋强的话题。就跟国内疯狂放映手撕鬼子电视剧一个套路。
这种言论,一时间获得大量用户赞同。
受到东洋动漫浸染的他们,自然不认为文化底蕴方面华夏能跟东洋抗衡。不然为什么华夏拍不出东洋那种具有深厚历史积淀的动画片呢?
《国学论剑》节目。
比赛继续进行着,很快来到第一期的最后捉对厮杀环节。
各个论剑队伍抽签厮杀。首轮,最无用的妖刀村正竟然走狗屎运抽了一个轮空。顿时惹来不少耻笑声。
“轮空一次,还能轮空两次?第二轮可没有轮空签了!一准露馅!”有人断言。
果不其然,第二轮妖刀村正对上了薛杰战队。
村正面对老练的腾空剑,丝毫没有抵抗力。一路溃败,直接淘汰。
“哈哈哈,这个东洋人是来凑数的吧?不用看了,第二期节目之后淘汰的肯定是他!你们瞧张庆之那脸色,都绿了。”
“张庆之真可怜,在燕京电视台做节目被王庸怼下来,去了央视又被猪队友给怼下来。这家伙摆明一副喝凉水都塞牙的苦命相啊!”
……
在人们的讨论声中,第一期《国学论剑》以薛杰战队的获胜而结束。
节目一结束,网上有关《国学论剑》的讨论就变得热烈起来。
有分析各支战队表现的;
有嘲讽妖刀村正废物的;
有拿着《国学论剑》跟《华夏好先生》对比的;
还有用爸爸节纪录片跟《国学论剑》撕逼的。
总之各种各样的言论都有。
虽然《国学论剑》被王庸狠狠搅和了一番,但是仍旧可以预测收视率低不了。甚至有可能刷新华夏文化类节目首播收视记录的可能。
一切,却是都要等到明天早上具体统计数据出来,才能再说了。
这一晚,不止《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睡得不安稳,就连《好先生》节目组成员也没睡踏实。
一方是担心超不过,另一方则是担心被超过。
终于,一夜辗转反侧之后,迎来第二天的黎明。
一大早,央视的裤衩大楼就出现了火爷的身影。
这个脾气不好的导演向来没有早到过,这是第一次。可见他对这个节目的重视程度。
只是收视报表要到八点钟以后才能出来,火爷只能等。
一节目组的人都眼巴巴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那扣人心弦的一刻到来。
也不知道往门口看了多久,恍若过了一个世纪。统计室的人终于拿着一份报表走了过来。
所有《国学论剑》节目组成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切的看着统计室人员手上的报表。
想看,却又不敢看。
“怎么样?”制片人先上前一步,问统计室人员道。
统计室人员笑笑,说:“值得恭喜!”
有这句话,一众人才稍稍把心放进肚子里。不过值得恭喜,到底是多少收视率,那就不一定了。
1以上值得恭喜,1.5也值得恭喜。但是这两个成绩都不行啊!
因为《好先生》最高一期的收视率可是高达2.05%,这俩成绩都差着远呢。
“拿来!”火爷倒是最为冷静,直接伸手道。
统计室人员也知道这位爷不好惹,立马递过去。
火爷冷哼一声,将报表当空抖一抖,然后搭眼看去。
三秒钟之后,火爷冷不丁骂出一声:“艹!”
这一个脏字,瞬间把所有节目组人员都吓住了。
难道收视率很差?连《好先生》的屁股都没摸到?
那可就完蛋了!
一时间节目组人员如丧考妣,心情差到极点。
足足沉默半晌,才有一个副导演斗胆凑过脑袋看了一眼。
然后也骂出一句:“艹!”
其他人都愣了。
火爷跟副导演这俩人什么情况?怎么都这种反应?
收视率真的差到这种程度?
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凑上去。
看完却也异口同声骂出一个“艹”字。
2.01%!
《国学论剑》首期收视率是2.01%!
一个相当高的收视率,也确实刷新了文化类节目首播的记录。
但是,距离《好先生》的2.05只差了0.04。稍微多两个观众收看,就可以一举把《好先生》踩在脚下了!
《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能不说“艹”吗?
“火爷,要是没事我走了?”统计室人员见气氛不对,小心翼翼道。
火爷这才回过神来,挥挥手让那人走了。
走后,火爷恨恨的道:“要不是昨晚王庸捣乱,收视率肯定直接爆了!王庸那个混蛋搞出一个什么爸爸节,至少拉走了0.8以上的收视率!”
“是啊,如果不是王庸,咱们节目绝对破纪录,把所有人都狠狠震一下。可惜了……”制片人也是叹息不已。
“即便如此,咱们也火了呀!王庸能捣乱一回,难不成下周他还能捣乱?只要咱们在宣传上多下点力气,绝对可以超越《好先生》,向《奔跑吧哥们》看齐!”一个副导演劝道。
火爷闻言,眼睛微微眯起:“说的没错!下一周让王庸知道什么叫绝望!你们几个,抓紧做一个最新宣传片,顺便把第二期剪掉的那段都加回去。下周,就以那段为卖点!”
“啊?”一众人大惊失色。“火爷,不好吧?那一段真的播出去,会出大乱子的。”
“呵呵,不炒作不成活。乱子?控制不住的叫乱子,控制住了就不是!你们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照做就是!”
火爷冷冽丢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门。
剩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只能照做。
第七百九十七章 屠戮,开始!
《国学论剑》首期收视率就破2的新闻,不出半小时就传的满天飞了。
各大媒体更是亟不可待的进行了头版报道。
“央视新节目震撼登场,首播收视率破2!”
“《国学论剑》,一剑斩开综艺路!收视破纪录!”
“一档文化类节目里的王者,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央视再创传奇!用一档诚意满满的节目重证老大地位!”
“首播收视率2.01,央视让所有综艺节目颤抖。”
各种标题,起的要多耸人听闻就多耸人听闻。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学论剑》破了全国综艺节目的记录呢!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是央视的节目,给的宣传费又高。各家媒体自然免不了帮着吹嘘一番。
燕京电视台。
冯奎看着《国学论剑》的收视率,心有余悸。
“王老师,只差0.04啊,就赶上咱们最高收视率了。昨晚要不是你那个爸爸节纪录片,咱们绝对就被秒了。”
“是啊!所以说王老师还是厉害,成功狙击了《国学论剑》。”其他人也点头道。
“凑巧而已。下周估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王庸摇摇头,说。
听到这话,办公室所有人都拉下了脸。
是啊,能狙击一周,狙击得了第二周吗?下周要用什么借口呢?
这个月可是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拿来做文章的节日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只要《国学论剑》节目组不犯错,宣传再跟上,下周的收视率还会走高。超越《华夏好先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众人明显对此有清醒认知,所以才都脸色不好。
“行了,大家也都别这么垂头丧气。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只要做好咱们能做的就行,剩下的,交给老天爷。”王庸道。
其他人苦笑一声,说:“王老师,您这做事方式未免太玄学了一点。天命是最不可捉摸的啊!大多时候尽力了也未必能够得到老天的青睐。”
王庸呵呵一笑,反问:“你真觉得是老天没有青睐你?不是老天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抓住或者发现?
听过那个故事没?约翰死了以后见到上帝,抱怨上帝从来没有给过他成名的机会。而跟他一样年纪的牛顿却发现了万有引力。上帝没说话,只是手一挥,时光倒流回约翰年轻时候的画面。
画面里,约翰躺在苹果树下睡觉。一个苹果砸在他身上,他看一眼,直接捡起来吃掉了。第二次,又有一个苹果掉下,约翰还是选择吃掉。第三次,约翰有点生气了,将苹果扔出去很远,大骂苹果打扰他睡觉。
而约翰扔出去的苹果却正好落在牛顿头上,牛顿据此发现了万有引力。
易经之中有句话叫: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机会,是均等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敏锐捕捉到。我始终相信必然有一个契机,会让我们反败为胜。”
“听王老师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不少人都若有所思。
不过也有人仍旧质疑,质疑王庸怎么就知道必然会有机会呢?
王庸没解释。
他总不能跟这些人说,他曾经在子弹的呼啸里穿行,在炮火的轰鸣里匍匐,在死亡的边缘游曳,在生命的悬崖上起舞。
即便是处处充满死亡可能的战场上,王庸都能准确捕捉到那一线生机。何况只是一个温和太多的娱乐圈?
王庸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那个东洋人,是《国学论剑》最大的隐患。正如他代表的妖刀村正,妖异邪魅,反复无常。
“哎,央视微博又更新了!”这时候,忽然一个低头看手机的工作人员喊道。
“更新就更新呗,这么高收视率得瑟得瑟也属正常。”有人不咸不淡的说。
“不是收视率的话题,是下期节目的预告!哎呀,我解释不清楚,你们自己看!”
众人不禁疑惑起来,都摸出手机打开微博。
然后就看到了那段让人惊诧不已的《国学论剑》下期预告。
预告里,那个东洋人依旧指天指地,不可一世。然后画面一转,到了舞台上。
镜头缓缓推近,聚焦在东洋人上半身。只见他缓缓将手中的妖刀村正拔出鞘,凌厉的锋芒在刀刃上闪耀。
东洋人说出一句字正腔圆的汉语:“屠戮,开始!所有人都将接受死亡的审判!没有人能够例外!”
大天狗面具下,是一双冷到骨子里的眼睛。
“这人的眼神好可怕。”一个看视频的女工作人员忍不住叫道。
其他人虽然没做声,却都不约而同点点头,认同这句话。
视频中,画面再转,依次浮现其余六位明星选手的面庞。
或者讶异,或者定格,或者惊恐,或者不屑一顾。
最后,则是一把出鞘的妖刀,刀锋上成串滴着鲜血。画面诡异又阴冷。
看完这段宣传视频,办公室里的人都怔住了。
“央视这是在暗示什么吗?难道这个家伙把所有选手都pk掉了?”
“不可能吧。就他第一期的表现,能有这水平?”
“要是他故意藏拙,配合节目组制造话题呢?”
“这……”
一时间冯奎等人也摸不清《国学论剑》到底什么套路了。
而网上,也瞬间掀起波澜。
可以说,东洋人这次的宣传视频比上次更加具有挑衅性,攻击性更加明显。
尤其最后一个镜头,刀锋上的鲜血分明在暗示其余选手都死在了妖刀村正之下。
这是华夏观众们不能接受的一个结果。
东洋人,凭什么把华夏打败?几十年前他们不行,几十年后也不可能!
网友们愤怒异常。
“这个东洋人绝逼是导演的爸爸!不然导演不会连续用他做噱头!”
“兄弟你这样就过分了,明明东洋人是导演主人,导演不过是一条东洋狗而已!”
“薛杰战队那么强,怎么可能被东洋人打败?我不信!我一定要看看下周的节目!如果真的被打败了,肯定是黑幕!”
“听说《国学论剑》的投资人有东洋背景,为了讨好投资人,故意让咱们国内选手输,也是极有可能。”
不过半天时间,微博几乎全都注意到这件事情了。
相关媒体更是起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标题,带来巨量的点击量。
“华夏危矣!东洋高手一刀斩落六大华夏宗师!华夏文化之根在东洋?”
“国学之殇!这些年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民族之耻?东洋人真的比华夏人更懂华夏文化?”
面对这种标题,但凡有点好奇心跟爱国心的人,都会点进去看一看。
评论区更是骂声一片,大骂小编死妈,哗众取宠。明明第二期节目还没放出,只是一个预告片而已。
不少信誓旦旦表示,这只是央视的营销策略,等节目播出绝对不是这种情况。
不管大家持什么观点,总之这个预告片一下子将《国学论剑》的热度给捧了上去。
比《好先生》当初还要火热十倍有余。
事关国家民族,人们的关注总会更多一些。何况对手还是一个东洋人?
《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得意极了。
原本质疑火爷坚持放出这个预告片的人,也心服口服。
这就是大导演的功力!随便搞一搞,就搞出来一个全民大讨论!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整整一周,《国学论剑》的热度都没有降低分毫,并且持续走高。
网络上愤青跟精英分成两个阵营,大肆互喷。
几个东洋动漫论坛,也一片过年了的场景。之前还喷那个东洋人废物的人,也话锋转变,夸赞起东洋人厉害来。说这才是符合两国文化实力的真正结果。
自然,这种言论少不了具备爱国情怀的人的驳斥。
于是再次演变成两方大骂,热闹非凡。
现在,不管正反两方,都憋着一口气。都等着看最新一期的《国学论剑》,看妖刀村正是否真的一刀斩杀了所有华夏选手。
终于,在千呼万唤中,迎来了第二期节目播出的日子。
而《好先生》那边,兀自茫然这次该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一群人包括冯奎在内,都习惯性的看向王庸。
上次爸爸节的主意是王庸出的,成功狙击了一波《国学论剑》的收视率。
这次王庸是否也有好点子,可以再次狙击《国学论剑》呢?
如果没有的话,那《国学论剑》绝对要登顶了。凭借着这周的炒作热度,破3都不是什么难事。
王庸看着愁眉苦脸的众人,道:“至于吗?就算真的输了,咱们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啊,至少咱们也制造过奇迹不是?”
“可是,我们咽不下这口气啊!他们用阴招停播我们节目也就算了,要是还能大获成功,那也太憋屈了!”有人道。
“行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所以我才准备了一个杀手锏。”王庸道。
“什么杀手锏?”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王庸。
王庸神秘一笑,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徐徐打开。
随着王庸动作完成,办公室里每个人的目光都呆滞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一元夺宝!
“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识自本心,见自本性”。
十六个字,一卷书法。
这就是王庸拿出来的东西。
而让所有节目组成员为之呆滞,并且呼吸急促的,是书法末尾的落款。
王鸿瑾!
季羡琳!
南怀锦!
足足三位国学大师的签名!
这十六个字,竟然是三位大师合力完成的!
单论这幅字的价值,已经无可估量。别说三位国学大师都已经仙逝,已经成为绝版!
冯奎看见这幅字,全身都颤抖了:“这……这……这是三位大师唯一一次合笔啊!如果是其他人拿出来,我们绝对不敢相信。但是王老师拿出来,没有人会怀疑!”
制片人也是看的眼睛都直了:“王老师,这幅字多少钱?我买!”
“王老师,我买不起,但是我能拍个照吗?这种珍品,这辈子能够亲眼见一次也值了啊!”其他工作人员都激动的问道。
“当然可以,随便拍。”王庸随口道。
于是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摸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起来。
当然,也没忘记将王庸给拍进去。不然别人怎么会相信这是真迹呢?
就连冯奎跟制片人也控制不住自己,跟风狂拍大拍。
甚至还有人凑到王庸身边,比个剪刀手:“来,王老师,笑一下。茄子!”
“王老师,摆个文雅点的pose。对,就这样。妥了!”
“王老师,我也要!你学我,嘟嘟嘴……”
王庸满头黑线。
这尼玛是来当拍照模特了?
“好了!都停一下,听我把话说完!”王庸将书法条幅收起,道。
众人这才悻悻的放下手机,停止拍照。
“这幅书法是昔年爷爷与两位大师相聚之时偶然起意写下的。三人各自执笔写一部分偏旁部首,每一个字都包含三种不同的技法变化。乍看之下,根本就无从分辨这是三人合力所写,以为是一人写就。由此可见三人书法功力之深厚。”王庸讲解道。
“当然,三位算不得真正的书法家,这十六个字在书法大家眼里仍旧是有瑕疵的。可作为国学大师,三位更看重的是一个字的形势。形要有神,势要有力,反倒弥补了细枝末节上的缺陷。这幅书法,称其为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识自本心,见自本性。这四句话出自《六祖偈》,意思是如果不真正认清自己的本心所喜,学习任何法都没有益处;能够认识到自己内心的志向,就如同见到了本性,成了丈夫,成了天人师,成了佛。教导人们要有一颗丈夫心,立志坚定,知行合一。”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眼中的光芒也愈加亮,跟看见了宝石的西方巨龙一样。
“王老师。”冯奎还算镇定,提问道。“这种无价之宝您应该留着传家才对啊,你拿出来这是想干嘛?”
王庸一笑:“冯导说的对,我确实有留着传家的打算。即便在我生活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未曾将爷爷留下的一件东西拿来变卖。但是,我认为在传家跟慈善之间,爷爷会更加认同第二种选择。所以我决定今天将其拿出来,做一次慈善活动。”
这不是王庸临时起意做出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
所以他才让介杀生把将藏在家里的这幅字取来,专人送到了燕京。
“慈善?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听不懂呢?”制片人听见王庸不准备卖,而是要做慈善,不由有点郁闷。
“你们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主意继续狙击《国学论剑》吗?这就是我的主意!今天晚上,咱们来一次一元夺宝!”王庸道。
“一元夺宝?”
所有人都被王庸这个主意给吓住了。
这是电视台啊,大哥!不是小频道,而是上星的卫视频道!更不是什么骗钱骗流量的小网站!
你拿着一家国内排名前十的电视台玩一元夺宝,还是在黄金档,信不信台长当场撕了你?
就算台长不反对,传出去也会笑掉同行们的大牙的!
冯奎脸色尴尬,轻咳一声,劝道:“王老师,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王庸神色一正,义正言辞道:“不草率!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民族的新生,为了千千万万上不起学、吃不起饭、穿不暖衣服的孩子,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
冯奎额头一黑,谁说你捐献的行为草率了?说的是你一元夺宝的主意草率!
“王老师,这从来也没有电视台黄金档播出什么一元夺宝的啊!要不您再想想?”
“不用想了!就一元夺宝!出问题我负责!”王庸拍胸脯保证。
无奈,冯奎只能勉强同意,然后众人做了一个简单的策划,上报给主任了。
主任一看见这策划,也是头疼的不得了。如果不是王庸提出来的,他早就甩在对方了脸上让对方滚蛋了。
但是王庸不行啊。
足足思考了半个小时,主任才怀揣着担心,答应了。
而一到下班时间,主任忙不迭就从后门溜了。
他怕别人看见燕京台在黄金档搞这种东西,丢人!
微博上。
《国学论剑》的热度不衰,随着开播在即,众人的讨论也愈加热烈起来。
只是这时,忽然一条爆炸般的消息炸响在微博。
“《华夏好先生》节目组将举办一元夺宝慈善夜活动!只需要一元钱,就可以参与慈善竞拍!除了传统的爱疯7手机、笔记本电脑之外,还有一件重量级的拍品!”
微博下面,附上了一张三位国学大师书法作品的照片。
这微博一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迅速吐槽上了。
“王庸这是闲的没事做了吗?这年头谁还相信什么一元夺宝的鬼把戏啊!再说了,破手机有啥可夺的,你弄个黄金爱疯还好点。”
“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才不参与这种辣鸡活动呢!堂堂燕京电视台竟然玩起了电视营销,掉价!”
“《好先生》不会真的被封了吧?不然怎么连续两周都不播出?”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几乎全都是质疑王庸的。更有人起哄表示,为了抵制王庸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大家都去收看《国学论剑》。
只有寥寥几个人,看见那张书法照片之后,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滴滴滴!
一个收藏家qq群里,群消息一连串响起,跟催命似的。
“@老洲!@老铁!@边老弟!@范老板……”
“老贾,怎么了啊?跟催命似的,吃饭呢!”一个个被@的人露头,不满的问道。
“你们看这个!”老贾直接发出去一张图片。
下一秒,原本抱怨的那些人全都不说话了。
“这是……王鸿瑾、季羡琳、南怀锦三位大师的联名书法?卧槽,真的假的!”
“好像从来没听过三人有过合笔吧?应该是赝品吧。”
“可是看间架结构,真的很像三位真迹。你看这个法字,三点水偏旁飘逸散漫,看着有点乱,实际上仔细看又觉得如水一般舒服。这正是南怀锦的特点,他的字跟道家上善若水一样,无形无际,却有特殊的意境,很难模仿。而去字上半部,又带着古拙圆润之意,是季羡琳的典型手法。最出彩的则是去字的下半部,完美跟前两部糅合,将南怀锦跟季羡琳的字串联成了一个整体。只有三人中书法功力最高的王鸿瑾能够做到啊!”
一个平素喜欢收藏书法的人,分析道。
“没错,全卷书法都是这种风格,很难模仿。我也觉得这书法有百分之八十是真迹。”另一个书画收藏家也认同道。
在收藏领域,两人都是大家,能让两人认同百分之八十,足见这幅画的价值了。
“老贾,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捡漏了?”有人奇怪的问。
“我要是有这种命就好了!这是《华夏好先生》嘉宾王庸放出来的!今晚八点要在燕京电视台举行一元夺宝竞拍。”
“王庸?没听过,是谁啊?”
“我的哥,你连他都没听过?王鸿瑾的亲孙子啊!最近火得要命。”老贾回答。
“卧槽!王鸿瑾亲孙子手里流出来的?这尼玛百分百真迹了啊!哪个电视台?我得去竞拍!”
“如果那个王庸愿意为此作品背书,基本就可以确定是真迹了。这东西……无价之宝啊!”几个群里的权威都感叹道。
而一直潜水没有露头的范老板,正默默看着群里聊天记录。
半晌,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王老弟,上次三晋多谢你提醒,让我免于受骗。这次你的场子我必须要捧!”
说完,他冲秘书吩咐道:“给我联系一家专业公司,今晚无限制一元竞拍燕京卫视的一元夺宝活动!那幅书法作品,我要定了!”
秘书一惊:“老板,这种活动随机性很大,而且一般主办方都会做手脚,让自己人中标。您真的要参加?”
范老板呵呵一笑:“别人,我不敢信。但是王庸,我还是信得过的!照做就是!就算拍不到,我也要从拍到的人手里买下来!总之,谁也别想跟我抢!”
“是!”
秘书出门去办了。
微博上。
一个明知自己不可能拍到这幅藏品的收藏家,将qq群里的聊天记录公之于众。
众网友一看,顿时惊呆了。
“我的天,原来那幅书法来头这么大!三位过世大师的联名作品,这得什么价格?”
“难讲哦,估计一千万至少有的。”
“楼上的你在做梦?一千万就想买到这种级别的藏品?马云随便几个字都卖了4000万,三位国学大师还不如一个马云?这幅藏品,至少1.5亿!因为这是绝迹!从此再也不可能有了!”
轰!
1.5亿的估价一出,震撼了所有网友。
“不行,我今晚一定要试试手气!八点是吧?不看那什么《国学论剑》了!”
“我也不看了!《国学论剑》哪里有1.5亿重要?1.5亿啊,想想就激动!”
“一群逗逼,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能拍到?别做梦了!老老实实看《国学论剑》去吧。”
“哥们你太阴险了吧?让大家放弃,自己却偷偷竞拍。煞笔才去看《国学论剑》呢!我们要看一元夺宝!”
舆论沸腾,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财帛动人心,1.5亿元的书画作品,不光让普通网友们怦然心动,连同无数富豪权贵都跟着眼红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无心栽柳柳成荫
《国学论剑》节目组。
本来一群人正兴奋的做着播出前的准备,势必要在今晚实现破3的记录。
谁料,临近播出王庸忽然又整出来一个幺蛾子!
拿着三国学大师联名作品当诱饵,诱惑大家去看燕京电视台!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无耻!
几个节目组人员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想要学火爷摔点东西。
可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全都不便宜。只能干上火。
“1.5亿的书法作品,王庸也真舍得!”一个副导演感叹道。
“舍得?呵呵,左手出右手进的小把戏,最后肯定落不到观众手里。也就社会经验少的网民会上当!”
“嗯,估计王庸回头找个人竞拍,又拿回了自己手里。这种行为咱得提醒广大网友啊!别被金钱迷了眼睛!”一个副导演提议。
“好!我马上发微博!”
很快,《国学论剑》一位副导演微博上发出一段话。
什么也不说,谁也不提。就是全篇复制黏贴了一篇“一元夺宝内幕”文章。
其意思不言而喻,摆明冲着王庸去的。
“哟,这次王老师没先出手撕别人,别人先撕上王老师了!有意思!”
“也不能说撕吧?毕竟一元夺宝的黑幕始终存在,许多大网站都玩过这种把戏,那还是几千块钱的小奖品呢!王老师这可是1.5亿的巨奖!换成我,我也得玩一把内幕啊!”
“听你们这一分析,我忽然觉得希望渺茫了。算了,还是看《国学论剑》吧。”
“虽然我也没想着自己中,但是燕京电视台要是真玩这种恶心人的把戏。那就一生黑!”
网友们看了那篇微博之后,一时间猜疑纷纷,全都对王庸举办一元夺宝的公正性产生了怀疑。
这正是《国学论剑》节目组几个人的用意所在。只准王庸恶心别人,不准别人恶心王庸一把?
这次就恶心丫了!怎么滴吧!
正当几个人沾沾自喜的时候,却见王庸微博更新了。
内容很简单,王庸表示他本人会为此书法作品的真伪背书,同时对于广大网友质疑的公正性,节目组也请来了国家公证局的人员。如果这样大家还不放心,他们也将开放后台,欢迎大家前来参观。尤其是某档节目的员工。
某档节目,自然指的是《国学论剑》了。
主动权却是瞬间回到王庸手里,《国学论剑》那个发表微博的副导演反倒陷入了被动。
去监督?煞笔才会去!前脚迈入燕京电视台,后脚估计就会被套上麻袋一顿打。
不去?那岂不是相当于心虚了?承认自己在抹黑造谣了?
左想右想,那位副导演都没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最终只能用一句“公道自在人心”搪塞过去。
网友面对王庸回复,却是大多都给予了赞赏。
认为王庸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而且也愿意相信王庸的人品。
不过仍有少数人存在顾虑,坚持认为王庸是左手出右手进,肯定会玩黑幕。
在乱七八糟的撕逼中,来到了晚上八点钟。
《华夏好先生之一元夺宝慈善篇》跟《国学论剑》第二期同时播出。
“看哪个台好呢?真的好为难。”有的人手里握着遥控器,就是不知道看哪个。
也有的人比较聪明:“《好先生》节目时长短,等《好先生》结束,《国学论剑》正好进行到最精彩的地方。我选择先看《好先生》,再看《国学论剑》!”
只是,这人的想法早就在王庸预料之中。王庸故意将这次的一元夺宝活动时长延长。
不止节目组提供了奖品,还从寰众公司搞来一堆明星个人藏品,以众位明星的名义进行拍卖。
中间还穿插了明星们的表演,延长时长的同时也为寰众明星增加曝光度。
要知道此次活动1.5亿元的书法作品,几乎惊动了绝大多数华夏网民。
就算不关注娱乐圈消息的人,也被一个个qq群、微信转发狂轰乱炸的知晓了这个消息。
每个人都跃跃欲试,想着老天爷垂青,能够以一块钱的成本拿到1.5亿元的书法。
1块钱,这个门槛几乎相当于没有,只要你有手机可以发送短信,就可以以话费代扣的形式参与。
0门槛可以收获多少观众?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数量肯定惊人。
而更让不少人忿忿吐槽的是,王庸为了最大限度获得收视率。
竟然要求马铃薯网不得实时转播,要延迟半小时。
半小时后黄花菜都凉了!这也让那些想要电脑参与一元夺宝,电视收看《国学论剑》的人死了一条心。
最终不得不颠倒过来,将《国学论剑》改成了网上观看。
这一手对于观众来说无伤大雅,但是对《国学论剑》收视率的打击,可是巨大的。
王庸故意给观众保留一个同时收看的途径,让那些原本坚定观看《国学论剑》的人,也忍不住想要掺和一把,试试手气。
毕竟网络直播收看《国学论剑》也不耽误嘛!何必跟1.5亿的大奖过不去呢?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火爷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不住拍桌子。
可是无济于事。
他总不能也拿出一个1.5亿元的东西搞一次有奖竞猜吧?且不说他没有,就算他有,他也舍不得拿出来啊!
“这个王庸,为了狙击我们,也算是下了血本了!”火爷恨恨想到。
他却不知道,1.5亿还真看不到王庸眼里。王庸手里攥着的资金都逾百亿了,全扔进慈善事业里也没见心疼过。别说只是一幅书法了。
“欢迎收看《国学论剑》第二期节目,本期节目将会产生一个淘汰队伍。大家认为是谁呢?可以编辑短信发送至xxx,我们会在猜中者里随即抽取一位观众,赠送价值叁仟叁佰元的液晶电视机一台。”
这是韩粒的开场语。
“欢迎收看《华夏好先生》之一元夺宝慈善篇。本次慈善活动由燕京电视台与寰众娱乐有限公司共同举办。除了已经曝光的爱疯7、笔记本电脑,以及王庸老师个人提供的书法作品外,我们还收到了寰众明星们的各种捐赠……”
这是《好先生》的开场语。
虽然雷同,可是两段话里包含的价值相差却天差地别。别说王庸捐赠的书法作品了,就算是爱疯7、笔记本电脑,或者随便一件明星藏品,都轻轻松松超过《国学论剑》的液晶电视机。
只要脑子没秀逗的人,都知道首选观看哪一档节目。
光电总局里。
一位工作人员愕然看着燕京电视台播出的节目,道:“《华夏好先生》好像还在整改期吧?他们最新一期的节目也没送审啊,怎么就播出了呢?要不要责令他们停止播出?”
另一位值班的老同志无奈的摇头,说:“你没看见他们播的是慈善特别篇吗?”
“特别篇也不行啊!但凡跟《华夏好先生》挂钩都算违禁!”
“小柳,你这脑子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重点不在于特别篇,重点在于慈善两个字啊!咱们要是敢停播,第二天咱们就会成为网友们口诛笔伐的对象!说咱们没有爱心,冷血官僚等等。再说了,1.5亿的书法作品谁不心动?观众们的心被高高吊了起来,你后脚给停了。信不信立马就有人跑到咱们大楼下面堵门?”老同志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这样啊。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那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同志抬眼一瞥:“那哪行?必须两只眼睛都睁开,抢那幅书法作品啊!”
“……”小柳一阵无语。
只是下一秒就摸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时间缓缓流逝着。
同时开着电脑跟电视机的观众,忙的不可开交。
“这期《国学论剑》确实精彩啊!薛杰战队也太强了!这季冠军估计稳了。哎呀,我就多看了这么一眼,怎么就错过了一次夺宝机会?外星人笔记本电脑啊!心好疼……”
“不行不行,开着《国学论剑》总是忍不住走神,我都把最喜欢的明星的签名棒球帽错过了。错过这个还好,要是错过最后的1.5亿书法作品,那我可就要跳楼去了。不看《国学论剑》了,反正网上有重播。”
“我去,我弄了十个手机号,有点忙不过来啊。早知道把我爸妈、兄妹都喊来一起夺宝了!”
在电视观众群体的争夺上,《华夏好先生》凭借着强大的金钱吸引力,终究占据了绝对优势。
就连平时不看综艺节目的人,为了那亿分之一的可能,也蹲守在了电视机前,梦想着天上掉陷阱。
至于像是范老板那种雇佣工作室,上万个手机号同时夺宝的,也不在少数。
毕竟雇佣一批人也才十几万块钱,比起1.5亿的收益来,简直值太多。
起陆地产大楼里。
子玉风晴刚刚忙活完今天的工作,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魏冉将王庸举办一元夺宝的新闻递给子玉风晴。
“他倒是真舍得!”就连财大气粗的子玉风晴看了,都忍不住感叹。
“也帮我投一块钱吧!权当为慈善事业做贡献了。”子玉风晴说完,走出办公室。
而魏冉则拿着子玉风晴手机,不时核对着时间。等到那幅书法作品竞拍开始的时候,就帮子玉风晴投下一块钱。
同样行为的,还有叶核桃、叶玄同、姚星辰、秦铮、栗巾帼等人。
他们都不缺这点钱,但是都缺那幅字。
九点一刻,万众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
第八百章 村正的隐藏属性
“来了来了!”
无数观众激动莫名,视线集中在电视上,手里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1.5亿啊!
谁能不颤抖?
随着《华夏好先生》主持人宣布三位国学大师书法作品竞拍开始,似乎整个华夏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以及手机在键盘上的触摸声音。
就连一些跟不上智能时代的大叔大妈,也拿出自己老掉牙的诺基亚,要求孩子给发一条短信。
每个人都梦想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每个人都不认为自己运气比别人差。
这是人类共性。
燕京电视台演播后台。
冯奎坐镇后方,在焦头烂额的指挥着。
这么多数据同时涌入,即便是淘宝那种巨无霸级别的电商服务器,都难免出现短暂的迟滞。别说是燕京电视台老掉牙的机器了。
“冯导,人太多了!机器快顶不住了!”
冯奎面色严峻:“顶不住也得顶!反正不能出问题!”
说完,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忍不住吐槽:“看来王老师说得对,我们都小看了这玩意的威力。简直就是氢弹一样啊!体积小,爆炸威力却惊人。”
其他人点头赞同:“估计《国学论剑》节目组已经被气坏了。王老师故意设置网络延迟播出,硬生生挤掉了《国学论剑》的收视率,这一招太高了。”
“我们这些做了快十年电视节目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外行专业。说起来真是惭愧。”
这边场面火爆,《国学论剑》那边其实也不逞多让。
不少人在投注完成之后,都迅速将目光转向了电脑上的《国学论剑》直播。
因为这个时候pk形势忽然出现了急剧反转!
本来薛杰跟腾空组成的战队已经坐稳第一的宝座,而张庆之跟妖刀村正却因为积分最低,马上就要被淘汰。
一众观众都看的意兴阑珊,并且嘲笑妖刀村正除了会装比再也不会别的。
就连韩粒也认为张庆之战队淘汰定了,言语间不断暗示张庆之准备最后的演讲。
可没人想到,当所有pk环节进行完毕,张庆之忽然举起了右手,眼神中充满了嘲笑跟火热的复仇之意。
“张老师,您是有话讲吗?”韩粒看向张庆之,问。
张庆之点点头,随后接过一个话筒,走向舞台中央。
他先是环绕一圈,然后轻轻笑起来。
那种笑容,就跟一个从一开始就掌握局势,却不屑于出手的人一样。
半晌,张庆之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要求激活妖刀村正的隐藏属性!”
“什么?”众人全都惊讶了。
妖刀村正还有隐藏属性?
韩粒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她随后就反应过来,解释道:“在我们《国学论剑》节目里,确实为每一把剑都设置了隐藏属性。但是每把剑的隐藏属性只有化身宝剑的本人知道,组成战队之后明星选手也有权知晓。除此之外,再没任何人知道。也就是说,这七支战队谁也不知道对方的隐藏属性是什么。”
“我去,这节目组偏袒也太明显了吧?这不明摆着保那个东洋人的节奏?我猜他的隐藏属性肯定是复活之类的玩意。”
“估计差不多。唉,现在的电视人啊,一点节操都不要了。”
观众们议论纷纷,摇头感叹。都觉得节目组故意保妖刀村正复活。
而张庆之眼中不断流露轻蔑之意,对于台下观众的质疑充耳不闻,蓦然将手一指:“妖刀村正!归命!持血枷!显现本相,摧破一切!”
这是一段类似东洋式神召唤咒语的话。
随着张庆之话语出口,演播厅骤然变暗,灯光熄灭。
而黑暗中,两只血色瞳孔亮起,徐徐行进,最终定格在舞台中央。
灯光一点点打上去,数秒之后,全景显现。却是代表妖刀村正的选手来到了舞台中央。
他脸上的大天狗面具发出血亮的光芒,充满妖异之感。
无论是演播现场的观众,还是屏幕前的观众,都被这一幕震的不能呼吸。
似乎,并不是什么复活套路啊!
妖刀村正的隐藏属性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张庆之两人,期待两人揭晓答案。
这时画面一转,选手身后的大屏幕上陡然出现一个低沉的男声:“妖刀村正隐藏属性:发动一次强制决战,除妖刀村正所属战队,其余战队必须接受决战。输者,淘汰!此技能一旦发动,妖刀村正需要连续祭斩六人,才能平息刀中魔性。否则将会吞噬本体,魂飞湮灭。”
“啊?”观众们都傻了眼。
这是什么鬼?强制决战?输了就淘汰?
假如妖刀村正无法战胜其余六支战队,自己则被淘汰?
这一招与其叫隐藏属性,不如叫自爆属性。根本就是一招自寻死路的招式嘛!
两期了,妖刀村正都没有表现出过人的能力。就算发动强制决战,也不可能战胜所有人,结果还是被淘汰。
“下去吧!”台下有观众起哄,被节目组原封不动的剪辑进了节目里。
镜头一转,到了张庆之身上。张庆之面色阴沉,眼中光芒闪动。
显然对于观众们的起哄很不满。
“村正,属于你的表演时间到了!去吧!兑现你的诺言吧!”张庆之蓦然转头,冲妖刀村正说道。
妖刀村正没有出声,而是大踏步走向挑战位。
这时候有观众想起了妖刀村正的诺言是什么,在这一期的宣传片里,村正曾经说过一句“屠戮开始”。难道就是指的这个时刻?
有人本能的感觉到不妙,却又说不出不妙在哪里。因为妖刀村正似乎完全不具备一挑六的实力。
而其余明星代表的战队,则摇头轻笑。
他们跟观众们的想法一样,不认为妖刀村正能够完成六连杀。
别说是六杀了,就连一杀都悬!
就在人们猜测村正会挑选哪只实力较低的战队之时,却见村正猛的将手指向了薛杰战队!
铿!
村正出鞘,带着凛凛杀意呈现在众人面前。
“第一斩,腾空!”代表村正的东洋选手道。
“卧槽,这东洋人也太嚣张了!腾空干他!”观众们怒了。
薛杰面色轻松,简单跟腾空交流了一下之后,就见腾空走出,站到了与村正对应的挑战位。
“真是出人预料,村正挑战的第一位对手竟然是最强的腾空,由此可见村正求胜的决心。让我们祝愿两位选手好运吧!话不多说,挑战开始!”韩粒一声令下,妖刀村正跟腾空之间的挑战正式开始。
不是辩论题,因为那样很难明确胜负关系。也不是论述题,那样太费时间。
只有密密麻麻的选择题,五百道!
韩粒手持话筒,问:“两位选手准备好了吗?”
两人同时点点头。
“那好,请听题!剧脸谱色彩含义丰富,红色一般表示忠勇侠义,白色一般表示阴险奸诈,那么黑色一般表示:——
a忠正耿直 b刚愎自用。”
“a!”
韩粒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一个声音响起。
赫然是妖刀村正!
“正确。请听第二题,这是一道对联题。上联“孙行者”,下面下联中最合适的是:a、胡适之b、周作人c、郁达夫d、唐三藏。”
“a!孙行者!”
“回答正确!”韩粒道。
“怎么是胡适之?不可能吧?”观众们质疑。
镜头转到吴正权身上。
只见吴正权轻咳一声,解释道:“孙对胡属于姓对姓。适在古文中是到达的意思,行对适,动词对动词很贴切。之和者则是文言文里常用的虚词,之跟者也是一个符合规则的对应。所以胡适之理论上是最合适的对应。村正的回答没有错。”
“这样啊!”观众们恍然大悟。“虽然明白了其中道理,但是心里还是不痛快。这个妖刀村正怎么跟吃了药一样,忽然变得这么猛了?腾空加油啊!”
观众们为腾空呐喊。
“‘顷刻间千秋事业,方寸地万里江山;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描写的是:a、下棋b、战场c、戏台。”
“c,戏台!”
还是村正率先作答,而腾空甚至都没完全听完整个题目。
“正确!第四题……”韩粒也是极为惊讶,不过她迅速调整神色进入了快速读题模式。
五百道题目,各种复杂冷门的知识,韩粒展现了她扎实的基本功,读的又快又清晰。
而妖刀村正则始终跟在韩粒的尾音后面,前脚韩粒尾音落下,后脚村正就回答出答案。
整整五百道题目,全都被村正一人回答了!并且全部正确!
腾空年龄大的缺点暴露无遗,那就是反应根本比不上妖刀村正。
哗!
台下观众们沸腾了。
他们没想到,腾空竟然会输得如此之惨!竟然一道题目都没有抢到!
“怎么可能?”所有观众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妖刀村正。
觉得跟做梦一样。
腾空黯然下场,一句话没有说。显然心情也低落到极点。
根据规则,如果村正实现六连斩,那么在决战中表现最差的一位选手将会被淘汰。
腾空一道题没有答上来,似乎已经提前预定了一个淘汰位置。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交白卷的不止腾空,其余五支战队的选手竟然也全都以零分落败!
同样也是五百道题目,同样也是快速抢答。
妖刀村正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以精准的答题率跟敏捷的反应,实现了碾压式的六连斩!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包括主持人韩粒。
一个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妖刀村正竟然完成了!
成功逆袭!
就如之前媒体报道的那样——东洋高手连斩六位华夏宗师!登顶的台阶上,洒满华夏选手的鲜血!
第八百零一章 最大的悲哀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妖刀村正选手竟然六战全胜!就像是一把真正的妖刀,锋利的剖开了对手的防御,一击制胜。华夏文化能在一名外国选手身上得到如此彰显,也算是我们的一种荣耀。让我们为妖刀村正以及张庆之先生的战队鼓掌!”韩粒惊愕片刻之后,随即救场。
她前面用尽语言夸赞妖刀村正的厉害,后面却话锋一转,表示这场胜利其实是华夏文化的胜利。
这种说法却是迅速消除了不少现场观众的心中芥蒂。
一个个面露释然之色,不住点头。
“是啊,这东洋人再厉害,不也学得我们的东西?”
“就是!国内十几亿人隐藏高手数不胜数,他能打败六个人,可不一定能打败其他人。”
观众们一边敷衍的鼓掌,一边交头接耳。
妖刀村正耳朵耸动,似乎将台下观众们的议论都听进了耳朵中。
他眼中逐渐露出凝重寒光,手中拿着的妖刀,在灯光的反射下也变得愈加妖异。
张庆之则满满得意,冲着薛杰、倪静等六人一通抱拳。
虽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这种行为无异于炫耀加挑衅。一时间薛杰跟倪静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但是现在这种时刻他们也没空关心这些,他们更加在意的是,在强制决战之中六人集体败北,全都是0分的成绩。难道要集体淘汰吗?
现场观众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都眼巴巴看着韩粒,等待以韩粒为传音筒的节目组的决定。
很快,韩粒就跟节目组沟通完毕,道:“鉴于决战失败的六支战队得分相同,节目组经过紧急商议,决定纵向对比六支战队的节目累计成绩。经过计算之后得出,刘宇所属的战队,得分最低。将——淘汰出局!”
“就知道是这样!”观众们纷纷道。
而刘宇面色通红,显然十分不服气。
本来妖刀村正已经注定淘汰,但是他偏偏动用了那见鬼的武器隐藏属性,一击六斩,隐然已经成为七支战队中最强的队伍。
到现在,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妖刀村正分明是故意隐藏实力,等待最后时刻用这种手段羞辱其他选手!
可是,不服气又有什么用?
妖刀村正的获胜可谓压倒性,其他选手连一道题都没答上来,哪里具备再次跟他挑战的资格?
刘宇恨恨的看了一眼同战队的选手,却是怪起队友不给力来了。
终于,节目徐徐落下帷幕。
在结尾,节目组也留下一个悬念。他们将会请来另外一位明星跟一位国学选手递补,在其他几位选手都不敌妖刀村正的情况下,新来选手能不能成功突围,请拭目以待。
这个悬念一定程度上为所有观众留下了一丝希冀,也为下期的节目收视率做出了铺垫。
前脚节目结束,后脚舆论就炸了。
“那个东洋人竟然这么厉害?国学在华夏真的已经亡了吗?”
“那个东洋人真tm心机!隐藏了两期,直到最后要淘汰的时候才发力,用这么羞辱性的方式羞辱了其余六位选手,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唉,这也怪不得谁。连最厉害的腾空都输了,显然在场的选手根本不是妖刀村正的对手。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期递补的选手了。”
“我看悬啊!说句大家不爱听的,华夏在国学研究方面确实落后于东洋。尤其是在几位国学大师相继去世的情况下,华夏这方面的人才更加凋零。那个妖刀村正的实力,即便放在东洋也不是无名之辈。国内有谁可以出战?反正我替节目组想不到。”
“矮要承认,挨打站稳。东洋本来就比华夏领先,国民素质摆在那里了,有什么可惜的呢?上次我跟我爸爸去东洋旅游,人家那街道真的是纤尘不染,所有人都格外有礼貌,见面打招呼都是敬语加鞠躬。反观咱们国内呢?等我有钱,我肯定是移民东洋,不会在这个垃圾国家多呆一秒。”
“妈的,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呢,偏偏跳出来一只舔东洋的狗!劳资今晚什么也不干了,就怼你了!还有,下周要是你的东洋爹被打脸,你别哭!”
“呵呵,你们这些粪青也就会嘴炮了。打脸?用什么打?接受现实吧,吊丝粪青们,华夏文化早就亡了!崖山之后无华夏!什么国学,跟着东洋改名叫汉学才对!人家那里才是华夏文化的根基所在!”
……
网络上骂战四起,《国学论剑》这一期节目成功的挑起了不同阵营的撕逼。
如果放在往常,这期节目的收视率破3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很不幸,《国学论剑》遇上了王庸这个屡出诡计的“奸诈”对手。
《国学论剑》节目的最高峰,正好是《一元夺宝》公布中奖名单的时间。
电视台的收视率几乎全都涌向了王庸那边。
无数发财心切的观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视机,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无数个手机号码,心中不断默念“我我我”。
都在幻想1.5亿元的大奖花落自己家,都在幻想自己成为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停!”终于,在王庸的口令下,字母滚动停止。
“137……6666,恭喜这位尾号为6666的机主,您的号码被抽中,获得由三位国学大师合笔所作的书法作品一幅!”主持人大声报出获奖号码。
第一时间,各大聊天群、贴吧、微博炸了锅。
“艹!为什么不是我?”
“尼玛,为什么是137开头?劳资最后一点幻想都破灭了!”
“黑幕!绝对是黑幕!指不定这是《华夏好先生》哪个工作人员的号码!强烈要求公布全部号码!”
“这尾号牛逼啊!四个六,现在这种号也不好找了,如果中间也有8或者6,肯定是一个天价号码。燕京电视台工作人员可买不起这种号码。”
“楼上的行家。去年我倒腾过这样一个类似号码,不是四个6,只是普通的四个5,就卖了小两万块钱!四个六,最基本价位也得四五万了,如果中间号码是连号或者6/8,几十万都有人买。”
……
电视机前,多数观众尽管没有中奖,可还是没有离开。许多人都在等,等待最后的数据统计。想要看看今晚燕京电视台慈善一元夺宝活动,最终筹集到了多少善款。
有人猜五千万,有人猜八千万,胆子大的则直接猜1.5亿,跟那幅书法作品的价值等值。
而燕京电视台也打出一串字幕,表示善款金额在统计中,马上就会揭晓。
期间王庸还出来露了一个头,却是惹来不少人的怒目相向。
大奖没有落到自己头上,现在王庸已经成为人民公敌,除了那位中奖的观众。
一分钟后,主持人终于再度露面,她的脸上充满了喜色,中气十足的宣布道:“经过我们的多次计算,具体善款金额已经浮出水面,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数字!就连我看到后,也吓了一大跳呢!”
观众们却是不耐烦了,即便坐在电视前吐槽,主持人根本听不见。可还是有不少观众怒斥:“能不能别墨迹?要说就说,不说拉倒!看给你们惯得!”
终于,主持人卖了半分钟关子后,报出了一串数字。
这串数字一出口,却是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一怔。
这是,真的?
两亿三千五百八十八万!每个人一元钱的活动,竟然筹集到了两亿三千多万的善款!
震惊过后,每个观众脸上都露出一抹骄傲之色。
因为这么一笔巨款里,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哪怕只是一块钱!
“怎么可能?!”另一边,《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也在关注着最后的善款金额。
当他们听见主持人报出的数字后,全都呆若木鸡。
不是他们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而是他们想到了这笔钱背后代表的数字!
有关收视率的数字!
一元夺宝限定手机号,每个手机号只能投注一次。也就是说总共有两亿三千多万个手机号主进行了投注。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华夏好先生》这期特别节目的观众数量在两亿以上!
全华夏收视率最高的节目是央视春晚,31%的收视率,大约有7亿人口观看。据此换算一下《华夏好先生》的收视率,极有可能破10!
心中一得出这个结论,《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员都吓得嘴角一抽搐。
10%收视率啊,这tm是要上天啊!
两个《奔跑》,两个《好声音》,也比不上一个《好先生》的收视率!
《好先生》用一种谁都意想不到的方式,一下秒杀了国内所有综艺节目!
尽管严格意义上这次节目并不能称为真正的综艺。
“这个王庸!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真想枪毙他。有他在,我们这些导演得担惊受怕一辈子!”一向不服人的火爷,忍不住长叹一声,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说出一句话。
其他人没有开口,可惨白的脸色全都暴露了他们惊惧的心理。
他们对王庸真的是怕了!
一次又一次,王庸比《国学论剑》里的妖刀村正还可怕,还让人绝望!
可以想象,有10%这个数字在,明天《国学论剑》的收视率再高也不可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了。而且不光明天,后天,大后天,以至未来,《国学论剑》都要活在王庸的阴影里。
这才是所有《国学论剑》节目组人员最大的悲哀。
第八百零二章 抱歉,我不缺钱
跟《国学论剑》节目组不同,网上众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善款背后代表的收视率。
在确认燕京电视台会将这笔钱一分不少的捐献给慈善机构之后,网友们也都对这两亿善款不再关注。
更多人的目光看向了那位中奖的机主。
阴谋论仍然是最大的市场主体,几乎每十个回复里就有三个质疑王庸暗箱操作的。
即便有国家公证机关的公正,也无法让王庸摆脱这种嫌疑。
燕京电视台里。
王庸满脸苦笑:“我这次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到现在连中奖者的完整手机号码都不知道,去哪里搞什么暗箱操作啊!”
冯奎闻言,立马道:“获奖号码是137……”
只是冯奎还没说完,就被王庸打断了:“别!我不想听,更不想知道!免得以后更加洗不清!书法条幅我给你们了,联系获奖者的事宜也交给你们。有关这件事,我绝对不想再插手半分半毫!”
“咳咳,王老师你清者自清,行得正坐得端,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呢?那您先回去休息,我们处理后续事宜好了。”冯奎劝慰几句。
王庸勉强点点头,转身走了。
剩下冯奎等人忙碌的整理数据。
片刻后,冯奎手机忽然响起。
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冯奎拿起接通,奇怪的问道:“喂,哪位?”
“冯导?是我,范进知。”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冯奎悚然一惊:“范老板?哟,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冯奎跟范进知有一面之缘,当初为了拉投资,他找上了这位号称地产大王的大老板。结果范进知表示对投资综艺节目没有兴趣,拒绝了冯奎。但是在冯奎离开之时,还是很给面子的送了冯奎一瓶红酒以示歉意。
事后冯奎查了下,那瓶红酒标价两万八。
对一个一面之缘的人,范进知都有如此大气手笔,可见其心胸跟财力。
是以虽然两人合作不成,冯奎却对范进知印象极佳。
没想到范进知会突然给他打电话来,难道是范进知忽然对投资节目有兴趣了?
“是这样,我对你们节目拍卖的那幅书法作品很有兴趣。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那位中奖者,我愿意以一个很有诚意的价格买下来。当然,如果可以成交,绝对少不了冯导好处的。”范进知道。
冯奎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范老板喜欢收藏那是圈里出了名的,对于这么一幅绝迹作品感兴趣倒是很正常。
想了想,冯奎直接道:“好处就不必了,范老板关键时刻能找上我,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这样,我马上把那位中奖者的手机号给您推送过去,具体情况你们两位商谈,如何?”
“那就太感谢了!正巧我在燕京有个酒庄,我可以为冯导办一张贵宾卡,只要冯导愿意,酒庄内的酒品一律免费饮用。”
“范老板客气了,客气了!”冯奎受宠若惊的道。
范进知那个酒庄他有所耳闻,一张贵宾卡的价格至少小十万,别说还有免费品尝的特权了。其价值难以估量。
范进知却是给了冯奎一个大礼。
随后,冯奎就将中奖者的手机号推给了范进知。
范进知发过来一个“感谢”,便不再说话。应该是急着联系中奖者去了。
南方某都市。
范进知手里拿着手机,眼中闪烁着坚定之意,拨通了冯奎发过来的电话号码。
他这次无论说什么都要拿下这幅书法!1个亿不行,那就两个亿!两个亿不行,就三个亿!
范进知不相信对方能够拒绝得了如此高价诱惑。
要知道三个亿,华夏绝大多数人两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只要对方是人,只要对方对于金钱还有基本的概念,就不会拒绝这个价格!
嘟~~
听筒里传来等待声音,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足足四十秒,对方才接起。
“谁?”声音冷漠,却是一个女人。
“你好,请问你是那幅三位国学大师联名作品的中奖者吗?”
“是。”对面似乎很吝啬于说话,从开始到现在才说了不过两个字。
“是这样,我对那幅作品真的很喜欢。愿意以一个合适的价格从你手中购买下来,1.5亿,如何?”
“不卖。”
范进知一愣,不过也算有心理准备,再次提高报价:“那1.8亿呢?”
“不卖。”对面拒绝的异常干脆。
“两亿!”范进知继续加价。
“说了不卖!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要挂了。”即便面对两亿元的高价,对面也冷淡的让人难以置信。
这女人脑子没问题吧?连两个亿都无法打动她?
范进知一咬牙,就像是不信邪一样,直接报出了底价:“三个亿!我愿意出三个亿!这样总够了吧?你要知道三个亿对99%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拒绝的数字!这个数字,能让你衣食无忧,能让你一跃成为上流人士,能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
谁知,对面却传来一声淡淡的嗤笑:“很不凑巧,我恰恰属于那1%。我挂了。”
“等一下!”范进知慌忙道。“为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你坚持不卖的原因?”
“首先,我不缺钱。”女人冷冷说。
这句话让范进知眉毛一挑。竟然有人在他面前说不缺钱?
“其次,我爷爷很喜欢这幅作品。就算你给三十个亿,我也不会卖。”
好大口气!三十个亿都不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范进知气愤的想到。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道:“你爷爷叫什么?或许我跟他还认识。”
面对范进知如此多的疑问,对面明显不耐烦了,声音变得冷冽,道:“子玉中霆。”
说完,就听电话里传来嘟嘟盲音,却是直接挂断了。
“子玉……中霆?”范进知猛然一怔,如遭雷击。
如果她爷爷是子玉中霆的话,那么这个手机号的主人岂不就是子玉风晴?!
怪不得她面对三个亿都无动于衷!怪不得她敢说三十个亿都不卖!
整个华夏有底气说这句话的不超过二十个人,而子玉风晴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范进知却是踢到了铁板上,想要用钱砸下那幅书法作品的想法就此破灭。
“唉!”范进知遗憾的摇着头,放下了手机。
网络上。
质疑王庸暗箱操作的网友兀自怒意难消,甚至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声讨王庸军团,在王庸微博上持续轰炸,一定要王庸给一个解释。
王庸被弄得不胜其烦,干脆关机睡觉。
众人一瞧王庸不回复,更加以为王庸是做贼心虚。声讨的声浪愈大,人数愈多。
就连冯奎等人都忍不住为王庸捏一把汗,这次王老师玩大了!要是解释不清楚,估计很多人就要成为王庸一生黑。
“王庸你个无耻小人!快点出来解释清楚暗箱操作的事情!不然这事没完!”
“打着慈善的幌子忽悠我们捐钱,结果却左手出右手进!这种人还有法相信吗?估计那两亿三千万的善款也会被他侵吞大半!”
“举报他!兄弟们去***门举报他!让检察机关介入!这么大一笔金额,已经足以立案了。只要查实,王庸得挨枪子!”
声讨王庸的大军中鱼龙混杂,平素跟王庸有罅隙的人全都冒了出来,各种怂恿,各种煽动。
一时间弄得许多原本相信王庸人品的人,都产生了动摇。
“王老师不是那种人吧?”
“不好说。毕竟是1.5亿的东西,换成谁都可能动私心。别说这只是一次慈善活动了,王庸一点好处也落不到。”
“唉,自古财帛动人心。难道世间连一个真君子都没有吗?”
人们叹息,似乎默认了王庸暗箱操作是事实。
声讨活动愈演愈烈,真的有人跑到了***门举报《华夏好先生》,举报王庸。
如果王庸再解释不清楚,估计《华夏好先生》就真的被停播了!
冯奎等人看着网上舆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拨打王庸电话,都打不通。
“这可怎么好!”冯奎愁容满面,有一股冲动将那位中奖者的手机号公之于众。
只是还没等冯奎做出最终决定,网络忽然被一个新闻给引炸了。
“三大师联名书法的中奖者竟是子玉风晴!子玉风晴宣布捐款两个亿,作为购买作品的费用!”
此消息一出,那些正可劲喷着王庸的人,一下子懵了。
中奖者是子玉风晴?起陆地产的老总?华夏金融界第一天才少女?
估值1.5亿的作品,子玉风晴竟然花费两个亿购买?
所有人都风中凌乱,看不懂子玉风晴到底要做什么。
明明一块钱中奖,为什么非要多花一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溢价买下?
子玉风晴没解释,众人也无从猜测。
最终只能给出一个结论:有钱任性。
而这一刻,那些污蔑王庸暗箱操作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中奖者真人都出来了,还花了两个亿直接买下。要是这都是暗箱操作,那世界上就没有正大光明的了!
一窝蛇虫鼠蚁,瞬间作鸟兽散。
持续半晚上的声讨王庸活动,以一种可笑的方式终结,只留下满地鸡毛跟王庸粉丝的无情嘲讽。
第八百零三章 玩大了
中奖者是子玉风晴,还捐款两个亿的消息,王庸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知道。
他关机一觉睡到大天亮,开机之后未接来电跟短信息,差点让手机炸掉。
短信息里,冯奎倒是详细跟王庸讲了事情经过。
“子玉风晴拍到的?”王庸眼睛瞪的溜圆,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就这么巧?王庸爷爷的遗作,上亿人的竞争,偏偏中奖者是子玉风晴?
连王庸这个无神论者,都隐约怀疑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想了想,王庸没给子玉风晴打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真想要,我一个小时就能给你仿写三幅,还不带重样的。等你有空,我们可以开个房间探讨一下。”
短信发送出去,王庸忍不住心中荡漾。
仿佛真的看到了跟子玉风晴共开一间房,探讨艺术的场景。
片刻,子玉风晴的短信回复过来。只有区区六个字。
“长得丑,想得美。”
“……”王庸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子玉风晴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揶揄人的俏皮话了?按照她的风格,不应该直接一个“滚”字吗?
拿着手机犹豫半晌,王庸终究还是没胆量再调戏子玉风晴一句。
天知道这女人下一句会不会真的来个“滚”字。
跳下床,王庸一边洗刷,一边开着免提跟冯奎通话。
“哎哟我的王老师,您可开机了!这一晚上可把我急死了!”冯奎忙不迭的抱怨。
“这不没事?有什么可急的。”王庸笑呵呵回应。
“话虽如此,但是过程惊险啊!昨晚讨伐您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八省联军了,要不是他们不知道您住处,您那酒店都得被他们拆了!”
“结果是好的就得了呗!后续事宜都处理好了吗?最重要的是善款的动向,这个千万马虎不得。哪怕出现一块钱的纰漏,咱们就得被骂死。”王庸叮嘱。
“这个您放心,我亲自督促,没人敢做手脚。对了,您什么时候来电视台?收视率应该要出来了。”
“这就去。”
王庸说完挂断了电话。
匆匆洗漱完毕就奔向了燕京电视台。
早上八点钟。
折腾了一晚上的人们,逐渐对两亿三千万的善款没了兴趣。倒是后知后觉的纸媒,兀自用一个个带着酸味的标题,大肆批评王庸这种行为。
《一元夺宝还是非法聚资?》
《打着慈善幌子进行的新型传销手段?聚焦燕京电视台一元夺宝活动》
《两亿三千万善款,究竟谁为其负责》
《暗箱操作已成行业潜规则,专访一元夺宝创始人》
……
无论哪一种标题,都有意无意的指向了这两亿三千万的合法性。
王庸一走进《好先生》办公室,就听到一众节目组成员正拍着桌子骂娘。
明明大家只是想做一件好事,却被人在背后如此指指点点。谁心里也有气。
“王老师,你看这些纸媒也太损了!亏了还是同行呢!也就欺负欺负咱们地方台,换成央视,给他们三个胆子也不敢说这话!”一个节目组成员忿忿跟王庸诉苦。
王庸笑笑,说:“没听过那个相声段子吗?‘数九隆冬盼春光,夜半三更盼朝阳;花容月貌盼大款,闲散二奶盼流氓;夜读才子盼女鬼,光棍老头盼大娘;演戏盼着能得奖,说相声盼着死同行’!咱们这行业也一样,都盼着同行死绝呢!”
“哈哈哈,王老师说的太对了!一个收视率就让行内人打得头破血流,可不盼着其他电视台的人都死绝吗?”
“这段子听着低俗,可真一针见血啊!过瘾!”
被王庸这么一打岔,众人心中的怨气消了大半。
一转眼,话题又转向了昨晚节目的收视率。
“王老师,您猜咱们昨晚那一期能有几个点收视?”有人问王庸。
“这可说不准,反正比咱们平常强就行。”王庸道。
“王老师你也太没野心了吧!要我说,至少也得破5!狠狠杀一杀《国学论剑》的锐气!”
“对!《国学论剑》那帮孙子也忒损了,为了收视率脸都不要了!竟然让六个华夏选手集体输给东洋人。这种行径换来的收视率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王庸一愕。昨晚他没看《国学论剑》,对于《国学论剑》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小武,什么华夏选手集体输给东洋人?说清楚点。”王庸细问。
“王老师您没看啊!我建议您看一下吧,反正我看完后都替他们丢脸。哪能这么搞呢?为了捧一个东洋人,就把国内选手的尊严都践踏了。”小武兀自吐槽。
王庸则坐到电脑前,开始观看昨晚的《国学论剑》录像。
直接拖到最后一段,看完后,王庸脸色凝重。
“王老师,您也生气了是不是?电视节目要是都照着他们这样搞,迟早会被搞死的!”小武见王庸面色不对,说。
谁知,王庸却轻轻摇摇头:“不是作假。这个东洋人是真的厉害。而且……”
王庸语气一顿。
“恐怕他还没出全力。”
“什么?”此言一出,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怔住了。
六连斩,让对手一分未得。这还没出全力?
也太假了吧!
众人怀疑的看着王庸:“王老师,您有点太抬举那东洋人了吧?”
“不是抬举,是事实。如果你们不相信,就等着看好了。这个东洋人不简单,《国学论剑》节目组这次估计玩大了。他们想找个高手补位战胜东洋人,再度收获一波收视率。想法很美好,现实却绝对残酷。”
“是吗?”众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幸灾乐祸。“那岂不正好?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讨论什么呢?什么自作孽不可活?”这时候冯奎推门而入,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王庸瞅一眼冯奎,随口就问:“多少?”
“王老师,我这刚想卖个关子呢,您也忒会噎人了!”冯奎抱怨着,藏在身后的右手缓缓举起,一张纸挥舞在他手中。
却是今天的收视报表。
一见到报表,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了上来。
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几个点。有说四个的,有说五个的,还有胆大的猜到八个的。
只是不管大家说多少,冯奎一律摇头。
弄得大家都懵了。
这到底是几个点啊?
终于,冯奎将报表往大家眼前一亮,中气十足的宣布道:“10.15%!瞬时峰值收视率更是高达15%!”
哗!
听到这两个数据后,所有人都疯了。
10%啊!这尼玛是要逆天啊!
几个节目组的大老爷们抱在一起,拍着对方后背不住大喊:“就问还有谁!就问还有谁!”
女工作人员更是不顾形象的啊啊大叫,头发散成了一片,跟疯婆子似的。
冯奎也是笑容满面,不住的攥着拳头挥舞。
只有王庸,面带微笑看着这些人,就跟当初看手下士兵完成了年末考核一样。
片刻后,有人注意到了王庸的淡定,不由奇怪的问:“王老师,您怎么不高兴?10%啊!咱们创下记录了呢!”
王庸回答:“高兴,但是也不那么高兴。”
“啊?这是什么意思?”
“10%的收视率固然值得高兴,可我们也要意识到这并不是咱们节目真正的收视率。这是建立在1.5亿巨奖基础上引流来的收视率。实际上跟我们节目内容无关,跟我们节目质量无关。而且外界也未必会将这个收视率算在咱们节目头上。所以,与其高兴10%收视率,不如高兴咱们狙击了《国学论剑》多少收视率靠谱。”王庸淡淡说。
大家伙一听王庸这番话,全都冷静下来。
“是啊,这个收视率其实跟咱们没太大关系。咱们得立足于节目本身才对。”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咱们节目可不是每天都做一元夺宝的,更不是每次都有1亿以上的奖品的。确实,做好原本节目内容才最关键。”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国学论剑》到底多少收视率。会不会破掉我们之前的记录?”
“我也想知道,可是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呢,真急人。”
……
央视大楼里。
《国学论剑》节目组正在开会。
火爷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张报表,脸色阴沉的可怕。
“1.8%!这一期收视率竟然只有1.8!连第一期都不如!你们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这种成绩拿出去会笑掉别人大牙的!”火爷咆哮。
下面一群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只有制片人地位特殊,劝道:“火爷,别太在意。大家都知道这个收视率做不得准,要不是王庸给我们下套,咱们收视率绝对轻松破3。咱们网站的点击率不也破了纪录,单期点击达到了九千多万吗?”
火爷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是这不是借口!难道王庸活着一天,我们就只能任由他摆布吗?我们就从此放弃收视率吗?我们必须针锋相对!必须挺起胸膛接受挑战!必须将一切牛鬼蛇神踩在脚下!”
“是是是,第三期咱们肯定能压过王庸。乌云能遮挡太阳一时,但是遮挡不了一世。咱们已经创造了足够轰动的话题,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将热度引导成收视。这个我有信心!”策划副导演也站起来拍胸脯保证。
“那就好。不过第二期临时更改了结尾,咱们之前录制的第三期就不能用了。必须重新录制一期。那个小汪,你联系赵德忠老师了没?让他今天下午务必要赶到咱们电视台录制。”
“导演,已经联系过了。赵德忠老师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就好!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加油!”火爷难得放下架子,对众人加油打气。
“加油!”
《国学论剑》节目组成员也全都大喊。
王庸连续两期节目的压制,反倒让他们产生了逆反心理,每个人都斗志昂扬。
第八百零四章 三国混战
网上。 ?
本来《华夏好先生》特别篇收视率破1o的消息,震惊了一大批人。
而《国学论剑》破2都没达成,更是加深了这种震惊。
相关舆论瞬间迭起。
只是没持续多久,一个来源于龙腾论坛的帖子,就迅在网络走红,盖过了有关两档节目收视率的讨论。
龙腾论坛,是一个定位于收听各国民间舆论的论坛。说白了,就是喜欢翻译一些外国网民对于时事新闻的观点,搬给华夏人看。
有世界性的新闻,也有华夏新闻。最受欢迎的无疑是后者。
几乎每个华夏人都渴望看到其他国家网友对华夏的看法。龙腾论坛也就应运而生,搬运过为数众多的外国论坛帖子。
这次,龙腾论坛搬运的是一个来源于东洋的帖子。
最上方,东洋语的标题,配着汉语翻译。
“华夏节目《国学论剑》遭遇东洋高手踢馆,村正六斩屠华夏。”
许多才点开帖子的华夏人,一看见这个标题当即就愤怒了。
这个东洋原贴简直就是故意找事!
什么叫六斩屠华夏?你们几十年前倾尽国力没有做到,几十年后凭借一个跳梁小丑就想做到?
尽管愤怒,华夏网友还是耐着性子往下看。
接下来贴出的是正文,大致意思就是讲了一位东洋选手参加了华夏一档叫做《国学论剑》的节目,故意隐藏实力,在淘汰前夕连续挑战六位对手,最终以零封对手的战绩登顶称王。整个华夏都为此颤栗,媒体失声。
其实按照网络新闻喜欢夸大的尿性,东洋这个新闻问题还不算太大。然而惹怒无数华夏网友的是,这个新闻下面的评论。几乎清一色是对于华夏的嘲笑,对于华夏人的贬低。
“哈哈,早就预料到这种结局。华夏这种低等民族怎么可能是我们东洋的对手?”
“崖山之后无华夏。现在的华夏人不过是一群杂血人种而已,真正的华夏文化精髓早就传到了我们大东洋!他们有此一败,也算正常。”
“虽然楼上有自大之嫌,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在汉学方面,华夏不过徒劳占据一个源地的名号。别说跟我们东洋比了,就算跟南韩比,也不是对手。”
“哇,这个东洋选手真的帅啊!和平年代不能使用战争手段,但是他却以一种不啻于飞机大炮的武器,统治了整个华夏!我仿佛看到了一群华夏人在那位东洋君的脚下颤抖呢!”
“没意思。我们东洋的目标是欧美,麻烦以后不要再拿华夏这种不入流的国家来博取版面了好不好?真的很浪费时间喂。”
“东洋加油!要让华夏人知道真正的宗主国是谁!”
……
一条条评论翻译下来,上千条几乎都没看到一条理性评论。
最理性的也只是“哈哈哈哈”的狂笑。
仿佛华夏选手的落败,是他们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一件趣事。
翻译贴起初只在龙腾论坛流传,后来被人转到了微博、贴吧以及各大论坛。
这种帖子根本不用想,瞬间就引爆了所有网民的情绪。
一时间下面全都是针锋相对的谩骂。
“艹他吗的东洋鬼子!七十年前被打得灰头土脸的不是你们祖宗?”
“这群东洋人也太可恨了!偷了我们的文化不说,竟然还反过来嘲笑我们落后。啊啊啊,气得我差点砸了电脑。”
“打败六个人就以为打败了整个华夏。东洋人狂妄自大的性格始终未变啊!这个民族的人不真正打痛他们一次,他们是不会知道害怕的。期待国家给他们一次痛击!”
“虽然看的气愤不已,可是妖刀村正一人零封六位华夏选手也是事实。是咱们先输了,才给了对方嘲笑的机会。”
“说得对!建议组团去那几个明星微博下面斥责!简直丢华夏的脸面!”
在愤怒跟仇恨之下,网友们失去了理智。
不少人跟风跑去薛杰、刘宇、郭小汜等人的微博下面,进行人身攻击。
而这几位明星只能干看着,没有一个人敢回应,也没有一个人敢关闭评论。
因为一定程度上,他们确实背负了所谓“国耻”。
如果还跟网民搞对立,只会加剧这个恶果。
“我擦,大家快看,南韩那边网民的评论也翻译出来了!那群棒子笑得比谁都开心!”有人喊道。
果然,龙腾论坛也找到了南韩方面的新闻。
新闻下面南韩网民的评论比东洋网民不逞多让,挖苦讽刺的话语更加刺耳。
“啧啧,真的是掌柜的一贯风格。这个国家谁都可以输,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我现在只想将新闻给那几个炸酱面同学看,想到他们难堪的脸色,我就兴奋。”
“同样!我也有几个炸酱面同事,跟老鼠一样散着臭味。最恶心他们了!”
掌柜、炸酱面,都是南韩对于华夏人的蔑称。早期身在南韩的华人多从事饭店行业,而且受到法律限制,只能经营炸酱面馆。因为面馆服务员对华人老板的称呼是掌柜。所以南韩人就将其演变成了蔑称,用来贬低所有华夏人。
南韩网民的评论里,除了幸灾乐祸的嘲笑,就只剩下了对华夏人的污蔑。
更有一个人将“南韩明汉字”、“孔子、李白、李时珍是南韩人”等资料贴出来,引好多南韩网民的点赞。
可见即便是这种荒诞可笑的言论,在南韩民众中也有极高的认同度。
“这群死棒子太不要脸了!他们怎么不说全世界都是他们的呢?”
“比起东洋来,南韩更让人讨厌。东洋好歹还有点真本事,南韩除了吹嘘再没其他。”
“忽然想起来一句话:华韩友好靠东洋,华东友好靠南韩,东韩友好靠华夏。妈的这次可算给了棒子跟鬼仔在一起的机会。”
“《国学论剑》节目组要是不站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就去央视大楼抗议!华夏几千年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光了!”
两个翻译帖子,将本来对于华夏选手输给东洋人就心存怨言的网民情绪,推到了顶点。
有的人去参赛明星的微博下面破口大骂;有人去央视官网留言痛斥;有人则翻墙跑到东洋跟南韩论坛,跟两国网民展开语言不通的撕逼。
还有激进的黑客,同时黑了南韩跟东洋几家不大不小的新闻网站。
此举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把原本在东洋、南韩小范围内传播的新闻,一下子炒成了热点。
两个国家媒体一下子开始关注起《国学论剑》来,当然,主要是关注妖刀村正的逆天表现。
尽管一些大媒体的报道还算客观,可看新闻的两国网民却不会客观。
无数东洋、南韩网民大声嘲笑华夏,甚至还主动将翻译过的帖子黏贴到华夏论坛上。
配以各种颇具挑衅性的标题。
气坏了大量的华夏民众。
三国混乱,眼看愈演愈烈,而华夏则极大可能成为最大输家。
央视大楼内。
火爷正布置着录制任务,就等赵德忠到位,开始录制第三期。
有关三国网友之间的混战,火爷早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他并不认为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相反,他认为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将《国学论剑》推向国外的机会。
他甚至都策划好了未来《国学论剑》的节目形式,华夏、东洋、南韩分成三方,进行三国大战。以此获得整个东亚民众的关注。
届时,《国学论剑》就不再是一档单纯的华夏节目,而将成为第一档走出国门的自制综艺!
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火爷想想就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而成败的关键就在于这一期节目了!
想着,火爷看向远处独自一人坐在沙上休息的山下智。
如果赵德忠能赢还好,万一赵德忠赢不了,那么就得让这个东洋人感受下华夏节目的潜规则了!
远处山下智似乎察觉到了火爷目光,他懒洋洋挥挥手,冲火爷打了一个招呼。
火爷冲山下智点点头,然后转身忙碌起来。
而山下智,看似打招呼的动作,实际上却是在掩饰他的另外一个举动。
打电话。
按理说,节目录制没开始,打电话是允许的。可山下智却藏着掖着。
只有靠近了,才能听到听筒里传出的是一个女人声音。
“山下君,你的表现组织很满意。辛苦了。”
“小惠子桑,能为组织作贡献是我的荣幸。接下来您有什么指示?”山下智用非常恭敬的声音说着。
“正如你之前所说,屠戮,正式开始。鲜血不流尽最后一滴,村正是不会归鞘的。那片本该属于我们东洋的土地上,注定要绽放出鲜艳的血祭之花。山下君,相信你已经看到新闻了,整个东洋都已经沸腾。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你的表现,包括领大人。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
山下智神色一正,就跟见到了传说中的神祇一样,挺直了腰板。
“华夏根本没有人是我的对手!请小惠子桑跟领放心!”
“好,那我拭目以待。”对面的女人说完,挂断了电话。
山下智缓缓收起手机,眼中蓦然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机。
第八百零五章 无敌
“山下君!赵德忠老师已经到了,导演喊我们去录制节目。”张庆之走过来,冲山下智道。
山下智点点头,并没有急着站起,而是眯起眼睛朝远处的赵德忠看了一眼。
赵德忠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深沉、儒雅,确实隐有古时儒生风范。
他的步伐矫健,并不像是其他文人那般虚浮。可见平时多有锻炼,不止沉溺于文字之中。
“君子六艺,多数华夏人只知其一二,完全忽视了其他几点。这个赵德忠倒是罕有的能做到四点以上的。只可惜,究竟还是太弱,不是我对手。”山下智自言自语说着,起身走向舞台。
张庆之则躬身跟在山下智的身后,像一条弯腰曲背的狗。
“各单位准备!第三期《国学论剑》录制正式开始!”
随着导演火爷一声令下,各明星重振旗鼓,投入新一期的战场。
有上次的教训,本期华夏选手们团结了很多,隐约形成围攻之势,要合力将妖刀村正这个东洋人淘汰出局。
在他们身上背负的国耻,就要由他们亲手洗刷!
而且,本期赵德忠老师也加入了比赛。作为华夏历届国学竞赛的主评审跟组织者,赵德忠老师在国学竞赛方面的知识积累远超其他人。
像是之前表现出色的腾空,就是赵德忠组织的某一届国学竞赛冠军。
只是腾空跟赵德忠比起来,仍旧差着不少。按照腾空的说法,赵德忠就像是古代那种不出家门,一门心思躲在屋子里读书修身的老儒生。
没人知晓其名声,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一鸣惊人,入朝拜相。
这也是火爷邀请赵德忠的理由。
他利用东洋人炒起了节目热度,就得做好善后。不然真让一个东洋人获得冠军,并且把华夏颜面猜的丁点不剩。不说全国人民不放过他,就算央视领导也得先把他开了。
火爷走了一步好棋,却也同时把自己架到了火上烤。
赵德忠戴上面具,选择了一把在华夏最具名望,也代表着万剑之王的名剑。
轩辕剑。
轩辕,为黄帝的别号。轩辕两字在古文中意为“力天”,即神化了的大龟。轩辕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两则,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江山社稷,代表了华夏民族的圣道,乃是万世第一剑。具有极为崇高的代表意义。
节目组将此剑的名号给予赵德忠,无疑表明了节目组的用心。
希望赵德忠能够像是轩辕剑一样,代表华夏正统压服蛮夷。
赵德忠自己也明白,所以节目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极强的进攻欲望。
与赵德忠组成战队,新近递补而来的明星歌手徐蔚,也素以说话耿直、性格火辣闻名。
两人这个组合简直就是强势的代名词,第一关,第二关,第三关,赵德忠全都以领先的优势拿下,成为领跑的半程冠军。
看到这里,火爷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
看来请赵德忠来没错,在赵德忠的屡屡进攻之下,山下智已经气焰不再,有几次甚至出现了回答错误。
“继续录制!”火爷大手一挥,连中间休息的时间也省了,要求一口气录完。
舞台上,韩粒手持题卡,深吸一口气,道:“此题为综合论述题,请简单阐述华夏民间拳术太极拳的由来,并且演示至少三招。”
啪!
一声又快又脆的抢答器响声,却是赵德忠再度率先抢到回答权。
“太极拳,又称长拳、软手、十三势。清朝乾隆年间,山西人王宗岳著《太极拳论》,方定太极之名。太极一词源出《周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其拳理主要源于《黄庭经》、《黄帝内经》、《纪效新书》等华夏传统名著,后人在其发展中又逐步添加了释、道、儒等各家流派的理念内容,最终演变成了如今咱们所见的太极拳。可谓是华夏传统拳术中最具哲学思想的一门拳种。”
赵德忠说完,往前走了一步。
题目中要求他演示三招,但是他却从起式、野马分鬃一直演练到了揽雀尾。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举手投足之间隐有一代宗师风范,却是引来不少现场观众的叫好。
“这次央视可算请来一个真正有底蕴的高手!看那个东洋鬼子,嚣张不起来了吧?”
“就说嘛,咱们华夏几千年底蕴,还能输给东洋人?你是不知道东洋跟南韩现在跳的多么厉害,真恨不得给丫们两个核弹!”
“兄弟,核弹过瘾是过瘾了,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啊。钝刀子割肉才最疼,像是这种软实力打脸,能看到那些人气急败坏的表情,才爽嘛!”
观众们都笑起来,对赵德忠致以掌声。
在不懂功夫的观众们眼里,赵德忠表演的太极拳没毛病!高手!一代宗师!
韩粒也夸赞道:“哇哦,看来咱们这位轩辕剑选手不光文化水平高,功夫也不错。就这两下太极拳,没有十多年的苦练打不出来。”
几位明星选手也点头同意。
唯独妖刀村正,忽然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众人一愕。
妖刀村正这是什么意思?抢答失败恼羞成怒吗?
赵德忠也听到了妖刀村正的冷笑,不由冷声质问道:“这位选手,如果你另有高见不妨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对,这题的分数我愿意让给你。但是背后论人长短,就未免不大丈夫了。”
赵德忠这种大气表现,又惹来观众们一阵叫好。
而按照正常情况,妖刀村正会羞愧的道歉。只是谁都没想到,妖刀村正却骤然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语气冷淡,带着浓浓不屑,说:“你那也配叫太极?跟你们华夏老年人热衷的广场舞没什么分别而已!”
“你说谁广场舞?”赵德忠怒了。
他的太极拳虽然不是专业的,可也实打实的请教了武术队的太极老师,练了十几年。妖刀村正竟然嘲讽他练的是舞术,他怎么能不怒?
“怎么,不服?那我们来推个手如何?”妖刀村正道。
“来就来!”
赵德忠一挽袖子,走上前去。
瞬间,两人手搭在一起,开始了太极拳特有的一种试力手法,推手。
观众们也是全都睁大了眼睛,大感兴奋。
枯燥的问答他们早就看腻了,动手打架才精彩!
“加油!”竟然有观众呐喊起来,当成了拳台。
只是,观众们的助威白费了,“加油”两个字的余音兀自飘散在演播厅。
就见赵德忠全身一震,猛然跌飞出去。
赵德忠满脸的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力!”
妖刀村正呵呵冷笑,回答:“一个连老架都没学到的外行,也敢说自己懂太极拳?看来果然如我所料,华夏文化的精髓早就在这片土地失传了,剩下的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哗啦!
此言一出,瞬间全场哗然。
所有观众都愤怒了。
“小鬼子!你说谁呢!信不信大家伙一起上,让你回不了东洋!”
“去你大爷的东洋鬼子!今天巧了,遇见爷爷我这种混不吝的主儿了!要是不给你一板砖儿,我就跟你姓!”
几个脾气暴躁的观众作势就往上冲,要揍妖刀村正。
妖刀村正一动不动,大天狗面具之下一双眼睛冷冽残酷,仿佛出鞘的妖刀,谁上来他就敢杀谁。
几个已经冲到近前的人,全都打个激灵,一下子怔住了。
就这愣神的功夫,现场保安已经跑过来拉走了那几位观众。
导演组的人也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不容易将观众们的火气平息下去。谁知道妖刀村正随后又一句话,让观众们再度怒上心头。
“既然你们这么不经玩,那就不玩了。全都死吧。”
说完,只见妖刀村正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行为。
他竟然一把将韩粒手中的题卡全都抢了过来,然后对照着题卡上的题目,一边念,一边自己回答。
念一张扔一张,语速奇快。只见漫天的题卡飞舞,在空中盘旋。第一张题卡还没落地,妖刀村正已经回答了足足二十多道题目。
所有人呆若木鸡。
“这……什么情况?”导演组的人失声道。
“抢回来!韩粒,快抢回来啊!”有人呼叫韩粒。
可无论韩粒怎么抢夺,都无法靠近妖刀村正。题卡依旧一张张的往外飞舞着,妖刀村正的回答也一刻没有停息。
几个环节之后剩下的题目总共不到六十道,就这样,妖刀村正一个不落的全都回答完毕。
而且,一题未错!
甚至几个论述题比标准答案还要标准!
现场的吴正权、舟拳、沈虹三人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漫天卡片中,妖刀村正抬起手指,冲着剩余的几位选手一指,道:“节目结束。你们可以讨论该谁淘汰的问题了。”
说完,他走下舞台,消失在后台通道里。
“艹!赶紧把他给我追回来!这种节目怎么播?”火爷气急败坏的将杯子摔在地上,怒吼。
一个工作人员赶紧去追了。
而现场观众已经乱作一团,大声喊着“道歉,道歉”,要求妖刀村正为他的无礼行为道歉。
跌坐在舞台上的赵德忠则满脸愕然,同时带着一抹心灰意冷。
看到他这个表情众人全都明白,不用再比了,赵德忠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妖刀村正,似乎真的已经华夏无敌!
第八百零六章 十年前相同的一幕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这只是我们节目组临时安排的一个宣传剧本!不是节目真正发生的事情!还请大家有理性的辨别能力,不要人云亦云!”
火爷拿着一个大喇叭,跑到观众席前面吃力的大喊。
只是这样的说辞能骗得过几个观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导演组控制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妖刀村正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导演组的预计。
“怎么还没回来?”火爷一边抚慰观众,一边看手表。
数分钟后,终于一个副导演脚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火爷,山下智根本不听劝啊!”
“不听劝?你不会强行拉他回来?”火爷一皱眉,不满的问。
“我拉了啊!但是我跟一个保安,两个人一起都没他一个人力气大。反倒是被他摔了一个大跟头!”
“没用!”火爷气呼呼将手里喇叭往副导演怀里一塞。“给我安抚好观众,出了事情拿你是问!”
说完,火爷走向后台,准备亲自跟山下智商谈一下。
后台休息室。
山下智闭目养神,面对坐在对面的火爷视若无睹。
即便火爷已经相当克制自己脾气,仍旧被山下智这种态度弄得心头火起。
“山下智!你要明白,你这是在华夏!不是你们东洋!你就算来头再大,也要按照华夏的规则行事!”
山下智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扫了火爷一眼,笑起来:“你们华夏的规则就是弄虚作假吗?这倒是跟你们山寨大国的名头很符。”
“你……不要胡搅蛮缠!在节目合约里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所有选手必须遵守节目规则!换句话说,就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现在要你重新回到舞台,输给赵德忠!”火爷拍案而起,道。
话说到此处,已经算是撕破脸面。
山下智脸上笑容渐渐冷掉,语气也变得强硬。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只好动用点非常手段了。”
说着,山下智站起身,缓步走向火爷。
见识了山下智武功的火爷心头胆寒,不由连连后退,发出惊恐的呼喊:“你要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呵呵,放心,我还不至于公然杀人。我只是想让你看一个东西而已。”
山下智右手举起,捏着的手机里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赫然是火爷跟一个女下属的滚床单视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录制的。
“你们……是一伙的!这个贱人!”火爷大惊。
“一伙的?对,也不对。她还没资格跟我一伙,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如果你认为只凭这个无法扳倒你,那么我手里还有另外几段你收受投资人贿赂的视频,有没有兴趣看看?”山下智问。
噗通一声,火爷坐倒在地。
他终于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他就入了这几个东洋人的套儿。本来导演套在演员头上的绳索,却反过来套在了他的头上。
而现在,山下智正悄然收紧绳圈,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半晌,火爷才幽幽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山下智收起手机,背负双手,看向窗外:“我想干的事情,不足与你诉说。至于今天的节目,不会再更改。而且,必须一帧不剪的如期播出!”
“不可能!”火爷吓坏了。
要是真的原封不动播出出去,不说火爷,就算央视也无法承受全国人民的愤怒。
以前有一档脑力比拼的节目,华夏战队输给了东洋战队,结果节目组跟参赛选手被连续喷了数月之久。那还是光明正大的友好竞赛。
今天山下智可是以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结束的比赛啊!
这种节目谁敢拍板播出去?
“不可能?那抱歉了。”山下智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火爷大急,喊道:“等下!难道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吗?”
山下智回过头,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道:“当然有。”
火爷脸上泛起一抹喜色,赶紧问:“什么?”
“找个能赢我的人就可以了。”
说完,山下智咧嘴大笑,扬长而去。
火爷则失魂落魄的瘫在地上,双目无神。
如果不知道山下智来历,火爷或许还会对这个建议感兴趣。但是知道山下智是千叶真昔徒弟后,火爷真的想不出当今华夏还有谁能在国学方面胜过山下智。
山下智给的根本就不是办法,而是另外一条通向死亡的屈辱之路!
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个工作人员斗胆敲开了山下智休息室的门,然后看到了地上的火爷。
“导演!你怎么了?”工作人员大惊失色,将火爷搀扶出去。
是夜。
《国学论剑》白天的闹剧已经过去,在一众节目组成员的再三解释以及小礼物攻势下,观众们勉强接受了节目组的说辞。
只是,现场观众忽悠住了,节目却没有录制完成啊。
总不能真的将本期节目原样播出去吧?
所有节目组成员都坐在会议室里,每个人面色阴沉,不住有人叹气。
一向沉稳的火爷,也是面如土色,主心骨全失。
“要不,咱们按照合约解约山下智?”有人提议道。
“怎么解聘?以什么理由?”火爷没精打采问。
“节目前半段赵德忠不是一直处于领先吗?咱们剪辑一下,只播出前半部分就行了呗。这样就对外宣城山下智是被正常淘汰,也保全了节目组脸面。”
“你是猪吗?”火爷一听,却怒了。“前半部分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长,怎么剪辑?难道另外加上一个小时的广告吗?而且现场有那么多观众看完了演播,你觉得能瞒过去吗?”
“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呀。”
“没有就再想!总之想不出来谁也别想回家!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咱们节目组一个不落都要被处分,别一个个拿自己当外人,觉得可以置身事外!”火爷拍着桌子大吼。
这话倒是起到了一些效果,人们提建议的积极性也高了很多。
只是一条条建议提出来,都被否决了。
因为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建议,分明就是一个个的馊主意!
一时间众人都有点垂头丧气,会议室里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男人忽然抬起头,用充满疑惑的口吻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呢?”
这话却是让一会议室的人都听得莫名其妙。
什么似曾相识?难不成你昨晚上还梦见这一幕了?
“老高!年龄大了就多休息,不要老是熬夜。看,都说起胡话来了!”旁边一个人揶揄道。
叫做老高的男人皱皱眉:“我没有说胡话,我真的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今天这状况。让我想想。”
“那你使劲想,想不出来带到棺材里去想也行。反正那时候你的时间一大把。”又一个人揶揄。
老高不是央视的人,而是从齐鲁卫视借调过来的执行导演。因为身份特殊,跟节目组其他人员尿不到一壶里,经常被排挤。
这不老高一句话就惹来连续几句的嘲讽。
火爷扫了老高一眼,没出声。
他也不喜欢老高。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国学论剑》旧版导演的身份,各种挑刺。要不是因为合同规定,火爷早就将老高给开了。
眼下这节骨眼上,只要老高不给添乱,火爷也懒得搭理他。
“先吃饭吧,吃完饭后大家继续想。总之这次大家一定要同心同力共度难关,以前我脾气不好得罪大家之处,还望海涵。以后我一定控制自己。”火爷难得表现出了低姿态。
节目组成员都有点受宠若惊,纷纷表示会倾尽全力帮助节目渡过难关。
正当众人起身要去食堂吃饭之时,却听老高猛的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一惊一乍干什么?谁在乎你想没想起来?不爱吃饭就老实在这坐着!”火爷终于忍不住,训斥了老高一句。
老高面色通红,显然觉得极为屈辱。不过他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不是一惊一乍!我说的都是真的!十年前,我就在天泰市演播大厅见过相同的一幕!”
“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
火爷也是难以置信,问:“你说你十年前就经历过跟今天一样的演播事故?快说说你们当时怎么处理的。”
老高看着远处,似乎陷入了回忆。
“也不能说是演播事故吧,那次的人比山下智要温和多了。不过话说回来,十多岁的小孩子,也凶不到哪里去。”
“十多岁小孩子?”众人大惊。“上次做出同样事情的竟然是一个小孩子?”
“是啊。具体年龄我也忘了,总之不大就对了。当时也是《国学论剑》老版节目录制,本来那一季已经临近尾声,一个叫做许邵的人马上就要拿到总冠军。没想到临时来了一个踢馆的,就是那个小孩。
他带着一个青铜面具,跟史书里记载的兰陵王一样。所有人都不认为他能战胜许邵,就连许邵也是嗤之以鼻。
可在接下来的比拼中,许邵却以一分未得的成绩落败。本来一道辩论题,台下三位评委老师提出了不同意见。却被这个孩子硬生生给驳的哑口无言,三个成名已久的教授都没能赢过一个小孩子,震惊了在场所有观众。
当然,后来播出的时候这一段被剪掉了。不是我们剪掉的,而是应那个孩子的要求剪掉的。他说不想对参赛选手跟三位评委老师造成困扰。小小年纪就知道如此照顾人,真的让人暖心。”
听完老高的讲述,一屋子人都嘴巴张的大大的,觉得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
十几岁的小孩子?不光战胜参赛选手,还战胜了三位评委老师?这tm是写小说吧?
“老高!我希望你分得清事情轻重。如果你没有开玩笑的话,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小孩子的名字!”火爷面色严肃,道。
老高遗憾的摇摇头:“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我可以让人查一查。”
“那你辛苦一下抓紧落实!之前我对你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火爷说着冲老高一鞠躬。
老高吓了一跳,赶紧摆手。
然后拿出电话找人查询当年那位小孩的名字。
整个节目组的人也不着急吃饭了,全都重新坐下来,等待查询结果。
十分钟,二十分钟……
十年前的资料不是那么好找的,足足一个多小时,就在众人都觉得无望之时,却听老高手机铃声响起。
老高迅速接通,按下免提。
只听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高哥,找到了。当时参赛资料卡上填写的名字是——王庸。”
第八百零七章 韩粒登门
嗡。
“王庸”两个字一出,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火爷等几个导演脑子嗡鸣,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半晌,火爷才艰难开口,问:“哪个……王庸?”
老高看火爷一眼,似乎不忍心打击火爷,可还是不得不说:“名字一样,也同是天泰人,至于年龄,王庸十年前不就正好十二岁吗?好像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噗通!
火爷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王庸!
难道老天爷不知道自己跟王庸势如水火吗?
不止火爷,几乎所有《国学论剑》节目组人员都这样想。
要让他们选一个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不用猜,王庸绝对高票当选。
王庸多坏啊?《国学论剑》节目还没播出,王庸就把宣传计划给破坏了;后来又连续怼了三位评委老师、五位明星选手;等到节目上线,更是硬生生夺走《国学论剑》几个点的收视率。
最恨的则是上一期,本来整个节目组最看好的一期,却连大上期的收视率都不如!
一切都因为王庸!
可是现在,上苍却开了一个玩笑,把拯救节目的重任放到了王庸肩膀上。
“艹!”一个副导演狠狠的将手机摔在桌子上。
这个简短却有力的脏字,无疑是目前最能代表所有人内心想法的词语。
“导演,要不我去跟王庸接触一下?我跟他是老乡,十年前又有过接触,他对我应该能客气一点吧?”老高问。
“十年,人家早就忘记你是谁了。我看悬。”有人说。
“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这年头最不能信的就是老乡。何况王庸那是恶名在外,别说背后开枪了,当面开枪的事情他都敢干。老高,我看你别去自找没趣了。”又一个人说道,也是不看好老高。
“是啊,估计人家一听是咱们节目组的,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给。虽然王庸做的事挺损,可咱们之前……”
这人后半截话没说,不过所有人都心里明白。
如果不是之前央视先下黑手,让光电停播《华夏好先生》,王庸能死缠烂打盯着《国学论剑》不放?
究其根本,是他们这群人得罪王庸在先。如今他们遇难,王庸拍手都来不及,哪里可能施以援手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言语了,就连老高也是面有难色,没了信心。
“对了,咱们节目组有一个人似乎是真的跟王庸有交情!”忽然,一个副导演拍手道。
“谁?”众人都疑惑的问。
“韩粒啊!你们可能不清楚,初期筹备节目的时候韩粒曾经去跟王庸借过场地。后来我问她,她说跟王庸早就认识。”
“还有这回事?怪不得每次我让她发表点针对王庸的博文,她都拒绝。原来如此!”策划副导演恍然大悟道。
火爷一听,也激动了:“天无绝人之路啊!天无绝人之路!我这就给韩粒打电话!”
说完,火爷拿着手机出门了。
酒店内。
王庸刚从燕京电视台回来,正准备带着胡梨儿跟袁霖出去吃饭。
这两人在燕京几乎玩疯了,现在根本不需要别人带领,已经学会了用软件打车。
王庸起初还有点担心,后来一想胡梨儿古灵精怪,袁霖武功高强,这一大一小的组合别说是遇见坏人了,就算遇见****,那也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欺负他们的份儿。
只不过今天有点奇怪,王庸一回来,两人竟然罕见的没出去玩。
袁霖趴在沙发上呼呼睡觉,胡梨儿则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入神。
只是那一页,很久没有翻过。
“你在看什么?”王庸好奇的问。
胡梨儿不回话,小脸上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好像进入了释家的入定状态。
王庸不由兴趣更甚,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能入定?要知道多少僧人修行十数年,都未必可以入定呢。
良久,胡梨儿终于动了一下,手中的书也翻过一页。
这时候,王庸注意力才终于落在书上。
猛然发觉胡梨儿看的竟是王阳明的《传习录》!
“你看得懂?”王庸诧异问。
胡梨儿依旧不答话,就在王庸放弃跟其对话之时,却听胡梨儿蓦然开口:“什么叫做心之本体?”
王庸下意识就回答:“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人心本来是不分善恶的,与天道相合,是一种混沌的道。之所以有善恶之分,是因为意念动了,才使得人分出了善恶。就好像是风吹幡动,不是幡自己会动,而是风吹得它动。心就是幡,意念则是风。”
本以为这番道理以胡梨儿的年纪听不懂,谁知胡梨儿竟然状若思考,“哦”了一声。
随即漆黑的瞳孔一转,又道:“见神,窥真。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王阳明当年龙场悟道果然不是史书中所写那么简单……”
这段话,让王庸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神窥真”是道家术语,王庸懂;龙场悟道的典故,王庸也清楚。但是联系在一起,王庸却是懵了。
这真的是一个六岁小姑娘能说出的话?
王庸刚想仔细询问一番,却见胡梨儿打个哈欠,小手懒洋洋将《传习录》一扔,赤着小脚走床上睡觉去了。
只不过一眨眼功夫,胡梨儿就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属猪的啊!”王庸看的无语,却还是拉过一张薄毯子,给胡梨儿盖上。
出去吃饭的主意泡汤了,看来只能点个外卖了。
王庸拿出手机点了个外卖,然后开始浏览微博上的消息。
无非一些老生常谈,真正能够引起王庸兴趣的并没有。
不过一条小道消息却是让王庸心中一动。
一位据称参加了《国学论剑》录制的观众说,妖刀村正在录制现场大发“妖威”,不光把原本五位选手震慑的一句话说不出。就连新补位的嘉宾赵德忠都被妖刀村正给斩了。
这条微博只有寥寥几人回复,还都是斥责博主炒作的。说参加录制的观众都有保密协议,你光明正大泄露出来,不怕被告?一看就是在吹牛。
“咦?删了?”王庸才看完,再想点的时候,却显示已经删除。
这不由让王庸暗自信了几分。
不仅因为博主的举动,还因为对妖刀村正的了解。以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实力跟性格,完全有这种可能。
只是《国学论剑》节目组会允许他这样赶尽杀绝?后续节目还要不要做了?收视率还要不要了?亿万观众的民心还要不要了?
“得,不是我的节目,我跟着操心干吗?巴不得他们越乱越好呢!谁让他们先当小人呢?”王庸自言自语说着,关掉了微博。
然后脱去上衣,只留一条短裤,准备冲澡。
只是这时房门却咚咚咚被敲响。
王庸还以为是外卖到了,顺手打开门,用门板挡着身体,准备将外卖拎进来。
谁知脑袋探出去,却看见一个女人。
韩粒!
“怎么是你!”王庸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想关门穿衣服。
只是韩粒笑意盈盈,一把挡住了,问:“怎么?金屋藏娇,怕我发现啊?”
王庸脸色微微尴尬,道:“我倒是想,可也得有。”
“那你慌什么?让我进去,我有重要事跟你说。”
说着,韩粒就从门缝里往里挤。
王庸支支吾吾,又不敢用力关门,生怕挤着韩粒。
冷不丁,韩粒就挤了进来。
挤进来后,韩粒还夸张的拍着胸口,道:“幸亏只有b,要是f,保准卡住。”
只是她这笑话还没迎来笑声,她自己就先惊叫起来。
“啊!你……你干什么?”韩粒刷的转过身体,脸色通红问。
王庸倒是镇定了下来,调侃道:“允许你证明你是b,不允许我证明我有18cm了?”
“流氓!”韩粒捂着眼喊。
“拜托大姐,是你非要进来的好不好?我刚想冲凉呢!”
“那你不跟我说声?”
“我这都没来得及说,你就挤了进来。都说胸小的女人智商高,我看也不尽然呐。”王庸穿上了衣服,嘲讽。
韩粒气得直跺脚,却就是不敢转过身。
“你穿好了没?你倒是快点那!”
“好了!坐吧。你不去录节目,倒有闲心找我?”王庸给韩粒倒杯水,问。
韩粒兀自耳根通红,瞪了王庸好几眼,才回答:“正是为了录节目,我才来找你。”
王庸不由好奇:“什么意思?”
“你十年前是不是参加过齐鲁卫视的老版《国学论剑》,那时候好像还叫《国学冲冲冲》吧?”韩粒问。
王庸点点头:“是,大概十二岁的时候吧。当时爷爷为了考验我学得怎么样,就给我报名了节目。不过那时候太小,年少气盛,录制的时候做了点不给人留情面的事情,电视台没有播出。怎么了?”
“那就没错了!跟我走!”说完,韩粒不容分说,拉起王庸手腕就要往外走。
“哎,大姐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就算我有18cm你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去你的!都是知名节目人了,也没点正形!反正你跟我走就对了!”
王庸眼睛一眨,猛然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博文。
一把甩开韩粒手掌,王庸重新坐回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让我猜猜,贵节目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题?比如某位选手不听指挥,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所有战队,使得你们骑虎难下了?”王庸微笑着问。
韩粒则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见鬼了,王庸怎么知道?
第八百零八章 负荆请罪
“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王庸又问,笑容如一个洞悉世人欲望的魔鬼。
韩粒不由自主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身上有秘密被看穿了一样,忍不住双手环抱想要挡住点什么。
看到韩粒这个动作,王庸笑容愈发魔性起来。
“其实我之所以知道,只因为十分钟前我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韩粒下意识往卜蓍、占星方面想去。
“刷微博!”王庸提高音调,郑重道。
“……”
韩粒一愕,随即怒目相向。
到头来,王庸不过是装神弄鬼!原来是微博上有观众泄露了这点!
亏得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神秘能力,真能洞穿人心呢。
韩粒庆幸的拍拍胸口,略显单薄的布料下一阵颤动,似乎也不尽然是她口中所说的b啊!
玩笑之后,韩粒问:“那你肯不肯帮忙?”
王庸轻轻一笑:“如果只为你,那自然没问题。但是你也清楚,我跟你们整个节目组之间的仇恨有多大。恐怕走在路上见面,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上来打我一顿。这种情况下,换成你,你会去吗?”
“可……”韩粒张嘴想说什么,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劝说的理由来。
是啊,《国学论剑》节目组使坏在先,王庸后续报复更是将两者关系闹成了生死之敌。想让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化干戈为玉帛,太难太难啊!
除非其中一人主动握手言和。
只是王庸不可能,火爷似乎也不太可能。
“唉。”韩粒叹口气,不说话了。
王庸倒一杯水递给韩粒,不再聊《国学论剑》的话题,只是问韩粒以后的工作打算。
韩粒有一搭没一搭应着,明显心思不在此处。
没过几分钟,韩粒就起身告辞。
王庸将其送走后,目光闪烁。
他并非不近人情,故意为难韩粒。实在因为有些时候主动凑上去的并不值钱,还会被人轻贱。何况还是势如水火的关系呢?
如果《国学论剑》节目组是真心请王庸出山,就得学会放下身段。不然,仅想用一个民族大义打动王庸,远远不够。
民族大义,王庸夺回来的不少了,王庸不缺这个。而且,就算《国学论剑》在全世界面前丢了华夏的脸面,王庸也能拿回来。
只是届时就跟《国学论剑》没关系了。
“洗澡!”王庸一头扎进了浴室。
而外面,韩粒低头沉思,走的缓慢。
出酒店门的时候差点撞上一辆车,被人好一顿骂。
即便这样,韩粒依旧不改,一路沉思直到停车场。坐进车里,也不发动车子,而是始终坐在座位上不动。
十多分钟过去,韩粒骤然抬起头,眼中有一抹坚定的光芒在闪烁。
……
翌日一早,微博上一条爆料视频忽然火了。
视频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但是内容却极为劲爆。
赫然是《国学论剑》最新一期的录制现场!
视屏中妖刀村正一把扬起漫天题卡,然后冲着其余选手一指,语气嚣张的道:“节目结束,你们可以讨论一下谁淘汰的问题了。”
说完妖刀村正走向后台。
视频至此戛然而止。
但凡看过《国学论剑》上期节目的,都明白妖刀村正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上一期节目也是因为他逆天的表现,导致其余六支战队同积0分,只能选择一支淘汰。这一次,却是轮到选择第二支了。
“卧槽,这东洋鬼子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妈的,这是在华夏吗?我怎么觉得是在东洋?现场观众就这么没有血性,不去削他?”
“我听说这期《国学论剑》请了赵德忠参加,难道连他也输给了东洋人?”
“我亲戚当时在场,他说赵德忠不止输了,还被这个东洋人打了!直到散场,赵德忠坐在地上都没能起来。”
“妈卖批!真当我华夏无人?这个垃圾节目组找的垃圾人,简直在拿我们观众当猴耍!拿我们华夏的脸面当抹布扔!我忍不住了,我要去央视大楼抗议!”
“算我一个!这种情况要是都忍了,距离亡国灭种也就不远了!”
只不过短短一个小时,这段视频就被疯转。几乎所有人都拍案而起,大为气愤。
身在燕京的网友,更是直接跑到了央视大楼下拉起了横幅。
上面血红的几个大字格外刺眼——“辱我华夏,丧我中华”。
这横幅往门口一放,造成的轰动效果可以想象。
周围经过的人们全都被吸引过来,哗啦一下就围了几百号人。
有人则专门跟那些不明内情的吃瓜群众解释。
解释完,路人们也愤怒了,不知道谁带头高声喊起口号。
几百人的声音震耳欲聋,惊得央视领导全都打开窗户往下看。
一看到这阵势,当时就一哆嗦。赶紧打电话询问什么情况。
弄了半天,央视领导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国学论剑》节目组惹的祸!
当即就将电话打到了火爷办公室。
火爷刚刚得知王庸拒绝的消息,正在办公室里大发脾气呢。
“一个跳梁小丑,给他面子请他,还真以为离了他地球不能转了?去他妈的,劳资还就不请了!给他脸了!”
旁边几个副导演也是火上浇油,各种数落王庸的不是。
可见王庸在这些人心中造成的伤口有多深。
只是一群人对王庸的痛斥还没结束,就听火爷的手机响了起来。
火爷低头一看,竟然是副台长的电话。吓得打个激灵,赶紧接通。
“你们节目组在搞什么幺蛾子!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蛋!”
“啊?怎么了,领导?”火爷不明所以的问。
“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看楼下!”
说完,副台长挂断了电话。
火爷着急忙慌的推开窗户,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楼下黑压压的人头,一群人跟打了鸡血一样高喊着什么口号。
一条横幅挂在门口,写着“辱我华夏,丧我中华”的标语。
“这tm怎么回事?”火爷打着颤问。
几个副导演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知情。
终于有人想起看新闻,拿出手机一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手机给扔窗外去。
“导……导演!不好了!山下智侮辱咱们的那一幕被人泄露到了网上!现在整个网络都在声讨咱们!这群人应该也是。”
“怎么会这样?”火爷只觉两眼一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那边王庸拒绝了节目组邀请,这边录制视频又被传到了网上。
现在整个《国学论剑》节目组已经陷入了绝境!
如果不能找到足以击败山下智的国学高手,那么不止《国学论剑》要完蛋,火爷这一伙人也要完蛋!
“怎么办?怎么办?”火爷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不断往外冒冷汗。
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吱呀,这时却听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
韩粒。
韩粒一进门,瞅见火爷这幅样子,眼中就忍不住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要不是火爷既想让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放不下身段求王庸,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说到底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而火爷一看见韩粒,则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一下子爬起来,喊道:“韩粒,韩粒!你再去求求王庸,让他看在全国电视观众的面子上,帮帮我们节目吧!”
韩粒将眼中的笑意收敛,一本正经道:“导演,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王庸那边咬得很死。毕竟咱们节目跟他关系不怎么融洽,只想凭借一两句话打动人家,不太现实。”
“那他还想怎样?难不成还想让我们三顾茅庐请他?他以为自己是诸葛孔明呢?”一个副导演忿忿道。
韩粒脸色一寒,冷哼一声道:“三顾茅庐?呵呵。你要是三顾茅庐能请来,那就回家好好给你祖宗牌位烧柱高香吧!”
一听这话,那副导演顿时跳脚了:“反了他了!三顾茅庐都不行,难道让火爷负荆请罪?!”
“哟,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韩粒赶紧站远点,撇清关系。
火爷则目瞪口呆看着韩粒,终于明白过来韩粒想要说什么。
韩粒竟然真的想让他给王庸负荆请罪!
可是人家故事里蔺相如是什么身份?比廉颇还要高一个位阶的上卿啊!廉颇给上级负荆请罪,人家只会夸赞廉颇识大体。
他一个堂堂央视总导演,给一个不入流的小学者请罪,岂不沦为天下人笑柄?
但是不找王庸,又能找谁?似乎眼下华夏也再没能够敌过山下智的人选了。
就算有,指不定得要寻找多少天。等找到黄花菜都凉了,事情早就闹大了。
韩粒显然也深谙这一点,不动声色劝道:“导演,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网上声讨言辞也越来越激烈。刚才我看见台长了,面色也难看的很。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此事还是早做决定的好。”
“韩粒!你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故意哄骗导演给王庸请罪!”之前说话的副导演指着韩粒道。
韩粒则斜眼看他,说:“你倒是为导演好,好到导演要被开除了你也只是煽风点火,提不出解决办法。”
“我……”那副导演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而火爷一言不发,低头沉思。
足足十几分钟,火爷忽然一咬牙,就往外走:“比起民族大义来,我个人荣辱算什么!不就是负荆请罪吗?人家身为将军的廉颇做得,我一个小破导演有什么做不得的?”
刚刚还极力反对的副导演则快步跟上,一阵叫好:“导演威武!太让人感动了!”
韩粒在背后看着两人,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看来昨天信手将一段他人偷拍的现场视频传上去,还是有效果的。
第八百零九章 王庸出山
王庸所在的酒店门口。
一辆黑色商务车径自停在旋转门的旁边,直接堵住了进出酒店的路。
保安见状赶紧走过来大喊:“先生,这里不能停车的,麻烦将车挪开一下。”
司机没有回应保安,而是哗啦一声拉开了车门。然后保安就看到了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
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捂着脸,猛的冲下车子,往大堂里跑。
“卧槽!什么情况?站住!”保安二话不说就追上去。
“喂,兄弟,我们找人的!别追了!”后面,司机拉住了保安。
“找人?我怎么看你们是爆恐分子!”
司机哂笑一声:“就算我们想当暴恐份子,那也得有地方藏炸弹啊!他都脱成那样了,你还说他爆恐分子,谁信?”
保安也是愣住了。
对啊,这男的穿一条短裤,上身精光,一身肥肉颤啊颤,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更准确的说是,丫去当坏人根本就不会有人要!
这种人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性。
保安停下追逐脚步,回头问道:“你们到底什么人?”
“还能什么人,就是被人堵在家里,只穿着一条裤衩就往外跑的那种人呗!”司机回答。
保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浑然忘了别人被堵了都是从酒店往外跑,哪有从外面往酒店里跑的。
“艹,这次丢人丢大了!”电梯间里,火爷捂着脸,觉得前半辈子攒下的脸面全都丢没了。
他身后背着一根藤条,挂在白花花的肥肉上面,格外搞笑。
从电梯反光里看见自己模样,火爷更是脸色通红,差点就忍不住摘下后背那玩意扔在地上。
只是一想到网上的舆论、领导的压力,他伸出去的手就不敢再动了。
“忍了,忍了!”火爷鼓励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风一般冲出了电梯。
门外乘坐电梯的客人则满脸诧异的看着从电梯里飞出的这块肥肉,还以为遇见了灵异事件。
咚咚咚,王庸的门被敲响。
“谁啊?”里面传来王庸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打开,王庸脑袋探出来。
只是王庸往外瞅一眼,却没看见有人站在外面。
“谁手这么贱!”王庸骂一句,就要关门。
还没关呢,却见一团肥肉刷的从墙角闪出来,满脸通红的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王庸面前。
“王老师!我……我来负荆请罪了!”火爷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这句话。
不知为什么,底线一旦被打破,接下来持续打破新一轮底线,似乎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火爷只觉脸颊也没那么烫了,说话也不结巴了。
“王老师,之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心自取死路。我今天特意上门,是想效仿古人负荆请罪,请求王老师原谅。哪怕王老师再讨厌我,也请看在亿万华夏观众的面子上,帮我们华夏人赢回一局!”
王庸起初愕然不解,后来则嘴角带着淡淡笑容,眼睛眯了起来。
他果然没有看错韩粒。昨天王庸故意说了一番话给韩粒听,就是想提点韩粒,让她给《国学论剑》节目组下点狠药。
没想到韩粒不光领悟到了王庸意思,甚至玩的比王庸想象中更狠。
韩粒直接把《国学论剑》节目组的整张脸皮都给揭掉了!
王庸一看到网上爆出的那段视频,就知道火爷等人已经没了退路。
只能老老实实上门求助。
不过负荆请罪这一做法,还是有点出乎王庸预料。
看来火爷挺豁得出去,这要是被记者拍到,火爷俩字可就要沦为笑柄了。
“王老师,如果您还嫌我诚意不够。我可以……当众跟你道歉!”火爷一咬牙,又加了一个筹码。
只是,王庸眉眼间带着奚笑之意,半晌才开口:“那就烦请火爷去楼下大堂走一圈吧!我这人还是挺好说话的,也不要求你在几万人面前当众道歉。就大堂里十几个人见证一下就成了。”
“啊?”火爷傻了眼。
心里已经将副导演骂成了狗。都是这混蛋说什么可以适度加点苦肉戏,获取王庸同情。现在好了,假戏真做了!
这下要怎么收场?
火爷嘴里发苦,一时间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来火爷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心道歉的意思。那咱们就没得谈了,走好不送。”王庸说着就要关门。
“等一下!”火爷慌忙道。“大堂就大堂,我去!”
火爷终于做出决定,尽管心里在流泪,可脸上却无比的坚毅,跟即将奔赴战场的死士一样。
说完,火爷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他故意走的很慢很慢,几十米的路被他硬生生走了快十分钟。
他心里在盼望一个奇迹——王庸实际是考验他,会在关键时刻喊他回头。
只是一直磨蹭到电梯门口,火爷期盼的奇迹都没有来临。
王庸就那样斜倚着门框看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个混蛋,心胸怎么如此狭隘!”火爷气咻咻想着,硬着头皮走进电梯,按下了通往一楼大堂的按钮。
叮咚,电梯门打开,到达了一楼。
心中再无侥幸心理的火爷,视死如归的扫一眼大堂。
好在人不多,来来往往只有七八个人。应该不会传播的太广泛。
火爷一提短裤,准备上。
只是下一秒,就听酒店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音。只见一个足足三十人的旅游大团来到了酒店!
火爷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这tm怎么就这么巧?王庸算过的吧?
火爷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表情变幻不定。想退缩,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豁出去了!”火爷蓦然大吼一声,就往大堂中央走去。
一露头,火爷这怪异的装扮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个旅游团的游客都瞪大眼睛看着火爷,有几人已经捂着嘴偷笑起来。
火爷脸色难看,膝盖一软,就要跪下重新表演一遍负荆请罪。
关键时刻却见一个人风一样冲进来,一把拉住了火爷。
“导演,不用跪了!王庸打电话来了,说下午就会去央视大楼!”却是跟火爷一起来的那个副导演。
火爷心头绷着的弦蓦然一松,只觉一股幸福感袭来,差点抱住副导演哭起来。
终于不用丢人了哇!
王庸这孙子也太损了,把人逼到了绝境忽然给一个甜枣,让人恨的牙痒痒之余,又忍不住感谢他。
“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王庸了!”火爷暗暗在心里发誓。
然后冲周围的游客一瞪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行为艺术?”
说完昂首挺胸走出酒店。
游客们集体嘘一声,也不再盯着看了。
火爷则趁机上车,一溜烟跑了。
央视大楼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门口都被堵住,影响了正常通行。
不得已,央视人员只能报警,请来警察维持秩序。
强行驱赶,他们是不敢的。那样只会招来人们对央视更大的仇恨。
可就这样放任不管也不是办法啊!央视这么大一个单位,还得运转呐!
想不出办法的台领导又是一通电话打给了火爷,这次措辞更严厉,直接表示搞不定就滚蛋,不要再来央视上班了。
火爷刚刚搞定王庸,还没高兴几秒钟,就又愁云密布起来。
“怎么办?”火爷看着副导演,问。
副导演支支吾吾两声,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废物!除了拍马屁还会点什么?回去就把你撤了!”火爷气愤的道。
这时,火爷微信忽然响起来。
却是韩粒将火爷的微信号推送给了王庸,王庸发出的好友申请。
火爷赶紧通过。
还没打招呼,王庸那头先发过来一段文字。
“负荆请罪于我,是丢脸;于人民,就是大义。少年,继续你的表演吧!我看好你!”
火爷看着王庸这段文字愣神半晌,不明白什么意思。
直到车子驶近央视大楼,驶近黑压压的示威人群,火爷才猛然醒悟过来。
原来王庸是在指点他,要他在这些示威群众面前负荆请罪!
给王庸低头认错,人们也许会嘲笑他;但是给亿万观众认错,人们只会赞扬他态度诚恳,敢作敢当!
“谢谢!”火爷怀着感激之情给王庸发过去两个字,不等车子停稳当,哧溜一声就跳了下去。
噗通!
火爷二话不说,径自走到示威群众面前,双膝跪到在地。
“我是《国学论剑》节目的总导演,对于此次《国学论剑》给各位造成的困扰,我表示深深道歉!我知道简单几句话大家不会相信我的诚意,所以我仿效古人,负荆请罪,不奢求诸位原谅,只求诸位给我一点时间。下期节目播出之前,我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卧槽!哪里来的神经病?”有人被吓了一跳。
“《国学论剑》总导演?还真是他!就是这孙子,把咱们华夏人的脸面都丢光了!打他!”有人气愤难消。
“别,打人是犯法的。况且大家瞅他这样,也算是真心真意道歉了,要不咱们给他点时间?”有人劝和。
“负荆请罪,霍,这导演真敢玩啊!”
“一味抗议解决不了问题,我看咱们今天到此为止,要是他们节目还想不出法子补救,咱们再来搞一次也不迟。”
众人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统一,那就是对火爷态度的认可。
现在的明星、导演一个个拽的上天,微博道歉都难,别说是像眼前这位一样负荆请罪了。
冲这态度,值得给个面子!
片刻后示威群众达成共识,留下几句勉励加威吓的话后,散了。
火爷看着散开的人流,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这下不用被开除了!
同时,火爷对王庸愈加感激,如果王庸在这,他肯定早就扑上去,抱住王庸大腿不放了。
原来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
之前总是扮演被王庸打脸的那个人,现在忽然成了王庸的队友,火爷激动的只想哭。
不容易啊,太tm不容易了……
第八百一十章 九龙宝剑
下午,央视大楼内。
仅仅吃个午饭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国学论剑》节目组发生的事情。同时也知道了火爷面对示威群众,那惊天一跪。
“要说火爷那真是真汉子啊!脾气耿直,性子也耿直。说跪就跪,这么大名气的导演毫无心理压力,牛比!”一个工作人员扒拉着米饭,竖起大拇指夸赞。
“说话咋那么难听,人家那叫负荆请罪!没见台领导都夸赞火爷有廉颇遗风?”另一个人反驳。
“得了,管你们什么事?上午你们可还一副幸灾乐祸表情,等着看人家笑话的。一眨眼就变口风啦?”
“老六,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没朋友的。吃把子肉吧!堵住你的嘴!”被揭短的人恼怒的夹起一块肉塞到了老六嘴里。
同样的议论还在持续着。
火爷今天上午的表演,震惊了所有工作人员。几乎所有人都对火爷刮目相看。原本幸灾乐祸坐等火爷被开除的人,也只能恨恨的将希望寄托在了下一次上。
而《国学论剑》的问题能不能解决,便是下一次契机。
《国学论剑》录制现场。
整个节目组的人员都没去食堂吃饭,而是打来了饭直接蹲在演播厅吃的。
就这样,也有一部分人暂时没空吃饭,不断忙碌布置着现场。
这是节目组为了王庸跟山下智的对决重新设计的环节。
而在旁边,几个评委围在一张桌子上也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吴教授,这节目组的人脑子秀逗了?怎么会想到请王庸来当嘉宾?”沈虹对王庸恨意不减,说。
舟拳也是眼中闪过一阵恨意,赞同道:“我看他们是病急乱投医,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王庸那种人骂架可以,有什么真才实学?真以为讲过几堂课,就可以赢东洋人了?那个山下智可不简单!”
吴正权倒是最平静,一边缓缓咀嚼着饭菜,一边回答:“咱们三个只是评委,节目好呢,咱们就能多呆几期拿点钱;节目坏呢,也跟咱们关系不大。说白了,咱们旁观看戏就成。反正到时候丢人的又不是咱们。”
“还是吴教授看的透彻,咱们都太过着相了。”沈虹点点头,不说话了。
另一边,六位明星选手也聚在一起。
他们来的晚,还不知道王庸参赛的消息。只知道导演这么火急火燎找人来,肯定是又找到新嘉宾了。
“哎,你们说这次火爷找了谁?我这刚想参加一个宴会去呢,结果被一个电话给喊来了。”陶即抱怨道。
本来说好今天不录制节目了的,结果中午全都给召集了过来。原本可以吃一顿大餐,现在只能蹲在演播厅里吃盒饭。
薛杰摇摇头:“我也刚来,不知道。不过咱们既然签了合同,就只能按照合同办事。何况如今节目出了这档子事情,咱们能多帮点就多帮点吧。”
倪静身为老艺术家,性子早就磨砺的中庸平和,也点头道:“小薛说得对,节目烂了咱们都要跟着挨骂。这点苦头不算什么,只要能让节目组渡过此次难关,再多吃点苦又怎样?何况听说导演找来了一位新嘉宾,实力不错的,这次有希望。”
众人见倪静定了基调,也就不再说什么抱怨的话了,而是大口扒饭,等待下午节目录制。
只有张庆之,嘴角带着嘲讽笑容,阴阳怪气说了一句:“节目烂,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节目组策划水平太低,另一个就是咱们国家沽名钓誉之辈太多。但凡有一个能力压山下智的,至于发展到如今这地步吗?可惜啊,害得我也跟着被骂。一群愚民,不可理喻!”
薛杰闻言眉头一皱。
陶即闻言转过身子,不想跟张庆之对视吃饭。
倪静则不悦的看了张庆之一眼,道:“小张,你虽然跟山下智一个战队,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华夏的学者,不是山下智的帮凶。他都那样羞辱咱们选手了,你怎么还为他说话?”
“倪老师,你可别泼我脏水,我从头到尾没帮山下智说过话。我只是感叹国内文化流失严重,一个个平时耀武扬威、人五人六,到头来却连一个山下智都赢不过。你们不是圈内人,不懂。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就咱们这现状,整个华夏也找不出一个能赢山下智的人来!这档节目,算完犊子了,各位所谓的希望,还是别抱了。”张庆之呵呵冷笑,说。
虽然他极力撇清关系,可是言语间那一抹得意的笑容出卖了他。他明显是觉得跟随山下智一路大胜是与有荣焉的。
“不吃了!反胃!”薛杰重重的将饭盒往桌子上一顿,起身离开。
“等等我,我也吃不下。好好的盒饭里怎么有一只苍蝇?我得问问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倪静也站起来,话有所指的说。
其余三个明星虽然没离开,可也对张庆之不喜,都下意识远离了张庆之。
张庆之脸上肌肉一抽搐,恨声道:“一群臭戏子,真以为自己是个角儿了?看等会被你们寄予厚望的新嘉宾被淘汰后,你们还装吗?!”
张庆之也端起盒饭,朝外走去。
他被孤立了,自然也就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想去外面自个儿吃。
一路走过去,直到门口,张庆之频频冲倪静、薛杰两人侧目,恨意殷然。
砰!
关顾着看旁边,忘了看前面的张庆之,猛的跟一个人撞在一起。
“艹!不看路的?”张庆之恼怒的骂道。
“路是看的,只是没看见前面站的是人。”对面直接回呛一句。
“我去,挺嘚瑟啊?你小子谁啊?”张庆之抬起头,手里盒饭扬起就要冲着那人脸上糊过去。
可盒饭才举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
因为张庆之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
王庸!
王庸笑眯眯看着张庆之,那眼神,好像还在鼓励张庆之。
糊啊!不糊你不是男人!
张庆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忽然气势泄了。讪讪放下胳膊,佯装没看见王庸,拔脚就走。
王庸看着张庆之背影,冷哼一声,走进了演播厅。
最先看见王庸走进来的是吴正权等三人。
“姓王的来了!”舟拳看着门口,咬牙切齿道。
“别管他,吃饭。让山下智收拾他就是。”吴正权头也不抬说。
“便宜他了!”舟拳闻言低下了头。
而薛杰跟倪静看见新嘉宾竟然是王庸后,先是大吃一惊,随即脸上涌起一抹兴奋之色。
怪不得节目组今天底气足了不少呢!原来请来了王庸!
确实,如今华夏学术界既有学识又善于掐架的,也就王庸一个人了!
其他的人,要么性格木讷,要么学识不够。而王庸不同,如果说山下智是一把以妖异著称的刀的话,王庸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剑。
就跟历史上那把著名的九龙宝剑一般,但凡接触过的人最后都死于非命。
就连乾隆皇帝原本想要借此复生的愿望,也落空。甚至坟墓都被孙殿英盗掘,尸骨也没能保存完整。
而孙殿英盗出宝剑后,想要献给蒋。于是交给戴笠转交,结果戴笠携带宝剑乘坐飞机的时候,不幸坠机死亡。之后宝剑又辗转到过马汉三跟川岛芳子手中,两人也无一例外都死于非命。
孙殿英活得最长,可也没能自然寿终,还是死在了监狱中。
由此可见这把剑的邪门。
王庸却是跟九龙宝剑的邪门属性极为类似,但凡招惹王庸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九龙宝剑跟妖刀村正的碰撞,究竟是这把出处不明的华夏邪剑厉害,还是东洋传说中杀人无数的妖刀村正厉害?
整个节目组的人都充满了期待。
为此,节目组更是将王庸的代表兵器设计成了九龙宝剑。
九条金龙盘踞于细长的剑身之上,散发着森森寒气。九九归一,代表着天道的一个轮回。再强大的人物也无法逃过轮回的力量,节目组便是希望藉此终结山下智的连胜。
另外,传说九龙宝剑铸成之时阴气渗人,似乎有无数的冤魂附着其上。无数雾气萦绕在剑身上,九条金龙如吞噬亡灵的神兽,凶威凛凛。有相士说这把宝剑乃是阴兵,在阳间使用是不祥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似乎真的验证了相士的话,这把宝剑把所有接触过的人都带去了幽冥。
这把剑,却是比妖刀村正更加邪异,同时兼具天道正统的力量。
“王老师,竟然是你!太好了,这下那个东洋人有苦头吃了!”薛杰看见王庸后,二话不说上去给了王庸一个拥抱。
王庸热情回应。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对前段时间那篇爆料两人有基情的文章愈加深信不疑。
“小王,我就知道还得是你!对付山下智这种恶人,其他人都不行!”倪静也笑呵呵说。
王庸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倪阿姨,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大像好话呢?”
“哈哈,是吗?本来我也没说是好话啊!”
几个人哈哈大笑,却是立马熟络起来。
郭小汜几个明星看见王庸,嘴角连连抽搐几下,明明很想冲上去找王庸理论一番。但是又不敢。
“为了大义,为了大义!忍住!忍住!”郭小汜一再安慰自己,终于用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早就等候多时的火爷看见王庸来了,隔着老远就抱过来,那模样跟两人之前关系多好似的。
“王老师,你可来了!啥都不说了,眼泪哗哗的!”火爷哽咽道。
“咳咳,火爷你别这样,人家以为咱俩有什么呢!”王庸赶紧推开火爷。
“只要能救回节目,就算别人误会又有什么关系!我不介意!”火爷大义凛然道。
“别!您不介意我介意!”王庸慌忙摆手。
就火爷那钟馗一般的模样,王庸想不介意都做不到!
第八百一十一章 开始!
“山下君,新嘉宾定了。”
休息室里,张庆之恭敬的站在山下智身边,道。
山下智不以为然的“哦”一声,似乎连问一下嘉宾名字的兴趣都没有。
张庆之见状不由急了:“山下君,这个嘉宾不一样,很有些手段的。您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啊!”
“1跟0在我眼里没有区别。行了,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休息。”山下智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张庆之虽然心有不甘,可不得不退出房间。
一出门,正好看到王庸被人带着来到后台,进行上台前的准备。
“哟,看不出来张老师学习东洋语言的兴趣很浓厚嘛!难道被我上次一问,知道自己的短板了?”王庸扫一眼张庆之,道。
张庆之脸色一红,恶声骂一句:“无赖!”
掉头就走。
上次在燕大辩论的时候,王庸曾经问张庆之看过樱井、铃原、凤姐等人的片子没,使得张庆之当众出糗。
如今王庸旧事重提,张庆之怎么能不怒?
只是张庆之知道辩论不过王庸,只能隐忍下来,等待山下智为他报仇。
“王老师,里边请。”化妆师听见王庸声音,拉开门道。
化妆师却也是王庸的粉丝,只是之前碍于身份不能当众表达对王庸的喜爱。如今王庸成了《国学论剑》嘉宾,却是让他兴奋异常。
先是跟王庸要了合影,又要了签名,直到陪同来的副导演看不过去了,这才开始给王庸化妆。
“对了,王老师这次跟您一起组成战队的明星是谁啊?”化妆师问。
王庸一脸神秘:“等会你就知道了,哪个明星到了不需要来你这化妆?”
“这倒是。”化妆师带着点得意笑道。
王庸妆容很简单,因为节目期间需要佩戴面具,露出的也只有耳边跟脖子部位,不需要过多化妆。
是以一会就化好了。
“王老师,您试下这个面具。”化妆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面具,道。
这是根据兰陵王传说制作的一个青铜面具,棱角分明,形象狰狞威猛,整张面具分量不轻。
王庸顺手接过戴上,脸型倒是契合,也并未觉得有难受之感。面具内面打磨的倒是蛮柔滑,除了冰凉的金属触感,再无其他刺痛感。
“怎么样?”王庸站起身,眼睛一眨,两道凛冽之意从瞳孔处散出。
化妆师跟副导演全都怔住了。
足足半晌,两人都没能回过神来。
“太……传神了!”副导演有点失魂落魄的道。
“是啊,就跟看见了真正的兰陵王一样。那种战场厮杀的冷冽感觉,吓得我心脏到现在还跳的厉害。”化妆师心有余悸拍着胸口。
传闻兰陵王上阵杀敌之时都会带着这种青铜面具,遮挡自己过于俊美的面容。而兵士们看见这张面具,也就相当于看到了精神支柱,愈战愈勇。
兰陵王一生战绩彪炳,为此还创下《兰陵王入阵曲》。只可惜最后功高震主,死于一杯毒酒之下。
王庸将面具摘下,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费心了。九龙宝剑、兰陵王面具,这两样加在一起我要是还无法胜过妖刀村正,可就要沦为笑柄了。”
“如果王老师都赢不了,那还有谁能赢?”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
然后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却是尹夏。
王庸答应火爷参加节目的一个条件就是,战队明星必须由他指定。
于是尹夏成功进入《国学论剑》节目组,算是登堂入室,上了央视。
对于二线以上明星来说,央视或许没有那么高大上。但是对于尹夏这种新星来说,央视却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官方舞台。上了这个舞台,就相当于古代书生进了国子监,有了光明正大的名分。
这对尹夏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呀,尹夏!”化妆师看见门外的尹夏之后,猛然尖叫一声。
拿出手机就要跟尹夏合影。
这兴奋劲儿,比起之前看见王庸来,却是不逞多让。
“张儿!张儿!冷静!先给尹夏化妆,节目结束你想怎么合影就怎么合影,别耽搁了工作。”王庸出声劝道。
化妆师这才不好意思的收起手机,开始给尹夏化妆。
等到尹夏从化妆间出来,走到前台。
已经准备登台的选手跟明星们全都眼前一亮。
尹夏穿着一身水绿色汉服,盈盈一动,如碧绿潭水泛起涟漪,让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几个男性看的眼神都怔了,要不是旁边有人提醒,恐怕要当众出丑。
“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以前这几个字我以为只是形容词,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写实词啊!”薛杰毫不遮掩的夸赞道。
“薛杰哥哥过奖了。”尹夏甜甜一笑,回答。
这一笑更是摄人心魄,看的薛杰连连感叹:“可惜,可惜!我要是年轻十岁,我一定要把尹夏追到手!”
“早恋可是不提倡的哟。”王庸在一旁似笑非笑,说。
“得,我就这么一说,王老师这个老师就看不过去了。摊上王老师这么一个护犊子的老师,那是既幸福又烦恼啊!”薛杰故意道。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另一边,火爷调度着各处工作人员,在做录制前的最后检查。
而这次的观众席,因为担心发生上次的骚乱事件,火爷只是请来了几十个央视工作人员坐在前三排充场面,并没真正对外放票。
不过说是只有几十个,实际到场的将近一百个。
不是央视工作太闲,实在是众人对于今天的节目太期待了。
不光因为这一期决定《国学论剑》的生死,更因为《国学论剑》请来了死对头王庸。
“王庸呢?哪个是他?”
“还没上台吧?急什么,一会就看见了。”
“上台要戴面具的,能看见个鬼啊!想看王庸就去网上搜索他照片嘛,我今天是来看他究竟能不能打败那个妖刀村正的。“
“切,说的谁不是一样!这次要是还失手,火爷的导演之路估计就要玩完了。”
来自央视内部的观众们叽叽喳喳议论着,各自交换着自己听到的内幕消息。
而网上此刻也同样舆论四起。
火爷一跪,瞬间扭转了一半舆情。不少观众对火爷道歉的态度表示认可,觉得可以给火爷一个机会。
其他人则仍旧怒喷不止,觉得就算几位国学大师复生也救不了火爷。
原因很简单,这不光是一次知识量的比拼,更是一次体力、脑力、反应力的比拼。
拳怕少壮,知识竞赛也是如此。华夏如今的情况是,少壮派没有高深的知识储量,老年派又没有强健的体力。
赵德忠已经是两者结合最好的一个选手了。
只可惜赵德忠也输了。如此看来,其他人输给东洋人几乎是板上钉钉。
“最新线报,央视又请来一位选手,正在跟妖刀村正录制最新一场的比赛。不过这次央视学聪明了,没有请外面的观众,全都是内部员工。”
“唉,眼看国家又要在东洋跟南韩面前丢一次脸,我这心里真难受!”
“就没有人出来管管吗?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看《国学论剑》节目组是故意透支咱们民族的尊严,换取收视率吧?”
“得了,我劝《国学论剑》那帮子人也别折腾了。这个国家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早一天晚一天被人刺破这层假面,没什么区别。可怜某些无知的粪青还在努力维护他的主子。”
“楼上的煞笔,这次要是华夏人赢了,我就去你家放一箱大地雷庆祝!说到做到!”
“各位别吵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其实那人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学术界也只向钱看,真正做学问的没有几个了。就这种情况不用十年,五年就得出现大问题。至于《国学论剑》,不看也罢。换谁去了也是被羞辱。”
……
网上讨论的热烈,网友们都知道《国学论剑》又请了一位嘉宾,但是没人知道请的是王庸。
而且,就算是知道,也会有大量的人跳出来说王庸去了也是丢人的。
网上舆论不能不当真,但是也不能太当真。否则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得被逼出抑郁症来。
“五,四,三,二,一!开始!”
随着火爷一声令下,《国学论剑》录制正式开始。
现场观众都是内部员工,当即就收声停止了讨论。
韩粒款款走上舞台,面带笑容,声音清亮。
“欢迎大家来到第三期《国学论剑》。本期节目一如往常,将会继续采用两期淘汰制。排名最末位的明星战队将会被淘汰。上期,刘宇战队因为总积分过低导致淘汰,那么这期补位的明星选手是谁呢?”
说到这里韩粒故意一顿,停了数秒,才继续道:“请看大屏幕!”
刷!
韩粒话音一落,灯光瞬间变暗,大屏幕上则亮起道道浓墨重彩的光线。
“这画面好绚丽!”台下观众低声道。
“音乐似乎也很带感,大气磅礴,振奋人心。”
对于这段视频开头,观众们表现出相当不俗的观感。
吼!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在演播室,震得众人一惊。
不等人们回过神来,就见屏幕里九条金龙撕破虚空迤逦而来,或踩云,或踏月,或喷吐水火,或雷光萦绕……
九龙齐至,嘶吼连连。
下一秒蓦然隐遁,一起扑向一把旋转于虚空之中的宝剑,定格于剑身之上。
“九龙宝剑!”有人认出了这把剑的来历,失声叫道。
第八百一十二章 刁难
“竟然是九龙宝剑。这把剑虽然名声不显,不如轩辕剑等古剑名头大,可是代表的意义却非凡啊!这是代表了天下九九归一的一把王道之剑啊!能够让节目组冠以如此名头的选手,到底是谁?”
台下观众纷纷猜测,却是不得其解。
纵然他们是内部员工,也猜不到火爷到底请了谁。
整个《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有一个人对外泄露王庸身份。
大屏幕里的画面再变。
九龙宝剑如一道流星从虚空深处飞来,带着刺目的锋芒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这才看清这把宝剑的具体造型,然后发出一声声惊叹。
做的实在是太逼真太华丽了!
尤其剑身上九条金龙散发出的阵阵寒气,如雾如纱,缭绕在周围。不时还有一个个的符文闪现在宝剑周围。
“是小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有人认出了符文内容。
“卧槽,这不是始皇帝传国玉玺上刻的字吗?虽然有点中二,但是忍不住心中有股火焰燃起来啊!以我华夏堂堂正正朝堂之剑,破东洋乡野传说妖刀,这路子没毛病!”
“看来《国学论剑》节目组对这次嘉宾很有信心,不然不会做出这种cg视频来。九龙宝剑,嘿!”
台下观众们讨论,台上另外几支战队也是满满的惊诧。
虽然他们都知道新嘉宾是王庸,可还是被属于王庸的这段cg狠狠惊艳了一把。
这个cg分明比他们几人的做的都要精致,都要大气!
尤其“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简直无限将王庸地位拔高了好吗?都高到了帝王的等级上!
郭小汜、张庆之等几个跟王庸有罅隙的人,免不了眼中闪过一抹不服之色。
不过这是录制现场,他们也不能公然表示出什么来。
谁让他们没有能力战胜山下智呢?
山下智看到这段cg后,大天狗面具后的眸子里,也是浮现丝丝怒火。
不过随即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笑意。
华夏有句俗话叫做“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既然节目组把这个新嘉宾捧得如此之高,那么他就让这个新嘉宾摔得比赵德忠还要惨!
想着,山下智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另一侧的王庸。
呵呵,也没什么稀奇的嘛。个子不算高,气势也没有什么凌人之处,眼神散乱,节目现场都四处张望,没有一点做节目的正经意思。
就这种人,配得上九龙宝剑?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自身气运跟德行不够的人,获得了重宝,无异于找死。眼前这家伙,就是这种人!
山下智暗道,准备收回目光。
但是在他即将转头的刹那,却见被他嘲讽德不配位的王庸,忽然跟他目光对视,眼中射出隐隐肃杀之意。
那种杀意,即便是身怀武功的山下智,也觉得心惊不已。
“怎么可能?难道这人不是庸才?”山下智大惊失色,再看王庸。
却见王庸又变成了那副散漫模样,甚至还讨好的冲山下智一点头,巴结之意极为明显。
“看来是我紧张过度,产生了错觉。这种人成不了大器。”山下智摇摇头,转回了头。
而王庸此时心中也是嗤笑连连。
这个山下智果然不出他所料,是身上带着功夫的。刚才王庸故意用拳意精神试探,结果引发了山下智的自然抵御。
这种自然抵御,没有十几年以上的武道精修,是不可能诞生的。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隔着这么远,王庸释放出的拳意精神都能影响山下智,换成近身,山下智早就被王庸一拳轰杀了。
也许山下智武功不错,但是跟王庸比起来,仍旧境界太低。
这次的比拼,且不论国学知识储备,单就体能上,山下智已经输了。
“哇呜!”
这时候,台下观众忽然爆发出阵阵惊呼。
王庸下意识看向大屏幕。
却见此刻的大屏幕里,九龙宝剑幻化成了一道虚影,正擎在一个水墨一般的人影手里,在万军之中突袭杀戮。
那水墨人影所到之处敌人如秋收的庄稼,成片倒下。顷刻间整个沙场就只剩下了一人。
水墨人影负手南望,目光越过千重山,到达水的彼岸。
那里,也有同样一个眸若秋水的目光正楚楚而望。纤手、柳眉,一身水绿衣服缱绻如风中莲叶。
随着镜头拉近,绿衣女子的面容变得清晰。
赫然是尹夏!
台下观众的欢呼,也正因此而发。
即便是人们都见过尹夏,知道尹夏漂亮,可也被视频里尹夏的形象给震到了。
这才是真正的华夏美女!
汉服、云鬓、清涟不妖,就跟画卷里柔情款款的江南女子没什么两样!
“太美了,我得拍下来!”无数观众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照。
就连女性观众也是如此。
当一个人美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超越性别,让所有人都爱上。
视频里的尹夏便是如此。
视频末尾,两段画面合二为一。那个手持九龙宝剑厮杀的水墨人影显现出实体,却是带着青铜面具的兰陵王。尹夏则占据画面的另一半。
表示最新补位的战队人员齐全,是由尹夏带领的九龙宝剑队伍。
“真的是太漂亮了,连我作为节目主持人都忍不住心生嫉妒。导演,下一期能不能给我也做一段这种出场视频?”韩粒鼓着掌,故意道。
台下观众轻笑。韩粒却是不适合这种风格,她更倾向于现代都市美女风。
“好了,开个玩笑。视频看过,这一期的补位嘉宾跟选手也就确定。就是咱们的新生代女神尹夏,跟以九龙宝剑为代表的这位选手!”
哗啦啦,台下观众爆发出热烈掌声。
不说胜败,就凭这段精彩的视频,就足以送上掌声。
旁边的火爷赞赏的拍拍负责后期制作的副导演,道:“干的漂亮!首战告捷,接下来就看王庸能不能战胜山下智了!”
“导演,您说王庸真的行吗?”有人质疑。
火爷还没开口,执行导演老高却先道:“你们没有经历过那年,不知道王庸的厉害。十二岁就有如此表现,何况现在?王庸可不是什么伤仲永,成年后就不行了。他现在什么样恐怕没有人比咱们更清楚吧?”
此话一出,尽皆默然。
确实,作为被王庸伤害最深的节目组,没人比他们更了解王庸的厉害了。
这么一说,一时间整个导演组都振奋起来。
“加油,王庸!如果你能给节目组挽回面子,我就是给你跪下认错都愿意!”一个之前没少诋毁王庸的副导演低声道。
舞台上,韩粒手持题卡,道:“闲话少叙,本期比赛正式开始!第一关,定向回答题。首先请一号位的薛杰战队回答。”
第一关的定向回答,就是台下评委对每个战队考问,每个人都要回答。回答正确则加分,答错不得分。
这是最容易得分的关卡。
薛杰战队顺利回答了评为舟拳提出的问题。
接着是倪静战队……
很快,六支队伍全都提问完毕。每个人都没有翻车,都回答正确。
妖刀村正更是不可能在这种题目上出错。
现场只剩下王庸一人没有回答。
而出题者,正是跟王庸有仇的吴正权。
吴正权不动声色扫一眼王庸,表明一副公正公允的模样。
实际上心中却是暗暗将节目组准备好的题目悄悄变换了一下。
原本节目组的题目是要求选手对《侠客行》这首古诗中表现出来的典故跟意境进行阐述。
倒是吴正权却耍了一个花招。
“尹夏战队选手请听题。《侠客行》一诗中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之句,请问这句的原始出处是哪里。”
吴正权话音一落,台下导演不由皱眉。
“吴教授怎么换题目了?”
“他有根据情况调整题目形式的权利,这个题目倒也可以。但是似乎有点难了。”
“他跟王庸有夙仇,肯定是故意为难王庸呗。我倒是觉得这个难不住王庸。”老高说。
果然,王庸立马回答:“出自《庄子说剑》,庄子面见赵文王,被问及庄子剑术如何,庄子答曰:臣之剑,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台下有观众叫好。
吴正权冷哼一声,他也没想着用这道题难住王庸。只是故意给王庸找点麻烦而已。
就在他要宣布王庸回答正确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又道:“那么这位选手选择九龙宝剑作为代表兵器,是不是表示你对自己实力相当自信呢?假如以剑术高低而论,你认为自己配的上九龙宝剑这等名器吗?朱子有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此举会不会为你带来灾难呢?请从国学角度进行论述。”
“艹,吴正权这是铁了心要找事啊!明明讽刺王庸的话,偏偏说的这么正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在出题呢!导演,要不要阻止他?”老高为王庸打抱不平道。
火爷一摆手:“题目都出了,还怎么阻止?先看看王庸怎么应对吧。”
台下观众也有不少听出吴正权弦外之音的,忍不住低声叱骂起吴正权来。不明白吴正权跟这个补位选手有什么仇,非要连讽刺带刁难。
台上熟悉内情的明星则神色不同,有不忿的,有幸灾乐祸的。
山下智更是赞赏的看吴正权一眼,觉得吴正权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而且很巧妙的给王庸出了一个难题。
这种问题怎么论述?还要从国学角度,分明是杜绝了王庸耍小聪明的可能。
就算是山下智自己,一时半会也很难答上来。
答不上,王庸就不能得分。却是一起步,王庸就先落后了!
只是山下智还没想完,却听王庸已然开口。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不配位的不是我
“先,我要纠正一下这位评委老师的说法。 ? 朱子在《治家格言》中是这么说的:伦常乖舛,立见消亡;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可见朱子更加注重的是‘伦常乖舛’。那么何为伦常乖舛呢?就是做的事情违背人伦、社会道德。比如包庇自己抄袭的学生啊,抛弃妻、另结新欢啊,知错而不改、不知廉耻啊等等。四维五常八德,一个也不遵守,德行跟其社会地位不匹配,这种人就会遭到天谴。至于什么手持名器,怀璧其罪,跟前者一比,就是小事情了。评委老师你认为呢?”
王庸此话一出,台下吴正权脸色当时就绿了。
包庇学生抄袭、抛弃妻、知错不改,这不全都是说的他吗?
他用出题的方式讽刺王庸,王庸却也用答题的方式狠狠讽刺了他一下!
而且更狠更疼!
“呵呵。”尹夏第一个出轻笑。
明明是一种近似嘲讽的笑容,落入观众眼中却只剩下了可爱。
吴正权脸色更绿,盯着王庸冷声道:“这位选手,如果你只会避重就轻,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根本回答不上来呢?”
“没错,请这位选手注意比赛秩序。与提问无关的东西不要回答。”眼见吴正权吃瘪,沈虹赶紧帮腔道。
舟拳也是瞥了王庸一眼,慢条斯理开口:“吴教授的题干是要求你论述自己,而非别人。十秒钟倒计时,如果指定时间内选手无法给出有效回答,那么将视为失败。”
舟拳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大屏幕上当即显现出一个十秒倒计时的钟表图案。
“十、九、八、七……”
明明有钟表提示了,舟拳还大声读秒。分明就是要故意扰乱王庸思路,不让王庸拿分。
吴正权暗暗冲舟拳送去一个敬佩的眼神,不愧为老评论家,在折磨对手方面的经验丰富无比!
这下看王庸怎么办!仅凭牙尖嘴利可是得不了分的!
青铜面具下的王庸面色森冷。
他对这几个评委已经彻底失望。
明明现在整个国家的文化颜面都在遭受羞辱,这三人却兀自不觉。仍然以自己私心为重,只知道公报私仇,毫无同仇敌忾之心。
这种人,以前有之,现在亦是不乏。区别只在于以前叫做国贼,现在却冠以了一个精英的头衔。
实为他国的精英,本国的国贼!
这一闪念间,舟拳的倒计时已经数到了“三”,比大屏幕上的标准计时还要快一秒。可见其卑鄙用心。
“看来可以进行下一轮了。主持人,请吧。”吴正权身体往后一倚,双手交叉在前道。
他跟舟拳的心理战配合的天衣无缝,无非都是故意逼迫王庸慌乱,回答不出而已。
只是两人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堂堂华夏特工之王,精通心理攻防的大师级人物。这点小小手段连初级课程都达不到,别说是起到扰乱王庸心思的作用了。
王庸哂笑一声,卡在舟拳读秒的最后一秒开口。
“昔庄子说剑,言其有三剑。曰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天子之剑,以燕谿的石城山做剑尖,齐国的泰山做剑刃,晋国和卫国做剑脊,周王畿和宋国做剑环,韩国和魏国做剑柄;用中原以外的四境来包扎,四季来围裹,渤海来缠绕,恒山来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持守春秋的时令而持延,秉承秋冬的到来而运行。这种剑,向前直刺无可阻挡,高高举起无物在上,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向上可以割裂浮云,向下可以斩断地纪。这种剑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诸侯,天下之人无不归服。
诸侯之剑,拿智勇之士做剑尖,清廉之士做剑刃,贤良之士做剑脊,忠诚圣明之士做剑环,豪杰之士做剑柄。这种剑,向前直刺也无人可以阻挡,高高举起也无物在上,按剑向下也所向披靡,挥动起来也旁若无物;对上效法于天而顺应日月星辰,对下取法于地而顺应四时序列,居中则顺和民意而安定四方。这种剑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没有不归服而听从国君号令的。
庶人之剑,全都头蓬乱、髻毛突出、帽子低垂、帽缨粗实,瞪大眼睛而且气喘语塞。相互在人前争斗刺杀,上能斩断脖颈,下能剖裂肝胆,这就是庶人之剑,跟斗鸡没有什么不同,一旦命尽气绝,对于国事就什么用处也没有。
吴评委认为我德不配位,不配以九龙宝剑这等天子之剑命名。其实我是赞成的。”
“嗯?”王庸此话一出,不光观众们愣住,就连吴正权等三个评委也是齐齐愣住。
明明是讽刺王庸的话语,王庸竟然还赞同?
王庸没事吧?脑子没坏吧?
“王庸这是怎么了?”火爷眉头一皱,不解的问。
“不知道,难道王庸是想以退为进,换取跟吴正权的和解?要是这样的话,王庸就值得尊敬了。为了华夏民族的颜面,宁肯个人受辱也在所不惜。就冲这种品质,值得我们恭恭敬敬喊他一声王老师!”老高感动的唏嘘不已。
只是老高尾音还没消散,就听王庸一句话将他噎的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唔,大家不要误解。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庄子说剑》中讲的很明白,对待山河社稷需要以天子之剑,对待四方诸侯需要以诸侯之剑。这两柄剑的地位都非常尊崇,非是身份相当之敌人不配祭出此两柄剑。九龙宝剑在华夏朝堂之中的代表意义相当于天子之剑,而我现在根本就没遇见与此剑分量匹敌的对手。所以确实可以说‘德不配位’。
只是,德不配位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王庸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陡然提高。同时手指朝着吴正权、沈虹、舟拳三人一指,然后缓缓掉转,最终停留在妖刀村正的身上。
凛冽森寒,如一把出鞘的剑。
哗!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所有观众都被王庸这蓦然迸出来的凌厉之气震慑住。
就连山下智,都忍不住全身一僵,感觉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般。
而紧接着,王庸又一句话,让整个现场的气氛达到高朝。
“杀你何须九龙宝剑,一柄杀鸡宰牛的庶人之剑足矣!”
嘶!
无数观众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尽数癫狂。
“牛比!艹!这句话听着真tm带劲!”
“好!这几天心中郁气全随着这句话抒了出去!牛批!”
“说的好,对待东洋人就该有这种霸气!什么天子剑、诸侯剑,都是抬举东洋人,用宰牛刀就足够宰了这只东洋狗!”
“我还以为吴教授是故意刁难这位选手呢,原来吴教授是故意给东洋人设下了一个套啊!”
观众们集体起立,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吴正权听着观众的议论,气得差点吐血。什么叫故意设套?我tm也被王庸套进去了好吗?
只是吴正权哪里敢解释?
王庸仅仅一句话,就成功将整个演播厅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敢跳出来反对王庸,都会遭受来自全场的压力。
就连一向目中无人的山下智,也是身体僵硬,瞳孔连连收缩。
他怎么也没料到,王庸面对吴正权的刁难非但轻松化解,还顺势将其变成了一条沉重的主场锁链,将山下智死死锁在了这一方舞台上。
之前的选手没有利用这一点,也没有人想到。那些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不仅是一个演播厅,更是华夏人的主场。
“呼!厉害!山川地脉、气息风水,被这个王庸运用到了极致。一般人只以为风水是峦头地势,其实人也是风水的一部分。民意同样也可以化为风水之气,变成禁锢对手的枷锁。如果华夏真的有人可以击败山下智,一定非此人莫属!”薛杰身后的腾空目光骇然,悠悠想到。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音传来,却是出自山下智脚底。
如果掀起舞台上的地毯查看,就能看到山下智站立的地方,有一块瓷砖已经出现龟裂。
不是自然裂开,而是山下智双脚用力过大造成。
王庸携带着全场民意呼啸而来,对山下智造成的压力使得山下智难以承受,只能往脚下转移。
结果自然而然踩裂了瓷砖。
这就跟一个普通人面对高高在上的大领导会精神紧张,习惯性的肢体僵硬,脚底沉一般。只是普通人没有这么大的脚力,踩不裂地面。而山下智具备武功,就做到了这一点。
“好一个庄子三剑!九龙宝剑选手非但完美回答了吴教授的问题,更用强势的姿态宣告了他的到来。相信这将是非常精彩的一期对决!让我们比赛继续进行!”韩粒适时插话,将现场的气氛引领回比赛之中。
吴正权眼中流露出丝丝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王庸的回答确实如韩粒所说,堪称完美。这一题想要故意扣分,根本不可能。
看来只能等待后续题目了。
吴正权跟沈虹、舟拳两人交流一个眼神,准备新一轮的刁难。
可没想到,这时候耳麦里忽然传来导演组的指令:“此关卡跳过,直接进行第二关抢答。”
却是火爷看出了吴正权的报复之意,哪里肯让吴正权葬送了这大好局面?
直接宣布结束了这一环节,不给吴正权机会。
吴正权被气得差点扔杯子。
“第一环节七支战队全部得分,表现堪称完美。那么第二环节是否还会一样呢?让我们拭目以待!下面进入最紧张刺激的抢答环节!”
韩粒迅切换了手中题卡,宣布道。
闻听此言,几支战队的选手都身体紧绷,作出了备战姿态。
这个环节从第二期开始,就成为山下智的个人秀场。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一次,却是说什么也不能再给山下智机会了!
旁边的山下智此时已经从王庸带给的重压中恢复过来,他目光急闪动,在另外几支战队选手身上游移。
其他人不想再给他机会,他又何尝不这么想!
王庸已经先声夺人,占据了气势上的优势,他却是急需一个干脆利落的闪击,扳回局面!
第八百一十四章 智商碾压
“看来,是时候故技重施了。? ? ”山下智心中暗暗想道。
然后跟张庆之对了一个眼神。
张庆之显然明白山下智的意图,点点头,然后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这次,看王庸还怎么拿分!
王庸这一期节目的分数也就定格在一分了!
“请听题!”韩粒拿着一把题卡,准备进行提问。
只是还没开口,却见张庆之上前一步,道:“主持人请稍等。我方选手有一个要求。”
韩粒一愣,问:“什么要求?”
“我方选手为了提高比赛趣味性,想要将此环节的抢答方式改成擂主制。由我方选手作为抢答擂主,其余六支战队的选手依次与我方选手进行比拼,以此避免某些战队在此环节之中一分不得的尴尬局面。也算是我方选手对其他选手的体恤。”张庆之回答。
“体恤?”其他战队的选手听到这个词语,全都面色一变,隐生怒气。
感情山下智以为自己必胜无疑,提出这个要求是大慈悲给其余选手机会。
这种想法,谁能不生气?
韩粒也是眼中迸现一抹怒色,这个山下智简直嚣张的过分了,竟然想要操控比赛,公然修改赛制。
这还是一个选手该做的事情吗?如果真按照他所说修改,这次的抢答环节就会变成再一次的屠杀直播!
山下智眼睛微眯,不一言。
韩粒猜的没错,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用这种屠杀的方式,将王庸的主场气势一点点**。
每当一个选手被山下智碾压蹂躏,在场观众的心气儿就会降低一分。
等到轮到王庸,观众的心气就会降低到最低,再也构不成对山下智的威胁。
“抱歉,赛制早就制定,无法因为某人而更改。”韩粒直接拒绝。
张庆之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我方选择动妖刀村正的隐藏属性——强制裁决!”
“强制裁决?又来?”观众们闻言全都面色大变。
上一次妖刀村正就是靠着这个隐藏属性逆转局面,不仅从淘汰的死亡之地走出来,还将其余六支战队的尊严打落尘埃。
这次妖刀村正是故技重施啊!
其余经历了此次事情的五支战队选手也是脸色不好。上次的事情可谓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悸不已。
如果再被村正来一次,那么仅剩的一点颜面也要荡然无存了。
韩粒自然清楚这一点,韩粒迅而坚决的摇头道:“对不起,所有战队的武器隐藏技能只能动一次,无法动第二次。所以妖刀村正的强制决战属性,无法实施。”
“呼”,五支战队选手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只是,战队选手表情转好,台下观众们的表情却变得异常失望。
不是观众们认同妖刀村正的做法,而是妖刀村正以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姿态提出挑战,华夏一方却无人敢于迎战,只能靠着节目组的规则避而不战。
这就大大损耗了台下观众的自信心。刚刚被王庸聚集起来的信心,立马跌落一截。
王庸察觉到观众情绪的变化,不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山下智,显然是故意为之。他早就知道节目组不可能同意!
“抛开敌我立场,这人倒真算得上一个厉害的对手。”王庸心中暗道。“不过,以这人喜好雷霆一击的性格来看,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一招。肯定还有后续。”
王庸不动声色观察着山下智。
果然,在遭到拒绝之后,山下智忽然迈步走向舞台中央。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山下智。
这家伙要干什么?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罢录吗?
火爷也有点紧张的看着山下智,通过对讲机布指令:“韩粒,拦住他,不能让他罢录!”
韩粒闻言靠前一步,准备劝说山下智两句。
谁知道韩粒还没开口,却见山下智眸子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藏在身后的右手陡然探出,一把抓向韩粒手中的题卡。
“不好!”始终留意山下智动静的王庸见状,立马一个扑击,如贴地奔行的老虎,瞬间就窜到了山下智身边。
王庸同样探出一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抓山下智右手。
山下智微微一惊,抓向题卡的右手不得不变招,改成了太极十字手,搭上王庸手腕。
之前山下智利曾经利用推手的机会将赵德忠一把推飞,使得赵德忠半天没能爬起来。
这次他却也存着同样想法,准备将王庸也一掌击飞!
而且,比上次击飞赵德忠用的力气更大,更狠。
他要王庸落下暗疾,一生短命!
“这厮胆子也太肥了,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杀手!只可惜,你找错了人!”王庸感知到山下智身上涌动的杀意,心中一凛。
手上力道也加了几分。
噗!
只听一声闷响,就跟正常两人的握手声音一样,外人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是交手的两人却冷暖自知。
王庸原地不动,脸带笑意。
山下智则蹬蹬蹬连退几步,难以置信的抬起手掌一看,却见整个右手已经肿了起来,尤其几根手指,红肿如一根根胡萝卜。
“你也会暗劲?”山下智失声叫道。
王庸呵呵一笑:“何止会,看情况比你还要高一点。”
刚才两人同时迸暗劲,但是山下智暗劲等级太低,直接就被王庸喷了回去。王庸的暗劲还反刺进山下智毛孔,让山下智手掌肿了起来。
两人交手瞬间兔起鹘落,普通观众根本就没看明白现场生了什么。
只看到两人碰了一下手就分开了,然后山下智说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
尽管这一幕看不懂,但是山下智刚才的举动观众们却是看懂了。
山下智分明是想要复制上一场的手法,直接抢夺答题卡!
如果不是王庸阻止,说不定山下智已经将题卡上的题目都回答完毕了!
届时,华夏一方遭受的羞辱更大!
“这个东洋鬼子太不是人了!真当咱们华夏没人?”
“在咱们地盘上,让一个东洋人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导演组就这么干看着?”
这位观众说对了。
事实上导演组真的只能干看着。
因为此刻骑虎难下的不是山下智,而是《国学论剑》节目组。
不将山下智这头恶虎降服,节目组的脸面就拿不回来。所以尽管山下智各种闹腾,节目组也只能容忍,就怕山下智罢录,导致功亏一篑。
“王老师,王老师,你快大神威啊!”火爷跟其他副导演,都喃喃自语,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王庸身上。
只要王庸能够压服山下智,山下智再怎么闹腾也只会沦为人们的笑柄。
现在的关键,却是全系于王庸一身!
王庸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平静,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山下智知道自己小看王庸之后,对王庸的态度也变得重视跟戒备起来。
两人如两具木偶,定定不动。
蓦然,王庸出手,快如闪电。
吓得山下智毛孔紧缩,如受惊的猫儿。
只是王庸出手目标却不是山下智,竟是韩粒。
王庸掌心在韩粒手腕一托,韩粒手中的题卡就不由自主的弹起,飘洒在空中。
漫天卡片飞舞,如鹅毛大雪。
山下智察觉上当,随即就醒悟过来。
王庸想要仿效他的做法!
“休想得逞!”山下智低吼,高高跃起,双手连抓,将一张张题卡收入掌中。
王庸也手掌连动,抓到不少题卡。
看两人手里题卡厚度,似乎相等。除了一张落在韩粒胸口的题卡因为位置尴尬外,其余题卡竟然被两人神奇的平分了。
王庸将手里题卡一扬,提议道:“互相问答,输者o分,敢不敢?”
山下智冷哼一声,道:“有何不敢?”
说完,率先念出手里题卡问题:“华夏古代婚礼在什么时间举行?”
“古人讲究晨迎昏行。早上男方去迎亲,黄昏举行婚礼,自然是傍晚。”王庸对答如流。
答完,王庸也念出自己一张题卡:“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屠苏是什么?”
“酒。”山下智回答的也很干脆。
两人都没有任何的犹豫跟拖泥带水,每个人手中六十张题卡,转瞬间就回答完毕。
无一人回答错误,甚至连停滞都没有,就像是不用思考就知晓正确答案。
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只是,两人手里题卡数量一样,这就导致了两人分数相同,不分胜负。
而唯一能够区分胜负的方式,似乎只有韩粒胸口的那一张题卡了。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韩粒。
韩粒一阵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将落入胸口的题卡取出,微微犹豫,随后将题卡抛向空中。
“我的!”
“我的!”
王庸跟山下智同时大喊,争相跃起。
只是,王庸反应稍慢,晚一步起跳。等到王庸跳起的时候,山下智已经将题卡抓在了手中。
“艹!可惜!”台下观众纷纷叹气。
山下智也得意的看着王庸,扬了扬手中题卡:“看来是我赢了,承认。”
只是,抢题失败的王庸非但没有伤心难过,反而笑得比谁都开心,如一只偷吃到鸡肉的狐狸。
山下智一愕,怒声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智商不足,该充值了!”王庸回答。“咱们玩的是什么?互相问答。你确实比我快,抢到了题卡。但是那有什么用呢?按照规则,你抢到的题目是要对我提问的啊!”
扑哧!
本来还失望叹气的观众瞬间哄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哎哟喂,笑死我了。这小鬼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这次智商却被彻底碾压了啊!”
“瞅他那一脸懵逼的表情,过瘾,太过瘾了!”
“他不是戴着面具吗?你怎么看到他表情的?”
“我想象的还不行吗?难道你觉得他此刻没有懵逼?”
“当然没有,因为他直接煞笔了!”
“哈哈哈哈……”
第八百一十五章 赶尽杀绝(上)
在观众的哄笑声中,山下智呼吸变得异常粗重。
大天狗面具下一双眼睛散发着愤怒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王庸,如东洋传说中那只动辄撕碎人类的恐怖妖怪一般。
山下智自诩聪明,认为自己是千叶真昔座下第一徒弟,将来继承千叶真昔衣钵的必然是他。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华夏小角色给耍了!而且是智商上的戏耍!
山下智缓缓举起手中的那张卡片,蓦然手腕发力,只听嗤啦一声,卡片如螺旋桨的桨翼,激射出去。
直接穿透旁边的一块幕布,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正在哄笑的观众全都瞠目结舌,表情凝结。
一张题卡竟锋利至斯?
不光观众们,其余几支战队的选手也是目光惊愕。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练了十几年太极拳的赵德忠,会被山下智一掌推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原来山下智的功夫更高!
那王庸岂不是危险?
就连尹夏都忍不住眉头一蹙,为王庸担心起来。
没有人知道,山下智这一手在王庸看来不过稀松平常。假设王庸掷出,题卡何止穿透一层幕布,射爆幕布旁边的那盏彩灯都没问题。
啪啪,山下智拍拍手,一摊,道:“题卡?没了。还是平分。”
“卧槽,无耻至极!”
“这东洋人真鸡儿无耻!看见他无耻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把这家伙弄墙上呢?”
“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是不是东洋国的人都这样?跟他们不承认大屠杀一个德行!”
观众们顿时骂声四起。
韩粒也气愤的看一眼山下智,然后请示火爷:“导演,要不要将题卡找回来?”
火爷还没回答,却听一直无动于衷的王庸说话了。
“本来我还想慢慢跟你玩两期的,没想到你的无耻感动了我,让我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
众人闻言都看向王庸。
王庸要做什么决定?
山下智本能的感觉到不妙,却也说不出怎么不妙来,只能冷哼一声。
张庆之也是面含冷笑,低声自语:“虚张声势,老伎俩了!你也就会这个了!”
王庸上前一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揭开答案:“赶尽杀绝,不止你会。我也会!发动九龙宝剑隐藏技能——暴虎冯河!”
“暴虎冯河?那是什么技能?”观众们疑惑的问道。
其余战队的选手,包括山下智也是神色不解。
每一支战队的兵器都有一个隐藏技能,这是为了增加节目变数跟趣味性设计的。只不过到现在为止,除了山下智发动过一次妖刀村正的强制决战外,其他人都没用过。
不是不想用,而是因为用了也没什卵用。山下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隐藏技能不是外挂,可以一招秒杀。仍旧要通过比试才能获取胜利。
其余战队的选手正面硬刚尚且都刚不过,再发动隐藏技能岂不是自寻羞辱?
“也不知道这个暴虎冯河是什么技能效果,比赛这才进行了不到半小时,王老师就动用了底牌。是好还是坏?”薛杰跟身边的倪静小声讨论着。
“小王从来不吃亏,他选择这时候用肯定也是被山下智气到了。暴虎冯河,听名字似乎是一个很强力的技能啊。”倪静回答。
战队之间并不知道互相的底牌,不到发动那刻是不会揭晓的。
此刻几乎全场所有人都在猜测王庸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只有韩粒,作为主持人,清楚每个队伍的隐藏技能。
她听见王庸要求发动“暴虎冯河”之后,起先也是一愣,随后就荡漾出丝丝解恨的笑意,道:“尹夏战队要求发动九龙宝剑隐藏技能——暴虎冯河,那么暴虎冯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技能效果呢?请看大屏幕!”
刷,大屏幕画面一变,出现一段动画。
代表王庸的水墨人影手持九龙宝剑,被万千人围困于沙场中间。
远处一个敌将骑在马上,悠然看着战况。
这时候却见王庸猛然将九龙宝剑一举,指向马上的敌将。
“号角声哀,暴虎冯河!”王庸念出八个字。
下一秒,就见王庸陡然化作一道水墨流星,整个人撕裂空间,横移到了敌将面前。
九龙宝剑之上龙吟阵阵,化作一把巨大的虚拟剑影劈向敌将。
画面定格,然后蹦出一行字——暴虎冯河:指定一名选手发动生死决战,强行无视往期节目累计积分跟淘汰规则,一战定生死。输者,即刻淘汰!
哗!
看到有关暴虎冯河的解释后,现场顿时掀起巨大声浪。
九龙宝剑这个隐藏技能简直堪称霸道!
也就是说,只要王庸发动这个技能,并且在决战中获胜,就可以随意淘汰一个看不顺眼的对手!
这种淘汰是无视累计成绩,无视正常淘汰规则的!哪怕按照规则是两期淘汰一次,现在才是第二轮的第一期!
“这个技能……恐怕是导演组专门为了王庸设计的吧?”薛杰无语。
倪静也是叹息着:“幸亏这个技能给了王庸,如果给的是山下智,恐怕今晚又是腥风血雨。”
张庆之默不作声看完大屏幕上的解释,脸色青黑。
山下智则眸子里迸射出熊熊战意。他正愁没有机会干掉王庸呢!这个机会来的正好!
正如他赛前所想,他要让王庸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节目组对王庸明显期待有加,连武器隐藏技能都单独制作了一段cg。如果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一举斩杀王庸,那么整个节目组、整个华夏,都会被他的阴影所笼罩!
这,才是他这次参加《国学论剑》的终极目的!
文化毁灭!
“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山下智向前一步,声音喑哑的道。
王庸针锋相对,与其对峙而立:“来华夏这么久,你迫不及待回国的心情我能理解。放心,虽然我嘴上说赶尽杀绝,实际上我还没残忍到那一地步。我会自掏腰包送你一张返程机票的。”
“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可以去我们大东洋领略下真正的汉学文化是什么样子!”
决战还没开始,现场已经硝烟弥漫,两人说话隐含杀气。
韩粒手持话筒,圆场道:“众所周知,华夏古代文化中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流传到现在,多数人只记得了礼、乐、书、数四项,认为做好这四项就是君子。实际不然,射跟御也是极为重要的两项。射,顾名思义为射箭技术;御则是驾驭马车的本领。大而化之,就是强调君子不能只坐在家中读死书,也要锻炼身体,行走红尘。咱们今天的比拼项目就跟此有关。”
“哇,听介绍好像挺带感的啊!”
“不管咋样,肯定比单纯的嘴炮好玩就是了。估计是两人打架,就跟古代武林高手踩梅花桩对对子一样。不光要对的上对子,还要想方设法将对手打下梅花桩。”
“什么梅花桩,一看就没文化!君子六艺中的射术分五种,分别是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御,同样也分五种,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反正不可能是踩梅花桩就对了!”
“切!装什么文化人,你不也一知半解?”
观众们交头接耳说着。
吴正权坐在评委席,距离观众最近。他之前被王庸反怼一次,形象大跌。
这时候听见观众们的话语,忙不迭的接茬道:“这位观众说的没错。射术确实分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就是箭枝穿过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是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是考验熟练度,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襄尺算是一种礼仪,当臣与君一起射箭的时候,臣与君并立,臣子要后退一尺表示礼让。井仪的技术最难,要求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做到这地步在古代就堪称神箭手了。
至于御,分为鸣和鸾,逐水车,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基本都是咱们驾照考试中的要求内容,无非驾车礼让、过弯小心谨慎不出错等等。”
“哦,原来是这样啊!还挺讲究的。话说我这拿到驾照五年的老司机,是不是也算具备君子六艺之一了?”观众们恍然大悟。
吴正权脸有得色。这次应该能给自己挽回一点脸面了吧?能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留下个博学多才的印象了吧?
只是吴正权想的美,有人却不想成人之美。
那人就是王庸。
王庸哂笑一声,转头看向吴正权,道:“吴教授还真会讲笑话。‘逐水车’要求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想象一下咱们开车在川藏线上以120迈的速度行驶,这是普通司机能做到的吗?‘过君表’要求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这句话可能大家不懂,举个例子:历年国庆检阅,那位给1号开车的就是最标准的过君表。这也是普通司机能做到的?至于‘舞交衢’的过通道而驱驰自如,那就是相当于在只容得下一车的窄巷子里开车。在座老司机谁敢保证绝不剐蹭一下?有的话请举手。”
观众们面面相觑,没人举手。
川藏线飞驰,广场检阅开车,窄巷自如通行,这三项随便一个都不简单!这哪里是驾照要求内容?分明是特种兵要求内容才对!
“靠,差点被骗了!原来也是个不懂装懂的!”
“误人子弟!幸亏有明白人,不然还真以为我已经是六分之一个君子了呢!”
观众们纷纷斥责吴正权。
吴正权听得脸色通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王庸!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人家只是想给自己增加点镜头,就这么难吗?
吴正权无声呐喊,欲哭无泪。
第八百一十六章 赶尽杀绝(中)
“呵呵,感谢吴教授为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确实,君子六艺每一项都堪称高要求,没有那么容易达到。那么咱们参赛选手是否达到了呢?”韩粒道。
吴正权老脸更红。什么叫上了生动一课?连你一个小小主持人也敢揶揄我!走着瞧!
吴正权却是恨上了韩粒。
没人理会吴正权,观众们都满怀兴趣的看着韩粒,大喊:“你们节目组到底藏了什么招,赶紧亮出来吧!我们的眼睛已经急不可耐了!”
“就是!不要老是故弄玄虚了,急不急人?到底九龙宝剑跟妖刀村正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决战啊,能给个痛快不?”
“好饭不怕晚,节目组我支持你们!咱们都是央视员工,多少都接触过节目制作。要是连咱们都不理解他们,别人就更不可能理解了。”
要说还是自家同事暖心,韩粒说这么一堆废话无非就是拖延时间,好给后面布场的人争取时间。
现在观众们主动提出理解,那韩粒就没必要费尽心思的想话题拖延时间了。
韩粒冲着台下观众一鞠躬,道:“谢谢各位的体谅。具体决战形式,我用言语无法形容。总之届时揭晓,必将会让大家感到惊艳。小小透漏一下,这次节目组可是花费重金请来了《华夏最强大脑》的道具组哦!”
“《最强大脑》的道具组?那可牛批了!”观众们惊呼。
“大家同是央视节目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捏?我们节目组上次想要请人家做一组道具,结果开出的价码吓的我们导演好半天闭不上嘴。再看《国学论剑》,二话不说就请来了。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下我更期待了。人家都说《最强大脑》就两个看点,一个是美丽性感的科学助理,一个就是道具组。能请动他们出手,想必这个道具不简单。”
听着台下观众们的议论,其中不乏同行的羡慕。火爷等人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次赌对了。
其实这个道具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委托《最强大脑》的道具组制作了,只不过因为王庸的参与使得导演组又有了临时想法,决定更改一下细节。
这不《最强大脑》道具组的一干人马埋头苦干直到现在,才堪堪完成修改。以至于没时间将道具事先布置在舞台上,需要韩粒拖延一下。
不过火爷相信这等待是值得的,因为这个道具真的非常惊艳。完全不输于之前《最强大脑》呈现出来的3d打印头骨、流体幻立方、巨型蜂巢蜜宫等道具。
要知道当时《最强大脑》那几个道具一露面,可是震撼了相当一部分观众的。
而今天这个,必然会掀起新一轮的震撼!
时间缓缓过去,幕布后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时不时发出沉重的撞击声音,似乎道具体积不小。
台下观众们伸长了脖子往舞台上看,想要透过遮挡的幕布看见后面的道具。只是究竟不是透视眼,根本不可能看到。
台上的明星选手也是一脸的好奇,薛杰甚至几次想要掀开幕布一角偷看,却都被倪静给拉了回来。
只有两个当事人,王庸跟山下智,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两人如出鞘的武器,锋刃上始终散发着冷冽的杀意,只等渴饮对方鲜血归鞘。
终于,半个小时过去。
随着道具组一声“ok”,全场观众们都安静下来。
人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待揭晓那个所谓“最强道具”的真面目。
“漫长的等待之后,咱们的道具终于布置完毕。下面是让它们跟咱们观众见面的时候了!五、四、三、二、一!请工作人员,揭开幕布!”韩粒高声道。
呼啦!
幕布瞬间拉开,露出后面的两组道具。
所有观众在看到道具的刹那,都表情凝滞,说不出话来了,整个演播厅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人轻声道:“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东西吗?”
“真是太漂亮了,美轮美奂。比《最强大脑》的流体幻立方还要美丽一百倍!”
“难以置信。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不止观众,台上的选手,包括王庸在内,都被节目组这大手笔的道具震住了。
两米多高的空中,悬吊着两个巨大的球形走马灯,直径粗看之下至少有三米。
让人惊艳的不是道具规模,而是道具上展现出来的无限想象力。
两组道具全都散发着莹莹光芒,球体上点缀满繁星,熠熠生辉。在最中央位置,一条银白色的天河横贯球体。河水里面星辉闪烁,五彩斑斓。
两组道具缓慢旋转,不时有淡蓝流光从球体表面划过,就跟夜空中坠落的流星一样。
“这是复制了天上的银河啊!看那些闪烁的星辰,真是美到让人窒息。”观众们感叹着。
韩粒开口道:“李商隐有一首诗: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里面的长河就是咱们华夏人口中的银河,这是一个蕴含了华夏人对于天空最美丽幻想的词语。咱们今天的道具名称便是因此而来,叫做‘碧海青天’!”
“碧海青天?好名字!”薛杰忍不住赞叹。
“名字确实好,道具也确实好看。但是这道具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倪静盯着道具,疑惑道。
“倪老师问得好。下面就让我为大家揭晓这两组道具的秘密。大家注意观察碧海青天上的星辰。”
众人顺着韩粒指示看过去,接着就有人发现了端倪。
这些星辰蓦然亮起,赫然有一个个字符显现。
“10a、10c、90b……这是什么鬼?”有人读出字符,纳闷的问。
见众人大惑不解,韩粒嘴角一泯,笑着解释:“刚才我听到已经有观众认出星辰上的字符了,其实很简单,每一组道具之上的星辰都是324颗,代表着108道题目的a/b/c选项。这些选项打乱分布在整个球体,并且始终旋转,可以说很难锁定。而这就是咱们今天比赛的难点所在。”
韩粒卖个关子,指向大屏幕:“仅用语言估计很难解释清楚,还是让咱们看一下动画演示吧。”
说完,大屏幕上出现一段画面。
两个小人分别站在两组道具的下面,他们身下则是一个类似于旋转木马的东西。
随着动画里主持人提问开始,旋转木马开始转动,两个碧海青天也开始转动。
而代表选手的小人手里各自多出一把弓箭,只听嗖一声,箭矢离开弓弦飞向空中的碧海青天,正中一颗星辰。
被射中的星辰立马变成绿光,表示回答正确。而射错的星辰则会变成红光,表示错误。
当整颗碧海青天的球体全都布满绿光之时,那道横贯球体的银河骤然沸腾起来,携带着滔天之势轰隆隆垂落。大片的不知名液体浇在该球体下面选手身上,将那位选手浇成了落汤鸡。
动画定格,变成落汤鸡的选手显示“淘汰”两字,另一位选手则显示“获胜”。
看完整个动画,所有人顿时“哦”一声,明白了。
原来真的跟六艺中的射、御有关!选手回答问题的同时,必须要依靠精准的射术跟良好的身体平衡能力,才能选中正确答案。而率先全部回答正确的选手,就可以将触发银河的机关,淘汰对手。
明白之后,人们愈加感慨道具组的牛逼。连这种玩意都制作的出来。
同时也有不少人生出疑问,这种高难度的射箭技术,两位选手具备吗?就算奥运会冠军来了,也未必能够全部精准射中吧?
似乎看出人们疑惑,韩粒解答道:“在此之前节目组已经询问过选手,选手均对此没有异议,节目组才决定启用这个道具的。也就是说,咱们的两个选手均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赢得比赛!而失败的一方,将会承受60加仑墨汁的灌溉!”
“我擦,60加仑?我没听错吧?咱们常用的大桶纯净水才5加仑,60加仑相当于12桶水!将近500斤的重量!人类身体能够承受得了?”
“人类骨骼能够承受的重量远超想象。像是战斗机飞行员需要承受的重量就是5-7g,远超500斤重量了。何况节目组又不会傻到将500斤墨汁瞬间倾倒下来,肯定是跟瀑布一样啊。那样人体承受的重量更小,根本不必担心,反正死不了人。”
“死不了人?半残更难受!反正换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挑战的。”
“我倒是觉得很好,就让那个东洋鬼子好好吃点墨水,提高下知识水平!”
观众们担心,王庸跟山下智却是面无表情。
两人根本不用主持人提醒,就自动站上了挑战位。
也就是两个巨大球形走马灯的正下方。
“看来两位选手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急切,那废话少说,马上开始比赛!请两位选手上马!”韩粒道。
话音落下,只见王庸跟山下智站立的舞台出现一个升降台,一个类似旋转木马的装置缓缓出现。马匹造型逼真,大有古代战马之姿。
王庸跟山下智先后翻身上马,旁边有人递上弓箭跟箭壶。
每人108支,不多不少。也就是说每一道题只有一次机会,答错或者射不中就没了。
箭矢特制,并不锋利,方便吸附于碧海青天的球体上面。
而韩粒则手持题卡,深吸一口气做出快速念题的准备。
“选手注意,每一道题我只念一遍,两题间隔两秒钟。108道题目念完,如果无人触发银河机关,将有节目组根据答题正确率人为触发。准备好了吗?”
听到韩粒的话,台下观众都倒抽一口冷气。
每道题只念一遍也就算了,两题的间隔竟然只有两秒钟!也就是说选手连带着听题、思考、寻找球体上的选项、张弓射箭,都要在两秒钟内完成!
这还不包括球体旋转导致答案转到背面!
这是人类能完成的挑战吗?
根本就不可能!
第八百一十七章 赶尽杀绝(下)
“真狠!这下子真的将射术五绝全都用上了。别说是弓箭了,就算是手枪,也不可能做到啊!”
“我觉得节目组有点强人所难了,两秒钟的答题时间,如果选项正好不在选手的正面,那就得先行记住上一题答案,等到选项转过来再射击。这连带着还考了选手的记忆力。”
“估计我们看了一档假的《国学论剑》,实际这节目名字叫做《最强大脑》。”
“你们看他们骑的道具马,左右两侧都能倾斜。可见射击难度更高,不亚于古代骑兵在马上张弓搭箭。就算是吕布再生,重新表演一次辕门射戟,也就这样了吧。”
“吕布辕门射戟的难度高多了好吗?古代155步,相当于现在的250米还多。你看妖刀村正跟九龙宝剑两个选手的距离,连二十米都不到,差远了。况且那个圆形走马灯体积这么大,三百多颗星辰也个个有拳头大小。这种难度应该还在人力完成范围内。”
观众们各抒己见,讨论的热烈。
而王庸跟山下智,则面色严肃。
这次比拼比想象中还要难,二十米的距离或许不算什么,连王庸狙击记录的二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但是这不是枪械,而是弓箭。还有着各种阻挠条件,不像是狙击之时可以沉心静气。
玩得了枪,未必就玩的了弓箭。两者还是有些不同的。
王庸拉了下节目组提供的道具弓,竟然还有点吃力。
这种硬度的弓放在古代,却是称的上三石力之弓了,只要保证精准度,就可以稳稳获得一个副尉之类的官阶。至于再往上硬度的弓,比如五石,就是将军等人才用的了。十石更是传说中天生神力的人才会使用,寻常人根本就拉不开,别说是保证精度准头。
华夏古代弓箭兵极为有名,每个弓手自带100支左右的羽箭,随行步兵帮其携带200支。每一次对阵,华夏军队可以在短时间制造出四到五次的齐射,威力相当惊人。大宋时期游牧民族骑兵从不跟宋军正面对抗,这是为什么?就是畏惧宋军的弓箭手。只能从侧面迂回包抄。
嗡!
王庸将弓弦拉满,骤然放开。只听空弦发出一声短促的爆鸣,跟鞭炮一样。
“厉害!”有识货的人看见王庸这一手,立马赞叹道。
另一边的山下智见状,冷哼一声,转头问韩粒:“可以试射吧?”
韩粒回答:“可以,不过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山下智点点头,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先检查弓箭之时,却见他骤然张弓搭箭,嗖一声,弓箭带着爆鸣射向对面的王庸。
“坏了!”导演组看到这一幕,都吓傻了。
尽管箭头都磨平了,但是以这么大的力量射出去,仍旧会伤到人。山下智这一招未免太过阴狠。
以试射的借口搞突然袭击,王庸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
就在众人为王庸担心之时,却见一直低头的王庸好像预知到了什么,猛然将脑袋一偏,山下智射过来的箭矢擦着王庸头发飞出去,砰一声击碎了一盏彩灯。
“嘶”,所有观众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弓箭杀伤力竟然这么大!王庸刚才要是没有偏头,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就有大量观众指责起山下智来。
“该死的东洋鬼子!你这是蓄意谋杀!”
“导演,取消他参赛资格!待会他要是故意不比赛,只射人怎么办?”
“这种道具是不是太过危险了?建议节目组换种形式。”
倒是事情主角王庸,不咸不淡的摆了摆手,说:“无妨。”
众人见王庸都忍了,虽然心中忿忿不平,却也不再说什么。
韩粒见状生怕再起波澜,赶紧宣布比赛开始。
沉闷的战鼓声音响起,伴随着声声号角,拉开了比拼的序幕。
在背景音乐里,两组碧海青天开始旋转,王庸两人坐下的道具马也开始颠簸起来。
“郑谷有诗曰:“何事文星与酒星,一时钟在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百,留着人间伴月明。”诗中的李先生指的是——a李煜 b李商隐 c李白。”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李白。对应到碧海青天道具之上,就是写着1c的星辰。
嗖!
一道箭矢从远处飞来,准确的钉在王庸头顶的圆球上。
“艹!这小子蒙的吧?竟然真的射中了!”观众们气呼呼道。
即便在道具马的颠簸下,山下智仍旧瞬间射中了1c。
而反观王庸这边,还在慢悠悠的张弓搭箭,这一耽搁的功夫,1c的星辰就已经转到了斜后方。却是错过了最佳射击时机。
“哎呀!九龙宝剑在磨蹭什么?答案都错过了!”不少观众扼腕叹息。
山下智眼中流露出轻蔑之意,甚至还有空冲王庸比出一个大拇指朝下的羞辱动作。
这动作登时引爆全场,观众们的骂声海浪般涌来。
山下智目光冷漠,不为所动。
此时两秒钟的间隔时间已到,王庸第一题都没来得及作答,韩粒第二题已然念诵出来。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句话是以下哪位思想家的观点——a荀子 b墨子 c老子。”
这题正确答案是荀子,圆球上的2a选项虽然有些偏斜,却也算是在射程之内。
王庸跟山下智张弓搭箭,只听嗖一声弓弦爆鸣,两人却是同时射出去一箭。
而箭矢还在半空中,没有到达目标之时,台下观众陡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山下智的眼神也跟着收缩。
王庸这一箭,竟然是朝着山下智的箭矢而去!
王庸这是要同归于尽?
咔嚓!
王庸箭矢击中山下智的箭矢,两只箭矢相撞发出咔嚓脆响,似乎是同归于尽了。
观众们表情随之一黯。
同归于尽之后,王庸仍旧落后一分啊!王庸总不能一直用这种方法吧?
可是下一秒,就听坐在最前面的几个观众猛然欢呼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王庸箭矢余势不衰,径自刺破空气,稳稳射中了2a!
山下智虽然看不见自己头顶圆球的状况,却从观众的欢呼声中知道,这次的对拼,他输了。
不过那又怎样?两人比分仍旧相同!接下来,他不会再让王庸得一分!保持到最后,他仍旧稳赢!
可山下智这种想法还没消散,就听又一声弓弦鸣响传来,一支箭矢飞速射出,铎一下钉在碧海青天之上。
赫然是王庸连续搭箭,将第一题的答案也射中了!
“牛比!”
“帅爆了!”
“加油!干死东洋鬼子!”
台下观众们的情绪瞬间高涨,大声呐喊。
王庸则伸出手,以牙还牙的还了山下智一个倒拇指动作。
“八嘎!”山下智这下是真的急了,连东洋话都飙了出来。
王庸微微一笑:“这就急了?等下怕你更急!”
两人之间的战火却是越烧越旺,大有燃爆之势。
韩粒第三题念出。
山下智这次学乖了,不抢先射箭,而是拉满弓弦等王庸。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王庸的箭矢也射断!
而王庸毫不在意,迅速拿起一支箭矢蹭一下就射了出去。
箭矢平直,音爆殷然,力道奇大无比。
只是方向,似乎不太对,不是朝着天上的圆球而去的。
“竟然射偏了?”有人遗憾的道。
只有山下智,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危险。
“竖子敢尔!”山下智大惊失色喊着,同时缩颈。
噗一声,一支箭矢擦着山下智额头,稳稳贯进山下智头上发髻,巨大的惯性力带动山下智整个人朝后仰去,差点就从道具马上摔下来。
王庸哂笑的声音随即传来:“说了等下你会更急,看,没骗你吧?刚才一箭之仇还你了!”
台下观众登时爆发出哄笑声。
“哈哈哈,瞅东洋鬼子那丑态,真解恨!”
“君子报仇,两分钟不晚!我还以为刚才那一箭九龙宝剑忍了呢!原来是在找机会还丫一个更狠的啊!”
“我去,这九龙宝剑到底是谁?简直就是战神无双的化身,自他来之后妖刀村正好像完全没有占到便宜,纯粹处于被吊打的局面。咱们华夏竟然还有这种猛人?”
“你这话说的,咱们国家地大物博,什么人没有?之前两期让东洋鬼子蹦跶,不过是高人们没把他看在眼里而已!现在他知道厉害了吧?”
火爷等导演组的人也是看的心旌动摇,神往不已。这种画面,正是他们想象中的画面!这一期的收视率绝对爆棚!
“第四题……”韩粒不受影响,严格按照间隔时间念着题目。
嗖!嗖!嗖!嗖!
四声响,这一题的答案跟上一题的答案正好在一个范围内,王庸跟山下智各自射出两箭,将这一题跟上一题同时回答了。
“第五题!”
“第六题!”
“第七题!”
……
韩粒念得越来越快,道具马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不止左右倾斜、上下颠倒,还有急转弯式的动作。给两位选手的射击精度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
不过两人依旧凭借着惊人的射术,准确回答对了所有题目。
开始观众们还声声叫好,后来已经疲倦。因为两人射准已经不是新闻,射不准反倒是成了让人精神一震的新闻。
王庸跟山下智之间的竞争也渐趋白热化。
两个碧海青天球体上的箭矢密密麻麻,对应的星辰全都闪烁着绿光,已经有三分之二的球体变成了绿色。
剩下三分之一,就会决出最终胜者。
只是山下智仍旧棋差一招,差着王庸一分。
山下智目光冷冽,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迎头赶上的机会!
第八百一十八章 相信报应?
“妈妈,我想尿尿。”台下,一个小女孩脆声喊着。
却是不知哪位员工连孩子都带到了电视台来。
“自己去!卫生间就在门口右拐。”一个女人目不转睛看着台上的比拼,舍不得挪开眼睛。
小女孩闻言从座位上跳下,晃晃悠悠经过第一排往门口走去。
而正眉头紧锁的山下智蓦然眼睛一亮。
机会,不是来了?!
虽然有点阴损,但是为了胜利,一切都值得!
山下智嘴角咧出一个冷冽的弧度,如妖刀村正那杀机凛然的锋刃。
嗖!
在韩粒题目还没完全念完之时,山下智手中的箭矢就脱弦而出。
王庸此时才刚刚将箭枝搭在弦上。
“这个东洋人这么快?我都没听清楚主持人念得题目,他就找到选项了?”有观众惊讶的问。
“不知道。这两人都是妖孽,不能以常人度之。或许人家就是手快眼快。”
王庸也诧异的挑了挑眉毛,觉得这次山下智快的过分。按照正常反应,山下智这时候应该刚刚找到碧海青天上的选项才对。
难道这厮也有类似兵王心意把之类的强化心法,可以提高反应力?
正当王庸疑惑之时,眼角余光瞥见山下智射出的箭矢,心脏骤然剧烈跳动起来。
不对!
箭矢方向不对!
既不是朝着碧海青天而去,也不是朝着王庸!赫然是朝着观众席方向去的!
山下智究竟想干什么?
王庸下意识回转脑袋看向观众席,然后就看见了那个咿咿呀呀蹦跳着走向门口的小女孩。
“畜生!”王庸瞬间明白山下智意图,心中一股火气陡然腾了起来。
而有观众也看到了山下智箭矢方向不对劲,似乎是直冲前排那个小女孩而去的!
“不好!”
“危险!”
“囡囡!”一个女人惊叫道,奋不顾身就要扑过去。
只是女人坐在第三排,距离第一排还有数米距离,怎么可能扑的过去?
小女孩此时兀自不知道危险临近,还哼着儿歌慢悠悠走着。
眼看小女孩就要被箭矢射中,这么弱小的孩子一旦中箭,即便箭矢无锋,后果也难以想象。
有的观众已经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
“上帝救救她吧!”有信教的人嘴里喃喃念叨着。
只是,拯救小女孩的不是上帝,而是王庸。
嗖一声爆鸣,声音激烈程度堪比雷管炸响,震得全场人都心脏一跳。
小女孩更是被吓的转过头来,然后正好看到两只箭矢如流星般到达她面前。
不同的是,一只箭矢朝向她,另一只则后发先至,从侧面撞击在前一只之上,咔嚓一声当空将那只箭矢撞断。
迸发的木质碎屑溅到小女孩脸上,在女孩脸上留下一个轻微的划伤。
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坐在座位上,似乎中了定身术。
直到小女孩哇一声哭出来,才将众人惊醒。第一排的观众慌忙抱起小女孩,拍打着小女孩后背安抚她。
小女孩母亲则失魂落魄的爬过前两排椅子,死死抱住了女儿身体。
“囡囡,你吓死妈妈了!吓死妈妈了……”女孩母亲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声音哽咽。
其他观众也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感觉跟自己亲身经历了一场生死一样。
“山下智!节目组需要你对你的行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火爷见差点闹出大乱子,愤怒的站起身,道。
而山下智则神色冷淡的看一眼火爷,不紧不慢道:“抱歉,刚才手滑射偏了。当然,这不是我推卸责任的借口,如果因此发生意外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手滑,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就像是华夏某些部门的临时工一样,让人明明充满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该死的东洋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杀死一个孩子!”
“混账东西,如果不是九龙宝剑及时出手,这孩子说不定已经出意外了!可是听他道歉的语气,一点诚意都没有!”
“关键时刻还是咱们自己人给力啊!九龙宝剑真牛比!我提议大家高呼九龙宝剑名字,为他加油助威!希望九龙宝剑怼死妖刀村正!”
“九龙宝剑!”
“九龙宝剑!”
“九龙宝剑!”
……
现场所有观众都高声欢呼起王庸名头,震耳欲聋。
王庸冲大家点头致意,然后目光冷冽看向妖刀村正。
果然是东洋民族的劣根性啊,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山下智为了浪费王庸一支箭矢,不惜用出这种狠毒手段。简直其心可诛!
山下智跟王庸目光对视,传达出的是丝丝不屑。
他嗤啦一声将发髻上的那只箭矢抽出,那本是王庸试射的一支箭矢。山下智之所以选择跟王庸对子,就是因为还有这么一支箭矢存在。
砰一声,山下智将那只试射箭矢钉在正确答案之上,喉咙中发出呵呵笑声,道:“现在平了。”
这句话,让现场人们的愤怒情绪再次高涨,差点就有人冲上台群殴山下智。
要不是王庸阻拦,用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劝住了观众,估计今天节目是录不下去了。
现场情绪最为稳定的还是韩粒,尽管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可还是用平稳的语调提示两位选手听题。
因为韩粒知道,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战胜山下智意义并不大。只有在这次比赛中彻底击败山下智,才能做到真正的打脸。
“第九十三题!明朝永乐年间,郑和船队从西洋带回一只西方异域兽‘麒麟’,该麒麟是以下哪种动物——a狮子 b金钱豹 c长颈鹿。”
嗖!
韩粒c选项的第一个“长”字才出口,王庸跟山下智就已经射出箭矢,击中了93c的选项。
两人反应速度同时提高了一倍不止,效率也随之提高。
“九十四题!”
随着韩粒念题,王庸跟山下智都全神贯注,展现出来无与伦比的反应能力。
题目越到后期,困难程度也就越高。射中碧海青天上对应答案的难度也越高。因为上面林立的箭矢会严重影响选手视觉跟射击精准度。
可在这种情况下,王庸两人仍旧没有一人出错。
比分死死咬着,十分胶着。
下面观众看得心焦不已,不断有人诅咒山下智出错,甚至还有人祈祷山下智坠马摔死的。
只是从这道具马上摔落致死,难度却是有点大。
“第一百零一题!”
题目总共108道,此题答完也就剩下七道,王庸两人各自错失一分,即便是后面的七道全部答对,也无法触发银河机关。
看来只能等到节目组裁定胜负,然后人为触发了。
尽管结果不会改变,可观众们还是觉得非常遗憾,感觉缺少点了什么。
“要不是东洋鬼子耍阴招,九龙宝剑肯定可以满分交卷,触发机关!现在倒好,九龙宝剑少了一支箭矢,不得不空着一题了!”观众们恨恨的道。
山下智眼中也闪烁着狡猾的目光,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在此之上如果可以更进一步,那就更好了!
一念及此,山下智眼睛一眯,忽然手中弓弦放开。一支箭矢如流星般射向王庸。
“又来?”人们大惊。
这个山下智宁肯错过得分机会,也要射击王庸?他对王庸的仇恨已经这么深了?
“不对,他还是想对子!阻挠九龙宝剑射箭!”有人看出山下智意图。
此时王庸正拉满弓弦,山下智这一箭射来,肯定会影响到王庸射击精度。
“可恶!”人们怒吼,却有心无力。
而此刻坐在道具马上的王庸,面色平静。面对山下智射来的一箭,不躲不闪,仍旧瞄准碧海青天上的选项,直到箭矢到了眼前不得不躲之时,才猛的做出一个特技般的骑马动作。
马上藏腹!
王庸手中箭矢跟他的身体同时一动,箭矢射出去击中选项,王庸的身体也全都缩进了马肚子下面。
险而又险的避过了山下智袭来的箭矢!
“哇!”观众们发出阵阵惊呼。
“太好了!比分超了!东洋鬼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
“不对,妖刀村正的箭矢也命中了选项!他早就算准了一切,王庸不躲就会中箭,王庸躲闪,他的箭矢仍旧朝着答案而去!一箭双雕!太阴险了!”
众人刚刚兴起的欢呼没持续一秒钟,就偃旗息鼓。
山下智冷然看着王庸跟台下观众,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
王庸不言不语,从马腹之下起身,张弓搭箭,继续答题。
六道题目转瞬答完,王庸跟山下智依旧比分相同。
看情况,这最后一题两人犯错的可能性十分小。
似乎比赛要以平分结局。
那样的话,可不是观众们想看到的。
人们更想看的是“恶有恶报”。这个妖刀村正做了这么多的龌龊事情,凭什么得不到报应?!
“苍天无眼啊!”一个年龄较大的观众摇头叹息。他是某频道的运营总监,见惯了太多类似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总监,我觉得冥冥中肯定有什么东西掌管着良知与正义。这个山下智一定会遭到报应!”坐在总监身边的一个小青年却是不赞同。
“小吕,你还是太年轻。不说了,看比赛。”
“我觉得这个跟年龄无关,我相信咱们民族几千年的信仰!要不咱们打赌,如果我输了,我请您一个月馆子!”年轻人却是异常的固执,不服输。
“好小子,还认真了?那我就跟你赌了,你要是能赢,推广小组的负责人就是你!”总监也来了脾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赌约成立。
而在两人的打赌声中,韩粒已经念完最后一道题的题干。
全场所有观众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庸跟山下智的身上,等待一个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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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英雄揭面!
“王之涣有一首著名诗句: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仞’为我国古代计量单位,一仞相当于——a一个成年人高度 b一个成年人手臂长度 c一个成年人手掌长度。”
这就是第108题。
题目有点生僻,还带着单位换算量。
因为仞在古代的解释是,一仞等于周尺七尺或者八尺。周尺,不同于现代的尺寸概念。周尺比现代的一尺要短一些,约等于23厘米。
所以正确答案应该是b,一仞相当于成年人手臂长度。
山下智只是微微犹豫,就拿起最后一支箭,咚一声钉中了正确答案。
此时,山下智所属的碧海青天上,绿光满满,只有一个星辰上闪烁红光,代表着回答错误或者未作答。
不过山下智并不担心什么,因为王庸跟他一样。
平分,无非再赛一场而已。他有一万种方法让王庸在第二轮比赛中淘汰!
山下智放下手中弓箭,双手环臂,好整以暇的看着王庸。
那眼神似乎在说:别磨蹭了,再磨蹭也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观众们虽然对山下智的态度愤慨,却也跟山下智同样看法。
王庸根本不可能改变结果了。
全场人的眼睛都盯着王庸,倒是王庸却优哉游哉,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他拉满弓弦,箭矢搭在弦上待发。只是正确答案的选项都从他眼前转过去两次了,他仍旧不作答。
“我去,我这心怎么莫名其妙的心慌?九龙宝剑不会在最后一道题上犯错吧?”
“应该不会。前面那么多道题目都答对了,不可能最后一道答不上来。”
“可是你看他那样子,好像很犹豫。真担心啊!我不敢看了,等他答完你告诉我结果得了。”
说这话的观众抬起双手捂住眼睛。
只是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现场仍旧安静的可怕。
那观众忍不住张开手指,从手指缝里往外偷看。
王庸竟然还没动作!
王庸怎么了?傻了?
所有人都心存疑问。
只有山下智预感到丝丝不妙,他举起右手,抗议道:“对方作答时间早已经超过两秒钟,已经违规!强烈要求取消对方此题作答资格!”
此话一出,台下观众骂声一片。
不过骂人之余,观众们也情不自禁担心。王庸确实超出了两秒钟作答时间,不会真的被判输吧?
韩粒看一眼山下智,面无表情道:“两秒钟是两道题之间的间隔时间,不是规定的选手作答时间。请妖刀村正选手不要曲解规则。”
“对嘛!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不然选手们来不及回答的题目超过两秒钟,后面是不是就不能答了?妖刀村正自己不也做过类似事情?还有脸说别人!”
山下智闻言脸上闪过一抹青气,却只是冷哼一声,忍了下来。
他倒要看看,王庸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就是这一刻!”王庸忽然低叱一声,弓弦被他拉成满月,整张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了拉力断裂。
嗖!
王庸松手。
箭矢如喷气式飞机加速,骤然爆出一声鸣叫,穿透空气射向目标答案。
可观众们却全都傻眼。
因为王庸射向的目标根本不是108b!而是75a!
王庸脑子秀逗了?竟然连题目顺序都弄错?
“完了!”所有观众脸色发白,齐声哀叹。
只有少数几个人眼中有光芒亮起,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好!”山下智蓦然喊一声,下意识伸出手想要阻止王庸射出的箭矢。
但是怎么可能够得到?
只听一声刺耳的撕裂声音,王庸箭矢狠狠贯入75a选项,然后整只箭矢余势不绝,径自穿透碧海青天球体,从另一侧钻了出来!
碧海青天球体悠悠旋转,半晌,才转到观众一侧。
看清箭矢钻出位置的观众,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刻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108b!是108b!九龙宝剑一箭双雕,不光把漏掉的75a命中,还命中了108b!”
“我的天,没有箭头都能穿透这么厚的球体。这一箭的力量得多大?不敢想象啊!”
“哈哈,赢了!我们赢了!九龙宝剑好样的!”
全体观众起立,欢呼声不绝于耳。
舞台上,薛杰等人也是激动莫名。
“山下智故意射击小女孩骗掉王庸一支箭。没想到王庸竟然用一箭双雕的方法把那一题也回答了!”
“怪不得王庸一直不动,原来他在寻找一个能同时贯穿两个答案的角度!服了!我tm真的服了!”
“这小子,害我担心一场!不愧是我们孔子故里的人,没给孔圣人丢人!”
尹夏虽然没有说话,眼中却闪动着晶莹光芒,小拳头握得紧紧,不断挥舞。
就连韩粒也忍不住“耶”一声,完全没了主持人中立的立场。
而张庆之、吴正权等人则面色发黑,一言不发盯着王庸,恨意殷然。
谁拯救华夏国学的颜面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
吴正权等人想不通。
轰!
虽然被王庸贯通的两个星辰答案因为内部电路损坏,没有亮起绿光,但是山下智头顶的碧海青天机关还是被触发,发出一声恐怖的声响。
然后就见球体上的银河猛然开裂,出现一道决堤口。60加仑的墨汁瞬间倾倒下来,如海啸巨浪汹涌浇筑在山下智头顶。
旁观众人无不变色。
这60加仑墨汁的威力远比想象中的要凶猛的多!
山下智猝不及防,刚想摆个姿势抵抗,没成想墨汁浇下的速度太快太急。山下智直接就被灌倒在地,湮没在湍急的墨汁瀑布里。如一叶渺小的扁舟,在墨海里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过瘾!爽!”
“报应,这就是报应!”
“小李,干得好!”一个副导演冲操作道具的工作人员伸出大拇指。
原本设计中墨汁浇下的速度不会这么猛,但是小李气愤于山下智射击小女孩的无耻行径,故意调快了速度。结果让山下智当众出丑。
全场哄笑声中,王庸翻身下马,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墨海中的山下智。
走到近前,冲山下智伸出了手。
观众们无不愕然。
“九龙宝剑做什么?想拉东洋人起来?他疯了吧?”
“我去,以德报怨也不是这样报的吧?”
在墨汁中挣扎的山下智也是一愣。
随后抓住了王庸伸过来的手掌,在王庸帮助之下,终于站立起来。
“嘘!”观众们却是对王庸这种行为非常不满。
山下智似乎有点惭愧,说出一声:“谢谢。”
王庸呵呵一笑,抓着山下智胳膊的手忽然一抖。
只见毫无防备的山下智如一条被掐住了七寸的蛇,整个身体都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再度重重摔落在墨汁里。
啪!
墨汁四溅,山下智恼怒吼叫一声,想要爬起来。可发现无论怎么用力,四肢就像是断了筋骨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
“打人如挂画!”山下智顷刻间想到这个华夏国术里的名词。
王庸站在旁边,冷冷开口:“扶你起来,是礼仪;摔你进去,是教训!英雄守国门,君子死社稷。这华夏江山,岂是尔等蛮夷能觊觎的!有这一把把宝剑在,有这一位位民众在,有我在,你就休想从这里带走点什么!”
全场寂静。
粗重的呼吸声汇聚在一起,沉淀数秒,蓦然爆发。
轰隆!
沸腾的观众高喊起来:“英雄!英雄!英雄!”
薛杰、倪静在喊,陶即、郭小汜也在喊;
打赌的总监在喊,赢得赌约的年轻人也在喊;
被救下女儿的女人在喊,甚至小女孩也在用稚嫩的声音高喊。
火爷、副导演、韩粒等一众节目组人员也忍不住跟着呐喊起来。
“英雄”的声音响彻整个录制现场,传出去很远很远。
在这种强大的民意氛围中,吴正权、舟拳、沈虹三人面色大变,情不自禁往椅子里缩了缩身体,生怕成为人们情绪宣泄的目标。
山下智趴在地上,眼耳口鼻里全都是墨汁。他双眼无神,再无之前的冷漠与骄傲。
“输了?”山下智喃喃开口,落魄如斗败的公鸡。
“揭面!”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余下观众先是一滞,立马跟上,口号登时变成了一声声的揭面。
“揭面!”
“揭面!”
“揭面!”
一个个渴望的眼神看着王庸,观众们希望知道他们心中的英雄是谁!希望知道拯救了华夏颜面的人是谁!
“导演,要不要阻止王老师?”一个副导演着急的道。
节目还得继续做下去呢,揭面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谁知火爷摇摇头,道:“交给王庸自己选择吧!他要是想走,我们留不住的。”
导演组默然。
确实,王庸能来帮忙已经是天大情分了,不可能指望王庸继续录制下去。毕竟在此之前,两个节目组还是势如水火的敌人。
听到众人呐喊,王庸缓缓转身,走到舞台中央。
他先是冲着节目组众人一鞠躬,道:“谢谢各位的信任。”
然后又冲着其余战队的选手一鞠躬:“也谢谢各位的努力。在维护民族尊严的路上,没有成王败寇,全都是英雄。”
其余战队的选手全都身体一颤,似乎被王庸一句话感动到流泪了。
最后,王庸面向观众,深深鞠躬:“最要感谢的是你们,给了我最坚实的后盾与信念!荣耀,属于大家!”
说完,王庸直起身体,轻轻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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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听,风
看到王庸揭面的动作,即便火爷早知如此,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当初没有选择跟王庸为敌该多好!
其他副导演也是跟着哀叹,没了王庸参加,节目后续收视率肯定会下跌。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毕竟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韩粒跟尹夏都是眼神激动,就像是女孩子看着心仪的大英雄一样,脸上有异彩闪动。
台下观众则屏气静息,注视着王庸的每一个动作。
抬手,触碰到面具,揭开,拿下……
所有动作都被观众们自动分解成了无数个慢动作,观众们想要将这一幕深深印在脑海里,永世不忘。
“来了!”有人激动的低声道。
“竟然是个年轻人!”有人率先看见王庸半边脸,诧异的说。
人们以为有这等才学的人,必然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中年人呢!谁成想,竟然如此年轻!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啊,少年强则华夏强。如今华夏大国地位日益凸显,华夏的年轻人也愈加自信强大起来。
眼前这位九龙宝剑就是典型代表。
“什么?是他?!”
王庸整张面具揭下之后,坐在最前排的一个观众惊叫一声。
“谁?”其他因为角度问题还没看到王庸面容的,不由着急的发问。
“你别挡住我!”
“前面的坐下!有没有素质!”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吵?早看一秒晚看一秒有什么差别?”
“那你为什么抢着伸头?”
观众们倒是吵的沸沸扬扬。
而这时,蓦然一道灯光亮起,打在王庸身上。
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他?!”
同样的惊疑声响起在现场,每个观众的脸上都跟见了鬼一样。
这些观众都是央视内部员工,跟《国学论剑》节目组算是同一战壕的战友。自然而然的对多次怒怼央视的王庸没有好感。
只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青铜面具的背后,竟然是央视的仇人王庸!
“王庸!怎么会是他?我眼睛没花吧?”有人不信的揉着眼睛,问。
“我的天,我看到了谁?《国学论剑》这帮人逗我们玩呢?”
“谁来参加节目我都不惊讶,偏偏是他!我感觉我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时代变化了。让我缓缓……”
观众们一个个目光惊恐,如遭雷击。
直到一个本来就喜欢王庸的观众高声喊道:“是王老师!我就知道是王老师!整个华夏也就王老师有这种无形装逼的本事了!”
“……”王庸满头黑线,恨不得将那个观众的嘴给缝上。
你丫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
其他愣神的观众闻言,哄然大笑。有几个人甚至笑倒在椅子上,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观众们的惊诧在笑声中消散的无影无踪,对王庸的敌视也同时瓦解。
毕竟,是这个人拯救了央视颜面,拯救了华夏国学的颜面!
不管之前王庸做过什么,在民族大义面前,王庸都是英雄!
何况之前的事情王庸根本没有错,是央视先利用权力地位做的手脚。
“我的天,我看到了谁?王老师?这也太梦幻了吧!快来人掐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梦!”韩粒拿着话筒,一副惊诧莫名的模样。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真的不知道嘉宾是王庸呢。
王庸也不由腹诽一句女人的演技就是好。看来张无忌他妈那句话很对,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王庸喜欢的除外。
“如你所愿,大家都知道我一向是个乐于助人的人。”王庸促狭的走到韩粒身边,伸出手就要去掐韩粒胳膊。
吓得韩粒花容失色,赶紧躲开。
观众们的笑声愈加响亮。
整个演播厅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除了山下智。
经过漫长的等待,山下智的四肢终于恢复知觉。他艰难的从墨汁中爬起来,起初目光还带着丝丝的失落跟茫然,到得最后,眼中只剩下浓重的恨意。
他死死盯着王庸,不顾身上滴滴答答的墨汁,将脸上的大天狗面具重重摘下,摔落在地。
“王庸,我记住你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在东洋让你也体验一次同样的遭遇!”
王庸目光流转,冷冷落在山下智身上,道:“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哼!螳螂之臂怎能阻挡车辙的前进!你一个人再厉害也无法改变大势,现在华夏汉学没落,几近灭绝。未来汉学的中兴之地一定在我们东洋!”山下智愤怒回应。
王庸没理睬山下智,而是张开双臂看向天空,似乎在感受什么。半晌才喃喃道:“听,风向变了呢!我看见喷着烈焰的金乌从扶桑树上陨落,我看见成群的战舰迎着朝阳驶向大海深处。我听见一首诗:炎运宏开世界同,金乌隐匿白洋中。从此不敢称雄长,兵气全销运已终。一人之力确实不算什么,但是万万人之力就可怕了啊!”
王庸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听得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只有几位国学选手、吴正权三位评委,以及山下智听懂了王庸的意思。
“炎运宏开世界同,金乌隐匿白洋中。从此不敢称雄长,兵气全销运已终”,这首诗出自《推背图》第四十五象。
熟悉《推背图》的人都知道,在这首诗前面还有一句谶言:有客西来,自东而至。木火金水,洗此大耻。
配合上王庸念诵的诗句,这一象里传达出的画面也就变得异常清晰。
“有客西来”,指的是来自华夏西面的强敌。“自东而止”,也就是说到达华夏东边就停住了。“木火金水,洗此大耻”。五行缺土,指的是领土之争,洗刷了以前的领土耻辱。
暗指的对象已经很明显,就是东洋。
后面的四句诗,更是清楚揭示了东洋的命运——隐匿海中,气运全销,再也不敢在华夏面前逞凶。
“炎运宏开世界同”,炎运也就是红运,除了华夏还有谁是以红为民族颜色的?
吴正权等人听懂了也只是默然,一言不发。
而山下智则是愤怒满满:“一派胡言!你也只能从《推背图》这种胡言乱语里寻找寄托了!”
“推背图?”听到山下智的话,台下观众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推背图》里的卦象!我记得这一象,是说东洋从此没落,只能对咱们俯首称臣!”
“原来如此!确实,一人之力不算什么,万万人之力就可怕了。现在咱们整个民族的人不就在觉醒?跟七十年前愚昧落后的华夏民族完全不同了!王老师说得好!”
“浩荡华夏,千年不绝。几十年前那么危险的境况都没能让我们跪倒在地,现在更没理由跪倒!华夏复兴!从我做起!”
观众们热血沸腾,挥舞着拳头高喊口号。
王庸欣慰的看着台下众人,再次一鞠躬。然后飘飘然走下舞台。
剩下山下智站在舞台上,脸色铁青。最终还是张庆之上前将他拉走。
待到观众们情绪稍微冷却,韩粒适时上前宣布结果:“我宣布,九龙宝剑跟妖刀村正的对决,九龙宝剑获胜!根据规则,妖刀村正淘汰!”
“哗!”台下观众鼓掌。
节目进行到这里,却是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义。这一期淘汰选手都已经产生,再进行下面的比赛毫无意义。
所以导演组决定就此终结此次比赛。
至于后续调整,等弄完这一期再说吧!至少今天很过瘾不是?
曲终人散。
意犹未尽的观众们相继离场,兀自讨论着这次节目的感受。
“没想到闲的没事来看一眼,竟然来对了!真tm带劲!”
“哈哈,我也是!从没感觉这么舒爽过。不过这事还得保密,不能随便外泄。一想到这点我就心痒难耐啊,就跟掌握一个大秘密偏偏不能跟人说一样。”
“得了,咱们都是电视台的,这点要求还不能理解吗?保密才能给观众最大限度的惊喜啊!”
“我当然知道。话说火爷也是猴精,没有从外面找观众。咱们内部人员应该没人泄密了吧?毕竟被查到了饭碗不保……”
观众们三三两两议论着,离开了演播厅。
后台。
王庸跟尹夏连妆都没卸,就匆匆离开了央视大楼。让赶来道谢的火爷等人一阵愕然。
“王老师,这次您可真的要火了哦。”坐在出租车里,尹夏调皮的冲王庸道。
王庸眨眼一笑:“你是说我之前不火吗?”
“那不一样。之前您顶多算是小火,这期节目播出肯定大火。估计华夏都盛不下你,东洋、南韩那边也得铺天盖地是你的新闻。连我都有点嫉妒!”尹夏撅着嘴,楚楚可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名未必是一件好事啊!最胖的那头猪总是挨宰最快的。”王庸捏一下尹夏滑溜的脸蛋,宠溺的说。
“王老师你在暗讽我是猪!”
“哪有?”
“就有!”
就像是打打闹闹的父女,王庸跟尹夏之间的感情更显亲密。
回到酒店,王庸顾不上搭理钱小峥十万个为什么式的发问,洗完澡就睡觉了。
这一天的比拼可够累的。三石弓的发力看似轻松,实际上不长从事这项活动,还是会不适应。别说还有脑力上的运动。
房间内,袁霖趴在沙发上如一只温驯的小兽呼呼大睡。王庸回来之时他也只是勉强一睁眼,然后又睡了过去。
胡梨儿这次没有看书,而是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视机里则播放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
片刻后,整个房间里唯一清醒着的胡梨儿站了起来。
她小脸先是看向门口,然后落在王庸身上,眼中带着强烈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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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破罐子破摔
滴答,滴答……
卫生间里传来滴水声,在噪杂的电视声音里依旧入耳可闻。?
胡梨儿舔了舔嘴唇,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她蹑手蹑脚走向睡在床上的王庸,赤着的脚丫走在地毯上,落地无声。
到了床前,胡梨儿不动了。
她看着王庸熟睡的面庞,似乎在判断王庸是否真的睡着。
数分钟后胡梨儿断定王庸真睡,这才伸出小手,往王庸枕头下摸去。
王庸睡觉有将重要物品压在枕下的习惯,譬如枪。
只是胡梨儿显然对枪械没有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另一个东西。
一个在枕下若隐若现的小盒子。
盒子里散出一股让她难以抗拒的味道,在此之前已经折磨了她许久许久。
直到今天她才下定决心行动。
“时间不多了。”胡梨儿像是为自己的窃取找一个理由般,轻声说出这么一句话。
王庸睡的深沉,并没有现床前的胡梨儿。
或者说,胡梨儿展现出来远远越她这个年纪的可怕能力,瞒过了王庸的感知。
胡梨儿手缓缓接近小盒子,她的心跳随之加快,眼睛中散出淡淡的血色光芒。
这种光芒如催化剂,瞬间引小盒子里的东西遥相呼应,同样迸出冷冷红光。
光芒就像是会呼吸一样,一明一灭,将王庸安睡的身影倒映在墙上,如一出默片。
看见盒子里的红光,胡梨儿得到这东西的信念愈加坚定。
她猛然加,手指触在盒子上,就要将盒子拿在手心。
只是关键时刻,却见王庸胸前的七窍玲珑吊坠倏忽迸一道青光。
如剑气,如极光,迤逦斩向胡梨儿手腕。
胡梨儿大惊,匆忙撒手。可还是晚了一步,稚嫩的手腕被青光击中,留下一道灼烧状的痕迹。
“若非你于他尚有一丝用处,你早已死了!不会再有下次。”
一个女人声音从七窍玲珑里传出,空灵冷漠,充满了凛冽肃杀之意。
不知为什么,胡梨儿心中陡然升起无边颤栗,像是遇见了什么天敌。整个人愣在床边觳觫抖,跟被老虎盯上的兔子一样无助。
“嗯?谁在说话!”这时熟睡的王庸骤然坐起来,一脸茫然。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屡次出现在他的幻境里,却又记不起到底是谁。
“咦?胡梨儿?你在我床边做什么?”王庸没能想起任何东西,只以为自己做梦了。
“我……饿了,拿钱。”胡梨儿回答。
本来因为畏惧而产生的楚楚可怜表情,却是派上用场。让王庸以为她饿的快哭了。
“看我,差点忘了这事!几点了?八点钟,正好,咱们去吃饭!”王庸套上t恤,然后将枕头下的小盒子随手揣进口袋,下了床。
胡梨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小盒子,眼中满满渴望而又畏惧的眼神。
只是经过刚才那一下,她却是很难再鼓起勇气窃取了。
“袁霖,别睡了,吃饭去!”
本来呼呼大睡的袁霖一听到“吃”字,登时跃起,哪里还有一丝困倦之意?
王庸哑然失笑,领着两人出了酒店。
而当晚,被骂成翔的央视微博终于声。
不是众人想象中的道歉,而是一段最新节目的宣传视频。
“卧槽,央视这脸皮也够厚的。竟然还有脸继续宣传?”
“尼玛都被小鬼子欺负成这样了,还想着播出赚收视率?央视的那些猪领导想钱想疯了吧!”
“就是!从事情生到现在央视连个屁都不放。只有《国学论剑》的导演出来负荆请罪了一下,然后也不吭声了。这尼玛是觉得我们网友好忽悠怎么?”
“我觉得大家还是先看看视频再说,兴许能有什么逆转也不一定。”
“得了吧,连赵德忠都栽了,还能有什么逆转?咱们国家在国学这块,真的是老的老,小的小,连个能打的都找不出来喽!”
网友们冷嘲热讽,将央视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不过还是有观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点开了《国学论剑》最新一期的宣传视频。
第一秒,就被精良的cg制作给震撼到了。
这场面已经不啻于好莱坞大片特效,甚至在意境方面表现的更加优秀,让人第一眼就情不自禁被吸引住。
只不过人们对央视的怨气一时难以消散,仍旧嘴上不停痛骂:“就会挥霍我们纳税人的钱财!把场面做的再宏大也不顶用,人家东洋人还不是踩着你的脸上位?”
一边骂,人们一边观看。
当九龙宝剑横空出世之时,骂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因为真的被吸引住了。
后面,代表王庸的水墨剪影手持九龙宝剑,在沙场七进七出,然后目光锁定遥远敌阵里的敌军将领。
蓦然长啸一声,化作一道流光跃起,斩向敌将。
画面到此结束。
一段文字浮现:最新补位选手——九龙宝剑,给你所有的幻想与期待。
看完宣传视频的人们愕然。
这就完了?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个九龙宝剑选手?赵德忠代表的不是轩辕剑吗?
华夏历史上最牛比的也就是轩辕剑了吧,连轩辕剑都无法战胜妖刀村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九龙宝剑就行了?
怀着这种疑问,人们在央视微博下面大骂不止。
当然也不乏有人解释:“九龙宝剑这柄剑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称的上华夏最神秘的一把剑了。而且九条金龙是九九归一之意,代表着天道正统。虽然确实不如轩辕剑地位尊崇,但也不是凡品。”
“楼上+1。另外我补充一点,九龙宝剑非常的邪性,历史上所有接触过这把宝剑的人都死了。请注意,是所有!具体故事大家可以自行百度。所以央视大概有借此讨个彩头的意思。毕竟东洋人接触了这把剑而死,于我们而言是幸事。”
“我看《国学论剑》这节目是没救了。都搞起封建迷信来了。反正下一期节目我是不看了,省的气出心脏病来。”
“算我一个。我也不想看了,从没对一档节目这么失望过。什么九龙宝剑,都是噱头。要是他们真的找到了战胜妖刀村正的选手,早就有现场观众传出消息来了。可微博上一点动静没有,显然他们没找到。”
……
《国学论剑》这个宣传片褒贬不一。褒者也只是夸奖制作水平不错,贬者可就全都是怒喷央视丢脸的了。
有微博大v起投票,九龙宝剑到底能不能力挽狂澜。
投票结果让人惊诧,选择能的人连3%都不到。余下97%的人都选择了不能。
可见上次那段流出的偷拍视频伤了多少人的心。
第二天。
王庸跟没事人一样溜达到燕京电视台。
解决了心腹大患的王庸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见到谁都打招呼。
只是冯奎等人就不那么乐观了。
“我说王老师,您真的就一点也不担心吗?咱们到现在可还没新节目诞生呢!《国学论剑》昨晚刚刚了最新一期宣传视频,他们又找来一个叫做九龙宝剑的选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冯奎冲王庸道。
“我看央视是在故弄玄虚,那个九龙宝剑保准也是银样镴枪头!”制片人不服气的说。
正喝水的王庸差点被呛到。
说谁银样镴枪头呢?丫知道这个词语还有另一层意思吗?那是对男人绝对的侮辱!
要不是顾忌泄露身份,王庸真的想好好跟制片人理论一番。
“王老师,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庸轻咳一声,道:“节目嘛,我觉得不用急。”
“什么?还不急?咱们前两期用别的方法混过去了,不会这一期继续混吧?可是光电的禁令已经到期了啊,咱们可以录制之后送审播出了啊!”冯奎不解。
“禁令是到期了,但是咱们心里的气没到期啊!难道光电阴了他们一下子,他们就这么忍了?”王庸反问。
“啊?不忍还能怎么着?”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一愣。
那可是光电总局啊!掌管着所有电视节目生杀予夺的阎王殿啊!就算光电下令腰斩节目,也只能忍。难不成还跟光电掀桌子翻脸?
“王老师,你不会想要做什么过激行为吧?”冯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
“老冯,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王庸不悦的问。
冯奎没吭声,心中却是暗道:你不是,这天底下就没人是了!你进电视节目圈没几天,怼的人还少吗?现在都把主意打到了光电的头上!谁不害怕?
王庸摆摆手:“行了,我心里有数。就按我说的办,休息一周也没什么嘛!”
众人齐齐无语。
不过经过这么多期节目,大家已经隐约形成了以王庸为核心的观念,对王庸的话尽管疑惑,却没人反对。
于是燕京电视台其他部门的员工,就看到了大跌眼镜的一幕。
本来最应该着急上火的《华夏好先生》节目组,竟然选择了集体放假一周!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放弃了?
所有人都不解。
就连《好先生》节目组自己的人也一样。
第八百二十二章 宣布停播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来到了周六。
闲了小一周的《好先生》节目组人员,都自觉的选择这一天来到了电视台。
毕竟晚上就要播出,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节目。
可是所有人到来之后,却愕然发现主角王庸没有来!
一群傻眼的人赶紧给王庸打电话。
连续打了几遍,王庸那头才接通,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
“喂,干吗啊?”
“王老师,晚上八点节目就要播出了!您怎么还没起床呀?”冯奎耐住性子,问。
“老冯,我不是说了这周休息吗?你是不是更年期了,记性这么差了?”
冯奎差点吐血。你才更年期呢!我正当壮年!
可现在这当口冯奎顾不上跟王庸争论这些,只是催促:“王老师,王祖宗,您快来吧!不管你有什么好点子,也得到电视台来才能实行啊!”
电话那头的王庸打个哈欠,说:“没关系,这次的点子不需要我去电视台。”
“啊?”冯奎一愣。不用来电视台?还有这样的奇谋妙计?
正当冯奎想要具体询问之时,却听到一个让他瞬间昏厥的回答。
“发个公告,就说咱们节目被光电停了。节目都停了,还播个鸡儿啊!”
“……”足足半晌,冯奎都没反应过来。
旁边围着的其他工作人员更是一脸懵逼。
这就是王庸的奇谋妙计?这就是王庸不来电视台的绝妙点子?
我呸!
所有人都想狠狠的冲王庸呸一口。
“王老师,不要开玩笑了,您快点来吧。”冯奎无奈的道。
谁知,王庸却一本正经回答:“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赶紧发公告吧!”
“……”冯奎再次无语。
数分钟之后,连续问了四遍的冯奎终于确信,王庸没有开玩笑,王庸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王庸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最艰难的两期好不容易熬过去了,马上就能恢复播出了。这时候忽然宣布光电禁令,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冯奎想不通。
其他人也想不通。
可王庸没有解释,只是用“相信我”这样的话搪塞。
沉思半个多小时,冯奎还是选择了相信王庸。《华夏好先生》节目能够火起来,本身就是王庸的功劳。
如果不是王庸,说不定不用光电停播,自己就已经腰斩了。
节目后期一次次的奇迹都是王庸创造的,冯奎不选择相信王庸,还能选择什么?
没毛病,相信王庸!冯奎暗暗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然后摸出手机,以《好先生》官微账号发布了一条博文。
“对不起,我们欺骗了诸位。其实《华夏好先生》在两周前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光电总局的停播通知,原因是大上一期王庸老师所讲的内容被人举报。虽然我们并不认为这个举报值得光电作出停播的处罚决定。
由于节目组上下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所以选择了欺骗观众。我们故意作了两期特别节目想要瞒天过海,在此对各位表示深深的歉意。
现在,我们认为不能再欺骗下去了,纸终究包不住火。本周节目暂停播出,具体恢复时间需要等到光电通知才能给出答复。
再次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对不起!”
冯奎颤颤巍巍将这条公告发送了出去,长出一口气。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横竖都是死,怕什么!
冯奎心里恶狠狠想着,只是站起来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差点就栽倒在地。
妈的,还是害怕啊!
而微博上,关注了《好先生》官微的网友第一时间收到了推送通知。
看完冯奎发表的公告之后,全都傻眼了。
什么,《好先生》竟然停播了!而且还没有确切的复播时间!
“搞什么鬼?节目组不是在炒作吧?”
“上周赚了两个多亿,不会是卷钱跑了吧?”
“愤怒!竟然骗了我们这么久!这种破节目我们以后再也不看了!我要去看《国学论剑》!”
“对,我们大家都去看《国学论剑》!这个道歉一看就没有诚意!既然他们节目不重视我们,我们就去支持敌台节目!”
冯奎等一干《好先生》成员看着微博上的留言,欲哭无泪。
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不是故意把观众往《国学论剑》那边赶吗?
接着,一个成员马上发现了一个更让人崩溃的事情。
王庸竟然在那个号召大家去看《国学论剑》的留言下点了赞!
所有节目组成员都疯了。
王老师这是要干吗啊?临阵倒戈吗?这也倒戈的有点迟了吧?
而网友们看见王庸点赞之后,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拿着截图到处宣扬。
这让冯奎等人直接没脸看微博了,索性全都关掉微博app,各回各家。
一整天,冯奎等人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
反倒是王庸,优哉游哉的躺在床上刷着微博。还时不时煽风点火,为那些喊着去看《国学论剑》的微博点赞,转发。
搞到后来那些号召抵制《好先生》的网友,都看不下去了。觉得王庸一定是《国学论剑》派来的间谍,此刻终于本性暴露。
他们作为《好先生》曾经的观众,一定要保卫《好先生》,打倒王庸!
微博上顿时热闹起来,各路神仙粉墨登场,妖风四起。
让一直关注微博动态的火爷也是感慨不已。这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王庸还能折腾的人了!选择跟他化干戈为玉帛简直是明智之举!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天的各大城市渐渐安静下来。
下班回家的人们本能的拿出遥控器,想要收看《华夏好先生》,摁下去之后才想起《好先生》被停播了。
可是这个点不看点什么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于是不少观众怀着报复心态,将频道转到了央视。
今晚《国学论剑》的收视率却是注定低不了。
八点钟,《国学论剑》节目准时开始。
因为凑时长的原因,节目组在剪辑的时候故意将赵德忠跟山下智比拼的半集节目也剪辑了进去。
而这一段,看的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咬牙切齿,要不是电视机是自家的,早就砸掉了。
“央视在搞什么飞机!不是说请了高手来吗?那个九龙宝剑呢?我们华夏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气死我了!这个赵德忠怎么如此废物?别让我看见他,不然非把他打成猪头!”
“不对啊,这个跟节目预告不一样。预告里出场的明明是九龙宝剑。怎么还在播放赵德忠?”
观众们生气的同时,大惑不解。
尤其看见赵德忠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样子,观众更是觉得丢人。
气愤的想要转台,这时候却听画外音里陡然响起一个男人声音。
“昔庄子说剑,言其剑有三,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斩你,何须前两剑,杀鸡宰狗的庶人剑就足够了!”
声音冷冽,在背景音乐的渲染下,充满了肃杀王霸之气。
刚想换台的观众都愣住了,情不自禁坐下来,想要看看这个霸气宣言究竟是谁说的。
刷!
电视画面变幻,九龙宝剑的动画视频跳出。
“来了!是九龙宝剑!我之前不看好他,现在怎么莫名其妙对他有点信心了呢?”
“这人出场语很霸气啊!看着挺有料的,就是不知道真实战力如何。”
“妈的,我就再看五分钟!要是还一样丢人,我一定去央视大楼下抗议!说到做到!”
不同的观众,不同的看法,却做出了近乎相同的举动。
那就是选择多停留一会,看看这个新上场的九龙宝剑到底能不能给华夏挽回颜面。
正式节目播出的九龙宝剑cg跟宣传片略有不同,宣传片里王庸回眸,看见的是敌军将领。正式节目里,王庸看见的是尹夏。
一颦一笑宁静素雅,带着一股子清灵之气的尹夏悠悠亮相。
跟当时现场观众的反应一样,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呆住了。
“好漂亮!这个女明星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是新生代歌手,好像叫做尹夏。她的歌我听过几首,挺好听的。算是一个实力派。”
“卧槽,长这么漂亮还要靠实力,纯粹不给前辈们活路啊!不行,我得微博关注她一波。这种出尘脱俗气质的女孩子,整个华夏都不多见了。”
“咦,这不是尹夏吗?她怎么也来央视参加节目了?难道是薛杰推荐的?”
观众们各种猜测,却是没人往王庸身上联想。
因为他们跟央视内部员工的想法一样,觉得《国学论剑》请谁也不可能请王庸。
对尹夏的惊艳过后,观众们很快就被补位的九龙宝剑选手给吸引住了。
原因无他,只因这个选手竟然没有被妖刀村正直接碾压!甚至分庭抗礼!
不过也有人怀疑妖刀村正跟前一期一样,故意放水等待雷霆一击。九龙宝剑的得分不过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不管怎样,反正原本想要离开的观众们都坐了下来,选择了继续观看节目。
节目进度很快。
当观众们看到王庸在争抢题卡环节里击退山下智之时,不由握紧拳头,一个个激动的站了起来。
“好样的!可算有个能打的了!”
“对,就是这样,怼死他!不要留手!”
“我去,我收回之前对九龙宝剑的诋毁。他绝对有希望干掉妖刀村正,为华夏传统文化正名!”
山下智扔掉抢到的最后一张题卡之时,观众们则破口大骂。
此刻电视机前的观众就跟身临其境一样,完全被这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吸引住了,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眼睛。
他们心中的怒火急需一个人代为发泄。
那个人就是九龙宝剑!
第八百二十三章 全体起立!
“暴虎冯河?好!”
电视里王庸喊出使用隐藏技能之后,刚才愤怒的观众们全都兴奋了。?
他们觉得这个九龙宝剑简直就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想要做什么,这个九龙宝剑立马就做出了什么。
“这个暴虎冯河技能霸道的很啊,如果九龙宝剑获胜就可以直接淘汰掉妖刀村正!”观众们既紧张又满怀期待的看着电视屏幕,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整期节目都只是铺垫,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开始。
“这个九龙宝剑到底能不能干掉妖刀村正?我怎么有点担心?”
“艹,我不敢看了。一会有老哥看完之后麻烦把结果a给我。”
“兄弟们,别说话了,比赛要开始了!”
贴吧里、微博上、qq群里,此刻人们讨论的话题几乎全都变成了《国学论剑》。
相关工作人员都诧异的很,纳闷《国学论剑》的搜索量怎么急飙升,一般只有生什么国民性话题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这次又要诞生一次国民性话题?
“八嘎,华夏的破网站为什么这么卡?信号太差了!看不到我们伟大的村正君了。”
“华夏一直闭关锁国,网络卡也很正常,大家凑合看吧。反正早一点晚一点看到华夏人丢脸的场景都一样。”
“说的不错,村正是无敌的!我看见华夏那些垃圾宝剑就想笑。就这些玩意也想跟妖刀村正比?下一辈子吧!”
东洋一个转播论坛上,汇集了海量的网络观众。全都是受到东洋媒体影响,转而关注《国学论剑》节目的。
他们想要第一时间感受华夏人被东洋汉学高手碾压的快感,而不是仅限于媒体报道。
隔海的另一边,南韩也有不少观众正在关注这场华夏与东洋之间的比拼。
俗话说华夏东洋友好靠南韩,南韩本着两边都不支持的态度,纯粹是看笑话来了。
不管哪边落败,南韩观众都开心。然后顺便鄙视一下两个国家,喊两声南韩第一。
“大韩万岁!掌柜跟矮子全都是低等种族!”
南韩对华夏的蔑称是掌柜,对东洋的蔑称则是矮子。
“楼上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万一有人把咱们的评论搬运到华夏,怎么大韩网友的素质又要被你拉低了。真正的做法是静静看着他们狗咬狗。至于我们南韩,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跟这两个小国寡民的目标完全没有一丝重合性,随便他们叫唤好了。”
“对,咱们看戏就是。就跟看景福宫表演的华夏古代小丑一样就可以了。”
三个国家,数亿网民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关注着这场较量。
直到王庸跟山下智之间的比拼开始,三国之间网上的议论、叱骂才停止。
“哎呀,可惜!村正君为什么没有一箭射死这个华夏人?”东洋网民遗憾的道。
“卑鄙!竟然利用试射的机会偷袭咱们选手!果然是东洋人本性!”华夏观众震怒。
“哈哈,现在就打起来了!射得好!”南韩网民拍手鼓掌。
随着比赛进度推进,王庸跟山下智之间的对抗愈加激烈。两人的比分也咬得很紧,让很多人都没空表评论。
这个时候王庸还领先一分,华夏观众都暗暗高兴,觉得胜券在握。
只是没人想到,画风突转。电视里山下智竟然一箭射向台下一个小女孩。
“啊!”不止电视机里传来惊叫声,就连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忍不出尖叫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小女孩难逃一劫,不死也会重伤。
可关键时刻,却见屏幕里蓦然出现第二支箭矢,将山下智的箭矢撞开,救下了小女孩。
“好险!”观众们都长出一口气。
“小鬼子简直无耻至极!为了获胜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禽兽不如!”华夏观众愤怒了,汹涌的情绪在网络上涌动。即便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怒火。
如果山下智在这些人面前,不出一秒钟就会被撕成碎片。
东洋观众看到这一幕,则沉默了。
“村正君这么做似乎有点过分了。”
“是啊,那还是一个小孩子啊。”
“楼上的不要曲解村正君意图。即便那个华夏人不搭救,村正君肯定也有把握不伤到这个小孩子。村正君不过是用了一个计谋而已。兵者诡也,战争本来就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只有胜负!”
“我赞同。历史铭记住的是胜者,至于背后的那些肮脏与龃龉,不会有人关心。像是美国在咱们国家扔下的原子弹,现在还有多少人提及?不就因为我们战败了吗?这次,咱们不能再输了!”
“说的有道理,东洋确实不能输了,也输不起了。村正君加油!”
片刻功夫,东洋观众就为山下智找好了理由。
南韩观众那边倒是跟华夏这边反应差不多,全都是骂山下智无耻的。只是南韩骂人的词汇少了点,反过来调过去就那几句话,跟华夏博大精深的“骂人文化”相比逊色不少。
“这个妖刀村正骗掉了九龙宝剑一支箭矢,胜负难料了啊!”痛骂过后,人们还是回归到比赛本身。
却是对王庸胜利前景有些悲观。
随着比赛进行到最后时刻,两人比分更是咬得很紧,不分上下。更加加重了人们的这种认知。
前面信心十足,后面却骤出变故。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华夏人都有点接受不了。
直到最后一题山下智率先答对,差不多宣告比赛结束,直接将华夏亿万观众的心理打击的无以复加。
“为什么?卑鄙偏偏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这个世界真的这么让人绝望吗?”有人哀叹。
“村正君好样的!简直太帅了!看那个华夏人已经方寸大乱,估计最后一题会答错。届时村正君就可以胜出,捍卫东洋的尊严!”东洋网民兴奋大喊。
只是华夏观众的哀叹跟绝望根本就没有持续多久,就生了惊天反转。
嗖!
王庸一箭洞穿两个答案,成功实现了满分交卷!
哗啦!
不管是电视机前,还是电脑前的华夏人都沸腾了,几乎步调一致跟屏幕里的观众一起起立,热泪盈眶的鼓起掌来。
“赢了!我们赢了!正义是不可战胜的!华夏是不可战胜的!”
“全体起立!向九龙宝剑致敬!我tm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一幕我会记一辈子!”
“九龙宝剑牛比大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心中的民族英雄!”
“英雄守国门,君子死社稷。有一代代的英雄存在,任何外族人都无法从华夏土地上拿走什么。九龙宝剑这番话说的太好了!”
“话说得好,打的更好!看那个东洋人到现在都没爬起来,显然被摔坏了。真解气!”
网络上的评论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度滚动着,甚至网页都生了卡滞现象。
可即便这样仍旧无法阻挡人们的激动之情。
微博卡了,去贴吧,贴吧卡了,去qq。
总之所有通讯工具都被人们利用上,所有人都翻来覆去重复着一句话——华夏赢了!
搞得一些本来没关注《国学论剑》的人,都不得不搜索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搜索完毕,也神色一变,激动的加入了刷屏大军。
“我提议,去东洋人论坛远征一波!不骂人,不吵架,就刷屏一句话,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有人提议道。
当即得到大量人相应。
于是一群凶兽出笼,翻墙扑向东洋论坛。
此时东洋论坛上则是一片寂静。
东洋网民直到现在都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妖刀村正竟然输了?东洋竟然输了?
之前叫得欢的人也没了声音,如败犬一样夹着尾巴退出论坛。
正当一群人想要表点安慰之言时,却猛然现一群陌生id涌进了论坛。
而整个论坛也瞬间被大量的一模一样的标题占据。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这是怎么了?
所有东洋网民都一脸懵逼。
只有少数几个人反应过来。
“是华夏网民侵入!快呼叫斑竹删帖封ip!”
只是紧接着就有一个斑竹换了小号气急败坏的喊道:“封什么ip!我的斑竹号都被华夏黑客盗走了!”
“啊?”所有东洋网民崩溃。
在华夏远征军的恐怖威力下,东洋网民不得不放弃抵抗,心如死灰的退出了论坛。
“兄弟们,东洋鬼子放弃抵抗了,没劲。要不咱们转战南韩论坛?”有远征军提议。
“好主意!”
于是一群如狼似虎的远征军又出现在南韩论坛。
南韩论坛的网民正吹嘘着换成南韩选手,肯定早就淘汰九龙宝剑了。
谁知道下一秒就被铺天盖地的标语入侵,彻底傻了眼。
这一晚,整个东亚网络论坛都一片鸡飞狗跳。
而更多的没有参与远征的华夏网民,则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后的谜团上。
九龙宝剑到底是谁?
不是有人说华夏现在根本没有能战胜妖刀村正的人吗?
“如果这一期直接揭面就好了。可惜按照节目规则,恐怕要等到整季节目结束才能知道九龙宝剑身份了。”不少观众感叹。
他们话音才落,却听电视机里骤然传出震耳欲聋的“揭面”声音。
他们先是一怔,随即也跟着了魔一样,跟着屏幕里的观众大喊起来。
“揭面!揭面!揭面!”
英雄需要被铭记!
第八百二十四章 最好的时代
原本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并没有抱着多大希望,他们认为《国学论剑》节目组为了节目长久考虑,肯定不会允许九龙宝剑揭面的。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九龙宝剑竟然真的将手伸向了面具!
所有电视观众都屏住呼吸,没了动静。
在如今英雄缺失的年代,忽然遇见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英雄。那种激动跟兴奋,让人们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只要呼吸大一点,就会将这个美梦惊醒。
他们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谁?到底是谁?”
人们心底急切念叨着,恨不得亲自钻进电视里将九龙宝剑的面具扒拉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后期剪辑分明是故意制造悬念感,竟然在这时候插入一条广告!
气得一众观众当即骂娘。可没办法,最大的悬念还没揭晓,没人舍得就此离去。
只能强忍恶心将那几个广告看完,并且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买这几家的产品。
终于,画面又切回现场。
一束灯光刷的亮起,打在九龙宝剑的身后。
然后镜头徐徐旋转,转到九龙宝剑正前方。
当面具后的面孔暴露在观众眼里时,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愣住了。
这尼玛怎么可能!
央视确认没有剪辑错画面?
电视机确认没有串信号?
为什么《国学论剑》节目里会出现王庸?
这两者根本就是生死仇敌啊!
“坏了,我一定是梦游了。不行,我得醒过来!”一个有梦游症状的观众使劲拍打自己脸颊,想要把自己拍醒。
可是无济于事。电视机里的人脸还是王庸。
“喝多了?最近酒量怎么这么差了,才六两酒就眼花了?”一个齐鲁省的汉子不满的嘟囔着。他原本的酒量是一斤半,今天不过喝了六两,就出现了错觉。
“姥爷!您这破电视又串台了!赶紧扔了吧,赶明儿我给您买个曲面屏的!”一个年轻人冲远处的姥爷喊道。
老人走过来使劲拍了拍老电视机,纳闷的问:“没串台啊,这不是好好的?央视《国学论剑》嘛,我也看过。咦?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是王庸?他不是跟央视有仇吗?”
就连老人自己都不确定了,一脸的茫然。
同样的景象发生在全国各处,几乎所有观看了本期《国学论剑》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甚至正兴致勃勃参与远征的网友,也全都被吓得一哆嗦,暂停了对南韩论坛的荼毒。
“坏了!肯定是东洋黑客侵入了咱们国家的电视信号!大家快撤!”带头人大吼一声。
于是大量远征军急速撤离,华夏的红客更是集体出动,决定揪出那个胆大包天的东洋黑客,追杀一百天。
可是一番查找之后,红客们都愣住了。
华夏电视信号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被侵入的迹象!
那么现在电视画面里的王庸是真实存在的?
“艹!”一众红客们握着鼠标的手忍不住一个颤抖。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也太天方夜谭了!这也太偏离基本世界线了!
疯了,不是央视跟王庸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在众人的震惊中,电视里的王庸已经度过了现场观众的震惊期,正张开双臂,说出那番让现场观众动容的话语。
“听,风向变了呢!我看见喷着烈焰的金乌从扶桑树上陨落,我看见成群的战舰迎着朝阳驶向大海深处。我听见一首诗:炎运宏开世界同,金乌隐匿白洋中。从此不敢称雄长,兵气全销运已终。一人之力确实不算什么,但是万万人之力就可怕了啊!”
现场观众一片寂静,电视机前的观众也一片寂静。
就像是穿越了时空,现场观众跟电视机前的观众有了一样的共鸣,一样的脉动。
“好!”
又是全体起立,掌声雷动。
这下,人们不再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这就是他们认识的王庸,一个有着强烈华夏民族情节,并且始终为之呐喊奋斗的“伪愤青”!
除了王庸,整个文化圈再没人能喊出这种霸气凛然的宣言!
……
节目结束,可这期节目对人们造成的震撼兀自经久不消。
整个网络都被引燃,全都是有关《国学论剑》的话题。
当然人们讨论更多的是王庸。
谁都没想到王庸会跑到《国学论剑》去参赛,并且成功力挽狂澜,击败了妖刀村正。
“兄弟们,那个妖刀村正的资料你们看了没?真鸡儿牛比!怪不得咱们之前那么多选手不是他对手。”
“得了,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不就是千叶真昔的徒弟吗?没错,来头是大,也确实牛比。但还不是被咱们的王老师斩于剑下?”
“哈哈,对手越强大,越证明王老师厉害。我不介意你们多替山下智吹一波。反正王老师是无敌的就够了!”
“咦,兄台这个主意不错啊。走起,吹山下智去!”
于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流窜到各大论坛开始吹嘘山下智。
什么上学时候得过多少荣誉,什么未拜千叶真昔为师之前就已经名冠东洋,什么千叶真昔都称赞其是衣钵弟子。
还有人把山下智小时候尿床尿出一本书形状的事迹都扒了出来,狂吹山下智天赋异禀,小时候就已经展露峥嵘。
反正本着吹牛不上税的原则,这伙人将山下智吹上了天。
最可爱的是一群原本就哈东洋的网民,也跟着吹。完全不知道掉进了圈套里。
而其他网友反击这群吹子们的语言很简单——再牛比不也是输给了王老师?
于是随着山下智被吹得越来越大,王庸的地位也水涨船高,隐然成了华夏国学第一人。在王鸿瑾等几位大师去世之后,王庸成了唯一一个可以跟千叶真昔分庭抗礼的国学大师。
这是王庸没有想到的。
此刻王庸正乐滋滋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一个个未接来电,心里别提多美了。
冯奎、姚星辰、白玫瑰、顾衷德、钟心、钟意,甚至栗巾帼、叶核桃、子玉风晴等人都打来了电话。
只是王庸一个都没接。
为什么?
因为王庸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啊。大牌不都这样?能随便接听电话吗?
只是王庸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就被叶核桃一条威胁短信给吓醒了。
“很好,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我。”
王庸笑成一朵花儿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下意识回想了一下自己战力跟叶核桃的差距。然后王庸老老实实拨通了叶核桃电话。
“咳咳,刚才去厕所了,有事吗?”王庸厚着脸皮问。
“呵呵。”叶核桃只回复一声冷笑,就挂断了电话。
气得王庸差点将叶核桃拉黑。我这么大一个腕儿都主动给你打电话了,你竟然挂断我?
不过思来想去,王庸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然后把刚才未接电话一一回复一遍,着手做更重要的事情。
报复光电!
冯奎不相信王庸能报复光电,制片人也不相信,整个《华夏好先生》节目组的人都不相信。
王庸今天就做给他们看!
打开微博,王庸噼里啪啦打下一行行文字。
“感谢所有朋友的关注,幸不辱命。对于此次参加《国学论剑》的感受,我只有一段话想跟诸位分享。
这是最美好的时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任的时代,也是怀疑的时代;这是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天,也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前途无量,我们又感到希望渺茫;
可这终究是我们的时代。我们无所畏惧,我们一路前行,只为了后人不再有跟我们一样的疑惑。
ps:《华夏好先生》暂无更新计划,或许就是永别。希望会有再见。”
王庸微博发出去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上百条评论。
“前排!王老师终于说话了!”
“先留言再看!王老师加油!”
“王老师我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脑残粉!我三十三了,还从没当过任何人的粉丝!”
无数人激动莫名的表达着对王庸的喜爱。这次参赛,王庸圈粉无数,真正做到了风头无两。
而那些留言稍晚的网友,明显是看完了王庸微博才留言的。
“说的真好,我仿佛看到了咱们国家几千年来的传承之火,一辈辈传下来,只为了给后辈扫清障碍……”
“这段话出自狄更斯的《双城记》,但是从没有一个人把它用的如此震撼人心。尤其王老师自己添加的那一句:可这终究是我们的时代。我们无所畏惧,我们一路前行,只为了后人不再有跟我们一样的疑惑。”
“忽然好羡慕天泰市一中的学生,可以有这样一位好老师。他们一定很幸福。”
“哈哈,我就是天泰一中高一四班的学生!我们何止幸福,我们简直幸福死了好吗?尤其这个暑假王老师传了我们一套棍法,在大师姐钟心的带领下我们已经制霸整个天泰市大小中学了!”
王庸看到这条留言,瞬间有一种砍死这个混蛋的冲动。
“别让我查出是哪个家伙!不然我一定要将他逐出师门!这种事情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分明是给我高大上的形象抹黑!”
王庸一边怒吼着,一边将那条留言删除,并且拉黑了那个id。
而此时,更多的人则被王庸最后一段话吸引,并且为之遗憾、愤怒。
第八百二十五章 全国人民的怒火
“兄弟们别抒发情感了!你们都没注意到王老师最后一句话吗?《华夏好先生》可能永远停播!也就是说咱们再也看不到王老师的节目了!”
“不至于吧?不是说限期整改吗?现在王老师为国立功,光电应该会照顾一下的吧?”
“没想到还有人对光电抱有期望。这些年光电什么德行,大家伙不清楚?总之一句话,官心似铁。指望他们宽宏大量绝无可能!以我经验看,王老师这档节目是没戏了。”
“狗曰的光电!不过《华夏好先生》播不了,王老师还可以参加别的节目啊!再作一档《宇宙好先生》不就得了?”有人提议。
不过很快这个提议就被人无情击碎:“可靠消息,被禁的不止《华夏好先生》这档节目,还包括王庸本人。王庸现在已经在光电黑名单上了,年底很有可能会列入劣迹艺人之列。”
“什么?光电这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啊!要不是王老师,咱们国家的尊严就没了。光电竟然还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
“匪夷所思,难以想象已经成为当时大国的华夏,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落后的部门!走,去光电微博下面抗议!”
“微博没用,得直接打他们办公部门的电话。最好去他们楼下拉个横幅!”
一时间,王庸微博下面成了阴谋策划场,一群人叽叽喳喳出谋划策,商量怎么抗议光电。
王庸则连连劝阻众人:“大家不要冲动。光电领导或许有自己的考虑,总之时间会给我们答案。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众位网友根本不听劝,反而愈加激起同情心,响应的人也越来越多。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王庸一边用大号感叹着,一边将几个煽风点火的小号给下了。
那个说王庸本人也被光电禁了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庸小号。
整个网络变成了一锅粥。
王庸老粉丝、新粉丝,对王庸有点好感的路人,对光电仇视的各大明星粉丝团……各路人马不知怎么着就凑到了一起,一拍即合,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抗议光电活动。
只不过五分钟,光电微博就被爆的宕机,回复全都成了404。
另一边,光电部门的电话更是被打爆。
大晚上的,值班接线员都快哭了。
我这是得罪谁了?为什么要干这倒霉差事?这么多电话,这么难听的话语,不光八辈子祖宗,连家里的蟑螂都无辜躺枪。
这种活儿谁干得下去?谁乐意干就谁干!反正老子不干了!
于是接线员直接拔掉电话线回家睡觉去了。
而打不通电话的网友更加愤怒,要不是顾忌是晚上,早就杀向光电大楼了。
愤怒的网友闲的没事干,干脆把跟光电有关的微博、贴吧、论坛全都给爆了。
一些跟光电只是名字站边的公司,则遭受池鱼之殃。一边哭着,一边挂出大幅声明,表示他们也是支持王庸的,他们跟光电毫无关系,请网友不要误伤无辜。
一晚上,不少自媒体风声鹤唳,都发表了支持王庸的声明。
翌日。
事情并没有如人们想象中的一样平息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因为几家媒体的报道,使得更多人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英雄竟然遭受不公正待遇?
从来就没看光电顺眼过的网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落井下石,加入抗议大军。
而央视官微,也同时公布了昨天《国学论剑》的收视率——8%!
却是破了国内综艺节目纪录!
《奔跑吧,哥们》、《华夏好声音》等节目全都被碾压。
《好先生》自然更加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只是没人嘲笑《好先生》,就连《国学论剑》节目组的人也没有。
因为谁都清楚,这一期节目收视率之所以逆天,不是《国学论剑》节目做得多好,完全是因为王庸的加入。
没有王庸,别说8%了,连4%都不可能达到。甚至《国学论剑》节目组关注收视率的心情都不会有,因为要忙着道歉,为节目组丢了国家颜面而道歉。
“瞅见没?王庸老师的参与让《国学论剑》收视率破纪录了!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被光电封杀!还是永久封杀!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以前他们封杀黄老师的时候我们没有出声,以前他们封杀赵老师的时候我们也没出声,甚至他们一次次砍掉我们喜欢看的节目,逼着我们观看手撕鬼子的时候,我们也没吭声。但是现在,他们连民族英雄都不放过了!我们还要忍下去吗?非得等到屠刀落在我们头上的那一刻,才幡然悔悟吗?兄弟们,发出我们的声音!让我们光荣战斗一次吧!”
谣言猛于虎,昨天晚上还是王庸被禁,今天就变成了永久封杀。
而有才的网友们炮制出的一段段充满蛊惑力的战斗檄文,更是看得人热血沸腾。
这下子王庸封杀事件彻底演变成了全民事件,光电那群兀自一脸懵逼的官老爷,忽然就感受到了来自全国人民的怒火。
“什么情况?我们不是让《华夏好先生》限期整改吗?而且限期也到了啊,他们昨天就可以正常播出了啊!”一个领导不解的问。
“是啊,咱们光让节目整改,也没封杀王庸,更别提永久封杀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先别管了,赶紧发表声明。再这样下去,咱们就成全国公敌了!”大领导下命令道。
很快,光电官网、微博同步更新,郑重声明并不存在对某位明星的永久封杀。而有关《好先生》的停播,也是只下达过限期整改令,不是所谓的永久停播。
只是光电这么多年早就失去了民心,谁信?根本没人信啊。
有人让光电拿出证据。
光电领导懵了。当初有人求情,导致整改令下达只是口头通知,并无文件。却是去哪里找证据?
网友见光电拿不出证据,更加认为光电在说谎。抗议浪潮愈加汹涌。
一时间整个光电阴云笼罩,整个部门人员忧心忡忡的同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算了,这些网民就是闲的没事干。也就半天,下午他们就得鸟兽散!”有一个副职领导说道。
其他领导则不同意也不反对,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就冷处理呗。难不成网民还能把光电大楼给拆了?
可让光电诸位领导没有想到的是,网民确实拆不了光电大楼,随着时间推移网民的情绪也确实在降温。但是这节骨眼上,偏偏跳出来两个光电控制之外的敌人拉仇恨!
东洋跟南韩媒体!
在得知山下智大败的消息后,东洋媒体先是一滞,随即就发挥他们一贯死不要脸的风格,开始了抵赖跟吹嘘。
“重大黑幕:山下智连夜回国,接受采访称华夏节目组要求其故意认输!”
“东洋溃败?可笑的言论!有千叶真昔大师在,东洋仍然是汉学的中心!”
“夜郎自大的华夏国民,岂知天外有天?华夏国学高手可敢来东洋一战?”
“节目比拼规则不合理,是导致山下智输掉比赛的最大因素。疑节目组故意偏向华夏选手。”
各种新闻标题,虽然内容不同,但是本质一样。清一色否认东洋输掉比赛,跟否认当年屠杀事件的套路一模一样。
懂东洋语言的华夏留学生看着这些报纸标题,气得咬牙切齿。立马将所有内容翻译到了国内论坛上。
“艹!这帮不要脸的东洋人!真的是属狗的,只有狠狠的打疼他们,他们才会摇尾巴。强烈建议王老师再次约战他们,打击一下他们嚣张气焰!”
华夏网民看到后,一个个气炸了。
“王老师现在还被永封着呢!有心无力啊!都赖那帮脑残的光电领导!”
“差点忘了这茬儿了!啥也不说了,继续怼光电去!简直跟东洋人一丘之貉!”
网民情绪再度被挑拨上来。
而南韩媒体的新闻也被翻译到了国内。
南韩相对温和一点,除了嘲讽东洋之外,就是炫耀了。
炫耀南韩才是真正得到了汉唐文化传承的国家,说什么假如王庸遇到的是南韩选手,不出三个回合王庸就得缴枪投降。
“呸!棒子真不要脸!”
“我觉得棒子说得对。你想,连宇宙都是人家发明的,还有什么是人家做不到的?”
“唉,相比东洋,其实棒子嘴脸最可恶。属于小人得志型的,真希望王老师打他们脸啊!”
“王老师就别指望了,封杀令不解除,他不可能复出。再说受了这么大委屈,谁还愿意为国出力?该死的光电,想想就来气!我再骂他们一波去!”
“我也去!”
……
快到傍晚下班,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光电领导,一出大门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幕。
几千人堵在门口,气势骇人。
“这……这……妈呀,救命啊!”那位提议冷处理的副职领导大喊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第八百二十六章 讨价还价
“站住!”
“是刘志恭!好像他就是主管这一块的!就是他封杀的王老师!”
“狗贼,哪里逃!吃我一记香蕉大螺旋!”
眼尖的群众瞅见了这位刘姓领导,怒吼连连。
一个小伙子从兜里摸出一根香蕉,嗖一声朝着刘志恭的后脑勺砸去。
只是准头有点差,没砸中。
正当众人觉得可惜的时候,却见香蕉在地面上滑行,正好滑到了刘志恭脚下。
噗通!
刘志恭一脚踩上,摔了个狗啃屎。
“哈哈哈哈……”外面抗议的群众笑得前仰后合。
而光电大楼内。
其他几位刚想下班回家的领导看见刘志恭模样,全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外面那些人打的?这也太目无法纪了!”
“报警!正愁没理由报警呢,现在他们打了人,正好咱们有了报警理由!”
几个领导气愤的说着,就要拨打电话报警。
只有刘志恭脸色难堪,半晌才道:“别报警了,是我自己摔的。”
“啊?”几个领导愕然。
有人偷偷隔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随着下班时间到来,越来越多的人赶来。这一会功夫就将光电大楼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各位,有什么辙赶紧说吧!别藏着掖着了!”一位职位最高的领导说道。
“这时候了谁也不敢藏着啊,大家是真的没辙啊!”其他领导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无奈。
眼看门口围堵的人越来越多,估计他们12点之前是别想回家了。而直到现在他们连群众们情绪再次恶化的原因还不知道。
“领……领导……”这时候却听一个小科员气喘吁吁跑进来。
“原因查到了!不是有敌对分子背后怂恿,是东洋跟南韩那边的媒体干的!”
几位领导面面相觑。
这才半天功夫,怎么东洋跟南韩也扯了进来?感情这个王庸是个暴风眼,自己身处其中八风不动,跟他有关的事情却全都疯狂转动起来!
这个人,早知道就真的将他封杀了!
“具体呢?”刘志恭不悦的问。
“几位领导们自己看吧,我怕我说不清楚。”小科员将手机递过去。
几个领导相互传阅着看完,每个人的脸上都阴云密布。
就算他们再官僚,看见东洋跟南韩这种挑衅性言论,也是忍不住生气。
而且更关键是,这两个国家的媒体闲的没事添什么乱!本来民众抗议情绪已经趋于缓解,现在倒好,被他们一挑衅,火气直接飙上了天际!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谁捅出来的篓子谁处理!”职位最高的那位领导气呼呼上楼了。
其他领导也陆续走掉,剩下刘志恭一脸的尴尬。
当初停播《华夏好先生》确实是他经手的,但是他也是受人所托啊!
再说只是停播两期,又不是永远封杀,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子呢?
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下面人感恩戴德的光电领导,至今还不愿意接受这个荒谬的现实。
这恐怕是光电历史上第一起“官逼民反”的事件吧?
不需要记载进史书里,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给我接燕京电视台!”刘志恭脸色铁青冲那个科员说着,走向自己办公室。
等走进办公室,电话已经接通。
“老栗,你们台那档《华夏好先生》到底搞什么鬼?不是早就过了整改期了吗?为什么还要在微博说被停播?”刘志恭语气不善的问。
“哦,我在外地开会,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等我下星期回去后帮刘副局问问,如何?”栗台长不咸不淡回应。
气得刘志恭二话不说就挂掉了电话。
一星期?别说黄花菜都凉了,恐怕光电大楼都被拆没了!
这个姓栗的,不就仗着家族关系深厚吗?简直目无领导!
这种破台,这种破节目,就得封杀到死才对!
刘志恭身体颤抖,恨不得现在就下个封杀令公之于众。
只是他哪里有这个胆子?
坐椅子上生了大半天闷气,看着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再不解决就会生出大乱子。
到时候不光他,整个光电领导层都担负不起责任。
深吸一口气,刘志恭决定直接跟事情源头者对话。
王庸。
他查到王庸手机号,拨通。很久之后才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喂,哪位?”
“王庸吗?我是光电的刘志恭。”
“哦,对不起,我最近没有跳槽的打算。虽然光电传媒是业内颇具实力的公司。再见。”
嘟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刘志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庸就这样挂了自己电话?
这tm在逗我呢?
什么光电传媒,我是光电总局!不是那种小经纪公司!
“控制!控制!不要生气!”刘志恭一边劝说自己,一边再次拨通了王庸电话。
“哎呀,你这个人好烦的。我都说了我不想跳槽了,我都被光电总局永久封杀了,你挖我有什么用?”
听着王庸的话,刘志恭差点破口大骂起来。
别人谣传永久封杀也就算了,你丫作为一个当事人明知道没这回事,还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制造混乱!
“我是光电总局的刘副局长。”这次刘志恭学聪明了,直接说职位。
“原来是刘副局!”
刘志恭满以为王庸听到他的真实身份后,会语气变得恭敬。谁知道事实正相反,王庸竟然异常冷淡,连之前对光电传媒的那种假热情都没了!
“刘副局找我什么事情?我们节目可是按照各位领导要求,停播了的。至于我本人,虽然刚刚为国家争得荣誉,可也并没有挟功自重的意思。《华夏好先生》我个人准备退出,并且不会再参加任何类似节目。”王庸冷冰冰道。
“小王啊,听你语气似乎对总局有些怨气?你是功臣,我们知道;你有委屈,我们也知道。所以我今天才给你打电话嘛!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来解决!”刘志恭看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一惊。连原本准备装腔作势一番的心思都放下了,态度变得软化。
这些年整个世界环境都不安稳,要是今天发生点什么大范围的伤亡事件,刘志恭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面子跟帽子上,刘志恭义无反顾选择了帽子。
“别,刘副局不要折煞我。我这人军队出身,最尊重上级领导的决定了!像是什么领导公开跟我道歉,发公告表扬我的爱国行为,推举我当感动华夏十大人物等等,我连想都不会想一下!”王庸义正言辞说。
“……”刘志恭脸色一下子绿了。
这尼玛你确实没想,你直接说了出来!
这三个一个比一个难,光第一个公开道歉就基本不可能达成!别说什么感动华夏十大人物了!
“王庸!如果你始终这种态度的话,那我们我没得谈了!”刘志恭忍不住带上了丝丝怒气。
向来都是艺人求着光电,光电何曾低声下去求过艺人?刘志恭肯主动给王庸打电话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了,王庸竟然还给脸不要脸!
真当光电不敢永久封杀他?!
谁知,王庸似乎还真的不怕,回复的语气更加生硬:“哦,那就挂了吧。我是外地的号码,漫游费挺贵的。哎呀,袁霖你给我回来!你一个小孩子去参加什么抗议?什么,整个酒店的人都去了?那也不行!几万人聚在一起,踩着你怎么办?都不准去!不准给国家添乱!”
电话里王庸一本正经训斥袁霖。
而现实中袁霖则从熟睡中抬起脑袋,一脸茫然。他一动没动睡着觉,哪里说过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志恭被王庸的话点到了痛处。
他下意识打量一眼楼下,聚集的人群好像真的扩大了,似乎真的有万人了。
“完了,完了……”刘志恭心里焦急的道。
嘴上立马软了下来:“先别挂!小王,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你说的第一条跟第二条,我们可以开会讨论,也不是没有机会达成。只是第三条,这个实在强人所难……毕竟你目前也拿不出什么过人的事迹感动华夏。”
王庸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笑容,暗道再狡猾的狐狸也玩不过猎手,别说还是全世界都数得着的猎手。
刘志恭说的没错,光凭一个《国学论剑》,王庸确实不足以入选感动华夏十大人物。但是马上,王庸就能挣到足够的功绩!
君不见反派boss已经携带着大量经验跟金币登场了吗?就等着王庸去撸了!
“嗯,我反复想了想,刘副局说的有道理……”王庸道。
刘志恭一喜:“那你的意思是愿意放弃最后一个条件?”
“不!”谁知王庸一口道。“我的意思是,我要为了最后一个条件而努力!”
咣当,刘志恭摔倒在地。
这尼玛感情说了半天白费口舌了?这小子是故意呢,还是真的觉得自己有资格入选十大人物?
正当刘志恭耗尽耐性之时,却听王庸又道:“刘副局,其实我是为了帮助诸位领导,才这么说的啊!您想,现在全国网民怒火中烧,最大的愤怒点来自于哪里?”
“不就是你吗?”刘志恭没好气回答。
“错!是东洋跟南韩!没有这两国媒体的挑衅,没有他们小丑一样跳来跳去,人们会这么愤怒吗?咱们国家的人民对这两个邻国是苦之久矣啊!只是和平年代战争手段不可以,只能强行忍受。而今天,恰好到达了爆发点。所以,就算我出面辟谣,人们情绪也不会消散。人们这是在变相逼宫,变相逼着国家对邻国小丑般的行径作出回应啊!”
“回应?别国媒体挑衅,咱们国家却要官方回应,这种有损大国风范的事情,万万不可能发生。”刘志恭摇头道。
外交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民间媒体挑衅,华夏官方却站出来回应,是掉价的行为。许多人看见其他国家某些人或者组织出言不逊,就想着国家出面教训他们。
实际上这种事情看似挺爽,在外交层面上却是“失格”,不是一个当世大国该有的风范。
但是这种事情置之不理,其实也挺膈应人的。
王庸听了刘志恭的话,神秘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说官方出面了?”
“你是说……”刘志恭蓦然全身一震,被吓到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误会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文化融合,我,王庸,愿意以一己之力独赴敌营,完成捍卫国家尊严的光荣任务!”
电话里,王庸拔高音调,大义凛然吼着。??
如果不是从之前的对话里知晓王庸的狡猾,刘志恭真的就信了王庸的鬼话。
“王庸。”刘志恭考虑片刻,语气变得严肃不少。“这件事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一旦成行,你所要背负的压力跟责任将会千百倍的放大,你将会变得输不起!一旦输了,这个国家你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你确定要这么做?”
刘志恭虽然官僚了一些,但是在这种大事情上还算恩怨分明。他肯出声提醒王庸这件事失败后的后果,已经称的上仁义。
确实,王庸输不起。他的身后是一个十三亿人口体量的庞大国家,是一个曾经有过屈辱急切需要扬眉吐气的民族,是退后一步敌人就会进攻十步的险恶状况。
这让王庸想到一个人。
吴清源。
吴清源年少时候东渡东洋,创造了一个当世无敌的围棋神话。十番棋全胜,击败当时东洋所有围棋高手,被东洋人称为昭和棋圣。直到现在,整个围棋界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吴清源一样的人来。
不过吴清源当时并不完全算是代表华夏出战,他后来更是加入了东洋国籍。导致现在仍有大量人认为吴清源立场不坚定,面对国难之时做了“汉奸”。
其实王庸爷爷王鸿瑾曾经对吴清源有个很恰当的评价——围棋天才,仅此而已。
八个字背后透露出的实际上是个人对于国家民族运势的无奈与随波逐流。不是每个人都肯当义士,对于这种人不需要过多苛责,亦不需要过多褒奖。
“仅此而已”,就足够了。
王庸想要学习的也仅仅是吴清源横扫东洋的战绩。
现代社会战争生的可能性逐渐降低,文化占领则成了另外一种战争。
华夏这些年太过于依赖防守了,未曾进攻过。王庸愿意当那第一个进攻的人。
南韩!东洋!宝岛!统统都是王庸进攻的对象,他不光要仿效吴清源,还要越吴清源!
吴清源只是横扫东洋,王庸要横扫整个亚洲华夏文化圈!
深吸一口气,王庸郑重回答道:“刘副局,所有的后果我都想的很明白了。放心,我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狂妄自大。这是一个遗志,来自我爷爷那一辈大师们的遗志。他们没能完成的,我代替他们完成。人民想要看到的,我代替人民做到!百死无悔!”
刘志恭蓦然一阵感动,说不出为什么,可鼻头就是有点酸。
他摸了摸鼻子,道:“我仅以个人立场向你的行为致敬。不过这件事究竟能不能成行,还需要请示上级。毕竟我们只是光电总局,没有权利拍板这种事情。”
“那我等您回复。”王庸挂掉了电话。
不过王庸眼中闪动着一抹决绝,代表着他内心真实想法。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征求上级意见,难道官方不同意,王庸就不能出国了吗?
只要不限制王庸人身自由,这件事王庸就一定会去做!
打开微博,王庸打下一行文字。
“如果你执意问我的话,我的回答是:我愿意。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明天一早有一个重要决定跟大家分享。届时不满意,再去拉横幅也不晚。”
王庸现在可是舆论中心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是以这条微博一出,当即就惹来大量的关注跟转。
“我愿意?什么意思?王老师要跟谁结婚了吗?”
“这……剧情展的有点不对路啊。大家伙帮他抗议光电呢,他怎么悄没声的结婚呢?”
“什么玩意就结婚?你们除了这个想不到其他东西了吗?王老师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结哪门子婚!”
“谁说没有?上次跟燕大掐架,子玉风晴为他站过台吧?叶核桃为他站过台吧?韩粒好像也声援过,别说还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明星学生尹夏。师生恋在古代是大忌,在现代可不算什么……”
“你这么一说,王老师好像还挺花心的。”
“我倒是觉得王老师说的不是这回事,不然就不会有最后一句话了。他表一个结婚的消息就能让大家伙消气?显然不可能嘛!肯定还是跟光电有关。”
“要不大家先散了?等明天王老师宣布了消息,咱们再因时而动也不迟。”
“同意。”
“快饿死了,那就走吧。”
……
眨眼间,围在光电门口的人群散了一半。剩下的人一看,既然当事人都话了,队友也走了不少,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啊,干脆也走吧!
于是半个小时后,光电门口终于恢复正常秩序。严阵以待的警察跟保安们也终于松口气。
光电总局的领导们却是迟迟没有下楼,倒不是被吓破了胆,而是全都聚集在会议室里,正商量着刘志恭刚刚提交的议题。
“这种时候还是少惹事为妙,我觉得不能答应。”
“不答应?明天消息传出去,咱们能被骂死!”
“我说诸位,咱们是不是越俎代庖了?这种事情就算咱们想答应也答应不了啊!咱们充其量就是一个传声筒,那个王庸跟咱们的关系仅仅在于他算是光电管理的一个艺人。这事拍板权在上面,在宣传部!”
“咦,老王今天不糊涂啊,这话说的有道理。”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交给上边头疼去,咱们执行就是。大不了挨骂背锅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会议召开的仓促,结束的也仓促。
王庸要求出战东洋、南韩的申请被上报到了更高层的宣传部门。
一晚上过去。
王庸坐在酒店里,正对袁霖、胡梨儿苦口婆心交代着。
“我可能要出远门几天,你们在燕京玩的时间也够长了,该回天泰了。明天我送你们回去,回去后一定要记得好好学习,等我回来要考试的。考不好的三餐只给馒头,咸菜都没得吃……”
本来袁霖跟胡梨儿还颇不服气,听到最后一句话,立马怂了。
只吃馒头的生活,想想就知道生不如死。
王庸得意一笑,还收拾不了两个小吃货了?
一顿吓唬,将两人撵去睡觉了。
看时间,却是已经晚上十一点多。这个时候刘志恭还没回复,大概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了。
王庸也准备睡觉。
只是这时却听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王庸诧异的通过猫眼往外看去,却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人正有条不紊的敲着门。
动作起落一致,连高度都基本一样。
“是高手!”王庸心中一惊。
伸手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一条皮带取下来,这东西在关键时刻就可以变成致命的绞索。
“谁?”王庸一边出声询问,一边左手摸向门把手。
同时右手将皮带藏在身后,右脚尖蹦起,随时准备迸雷霆一击。
“是王庸先生嘛?有人要见你。”门口的人回答。
语气冷漠,就跟一架机器一样。
王庸心中惊讶愈甚,他太熟悉这种人了。除了某些特殊机构外,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培养出如此人来!
这人到底来干什么?
“我在洗澡,马上就好,稍等一分钟。”王庸压低声音回答。
话音落下的第一秒钟,摸在门把手上的左手马上一拉,将门拉开。
然后右手中的皮带如一条毒蛇,猝不及防缠绕向门口那人的脖颈。
门口的人完全没有料到王庸会偷袭,还真以为王庸在洗澡,一分钟后才来开门。
脖子瞬间就被皮带缠住,随着王庸力扯动,那人脚步踉跄,跌入屋内。
“别动!动一下你就死!”王庸脚尖贴在那人喉结上,冷声道。
听着王庸声音里散出的冷冽杀意,那人登时知道王庸没有开玩笑。王庸真的会杀了他。
“别……我不是坏人,我真的只是奉命来请你下楼一叙的。”
“奉命?奉谁的命?”王庸问。
“你见了就知道了。”
王庸呵呵一笑,皮带蓦然一提,那人登时脸红脖子粗,喘不过气来。
“直到现在还不放弃吗?恐怕我下楼后立马就会被射成筛子吧?说,你们来了多少人!都分布在什么位置!”
那人被勒的呼吸困难,好半天才说完一句话:“两……两个……”
“就两个人?”王庸愕然。“两个人就想杀掉我,你们杀我前都不做做功课的吗?现在的杀手素质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
“……”那人闻言,脸色一黑,吃了王庸的心都有。
“我……不是……杀手!是……曹启明……部长要见你!”
“曹启明?”王庸眉头一皱。这名字听着似乎有点耳熟啊,在哪里听过呢?难道是某位自己曾经怼过的公司老总?
王庸迷迷糊糊想着,只是在普通人里寻找。直到想到“部长”两个字,才蓦然全身一震,如遭雷击。
妈的!是他!
怪不得刘志恭这么久都没回复,原来是大领导直接找上门来了!
王庸手忙脚乱将那人扶起,忙不迭解释:“兄弟,对不住了。你直接说是曹部长找我不就完了?遮遮掩掩的,还以为你是坏人呢!误会,都是误会……”
而那人直勾勾瞪着王庸,显然气得不轻。
关键他身为曹部长的保镖,要是打赢了还好。结果连王庸衣服都没摸到,就被王庸给制服。这传出去丢死人了。
“你在这等着!我们之前对你的预估有误,需要重新向部长汇报,得到批示之后才能让你见面。”保镖看王庸一眼,冷声说道。
然后退出房间。
王庸有点尴尬的将皮带挂回墙上。这下似乎有点玩大了,本以为是杀手,谁成想竟然是曹部长的保镖。
不过这保镖倒不是故意报复,而是身为保镖确实需要对所有情况进行理智判断。他之前没料到王庸功夫如此之高,如果贸然让王庸接近领导,万一出了问题,那他责任就大了。
没有如王庸想象中的漫长等待,而是几分钟后,就听保镖去而复返。
“曹部长同意见你了,跟我走吧。”说完面无表情带着王庸往楼下而去。
最终来到一楼一间会客厅里,推门进去,只见一位头略显斑白的中年人正坐在沙上。
他看见王庸,立马笑吟吟站起身,冲王庸伸出手。
王庸握住,道:“曹部长好。”
语气不卑不亢,浑然没有普通人的战战兢兢,让曹部长也是略感诧异。
不过想到刚才保镖汇报的情况,立马释然。
这种出身军营加文化世家的人,有“见大人则藐之”的气势,也不奇怪。
“坐。”曹部长示意王庸坐下。“我的来意想必你大概清楚。”
王庸一笑:“曹部长是来问我有几成把握的吧?”
曹部长大惊。
他说的“大概清楚”是认为王庸知道他为什么事而来。但是王庸回答的,却是他内心想问的问题!
简直就是读心术一般精准!
第八百二十八章 王庸被收买
王庸见曹部长惊讶,只是微笑不语。
直到数秒之后,曹部长才回过神来,问:“那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王庸缓缓伸出一只手:“五成。”
曹部长还没说话,保镖已经忍不住撇嘴了。
五成,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没说一样?换谁去也是一个胜败二选一的选项啊!
不过曹部长倒是有点出乎预料,点点头:“以国内文化界现状来说,不低了。可这种事情仅有过半怕是不够啊!”
曹部长比王庸更了解此事将会背负的压力,就算是他部长身份,也难以承受。
谁知王庸却道:“部长,您说错了。且不说过半,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对华夏来说也足够了!”
“什么意思?”
曹部长不解。一成的机会,相当于必败无疑。这样的结果有什么意义?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华夏从未实行过文化走出去战略。
“一成机会,胜了不需说。败了,却也是以身殉道的一线火种。这火种燃烧在异乡,哪怕被外人轻侮、无视、贬低到何种地步,在华夏后继人士眼里,却都跟灯塔一样明亮。有这前车之鉴在前,后人就再没心理压力,因为不会再有比我还差的结果了。民众的宽容度也相应提高,直至一次次前赴后继,取得胜利。”王庸解释。
曹部长闻言愕然,久久不说话。
片刻后才叹道:“我本以为和平年代再无真正的士,现在才知道小瞧了天下人。不愧王老先生之孙,让人敬佩!只是你心甘情愿当这垫刀石,却未必有多少人会理解啊!”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再说,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失败呢?”王庸狡黠一笑,似乎智珠在握。
曹部长被王庸乐观心态感染的也笑起来,重重在王庸肩膀上拍了下,道:“说的对!怎么就会输呢?”
此间问题谈开,后面就顺畅了许多。
对于王庸能力曹部长倒是不质疑,曹部长更想知道的是王庸对华夏未来文化发展的一种看法。
这也极为关键,就跟当初的改开一样,谁能想到一穷二白的华夏,能够在短短几十年里建立起仅次于美帝的全工业体系?还不是依赖于高瞻远瞩的战略政策。
再看其他老牌发达国家,本来最有希望拥有全工体体系的几个,全都自废武功。一旦未来世界局势恶化,打到最后剩下的两个国家一定是华夏跟美国。因为战争时期资源封锁,自给自足就成为重中之重的要求。唯有全套工业体系才可以不受影响,保证前线跟国内民生的正常需求。
文化战略也是如此,制定出正确的战略,或许就能在几十年后不战而屈人之兵。
只是这个战略到底要怎样制定,方向跟大纲如何,全都是一个未曾拿到明面上来讨论的问题。
所以曹部长才有此一问。
王庸眼睛一眨,回答道:“部长应该知道当今儒学的两大流派,海外新儒家跟国内儒宪派。”
曹部长点点头。
“海外新儒家主张伦理、心性,儒家文化为体,西式制度为用。说白了就是将西式的制度套上一个儒家的皮。而儒宪派,则与之相反,他们要将华夏完全换成儒家的皮跟心。谓之‘入世’,完全政治化。这两种流派在我看来,全都不可取。”
“哦?为何?”曹部长身体前倾,显然听得有些入神。
作为华夏文化宣传部门的官方领导,曹部长本人对于各种传统文化复兴的流派都有了解。只是遗憾的是,他没能发现一个完全可用的流派,大多数人还是存在着以学入政的功利想法,最高理想就是当“帝王师”。
无论什么学者,一旦有了当“帝王师”的念头,就难免不会掺杂上难以言说的东西。
“因为这些人自始至终都难以脱离学者迂腐的范畴。他们很有理想,也确实想要古为今用,为华夏民族传统文化找到一条复兴的道路。但是却只懂文化,不懂真正的民生政治。他们全都近乎着魔般的坚持着‘攘外先安内’的想法,目光全都放在国内,放在这刚刚经历创伤恢复元气的民族身上。他们想要改变,想要‘立功名’。浑然没有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我跟他们不同,我从未想过当帝王师,更不想掺和进政治里。我的目光在外面,不在里面。我想要让人们知道,现代化不等同于西方化,现代哲学更不只有西方哲学。
黑格尔能够解释的,华夏传统文化也能解释。康德所主张的,华夏传统文化里也有同样的主张。华夏哲学从来不是西方所说的‘空无一物’,而是具备着同样的人文价值。
就如同儒家的核心思想,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一个‘仁’字,仁的具体表现又不过是一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些才是真正应该提炼的,而不是硬生生穿凿附会上政治框架。
华夏几千年来的朝代,也从来没有完全以儒为政治框架的。它的精髓存在于‘道德’两字中,存在于华夏人民心中,也存在于东亚文化圈人民心中,更加可以存在于世界人民的心中。
这,才是华夏文化复兴的方向。”
“好!”
曹部长沉思片刻,忽然鼓掌道。
王庸这番话谈不上多么的精深,甚至跟新儒家等学派相比,深度也略有欠缺。但是却解决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可行性”。
这才是当代传统文化复兴急需解决的东西。
没有可行性,一切都白搭,都是纸上谈兵。
就跟当年太祖提出“论持久战”,不少人说之前已经有其他人提出过相似理论了,不能完全归功于太祖。实际上这种说法很可笑,之前提出持久战的人确实有,但是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连最基本的施行方针都没有。
只有太祖真正将切实可行的方法配合着理论,提了出来。这才产生了指导意义,起到了实际作用。
王庸就提出了一种可行方法,那就是将传统文化作为政治框架外的一种道德补充。将其发展成人文思想,而不是政治思想。如此一来,就具备了推广向世界的前景。
不过在此之前,王庸却是要先成为众人眼中的“代表性人物”,拥有代替华夏诸子百家为新时代“立言”的资格。
这种资格不是官方能够捧起来的,也不是娱乐圈可以炒作出来的,唯有实打实的“杀戮”,才能建立。
所以王庸才决定东征南韩跟东洋,以此获取“传道授业天下人”的身份。
内圣外王,王庸的“外王”跟别人不同。他选择的是最艰难的一条,跟几十年前那场民族灭顶之灾的战争一样,先攘外,再安内!
“部长,时间不早了……”这时候,保镖弯下身子,轻声道。
王庸跟曹部长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已经过了零点。
曹部长看看手表,哑然失笑:“看来回家免不了又要被老婆子唠叨了。”
说着,曹部长站起身,跟王庸一握手。
“这件事情明天我会派人联络你,只不过我们官方能够做的有限,大多时候都只能在暗中进行。希望你理解。”
王庸一笑:“理解。能够得到曹部长的赞同,我已经很高兴了。就算您不支持,我也会只身前往。”
曹部长重重在王庸手背上一拍,道一声:“华夏有你们在,复兴有望!”
说完,转身出门走了。
碍于暴露曹部长身份,王庸止步门口,未曾远送。
等到曹部长跟保镖身影消失在门外,王庸才长舒一口气。
跟这些官阶高的人谈话,确实精神压力太大。对于曹部长而言,他仅仅做出了一个支持王庸的决定而已。类似于一枚暗子,埋下去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也可以再埋一枚。
但是对于王庸,却没有第二次。
此次东渡,王庸根本没有后退之路。
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王庸转头,看向东方夜空。那里群星闪烁,那里风声隐然。
那里,即将有一场刀光剑影。
学术辩论从来没有胜负之分,王庸想要胜利,就不可能仅仅在学术方面进攻,还要包括其他方面,涉及生死。
这次东渡,远比想象中更要危险,更要可怕。
“希望明天是一个好天。”王庸微微一笑,上楼睡觉。
翌日,不少人一大早就等在了王庸微博下面,等待王庸发布微博。
只是王庸微博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让他们欢欣鼓舞的消息。
光电总局公开向王庸致歉了!并且处理了一名当事人!尽管疑似临时工。
有心人更是发现,光电的致歉通知里有一段引自宣传部的话——“鼓励新时代下的百家争鸣,传统文化复兴”。
这话放在官场中,几乎相当于宣传部门为王庸背书了!旗帜鲜明的支持王庸对于传统文化的新解!
网友们一下子兴奋起来。
“牛了,我的王老师!连光电上级都被惊动了,哈哈,这下看光电还嚣张不?”
“啧啧,我就想知道此刻燕大一干人的脸色。是不是已经肿了呢?”
“官方为王老师背书,我怎么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王老师不会从此成为官方的吹鼓手吧?那样可就让人失望了。”
“我也有这种担忧。我觉得王老师被收买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
“呵呵,一群被人利用的蠢货,现在知道上当了吧?别人就是踩着你们爬高而已!可怜你们还一口一个王老师喊着……”
网络上对于王庸的争论不止。
持着王庸被收买看法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很快,王庸一条个人微博将所有评论都压了下去,只剩下震惊。
第八百二十九章 最后一期《华夏好先生》
“鉴于东洋跟南韩两国媒体的友好邀请,本人决定于近期赴约,与两国汉学高手共襄盛事,打造一个以华夏为中心的东亚文化繁荣圈。敬请期待。”
王庸这条微博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王庸竟然真的要去东洋、南韩上门打脸!之前网友们尽管起哄颇多,但也仅仅是起哄而已啊。就算有人真的有这种想法,也不过是想要王庸在华夏地盘上跟两国高手较量。
谁都没想到,王庸竟然选择了主动出击!跑到别人地盘上去闹事!
而且还口气极大的昭告天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去一样。
至于王庸博文中的“共襄盛事”“东亚文化圈”,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这只“臭名昭著”的流浪汉蜘蛛分明是觉得华夏文化圈没挑战性了,准备流浪到邻国去咬人!
“我擦,王老师牛批!我谁也不服,就服王老师!真男人!”
“我收回刚才辱骂王老师的话,如果王老师真的被官方收买,就不会做出这种有气魄的事情来了。咱们官方多怂大家都知道,恨不得喊洋人爹呢,怎么可能允许王老师打洋人的脸呢?”
“王老师,三思后行啊!最近华夏跟南韩、东洋闹的都不愉快,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上门挑战,很容易出事情的。”
华夏跟东洋因为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所以一直关系不睦。而跟南韩,最近也关系比较冷淡,官方部门甚至暗中下达了限韩令,基本上终止了娱乐圈之间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王庸选择去这两个国家,不是找死吗?
许多网友都开始为王庸担心,劝说王庸顶过这段时间再去,不必急在一时。
只是王庸没有回复任何一个人。
王庸这段博文不止在国内引发议论,更第一时间传到了东洋跟南韩两国。
两国网民也是第一时间炸了。
他们没想到王庸真的敢来,他们没想到王庸自大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想要以一己之力单挑两国的汉学界!
“这个支那学者简直就是狂妄自大的典型代表!他不过赢了山下智一次,就天真的以为可以单挑整个东洋汉学界了。要知道千叶老师成名的时候,他还是一滴液体呢!”
“我看到了什么?这个混蛋竟然想将咱们发明的大东亚共荣圈套在咱们头上!不可原谅!简直不可原谅!等他来东洋,我一定要去现场手刃他!”
东洋人大怒。
“掌柜的果然是这世界上最让人厌烦的族群。你们跟矮子之间的争端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为什么要扯上我们大韩呢?两个地痞打架,非要将旁边路过的绅士也弄脏,这种仇视上等人的心态,还真可笑!”
“呵呵,这个华夏人勇气可嘉。不过我真的想知道他凭什么来南韩论学?且不提南韩的金承志老师,就算是李在先老师他也不可能战胜啊!不自量力的让人心疼。”
南韩人也是一片嘲讽之声。
而他们口中的金承志跟李在先,都是南韩著名的汉学家。在南韩文化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跟千叶真昔名声相仿。南韩当年的文字变革进程中,这两人曾经做出过重大贡献,称的上是现在南韩文字之父。
王庸跟千叶真昔、金承志、李在先三人中任何一人相比,似乎真的不具备挑战资格。
这更加像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千方百计想要蹭粉博关注度的把戏。
东洋、南韩媒体也发表类似看法,对王庸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而在媒体想要采访千叶真昔三人的时候,千叶真昔三人那边无一不是冷漠以对。
似乎完全没有将王庸放在心上,连回应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东洋、南韩媒体这下可找到了新闻点,立马开始大写特写千叶真昔等三位大师面对王庸挑战的态度,将王庸贬低的一文不值。
相关报道传回国内,立马引来大量网友怒骂。
可是又能怎样?骂得再狠对面两个国家的人也听不见。除非再来一次网络远征,不过经历了上次,现在两国论坛防御等级提高,已经很难成功了。
“这个气真的忍不了!”网友们感叹,气愤不已。
这时,却见王庸微博再次更新。
“今晚八点钟,最后一期《华夏好先生》将会采取现场直播的方式播出,欢迎大家收看。”
“最后一期?”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王老师这是作好了一往无回的准备啊!太感人了!今晚说什么也得支持一下王老师的节目。”
“王老师,祝你凯旋而归!横扫蛮夷!”
“呜呜,我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我仿佛看到了马革裹尸的沙场将士,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
人们被王庸“最后一期”四个字感动坏了,全民陷入一种战前悲愤氛围。
只有当事人王庸,一脸懵逼的看着网友们的留言,大惑不解。
“这些网友怎么了?我这几天跟他们没仇啊,怎么一个个都咒我死呢?”
王庸旁边站着的《好先生》节目组成员则偷笑:“王老师,谁让你说这是最后一期节目来?人家以为您抱着必死之心,准备以身殉道呢!”
“我的天,这群人理解能力也太差了吧。随便动动脑子都知道这只是第一季的最后一期啊!我要东行,肯定没时间继续做了,还不如就此结束呢。趁着舆论高峰期,还能换个高收视率。”王庸无语的道。
节目组其他人则只是幸灾乐祸的笑。
谁让王庸偷偷摸摸去参加《国学论剑》不告诉大家伙呢!
“王老师,您确定直播?现在时间还充裕,录制一期的话以您的速度应该来得及。”冯奎问。
王庸摆摆手:“直播吧,录播总觉得情绪传达不到位。”
“那好,您今晚准备讲什么?”
王庸一笑,回答:“讲讲观众们喜闻乐见的,比如那些年穿越回古代的故事。”
“……”冯奎愣住了。
虽然这是最后一期了,但是也不能这么任性吧?《好先生》毕竟是一档文化类节目,讲网络小说故事,行吗?
可王庸根本没有多余的解释,就挥手让冯奎准备去了。
冯奎郁闷的带人布场去了。
晚上八点钟。
因为王庸的备受关注,燕京电视台的档期调整痛快的很。把原本一档电视剧的播出时间推迟,换成了《华夏好先生》。
相同的场地,相同的人员,不同的是播出方式。
今天是直播。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跟电脑面前,等待收看王庸的最后一期节目。
用一些网友开玩笑的话就是“看一期少一期了”,最好能录下来,以后还能留个纪念。
这要是让王庸听到,非得跟说这话的人拼命不可。
节目准时开始。
没有繁冗的程序,直接就是王庸开场。
王庸站在台上,面对摄像机,侃侃而谈:“相信大家这两天对我的关注格外多,有人喜欢我,有人讨厌我,但是不管是哪种人,此刻一定都无比的高兴。因为我马上就要去大海对面了。喜欢我的人认为我会载誉归来,讨厌我的人认为我会折戟沉沙。
而两类人有一个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觉得此行艰险,很难全身而退。
听说东洋跟南韩两国的媒体在这方面也发表了类似看法,只不过比你们更激烈。他们不是担心我回不来,他们是担心我死不了。”
“哈哈……”现场跟电视前的观众都笑起来。
王庸继续道:“不过我认为他们白担心了,因为他们可能不知道华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种人。”
“什么人?”观众下意识问。
王庸微微一笑,道:“位面之子。”
“什么?”无论是现场还是屏幕前的观众,都愣住了。
位面之子是什么鬼?只有读过网络小说的观众发出会心一笑。
位面之子,算是一个网络词语。所谓位面便是一个宇宙,位面之子,类似于宇宙之子。用来代指那些集世界运气于一身的人。
不过,位面之子跟华夏历史有什么关系?
“在讲位面之子之前,不得不提一下另外一种人——穿越者。没有穿越者,就不会有位面之子。两者是相互伴生的一生之敌,不可调和,最终会以一方的失败而告终。这么说大家可能不懂,我们直接开讲吧!”
王庸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讲桌前,翻开一本代表着史书的道具书,开始讲课。
而观众们此刻还处于懵逼状态中。
王庸搞出一个位面之子也就算了,怎么还把穿越者搞出来了?这不是严肃的文化类节目吗?什么时候变成小说专题了?
尽管众人不明白,但是出于对王庸的信任,还是继续听下去。
“故事背景来到西汉末年,距离西汉开朝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多年。此时的西汉虽然逐渐式微,但是仍旧是这个星球上最为强大的政权。前有文景二帝励精图治,经济腾飞,国库钱粮充足;后有武帝武功卓绝,打跑匈奴人。可以说,只要后续继位帝王脑子不抽抽,西汉王朝仍旧可以绵延百年。
但是历史是公平的,从来没有长治久安的朝代。西汉也一样。
西汉的阶级发展逐渐畸形,外戚霸占了这个王朝的大量资源,成为不亚于王室的一霸。
汉元帝年间,最强大的外戚家族是王家。咱们故事的主角之一也就是来自于这个家族。
相信已经有不少观众想到他的名字了,没错,就是王莽。说起来,还是我的本家呢!难道我也是注定要成为帝王的男人?”
“噫!”观众们齐齐起哄,哈哈大笑。
“得,就冲王老师这不要脸的劲头,我们都白瞎为他担心!东洋人跟南韩人遇见王老师,也得哭!”钱小峥转播着王庸节目,在直播间里点评。
直播间观众则打出“666”表示赞同。
待观众们笑完,王庸继续。
“可能大家一听到王莽的名字,就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没存在感的失败者。建立的新朝昙花一现,连在历史课本上的篇幅也不过区区半页。但是我要跟大家说,大家错了。
王莽此人的经历绝对称的上精彩,甚至堪称一部‘称王教科书’!
王莽出身当时最大的外戚家族,算是富二代加权二代的合体。事实上当时的贵族子弟也正是这种德性,无恶不作,不学无术。
但是王莽却是一个异类,他面对花花世界、锦衣玉食,竟然选择了潜心读书!不光在父兄去世之后,独立赡养母亲跟兄嫂,抚养兄长遗孤,还照顾族内大叔大伯,结交名流雅士。
这一幕,会不会让我们想到小说里常见的一种可能。比方说王莽知道天下即将大乱,此时的骄奢放纵都是寻死之道,只有潜心读书、结交朋友、营造名声,才能在乱世之中保住自己甚至图谋更多?”
“不会吧?”观众们质疑。“历史上贵族子弟肯用功的不在少数,单独这一条不能就说王莽是穿越者吧?”
“说得对。不过我建议大家继续往下听。”王庸道。
“王莽名声在外之后,自然而然的受到了举荐,成了一名官员。任职期间他更是秉公执法,勤俭节约,经常把俸禄捐献出去给流民。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出的道德至尊啊!
更关键是,王莽不是装的!他是真的道德至尊!即便他成为大权独揽的安汉公,仍然保持着这种品性。捐钱捐地、赡养孤寡,全国大旱之时更是将土地捐出,建造了免费房给难民居住。
免费房,大家想到咱们现代的什么东西没有?对,就是公租房!而王莽做的比公租房还要彻底,他一分钱都不要!
大家想象一下,这是在古代,而且是两千年前的西汉,有这种施政政策是多么的难以置信!
不过,最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
王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被称为圣人。顺利的得到禅让,成为皇帝。这个过程,连一个反对的大臣都没有,全都支持!是不是很难想象?
王莽成立新朝之后,当即展开了一系列的改革举措。
而正式这些举措,表明了王莽疑似现代穿越者的身份!”
第八百三十章 叫我天命之子
随着王庸讲解,所有观众都逐渐入迷。
历史很容易枯燥,但是跟现代流行元素牵扯上之后,人们的兴趣就会大增。
王庸选择的“穿越者”这个切入点,就很巧妙。
“王莽作出的第一个举措,就充满了现代政治制度的意味。全国土地充公,收归国有,由国家进行平均分配。一家有男丁八口可以得到九百亩田地,过这个数据的,则要免费将多出的田地分给没有土地的流民。
我看到有人笑了,很显然,大家都想到了咱们国家建立初期进行的土地政策。而王莽,前两千多年将同样的政策用到了古华夏身上。要知道这种政策在以前,甚至以后的封建王朝里,都不曾再有过。王莽这个政策就像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一样,不可思议。”
“而除此之外,王莽还颁布法令废除奴婢买卖制度;改革国家货币,主辅币值结合使用,极度类似咱们当今的货币政策;设立国家参与的计划经济跟国企专卖部门,以国家手段控制物资价格;修改记时制度为12o刻;强制要求无业游民参与生产。最让人惊讶的是,他还次建立了由官方主办的国家信贷制度。红白事可以无息贷款,农业或者商业生产则收取十分之一的利息。
这一条条的举措,单独拿出一条来,也许我们都可以说只是历史的巧合。但是这么多条凑到一起,就值得人回味了。这个王莽为什么在两千多年前的华夏,接连做出如此接近现代思想的举措呢?
而且还出土过他明的游标卡尺,记载他曾经亲手解剖过人体,支持过飞行试验等等。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简直就相当于在他脸上写了大大的三个字——穿越者!”
观众们开始还一副怀疑脸色,听王庸讲到这里,全都赞同的道:“好像真的是啊!好神奇!”
“不对啊,按理说王莽要是真的穿越者,那么他怎么可能会失败呢?咱们现代社会的经验理论应该吊打古代吧?”也有人质疑。
王庸一笑,接着道:“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人的出场了。也就是咱们今天的另外一个主角,位面之子刘秀。正是这个位面之子的出现,将穿越者王莽打了个一败涂地。
为什么叫他位面之子呢?因为这个刘秀从一出生开始就像是加持了主角光环的小说主角一样。干什么,成什么,哪怕是再困难的事情,也都会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实现。比王莽的经历还要传奇,还要让人目瞪口呆。
你们还别不相信,我举几个例子大家都明白了。
也许是王莽的穿越者身份被当时的位面给现了,可是王莽又携带着越当时位面的理念,当时的西汉土著根本就不是王莽的对手,所以公元前5年,位面给南阳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开了外挂。
这个外挂堪比咱们玩游戏遇见的那种万能挂,几乎有着gm一样的权限。
比如刘秀19岁那年观看百官出巡,出‘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感慨。执金吾是当时的禁卫军老大,地位很高,相当于皇帝亲兵。阴丽华则是当时一位大美女,很漂亮。以刘秀没落的家境跟吊丝一般的身份,无论是当禁军老大,还是娶阴丽华,都没戏。除非老天爷瞎了眼。
然而,老天爷偏偏就瞎了眼。刘秀这个吊丝就偏偏被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阴丽华给相中了!没有理由,因为爱情!你们信吗?反正我不信。”
“哈哈……王老师嫉妒了。”观众们笑得不行。
王庸那嫉妒的口气非常幽怨,倒是颇为符合当代年轻人嘴里的“萌”。
“刘秀跟阴丽华结识之后,坠入温柔乡,觉得这一辈子已经满足了,什么天下霸业,什么江山社稷,跟我啥关系?我就是一个吊丝,我已经得到了女神跟女神家的财产,我还要求什么?
可是,刘秀满足,位面老天爷不满足啊。他给刘秀开挂可不是让刘秀泡妞的,是要刘秀匡正位面秩序,打败王莽这个穿越者的呀!现在位面秩序还没恢复,你丫就想撂挑子不干?这可不行!
位面老天爷一怒之下,找了个借口把刘秀给弄进了监狱。监狱里,刘秀懵逼了,也第一次被逼的萌生出反意。
于是刘秀出狱后,跟他大哥刘演一商量。两兄弟一拍即合,扯旗子造反了。
刘演,作为刘秀这个位面之子的大哥,是悲剧的。他其实才能远其弟,起义军中威望最高的也是刘演,而非刘秀。按道理,最终成为皇帝的肯定是刘演。
只可惜,刘演遇见了一个开挂的弟弟。而且这个挂开的还有点惨无人道。
公元23年,王莽估计感觉到了位面的恶意,决定调派大军覆灭这伙起义军。王莽总共调集43万人,号称百万大军。
而刘秀当时费尽心思,才凑了不到两万人。
2万对43万,任是谁看了也觉得没戏。包括刘秀自己也这么认为。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刘秀还是登高一呼,带着两万人参战了。于是就出现了一幕历史上最神奇的战争。
43万王莽大军驻扎在城外,都没来得及动手。当天晚上就突然‘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外挂之大陨石术!
开挂的刘秀硬生生靠着天降陨石,将兵力差距几乎抹平!而且还伴随着暴风骤雨、江河溢涨,王莽军营大乱,百万大军相互践踏,四散奔逃,伏尸无数……
刘秀懵逼之余,也没含糊。带着人一路追杀,然后稀里糊涂获得了昆阳之战的胜利,成为华夏历史上以弱胜强的典型案例。
刘秀更是获得一个‘大魔导师’的称号。
绿林军趁机攻入长安,在位面之子的开挂下,守卫长安的王莽新军不敌,城门被攻破。王莽终于被位面老天爷借助刘秀之手杀死。
而此时阻碍刘秀登基为王的另一个阻碍条件也被清除。刘秀大哥刘演被绿林军其他派系的人杀死。
刘家派系,一下子只剩下了刘秀一个头领。刘秀前进的道路上只剩下了一个绿林军的傀儡皇帝更始帝。
更始帝害怕刘秀坐大,便假借巡视之名,要求刘秀巡视河北,把河北纳入绿林军势力范围。
更始帝本意是想借此削弱刘秀,因为当时河北豪强林立,民风彪悍,刘秀去了不死也得残废。
可更始帝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面对的是一个开了挂的位面之子。
刘秀拿着一根象征更始帝威仪的木棒子就上了路,大军都没带。然后就生一个让更始帝大跌眼镜的事情,河北豪强竟然争相投靠!刘秀不光没遇到危险,还一下子多出一块根据地,收编了十多万人马!
大家说这外挂开的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
面对王庸询问,观众们笑着点头。
确实,刘秀的经历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写进小说里都要被喷脱离现实。可事实偏偏比小说还虚幻,还精彩。
“得到河北地盘后,刘秀胆子也肥了,宣布跟更始帝决裂,自己称帝。刘秀老部下立马带人马投奔,刘秀势力愈加壮大。直到十二年后,东汉政权一统天下,迎来了位面之子最辉煌的治世——光武中兴。
至于他跟穿越者王莽之间的故事,就注定只能流传在稗官野史里了。又或者某一天哪个闲的蛋疼的人,会以演义故事的形式讲出来,讲给亿万观众们听,当个乐子。”
哗啦啦!
观众们掌声雷动,都觉得王庸讲的这个故事精彩极了。比小说还要曲折有趣,还要吸引人。
不过很快也有观众提出了疑问。
“王老师,故事固然很精彩,但是我们想不明白的是,这个跟您有什么关系?好像在讲故事之前,说的是您即将东渡的事情吧?”
王庸从讲桌后面走出,走到舞台中央。
冲着提问观众一笑,道:“当然有关系了,我不是说了吗?东洋、南韩那些媒体之所以跳的如此厉害,是因为他们不懂什么是位面之子啊!”
“您是说……您也是位面之子?”那观众不信的说。
而其他观众则齐齐出一声“噫”,显然认为王庸在强行吹牛皮。
王庸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当然不是什么位面之子了,这个名号对我来说不适合……”
观众们见王庸如此谦虚,不由会心一笑。
看来王老师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但是紧接着王庸一句话,就让所有观众脸色大变,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们叫我天命之子好不好?”王庸面带羞涩,轻轻开口。
噗!
在家一边吃饭一边收看直播的电视观众,直接喷饭。
“不要脸!王老师太不要脸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就喜欢王老师这不要脸的劲儿!”
“天命之子,感情比位面之子还高一级,代替上帝行使神的旨意啊!要论脸皮厚,王老师说他第二,估计全世界没人敢说第一。”
节目现场的观众愣了大半晌,终于回过神来,也开始“怒喷”王庸不要脸。
而王庸就像是没有听见这些言论一样,依旧面色含羞,如三月初开的桃花,央求道:“好不好嘛?”
距离最近的几排观众,全都忍不住打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八百三十一章 官方身份
虽然众人极度恶心,可在王庸不断的填鸭式念叨下,众人还是不得不接受了王庸这个“天命之子”的外号。
而在网上,人们对于王庸调侃之余,也发现了王庸真正想恶心的人是谁。
南韩的李在先。
李在先成名很早,本人也是一个具有强烈民族主义情节的人。他成名后一直致力于推动一件事情,那就是南韩语言的去汉字化。
在他的推动下,南韩政府终于在1968年明文下令严禁政府公文中出现汉字,要求全都使用韩文。而李在先也因此名扬一时,并且开始编纂有关韩文的使用规范书籍,由此奠定了在南韩民众心中的地位。
当时不少南韩民众都称呼李在先是先哲转世,是来指导南韩走向真正独立自主的。李在先更是多次表示,南韩想要成为当世大国,就必须要摆脱对华夏文化的附庸,去汉字化便是第一步。等到千百年以后,南韩就会拥有不输于华夏的悠久文化历史,而这种文化历史,独属于南韩,是南韩所有人的骄傲。
王庸故意说自己是“天命之子”,不正是冲着李在先那个“先哲转世”的名头去的吗?
先哲转世再牛比,也比不过天命之子啊。毕竟一个是老天爷亲儿子,另一个只是扰乱位面秩序的穿越者。
好比王莽跟刘秀,结果不言而喻。
“还是王老师稳!就知道王老师不会没来由的给自己贴金。”有网友赞叹。
“得了吧,王老师不要脸的传统由来已久,这次他只是不要脸之余顺便恶心一下李在先。千万不能单纯的以为他转性了。”
“楼上+1。相信王老师转性,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我觉得咱们应该把这期节目发到南韩论坛,不知道李在先看了之后会什么感觉。”
“李在先今年六十六了,按照咱们老话说‘年纪六十六,阎王要吃肉’,好像正好到了去见阎王爷的年龄啊?会不会王老师这个视频一发过去,他直接嘎嘣一下走了?”
“可不能这么说,哪里能这么咒人家?兴许是两下呢?”
网友们讨论的兴高采烈,拿着李在先疯狂调侃。
这也不怪华夏网友,实在是李在先太招人恨了。这家伙一辈子就没干别的事,净可着“去华夏化”搞了。实在去不掉的,则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野史,援引一番之后将本属于华夏的东西搬到了南韩。
也正是这家伙带头,搞得现在南韩学者都落下了发明历史的病根。就差直接说华夏也是南韩发明的了。
很快,王庸节目视频就被黏贴到了南韩论坛。
南韩民众怀着好奇心点开一看,当时就气炸了。
因为视频黏贴者前面大半内容都没有翻译,后面王庸说位面之子杀死穿越者的故事,倒是详细翻译了出来。而且还贴心的指出,王庸其实是借这个故事讽刺李在先,一副生怕南韩民众智商太低看不懂的样子。
“这个华夏人简直太可恶了!他什么时候来南韩?我要去机场胖揍他!”
“竟然侮辱我们伟大的李在先老师?这个人疯了吧?不过我想李在先老师应该不会对这种人感兴趣的,毕竟人不可能跟疯狗计较。”
“可怜的掌柜们,已经沦落到靠着攻击南韩来显示存在感了吗?原本还因为他们当过南韩宗主国而高看他们一眼的,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南韩反制华夏的那一天马上到来。”
“我已经转给了李在先老师办公室,不知道李老师会不会回应。我希望还是不要回应的好,因为为了一只小叫虫不值得。”
南韩庆州。
这是南韩历史最为悠久的一座城市,文化底蕴远非首尔等新城市可比。这里最为特殊的是随处可见的古墓,跟居民建筑共存,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在一座巨大的古书院里,一个身穿南韩传统服饰的老人正独坐院中,悠闲看着一卷古书。
这个书院叫做玉山书院,是南韩五大书院之一,南韩古代大儒李彦迪曾经隐居于此,将其学说一代代传下。
玉山书院是南韩藏书最多的书院,即便经过了一次次战争,仍旧有一千多卷的古书存世。被誉为南韩民族的瑰宝,南韩文化史上最璀璨的明珠。
只可惜,这颗明珠的内部构造直到现在也没人可以完全窥探清楚。成为南韩文化界最大的谜题。
“先祖之学真的是经天纬地,让人难以窥探其一啊!这一卷册子我都研究半月有余了,竟然还是没法读懂。身为李彦迪后世之孙,实在惭愧……”老人摇着头,叹息道。
这老人,却就是李在先,同时也是南韩古代大儒李彦迪的后世子孙。
“老师,有个东西不知道该不该给您看……”这时候,却见一个年轻学生走过来,犹豫道。
“你都这样说了,分明就是想给我看的。拿来吧。”李在先伸手将学生手里的平板电脑接过来。
点开页面上的视频,看了起来。
起初李在先还面色平静,带着七分大儒气质。看到后来,却是已经面色阴郁,大儒气质丢了六分还多。
“这个华夏人,欺人太甚!”李在先重重将平板拍在石桌上,震的桌上茶水不断荡漾,溅出点滴。
“老师不要生气,我看这人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借机炒作。”
李在先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道:“哼,之前我不愿意搭理他,想他随便闹腾闹腾就算了。没想到他变本加厉,那就不能怪我了!他不是要炒作吗?我偏不让他成功!给我联系南韩所有汉学家,告诉他们,不管这人怎么蹦跶,都不准回应!报纸媒体也一律不得大肆报道!”
“是,老师。”那学生弯腰道,然后走了。
剩下李在先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门外潺潺溪水,不断发出声声冷笑。
……
华夏国内。
王庸刚刚结束了最后一期的《华夏好先生》,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天泰呢。
他想在天泰坐飞机直接去首尔,顺便把袁霖跟胡梨儿送回天泰市。
这时,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王庸一看号码开头几位,就知道不是普通电话。
接通后,只听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曹部长。
“小王,在忙?”
“曹部长好,忙谈不上,就是在收拾东西准备回一趟天泰。然后直飞首尔。”王庸回答。
“嗯,多余的话我不多说,祝你马到成功。稍后会有人给你送去一个东西,算是我动用权利给你申请的。你到了首尔之后,可以联系当地一家华人企业,他们在南韩有些影响力,做起事来比我们官方好用多了。联系人的号码我一会发你手机上。”
“谢谢曹部长,其实不用的,安全这一块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王庸道。
这倒不是王庸吹牛,以他现在的战力,南韩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屈指可数。何况王庸还有一个大靠山呢,南韩跆拳道国技院。
上次金静茵欠了王庸一个人情,王庸要是在南韩遇难,金静茵没理由见死不救。
“多一分安全总是好的。行了,我还有事情,就不多说了。”曹部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王庸正猜测曹部长给自己申请的什么东西时候,却听房门被敲响。
王庸透过猫眼一看,却是之前被王庸袭击的那个保镖。
这次保镖聪明了许多,直接站在墙体一侧敲门,离着门口远远的,显然生怕王庸再来一次。
王庸哑然失笑,赶紧开门。
保镖见到王庸脑袋露出,才松一口气,将一个信封交给王庸,道:“部长给你的。”
说完就走,连一句话都不想跟王庸多说。
王庸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卡片。
却是一个证件。
“华夏文化部名誉顾问”。
看到这东西,王庸不由嘿嘿一笑。
这玩意说有用,其实也没用。因为就是一个名誉顾问,实际上不具备什么权利。但是说没用,却又用处极大。因为这头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这代表着一种官方身份,代表着官方认可。
曹部长这份私人大礼,分量却是不轻。
如果王庸真的在南韩出事,华夏国家却是也有足够的理由问责。
“得,摇身一变金装加身了。这玩意要是被人传网上,估计我这被收买的罪名是坐实喽!”
王庸自嘲的道,将证件贴身放好。
推动华夏文化走向世界,个人力量显然不够。有国家助力,王庸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推拒?
收拾完东西后,王庸跟秦铮、姚星辰、叶玄同、钱小峥等人告别,坐上了凌晨回天泰市的高铁。
袁霖跟胡梨儿对于王庸将两人凌晨弄醒的行为极为不爽,气嘟嘟跟在身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要不是车站执勤民警认识王庸,就将王庸当成人贩子给抓起来了。
一个半小时,王庸回到了天泰市。
感受着夜幕下的天泰市,王庸心中蓦然生出许多力量。
这座存在了两千多年的古城,满满散发着厚重的历史力量。
当年的孔子曾在此游历过,孟子也在此讲学过,一代词人辛弃疾更是出生于此,李清照也曾经在泉水垂柳中吟诵过那首著名的声声慢。
更重要的是,王庸爷爷王鸿瑾更是在此居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王庸的童年生活也是在这里度过的。
王庸心中一个个带着光芒的名字闪耀而过,激荡的他心潮澎湃。
忍不住站在机场之中就放声长啸,惊动当空那一轮明月回应,生出阵阵风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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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本来昏昏欲睡的袁霖听见王庸这一声长啸,不由两眼放光。 似乎想起了当年在雨林中称王称霸的日子,也是望着月亮出一声兴奋的嚎叫。
这一声嚎叫里,带着满满的凛冽之意,却是袁霖当初用来号令群兽的标志性叫声。
往往叫完,就会有雨林中各种动物前来朝拜。
只是这是人类社会,注定不会有人回应袁霖。
除了身后胡梨儿那一脸的紧张之色。
“这俩人在干什么?神经病吧。”一起下机的乘客指着王庸跟袁霖,议论纷纷。
机场人员也被惊动,还以为生了什么恐怖事件。全副武装赶来之后才现是两个闲的蛋疼的人在学狼叫。
“都抓起来!”带队的人没好气的挥手道。
于是著名文化学者王庸就被带到了机场派出所。
差一点就被扣留72小时,要不是王庸还肩负着“踩南韩灭东洋”的民族重任,怕是就得在拘留所渡过三天了。
“下次可不能这么乱叫了!听见没,不然没饭吃!”王庸气呼呼敲着袁霖脑袋,训斥道。
袁霖则一脸的不服气。
大家都叫了,凭什么把锅都甩到我头上?
现在的袁霖却是越来越通人性,已经有自己明确想法了。
估计再系统学习一两年,不说彻底达到正常青少年的智力水平,跟那些脑子笨一些的差生应该差不多。
吱嘎一声,一辆车子停在王庸三人面前。
不需要看车子里的人,只看这辆宾利添越,王庸就知道是子玉风晴。
这是起6集团用来接待贵宾的车子,现在却用来接王庸了。
随手拉开车门,王庸坐上了副驾。
让王庸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子玉风晴开车,没有带一个随从。
“你还真够胆大的,不怕上次的事情重演?”王庸嘟囔一句。
子玉风晴看着前方路面,淡淡回应:“那伙人不是早就被你扫除了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来你嘴上不提,但是心里把我记挂的挺深的嘛!”王庸自我感觉良好道。
子玉风晴只是“呵呵”一笑,那表情,让王庸差点暴走。
不知道吊丝最恨女神“呵呵”了吗?!
“去哪?”
“我爷爷要见你。”
“我觉得,虽然我真的很优秀。但是婚姻大事还是要讲究一个自由平等的,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家长包办那套东西已经过时了……”王庸脸色一怔,然后絮絮叨叨起来。
子玉风晴则眼中露出一抹杀意,猛然踩下油门,这辆被誉为全球唯一一款豪华suv的车子,加性能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强烈的推背感瞬间将王庸最后一句话给憋了回去,好半天王庸都没能缓过劲来。
终于,一路疾驰,车子停在了子玉家族老宅前。
魏冉早就等在门口,上前拉开车门。
王庸看一眼这个身材傲人的秘书,心中暗叹这女人不知道吃什么长的,怎么就能这么大。
“小姐,王先生。”魏冉恭敬喊道。
王庸纠正她:“不是王先生,是王老师。毕竟我是文化人。”
“……”饶是魏冉冷如冰山,也被不要脸的话给噎的不知道如何回应。
反观王庸,自来熟的凑上来,道:“魏冉,问你个事。”
“王老师请说。”
“你们家族内部,对我现在的战力评估是多少?”
王庸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做节目讲课,却是有点疏于练拳。不过上次从龙蛇镇鼎中领悟到一门舍身技剑法之后,王庸现在真正实力应该远表面战力。
魏冉根本就没有查阅资料,直接就给出了答案:“综合您前段时间在缅境、欧洲的表现,我们对您战力的评估是36万。”
“才36万?”王庸眉头一皱。
上回来子玉家族,魏冉告诉王庸他的战力值是29万。这一次,却是涨了7万还多。
这种上升度已经非常惊人,换做谁都要大吃一惊。
可王庸并不满意。
因为王庸知道战力系统中存在着4o万以上的大高手,甚至还有没被纳入战力系统的世外高人。
比方说叶核桃师父,一直隐居山中,神龙见不见尾,很难评估出其真正战力。
王庸距离这些人还很远。
“唉,武道一途漫漫,无数人穷尽一生在这上面都未必能够堪透。我这双管齐下,怕是更加难了。”王庸心中暗暗感叹,一时间有些黯然神伤。
不过只是片刻,王庸就回过神来。
“武道越往前走,比拼的就越不止是功夫。读书对于武道不是拖累,反有裨益。以前的武术宗师到了最后莫不是修心养性,画画写字,就是这个道理。心头的天关堪不透,身体素质再好潜力也有限。”
这么想着,王庸眼中光彩渐渐变亮,神华内敛。
读书,提高的是一个人的眼界跟心境。有一张漫画就很形象的表达过这一点。
漫画里有三个人,最左边的踩在一两本书上,只能看见面前的一张背景板。虽然背景板很美丽,可却是虚假的,不是真实风景。
第二个踩在一摞书上,他就看到了背景板挡不住的风景。浓烟雾霾,钢铁牢笼。
第三个人脚下满满都是书,他站的最高,看的也最远。他看见了云层,看见了太阳,看见了太阳底下一切的真相。他没有第一个人那种虚假的快乐,也没有第二个人那种失望的愤懑,他的脸上只有平和的希望。
这就是孔子所说的“知天命”,这个天命不是封建迷信的上苍命运,而是万事万物运行的本来规律。
王庸相信,如果一个武术家的心境到了这一步,他的武功必然也会到达一个难以想象的顶端。
只可惜古往今来,这种人似乎没有。
“愣什么?走啊!”子玉风晴见王庸呆,不由道。
王庸“啊”一声,这才走进子玉家族老宅。
宅子里,子玉中霆已经摆好酒席等待。
一见王庸跟子玉风晴并肩走进来,一张老脸立马笑开花。
冲王庸一眨眼,然后起身将王庸迎进屋子。
王庸被老爷子这眼神给弄得浑身不自在。他怎么能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上回王庸喝多了跟老爷子打赌,说肯定能追到子玉风晴。结果让子玉风晴给泼了一个透心凉。
这回千万不能上当喝多了!王庸心里暗暗誓。
只是,一入席,王庸好像就失去控制。在老爷子的频频劝酒下,有点醉眼迷蒙。
本来齐鲁地界的酒文化就深厚,跟齐鲁人喝酒,各种酒桌文化能把人喝死。
什么“先提三杯”,什么“六六大顺”,什么“十全十美”,什么“门前风”,什么“饭前一杯”……
王庸都没等到吃饭,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看向子玉风晴的眼神多出来一丝丝颐指气使,跟古代丈夫看小媳妇的眼神一模一样。
“喏,风晴,给咱爷爷敬个酒!”王庸醉醺醺挥手。
子玉风晴手里捏着筷子,筷子弯成了弓形,只差一点就要被捏断了。
“咦,恁怎么这么不听话?让爷爷笑话!快,给爷爷掀上,四季财!”
“咦,你这什么眼神?瞪我?信不信回家收拾你!这也就是新社会,放在以前,女人跟孩子都不能上桌的!没点规矩!”
咔嚓!
子玉风晴手里的筷子终于断了。然后就见脸色铁青的子玉风晴站起身,手里提着酒壶走向王庸。
“我给你掀个酒好不好?”子玉风晴冷声道。
王庸傻呵呵一笑:“还是自家媳……。”
只是“媳妇”俩字没说完,就被一个酒壶塞满嘴巴,咕嘟咕嘟灌下去半壶酒。
呛得王庸连咳不止,咳完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醉倒了。
子玉风晴这才解恨的放下酒壶,转身就走。走前还顺便瞪了子玉中霆一眼。
老奸巨猾的子玉中霆立马“哎哟,哎哟”的叫起来,也装醉。
这一夜,平素清净的子玉老宅一片凌乱。
翌日,王庸从床上坐起,只觉头疼欲裂。
打开窗户对着朝阳吐息几个循环,才将一身酒气化作浊气吐了出去。
顺势走下楼,正好遇见正在做早点的子玉风晴。
“这么早?”王庸跟子玉风晴打招呼。
只是子玉风晴看都不看王庸一眼,爱答不理。
“怎么了?我好像没得罪你吧?”王庸抓起一根油条,道。
子玉风晴呵呵一笑,抬头看向王庸:“听说有人要回家收拾我的?听说女人吃饭不能上桌的?”
王庸脑子一懵,瞬间面色大变。
心里连骂几声“喝多误事”,然后岔开话题道:“这油条挺不错的,你买的?”
不等子玉风晴回应,王庸就咬着油条落荒而逃。
誓下次再也不跟子玉中霆喝酒,这个老狐狸简直坏透了!
王庸在房间憋了半天,直到快到了登机时间,才下楼来。
十一点钟飞往尔的飞机,却是不能耽误了。
子玉风晴似乎还在生气,吩咐魏冉送行,她自己却不去。
不过出门前,王庸却分明看到子玉风晴将一包早点交到魏冉手里,让魏冉带给王庸吃。
门口,子玉中霆看着这一幕,笑呵呵吟诵出一诗。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这是李白的一《子夜吴歌·秋歌》,描述的是妻子担心远征的丈夫,期望早日结束战事,夫妻团聚。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两句,却是跟王庸东渡南韩的情景极度契合。
子玉风晴听到,耳根一红,然后恶狠狠剜了爷爷一眼。
而王庸则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在地。头也不敢回,直接坐上了去机场的车子。
整个宅子都被一种暧昧的气氛笼罩,除了没心没肺还在大吃大喝,都不曾出来送一步的袁霖跟胡梨儿。
第八百三十三章 战友遗孀
在车上将早点狼吞虎咽吃完后,王庸选择小憩一会。? ?
胡梨儿跟袁霖交给子玉风晴,他很放心。在天泰没有比子玉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至于钟心等人,王庸暂时没空跟他们告别了。反正开学后有的是时间。
“王老师,到了。”魏冉将王庸送到机场,道。
王庸谢过魏冉,下车。距离飞机起飞时间不多,广播里已经通知登机了,王庸径自过了安检上机。
片刻后,随着飞机呼啸而起,沿着古代华夏文化传播的路线,一路往东而去。
千年前,华夏文化就是这样辐射到南韩跟东洋的,同时确立了华夏的宗主国地位。
只是现在,经历过民族阵痛后的华夏已经丧失主动权,想要再次恢复文化上的宗主国地位,只能靠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重新确立。
王庸,就是那个先行者。
飞机穿梭在云层,与此同时,一架从东洋飞往南韩的飞机,也在半空。
这架飞机的头等舱里,坐着一位面色冷漠的女子。女子身材娇小,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将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愈加显白。
来往的空姐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女子,觉得不可思议。
这女人从上飞机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全程保持着冷面思考的模样,跟一尊雕像一般。
空姐只知道她的名字是小惠子,连姓什么都不清楚。
忽然,小惠子良久没有动作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出一声微微的叹息之声。
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
如果空姐仔细看一下,就能认出这人是最近在东洋挺火的一个华夏人。
王庸。
王庸击败山下智并且扬言挑战千叶真昔的消息传出后,东洋举国哗然。不少人都因此认识了这个大言不惭、不自量力的华夏人。
小惠子轻轻摩挲着报纸一角,轻轻道:“王庸君,不知你此行真实目的究竟是论学,还是想要查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你这样,却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不管出于哪个层面,你都已经成为组织的敌人,组织势必要消灭你。这次,就让你死在南韩吧。”
说完,小惠子将报纸撕碎,扔进了前面的呕吐袋里。
不多会就有空姐走过来,将呕吐袋拿走。
而小惠子也结束思考,陷入了平静的休憩中。
一个半小时后。
一架来自华夏的飞机缓缓降落在仁川机场。
王庸伸个懒腰,走向飞机。他脸上带着黑色口罩,眼睛被一副大大的墨镜遮挡住,脑袋上还顶着一顶帽子。
全副武装的他,却是跟国际巨星一般,生怕别人认出来。
以王庸现在的名声,估计被南韩人认出来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人喊打。
王庸跟做贼似的走出通道,随时准备躲闪记者们的闪光灯。
只是,紧随而来的画面却让王庸愕然一愣,心里产生隐隐失落跟愤怒感。
仁川机场外面竟然没有一个记者蹲点!
“怎么可能?我这么出名的人竟然没有记者蹲点?我不信!一定是南韩狗仔的隐匿技术太出色!”王庸气呼呼吼着,摘下口罩跟墨镜。
这下子,王庸真容暴露,只要对王庸有所关注的人就会认出他。
“这下肯定有人拍我了吧?”王庸期待的东张西望。
然而王庸又失望了。
竟然还是没有一个人拍他!
“这尼玛什么鬼!南韩记者职业素养未免太低了吧?连我行程表都搞不到?”王庸忿忿不平吐槽着南韩记者,走出机场大楼。
而在机场大楼一个犄角旮旯里,两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相机,对准王庸咔嚓咔嚓接连拍摄几张照片。
“昌秀哥,为什么整个机场只有咱们两个记者啊?这次的头条新闻好像抢的有点太容易。”一个男子问。
脸色稚嫩,明显是刚入行的新人。
另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子回答:“因为李在先老师对这个人下达了封杀令啊!所有媒体都不准报道有关他的新闻。李在先老师在南韩影响力这么大,学生遍布政商两界,谁敢不给面子?也就咱们这种路边小社无所顾忌,不过当头条是不可能了。留个素材以后用吧!”
“哦,原来这样。李在先老师这一招真是釜底抽薪,这个王庸此次南韩之行恐怕要丢脸了。除非他炸了尔,不然都不可能有人关注他,真可怜。”年轻男子同情的看着王庸背影,摇了摇头。
而王庸此时还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困境,他正拿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打车驶向尔一条富人街区。
纸条上写的是王庸一位战友妻子的住址,当年两人结婚王庸还参加了的。只是那位战友也牺牲在了缅境沙漠中,王庸曾经试图跟其妻子联系,一直未果。
今天,王庸就想趁此次南韩之行顺便探望下这位战友遗孀。
“听说赵莉父母在南韩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生意做得挺大。看这住址,江南区,却是典型的富人街区,想必生活不会太过困难,唯一苦了的是丧夫之痛不知道多久才能抚平。”王庸心中暗道。
出租车停下,王庸用兑换的韩元付过钱之后,走向街区中央一栋三层别墅。这个地段的别墅在南韩价格不低,七八千万人民币总是有的。不过性价比也非常高,同样在闹市区,至少周遭环境比华夏别墅要好不少。
咚咚咚,王庸敲门。
门打开,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王庸一愣,赵莉这么快就改嫁了?
“我找赵莉。”王庸用汉语问道。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似乎听不懂王庸说的什么。
王庸心中再度叹口气,赵莉改嫁也就算了,竟然还改嫁了一个南韩人。
“你的妻子赵莉在吗?”王庸改换韩语,问。
作为特工,王庸粗通简单的韩语。
“赵莉不是我的妻子。”谁知道中年男子如此回答道。
“啊?这里不是赵莉的家吗?”
“早就不是了!这房子我都买了半年了,赵莉搬去对面了!”中年男人有些厌恶的说道,冲着远处马路对面一指。
尽管王庸心中不爽,可还是谢过这人,往对面走去。
不走不知道,当王庸走到这条距离富人区仅仅一路之隔的地方时,王庸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片不到3o公顷的地带,与王庸刚刚走来的江南区只有一条六线马路之隔。
可这一条路犹如天堑,硬生生隔断出来一个天堂跟地狱。
低矮的屋子,全都是用木板跟布搭成,粗略看过去,几百间类似的小屋杂乱排列在这片土地上。烟熏火燎,那是居民在生火烧水。时不时有蓬头垢面的老人走过,将地上的水瓶捡起。
“这……就算是华夏棚户区也比这强啊!以富裕著称的江南区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一个地带?”王庸难掩震惊,迈步走入这片似乎被诸神遗忘的区域。
越往里走,王庸就越心惊。
因为这里处处散着死亡跟贫穷的气息,遇见一名前来帮工的志愿者之后,王庸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处地方。
这里叫做九龙,当年南韩举办奥运会的时候,为了美化城市,将所有贫民迁移到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这里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甚至地图上都找不到它的存在。
九龙居住着2ooo多居民,几乎都是年逾古稀的老人,另外则是一些沦落至此的外国人。这里连最基本的电力供应都没有,冬天也没有暖气,全靠烧煤取暖。大部分人以拾荒为生,靠着对面富人区的生活垃圾为生。如果哪天捡到一件还能穿的旧衣服,都会让他们欣喜不已。
“你要找的赵莉是一个华夏人是吧?好像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满可怜的。”志愿者引领着王庸走向贫民窟最深处的一间木板屋。
这栋屋子比其他的更破,面积更小。门口绳子上挂着几件旧衣服,洗的已经出现破洞。
王庸看到心中蓦然一紧,眼中忍不住就有眼泪流出来。
王庸刚想敲门,却听屋子里传出一个男人声音。
“赵莉,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老爸留给你的那份股份你根本就不可能拿到!现在整个家族公司都在我们的掌控中,你若是老老实实交出来,我们兴许还能给你一笔钱。要是不交,这就是教训!”
说着,屋里传出砰砰的摔东西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的惊叫跟一个女孩子的啜泣。
“嘿,小侄女倒是出落得漂亮了,卖给江南区一些富豪,他们应该会喜欢。”男人阴笑着,说。
屋子里女孩哭泣的声音随之越来越大,赵莉的声音更是充满了愤怒与癫狂。
王庸眼神瞬间变得冷冽,浑身上下腾起浓烈杀意。他当然清楚所谓的“卖给江南区富豪”是什么意思。那些富豪有特殊癖好,喜欢购买一些年龄很小的女孩子。卖给他们,基本就相当于宣布了一个女孩子的死亡。
这个男人,简直该杀!
咣当!
门被王庸推开,志愿者都没有看清王庸是怎么进去的,王庸就已经出现在了屋子里。
一伸胳膊,将赵莉跟赵莉女儿护在身后。
第八百三十四章 宿州赵氏
“你是谁?新来的志愿者?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宿州赵氏的家事,如果不想惹麻烦就赶紧滚蛋!”男人用韩语叱骂道。
王庸听了一个大概,眼神愈加凛冽。
怪不得这个男人如此嚣张,原来是宿州赵氏家族!宿州赵氏,这是一个原本源自华夏宿州的家族。他们的祖先于明神宗时期平倭来到此处,留在南韩半岛繁衍生息,逐渐融入了南韩生活。
不过为了区别跟南韩人的不同,他们将自己姓氏改成了宿州赵氏,表示不忘本。
在华夏经济高速发展的这些年里,宿州赵氏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成为连接南韩跟华夏之间的纽带。这个家族也因此得利颇丰,迅速发展壮大成为南韩一个大家族。
看来赵莉也出身于宿州赵氏,并不是真正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这倒是王庸没有想到的。
赵莉也一脸愕然看着闯入的王庸,同样以为是南韩志愿者。
“先生,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快离开吧。谢谢你了!”赵莉眼里闪过一抹犹豫,还是坚定的冲王庸道。
明显不想连累王庸。
王庸咧嘴一笑,用汉语回答:“这件事情何止跟我有关系,简直关系再深不过!我会离开,不会前提是带着你们母女一起。”
“你……”赵莉脸色一变,下意识护住了身旁的女儿。
辱骂赵莉的男人闻言,哈哈一笑:“我当是英雄救美呢,原来是趁火打劫啊!兄弟,看样子是从华夏偷渡过来的?刚来就敢犯事,有种!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走,保管你在南韩吃香的喝辣的。我叫赵喆,你叫什么名字?”
赵喆伸出一只手,试图跟王庸握手。
王庸不动声色握住,道:“我叫王庸。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是趁火打劫,也不是偷渡来的。你只说对了一点,我确实是来犯事的!”王庸声音蓦然一冷,握住赵喆的手掌瞬间收紧。
只听咔嚓咔嚓的细碎声音传来,赵喆猛的杀猪般嚎叫出来。
“疼……疼死我了!放手!你快放手!”
王庸“哦”一声,听话的将手放开。只是放开之前的一捏,远超之前力道,赵喆右手顷刻间蜷缩在了一起,就跟泡椒凤爪一般。
却是手骨被捏断,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
门外的青年志愿者跟赵莉看到这一幕,都是大惊失色。
志愿者拔腿就跑。
赵莉则骇然看着王庸,眼中满满绝望。
还没出虎口,又入狼窝。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明显比赵喆更加的凶狠,更加的不可抵抗。
噗通一声,赵喆栽倒在地,却是直接疼晕了过去。
王庸冷笑一声:“不堪一击。”
然后转头看向赵莉母女。
即便是满面尘霜,仍旧难掩赵莉的姿色,眉眼间依稀可见是个美女。
而赵莉身边的女孩,完美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甜美可爱。
此刻正用一双惊恐的眼神看着王庸,身体轻轻颤抖。
“求你,不要伤害我们母女俩!我们没有钱了,所有钱都给思涵看病了,这个家也是家徒四壁,一分钱都拿不出了……看在我们都是华人的份上,就放过我们吧!”赵莉流泪满面,跪倒在地。
而赵莉女儿只是呜呜叫着,发不出一个音节。
王庸心一颤,知道赵莉误会自己了。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赵莉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会生存的如此艰难。
“赵莉,是我!你好好看看,你不记得我了吗?”王庸一把将赵莉扶起,道。
赵莉疑惑的抬起头,盯着王庸脸看起来。
片刻后,赵莉眼中蓦然爆发出一抹亮光:“是……王队长?”
“是!是我,王庸!张涵曾经的队长,王庸!”王庸忙不迭点头。
赵莉确认王庸身份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心中满腹的委屈与痛苦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倾诉了,一下子抱住王庸大哭起来。
王庸初始有点手足无措,不过还是轻轻拍打着赵莉肩膀,安慰她。
好半天,赵莉才哭完,不好意思的松开王庸,道:“对不起,王队长。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理解。另外不要叫我王队长,我早已经不是军人了。如果不是为了给张涵等人沉冤昭雪,我恐怕也随他们而去了。就叫我王大哥吧。”王庸摇摇头道。
提到张涵,赵莉神色变得黯淡不少。
她接到张涵牺牲通知的时候,孩子还不会叫爸爸。张涵直到死,都没能等到宝贝女儿喊出那一声梦寐以求的爸爸来。
这是张涵的遗憾,也是赵莉一辈子的痛。
“我记得你父母不是经营着一家不小的外贸公司来,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王庸见气氛有点沉闷,赶紧转移话题。
赵莉拉过一张板凳给王庸坐,看一眼晕死过去的赵喆,欲言又止。
“没事,死不了人。如果不是担心吓到孩子,单凭他刚才对你们的行为,就已经足够他死一百次了。”王庸声音冷淡的道。
赵莉点点头,没说什么。
她对王庸等人从事的工作略有了解,知道自己当年嫁的不是一个普通军人。
“事情还要从当年我跟张涵结婚说起。当时我们结婚,我父母就不太同意,后来勉强同意,也没给我们送上祝福。直到思涵出生才将江南区一套房子给我们住,我跟张涵倒是无所谓。约好等到他退役,我就带着女儿回国,一起过小日子。可是没想到,会传来这种噩耗……”
赵莉声音一滞,随即继续讲下去。
“张涵一死,我父母大概是可怜我吧,对我的态度也好转许多。只是老天爷就像是故意惩罚我一样,半年之后我父母竟然在一次车祸中双双过世。宿州赵氏是一个大家族,本来我父母健在的时候有他们掌管着家族内最大的贸易公司,我在家族中还有些地位。父母一走,我原本居住的房子立马被家族收回,我只能带着思涵租住。只是思涵一直有病,我的积蓄很快花光,没钱积蓄租住好的房子,最终沦落到了这里……”
王庸闻言看向躲在赵莉身后的小女孩。
思涵,顾名思义是思念张涵之意。
“思涵得的什么病?”王庸问。
“语言障碍症。她两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本来我们以为只是发育晚。可没想到直到四岁仍旧一样,在南韩几家著名医院都做了检查跟治疗,可都没什么用。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只是说孩子是自闭导致的语言障碍。需要家长多多引导,定期做康复训练。花光积蓄之后,康复训练就停了,而思涵到现在还是一句话不会说……”赵莉心疼的看着女儿,道。
经过短暂的相处,思涵已经看出王庸不是坏人,对王庸也没了恐惧。而是瞪大眼睛看着王庸,似乎在揣测王庸跟死去父亲之间的关系。
王庸跟思涵四目相对,忽然轻咦一声:“咦,这孩子眼神包含情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莫不是她心中有什么心结?”
说着,王庸伸手将思涵抱过来。
王庸十指张开,按压在思涵脑侧,眼睛跟思涵近距离接触,隐隐有洞穿思涵内心世界的意图。
“思涵,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王庸用深沉的声音诱导着思涵。
起初思涵目光躲闪,不敢跟王庸对视。但是无奈脑袋被王庸按住,根本躲不掉。
当她逐渐跟王庸目光深入接触之后,忽然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呆滞中。
就跟失去了魂魄一般,目光茫然。
王庸眸中光芒旋转,如一汪黑色的星河,看一眼就让人产生一种堕入其中的恐惧感。
王庸却是动用了拳意精神,想要借此击破思涵心中的那道魔障。
拳意精神的可怕,就连成年人都承受不住,一个四岁孩子更别提。
当初王庸对着边疆最后一位萨满西日阿洪施展拳意,西日阿洪就毫无抵抗之力,被王庸侵袭了心灵。
这个世界上能够抵抗拳意侵袭的,只有常年练武的拳师跟心志极其坚定之辈。
四岁的思涵显然不在此列。
“思涵,你在害怕什么?”王庸声音愈加低沉,如钟鼓传音,敲击进心里。
思涵茫然的表情明显有了丝丝触动,小脸上露出恐惧无助之色。好像再次看到了心中那个魔障。
王庸眉头一皱。
他也从思涵眼神里感觉到了那道魔障,只是让他讶异的是,思涵心中的魔障竟然有一种王庸熟悉的味道在里面。
好像是……那天的缅境荒漠杀场!
血液、断肢、子弹、军刀,跟如血残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恐怖的地狱场景。
这个画面不止一次在王庸梦中出现过,王庸以为这世界上也只有他才知道这段画面。没想到,一个四岁小孩子竟然也有着相同的梦境。
来不及多想,王庸语气一变,变得光明正大,变得浩然大气。
“思涵,跟我一起念。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王庸道。
让赵莉欣喜若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从没开口说过话的思涵忽然张口,用稚嫩的声音念出了王庸刚才那段话。
“思涵,这首诗叫做《正气歌》,它写的就是你爸爸。你看到的场景不是地狱,而是爸爸为国家民族生死奋战的场面。那是最高贵的风骨,是宁死不屈的气节,是爸爸留给你的浩然正气。爸爸一直在梦里保护你啊,你为什么要害怕呢?”王庸缓缓道。
而思涵就像是被王庸说的开窍了一般,茫然的眼神蓦然流动,出现一丝晶亮的神采。
两个字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爸爸!”
第八百三十五章 打你的人,住你的房子
“呜……”赵莉以手掩面,忍不住哭起来。
两年多了,她以为女儿这辈子都不会说话了,没想到今天却听到女儿亲口喊出“爸爸”两个字。
尽管“爸爸”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思涵,你说话了!你会说话了!妈妈好高兴……”赵莉一把搂过张思涵,哽咽道。
思涵小脸上闪动着一丝懵懂,她对于母亲喜极而泣的心情还不甚理解。
不过还是乖巧的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更加让赵莉哭得厉害起来。
王庸将满身拳意徐徐散去,冲赵莉道:“其实思涵不是不会说话,只是被一个可怕的梦靥压制,发不出声音而已。我刚才帮她祛除了这个梦靥,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发声了。”
这就跟成年人嗓子失声一样,不是不会说话,只要嗓子失声治疗好了,立马就可以说话。
思涵也是如此。
“谢谢,谢谢你,王大哥!”赵莉不住对王庸感谢。
“不用谢。虽然解决了思涵的问题,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当初张涵牺牲的时候,你们有人跟她讲过张涵牺牲的场景?”王庸狐疑的问。
赵莉摇摇头:“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有跟思涵提起过这件事情。整个家族里,恐怕也就她不知道张涵牺牲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我刚才在思涵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不可能看见的东西。按理说,即便是思涵的想象,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真实。我总觉得,思涵之所以知道这些,好像有人曾经告诉过她一样……难不成是张涵托梦?”
“怎么会?”
王庸这话一出,两人同时一惊。
托梦虽然自古就有这种说法,但是太过缥缈,当不得真。硬生生将思涵心中的魔障归结于托梦上,委实有点牵强。
可再一想,现代科学远远没有达到洞悉一切的地步。双胞胎之间神奇的心灵感应,父母与子女之间匪夷所思的血脉联系,都没法从科学层面做出合理解释。
思涵的梦靥跟这些现象有点相似。
“算了,不想这些,思涵能好转就够了。”王庸暂停对这些事件的思考。
而赵莉则不停跟思涵说着话,只是思涵仍旧习惯性的点头、摇头,开口不多。
想要改变这个习惯,还需要一些时日。
“对了,这人到底什么情况?他说的要你交出股权又是怎么一回事?”王庸指了指地上的赵喆,问。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赵喆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我要远洋外贸的股权了,说我父亲曾经偷偷将远洋外贸的大半股权转移到了我的名下。远洋外贸名义上是父亲一手做起来的,但实际上还是家族产业,父亲没理由这么做。除非他早就预知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庸眼睛一眨,明白赵莉的意思。
赵莉怀疑她父母的死亡跟宿州赵氏家族有关系。
“不过赵喆这种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并没收到任何股权转让书或者遗嘱。这些日子我不胜其扰,已经准备带着思涵偷渡回华夏了……”赵莉叹口气,道。
从富家千金沦落到这种地步,这个女人精神还没崩溃,却也值得敬佩了。
如果张涵没有牺牲,该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一个家庭。
王庸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地上的赵喆骤然开口。
“偷渡?你想的倒是挺美!告诉你,不交出股权,别说是偷渡了,就连九龙村你也出不去!至于刚才打我的这个混蛋,我保证你死的很难看!”
王庸眼神一冷,看向赵喆。
这家伙晕的快,醒的也快。就是记吃不记打,明显没有弄明白他跟王庸之间的巨大差距。
王庸俯身,抓住赵喆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赵喆有些惊慌失措的问。
啪!
回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敢打我?”赵喆气急败坏道。
王庸呵呵一笑,这家伙不止蠢,记性也不好。刚才王庸明明已经打过他一次了,竟然还问这种蠢话。
啪!
回应他的又是一记耳光。
只是这次打在另一边脸颊。
王庸牢牢掌握着对称原则,绝对不只让赵喆一边脸肿起。
“呜,你……你……”赵喆忍不住带出了哭腔。
啪,啪,啪!
连续三下,王庸根本不想跟赵喆废话,三个耳光下去,赵喆直接变成了猪头。
而王庸斜眼看着赵喆,忽然摇摇头:“不好意思,右边脸少了一下,不太对称。我补上。”
啪!
这下赵喆两边脸颊肿起的高度一样了。
只是赵喆也快被抽晕过去。
赵喆满脸委屈,快哭了。
这人什么路数?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打人?这跟南韩装比套路不一样啊!
呜呜,人家这辈子都不想回华夏了,那边路子太野了!
赵莉见状,忍不住有些担心。
“王大哥,算了吧。宿州赵氏在南韩,尤其是首尔的势力很大,真得罪他们,会遭遇难以想象的报复的。我们还是抓紧离开这里吧。”
赵喆闻言,被肿肉挤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蓦然放出一抹亮光。
“对!我们宿州赵氏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放了我,我愿意既往不咎,甚至考虑跟你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能。”赵喆叫道。
谁知,王庸只是轻蔑的扫了赵喆一眼,随后转头冲赵莉道:“别担心。宿州赵氏想要报复我,先得掂量掂量他们分量够不够。至于离开这里,那是肯定的,我来了自然不会再让你们母女受苦。宿州赵氏既然在首尔很有势力,那么住宅想必也差不了。咱们就住那里好不好?”
王庸这话一出,登时吓傻了赵莉。
赵莉懵脸看着王庸,怀疑王庸在说笑话。
把赵喆打成这样,还要自投罗网,去宿州赵氏别墅去住?
赵喆也是一脸懵逼。
这人路子野成这样?竟然想指名道姓上门打脸?就算是首尔市长也不敢这么做啊!
“去吧,去吧,去了让你有去无回!”赵喆心里快意想着。
别人不知道宿州赵氏的势力,他作为其中一员可是一清二楚。
如今宿州赵氏的会长赵极,可谓心狠手辣。跟他同一辈的赵氏族人,已经全都死绝。赵莉父母是最后两个。
所以赵极才成功掌握了赵氏集团会社的大权。
而赵氏集团作为株式会社形式的公司,是由一个个株主构成的,株主也就是华夏所谓的股东。赵莉父母将赵氏集团旗下最大的公司远洋外贸股份转移,相当于凭空制造了一个大株主,赵极能不愤怒?
要不是赵莉还有利用价值,赵极早就将赵莉卖到清凉里接客了。
但是王庸可没利用价值,赵极会怎么对待王庸,赵喆光想想就觉得兴奋。
“王大哥,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里毕竟是南韩,不是国内。如果制造出骇人听闻的大案子,恐怕我们连首尔都离不开就会被捕……”赵莉劝道。
赵莉见过自己老公的身手,可谓高手。作为老公队长的王庸是什么样的水平,可想而知。
但是身手再好也是一个人,还是在异国他乡,没有支援。
即便王庸能够凭借一人之勇杀掉赵极又怎样?为了一个赵极而搭上自己,得不偿失。
赵莉抱起女儿,将家里仅剩的一点钱揣进包里,就要拉着王庸逃跑。
可王庸兀自固执己见,一动不动。如一个斗气的小孩子,因为受了点气就嚷嚷着杀人全家。
最后的结果只会是相反。
“王大哥,求你……”赵莉拉不动王庸,不由哀声道。
她实在不想看着王庸送死。
赵喆则一脸的幸灾乐祸,心里默默怂恿王庸一定要去。
“放心,我说没事就肯定没事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王庸笑着问。
赵莉一时无语。
“小思涵,你相信叔叔吗?”王庸捏捏思涵的脸蛋,问道。
却见思涵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脆生生说出两个字:“相信!”
这不禁让赵莉大吃一惊,赶忙捂住思涵的嘴巴,责怪:“别乱说话!”
王庸见说服不了赵莉,干脆不再说话,直接将赵喆一把扔出屋外。
“前面带路!”
赵喆屁滚尿流的爬起来,一路小跑往停放在外面的车子跑去。
王庸则不由分说拉上赵莉,跟在赵喆身后。
赵莉满脸惊恐跟无奈,只是根本无力挣脱。到了最后只能一咬牙,决定陪王庸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大不了最后时刻用自己换王庸跟女儿的安全。
轰隆隆,赵喆发动车子,载着王庸一行人往赵氏别墅而去。
车上,赵喆装作看导航,实际上偷偷将一条预警信息发送回了赵家。
对于赵喆这种拙劣的把戏,王庸只当做没看见,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看模样,竟然比赵喆还要淡定。
弄得赵喆心中忍不住低估,这个家伙不会真的有什么底牌吧。
可是无论赵喆怎么想,都想不出。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王庸是在装比。等到刀口落在脖子上就会原形毕露。
想着那一幕,赵喆心跳忍不住加速,猛的踩一脚油门,车子飞速驶向远方。
此时已经入夜,赵喆车子最终停在清潭洞一栋豪宅前。
不远处,就可以看到汉江。这里可谓真正的富人区,随便一栋房子都要几千万人民币,别说是赵家这栋临江的风景别墅了。
“到了。”赵喆眼中闪过一抹得色,提前下车往别墅里走去。
他要跟王庸保持距离,因为刚才停车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别墅大门后面人影幢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刀手!
只要王庸进门,不出十秒钟就会被剁成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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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摧枯拉朽
赵喆提前走过大门,默默冲门后的刀手打出一个手势。
刀手目光凶狠,全都将雪亮的刀片举起,只等王庸进门。
而此时王庸才刚刚下车,走到一半路程时候,王庸忽然回头对赵莉道:“赵莉,我的钱包不见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落在车里了,仔细找找。”
“好的。”赵莉答应道,刚刚迈出车门的腿收回去,给王庸找钱包。
王庸转过头,眼里迸发一抹寒光,蓦然加快脚步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赵喆在院中站定,满脸堆笑:“王哥,跟上啊,相信我们会长也很高兴认识你的。”
王庸没做声,脚下步伐加快一些。
赵喆眼底隐隐呈现一丝快意。这个王庸还真是不知死活,走这么快,是抢着死去吗?
就这么乱刀砍死他,还真有点便宜他了。
只是,赵喆心中想法还没完,却见一直快步行进的王庸走到门口位置,忽然身体一顿。
节奏瞬间改变。
本来门口埋伏着的刀手已经根据王庸步调预估出了落刀时间,但是王庸骤然一停,让刀手全都懵了一下。
王庸嘴角泛起淡淡嘲讽笑容,猛的出掌横推,两扇半开的铁门在王庸掌力带动下,轰隆一声朝后急速飞去。
门后的刀手始料未及,只听一声声的金铁交鸣声,刀手们手里的刀片掉落一地。
“不好!”领头的一个刀手用韩语大叫一声。
他的身手也最矫捷,单手在铁门上一抓,整个人瞬间跃起攀越过了铁门,犹如天降神兵,雪亮刀刃冲着王庸脑门砍下。
杀气腾腾,凶悍狠辣,看得出这人是真正杀过人的角儿,不是小混混之流。
王庸不躲不闪,只是嘴角冷笑,待到那领头刀手快要落下之时,王庸骤然身体倾斜,右脚高高飞起。
朝天蹬!
只见王庸右腿如平地里刺出的标枪,直挺挺踢中刀手胸膛。
咔嚓一声,领头刀手都没能看清王庸面目,就狂吐鲜血,整个人倒飞回去。
等落地,人已经不行了。大块的胸膛塌陷,瞳孔涣散,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嘶”,有幸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刀手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朝天蹬是跆拳道里的一招特技动作,所谓特技,就是实战中很难施展出来的招式。
可王庸非但施展出来了,还一脚就踢死了他们当中身手最好的一个人。
“点子扎手,一起上!”一群刀手用韩语交流着,捡起掉落的刀片,呜啦啦喊着就冲出来。
而站在院中的赵喆,却是面色惊恐,全身颤抖的叫道:“后面!后面!”
刀手们不明其意,兀自往外冲。
可是冲出来后却发现外面没了王庸踪迹,好像王庸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
下一秒,有机智的刀手反应过来,只是为时已晚。
王庸早就越过铁门,跳入了刀手背后。
咔嚓,咔嚓!
王庸下手毫不留情,拳到骨碎。最后面的两人闷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就跟狮子搏兔一般,狮子如风一般跑到,一口将兔子叼起咬断喉咙就跑。
兔子在狮子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王庸此时就展现出来这样一幕。
赵极精心安排的一批刀手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处,完全成了王庸速杀表演的道具。
砰!砰!砰!
王庸在人群中迈步急进,左右拳头同时开弓,交替发力。
只见王庸手肘一动,就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而围在外面的刀手连下刀的机会都没有,王庸实在太狡猾,每一步行进都利用刀手同伴的身体掩护。实在躲不掉的刀子,直接抓住一个刀手当成盾牌硬抗。
眨眼间,王庸打死打伤大半,另一小半的人却是都死在同伙的砍杀之下。
十几人的刀手队伍,顷刻只剩下一名。
最后一个刀手颤颤巍巍看着王庸,满脸惊恐。
他不是雏儿,他跟随赵极七年,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只是他从没见到过这样一幕,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竟然硬生生将一整支刀手队伍打到覆灭!
这是怎样可怕的力量?
简直就跟南韩神话里的爱吃人骨头汤的虚主鬼怪一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最后一个刀手精神崩溃的喊着,转身就逃。
王庸面色冷漠,脚尖在地上一点。
只听嗖的一声,一柄刀片被王庸挑起,带着刺耳的风声贯穿那刀手小腿,硬生生将刀手小腿跟地面钉在了一起。
“不……不可能……”赵喆目瞪口呆。明明心中一万个声音在喊“快逃”,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只是站在原地觳觫不止,挪不动半步。
一秒钟后,却听滴答声音传来,赵喆直接被吓到尿裤子。
王庸冷笑着看一眼赵喆,然后返身走向门外,一边走,一边将沿途的尸体踢飞,堆积在门后或者花园草木下。
“赵莉,别找了。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放在包里了。”王庸冲兀自趴在车里找钱包的赵莉喊道。
“哦,好的。我说怎么翻遍了车子都没有呢!思涵,来,下车了。”赵莉应着,抱起思涵下车。
王庸走在她们母女身侧,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穿过大门。
只有满院子浓重的血腥气,让赵莉眉头微皱。
不过赵莉也没多想,只以为赵家又在做什么祭祀牲畜之类的活动。
“怎么了?走啊!”王庸经过赵喆身边时,喊道。
赵喆牙齿打颤,双腿发抖,嘴里一个劲答应着:“哎,哎。”
可就是迈不动脚步。
王庸摇头轻笑,不管赵喆径自往大厅而去。
“他怎么了?”赵莉奇怪的问。
“不知道,大概中邪了。管他呢!现在赵家当家人叫什么?”
“赵极。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叔父,不过这人行事阴狠,我怀疑我父母的死亡就跟他有关。”赵莉犹豫一下,小声回答。
王庸不动声色点点头,率先推开了那扇闭掩的厅门。
入眼处,堪称金碧辉煌。豪华至极的装饰充斥在屋子每个角落,就连摆在门口的两个花盆,也镶了一圈的碧绿玉石。
如果放在古代,这个宿州赵氏的宅邸都足以媲美南韩皇室,甚至规制还要超越皇室,引来皇帝的嫉妒。
可以想象这些年赵家在南韩跟华夏经贸往来中捞取了多少油水。
尤其前些年南韩的电子产品几乎倾销式进入华夏,垄断华夏市场。便是一头猪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前方一组沙发中央,坐着一个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边站立两个保镖,神色恭谨。见到王庸进门,全都是警惕的看着王庸,右手伸入怀中。
王庸知道,他们此刻已然握住了枪柄,只要王庸有什么轻举妄动,就会毫不犹豫开枪。
有枪绝对不硬拼拳脚,这才是专业保镖的素养。枪械对普通拳脚的碾压性还是显而易见的。
“呵呵,这不是莉莉吗?还能想到回家看看我这个叔父,我真的很感动啊。”赵极抬起头,一脸假笑。
赵莉则厌恶的看赵极一眼,不回话。
“难得赵先生还记得她是你亲侄女。不过我想能够对亲侄女痛下杀手的人,恐怕心里也没多少亲情了吧?”王庸不咸不淡嘲讽道。
赵极眉目间闪过一丝怒气,稍纵即逝,立马又换回假笑模样。
王庸心中也对这人有了初步判断。典型的伪枭雄式角色,比起真正的枭雄来,缺少几分隐忍跟冷静。
从他根本不仔细探查王庸来路,直接对王庸下杀手就可以看出来,这人心机终究差点。
比之孙藏龙也差的甚远。
宿州赵氏家族落在赵极手里,也许可以凭借一时的凶狠霸道风光一世,但是等赵极一死,宿州赵氏的仇家立马就会蜂拥而上将宿州赵氏**。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一个君子品性的家主至少可以将家族气数延续五代。五代后没有明主,这个家族才会衰落。
赵极显然不是这种人。
“你是什么东西!”赵极听到王庸的话,勃然大怒。
整个首尔都没有人敢这么教训他,王庸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人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
真以为会点功夫就了不起了?功夫能强的过子弹吗?!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人,姓王,名庸。”王庸静静回答。
赵极眉头一皱,旋即狞笑一声:“亡?好姓啊!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掺和进我的家事,今天就让你亡!”
说着,赵极一挥手。
两个保镖立马手腕一弹,黑洞洞枪口从西服下跳出,对准了王庸。
赵莉见状大惊,奋不顾身挡在了王庸面前。
“赵极!你如果杀了他,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远洋外贸的股权!我将它捐献给南韩政府也不会给你!”赵莉吼道。
赵极面色一沉。
要是赵莉真将股权给了南韩政府,那么他还真难办。南韩政府那帮政客跟吸血虫似的,得到这么一块肥肉绝对不会松口。
想着,赵极就要示意保镖放下枪。
可没想到王庸却悠悠开口:“放心,咱们这位赵先生是不会动我的。他脑子虽然转的慢,可绝对谈不上蠢。”
“什么意思?”赵极一愕。
“自然是赵先生心中所想的意思。”王庸回答。
“小子,跟我装蒜?我目前确实杀不了你,但是打残你还是轻而易举的!今天我就让你亡……亡……”赵极怒吼着,说到“亡”字,却陡然一个激灵,似乎想起了什么。
第八百三十七章 小惠子造访
“你刚才说……你的名字是什么?”赵极表情凝滞,问道。
王庸笑呵呵回答:“王庸。”
“怎么是你!”听到王庸两个字之后,赵极颓然坐回沙发上,脸上满满的震惊跟懊恼。
护在王庸身前的赵莉也是各种疑惑,为什么心狠手辣的赵极听到王庸名字后,就气势变了呢?
王庸这俩字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赵极都转了性子?
“会长,卸手还是卸脚?”一个保镖表情狰狞的看着王庸,问。
没想到转眼挨了赵极一耳光:“卸尼玛!你把他卸了,劳资就把你卸了!”
这下子保镖傻眼了。
这剧情转变也太快了吧?会长怎么都没事先给个通知呢?
王庸不紧不慢走上前,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吓得赵极脸颊一颤,还以为王庸要做什么。
直到看见王庸拿出的证件,才松一口气。
“***名誉顾问,王庸。错不了!曹部长可是一早就跟我打过招呼要我好生款待你的。王先生尽管放心,到了宿州赵氏,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尽管跟我提!”赵极看一眼证件,脸上再度堆起假笑,道。
王庸也是配合的笑着,一副真心致歉的模样:“刚才打了您侄子赵喆,没关系吧?”
“没关系,赵喆顽劣,王先生帮忙管教,我反倒要多谢您呢!”赵极回答。
“我还伤了赵先生不少兄弟,好像还有不小心打死的。这个也没关系吧?”
赵极眼中闪过一抹肉痛,却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啊?我手下人竟然这么对待王先生?简直该死!就算王先生不出手,我也会亲手教训他们的!”
“那我赴韩期间在宿州赵氏寄住,并且将赵莉母女带了回来,赵先生想必也不反对?”
“怎么会?莉莉是我亲侄女,思涵更是我亲外甥孙女,我疼爱她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对呢?我宣布,赵莉从今天开始回归赵家,也是宿州赵氏的一员,你们对她要跟对我一样尊重,知道吗?”赵极转向旁边的保镖,道。
两个保镖兀自处于懵逼之中,只是机械的点头答应:“是!”
而此时恰巧进门的赵喆听到赵极的话语,一下子急了。
“叔叔,你怎么能宣布赵莉回归?这个贱女人还没……”
赵喆话还没说完,却听啪一声脆响。赵喆整个人就离体旋转起来,然后噗通摔倒在地。
再看旁边,王庸正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脸冷然:“我在赵家期间不想听到你说一句话,否则听到一次抽你一次!”
赵喆捂着被抽出血的脸颊,恐惧之意在眼中缓缓扩散。
刚才王庸那一下实在是太快了,赵喆完全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抽飞。
两个保镖也是瞳孔圆睁,一脸不可思议。
他们这才明白王庸身手究竟可怕到了什么程度,五米距离,倏忽及至。简直就跟传说中的“十步之内,人可敌国”高手有一拼了。
俩保镖额头上渗着冷汗,暗暗庆幸刚刚没有开枪。
不然枪响之后,倒地的究竟是谁还未可知。
“赵先生,我累了。麻烦帮我安排一间客房休息,对了,她们母女的房间要安排在我隔壁。”王庸冲赵极道。
赵极尽管心中惊骇,可还是吩咐人给王庸三人安排房间去了。
等王庸走后,赵极才恨恨的将一只茶杯捏碎,怒火溢于言表。
“都是你个废物!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会损失这么多弟兄吗?”赵极看一眼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赵喆,斥责道。
赵喆闻言委屈极了。
明明是你自己做出的伏杀决定,为什么赖到我身上?再说但凡你那些手下功夫高点,也不至于被人跟杀鸡一样打成这样啊!
这种话赵喆自然不敢说出来,只是一边痛的咧嘴一边问:“叔叔,您为什么要怕他?这可是在首尔啊!在您的地盘啊!”
“我怕他?笑话!要不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十个他也被我宰了!你个蠢货天天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一点脑子都没有!他是华夏曹部长推荐来的,你知道部长是什么级别吗?人家一个不满意就能让我们在华夏的所有产品下架!别的企业可能无所谓,但是我们宿州赵氏这么多年全靠南韩跟华夏之间的贸易往来存活,要是被曹部长知道王庸死在我们赵家,你觉得我们赵家在华夏的生意还能做下去吗?”赵极气呼呼道。
赵喆一脸呆滞,没想到王庸竟然还有这种来头!这次真的是偷鸡不成,反而搭上了自己半条小命。
一想到以后王庸在场他就不能说话,赵喆心里就憋屈的想死。
“晦气!有他在这,这房子我是不能住了。带我去城北洞的住所!”赵极说着,领着两个保镖出门了。
赵喆屁滚尿流跟在后面,也不敢独自留下。
却是将偌大一栋豪宅留给了王庸。
楼上。
王庸正跟赵莉讲着这次赴韩的缘由。
“等我完成此次论学,就带你跟思涵回华夏。在华夏他们不可能欺负到你们母女,至于你父母留下的股权,找得到就用,找不到也不缺那些钱。总之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不然我死了都没脸见张涵!”王庸郑重道。
赵莉眼圈一红。张涵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假如有一天他出了意外,就让赵莉去找王庸,说他最信任的人就是王庸。果然,张涵说的没错。
“王大哥,麻烦你了。股权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想法,能回到华夏,能回到张涵曾经生活的城市,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你在南韩期间,我可以担任你的翻译,我可是获得过南韩梨花大学语言学学士学位的。”
王庸一拍手:“我正愁去哪找个精通中韩文化的翻译呢,没想到你就送上门来了。好,等明后天,咱们就去横扫……哦,不对,是求教南韩各大高校书院!”
商讨完毕,王庸跟赵莉各自回房间洗刷睡觉了。
王庸倒是不担心赵极打击报复,首先赵极得有那个胆子,其次赵极得找到能够瞒过王庸耳目的高手。
那种级别的高手,根本不可能为赵极所用。
赵家宅邸却是足够安全。
入夜。
城北洞的赵极住宅,忽然驶来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停下,走下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轻轻拍打赵极家门。
“找谁?”有佣人出来问。
“告诉赵极,小惠子来访。”女人轻轻开口,声音柔和,即便是面对佣人,也带着客气。
佣人去禀报了,很快就见赵极迎出门。
两人热情寒暄,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很快小惠子跟赵极走入屋内,已经被关掉的灯光重新点亮,佣人流水一般送上宴席。
赵极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大大眼镜的女人,颇有点头疼。
他跟小惠子算是旧识,在商业上也有几次合作。尽管几次他都获得了不菲利益,可小惠子表现出来的精明与强势仍旧让他心悸。
况且赵极还听说小惠子有点其他背景,不管那种背景是真是假,赵极都不想招惹。
“小惠子桑,你这次来到南韩,是有什么生意要谈吗?”赵极试探问。
小惠子淡淡道:“没错,还是一笔大生意。”
“哦?”赵极闻言不由心中一热。能被小惠子称为大生意的,绝对小不了。要是赵家能在其中掺和一下,就赚了。“不知道具体是哪方面的生意呢?”
“人命方面的。”
赵极眉头一跳,手中酒杯轻轻抖了一下。人命方面?这个小惠子难不成要在南韩搞点大事情?那赵家就不能参与了,赵家本部在南韩,小惠子可以逃回东洋,赵家却逃不掉。
赵极张嘴就想打岔过去。
只是小惠子眼神锐利,根本不给赵极推脱的机会:“这件事情的主角,却是非赵先生莫属。”
“不不不,我不做打打杀杀事情好多年了,恐难胜任。小惠子桑另寻高明吧。”
小惠子冷冷一笑:“那么今天傍晚在清潭洞发生的事情是谁做的?”
赵极心脏陡然一跳,没想到小惠子竟然暗中观察自己!她究竟想干什么?
“赵先生别多想,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们拥有一个共同敌人而已。王庸!”
“王庸?你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此人在华夏国内有不俗背景,我是绝对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的。”赵极摇头道。
“呵呵,赵先生实在让我失望,这样就被吓到了。王庸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其实他跟曹部长不过泛泛之交,曹部长碍于华夏国内压力才给予王庸关照。再者,在我计划里,王庸死亡跟赵先生没有一丁点关系。曹部长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赵先生头上。”
赵极不由疑惑:“那你还找我做什么?似乎我并没什么用处。”
“表面上看是如此,实际上赵先生用处可大着呢……”小惠子举起酒杯,摇晃了一下杯中猩红液体,一饮而尽。
随后才不紧不慢对赵极讲述了一遍她的计划。
赵极听罢思虑良久,眼中蓦然闪过一抹狠色,一拍桌子道:“干了!”
小惠子露出微笑:“赵先生英明果决,小惠子佩服。此事一旦成功,贵公司在东洋将会获得我本人以及我背后组织的大力支持。”
赵极闻言目光大亮,顷刻间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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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尝试与君谋(上)
一夜安稳。?
翌日一早,就有佣人送上了早餐,等待王庸起床。
王庸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体验到地主老财的生活,伸着懒腰下楼,惬意无比。
赵莉倒是早已经起来,也在餐桌旁边忙碌着,亲手熬了一锅粥。
见王庸下楼,招呼王庸洗刷之后赶紧吃饭。
其实南韩早餐并不是国内人们所想的那样,只有泡菜。王庸入座之后,看到的就不下七八样特色餐点了。
豆米饭、番茄白菜豆腐、土豆排骨汤、煎饺、小牛排等等,单以早餐论,足以称的上丰富。
不过韩式餐点明显不如中餐的一点就是,韩式餐点无法撑起一个足够有牌面的宴席。每一道菜看着都很有特色,但是放在一起却显得有股子小家子气。
不像是中餐各大菜系,一桌宴席摆上来,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高大上。
王庸一边吃饭,一边跟赵莉请教南韩知名学府都有哪些,开设了汉学课程的又有哪些。
遗憾的是,赵莉告诉王庸现在整个南韩都在去汉化,保留汉学课程的已经不多了。现在的南韩青年人基本已经不认识汉字,自己国家的景点碑文都看不懂,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王庸听到这里不由笑起来,看来南韩媒体喊得震天响,实际上并不怎么样嘛。恐怕现在南韩除了南韩媒体疯狂吹嘘的李在先几个老不死的,再也找不出新生代汉学家了。
“杀鸡用牛刀,倒是有点大材小用了。”王庸自言自语道。
吃过饭,王庸准备好生了解一下尔大学情况,挑选一个有分量的学校下手。
南韩的好大学基本全都集中在尔,人们为南韩学校分档,都是这样分的:尔学校一档,其他地方学校随便什么档。由此可见尔在南韩教育界的地位。
“王先生,外面有人找。”这时候,却听管家汇报道。
“谁?”王庸愣了一下。他在南韩举目无亲,怎么可能有人来找?
难不成是金静茵?
没想到这小妞看着害羞,实际上这么大胆。哥喜欢!王庸想着,出了门。
只是一出门,王庸脸色就黑了下来。
妈蛋,不是金静茵也就算了!来个妙龄少女也好啊!
来个花胡子老头是几个意思!
“大爷,您找谁?”王庸语气不善的问。
花胡子老头笑眯眯冲王庸一拱手,双掌相捏微微向上推,却是正儿八经的作揖礼节,表示同性宾客之间问好。
要是异性,还分婚姻与否,分为向下跟平推。
这种礼节在华夏国内都很难看到了,没想到竟然在南韩看到。
王庸回敬,言语间多了一些敬重:“老先生,看您不似南韩人士?”
老头回答:“我其实也是宿州赵氏一员,唤作赵怀武。不过属于旁系,跟赵氏不联络日久。虽然在南韩生活多年,却是从未敢忘先祖教诲,日日诵读经语,以华夏礼仪起居生活。今年六十有五。”
“老先生此举实在让人敬佩不已,末学后进刚才孟浪,向您致歉了。”王庸说着微微鞠躬,为自己刚才的轻侮致歉。
赵怀武摸着胡子一笑,倒是没躲闪,受了王庸这一长揖。
王庸直起身,略显奇怪的问:“老先生既然久不跟赵氏联系,今天又是缘何上门?”
赵怀武看着王庸,目光闪动,道:“吾有万卷诗书事业,尝试与君谋!”
王庸神色一正。
赵怀武话中有话,显然不方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讲。
王庸看一眼别墅里吃饭的赵莉跟思涵,转身进去告诉两人自己要出去一趟,如果生什么意外直接给自己打电话。
赵莉点头答应。
王庸这才放心出门。
料想有曹部长背书加上远洋外贸的股权,赵极是绝对不会轻易动赵莉的。
“老先生,请,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王庸道。
却是想带赵怀武去咖啡馆商谈。
谁知赵怀武手一挥,道:“王老师且跟我来,我有一处地方保管王老师满意。”
这么一说,王庸不禁好奇起来。
于是跟在赵怀武身后,拦了一辆车往尔郊区而去。
一路上,赵怀武侃侃而谈,倒是对于王庸事迹知晓不少。并且表示得知王庸来到南韩,彻夜难眠,是以一大早就跑来。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完成先祖的遗愿,当时赵家先祖来到南韩,存的是教化蛮夷的念头,所以在南韩建了一所书院,一直传播华夏文化。
但是没想到近代之后南韩政府竟然做出废止汉字的决定,这让他痛心疾。
只可惜人微言轻,根本就无力阻挡这种大潮。
直到他从新闻里得知王庸要来南韩,本已死掉的心立马活了过来。他决定襄助王庸共同完成征服南韩的计划,让南韩人知道坐井观天的后果。
王庸对此倒是已经猜到一些,不由大喜。
赵莉只能担当翻译工作,真正想要了解南韩文化层面的东西,还得需要赵怀武这种人。
看来自己果然是天命之子,才来一天就有本地土著主动投靠了。这不是跟刘秀一样的套路?
很快,出租车停在一处看似农村的地方。
与华夏国内农村不同,南韩的农村颇多保留古式建筑,一下车王庸还以为来到了某处复建的公园。
“王老师,你看那边。”赵怀武指着不远处一处建筑道。
王庸顺势看去,眉眼间闪过一抹惊艳。
被那栋小巧的建筑给惊艳到了。
占地不大,却充满了大巧不工的鬼斧气质。碧瓦朱檐、层楼叠榭,一块久经岁月的匾额上书四个字“桃林书院”。
与书院大门正对的,是一弯浅浅的流水,水边一株株的桃树林立,小小的青果挂在枝头随风摇晃。
可以想象如果是春天,这里该是何等的春意盎然。
整个书院谈不上大,除去讲学的主屋,只有两座偏屋。东面还有一栋疑似佛塔的椭圆建筑,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的鼎盛香火。
“这便是赵家先祖曾经开经讲学的地方?”王庸问。
赵怀武笑着点点头:“没错。先祖于此地桃林之中创立书院,故名桃林书院。几百年来,曾经为南韩培养出不少饱学之士,东边的佛塔里现在还有那些人留下的诗词供奉。先祖的牌位也保存在塔中,以前是宿州赵氏的家族祭祀之地。只是近代以后人心浮躁,就少有人来了。渐渐荒芜至此,只剩下我一人还守着这书院。”
王庸叹息一声,感叹:“这就是我佩服老先生的地方了,放弃不难,坚守一物最难啊!老先生,可否带我去佛塔看看?”
赵怀武听王庸要去参观佛塔,目光一闪,立马道:“求之不得。历来人们参观都是先看书院,只有王老师反其道行之,先见我赵家先祖。单凭这一点,就知道我没选错人。”
王庸笑笑没说话,跟在赵怀武后面往东面佛塔走去。
此时正值清晨,朝阳初升,金红色的光芒斜着打过来,将一座佛塔照耀的光芒万丈,颇有佛光普照的意思。
“咦,先祖显圣了?”赵怀武看见这一幕,立马止住脚步,纳头便拜。
跟磕长头朝圣的那些信徒一般虔诚。
王庸负手站在后面,面色淡然。儒家向来讲究不问鬼神,这种事情王庸是断然不会参与的。
不过这景象确实罕见,有一种玄妙的意味在里面。
半天,等赵怀武磕完头,王庸两人才继续前行,推门走进佛塔里。
王庸目光扫过整间佛塔,从门口到中央,从下面到上面。
塔内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前方摆着的一个个牌位。最上方应该就是赵家那位随军队来到南韩,安居于此的先祖。
“等我点着油灯,王老师稍待片刻。”赵怀武说着,往佛塔深处走去,似乎去取火柴了。
而王庸自顾自往里迈步,观察着佛塔细节。
“倒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佛塔精致程度不亚于国内一些大庙。”王庸心中暗道。
转头正要看赵家先祖牌位之时,却听大门倏忽一声关上了。
王庸耳朵蓦然一动,心中暗叫不好。
佛塔大门甚是沉重,刚才赵怀武推开都费了不少力气。大门自动掩闭绝对不是风吹所致,肯定有人动手脚!
王庸瞬间往旁边一滚。
接着就听嗖嗖嗖的声音响起,一枚枚闪着幽光的暗器打在王庸站立的地方,钉入石板数寸。
要是王庸不躲,肯定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有毒?”王庸鼻尖闻到丝丝甜香,这是武器上喂毒的征兆。
特工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为了防止目标人物中弹不死,也会在子弹上喂毒。只是子弹射之时产生高温,会导致毒性挥。所以喂的毒都是比较特殊的毒药,比如特别提取的蓖麻蛋白。这是最为强烈的天然毒素之一,气味很轻,进入人体就会被分解。
比起这几枚暗器上的毒药来说,高明了不止百倍。
“看来不是南韩或者美国特工。”王庸松口气。最难对付的就是同行,因为有一国政府支持,武器跟训练强度都比杀手高很多。
王庸抬头看一眼佛塔深处,赵怀武那边一点动静没有。显然赵怀武根本就没去点油灯,而是早就知情。他是故意引诱王庸至此!
“杀!”
沉寂片刻,黑暗中骤然爆数声呐喊,赫然是东洋语言。
然后就见雪亮的刀光亮起,从四面八方朝着王庸斩来。
第八百三十九章 尝试与君谋(下)
“嗯?是东洋人?”王庸微微一愣。?
他先前还以为是堕落天使悬赏招致的杀手,毕竟财帛动人心,堕落天使为王庸开出高达五个亿的赏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因此搏一把也是极有可能。
但是王庸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东洋人。
看这几人冲杀而来的架势,显然训练有素,不似普通杀手那般乌合之众。
嗤啦!
冲的最快的一人率先出手,手中高举一把长约1.5米的东洋刀,锋刃闪亮。这种东洋刀叫做野太刀,用的人不多,使用起来也颇为费力。
敢用这种刀的人实力都不会太差。
王庸眼睛眯起,如一只弓背炸毛的猫,当太刀即将劈到头顶之时,忽然身体动了。
间不容的从刀光里穿过,就跟野猫跳起攻击人类一样。根本看不清猫的动作,人的脸上就已经多出来几道血痕。
不同的是王庸出手更狠。
王庸在经过那名东洋杀手旁边时候,右手五指并起笔直,噗一声就戳进了那杀手左肋。
八卦穿掌!
王庸故意了一个螺旋劲,手掌戳进杀手肋骨之后,螺旋劲带动,瞬间就将杀手脏腑给搅烂。
咣当,杀手太刀落地,喷出一口鲜血,当场就倒了下去,只剩下往外吐血的力气,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种伤势就算是抬到医院也救不活了。
其他杀手见状,眼中惊骇同时,却也腾起一抹必死之意。不管不顾倒下的同伴,大声喊着继续扑向王庸。
“不好,这批人是死士!”王庸脸色一变。
王庸原本打算以凌厉手法击杀一人,可以震慑住其余杀手。没想到其他杀手只是惊骇一瞬,立马就回复了正常表情,而且眼神里还多出来一抹必死的心意。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东洋的忍者死士。
只是这类死士伴随现代社会展,早就消失殆尽。就算有也只可能豢养在东洋一些大家族手里,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袭杀王庸呢?
王庸想不明白,此刻也没空想。
刷,王庸将地上太刀挑在手中,单手持刀,摆出一个对战式。
野太刀的长度是1.5米,却是极为适合这种乱战。
“死!”一个杀手眼中爆出精芒,双手握刀狠狠朝着王庸劈下。
刀法凌厉,带着舍身的无上气势。
换成普通武者,估计早就被杀手这种气势给吓住了。稍微犹豫半秒钟,脑袋就得被太刀劈开。
但是王庸不同。
王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野太刀径自刺出,却是比杀手下劈的度更快,抢先一步刺中杀手胸膛。
刃口微微一转,将杀手心脏搅碎的同时,刃口沿着杀手胸膛一路竖剖向上,洒落大片血雨。
同时还有两只断臂掉落在地,在地上弹了几下,手中握着的太刀兀自没有松开。
“呃……”那杀手喉咙出一声不甘心的呜咽,倒在地上。临死前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死的是他。
“蠢货!”王庸心中暗骂。
东洋人武士精神固然可怕,但是也有缺点,那就是形式主义非常严重。按照东洋理论,这种忍刀双手握住下劈,才能挥出最大力道。可因此带来的就是攻击度变慢,胸前空门大开。
遇见普通人还好,遇见高手,这简直就跟自己送死没什么区别。
像是王庸这种级别的人,完成一记直刺加挑劈,所用时间都比杀手下劈短。杀手怎么可能打赢?
“刀阵!”
眼见王庸雷霆手段连杀两人,余下的杀手都感觉到了实力上的差距,纷纷叫喊着,结出一个刀阵,想要以阵法击杀王庸。
只见昏暗里刀光连闪,余下的六个杀手分成了三组。两人一组,从三个方向朝着中心的王庸逼来。
前面一人紧握野太刀,直指王庸。后面一人身位落后半个,手中太刀却是换成了不到一米长的小太刀。一长一短配合,构筑成一个剃刀般的阵型,将王庸围在里面。
王庸扫一眼这东洋刀阵,出一声哂笑。
还以为是多么高明的阵法,原来不过是唐朝六花大阵的变种。
唐朝时候两军对垒,**会将中军放置在中心位置,六个方向设六支机动队伍,骑兵穿插阵中机动。这个阵型防守无敌,没有死角,面对骑兵冲锋之时很实用。
没想到东洋人将其学去,演变成了几人配合的刀阵。
六名东洋杀手信心满满,保持着足够压迫感缓步压缩王庸空间。
这种刀阵他们练习过无数次,哪怕是身手再高的人,被压缩没了活动空间,也只有被乱刀砍死的份儿。
长刀在前劈砍,短刀在后直刺,双刀齐,三头六臂都抵挡不住。
古代东洋战场上时常用这种阵法围杀大将,全身披甲的大将也只能不甘的成为刀下亡魂,何况王庸。
“扩罗斯!”杀手们集体爆出一声呐喊,刀阵节奏瞬间改变。
如风吹过枯叶,阵阵深秋寒意从刀阵中散出来,直刺王庸肌体。
王庸后颈汗毛忍不住炸起,分明是感受到了危险。
“杀!”王庸眼神一凛,也是大喊一声。
瞬间刀光飞溅,犹如流水从九天跌落,带着连绵的丝线划向王庸身体。
那是三把野太刀的刀光。
稍后,齐腰深的空气中荡漾起丝丝水线,直刺王庸腰眼。
那是三把小太刀的刃芒。
六名杀手毫无保留,全都用出了毕生力气,只求一击必杀!
而王庸出一声喊之后,似乎只是为了壮胆,身体根本就没动作。
一旁躲在暗处偷偷观战的赵怀武,脸上不禁露出期待而又快意的神色。
王庸死后,他就可以拿到一百万美金的赏金。现在,赏金唾手可得!
只需要一秒钟!
“一,二!死!”赵怀武心中默念。
可一秒钟过后,赵怀武期待的一幕非但没有生,反而场上局势生了惊天逆转!
只见王庸面对六把袭来的太刀,嘴角噙着丝丝冷笑,骤然翻倒在地。
就跟一只雨天听雷的王八一样,四脚朝天,在原地旋转。
随着旋转,一道紫色的光芒从王庸手上流出,将昏暗的佛塔照亮,同时也清晰映出六名东洋杀手惊骇的目光。
嗤啦!
跟刀子划过布匹,紫色光芒成一个圆形划过六把太刀的刀身。
然后六名杀手同时感觉手中一轻,六人的太刀却是全都被紫光削断!
“不好!”杀手大惊失色,下意识就要后退。
只是为时已晚,王庸一个打挺起身,手中心月狐软剑随着旋转,似上升的陀螺,滴溜溜转到一人高的空中,剑光范围骤然扩大。
呜……
一抹微风从佛塔大门缝隙里吹入,出呜咽声音。
佛塔里亮起的紫色光芒缓缓消散,佛塔再度回归黑暗。
片刻后,哗啦啦的兵器落地声音传来。
矗立的六名东洋杀手全都手捂着脖子,指缝间有鲜血流出。
“为什么?”一个杀手用汉语问道,眼中满满的不甘心。
话音未落,人已经倒地,彻底没了气息。
六人,无一幸免,全都死在心月狐软剑之下。
王庸面色沉稳,轻轻抖一抖心月狐软剑,滴滴鲜血顺着剑身滑落在地,出滴答滴答之声。
“为什么?呵呵,因为你们蠢啊!”王庸自言自语道,像是回答了刚才那名杀手的疑问。
东洋杀手这个刀阵称的上凌厉,只是上、中两路封死,却独独漏掉了下路。
按理换成旁人,这下路也谈不上是破绽。被围之人胆敢倒地躲避,六名杀手立马就会将太刀下劈,将对手剁成肉酱。
可惜他们遇见了王庸,可惜王庸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软剑。
这破绽也就真的成了破绽,也成了他们死亡的陷阱。
“是等我揪你出来,还是自己出来?”王庸目光一闪,看向躲在佛塔深处的赵怀武。
赵怀武本以为胜券在握,哪里想到王庸竟然绝处逢生,一剑击杀六人。
这分明就是古书里“十步杀一人”的现代重演啊!
赵怀武被吓破了胆子,颤颤巍巍从黑暗里爬出,如一只受惊的死狗。
“别,别杀我……我是被逼的!其实我真的很热爱华夏文化,我也真的想要恢复华夏文化在南韩的影响力。可昨晚有人找到我,让我做这事,不然就杀我全家。我被逼无奈,只能照做。”不需要王庸审讯,赵怀武就主动交代了一切。
王庸目光冷冽,问:“谁找的你?”
“一个东洋女人,我不认识。我只听见她说什么切掉尾巴,免留后患……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假如你饶了我,我愿意助你征服南韩文化界。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已经被李在先封杀了,哪怕你再怎么挑衅,都不会有南韩学者回应你,媒体也不会报道。但是有我不一样,我认识所有南韩汉学家,我可以带你上门逐个挑战……”赵怀武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
王庸微微一愕,怪不得他来南韩都没记者蹲守,原来是被李在先下了封杀令。这一招倒是够狠!
看来此次南韩之行需要重新计划一番了。
“救……命!”
王庸沉吟之时,却见赵怀武眼珠转动,忽然爬起身,大喊着就往佛塔外面跑。
刚才来时王庸看见路口有个南韩警署派出所,距离不算近,但是也不远。动静大了很容易惊动警察,这也是那些杀手没有用枪的缘故。
赵怀武分明是想要招来那些警察对付王庸。
王庸脸上寒气闪动,脚尖一挑,只听嗖的一声,一柄太刀穿透赵怀武身体,将赵怀武奔跑的身形定格在大门口。
赵怀武表情愕然,似乎不敢相信王庸竟然真的杀了他。
第八百四十章 入瓮
“被逼无奈?从你见我开始,你的眼中就没有一丝惶恐愧疚之意,哪里能看出无奈?分明就是财帛动心!倘若真的放过你,回头你就会指证我杀人。? 这种小伎俩对我可不起一点作用!”王庸将心月狐软剑收起,冷声道。
看一眼昏暗环境中宿州赵氏的祖宗牌位,王庸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想你宿州赵氏昔年也是名门望族,如今后人沦落到这种地步,怕是亲眼见到我杀了你族人,也没脸找我索命吧?”
说完,王庸大踏步走出佛塔。
门外轻风吹进塔内,将浓重的血腥气吹淡了不少。只有光影交错中横躺着的一具具尸体,提示人们这里曾经生过一场恶战。
回身将佛塔大门带上,王庸看着远方桃林书院,悠悠叹道:“这个赵怀武显然没有说实话,如果他一直在打点书院的一切,这个佛塔台阶上就不会积尘如此之厚,赵氏祖宗牌位前更不会连一盏长明灯都没有。也正因为现这些,方才袭杀之时我才有所警觉。恐怕真正的情况是,这里早已被人遗忘,十天半月都未必有人来一次。等到人们现佛塔内的尸体,应该早已腐烂,一切证据都湮灭在时间里。”
说完,王庸绕行一段路,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路之上,王庸都在回想赵怀武说的“切掉尾巴,免留后患”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东洋人会找上自己,好像除了文化上的隔空交锋之外,自己跟东洋人并无直接冲突。
这件事里处处透着古怪。
“东洋,南韩……”王庸皱眉思索。
蓦然,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他想到一个可以将两国串联起来的人!
青山浩志!
这个曾经在南韩长期潜伏的东洋间谍,曾经奉命进入华夏执行河豚计划。只不过运气不好,死在了华夏。
如果一定要为此次事件找个理由,并且满足“切掉尾巴”四个字,就只有青山浩志了!
东洋人显然以为王庸来南韩真实意图是为了青山浩志!东洋人越担心,就越证明王庸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青山浩志肯定留下了什么东西,可以揭开幕后黑手的身份!
“苦苦寻觅这么久,兜了这么大圈子,终于要见到谜底了吗?”王庸眼中闪烁着淡淡冷光。
他当然清楚政客们为了利益可以随便牺牲战士性命的尿性,不过政客们既然不在意普通战士的生命,那么就得有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觉悟!
王庸现在就是那个挟愤登上金銮殿的匹夫,哪怕凶手是坐在最上面的皇帝老儿,王庸也要将其血溅五步!
拿出手机,王庸拨通朱维权电话:“喂,老朱,青山浩志在南韩的秘密住所我。嗯,我明白,放心。”
随后,王庸就收到了一串加密的文字,这是国安内部的密文。王庸解析之后,赫然现青山浩志在南韩的居所竟然不少,几乎遍布整个南韩所有城市。这十年还真辛苦他了。
不过王庸找的只有一个。
位于尔的那个!
“驿三洞。”王庸拦下一辆过路出租车,随口道。
司机不以为意的看一眼王庸,根本没有什么询问,直接就带着王庸往驿三洞而去。
作为江南区一个比较著名的地点,常常有华夏游客前去游玩。司机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很快,到达目的地。
王庸付过车费,按照朱维权给的地址,寻了过去。
此时正是早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跟行人将这里渲染的极为喧嚣,商家、游客穿行不绝,摩肩擦踵。
王庸小心翼翼避过所有可能拍下自己面容的探头,穿街走巷,最终停在一家看上去有些破败的老房子前。
这里距离闹区甚远,居住的居民大都是老人,无疑是间谍最喜欢的住所。
王庸轻轻拍打了下旧的门,无人回应。看来这里仍旧没有人居住。
直接破门进去显然不现实,会惊动其他居民。
王庸扫一眼二层窗户,老式的木棱窗户,很好打开。于是一跃而起,攀住窗台,轻轻用力,直接挣断了木棱窗户的插销。
然后纵身跳入这栋居所的二楼。
一进去,就闻到呛鼻的尘土味,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了。
屋子里简单的让人怀疑,除了一张床,就剩下一张书桌跟衣柜。连最基本的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等家具都没有。
“看来这个青山浩志是一个相当隐忍克制的人。”王庸心里默默分析。
他目光缓缓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衣柜旁边的墙上。
“是图钉压过的痕迹,看钉子位置跟深度,应该是用来钉地图的。下面还有一些,位置散乱,钉孔大都是一个,不出意料是钉便笺情报的。这种作风,除了特工间谍一类人员,不会有其他人。这里就是青山浩志的住所无疑。”王庸暗暗道。
“嗯?”王庸眼角一斜,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小片纸角。纸角上有一个小孔,边缘撕裂痕迹明显。
“边缘如此不齐整,显然青山浩志离开的时候有点匆忙,这些地图跟情报都是快扯下带走的。”
王庸手捏着纸角,再往其他位置看,却是再无其他现了。
这个青山浩志十分谨慎,保持了非常简单的生活作息,整个屋子里都没留下哪怕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王庸有些遗憾的站起身,觉得不太科学。如果青山浩志根本就没留下东西,东洋人为什么要费尽心力袭杀自己呢?
完全讲不通。
推开房门,王庸下到一楼查看。
谁知一楼更加简单,除了一张沙再无其他,整个屋子空荡荡,窗台处有两盆早已经枯死的花朵。
墙面上仍旧有图钉孔,更多,也更密。
地上也依旧有撕碎的纸角,全都是空白,根本显示不出任何线索。
王庸头疼的看着这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来晚了,这里早就被赵怀武口里那个东洋女人给清理干净了。
“咦,这一道痕迹不是钉出来的,反倒像是双面胶之类的胶带遗痕。只是形状有点怪,带弧边的长方形?什么鬼?”王庸瞥见一处异状,不由道。
越看越觉得蹊跷,这种形状根本不是地图、纸张会有的形状。反倒是跟传说中的姨妈巾有点像。
难道这个青山浩志有不正常的喜好?
王庸一阵恶寒,不再研究这些。
往前几步,王庸走向那两盆枯死的花儿,想要从那里找到点蛛丝马迹。
只是还没走到,忽然鼻端闻到一股淡淡腥味。
“怎么会有血腥气?”王庸皱眉道。
“是那块塑料布底下出来的,难道……”
王庸表情微微一变,走向卷在墙角的塑料布。
将塑料布一角掀起,整个人立马傻住。
里面赫然裹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嘴角淌血,肌体僵硬,已经死了有一定时间了。
“这人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他跟青山浩志有什么关系?”王庸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疑问。
而疑问没有想明白,却听外面陡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顷刻间就到了青山浩志居所前,轰隆一声,大门直接被撞开。
几道红色激光射线在略显昏暗的环境里,对准了王庸脑门。
“不许动!南韩特警!”一个南韩声音传来。
王庸瞬间表情大变。
他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具尸体了!
这尸体跟青山浩志毫无关系,也不是入室行窃的小偷之类,根本就是为了陷害王庸而设下的一个陷阱!
对方在利用赵怀武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第二步。假设暗杀不成,就通过赵怀武的嘴将王庸引诱至驿三洞这里。故意在青山浩志房内留下一具死尸,然后报警,借刀杀人!
对方显然摸准了王庸在找到青山浩志线索后的激动心情,知道王庸肯定不会错过这条线索。
结果成功将王庸引入了瓮中!
“这个赵怀武果然死不足惜。”王庸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把手放在头上,蹲下!”南韩特警直接转化成汉语,对王庸喊。
王庸听到这句汉语,心再次凉了一截。
南韩特警知晓王庸是华夏人,看来幕后黑手把南韩警方的关系也打通了。
这是存心要致王庸于死地啊!
只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到最后一刻焉知谁笑到最后?
王庸目光一闪,眼中多出一丝冷意。
“我是华夏文化部工作人员,在没有充分证据前,你们无权对我抓捕。”王庸面带傲气道。
这个时候越盛气凌人,对方越不敢拿王庸怎样。
果然,带队的警官被王庸一句话给唬住了。
华夏文化部,虽然部门不算什么重要部门,但是毕竟是华夏官方人员。稍微不注意就会弄出外交风波,这个锅届时谁背?
“这是我的证件,你们不信自己看。”王庸摸出曹部长给的证件,扔向喊话警官。
那警官接过看了半天,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证件是真的。
“怎么办?”两个带队警官咬着耳朵,商量。
“不管了,事已至此只能先把他带回局里。大不了带回去的时候态度温和点,权当让他配合调查。等到了局里有的是方法对付他。”一个警官悄声道。
“好!”
两人商量完毕,喊话的警官立马换成另外一副脸色,笑盈盈走进来,将证件还给王庸。
“原来是王顾问,失敬失敬。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生一起凶杀案,赶来后正巧遇见了你在这里。所以,在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根据我国法律,你需要回警局配合我们调查。怎么样?”
王庸轻蔑一笑:“我说的很清楚,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要求知会华夏大使馆。”
那警官被王庸倨傲的态度气到了。
这德行跟他见过的其他华夏官员一模一样!真的以为如今华夏还是南韩的宗主国呢?
特警稍微压抑心中怒气,回答:“哪怕是美国总统,在南韩犯法也必须依照南韩法律处理!我们警局会在48小时内通知贵国使馆,至于你是否有罪,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贵国使馆说了算,而是我们南韩的法律说了算!”
这话警官说的掷地有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丫们真的有这种骨气呢。
只是真遇见美国粑粑们犯法,南韩的处置总会变得有所偏向,很少有公正处理的。
“呵呵,一个小小警监也敢这样对我?很好,我记住你了。我会对南韩政府起抗议的!”王庸轻蔑的扫一眼警官肩花,主动走出房门。
那南韩警监气得摘下帽子,狠狠摔在地上。
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嚣张跋扈的华夏人。
而王庸一出门,几个特警就跟在了王庸身边,虽然不拿枪指头了,但是依旧看管的很严。
王庸面无表情,道:“车呢?麻烦开进来,我很少走路的。”
另外一个同行的警监也被气到了,不过还是吩咐手下将车子开了进来。
“请吧,尊敬的宗主国大人!”警监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王庸故意装作不懂,满意的拍拍那警监肩膀,夸赞道:“你比另外一个强,我看好你。”
又把两个警监气出一肚子火。
远处,街角。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用手里摄像机偷拍着这一幕。
却是之前在机场偷拍王庸的两个狗仔。
这两人还真是锲而不舍,都追到这里来拍王庸了。
“昌秀哥,这家伙犯法了?怎么警察都来了?”其中一人问。
“不知道。不过看警察对他的态度,不像是犯法的样子。总之拍下来就是,以后用得着。”另一个回答。
两人对着王庸一顿狂拍。
而此时正要弯腰进入警车的王庸,忽然往两个狗仔所在的位置看去。
“我跟朋友说句话,不碍事吧?”王庸冲刚才警监一笑,问。
那警监很想回绝,但是一想到回绝后可能面临王庸的破口大骂,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王庸冲着其中一个狗仔招手:“你,过来。”
新入行的那狗仔一脸懵逼,指指自己,难以置信问:“我?”
王庸点点头:“就是你。”
新入行狗仔迟疑一下,终究还是走了过来。
王庸看他一眼,问:“叫什么名字?”
旁边警监听到两眼一翻,连别人名字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朋友!
“我叫金钟云。”
“不错,跟她同姓。金钟云小朋友,委托你一件事情,将这个东西交给南韩国技馆的金静茵,告诉她我会在尔警署等她。”王庸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掰断的墨镜,递给金钟云。
金钟云愕然接过,不明白这么一个破墨镜怎么能跟国民女神金静茵小姐扯上关系。
两个警监也是不明所以。
有心想要阻止,可一想到交付对象是金静茵,就没了胆子。
金静茵18岁开始就担任南韩警队教官,好多总警在她手下受训过。两人不过是小警监,哪里得罪的起?
不过万一这是什么赃物,被王庸故意转移呢?
想来想去,两个警监决定派一个人跟着金钟云,一定要看着金钟云真正将这半片墨镜交给金静茵才行。
第八百四十一章 后手
王庸上了警车,消失在路口拐角。
新人狗仔金钟云兀自一脸的茫然,拿着那一半墨镜冲老狗仔道:“昌秀哥,这个忙我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从民族情感上讲,王庸是我们大韩的敌人,不应该帮他这个忙。但是从职业素养上讲,这很可能是一个了不得的大新闻,一个别的同行绝对接触不到的新闻,错过不会再有。总之你自己拿主意。”老狗仔拍拍金钟云肩膀,道。
金钟云看看老狗仔,再看看留下负责监视他的一个特警,一咬牙:“管他什么民族情感,职业素养,能见到我心中的女神金静茵小姐就足够了!干了!”
说完,金钟云就朝着南韩国技馆而去。
南韩国技馆也位于驿三洞,距离青山浩志的这个秘密居所并不远。
这个占地三千多平的场馆,是南韩所有跆拳道爱好者心中的圣地。每年来参观游玩,申请考核的人不计其数。
即便不是第一次来,金钟云心中仍旧难掩激动。
走过那道高高的牌坊,隐约可见前方有一栋青砖白墙的三层建筑。
建筑带有典型的南韩风格,顶层铺满天青色的瓦片,既糅合了现代设计又带着古典风格。
“你好,我要找金静茵小姐,有人托我把一样东西转交他。”金钟云深吸一口气,对一个国技馆工作人员道。
那工作人员看金钟云一眼,眼里泛起一抹笑意。
每天都有人用尽各种办法接近静茵小姐,只是从来没人得逞。全赖于工作人员每次都能识破那些人的企图。
这次也不例外!
“对不起,静茵小姐不在。你有东西可以给我,由我来转交。”工作人员道。
金钟云不由急了。
他是来看金静茵的,转交给工作人员还怎么见到女神?
于是金钟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并且发挥小报记者胡诌的本性,开始胡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转交他人。如果你有金静茵小姐的电话,麻烦即刻通知她,一位故人有生命危险,急需她施以援手。对了,这东西就是信物。假如你还不信,看见那个警察没?他可以证明我没说谎。”
跟随而来的警察翻个白眼。确实,你没说谎,你就是夸大其词而已。
真不愧是狗仔,狗改不了吃屎!
警察心中腹诽,却也没有戳穿金钟云的话,而是轻轻点点头。
如此一来,那位工作人员不由犯了嘀咕。
他看着金钟云手上的半片墨镜,忍不住想要吐槽。可再看金钟云身后的警察,不是假的。难道真的有什么重要事情?
半晌,工作人员进去禀报了。
而此时正教导学员的金静茵听到工作人员的禀报后,表情一愣。
“故人?生命危险?墨镜?”嘴里喃喃重复一遍这三个词语,金静茵蓦然全身一震,光脚就往门外跑去。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学员跟一脸懵逼的工作人员。
感情,那个猥琐家伙说的是真的?
……
首尔警署。
王庸被“请”下警车,带进了警署。
只是在王庸进入之时,不可避免被人看见。
不太关注时事的警察倒还好,没有认出王庸身份。一个颇为关注时事热点的女警,眼瞅着王庸走过去,却觉眼熟,愣在原地想了半天。
等到王庸消失在她视线内,女警才蓦然惊叫道:“是王庸!他怎么会来咱们警署?”
其他警察被吓了一跳,责备的道:“秀珠,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王庸是谁?咱们警署每天进进出出的嫌犯跟客人多了,刚才那人长得也不帅啊,这也能让你花痴?”
秀珠脸色通红,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王庸,王庸啊!难道你们不知道他吗?”
“王庸?听着有点耳熟,哪个大案的嫌疑人?”
秀珠一脸崩溃:“大哥,不是嫌疑人,是华夏的一个汉学家啊!这段时间在三国媒体上吵的火热的就是他!他扬言要东渡南韩跟东洋,横扫两国汉学界。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只是,怎么会出现在咱们警署呢?”
经过秀珠这么一解释,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尽管这些人认不出王庸面容,但是却不妨碍他们听过王庸大名。
正是这个家伙,成功让华夏超越东洋,成为南韩民众最讨厌的国家。另外这家伙口无遮拦的狂妄劲头,也让所有南韩民众恨得牙齿痒痒。
但凡有点爱国心的,都想上去抽丫一巴掌。
没想到,这么个遭人恨的对象竟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是犯事了,还是作客?谁带回来的?解释一下啊!”有人大喊。
“我看刚才郑警监是带着特警回来的,如果作客,用不到特警吧?难不成他犯了什么大案子,必须出动特警抓捕?”另一个人回答。
这回答瞬间让所有人都振奋了。
“yes!恶人有恶报!华夏的苍天没眼,但是咱们南韩的苍天有啊!看吧,一来到南韩他就中奖了!”
啪啪啪,一众警察击掌庆祝,开心的不得了。
由此可见王庸在南韩真的是人人喊打。
“走,去围观!”有人提议。
“准备好手机,把他受审的镜头拍下来发给媒体!一想到明天的头条就兴奋,哈哈哈!”
“华夏那群无知的网民要如丧考妣了!好期待!”
南韩警察们说笑着,涌向王庸受审的地方。
而路上遇见一个执行任务归来的特警,从那位特警嘴里得知王庸犯的是凶杀案。更让一众人兴奋了。
凶杀案!这可是大案子啊!王庸这下绝对死定了!
“凶杀案一般在b2室审理,去b2室!”一个有经验的警察喊道。
于是一群人一窝蜂跑向b2审讯室。
可当他们到达b2的时候,却傻眼了。
b2里面空无一人,连门锁都没打开过!
“难道是a1?”
一群人又折返向a1。
到了a1室外,再度傻眼。
a1里面竟然也没人!
“奇怪了?一般就这两个审讯室啊,两个屋子都空着,没理由用其他的屋子啊?”一伙警察都懵了。
直到秀珠眉头一皱,道:“刚才我好像看他左拐了……”
“左拐?左拐没有审讯室啊。”
“兴许没有审讯,早就证据确凿拘留了呢?”
“就算拘留也不在那个位置啊!没道理……”
懵逼的南韩警察议论着,走向秀珠所说的方向。
一间屋子扫过去,没有。两间屋子扫过去,还是没有……
当他们扫到第三间的时候,赫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庸!是他!”秀珠笃定的指着窗内背影,道。
“哈哈,可找到了!原来被关在这里!”其余警察哈哈大笑,摸出手机想要录像。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审讯室!而是一间会客室!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会客室的牌子,表情呆滞。
不是杀人犯吗?不是大案子吗?为什么会呆在会客室里?
这tm哪里是关押嫌疑人,分明是请回来的客人!
屋子里的王庸像是感觉到了窗外有人,转过身,露出一口齐整的牙齿,冲众警察笑着打了个招呼:“嗨,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关照?关照你大爷啊!没打你就不错了!
一众警察难掩脸上的失落之情,悲愤的走了。准备回去找那个传达错误信息的特警算账。
而此时,抓捕王庸回来的两个南韩警监,正愁眉苦脸坐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郑警监,现在怎么办?这件事情有点棘手了啊!”
姓郑的警监也是叫苦不迭。
他只是收了点好处,出警抓捕一名杀人犯而已。没想到所谓的杀人犯竟然是华夏官方人员,而且名气还不小。
这要处理不好,绝对会造成莫大影响。
怎么办?
思来想去,郑警监决定先通知那个女人,她委托的事情可能办不了。
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郑警监拨通电话。
“喂,小惠子桑,您托付的事情恐怕无法完成了。您事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是华夏官方人员?这明显超越了我的权限范围啊!”
电话里传来小惠子的声音,不急不躁,始终风轻云淡:“郑警监,我记得南韩法律中没有对外国人网开一面的规定吧?况且,杀人凶手是华夏官方人员又怎样?死者还是我们东洋厚生劳动省的人员呢!这次他来考察南韩的社会保障情况,没想会遭人毒手,实在让人悲愤填膺!”
郑警监一愣,没料到死者还有这等身份。厚生劳动省是东洋负责社会保障的部门,跟王庸的***顾问差不多,都有官方性质。
“这样的话,我们警署就要严肃对待了。那么有关死者身份证明的文件,小惠子桑能否带过来呢?”郑警监问。
“当然可以,我马上就去警署。”
电话挂断,身处酒店的小惠子冷冷骂出一声“奴性不改”,也不知道是骂郑警监,还是骂南韩人。
然后她再度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送一张厚生劳动省的工作证明过来,职位不要太高,但是也不能过低……”
放下手机,小惠子眼中闪过丝丝厉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佛塔袭杀会失败。八个精锐死士都没能杀掉王庸,反而尽数让王庸反杀。好在她一向有“走一看三”的习惯,早就布置好了后手,事情尚在掌控之中。
“这次不止要你死,还要你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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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二章 是她
首尔警署内。
郑警监正站在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肩章上刻着四朵无穷花,围绕一个太极图案。
这在南韩警察系统里代表着总警警衔,相当于华夏的局长,而且还是燕京、明珠这类的大都市局长。
“郑警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因为你的原因造成我国跟华夏外交上的困扰,我想这个锅不止你,连我也背不起。”中年男人道。
郑警监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不过旋即消失,毕恭毕敬回答:“朴总警,事情千真万确。我们接到附近居民报警说听见有人互殴,赶到的时候正巧发现王庸在遮掩死者尸体。经过初步尸检得出结论,死者胸口有三个掌印凹痕,疑似被华夏功夫震伤了脏腑而死。而那个王庸恰巧是身具武功的,作案嫌疑最大。”
朴总警淡淡扫了郑警监一眼,问:“那么作案动机呢?整个亚洲都知道王庸来南韩是为了挑战李在先老师等人,结果挑战还没进行,他先自己杀了人。这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你让我怎么向外界解释,怎么向华夏使馆解释?”
“据悉……”郑警监微微迟疑。“据悉死者是东洋厚生劳务省的工作人员,政治倾向比较激进。在他听闻王庸要挑战东洋的时候,就曾经发出过一些抵制王庸的言论。我想极有可能两人相遇之后发生口角,王庸怒而杀人。”
“东洋官方人员?”朴总警一下子愣住了。“怎么连东洋那边都牵扯了进来!消息属实吗?”
“属实。我们已经联系到了死者的同伴,她马上会带着死者身份证明文件来到警署。”
“唉,咱们跟东洋、华夏的关系都不好,稍有处理不慎就会遭遇诟病。这件事一定要秉公处理,做到不偏袒、不徇私、不畏惧、不退缩,听明白没?”
郑警监一个立正:“懂了,总警!”
“去吧,我出门一趟。”朴总警挥挥手。
郑警监退出总警办公室。
带上门,郑警监长出一口气。看来这次事情基本稳了,王庸在劫难逃。
总警最后一句话里的“不畏惧、不退缩”,就是在暗示他不必忌讳两人的外国国籍,按照法律办理就是。
不过总警也异常狡猾,故意选择这时候出门,等到事情结束再回来。届时出了什么事情完全可以一问三不知,推脱的一干二净。
“老狐狸!虽然你足够狡猾,但是如此正遂我愿。你一走,这个警署还不是我一手遮天?就算最后被迫顶锅被辞退,小惠子那边也给了足够的酬金,下半辈子无虞。这买卖却是值得!”郑警监得意一笑,下了楼。
郑警监径自来到王庸所在的会客室,看着王庸古怪一笑:“哟,王顾问悠闲的很呐,犯下杀人案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我还是头一遭见。”
王庸惬意的啜一口茶水,然后冲郑警监竖起一个大拇指:“镇定自若用的不错,你的中文水平已经达到四级。要不要跟着我干一票大的,复兴华夏文化在南韩的影响力?届时成功我举荐你当第一任南韩汉学学会的会长!”
“……”郑警监瞬间满头黑线,恨不得抢过王庸手里的茶水泼在王庸脸上。
谁跟你讨论中文水平了?我们在讨论严肃的刑事案件!再说,一个破汉学学会会长有什么好的,你要是能举荐我当首尔总警还差不多……
“笑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告诉你,死者身份非同寻常,这次你死定了!”郑警监没好气警告道。
王庸漫不经心的“哦”一声,反问:“跟我什么关系?”
一下子又把郑警监给气到了。
他从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砰一声,郑警监关上门,气呼呼走了。
剩下王庸一脸哂笑看着郑警监,眼底闪过丝丝凝重。
刚才姓郑的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死者身份不一般。难道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
之前特警冲进屋子的速度太快,王庸都没来得及对尸体进行辨认。就怕幕后之人会暗中捣鬼,将一个流浪汉说成王公大臣,那王庸的罪名可就大了。
“金静茵还没来?”王庸瞅一眼窗外,自言自语道。
而警署门口,一辆黑色车子停下,从车子上走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
女人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径自走进警署。
郑警监远远看到,立马迎上去:“小惠子小姐,欢迎欢迎。这边请。”
小惠子淡淡点点头,没有急着进办公室,而是问:“他呢?”
“现在还没法定罪,所以羁押在会客室。只要贵方提供的材料没问题,再等尸检报告出来,他就死定了!”郑警监眼中闪烁着寒光,道。
小惠子这才笑起来,满意的点点头,率先进了办公室内。
郑警监微微错愕,不知为什么,刚才小惠子冲他一点头,他竟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满足感。那种满足感比总警夸赞他还要让他受用,仿佛小惠子天生就是一个颐指气使的女王,难得夸赞了他一次。
“这女人,不简单。”郑警监心里嘀咕,跟随小惠子进了屋内。
片刻后,一个法医拿着一份尸检报告敲响了郑警监的门。
郑警监开门接过报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默契之色。
这是郑警监的老搭档,两人经常互相配合收钱做猫腻。这次同样如此。
法医根据王庸掌纹对尸体上的掌印大小做了修补,同时还利用抓捕时候的接触,提取王庸指纹以及皮下组织转移到了死者身上。
可谓万无一失,哪怕王庸不认罪,也无法翻供。
“成了。”郑警监扬了扬手里报告,冲坐在屋里的小惠子道。
小惠子浅浅一笑:“那就麻烦郑警监了。”
“小事一桩,等我好消息。”
说完,郑警监走向b2审讯室,同时下令将王庸提审过来。
很快,王庸就被带到了审讯室。
“王顾问,真可惜啊。你下手的时候为什么不再干净一点呢?这样我们就不会抓到你任何把柄了。”
王庸一进门,郑警监就皮笑肉不笑的道。
王庸顺势坐下,问:“郑警监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郑警监嘿嘿一笑:“听不懂没关系,法官听得懂就行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杀死高桥叶介的。”
“东洋人?!”王庸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阴谋、阳谋同时使用,暗杀不成就栽赃陷害。存心要置王庸于死地。
看来王庸真的已经快碰触到核心了,对方这是狗急跳墙了。
“没错。高桥叶介是东洋厚生劳务省的一名工作人员,据其同行的同事讲,他今天正好去驿三洞调查南韩社保状况,结果与你相遇。因其对你颇为仇视,多有激烈言辞,导致你动了杀心,将其灭口。高桥叶介的身上有三个掌印,与你手掌大小吻合,同时我们还提取到了你的指纹跟皮屑组织,这些都是铁证。无论你交代还是抵抗,都已经没法改变你杀人的事实。”
郑警监带着丝丝讥笑看着王庸,如同看一只被玩弄于股掌的可怜虫。
想想前几天这个可怜虫还信誓旦旦宣称要挑战东洋、南韩,结果今天就曝出杀人事件。从云端跌落到地狱,那种感觉一定很刺激。
郑警监睁大眼睛,想要好生看看王庸可怜模样。
谁知他看到的却是一张比他还要笑得开心的脸。
“你笑什么?”郑警监忍不住问。
“笑你们啊,挖空心思想要我性命,只可惜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王庸回答。
“一场空?我看是你一场空才对吧!王庸,今天你交代也得交代,不交代也得交代!真以为自己华夏人的身份就是护身符了?告诉你,只要证据确凿,处死你只会获得整个南韩民众的欢呼!你的身份非但不能给你掩护,反而会成为你的催命符!”郑警监猛然一拍桌子,厉声道。
王庸脸上笑容缓缓消失,沉默了下来。
郑警监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戳中了王庸要害。
可下一秒,却听王庸低沉开口:“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此行的任务,我的目标是整个南韩,可不是你这种小跳蚤。不跟你闲扯了,送个建议给你,回去再好好检验一下你们所谓的证据。”
“什么意思?”郑警监一愕。
王庸刚想开口解释,却听砰一声,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好像是警署大门被人用热武器轰开了一样。
郑警监脸色微变,总警不在,他得负责局里事务。外面这么大动静,不会是闯进爆恐分子了吧?
郑警监慌忙开门朝外看去,然后就看到一个气势冷冽的白衣女人缓步走入。
她面无表情,眼中带着浓浓怒意,赤着双足,就这样闯入了戒备森严的警署。
更关键是,全场警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阻拦。全都敬畏的看着女人,任由女人一步步走来。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小惠子听到声音,也是奇怪的看向外面。
正好看到那张淡漠的脸庞。
“是她!她怎么来了?”小惠子心中莫名一慌,本来已经觉得胜券在握的心里,忽然打起了鼓。
“金……金教官……您找谁?”终于,一个胆大的警察鼓起勇气问道。
这话说出后,他兀自心有余悸。因为他有幸在这位教官手下受训过,当时的惨痛场面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王庸在哪?”金静茵眼睛一动,冷声问。
“王庸?”那警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像……在b2审讯室,郑警监正在提审他。”
“呵呵。”金静茵轻轻一笑,笑声里透露出难掩的杀意。
啪,啪,啪,金静茵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响亮声音,走向b2审讯室。
而身后一干警察都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金静茵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气。那表情,分明跟遇见了杀父仇人一模一样!
听说金静茵小姐自幼丧父,难不成其父之死,跟王庸还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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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 雨夜速杀(上)
“好像是我的援军来了,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有机会。”王庸瞅一眼郑警监,道。
郑警监回头看一眼王庸,狰狞一笑:“你的援军?呵呵,还真会异想天开。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我的鞋子好像落灰了。”
说着,郑警监将脚抬起,送到王庸面前。
鞋子上一层淡淡的灰尘。
王庸眼中荡漾着笑意,不以为意:“脏了嘛,擦一下就好啦。”
说着伸手就去擦。
“谁说让你用手了?用舌头!”郑警监讥笑道。
王庸摇摇头:“舌头可擦不干净,我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绝对保证你以后都不会有此烦恼。”
“什么方法?”
郑警监话音刚落,就见王庸手掌轻轻他在鞋子上一削,如一把利刃,贴着鞋面就切了过去。
下一秒,郑警监就发出一声哀嚎。
再看鞋子,整个皮鞋鞋面都消失不见,连带着郑警监脚上皮肤也不见了大半,露出血淋淋的血肉。
可以想象王庸这一掌切的有多重。
八卦穿掌练到火候,连碗口粗的小树都能一穿而断,别说是一层软绵绵的皮鞋了。
“袭……袭警!”郑警监惨叫着,大喊出两个字。
门外的一众警员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一变。下意识就往b2审讯室冲来。
而金静茵也恰巧走进b2审讯室,另一只脚正往门线里迈。
这时候却听到一句韩语:“金教头,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嘛。”
往审讯室冲的所有警员都停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随后干咳一声,收起枪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踱回自己办公区域。
直到远离了审讯室,才悄悄交流一句:“郑警监不知道金教官今天带着火气而来,估计想要设卡,结果被金教官教训了。唉,真是可怜……”
“这算什么可怜?去年培训的时候一个总警见色起意,想在过招的时候揩油,结果被金教官打成了猪头。事后他还上诉,不上诉还好,一上诉直接被贬成了警监,大好前途就此完蛋。国技馆可是咱们南韩的圣地,军中多少将官都在那里受训过。那总警真是脑子秀逗了,连金教官都敢碰。”
一众警察小声讨论着道听途说来的八卦消息,走远了。
审讯室里。
刚刚走入的金静茵一脸愕然。
自己刚到,话都没开口说呢,哪里有空打人了?
金静茵目光一转,看到郑警监脚上的伤口,心中了然。
“你这可是袭警。”金静茵看向王庸,带着一丝捉弄的语气说。
王庸耸耸肩,脸上都不带一点脸红的,道:“明明是你打的,关我什么事?”
“……”金静茵发现,一段时日没见,原来王庸的脸皮还是那么厚。
而郑警监兀自不知道王庸跟金静茵的关系,还以为金静茵是真的在给自己出头呢。
心中一阵感动的同时,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金教官,就是这个人!在我们南韩目无法纪,杀人行凶不说,还打伤了我。看他把人家小脚丫打的,都破相了!”
郑警监那娇滴滴的口气,看的王庸跟金静茵同时一阵恶寒。
要不是看在这厮刚刚吃过亏的份儿上,金静茵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
金静茵不动声色,将桌上的审讯报告拿起看起来。
郑警监在一旁犹自哭诉着:“金教官,我是您三年前带过的那一届。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弟受欺负了,您作为师父的怎么能不帮徒弟报仇?我要求不高,把他打的看不出人样就行。”
这要求确实不高,只比直接打死低了那么一线。
哗啦,金静茵将审讯报告扔回桌子上。脸上表情冷淡,回答:“我打不过他。”
“啊?”满怀期待的郑警监目瞪口呆。
金静茵打不过这人?
怎么可能!
作为南韩最有潜力的跆拳道高手,金静茵真实实力甚至已经超越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曾经有人说过,论实战能力金静茵能排进南韩前十名。
就这样,还打不过一个华夏的学者?
“我不信!金教官,您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哦,我懂了,您是怕留下视频记录!我马上让人关掉!”郑警监自作聪明道,立马给人打电话要求关闭了审讯室的摄像头。
“好了,金教官,这下您不用担心了!给我打,狠狠的打,出事我扛着!”
郑警监说完,兴高采烈的等待金静茵行动。
可让他惊讶的是,金静茵没有行动,而嫌犯王庸反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庸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一步步走向他。
郑警监情不自禁后退一步,问:“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发现郑警监脖子上也落灰了,我帮您擦一擦。”说着,王庸骤然出手,捏住了郑警监的脖子。
另一只手缓缓逼近,作势往郑警监喉咙上切去。
郑警监吓坏了。
刚才王庸手段多么狠辣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一掌切下去,自己多半要就此没命!
“不……不要……”郑警监脸色苍白,血色全无,就跟瞬间没了精气神一样,瘫软在王庸手中。
王庸撇撇嘴,啪嗒一下将郑警监丢在墙角,转头对金静茵道:“你们南韩这届警察不行啊!这要是在我们华夏,肯定威武不能屈,抵抗到底。”
金静茵面无表情,只是冷冷问:“那你呢?是不是也准备继续在这里威武不能屈?”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王庸瞬间泄气,老实了下来。
金静茵看墙角的郑警监一眼,道:“这人我带走,你有意见吗?”
郑警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很想说没意见。可想到外面小惠子还在,一旦放走王庸,小惠子那边怎么交待?
“不……不行!这人涉嫌一起对东洋官员的谋杀案,事关重大,你不能带走他。”
王庸一听,嘿一声,道:“你小子还真转性,准备威武不屈了?那我就继续威武威武你!”
“别乱来。”金静茵伸手拦住了王庸。
然后平心静气对郑警监道:“事情真相如何,我想你心里明白。案情报告刚才我已看过,死者身受三掌而死,看到这里我就知道他是无辜的了。”
“为什么?”郑警监一愣,下意识问。
“因为他杀人,根本用不到三掌!”
金静茵说着,冲王庸喊一声:“王庸!”
王庸一笑,豁然抬起手掌,朝着郑警监脑袋旁边的墙壁拍去。
风声隐隐,跟阴间呼啸而来的阴风一样,刺激的郑警监血管发紧。
噗!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之后王庸缓缓收回了手掌。
郑警监眉头一皱,暗道光听声音就知道墙壁屁事没有,装这个比做什么!
可当他回头一看时,却被吓得魂飞天外。
只见墙壁之上多出一个深深的手印,目测至少有5cm。要知道这可是用最强标号的混凝土做成的承重墙!
寻常成年人抡圆了膀子,鼓足了劲儿,用大锤砸,都未必能够砸动。可王庸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掌,就将墙壁打出一个凹印。
实在太可怕了。
郑警监心脏突突直跳,刚才王庸要是掌势稍微偏上那么一点,他的脑袋早已经爆开了!
“就这种掌力,杀人还需要用三掌?只消给他碰到一下,那人就死透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补上两掌呢?明显是幕后诬陷之人低估了王庸的功夫。”金静茵意味深长的道。
目光闪动,似乎看穿了郑警监心中想法一般。
“这……也不能成为他完全脱罪的证据吧?我们可还在尸体上找到了他的指纹跟皮下组织。”郑警监道。
听了此话,王庸哂笑一声:“早前我就提醒你了,让你重新认真检测一下你们的证据。如果死者身上的指纹跟皮下组织是你们某个特警的,是不是意味着那个特警才是杀人凶手呢?”
“什么?”郑警监一呆。
有心想要喊人认真检测一次,可心中清楚,王庸敢这么说,就肯定是真的了。
原来王庸早就察觉了他们在拘捕之时动的手脚!
王庸眸子里闪烁着淡淡轻蔑,用这种小手段对付一名顶尖特工,实在是太过幼稚。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自以为是的藏在窗帘后面,露出了双脚,还暗暗得意藏得好呢。殊不知早就被大人一眼看穿。
“完蛋了,这下全都完蛋了!”郑警监心中焦急。
“既然证据不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金静茵再次问道。
“不……”
“嗯?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金静茵很好说话?”金静茵面色骤然一变,涌出丝丝杀意。
郑警监打个哆嗦,眼中多出一抹恐惧之色。
王庸则有点奇怪的看着金静茵,不太懂为什么金静茵今天的杀气如此浓重。这杀气可完全不像是做戏做出来的,而是真的动了杀心。
难道这小妮子爱上了自己?看着自己受欺负心生愤怒?
王庸毫无羞耻心的想着。
“不是……我是想说,金教官您可以按照程序先行保释,等到可以洗清王庸罪名的报告出来,再由我们宣布王庸无罪。”关键时刻郑警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折中方法。
“那就这样办,你去给他办保释手续。”金静茵点点头,顺势坐在椅子上。
郑警监暗暗舒口气,忙不迭爬起来去办理手续了。
剩下王庸跟金静茵共处一室,气氛有点微妙。
王庸正想调侃金静茵两句,说自己准备以身相许的。随意往金静茵身上瞥了一眼,却豁然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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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章 雨夜速杀(中)
郑警监办公室内。? ? ?
小惠子正坐在沙上闭目养神,忽然门被推开,郑警监有点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小惠子桑,不好了!金静茵竟然出面保王庸,我根本就拦不住!”郑警监道。
小惠子蓦然睁开眼,眼底闪过丝丝杀意。
她刚才就察觉这个南韩女人来者不善,没想到竟敢阻挡帝国中兴之路!简直找死!
不过这种情绪小惠子并没有流露出来,而是沉声问:“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还能怎么做?她完全识破了我们设下的栽赃手段,我只能用法律程序拖住她,让她先取保候审。”
“不错。只要案底还在警署,让他们暂时保释也无所谓。难为你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运作吧。”小惠子不动声色夸赞了郑警监一句。
郑警监本以为会遭受小惠子雷霆震怒的,没想到收获了一句赞许。不由心中一喜,主动帮助小惠子出谋划策起来。
“其实想要钉死王庸也简单,只要制造几个目击证人就可以了。附近那么多的街坊,总有缺钱的。您再打通一下警方上层关系,王庸根本在劫难逃。唯一的变数就是金静茵,她的南韩国技馆教头身份不一般,其家族更在南韩军警两届有相当影响力。金静茵要是一心为王庸作保,就棘手了。也不知道金静茵看上那小子哪一点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惠子点点头:“你的建议我会考虑。好了,你可以忙去了,稍后我会往你的户头打一笔钱作为今天的劳苦费。”
郑警监闻言立马喜滋滋出了门。
小惠子看着郑警监背影,黑白色的眼球里涌起阵阵嘲弄之意。
哗啦,小惠子起身走向门口。
刚走出门,却听拐角处传来脚步声,然后出现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金静茵跟王庸。
金静茵跟王庸同时看见了小惠子,两人表情不同,一个面色冷漠,一个则面带微笑。不过表达出的情绪却一模一样,那就是敌意。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你在背后搞鬼吧?”王庸主动走上前,道。
小惠子看王庸一眼,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用东洋语言回答:“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王庸呵呵一笑,立马切换成东洋语,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可以了。提醒一句,这世界上想要我死的人太多太多,但是无一例外得到共同结局,你猜是什么?”
小惠子眼神一凛,讥笑道:“我不喜欢‘猜’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词语,我更喜欢肯定。比如我知道你一定会受到惩罚。今晚是你最后的狂欢了,别那么急着睡觉,多玩会。我先走了。”
王庸瞳孔蓦然收缩,他从小惠子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这个女人有着不输于男人的狠辣跟心计,就像是当年活跃在华夏的那批东洋女间谍一样。
“哒哒哒”,小惠子鞋跟敲打在地面上,出清脆响声。
王庸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着小惠子远去,好像被小惠子的话给吓住了。
咔嚓!
小惠子刚刚上车离去,外面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炸雷,早上还艳阳晴好的天气,转眼就变天。狂风吹拂着树枝拍打在警署玻璃上,咣咣作响。
金静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王庸身后,看着外面天色,轻叹一声,幽幽道:“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这句话出自东洋一部动漫电影《起风了》,这是主角讲的一句话,意思是乱世将来,只能拼尽全力保全自己,不在乱世中死去。
“不错的话。”王庸点点头。“不过我更喜欢另外一句:风可以吹走一张白纸,但是吹不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说完,王庸径自走入即将落雨的沉沉天色中。
金静茵被王庸的话惊住,愣了半晌,才蓦然回过神来拔脚追上去。
轰隆,雷声愈加响亮,豆大的雨点零星落下,街上的人们疾步奔走,寻找躲雨的地方。
只有王庸跟金静茵,走在雨中,任由逐渐变密的雨点砸在身上。
两人走了良久,王庸才轻轻开口:“我在驿三洞的某间房子中找到一个东西,我猜你一定认识。”
金静茵眼中闪过一抹不安之色,却强自镇定的问道:“什么东西?”
王庸伸手指向金静茵身上的道服,胸口位置绣着一个长条形的图案。
那是南韩国技院的标志。
如果去除上面的文字,像极了一片姨妈巾。却是跟之前王庸在青山浩志房中现的胶带痕迹一模一样!
“这个,上面有你的名字。”王庸眼睛一眨,说。
“不可能!”金静茵立马就否定道。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不正常,降低声调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庸笑笑:“跟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个东洋间谍,他被派来负责南韩的谍报工作。他在南韩生活了十多年,孤独、寂寞,直至一个女人闯入他的生活。他动了感情,隐瞒自己身份跟女人生下一个女儿。但是因为女人身份不一般,他害怕女方家族查出他的底细,也担心母女两人被其身份连累,所以他逃跑了。
其实他并没有跑很远,就藏在驿三洞的一间民居里。他除了继续他的间谍工作外,还喜欢去不远处的南韩国技院偷看一个小女孩。为此他甚至拍了好多小女孩练武的照片,收藏了好多小女孩获奖的绶带、奖状。直到那天来临,他被征调到华夏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这一天,他撕下满屋子的谍报资料,全都焚毁。只有墙上一个徽章,他舍不得烧掉,带在了身上,然后毅然出。一去,再没回来。”
说到这里,王庸微微停顿,旋即微笑问:“他叫青山浩志,你认识吗?”
刷,金静茵面色变得惨白。
她难以置信看着王庸,道:“你怎么知道?”
王庸抬起右手,轻轻将金静茵脸颊上的一缕头拢到耳后,回答:“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除了青山浩志墙上留下的胶带痕迹跟你身上的国技院标志相像以外,其他都是我编的,就像是编造一个最为狗血的间谍故事。”
金静茵眼中明显涌现阵阵愤怒,原来王庸一直在诓她!
现在再回想王庸编造的故事,完全就是为她量身打造。故事囊括了一个间谍父亲最可能为女儿而做的种种举动,还故意语焉不详,只有一个轮廓,细节全都忽略。
如果金静茵不是青山浩志的女儿,王庸完全可以说这是一个别人的故事。如果金静茵是,那就全部吻合上了,由不得金静茵不上当。
“我越来越肯定,你也是间谍!”金静茵语气森寒,后退一步,身上腾起一抹敌意。
王庸毫不避讳:“你猜对了,不过那是曾经。我绰号龙麟,如果你对谍界有基本的了解,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输于你在南韩名气的名号。可有一点你猜错了,那就是我对你没有恶意,对青山浩志更谈不上恶意,只是恰巧有一件事情跟他扯上了关系而已。另外奉劝你一句,你今晚的杀意太浓了,浓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在针对某个人。我正是基于此,才大胆做出诓你一下的决定。”
金静茵从进入尔警署那一刻起,身上就带着不该有的杀意。起初王庸还以为金静茵单纯为他的遭遇而愤怒,后来现金静茵面对小惠子的时候杀意变的更重,才隐约产生了一点联想。
显然金静茵知道小惠子身份。
“下大了,不介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吧?”王庸撑起外衣挡在金静茵头上,道。
此时的金静茵已经不再静如湖水,而是泛起了剧烈波澜。
她盲从的跟在王庸身侧,最终停在一家店铺屋檐下,就那样坐下来,浑然不顾台阶上溅的湿漉漉一片。
“其实你说的都对,只有一点,我是直到母亲病逝那天才知道这件事情。他走的时候给母亲写了一封信,信里交待了有关他的一切,并且已经预感到他回不来。母亲看过信,多年心结解开,却为时已晚,常年的积郁攻心,早就病入膏肓。说到底母亲还是因他去世,所以我恨他,也想要见见他,见见这个所谓的父亲。
我之所以去华夏,就是想要寻找他的踪迹。最终得到的却只是他的死讯。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他在信里模糊透露过他所服务的组织,我按图索骥查到了那个组织,但是现那个组织在东洋隐藏很深,我能查到的信息寥寥。
而这个小惠子,就是近年才刚刚加入那个组织的一名成员。”
金静茵缓缓讲述道。
王庸表情平静,这种故事他听过太多,并没太多出乎他预料的地方。
不过小惠子所服务的组织名字,还是让王庸有些好奇。
“那组织叫什么?”王庸问。
金静茵看向重重雨幕,声音里带上丝丝恨意:“八重菊。”
“八重菊?”王庸一愣。“东洋皇室的徽记就叫做十六瓣八重表菊纹,这个八重菊难道跟东洋皇室有关系?”
这么说来,华夏国内肯定有人跟这个八重菊有苟且牵连!而正是他们之间的牵连被龙脊偶然现,才使得王庸小队遭遇了无妄之灾!
王庸拳头紧握,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利剑般的目光刺入雨幕,半晌后一句杀气腾腾的话从他嘴里冒出。
“有的人玩惯心计,大概忘记了以力破巧远比阴谋诡计更加可怕。这天气,最适合杀人不过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雨夜速杀(下)
风席卷着雨线打进王庸两人栖身的屋檐,将两人打了一个浑身湿透。
一直表情阴郁的金静茵听到王庸的话,豁然起身,走进瓢泼大雨里。
她双臂张开,头仰向天空,宽松的道袍被狂风吹拂的猎猎作响,似乎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
而金静茵身体却如标枪一般屹立风中,一动不动。
“你说得对,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起风了,是时候拔剑了。”
………………………
这一天的雨下的格外大,直到深夜兀自不停。白花花的雨线打在青瓦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如一曲铮鸣的琴曲。
这是位于首尔中学洞的一处宅邸,前面白色洋楼耸立,后院则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南韩旧式建筑。
透过隐约的雨线可以看到洋楼前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双语写着:东洋驻南韩领使馆。
“还不睡吗?”一个带着圆圆眼镜的东洋男人坐在后院一处茶厅里,问。
“马上。”
回话的是一个穿着东洋民族礼服的女子,面目清秀,却是小惠子。
“听说你今天去了首尔警署,事情办得怎么样?”圆眼镜男人便是东洋领事,对于小惠子白天的举动,他却是一清二楚。
“竹下君,组织需要你做一些事情的事情,会主动告诉你内情。当组织不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不要多问。否则你这个领事,该换一换了。”小惠子脸上带着一抹寒意,斥责。
竹下脸色一凛,迅速点头应道:“是!”
小惠子见状,表情稍微缓了一缓,道:“其实这件事说与你听也无所谓,无非一个历史遗留问题罢了。”
竹下却坚定的一摆手:“小惠子桑只需要告诉我做什么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想知道。”
小惠子轻轻一笑:“竹下君识时务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事情我早已经安排好,不过有些地方还需要你照应。比方在郑警监死后,打通上层警署关系,买通证人指证郑警监是被王庸致死等等。死一个东洋劳务官员他们不上心,但是死一个南韩本国的警监呢?我不信他们还敢推诿。更何况凶手还是一名华夏人。”
竹下闻言大惊,思忖片刻,不由道:“小惠子桑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完全抽掉了南韩警方推诿的后路,也抽调了那个王庸脱身的可能性。华夏人杀南韩警官,光这几个字就足以让南韩民众愤怒了。届时浩大民意一起,以南韩目前跟华夏的紧张关系,王庸就算是华夏正儿八经的官员,也难逃一死。”
小惠子得意一笑,说:“水利万物而怀柔,真正杀人的刀是看不见的。就像是这狂风骤雨,雨来了就要躲雨,跟老天对着干没有好处。只可惜王庸偏偏要逆天而行,早就注定了他的结局。好了,我要睡觉去了,实施计划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是。”竹下起身恭送小惠子离开。
等到小惠子身影消失在雨幕里,竹下才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传闻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就像一条充满了攻击性的美女蛇,稍不注意就会被她的毒液喷溅到。
竹下跟她交谈的过程中始终紧绷心弦,连面见南韩总统都未曾如此紧张过。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希望事情赶紧解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竹下自言自语说着,也返身回了前院的卧室。
咔嚓!
一道紫色的电蟒从空中迤逦而下,映亮小惠子所在的房间。
小惠子正脱去身上的礼服,露出雪白浑圆的肩膀,只要再往下进行一步,就能看到她整个白嫩的上身。
只是被这一道惊雷给吓到,小惠子莫名一颤,将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雨势怎么越来越大,卫生间的窗户好像还没关。”小惠子趿拉着木拖鞋走向卫生间。
窗户外,一株芭蕉被打的叭叭作响,颇有古词里芭蕉听雨的意境。
“如果将来老了,一定要寻这么一处地方住下。光听雨声都觉得惬意啊!”小惠子轻声感叹。
说完,伸手就要去关窗户。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窗外黑夜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回应她。
“不用将来,现在你就可以长眠此处!”
跟话音同时迸现的,是一道亮如电蟒的紫色剑光。如一道当空展开的匹练,华丽朝着小惠子脑袋斩来。
小惠子大惊,一刹那间福至心灵,身体往地上一躺,同时关窗户的手臂用力推出去。
只听哗啦一声,窗户整个被切成了两半,剑光堪堪擦着小惠子额头而过,切断根根长发飘落空中。
“好险!”小惠子一摸额头,一道血线横亘眉间,只差一点就切入她颅骨。
刚才要不是忽然之间作出反应,估计此刻已经横尸当场。
“是谁?这可是东洋使馆,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杀人!”小惠子惊骇想着,脚尖在墙壁上一点,身体贴着地面滑行而出,到了客厅。
一到客厅,小惠子就急匆匆奔向电话机。
想要通知驻领事馆的岗哨。
只可惜,在她手指即将触摸到电话机的时候,又是一道剑光亮起,将电话机斩成了两半。
这道剑光是白色,不同于窗外那道紫光,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谁?”小惠子厉声问道。
咣当,狂风将客厅木窗吹开,屋子里多出来一个白衣人影。
长发飘飘,表情冷漠,手里提着一柄精钢长剑,在夜色里闪烁着微微白光。
小惠子几乎一刹那间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金静茵!”
“还有我。”这时一个男人声音响起,飘入客厅。
小惠子侧身看向后面,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王庸!”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直接潜入东洋领事馆杀人!
这可是象征着东洋一国颜面的地方啊,也是象征着南韩外交形象的地方。在这里杀人,换做平时连想都不敢想!
可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王庸抖抖手中心月狐软剑,轻笑道:“临死前,送你一个忠告。跟实力不匹配的心计,只会激发对手的忌惮之心,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小惠子森然一笑:“匹配不匹配,你们试试就知道了!真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说完,小惠子忽然右手摸向身后墙壁,那里挂着一柄装饰用的太刀。
嗤啦,小惠子将太刀拔出,刀刃弯曲,刃芒闪亮。
“童子切安纲?好刀。”王庸眼睛一缩,赞叹道。
这把刀是仿制的一把东洋名刀——童子切安纲。在神话故事里童子切安纲曾经斩下了酒吞童子的头颅,被誉为神刀。
东洋很多工艺刀都喜欢仿制童子切安纲的造型。
只不过同为仿制,小惠子这把却是完全按照杀人工艺打造的,锋利无比。
“你来还是我来?”王庸冲金静茵道。
金静茵目光凌厉,声音中带着凛冽杀气:“自然是我来!”
说完,手中精钢长剑一震,对着小惠子胸膛刺去。
南韩传统武术并不以剑法见长,不过金静茵的剑法明显不错,糅合了不少华夏剑法的长处。
剑影一闪,剑尖之上就迸发刺肤寒意。
小惠子冷哼一声,手中太刀迎着斩去。
当啷,刀剑相交,在黑夜里迸散点点火花。
小惠子跟金静茵同时退后一步。
小惠子刀法竟然真的不弱,在单纯的对拼中跟金静茵不相上下。
而且更关键小惠子的武器还占据优势,这把名家打造的太刀明显比金静茵随便找的一把精钢剑锋利的多。
方才那记对拼,金静茵其实已经吃了暗亏,她手中 长剑上多出一个缺口。
小惠子察觉这一点,冷笑更甚,开始主动进攻。
刷刷刷,刀光剑光闪耀在客厅,两个女人身影飞速交汇、分开,然后再度缠在一起。
花瓶、古董架、餐桌、沙发,全都在两人的拼杀中化为碎片。
本该惊动岗哨的声音,却因为磅礴大雨而销声匿迹。
王庸悠闲站在旁边,微笑静观。
呼哧呼哧,不一会两个女人已经打到气喘,这种生死关头的搏杀最为耗费体力。
金静茵手中长剑之上满是豁口,完全输给了小惠子那柄童子切安纲。
“去死!”小惠子眼中杀意勃发,双手握住太刀狠狠朝着金静茵脑袋斩去。
金静茵横剑格挡。
只听咔嚓一声,长剑直接被太刀切断,太刀余势不绝,斩入金静茵中宫。
要不是金静茵见机快,这一刀恐怕已经将她开膛破腹。
“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凭这点本事就想杀我,未免太小瞧了我山口小惠子!”小惠子脸上带着嗤笑神情,道。
金静茵则一脸不忿,她完全输在了武器上。如若不是小惠子手中太刀锋利,小惠子早就死在了她的剑下。
“你的剑借我!”金静茵冲王庸伸手道。
王庸轻轻摇摇头:“差不多了,没时间跟她玩闹了。”
说完,缓步走向小惠子。
小惠子眼中闪烁着讥笑之意,准备一刀斩断王庸长剑,然后好好讥讽王庸一下。
只是当王庸手中长剑斩来,她举刀对砍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她引以为傲的太刀轻而易举断为两截。
一道紫色剑光伴随着窗外雷声,悄无声息切入了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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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信中线索
噗通!
小惠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轰然倒地。
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王庸竟然真的杀了她。
她明明还有一系列计策没有用,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将王庸钉死了啊!
为什么?
轰隆隆,窗外电闪雷鸣。没有人回答小惠子的疑问,只有不绝的雨声跟咣当咣当的风打窗棂声音。
“便宜她了!”金静茵兀自带着一股不服气。
明明功夫比小惠子高,偏偏因为武器不顺手被砍的差点挂掉,这口气金静茵恐怕得消化一阵子了。
王庸没搭理金静茵的小女儿脾气,而是看一眼小惠子眉间伤口,忽然脚尖将断掉的太刀挑起。
太刀刀尖朝着小惠子眉心就刺了下去。
嗤啦一声,稳稳刺入心月狐软剑之前刺出的伤口内。
王庸又左右巡视一圈,伸手从墙上扒拉下来几张画。
这些画作谈不上名作,但是都是南韩一些当代画家送给东洋领事的,也值些钱。
“你在干什么?”金静茵一愣,不解的问。
“伪造现场。”王庸头也不回回答。
金静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眼睛一眨,奔到小惠子卧室中一阵翻腾。
不多久手里捧着一块手表,几件珠宝走了出来。
“这女人真的谨慎,卧室中连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留下。”金静茵遗憾的道。
王庸微微一笑:“像是她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她的秘密永远掌握在她的嘴里,不会记录于世。同样,她相信自己的嘴巴,所以宁死都不会吐露什么信息。一剑杀了最为了事。”
金静茵毕竟对于这些东西不太懂,睁大眼睛问:“你遇见过很多这种人吗?他们到底图什么?”
王庸一边把客厅窗户插锁弄坏,一边回答:“谈不上多,但是也不少,每个国家总会有这样一批人。他们心中有笃定的信仰,并且愿意贯彻至死,死亦无憾。就像是我们武者,我们时常会迸发出为了武道而殉道的念头。不同的是她们心中的信仰换成了政治。”
“真可怕。”金静茵闻言感叹。也不知道是感叹信仰可怕,还是感叹小惠子可怕。
王庸只是笑笑没说话。
信仰这种东西对于个人而言是一股精气神,一个人的一辈子都为此而活;对于国家民族而言,就是民族精神了。当民族遭遇国难的时候,这种看不见的民族精神就会爆发,支撑民族渡过最困难时期。
其实华夏文化辐射圈内的所有国家,起初都具备这样的特点。而现在,却不约而同的在淡化,在失去。
即便是以武士精神著称的东洋人,面对驻扎在他们国家的美军不也选择了忍气吞声?
估计小惠子这个组织的兴起,也不单纯出于对华夏的觊觎,也包含对美国的逆反。
“好了,可以走了。”王庸检视一遍现场,见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痕迹,这才拍拍手道。
于是两人趁着夜色,翻出小惠子房间,消失在风雨中。
一夜过去。
雨势终于在清晨时分得到遏制,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大早就起床的竹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小惠子房间。
他昨晚思考了良久,还是决定尽快帮助小惠子处理了这件事情,坚决不能再留小惠子在南韩多呆了。
只是当竹下推开小惠子房间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么……怎么回事?”竹下眼前一黑,摇晃两步,直接晕倒在地。
半小时后才有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匆忙将竹下扶起,各种施救,才将竹下唤醒。
“领事大人,您怎么了?”
竹下睁开眼睛,摆摆手,刚想说“没事”,可表情猛地一变,想到了刚才看到的景象。
“是梦!一定是梦!”竹下急速念叨着,挣扎着站起身,再度看向小惠子房间。
遗憾的是,梦境没有消失。凌乱的房间,杂沓的地面,以及小惠子僵硬的尸体,活生生摆在他的面前,让他再度身体一晃,差点再一次晕过去。
“啊!死人啦!”
身后的工作人员好奇的探进脑袋,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很快整个东洋领事馆都被惊动,现场被迅速保护起来。
消息一层层上报,震惊了南韩政府。
大批南韩警察涌入领事馆,开始接手侦测工作。
南韩方面对于这件耸人听闻的使馆杀人案,给出的指示很明确,那就是不计一起代价侦破此案。
王庸布置下的现场起到了作用,南韩警方得出初步结论:疑似入室行窃杀人。
只是南韩警方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天晚上使馆周围的监控没有拍到一点可疑人迹呢?
调查没有进展,使得东洋使馆的人大怒,扬言要南韩政府为此负责。
本就跟东洋人不对付的南韩警方,愈加讨厌东洋人。调查也不那么上心起来。
直到翌日一条来自警方内部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首尔警署的郑警监竟然主动坦白,说小惠子曾经找过他,要求他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以杀人罪名拘捕华夏学者王庸!
而郑警监在最后关头感受到了肩上警徽的力量,感受到了警察的使命,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所以选择了自首。
南韩警方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中间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连华夏都牵扯了进来!
于是他们沿着这条线调查下去,立马发现了小惠子进入南韩以来存在的一些奇怪行为。
最终南韩警方得出一个结论:小惠子极有可能是来自东洋的间谍!此次赴韩除了收集南韩情报以外,还带着暗杀王庸的任务。
只为了防止王庸进入东洋,摧毁东洋的汉学系统。
南韩警方瞬间由被动转为了主动,开始问责东洋使馆。
竹下惊骇莫名,他想不通为什么郑警监会反水。不过他知道这件事万万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整个八重菊组织都会因此曝光!
于是竹下出面道歉,坦诚东洋使馆并不知道小惠子身份,并且愿意配合南韩调查。
事件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以一个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下去,最终演变成了南韩跟东洋两国之间的撕逼。
恐怕小惠子怎么也想不到,她用来对付王庸的计策,反倒被王庸拿来用在了她身上。一切只因为,南韩人固然反感华夏,可也更加反感东洋啊!
………………
南韩国技院旁边的一个咖啡馆里。
王庸跟金静茵对坐,两人都不说话,跟周围叽叽喳喳打闹在一起的情侣迥然不同。
“这次多谢你了。”良久,王庸一杯咖啡见底,再也喝不到什么,王庸才道。
郑警监的反水以及南韩警方的态度转变,都跟金静茵的推动有关。
金静茵抬头看王庸一眼,说:“应该我谢你才对,你为我解开了一个心结。从此尘归尘,土归土,我再也不欠他什么,也无须为他牵挂、忌恨或者背负什么。”
王庸点点头。
金静茵这话其实相当于将青山浩志归到了路人一列,两人之间仅剩一个事实上的血缘关系,再无其他。
毕竟青山浩志身份特殊,金静茵这么想是对的。不然背负一个间谍父亲的压力和痛苦,金静茵这辈子都休想在武道上有进步。
王庸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似乎又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点不合时宜,颇为为难。
金静茵敏锐察觉到了王庸神情,淡然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没关系,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说着,金静茵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王庸。
王庸大喜,接过。
他要的就是这个!青山浩志曾经在信里简单介绍了去华夏执行的任务,很可能会留下幕后之人的信息。
拆开信封,王庸迫不及待看起来。
通篇用韩语写成,王庸只能识别大概,具体细节还得询问金静茵。
“这句是什么意思?”王庸目光死死盯住信纸上的一行字,问。
金静茵接过一看,翻译道:“此行因为任务需要,我动用组织资金购买了二十八株上等蝴蝶芦高丽参。其中八株百年上品被我藏于驿三洞超市储物柜中,你可派人取来煎服。”
人参以高丽红参最好,梁朝时期的史书就曾有记载。而蝴蝶芦又是高丽参中的珍品,极为难得。
青山浩志买了二十八株,留给金静茵母亲八株,其余的都带往了华夏。
“他带高丽老参去华夏干什么?为谁带的?”王庸目光一闪,自言自语道。
带这玩意肯定不会是拿来卖的,更不会是自己吃的,只会是拿来送人。而且老参极为贵重,二十株更是价值不菲,所送之人绝对身份不低。
“如果知道是谁收了这批高丽参就好了!只可惜线索太少,仅凭这个很难找到什么啊!”王庸叹口气,道。
旁边金静茵看着王庸,忽然道:“我倒是有个线索,不知道是不是跟此有关。”
王庸心中一动,立马问:“什么线索?”
金静茵看着就距离咖啡馆不远处的驿三洞超市,似乎陷入了回忆。
“当时那八株老参是我取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他所留,以为母亲托人买的。取回来后就给母亲煎服,谁知仍然没能留住母亲。当时盛放老参的袋子我没记错的 话,是一个用来装笔的包装袋。”
“笔?”
“嗯,毛笔。jindari毛笔,南韩历史文化特产,很受游客欢迎,许多人都会买一支带回去送人。我也买过,所以对那种包装袋很熟悉。”金静茵点头说。
王庸眼神渐渐迷离,好像坠入时空,在追踪当时青山浩志临走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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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 抽人上瘾
当时的青山浩志买了贵重的高丽参,也买了毛笔。他急于将贪下的人参送交金静茵母女手上,根本没时间另寻包装。直接用买毛笔送的包装袋把人参随便一装,藏在了超市储物柜里。
然后匆匆离开。
只是,每年来南韩旅游的游客那么多,买毛笔的人绝对是一个海量数字。怎么知道青山浩志买的什么样的毛笔呢?
“人参,毛笔……”王庸嘴里念叨着这两个词语,忽然灵光一闪。“这么贵重的人参都送了,毛笔的档次也绝对不低!以华夏某些官员的尿性,收礼只收最高档。那么范围就缩小很多了啊!”
想到这,王庸看向金静茵:“最好的jindari毛笔产量多吗?”
金静茵摇摇头:“不多。最好的应该是由安钟善瓮亲手制作,将鼬鼠尾毛和羊毛糅合在一起做成的笔。安钟善瓮年龄不小了,精力有限,所以真正他亲手制作的毛笔产出必然不多。”
王庸眼睛一亮:“那就好办许多。麻烦你一件事情,帮我找一张安钟善瓮亲制毛笔的图片,我有用。”
尽管金静茵不太明白王庸到底要干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这种东西虽然流传不多,可金静茵的交友圈里总还是有人拥有的。
不多会,金静茵就获得了一张图片。
王庸接过看一眼,眼中光芒越来越亮。这种毛笔的特征太明显了,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月光,想让人不注意到它都难。
青花瓷状的笔管,鼓起的笔斗,夸张的笔锋,无不昭示着它特殊的存在。
“谢谢!有了它,我想事情就会简单许多!”王庸拿到图片,谢过金静茵。
金静茵表情淡然的说一声:“不客气。”
然后看王庸一眼,忽然问:“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干正事了?”
王庸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金静茵所谓的正事是什么。
挑翻南韩汉学界,才是王庸此行的真实目的。
而王庸来了三天,人没少杀,正事却一件没干。
“当然。再不做点什么,我怕你们国家那些老朽的学者以为我怕了他们,另外我们国家的网友们应该也急了。”王庸笑道。
金静茵漠然点点头,言尽于此,好像忽然之间没了话题可聊。
两人捧着空掉的咖啡杯,终究没选择再续一杯,而是异口同声喊出“告辞”,转身离去。
王庸一离开咖啡馆,就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有事?”
王庸情不自禁摸摸鼻子,这女人说话总带着一股子枪药劲,不知情的还以为欠她多少钱呢。
“帮我查一个人,军中,至少是能够暗改演习计划的级别。大约一年半前,收到过20株上品高丽参,推测他或者他家人应该身体不是很好。此人极有可能爱好书法,有一支来自南韩的毛笔,图片我一会发你。”王庸道。
“你怎么肯定那人就在军中?”对面女人沉默一会,发问。
王庸撇撇嘴:“总要有个方向嘛!如果不是军中,那就改向其他领域,反正从哪开始查起不是查?”
王庸这个回答差点让对面女人摔电话。
“这就是你退役这些日子学到的东西?呵呵,还真棒!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啪嗒,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庸笑着摇摇头:“军师这脾气真该改改了,这样怎么嫁的出去?再说我这方法怎么了?排除法嘛,国际通用方法,没毛病啊!真搞不懂这些女人……”
王庸自言自语说着,收起手机往宿州赵氏别墅赶去。
他却是自动忽略了查询这种东西所需要耗费的精力跟时间,查询对象还是高官。
而这事王庸只需要张张嘴,军师却要跑断腿。军师没有直接顺着电话线爬过来砍死王庸就很不错了。
宿州赵氏别墅里。
本来一直躲避王庸的赵极忽然回到了别墅中。
直到他看见王庸确实如消息里所说,一天多没有回别墅了,这才放下心来。
“嘿嘿,我可爱的侄女,这次没了王庸庇护,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赵极狞笑着,径自走进别墅,闯入赵莉所在的房间。
此时赵莉正拿着笔用心的做着分析,将南韩所有书院、高校的详细信息写在纸上,给王庸备用。
思涵则在旁边玩着玩具,小脸上难得露出开心笑容。
只是这一幕温馨的景象随着赵极的闯入而结束。
砰!
赵极一脚踹开房门,看一眼房中的赵莉母女,笑了起来:“我亲爱的侄女,有个消息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赵莉戒备的看向赵极,问:“什么消息?”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消息,就是你那位护花使者好像犯了点事,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唔,也说不定能出来,只是出来的时候是人还是鬼,就不好说喽。”赵极优哉游哉点上一支烟,道。
赵莉一震,王庸出去之后就一直未归,只发过一条短信说办点事情,很快就回。
赵莉以为王庸真的在办事,现在看来,王庸极有可能出事了!
“是你做的?”赵莉豁然站起,死死盯着赵极,质问。
赵极吐出一个烟圈,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啧啧,说起来你那位护花使者还真是厉害,杀了一个东洋官员,这罪名听着就倍有面子啊!我以后一定会拿着他的遗照激励小弟的,这才是榜样嘛!”
“什么?”赵莉忍不住一颤。
王庸竟然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杀一个普通人都难以脱罪,别说是杀一个国家的官员了。加上王庸华夏人的身份,几乎等同于必死无疑啊!
而赵极接着一句话,更让赵莉心情雪上加霜。
“听说有人极力主张对王庸实施死刑呢,瞧瞧人家这面子!不服都不行!”
赵莉心快速下沉。
常年在南韩生活的她,当然知道现在的南韩虽然名义上有死刑,但是20年前就已经基本不执行了。这么多年也只对一个侵害幼儿的人执行过。
而现阶段想要判处一个人死刑,是需要在任总统签字的。
有人竟然主张处死王庸,显然背后有人在推动!而且能量还不小。
是赵极吗?
赵莉看向赵极,猜不准。
赵氏集团在南韩有影响力,可跟三星这种巨无霸企业相比仍旧有差距。假如赵极是三星会长,赵莉肯定毫不怀疑这事就是赵极干的。
但是现在的赵极有没有这种能力,不好说。
“如果我交出股权书,你能救他出来吗?”赵莉目光闪动,问赵极。
赵极心中一喜,这蠢女人果然上钩了!
“能,当然能!”赵极拍胸脯保证。
“好,那我就告诉你,股权书一直被我分散藏在某个地方。只要你救出王大哥,我会全部交给你。”
“嘿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诓我?万一我救出他,你给我一个假的股权书怎么办?”
赵莉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无耻?”
说着,赵莉指向思涵脖子上的吊坠。
“股权书的电子版就藏在思涵所带的项链里,在你救出王大哥之前我们娘俩都不会离开别墅半步。等到人救出,我会直接把电子版跟纸质合同一并给你。”
赵极眼中瞬间腾起一抹亮光,看向思涵的眼神都变了。
“我要先验货!”赵极急不可耐的道。
“先救人!”
“先验货!”
“先救人!”
“赵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说了先验货就先验货!给我滚开!”赵极猛的上前,一把推开赵莉,将玩玩具的思涵给抓了起来。
思涵吓得面色惨白,哇哇大哭。
而赵极单手抓着思涵,举到半空,狞笑着伸出另一只手,要把思涵脖子上的吊坠扯下来。
思涵眼神中带着满满恐惧,拼命挣扎,可就是无法挣脱赵极的大手。反倒是被赵极勒的有点喘息困难。
“思涵!”赵莉尖叫一声,就要扑上来。
这时一直跟在赵极身旁的保镖骤然上前,制住了赵莉。
眼看赵极就要将吊坠拿到手。
这时却听一声冷笑传来,起初声音很轻,好像在遥远处。但是瞬间就变得清晰,如在耳畔。
冷笑过后,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
一个黑色的身影翻起在空中,足足旋转360度才轰然落地。
“谁?”赵极一惊,回头道。
可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听又一个耳光响起,赵极也飞了起来。
而他手里的思涵则被一双手抱住,轻轻放在了地上。
“咳咳咳……”好半天赵极才爬起来,吐出嘴里鲜血。
血中还带着两颗牙齿,整个左脸颊都肿了起来。
旁边的保镖也没比赵极好到哪里去,两个后槽牙都被打断,碎掉的牙骨刺入牙龈,痛得他直叫。
“王……王大哥?!”赵莉看清来人面孔,惊喜交加。
赵极不是说王庸被抓进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极果然在骗自己!
赵莉恨恨的看一眼赵极,然后报复式的将思涵脖颈中的吊坠提了起来,道:“其实,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赵极闻言大怒:“你这个贱女人!早晚有一天我会活剐了你!”
只是一句话没说完,就听一记耳光再度响起,抽在了赵极另一边脸颊上。
抽完,王庸有点错愕的看着自己手掌,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打了你一耳光。大概上次抽赵喆的时候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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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 另辟蹊跷
“……”赵极捂着脸,想哭。
你上瘾了抽自己啊!抽别人干什么?
“对了,你们刚才在做什么?”王庸甩甩手掌,问。
赵极更想哭了。
你丫连别人在干吗都不知道,上来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想到王法,赵极心中陡然生出一个疑问。
“你……不是在首尔警署里吗?”赵极颤巍巍问。
“是啊,王大哥。赵极说你犯了杀人罪,要被判死刑。是真的吗?”赵莉也疑惑的道。
王庸回答:“真真假假吧。进警署是真,杀人是假。至于死刑,就更假的没边际了。倒是有个人,真的被判了死刑。”
赵极心中涌起一抹不安的情绪,下意识问:“谁?”
王庸冲赵极咧嘴一笑:“山口小惠子。赵老板认识吗?”
赵极眼角肌肉剧烈跳动,刹那间面无血色。只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决否认:“不认识,不认识……”
王庸呵呵笑着,笑容愈加冷冽。忽然伸手在赵极肩头一拍:“赵老板,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有些事情我不说,未必代表我不知道。好像赵怀武跟你也挺熟?”
赵极心里一凉,当即知道完了。
赵怀武确实是他派去的,但是赵怀武走了之后就没再出现过,难道真的如王庸所说,死了?
还有小惠子,也死在王庸手里了吗?
“不可能!小惠子背景神秘,她身后的组织力量庞大,怎么可能会被王庸杀掉?”赵极使劲摇晃了下脑袋,心里暗道。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中不安。
“似乎赵老板并不相信。哦,那就留给赵老板一点私人空间,让他验证一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王庸拍拍手,说。
然后就见王庸一伸手,提起赵极后颈就将赵极扔出了屋子。
赵极噗通一声落地,摔得骨架都快散了,眼里还噙着一汪泪水。
私人空间,不应该是你们离开房间吗?为什么是我被扔出来?
不过眼下赵极也顾不上想这些,他匆忙拿起手机拨打小惠子电话。
嘟嘟嘟,声音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坏了!”赵极脸色一变,立马又拨打一个号码。
这次电话通了,只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面如土色。
小惠子竟然真的被杀了!
凶手直到现在都没找到,而南韩警方在调查过程中还发现了小惠子身份,已经开始了逆向调查!
赵极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如果被南韩警方查到自己跟小惠子有牵连就完了。
不过自己跟小惠子接触的时候都很小心,想要查到证据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似乎不用太过担心。
眼下更该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王庸!
虽然警方查不到杀害小惠子的凶手,可赵极心知肚明,除了王庸不会有别人。
而王庸连小惠子都杀了,顺手杀掉他似乎也不会有太多心理压力。
想到这,赵极额头汗珠越来越多,手脚发凉,忍不住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就是没有勇气,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王庸,将他也杀了。
咚咚咚,王庸跟赵莉母女坐在房中聊天,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王庸故意扯着嗓子问。
“是我,王老师。”赵极低声道。
他用了“王老师”这个称呼,下意识的觉得“老师”俩字能减去王庸不少杀气。
“什么事吗?”
“我……给您道歉来了。之前是我招待不周,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满足。”赵极道。
赵莉闻言一愣,赵极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怎么忽然转变成了这副柔顺模样?
难道被王庸两个耳光给抽怕了?可是按理赵极是地头蛇,应该不会害怕王庸的啊。
赵莉却是不明白,再厉害的地头蛇遇见视规则为无物的神龙,也会恐惧的。
以力破巧,永远是一个让人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真理,只掌握在剑刃最锋利的那人手里。
“哦,知道了。退下吧。”王庸就像是呵斥一名仆人,将赵极喝退。
关键门外的赵极还没有一点不服气的模样,听话的退了出去。
直到离开别墅,才长舒一口气。
跟随而来的保镖面带不解:“会长,这人刚才已经触及我们底线了。要不要找几个枪手做掉他?他再厉害,也挡不住子弹。”
啪!
保镖挨了一个耳光。
之前他被王庸抽了一下,另一边脸颊是完好的。现在好了,平衡了,两边都又红又肿。
赵极愤怒的收回手掌,骂道:“你tm知道个屁!说得简单,要是枪手杀不死他呢?岂不是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现在他只是对我疑心,还没明确证据证明是我害他。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对他对我都好。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曹部长介绍来的贵客!但凡他有什么要求,哪怕过分点也得满足!”
保镖点头哈腰,连连回答“是,是,是”。
然后拉开车门,开车载着赵极离去。
在王庸离开南韩之前,这栋房子赵极都不想再回来了。
别墅内。
王庸吃着赵莉做的午饭,低头刷手机。
这是来到南韩的第三天,南韩方面因为李在先的缘故,普通民众根本不知道王庸来了南韩。
但是华夏民众却是知道的。
华夏民众怀着无比期望,本以为王庸到了之后可以摧枯拉朽,三下五除二将南韩一众学者打败,然后直接去东洋。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三天了,王庸竟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王老师不会出事了吧?三天了,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啊!”
“我也担心。最近华夏跟南韩之间关系有点僵,真怕王老师成为南韩民众出气的靶子。”
“笑看一群脑残粉。还真以为王庸天下无敌呢?也就在国内欺负欺负人,出了国门立马痿了吧?真是给华夏丢人!”
“就是,这种妄图破坏我们跟欧巴关系的人,还是永远别回来了。”
有人担心,有人大骂,总之各种言论都有,充斥王庸微博下面。
“小道消息,我一个留学时候的南韩同学告诉我,王老师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李在先下达了封禁令,要求整个南韩媒体跟学者不得报道、回应王老师。估计王老师这次栽了。”这时,一个人说道。
“啊?还有这种事?李在先也太卑鄙了!分明是怕了王老师。”
“棒子果然一贯无耻,光明正大的玩不过,就玩阴的。一辈子看不起他们!”
“南韩学者都不回应的话,王老师还怎么踏平南韩文化界啊?王老师这次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唉,出师不利。估计王老师此刻也郁闷的很,假如王老师能看到这条留言的话,劝你转道东洋吧。踩死东洋人也不错。”
王庸嘴角带着微笑,将一条条留言全都浏览一遍。
不出他所料,国内网友都有些急了。
是时候来点振奋人心的东西了!
王庸放下手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
庆州一间茶室内,十多个南韩文化界鼎鼎有名的学者齐聚。
他们是来讨论进一步推行南韩本土文化策略的,顺便把“去汉化”做的更彻底一点。
眼下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学者们都兴致勃勃谈着八卦见闻,放松心情。
“哎,我记得之前放言要挑战我们的那个华夏学者,似乎来南韩好几天了吧?”一个学者忽然道。
“三天了,一点消息没有。大部分南韩民众都不知道这家伙来了南韩,想想也挺失败的。”
“哈哈,这得归功于李老师的策略。全国封杀他,把他变成玻璃瓶里的苍蝇。明明看得见光明,却就是触碰不到,只能在瓶子里没头没脑的乱飞。说不定哪天就耗尽力气,自己死了!”
“没错,李老师这个主意简直高明。一只小小井蛙不好好待在井里坐井观天,妄图挑战巨龙。这不是招笑吗?这种人不搭理他就对了!李老师,敬您一杯!”
坐在上首的李在先微笑连连,端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表情说不出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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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看过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真的吗?
很快,新闻被转载到了南韩最大论坛上。
这个论坛的浏览量很大,每天至少有十多万人访问,虽然比不上华夏,可在只有5000多万人口的南韩已经算是巨无霸式的存在了。
新闻一经转载,就迅速被推到了火爆位置上。
“天呐,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不敢相信。”
“可惜,为什么矮子跟掌柜没有同归于尽?那样就世界和平了。”
南韩网友讨论热烈。
与此同时,一家南韩排名靠前的媒体编辑,也看到了这条新闻。
“王庸被东洋间谍陷害,进了首尔警署?只因东洋人担心王庸会破坏东洋汉学界,影响其民族文化自信?还涉及两个东洋间谍的死亡案件?”
编辑看完新闻,一阵沉默。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一条极度具备热点特征的头条新闻,放在以往,他会毫不犹豫的征得对方同意,进行转载。
可是现在,李在先命令国内媒体不得报道任何有关王庸的消息。这条爆炸性的新闻似乎只能白白错过。
“可惜,太可惜了。”那编辑摇着头,一脸惋惜。
正当他准备关掉网页之时,忽然眼睛一亮。
“李在先只是说不允许媒体报道,没说不允许网站报道啊!这条新闻完全可以拿到我们报社的网站上去报道嘛!有戏,绝对有戏!我这就去找主编商量!”
那编辑一挥拳头,急切的跑向主编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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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九章 强行上热点
半个小时之后。 ()
这家在南韩颇具影响力的传统媒体,在其站上挂出来一个头条。
《化界的三国谍战两死一伤故事里的云诡波谲》。
标题故意没有提及王庸,甚至在正中也只是采用了代号,“来自华夏的先生”。
可中对于先生详尽的背景描述,就差把王庸俩字明目张胆的写出来了。任是再蠢的人看了也能猜出新闻主角就是王庸。
这家媒体的主要阵地在传统纸媒,其实站流量不多。但是却有不少业内同行喜欢浏览这家媒体的站,扒稿子。
新闻刚挂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有另外一家门户站的编辑看到了这条新闻。
那门户站编辑看完之后心中先是一惊。
“这稿子里的主角不就是王庸吗?李老师已经对他下达了封杀令,这样搞真的没事?”
“东亚晚报也是南韩老牌媒体了,他们既然敢放出这条新闻,应该是早就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只不过他们是晚报,还没到行时间,所以先在站放出来。嗯,一定是这样的!既然人家都不怕,我们怕什么?转载!”
于是这家叫做草帽的门户站也有恃无恐的转载了这篇新闻稿。
其他新闻站一看,连国内三大门户站之一的草帽都放开了限制,那他们这种小站怕什么?
纷纷开始转载或者抄袭原稿。
于是有关王庸的这条新闻以野火燎原般的度,迅燃遍了整个南韩络。
但凡有上习惯的人,都看到了这条新闻。
“我的天呐,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竟然会生这种事情!矮子国确实让人厌烦啊,跟他们在战争年代做出的丑陋罪行没什么两样!”
“幸运的是没有波及我们国家的学者们,那些人可是我们民族的瑰宝啊。华夏给个大熊猫都不会换呢!”
“呵呵,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国家的大熊猫可不敢跟你们国家的砖家比,比不了,比不了……”
这却是一个混进南韩论坛的华夏人。
“楼上的掌柜滚出!看见你们跟东洋自相残杀,身为南韩人就是忍不住的高兴啊。我要把这条消息扩散出去,让所有南韩人都跟着乐呵乐呵。”
南韩友全都在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同时还积极主动的转新闻。
什么通讯软件,什么小众论坛,什么朋友圈,全都被王庸跟东洋人之间的生死大战占据。
他们的心态很简单:这是华夏跟东洋之间的撕逼,这种丑闻一定要最大范围的曝光!
一下子,王庸在南韩变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王庸来了南韩,还差点出事。
庆州茶室内。
夜幕降临,以李在先为的各路专家们准备转移阵地,找个好馆子大吃一顿。
可才出门,一个专家随手打开手机,然后就看到了一条让他震惊的消息。
“怎么……可能?”那专家失声道。
“怎么了?就不能稳重点?”李在先斥责一句。
“李老师,您看……”
李在先皱皱眉,接过手机。
下一秒也愣在当场。
他明明下达了封杀令啊!明明所有媒体跟学者都信誓旦旦答应了,绝对不会报道任何有关王庸的新闻。
为什么王庸还是出现在了头条?而且目前的舆论热度几乎可以媲美南韩一线明星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愤怒的李在先第一时间联系了一家媒体。
那家媒体的回应显得很无辜:“李老师,我们是看草帽布,我们才跟着布的啊。我们还以为草帽已经从您那里拿到许可通知了呢!”
李在先咬牙切齿,骂道:“许可通知?你们这些只知道追逐利益的铜臭商人还会在乎我许可不许可?以后你们休想再从我这里获得任何采访!”
骂完,李在先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又拨通了草帽负责人的手机。
草帽负责人也是一脸的委屈:“李老师,我们是看东亚晚报这么做,我们转载的啊!谁知道东亚晚报根本没获得您的许可呢?我们立马就删除!东亚晚报真是害死人!”
草帽就比较聪明了,把责任全都推给了东亚晚报。
李在先气呼呼听了半天,愣是没能骂出一句话来。
兴许,草帽真的是冤枉的?
李在先想继续给东亚晚报打电话,可手指刚摸到拨号键上,就停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媒体不会是串通好了故意忽悠自己吧?全都喊得一个比一个冤枉,结果你赖我,我赖你,成了一笔糊涂账。最终王庸的名气反倒是打开了。
咔嚓!
李在先直接当着一众学者的面,将手机摔了。
“今天聚会取消!”说完,李在先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下一堆学者大眼瞪小眼,只能垂头丧气的各回各家。
谁都没想到,王庸默不作声了三天,三天后会以这种形式给李在先等人心里添了个大堵。
络无国界。
南韩这边爆出的新闻,很快就传到了对岸的华夏跟东洋。
华夏友看完新闻后,全都沉默了。
“现在才明白王老师所做的这件事情,是冒了多大的危险。这样的人,你们还好意思黑他吗?”
“东洋鬼子太可恶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还在南韩土地上做。分明是想嫁祸南韩,挑起两国纷争,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一条男的看了会沉默,女的看了会流泪的新闻。没别的,从今天起,谁再黑王老师,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忘了介绍自己了,就职于某一线城市监部门,想要查出一个人的地址轻而易举。”
“顶楼上的监哥哥!虽然你这样有点滥用职权的嫌疑,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人!如果你是蓉城的,请联系我,我还没有男朋友哦。”
“那位相亲的妹妹注意影响,这可是很严肃的话题。你可以直接私信我,我也是x监哦,就是工作地点在工地。”
“这种事情应该由国家出面干涉一下,就算王老师不是名人,只是普通的华夏公民,国家也有保护公民在外不受侵犯的权利跟理由。”
“看了这条新闻越来越担心王老师的处境了,希望王老师能够安全归来吧。”
跟华夏友的担心不同,东洋友则表现出来极大的愤慨。
“一定是南韩故意抹黑我们!我们有千叶真昔老师在,会惧怕一个年轻人的挑战?我们民族向来都欢迎强者挑战的!”
“那个什么小惠子绝对不是东洋人,南韩抹黑人的伎俩这些年也见得不少了。前段时间还声称孔子是南韩人呢!这种卑劣的民族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什么都别说了,我代表东洋人民欢迎王庸来东洋,进行一场公平公正的对决!看看在东洋的土地上,到底会不会有同样的事情生!”
“东洋民族的精神不容亵渎!如果王庸在东洋遭遇一样的事情,我直播剖腹!话放在这里,大家作证!”
东洋民一边倒的认为是南韩故意抹黑他们,根本不承认小惠子的所作所为。
当然,事实真相也确然不是如此。小惠子确实想置王庸于死地,但是跟什么化挑战毫无干系,这一切都是王庸故意放出的风声而已。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强行捆绑热点,将人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王庸挑战南韩化界的身上来。
李在先究竟是学者,以为靠着影响力就能压制媒体。了解这些媒体人尿性的王庸深知,想让他们错过这么一个大料,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果然不出所料,在王庸通过两个狗仔记者放出这个大爆料之后,所有南韩媒体都选择了跟进。
而两个狗仔记者所在的小报社,也一时间水涨船高,一下子成为了这次王庸南韩之行的独家报道人。
不说别的,就凭人家手里那一张张王庸的照片,从机场到国技院,从国技院到警署,甚至还有东洋领事馆的偷拍照。就已经将其他媒体都打趴下了。
谁让其他媒体根本就没打算报道王庸呢?更逞论安排记者跟踪,进行素材采集了。
八重菊总部所在地。
会议主持人坐在长桌前,一脸的悲恸。
“没想到小惠子桑就这样离我们而去。她是我们组织近年来最有潜力的成员,就连领都很欣赏她,准备对她进行长期培养。这是组织的损失,这是帝国的损失啊!”
下手的其他与会成员也是低头不语,对小惠子的遇害表示哀悼。
片刻后,才有一个面色阴鹜的人抬起头,道:“小惠子桑的仇绝对不能这样算了,一定要报复回来!小惠子是执行狙杀王庸的任务而死,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王庸!”
“我也觉得王庸的可能性很高,不过报仇的事情我倒是觉得不可妄动。现在整个舆论对我们相当不利,王庸非常聪明,故意将小惠子扯进化之争。如果王庸再出现什么意外,只会坐实我们惧怕王庸挑战东洋化的传言。所以报仇事宜缓缓最好。”另外一个人表了不同意见。
“没错,咱们国内络舆论也是倾向于公平一战,以此洗刷南韩媒体的栽赃。这个时候确实不方便再惹事,一句话,化的交给化人去解决。等千叶真昔击败王庸,我们民族收获自信并且重创华夏民族信心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解决王庸。”
“我同意。”
“赞同。”
“赞同。”
瞬间,八重菊大半成员对第二种说法表示了支持。
第八百五十章 王庸直播
会议主持人扫一眼全场,即便已经接受了小惠子死去的事实,可看到那张本该属于小惠子的座椅,仍旧不可避免流露出一丝悲伤。
如果小惠子还在,恐怕能够说出一番截然不同角度的观点吧?
可惜啊!
“好了,既然过半数的人都赞同缓而行之,那就暂时先将小惠子的仇恨放在一旁。不过小惠子虽然死了,可她此次南韩之行的目的终究算达成了。青山浩志留下的蛛丝马迹已经全都被清理干净,王庸想从青山浩志这条线索上找到咱们华夏的盟友,已经绝无可能。让他暂时活两天,也不算什么。”会议主持人最终一锤定音,宣布了会议决定。
在他们眼里,王庸只是一条不听话的小泥鳅,无碍大局。他们图谋的是华夏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池塘”,是池塘里面的各种名贵大鱼,而不是一只泥鳅。
一晚过去。
王庸在临近凌晨的时候还接到了曹部长打来的慰问电话,曹部长对王庸目前局势表示了担心,一度想要帮助王庸联系华夏使馆,让王庸搬到使馆去住。
不过王庸婉拒了,现在这情况,表面上看王庸处境危险,实际上真正的危机已经被清除了。剩下的都是人们对于王庸处境的过分夸大与幻想。
王庸巴不得别人把他此行想的越艰难越好,这种艰难困苦中依旧达成目标,会最大程度提振华夏人们的信心,同时也最大程度打击南韩民众的民族自信。
王庸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天的清晨空气清新,因为靠海的缘故,暑季的阳光也并不那么强烈,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颇为受用,一切都显得那么心旷神怡,除了有关王庸的新闻再次被压了下去。
李在先的影响力终究还是有的,那些跟风的南韩媒体权衡之后立马做出决定,屏蔽了有关王庸的所有新闻报道。
目前整个南韩,除了两个狗仔所在的小报社还有相关报道之外,其他媒体都噤声不语。
就连标榜自由的网络论坛,也抽掉了许多的王庸讨论帖。当然论坛官方肯定不承认,他们只说是技术问题。
总之一觉醒来,人们现昨天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有关王庸的消息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王大哥,这次南韩媒体明显受到了指使,故意不报道你的新闻,还把昨天的新闻都删除了。这样一来你这次任务难度就大大增加了。”赵莉刷新着手机网站,忧心忡忡说。
王庸点点头:“不奇怪,如果李在先没有反制措施,我才奇怪呢。越有难度的挑战,就越有意思,不是吗?至于新闻曝光,我不强求。反正最终他们会求着采访我的。”
“希望吧。”赵莉对王庸的盲目乐观有些不看好,不过也并未说什么。
“抓紧吃饭,吃过饭带我去新安沉船博物馆看看。”
“去那里做什么?”赵莉诧异的问。
“来南韩好几天了,还没到处逛逛,听说新安沉船博物馆不错,去参观一下嘛。”王庸笑着回答。
赵莉一阵无语,什么时候了王庸还有心思参观游玩。不过赵莉没说话,只是嗯一声,答应下来。
吃过饭,两人就带上思涵,往位于光州的沉船博物馆而去。
到达后,买票进去。
新安沉船博物馆里所展览的,其实就是一艘古代沉船里掘出来的文物。
只是这艘沉船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南韩,而是一艘来自元代的商船,恰巧沉没在了南韩附近海域。
四十年前一位叫做崔享根的渔民打捞出来六件青瓷,将其带回家后,其弟弟认为这是文物,便联系了当时南韩文物管理局。只可惜南韩文物管理局根本不识货,也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暗藏着一个巨大的文化宝藏。
直到另外一伙渔民出于财考虑,在海底打捞出123件瓷器并且卖给外国人之后,才让这艘沉没于南韩海域的元代商船曝光。
之后南韩政府多次组织人进行打捞,在几年内连续打捞出两万多件青瓷和白瓷,两千多件金属制品、石制品和紫檀木,以及8oo万件重达28吨的华夏铜钱,震惊了全世界。
这艘出自华夏泉州,沉没于南韩海域的元代沉船,最终被南韩人称为“新安沉船文化财”,被誉为南韩的文化骄傲。
然而事实上这艘船里所掘的大部分文物,都跟南韩无关。
“把你直播间借我用一用。”一边进入博物馆,王庸一边跟钱小峥网上聊着天。
钱小峥倒是干脆,直接把账号密码了过来。
王庸嘿嘿一笑,打开早就下载好的直播软件,登录钱小峥账号,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自主直播。
“哎,钱小峥开播了?今天竟然这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钱少爷今天准备播点什么?还是走访贫困山区吗?说真的,虽然很有意义,可观众们都有点看腻了啊。”
“是啊,这种好事线下做可以,拿来当直播内容还是有点缺少节目效果的。”
王庸看着弹幕上的内容,不由一笑。
看来钱小峥这几天没少偷懒,把考察希雅学堂选址的工作当成了直播内容,惹来不少抱怨。
大部分的直播观众想看的还是娱乐性的节目,整天播出公益,大家嘴上不说,实际心里是有点抵触的。这倒是无关道德,纯粹是一种观看心态。
“哈喽,大家好啊。”王庸将摄像头切换到自拍模式,露出正脸,跟大家打招呼道。
甫一露脸,整个直播间的观众瞬间炸了。
“卧槽,我看到了谁?王老师!”
“尼玛,怎么是王老师直播?王老师不是在南韩吗?”
“王老师我们想死你啦,你现在怎么样?南韩太危险还是回来吧,怼棒子的事情在自己国家也能干啊!”
观众们纷纷跟王庸问好,弹幕飘的满屏幕都是。
更有土豪直接来了一个全站广播:王老师直播啦!快来看啊!
王老师三个字就像是魔咒,没两秒钟,就呼啦啦涌进来大量观众。
“王老师在哪呢?他会直播?我不信!”
“哎哟我去,真的是王老师!只是怎么用的钱小峥直播间啊,我不喜欢这个富二代。但是今天为了王老师,我忍了!”
“王老师还在南韩呢?这是新安沉船博物馆?我去南韩旅游的时候去过!”
却是有人一眼就认出了王庸所在地。
王庸笑着点头:“没错,就是新安沉船馆。今天我正好没事,就带大家领略一下南韩的华夏文化遗迹。”
“好!”弹幕一片回应。
于是王庸拿着手机,走入博物馆。
起初王庸跟在博物馆讲解员的身后,由赵莉把南韩讲解员的话翻译给大家听。
众网友一看有个美女翻译,尤其听说还是华夏人,顿时来了精神,听得津津有味。
“这三件类似草帽的盏状瓷器,就是新安沉船上掘出来的高丽瓷器。这个叫做青磁象嵌唐草文盏托,跟华夏的盏还是有区别的。
高丽瓷器在历史上颇具名气,宋朝的徐竞曾经将高丽瓷跟越窑、汝窑的瓷器相提并论,可见高丽瓷器的地位。而有南韩学者认为,这三件出土的高丽瓷器比华夏汝窑瓷器都要精美,可见当时高丽的制瓷水平已经明显越了华夏。继而从侧面证明了当时的亚洲文化经济中心已经开始从华夏往南韩转移。
哦,这是翻译的南韩讲解员的话,大家不要误会。”
赵莉感觉到最后一番话有些不妥,补充道。
只是补充的究竟有点晚了,直播间的观众早已经骂上了。
“去他妈的南韩棒子,挖出来三件瓷器就吹上天,怎么不提另外几万件华夏的瓷器?拿着我们华夏的沉船当成自己国家文化展览,还贬低华夏,真是不要脸!”
“无耻之尤!我现在算是相信了那句‘宇宙是南韩明’的话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不是他们的东西!”
“王老师,怼那个讲解员啊!这时候怎么能忍?”
“对,王老师教训她!”
弹幕全都是怂恿之词。
此时坐在酒店里观看直播的钱小峥,心中禁不住为王庸担心起来。
王庸没有过直播经验,这种弹幕节奏根本不会应对。万一王庸真的听弹幕所说,怼了博物馆讲解员,那就完了。
至少要被南韩当局找借口驱逐出境,留下一个笑柄。
“千万别冲动啊,大哥!”钱小峥暗暗祈祷。
“怼,是肯定的。”这时王庸一句话,把钱小峥吓得直接掉下床。
这大哥疯了?
钱小峥摸起手机就要给王庸打电话。
却听直播间里紧接着又传来一句话:“不过不是以暴力形式。我作为两国文化交流的使者,是带着和平的期许来的,也是诚心诚意想要帮助南韩人民了解他们本国文化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打人呢?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向来以德服人。”
“噗,王老师又来了。上次他说以德服人的时候,燕大的某位教授倒了大霉。”
“哈哈,论不要脸,南韩人还是不如王老师啊。什么和平期许,什么友好交流,我听着都觉得假。”
“我有一种预感,这位讲解员今天可能要倒霉了。不,不止她,整个新安沉船馆,整个南韩都要倒霉。你们真以为王老师是无缘无故选择这时候直播的?”
有人却是猜到了王庸一部分意图。
只是他们却猜不出,王庸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打脸南韩。
第八百五十一章 用生命装比
“这一排瓷器,便是从沉船中打捞出来的钧窑瓷器,大家可以看下,是不是比我们南韩的那三件瓷器粗糙了不少?”南韩讲解员带着满满民族自豪情感,说道。?
后面一条长龙的游客队伍,基本都是南韩本国人。听到这话后全都得意的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咱们都被华夏压制,好多华夏学者言必称宗主国,现在看来早在几百年前,南韩文化已经越华夏了啊!”
“华夏钧窑可是世界著名的窑口,没想到钧窑的瓷器也不过如此,连咱们那三件高丽瓷器的一半都比不上。瞅瞅这劣质的工艺,啧啧,真是怀疑那些精美的钧窑出土瓷器是不是都是华夏当局伪造的。”
“华夏人一向喜欢作假,山寨大国的名号全球出名。我看根本不用怀疑,肯定就是!”
南韩民众的议论声不断,赵莉听着这些话,尴尬至极。这种话却是不好翻译,可是心中又总憋着一股气。
“卧槽,这帮子棒槌在骂我们!真以为直播间里没人懂韩语?”
“我也听到了,刚才那棒子说我们的钧窑瓷器都是后世伪造的。实际水平还不如他们高丽。这口气不能忍!”
“气死我了,可是说句实话,这一排出水的钧窑瓷器确实卖相不如刚才那三件。按理不应该啊,真是奇怪。”
直播间里观众们怒气冲冲,也有人感到疑惑。钧窑是出了名的窑口,瓷器精美,这一排钧窑的瓷器怎么反常呢?莫不是残次品?要真是残次品也太憋屈了,莫名给了南韩人优越感。
“王大哥,我看还是别直播了。这样下去容易出事啊,网友们也看的不高兴。”赵莉悄声道。
王庸却是不以为意,反而一脸笑眯眯摆摆手:“没关系,让装比飞一会。”
王庸跟赵莉的对话很小声,没有传到直播间里。但是王庸表情却清清楚楚传到了观众们的眼前。
一些本来对王庸没有好感的人,立马开始了带节奏:“看见没?王庸还在笑!自家国家被人侮辱成这样子了,他竟然还在笑!这种人也配代表华夏?”
“楼上的黑子死远点!王老师不是你能黑的。不过话说王老师好像真的在笑啊……”
“笑怎么了?笑一笑十年少,王老师还不能笑了?在狗眼里看什么都是屎!”
弹幕对于王庸倒是颇为维护,王庸被陷害的新闻爆出后,却是让王庸收获了大量死忠粉。
只是黑子依旧不依不饶,反复在直播间里刷着刚才的话,屡禁不止。
王庸正巧看到,立刻又是一笑:“谢谢某些粉丝以另外一种形式对我关心,没错,我刚才确实在笑。”
此话一出,弹幕顿时一堆的省略号。刚才为王庸辩驳的人都无语了,感情王老师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啊。大家为你洗了这么久,你倒好,直接自己承认了。
“不过,我的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笑,而是另外一种——嘲笑!”王庸面色一正,补充道。
“啊?嘲笑?”弹幕都傻了,包括黑子。
他们不懂王庸在嘲笑什么,明明是此刻华夏正在遭受嘲笑好吗?
王庸没有多跟弹幕解释,而是拿着手机径自走到了讲解员面前,将正要从刚才钧窑橱窗前离开的讲解员拦住了。
讲解员眉头一皱,她知道这是一个华夏人,她刚才确实说了一些对华夏不敬的话语。但是那都是事实,如果华夏人连事实都不敢承认,那跟把头埋进沙漠里露出屁股的鸵鸟有什么区别?
王庸转头看向赵莉:“我说,你翻译。”
见赵莉点头,王庸重新看向讲解员,嘴角带着淡淡微笑,道:“无知不丢人,但是拿着无知炫耀就丢人了。”
赵莉犹豫一下,担心引起冲突。可见王庸眼神坚定,还是一五一十翻译了过去。
讲解员听到,顿时气的脸色都变了。
“你说谁无知?我看真正无知的人是你!我刚才说的话都可都是经过南韩专家们集体论证过的!是科学而严谨的!”
王庸嘴角微笑不变,语气也继续保持轻蔑:“哦,那就是南韩所有专家都无知。”
“你……”讲解员被王庸这大言不惭的话气疯了。
竟然还有自大到这种程度的人,说什么南韩所有专家都无知。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南韩游客们也生气了。
一个个指着王庸鼻子大骂:“可恶的华夏人,滚出南韩的土地!在我们国家侮辱我们,你就不怕被制裁吗?!”
“果然说一贯粗鲁的掌柜们,这种话简直太符合掌柜们的风格了!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我,对付这种人完全不需要讲道理,直接打一顿就好了!”
“大家不要冲动,这家伙不过是被踩到了痛脚而已。堂堂宗主国制瓷水平竟然还不如属国,换位思考,连我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呢!然而这就是事实,哈哈哈……”
一时间,王庸陷入众人指责之中,甚至有人想要动手,情势危急。
讲解员瞅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劝解的打算。而是脸上明显带着丝丝快意,袖手旁观。敢在南韩土地上装比,这就是下场!
直播间里观众们也是吓到了。
“我去,王老师玩的有点大啊。这是真的在用生命装比啊!”
“你们可别说风凉话了,刚才要不是你们怂恿,王老师能当众挑衅这群棒子?出了事你们责无旁贷!”
“谁有南韩报警电话?打一个吧,万一真出事就不好了。”
就在华夏网友七嘴八舌想主意营救王庸的时候,却听王庸蓦然大喊一声:“shutup!”
汉语可能大部分南韩民众听不懂,但是英语几乎每个人都懂,毕竟南韩一直以来都仰美国鼻息生存,英语在南韩影响甚大。
王庸这句“闭嘴”,成功的把所有在场南韩人惊住了。
见场面被ho1d住,王庸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钧窑橱窗前,道:“我之所以说你们无知,说有原因的。这些器皿,外表都挂着一层厚重的乳浊釉,一般认为这就是钧窑瓷器的特点。所以,你们南韩专家将其归类为钧窑。可是那些专家们不懂,在华夏还有另外一个窑口,叫做金华铁店。如果你们上网搜索一下金华铁店出土的瓷器碎片,就会现何止釉色一样,就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南韩民众全都愣住。
“胡说八道!以为随便编造一个莫须有的窑口就能骗过我们吗?”讲解员反应最快,立马指责道。
其他游客也跟着指责。
直到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拿出手机看了半天,然后弱弱的说出一句:“好像……他说的说真的。”
众人一看那学生手机上的图片,表情立马变了。华夏果然有一个叫做金华铁店的窑口,那里出土的瓷器碎片果然跟这批“钧窑”瓷器一模一样!
“这……怎么会这样?”指责王庸最凶狠的一个南韩人,语气变的十分失落。
“不可能,我们南韩专家们不可能弄错的!”讲解员也是表情尴尬,拼命否认。
而其他南韩民众都选择了沉默。
但凡有点分辨力的人都能看出来,确实是南韩学者们弄错了。这一批瓷器确实不是钧窑瓷器,自然也就比不上那三件上等的高丽青瓷了。
“唉!”一个南韩老人摇头叹息。
也不知道是叹息南韩专家们的无知,还是叹息南韩文化的衰落。
直播间里,华夏网友们则是一片叫好。
“漂亮!有理有据,打脸响亮。看这下棒子们还得意不?”
“刚才黑王老师的人呢?出来啊!王老师笑怎么了?笑就对了!看见一群猴子秀无知,难道还不能笑了?”
“黑子是看不见这一幕的,他们只会肆无忌惮的攻击王老师。”
博物馆里,那个南韩讲解员尴尬的举起话筒,道:“咳咳,让我们参观下一个展览橱窗,这个厉害了,这是元釉里青红瓷。每一件瓷器上都刻绘着诗句,凸显了当时民间的喜好诗文风气。具体情形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咱们南韩现代的读书风气,就能了解了。”
南韩人均读书量不菲,平均每人十一本,是华夏的一倍还多。
这也是许多南韩人瞧不起华夏的一个地方,觉得华夏人只知道金钱,不喜欢读书。
这次讲解员虽然没有明着鄙夷华夏,但是暗中还是带上了一些情绪的。
直播间里弹幕又是骂声一片。
现场的南韩游客则有点挑衅的看着王庸,心想这种事情总没法辩驳了吧?
谁知,只听王庸又是一声哂笑,道:“读书多固然是好事,可读的书不对的话,那读的越多就只能错的越多了。”
“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们读的书不对?”讲解员瞪着王庸,质问。
王庸撇撇嘴,说:“凭什么?就凭你刚才那番话!元釉里青红瓷之所以出现大量的诗文刻绘,不是因为民间喜好诗文,而是因为青红瓷烧制的时候很容易出现大片的色彩不均匀,绘制画面的话会导致整个图案模糊不清。而诗文就相对好一些,尤其后期青红瓷烧制工艺成熟以后,人们用线绘在上面刻绘诗文,更是将这种特点挥到了极致。像是什么人生百年常在醉,算来三万六千场,什么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都是那时候的有名诗句。”
第八百五十二章 藏谜诗
南韩讲解员闻言不由一滞。
她有心想要反驳,可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她已经不敢理直气壮的冲王庸大声嚷嚷了,因为很有可能最后被打脸的是她。
她把希望放在了游客群中,希望会有一个身披金甲圣衣,踩着七色云彩的英雄来解救她。
只是她的希望注定落空。
非但没有英雄来救她,反而有一个游客落井下石的道:“这位先生说的对,当时元朝时候釉里青红瓷烧制技术确实不成熟,单纯的将这种诗文特点强加到民间现象上,是不科学的。”
却又是之前那个大学生。
如果不是他说了一口流利的韩语,还带着庆州腔调,讲解员一定怀疑这家伙是内奸。
讲解员眼里出现蒙蒙雾气,想哭。
她从事这个工作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欺负人的游客。
呜呜,太欺负人了!
让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庸的欺负才仅仅开始。
王庸信步往前,走到了展架前面,直接取代了讲解员的位置,开始了知识普及。
“大家看这个瓷盘,这上面写得是‘流水何太急,深宫镇日闲’。博物馆给出的解释是,这句话出处不明,疑似元曲句子。实际上这两句话出自唐宋小说,早在元朝之前就已经有了。
其中记载最有史可查的是宋朝刘斧所写的《青琐高议·流红记》。故事讲的是一个唐代书生赴长安赶考,路过皇宫后墙,见宫中流出的溪水中飘着许多红叶,其中一片红叶上写着:‘流水何太急,深宫镇日闲。殷勤谢流水,好去到人间。’
书生捡起这片红叶,越读越觉得此词写得妙极。同时认为是宫中婢女所写,佩服宫女才华,思慕之下,便回诗一: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书生将这句诗写在另一片红叶上,放入溪水之中,从此未娶。
十年之后,宫中放出宫女数人,书生受于父母之命娶了其中一人。新婚之夜,揭开头盖,为新娘子美貌所惊。无巧不成书的是,婚后一天,新娘子无意中现了那篇题有诗句的红叶,询问之下,取出另一片十年前拾自溪水中的红叶,两相对证,相顾无言,方信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稳!老司机开车就是舒服,各种典故信手拈来。这下棒子们服了吧?”直播间里观众们大喊道。
对于王庸的文化底蕴,华夏网友早有领教。此刻见王庸在直播中更是随口就讲出一段,愈加佩服。
而南韩游客在听了赵莉翻译之后,都默默无言。
他们其实很想赞叹,但是碍于民族尊严,却只能硬生生憋在心中,别提多难受了。
南韩讲解员则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只能将手一挥,做贼似的看了王庸一眼,见王庸面色正常,然后才宣布:“下面我们去……去……那边!”
说完讲解员带着一众人往一个小展厅走去。
只是才走进去,讲解员心里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展厅里展出的瓷器是被南韩专家认定为不明窑口的。
按理说南韩专家这种严谨的工作态度没问题,因为他们确实看不出这是出自华夏哪个窑口。
但是谁能料到今天偏偏有个妖孽似的游客在?说不定他就知道这是出自哪里呢?
“千万不要知道,千万不要知道!”讲解员心里默念,把南韩所有神仙大佛都给拜了一个遍,然后才鼓起勇气走到橱窗前。
“大家看,这是新安沉船中出土的比较另类的一批瓷器,这些瓷器都是黑色、褐色或者酱色的釉质,区别于华夏几个大窑。所以南韩专家们推断其出自某个不知名的乡野小窑,是船员们日常用来生活的瓷具,非贸易买卖所用。”
讲解员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偷看王庸。
她真的害怕王庸出口打断。
幸好,王庸从始至终没有开口。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招呼大家随便看看,准备去下一个橱窗。
只是众游客还没凑上去看,却听王庸骤然出一声哂笑。
这一声笑,不止讲解员听得全身一颤,就连南韩游客都忍不住一个激灵,转头看向王庸。
他们太熟悉这种笑声了,这是典型的王庸难式笑声啊!
果然,只听王庸笑完之后,指着橱窗里的瓷器道:“这些瓷器上面都有凸起鼓钉纹,这种纹路是典型的七里窑装饰特征,叫做划胎柳斗文点。至于七里窑是不是乡野小窑,我想景德镇有话要说。毕竟这是一个在当时足以跟景德镇相媲美的存在,如果七里窑都是小窑,那么景德镇算什么?山村砖窑?”
讲解员看着王庸,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盯着人家怼?人家只是一个讲解员啊!不公平!
南韩游客除了震惊之外,依旧沉默不语。
现在已经没人再怀疑王庸话语正确与否了,他们已经麻木,被一次次活生生怼到麻木。
讲解员擦擦眼泪,靠着强烈的职业信仰,继续带领游客们前行。
“这是根据沉船复原出来的新安沉船模型,从模型里可以看出,这艘船的规模不小,装载量自然也惊人。只可惜这艘代表着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大船,还是没能抵过天灾的侵袭……”
在沉船模型柜台前,讲解员停下来说道。
本来这是一次对外推销的好机会,很多游客都会选择在这时候打开钱包,买一个模型当做纪念。
只是今天出现了意外,所有乘客都无动于衷。而是齐刷刷看向王庸,似乎在等待王庸决断,如果这个也是假的,那么他们就不买了。
而王庸不负重望的走上前,看了一眼,两眼……然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笑了起来。
看到这熟悉的笑容,手摸在钱包上的游客们重新将钱包放回口袋。
讲解员的心则迅下沉,手脚僵硬。
看来,连这个复原模型都是错的啊!
可接下来王庸一句话,差点让所有人栽倒在地。
“这模型制作蛮精致的,服务员,给我来两个!”
“……”
一众南韩游客跟讲解员神色复杂看着王庸,恨不得将王庸拖出去打死。
既然制作精致,你丫笑什么?
有王庸带头,柜台的沉船模型顷刻间销售一空,销量远平时。就连柜台服务员都感到诧异,今天这批游客的学习兴趣这么浓厚?
买完模型,讲解员又带着大家转了其余没去的展台。
这么一圈转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形成了条件反射。看到展台下的文字介绍后,立马转头看王庸。
直到确信王庸不会出言反驳,才饶有兴趣的看起来。
讲解员几乎成了反面教材,完全丧失了权威性。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群棒子遇见王老师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换位思考,我要是在游客队伍里,我也得崩溃。王老师太狠了,这一路下来讲解员就没几句说对的。”
“真过瘾!这种节目才叫好节目!这种文化参观才能学到知识!钱小峥,学着点!”
躲在酒店里的钱小峥一肚子的腹诽:我要是有王庸那知识储量,我早就当老师去了。我还当什么主播!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最后一站。
记载着新安沉船现过程的一面墙前。
紧靠着墙边的展台玻璃柜里,摆着几个破烂的瓷器碎片,这就是当初渔民们最先现的几块碎片。没有这几块碎片,就没有后来的新安沉船重见天日。
同时,玻璃柜的另一边还摆着一页页的布帛残卷。历经岁月跟海水侵蚀,已经破败不堪,跟一片片被虫子蛀过的树叶子一样,难以拼凑完整。
南韩专家们研究过一段时间,结果因为缺失太多,根本无法推断出原句,加之价值不大,就放弃了。
讲解员看看这堆残卷,连讲解的心思都没了,直接挥手,准备宣布解散。
可她眼角一瞥,忽然瞥见展柜前多出一个人,用夸张的动作趴在展柜上,就跟一只大蜥蜴,整个都贴在了展柜上面。
却是王庸!
“这位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举止!”讲解员可算逮到了报仇机会,赶紧斥责道。
可王庸无动于衷,依旧趴在上面,嘴里喃喃自语。
“先生,你再不下来,我可要叫保安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对这些文物意图不轨!”讲解员夸大其词道。
其他游客见状,也纷纷出言指点,觉得王庸这种动作实在有点丢人。
赵莉上前轻轻拉了拉王庸,轻声道:“王大哥,这样不太好,下来吧。”
谁知王庸却摇摇手:“没什么不好的,这样才能看清每个被蛀蚀字迹的残存细节。或者你让他们把残卷拿出来给我看也成。”
“啊?我试试。”赵莉说着,翻译成韩语冲讲解员说了一遍。
话没说完,就听讲解员用极其严厉的语气拒绝道:“不可能!这是南韩国宝!别说他是华夏人了,就算是南韩人,也不能随便触摸!”
“可他对新安沉船真的很有研究,刚才你也看到了……”赵莉据理力争。
讲解员只是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同时呼喊保安过来驱赶王庸。
就在保安即将赶来之际,却见玻璃柜台上的王庸猛的蹦了下来,同时满脸惊喜的大喊。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藏头加顶针、回文的藏谜诗!难度之高出乎想象,难怪南韩那帮蠢货专家们看不懂了!”
第八百五十三章 报告领导!
赵莉一脸的不解。
什么叫藏谜诗?什么叫藏头、顶针、回文?
赵莉不翻译,南韩讲解员跟游客们也是不懂。不过他们从王庸的表情里发现了什么,回想刚才发生的种种事情,全都浑身一颤。
能让王庸这么高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小子肯定又找到什么不利于博物馆的东西了!
不行,一定要把他赶走!
讲解员脸色发青,跟对待生死大敌一样戒备的看着王庸。同时跟赶来的两个保安说道:“快,把他带出去。不然咱们博物馆名声得毁在这个人身上!”
保安一听这还了得?博物馆名声毁了,游客就没了;游客没了,他们的工资就发不出来。这种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万万不能让其发生!
于是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决。
不容分说,两人上去抱起王庸就往外跑,跟抱着一个炸药包一样。
而王庸一脸懵逼,他们这是干什么?博物馆的特色服务吗?人肉黄包车?
不过当王庸看见保安跑向的方向是门口时候,他就醒悟了过来。
挥舞着手里的自拍杆大喊:“等一下,等一下!我要见你们馆长!我有重要发现跟他汇报!”
讲解员转过身,充耳不闻。
一群南韩游客则可怜的看着王庸,摇头叹息。
“赶紧把这祸害送走吧!还想见馆长,怎么可能?一旦让他见了馆长,说不定博物馆都被忽悠没了!”一个游客感叹。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另一个游客看着王庸,忽然道。
“我也觉得面熟,是谁来?”
“王庸,是王庸!妈的,原来是这个混蛋!”
“卧槽,是他啊!怪不得处处挑刺呢,我还以为真的遇见严谨求真的华夏学者了呢,感情他在趁机诋毁我们南韩民族文化!”
“讲解员小姐,这件事情上你做的很对!我们支持你!是你维护了我们南韩文化的尊严!”
游客们纷纷冲讲解员竖起大拇指。
讲解员一脸的得意,说:“谢谢大家,我做的还远远不够,我还要继续努力。”
新安沉船博物馆里一片喜气洋洋,所有南韩人都在为赶走了王庸而高兴。
门外面。
王庸被保安坚定的拦在黄线外,享受了爆恐分子才会享有的特殊待遇。
事实上王庸这个待遇比某些爆恐分子还高,最起码爆恐分子不会砸了保安们饭碗,王庸这是砸人家饭碗啊!
保安能不仇视他?
“哈哈哈,王老师被赶出来了。明明很气愤,可我为什么就是想要笑呢?”
“瞅王老师那委屈的小眼神,笑死我了。不过换成我是保安,我也赶他。纯粹砸场子啊!”
“新安博物馆的名声算是被毁了,就王老师指出的那些学术错误,够他们闭馆修订一阵子了。”
“闭馆?想太多。他们肯定是死皮赖脸的继续开门迎客,同时悄悄换上王老师的讲解,再美其名曰南韩专家的最新研究。他们这套路全世界都熟!就是苦了咱们王老师。”
直播间里各种幸灾乐祸。
“王大哥,要不咱们回去吧?”赵莉跟保安沟通了一番,无果,只能劝王庸道。
王庸却摇摇头:“我真的有重大发现,你再跟他们说说。不让我见馆长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们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莉将王庸的话翻译过去。
两个保安一听,气坏了。你丫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分明是故意挑事!
“两位再不走,我们可要报警了!”保安严肃道。
王庸冷哼一声:“我这有视频记录,记住,是你们赶我走的!赵莉,我们走!”
说完,王庸晃着膀子,拽的二五八万的走向远处。
两个保安则满脸的莫名其妙,被人赶走就这么光彩吗?瞅那走路的姿势,让人打死都不冤!
直播间里观众们也跟着起哄。
“王老师你放心,你被扫地出门的场景我都录下来了!保管一帧不少!”
“我也录了!我还会给您剪成mv,配上一首《把悲伤留给自己》,绝对效果爆炸!”
“兄弟够狠!期待你的剪辑大作。”
王庸看着这些弹幕,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有人录制就行,我就怕到时候没有证据。”
“什么到时候?”有人纳闷的问。
不过王庸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这条弹幕,还是故意不回答,总之都没再提及。
旁边,赵莉问王庸:“咱们接下来去哪?直接回首尔还是在庆州住一宿?”
王庸看一眼有点困了的思涵,道:“住一晚再回去吧,现在去吃饭。思涵想要吃什么呀?”
一听吃的,思涵顿时来了精神,掰着手指头奶声奶气道:“思涵要吃小布丁、要吃蛋糕、要吃起司烤蛋、要吃香蕉小饼、要吃草莓双皮奶……”
那稚嫩的语气,加上如数家珍般的老到表情,顿时惹得直播间里观众们大喊“萌”。
刷!
一个土豪连刷十个火箭,大手一挥,发下一条弹幕——买!
刷!
一个学生也刷了一架飞机——哥哥是学生,钱不多。不过也够买个小布丁啦。
刷!刷!刷!
弹幕礼物横飞,短短一会功夫钱小峥直播间收到的礼物,都顶上钱小峥半个周的收入了。
看的手机前的钱小峥羡慕嫉妒恨,暗想啥时候也拐个小女孩来播出骗一波礼物。
“好,全都买!”王庸也不小气,直接道。
高兴的思涵小手乱拍。
赵莉一边跟王庸道歉,说孩子不懂事,一边心里感慨:如果张涵还在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吧?
走了一段路,王庸三人找到一家甜品店,坐了进去。
思涵要的甜品全都点了一个遍,王庸对于甜品兴趣不大,勉强吃了一点就没再吃。
直播间里观众们起初还看的有趣,看到后来就有点趣味索然了。
王庸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多钟,是时候办点造福南韩人民的好事了。
于是王庸对着镜头诡异一笑,道:“带你们玩点刺激的要不要?”
“要!”
“要!”
弹幕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满屏幕都是“要”字。
众人满怀期望的看着王庸走出甜品店,来到门外街上。
“王老师不会是想恶作剧吧?”
“恶作剧?确实挺刺激的。因为别人发现是王老师后,肯定往死里打。”
“王老师慎重啊!不要为了节目效果出卖身体啊!”
弹幕一片欢腾,但是随后就发现所有人都猜错了。
王庸竟然蹲在墙角,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麻烦大家,帮我搜搜南韩文化财厅的电话。”
“南韩文化财厅?王老师要做什么?”观众们满满疑问,却还是有人迅速搜索到了电话号码,报给王庸。
王庸按照网友所说,按下数字键。
接着就听嘟嘟嘟的声音响起,不多会,电话接通了。
王庸开口第一句话,直接把直播间观众跟南韩接线员给整懵逼了。
“报告领导,我有重要事情汇报!”
直播间观众们不明白王庸在搞什么鬼,王庸那语气跟一部叫做《报告老板》的网剧实在太像,根本不是正儿八经说事的态度。
南韩接线员则被王庸的汉语给弄懵,他听不懂。
好在王庸随后就改换了韩语,用仅会的韩语磕磕绊绊说着:“请帮我转接你们厅长,我有重要事情禀报。”
南韩文化财厅接线员一听王庸这蛋疼的外乡口音,再加上王庸张口就要找厅长,立马判断这是恶作剧。
“抱歉,您的话我听不懂,如果您真的有需求可以寻找一名翻译再打电话过来。再见。”
嘟嘟,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噫!恶作剧被识破喽!喜闻乐见。”
“垮掉,整段垮掉!”
“王老师你是不是在侮辱我们的品味?给南韩文化财厅打个电话就是恶作剧了吗?”
面对观众的质疑,王庸没有回应。
而是道:“既然南韩文化财厅不理睬,那么换下一个。就南韩文化观光部吧!兴许大一级别能管点用。”
尽管直播间观众们都不理解王庸到底要干什么,可还是找到了南韩文化观光部的电话,发给了王庸。
于是在一阵嘟嘟声之后,电话再度接通。
王庸口气不变,依旧是那句:“报告领导,我有事情汇报!”
对面工作人员一听这口音,直接就龇牙了,不过还是按照程序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一件足以震动整个南韩文化界的重大事情,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请你帮我转接你们部长。其余人等恕我不能奉告。”王庸一本正经说。
对面一听,当时就气到了。还转接部长,你知道部长是什么级别吗?是随便一个人打电话来就能见到的吗?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查一下有没有预约。”工作人员还是耐着性子问。
“哦,我叫王庸。”
啪嗒!
王庸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嘟嘟嘟”,手机里传出阵阵盲音。王庸一脸不信的问直播间观众:“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观众们的回答异常齐整:“有!”
“我还不信邪了!再帮我找一下南韩科学技术部的电话!既然文化管理部门不管,那就找科学部门!”王庸气呼呼说着。
观众们此时已经乐疯了,一阵搜索,再次将科学技术部的电话发给王庸。
发完之后就无比期待的坐等王庸再次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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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四章 这次真的联系上了
科学技术部里。? ?
一个接线员刚刚撂下电话,就迫不及待的跟旁边同事抱怨道:“知道吗?刚才有个煞笔打电话来说要见我们部长。我问他要反映什么事情,结果他竟然说我没资格知道!气得我,当场就给他挂了!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有?”
而被接线员抱怨的煞笔正蹲在地上,一脸沮丧。
“南韩这些部门真的是人浮于事!怪不得天天被美爹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活该!”王庸气愤的骂道。
直播间里观众则乐成一片。
有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等王庸询问,直接又出来一串号码。
“王老师,这是南韩产业资源部的电话,您打这个试试!”
“王老师,这是南韩农林部的电话,打这个!”
“这是南韩情报通讯部的,这个保准不一样!”
“行政自治部的!”
“环境部的!”
“劳动部的!”
“海洋水产部的!”
网友们纷纷“出言献策”,把南韩18个部门的电话都找了出来,甚至女性部都没放过。
王庸也不拒绝,照单全收。
“一个个来,我既然之前说了要促进两国文化交流,要为南韩人民谋福利,就会说到做到。不管别人对我怎么无理,怎么轻视,我都不会生气。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18个部门的电话,我全都要打一遍!”
慷慨激昂的讲完这段话,王庸眼睛一眨,问:“刚才的话都录下来没?没录的话我再讲一遍。”
“……”观众们齐齐无语。
幸好有人在全程录制,立马回复“录了”,王庸才罢休。
然后跟个乞丐一般,席地一坐,就在南韩大街上开始了漫漫的电话骚扰行动。
产业资源部,挂断;
农林部,挂断;
行政自治部,挂断;
女性部,差点报警;
情报通讯部,直接起对王庸的定位侦查。要不是王庸手快,恐怕就被查到了。
……
半个小时,十八个部门,一个不落的全被王庸骚扰了一遍。
结果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人认为王庸在认真提建议,都挂掉了电话。
“好可怜,我觉得要是搞一个南韩最讨厌的人排行榜,王老师毫无疑问是第一。”
“王老师是从南韩上层部门到底层群众通杀啊!牛批!这算不算另外一种扬我国威?”
“大家不要冷嘲热讽,你们看不到王老师失落的表情吗?哦,抱歉,好像王老师并不失落……”
王庸确实不失落,反而在笑,笑得异常狡猾。
有网友察觉到了事情不对,纷纷询问王庸到底笑什么。
可王庸根本不答,反而神秘的道:“好了,诸位。现在我要拨打最后一个电话了。有没有人跟我打赌,这次会不会被挂断?”
“还有?南韩就18个部门啊,都打完了不是?”
“王老师这是不信邪啊!我赌!一个火箭!”
“我也赌,肯定还是被挂断!输了我也送火箭!”
“我穷,我就赌飞机吧。”
王庸笑眯眯看着这些打赌的弹幕,说:“那谁钱小峥我知道你在看,一会我赢了,记得把这些礼物的钱折算成现金转给我啊!”
屏幕前的钱小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随后也赌气的打下一行弹幕:“我也赌!一百个火箭!你要是输了,免费给我当俩月直播助理!”
见钱小峥都出来打赌,直播间瞬间沸腾。
“王老师当助理?哈哈,一定很有趣。”
“稳了!恭喜钱小峥收获一个名人助理!”
“王老师不见棺材不掉泪,个人对其遭遇提前表示——喜大普奔!”
没有人看好王庸,都认为王庸肯定会重复之前的悲剧。
毕竟18个部门都试了一遍,王庸这俩字就跟魔咒一样,没有一个南韩人喜欢。
要是不被再次挂断就见鬼了。
“好了,我要开始喽。”王庸带着丝丝狡黠,说。
然后按下一串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传出的声音却让所有人一愣。
竟然是汉语!
“王老师耍诈!怎么能打华夏的电话?”
“别慌,我刚才看见号码了,好像是咱们***门的。这些部门一贯尿性,不可能搭理王老师的。咱们还是稳赢!”
“我也这样认为。”
直播间观众们情绪迅稳定下来。
而王庸已经跟电话里的工作人员对上话。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找一下曹部长,有重要事情跟他汇报。对了,我是王庸。”
“啊?”华夏工作人员明显没有预料到。
“我真的是王庸,不信你查查手机号。我也真的有重要事情汇报,我以我名誉担保!”
“哦,好,我马上往上汇报,不过曹部长那级别不是我能接触到的,我只能尽力。”工作人员迅回答。
“好。”
对话结束,电话却没有挂断,而是始终保持通话状态。显然工作人员真的汇报去了。
观众们此时已经傻眼。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次竟然没有被挂电话?”
“完了,我对有关部门的印象更恶劣了。你们怎么能不挂电话呢?”
“我去,待会不会真的部长过来吧?那可玩大了!”
“我觉得悬。”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漫长的等待之后,听筒里终于再次出现人声。
而出现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心肝一颤。
“喂,我是曹正义。”
曹部长竟然真的来了!
“啊啊啊,我的眼睛瞎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假的,都是假的!我看的绝对是一次假直播!”
所有观众都疯了。曹部长怎么可能就真的来了呢?这太不科学了!
王庸两个字的影响力就这么大吗?
王庸笑呵呵冲着弹幕说出一句话:“愿赌服输,记得刷飞机、火箭哦。尤其钱小峥,一百个。接下来的谈话因为涉及一些机密,需要暂时静音,委屈大家了。”
说完,王庸将直播间的声音关闭,立马变成了一出默剧直播。
确信关掉了声音,王庸才对曹部长道:“曹部长,麻烦你跑一趟了。之所以通过热线电话找您,是有点面子上的东西必须要做,待会您就明白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参观了南韩新安沉船博物馆,在博物馆中意外现了一张诗文残卷。残卷侵蚀的很厉害,大部分诗文已经看不清,加之诗文是颇具难度的藏谜诗,所以南韩专家并没有破译出上面的秘密。
很不幸,他们遇见了我。我对顶针回文诗有些研究,所以一时兴起填补了一下残缺部分。然后就现了一个秘密,新安沉船并不只有这一艘!还有另外一艘同样载满贵重物品的商船同行!我推测两艘船同时遭遇了海难,另外一艘沉船很可能就在第一艘沉船不远的海域!”
“什么?”听到王庸的话,曹部长握着电话的手都颤抖了。
另外一艘不亚于新安沉船的沉船!关键南韩对此一无所知!
天知道当时南韩政府打捞出新安沉船后,华夏文化工作者们对此是多么的羡慕嫉妒恨!
好多人都以为这辈子都难以掘出同样一艘规模的商船了,没想到老天爷转眼就送来了一艘!
不对,不是老天爷,而是王庸!
“你不是在逗我开心吧?”曹部长有点不敢相信的问。
王庸一笑:“这种大事我怎么敢跟您开玩笑?总之可能性很高。”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相关部门探测!”
曹部长急匆匆走了。
王庸将电话放下,重新打开直播间的声音。
再看此时的直播间,已经被海量礼物吸引。
一个又一个的火箭闪烁在屏幕上,尤其钱小峥那一百个,格外的显眼。
王庸都能猜到此时钱小峥欲哭无泪的表情。
“王老师,礼物我们送了,您刚才到底跟曹部说了什么?稍微透露点给我们呗。”弹幕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问。
王庸摇摇手指,说:“秘密。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知道的,届时大家一定会很庆幸今天看了直播。”
“啊?这么吊?说的我心越来越痒痒了。”
“真挠人,也就王老师,换成钱小峥这样,我早就取关了!”
刚刚破财的钱小峥看了这句话,忍不住喷出一口血。这枪躺的也忒无辜了!
“好了,今天直播到此为止,大家明天再见!南韩之行我会一直直播下去。”王庸挥手告别,关掉了直播间。
站起身,王庸带着满满笑意走回餐厅。
这次可是全程有视频作证,百万网友可以证明王庸在现沉船秘密后,第一时间就试图联系南韩政府。但是无奈,18个部门没有一个相信王庸的,王庸是迫不得已才打给的华夏文化部门。
所以届时沉船出水,南韩政府怨不得王庸,也怨不得华夏。只能怨他们亲手葬送了这个可以震惊世界考古界的机会。
“这么开心?直播很好玩?”赵莉见王庸进来,问道。
王庸点点头:“当然,尤其直播坑人的时候。”
“坑人?”赵莉疑惑不解。
王庸却已经转移话题:“明天先不回尔了,继续在庆州转转。听说庆州大学不错,典藏丰富,明天就去那里帮助南韩人民吧!”
“好。”赵莉答应,尽管对王庸使用的“帮助”两字感觉古怪。
第八百五十五章 安易
庆州大学。?
这是一所掩映于绿树丛中的高等学校。
校门口上写着四字校训——真义信奉,这四个字出自佛语。只因庆州大学就是由一位佛学人士创办,后来才逐渐展成了一所综合性学院。
庆州在整个南韩都称得上文化底蕴深厚的地区,庆州大学自然也继承了这一点。
更关键是,庆州大学还是李在先的老巢。
李在先现在就居住在庆州的玉山书院,他本人更是曾任庆州大学名誉校长,时常去庆州大学讲学。
王庸选庆州这个城市,就是为了恶心李在先。
“大家好啊,我今天开播算早的吧?”王庸举着手机,跟直播间里观众打招呼。
“王老师真的准备全程直播此次南韩之行?”有观众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王庸回答。
“哇,那可就爽了!整天看钱小峥划水,都看腻了!还是王老师的直播有意思,既能看花式打脸,还能学习知识。”直播间里观众们一片欢腾。
睡的正香的钱小峥忽然一个激灵,吓醒了。却不知道因何而醒,明明也没做噩梦啊!
再睡不着的他,随手打开手机,才现王庸已经开始直播了。
“这家伙难道真的爱上直播了?”钱小峥嘀咕。
旋即摇头否定。
以他对王庸的了解,王庸偶尔直播还有可能,这么勤劳的直播肯定有什么阴谋。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阴谋呢?钱小峥看不懂。
“看,这就是庆州大学。咱们不带偏见的讲,这所学校的氛围确实不错,有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很适合学霸级别的男女同学搞对象。试想,一男一女徜徉于林荫道,探讨着复变函数与积分变换、引力与量子场论的变化关系,那是一种独属于学霸们的浪漫。真是让人艳羡啊!”王庸举着手机,道。
观众们则集体出一声“噫”。
不过却都很开心,因为即便是旅游节目,王庸也能作出相声的感觉来。这就是人们喜欢看王庸直播的原因。
庆州大学倒是对外开放,加之王庸、赵莉、思涵三人像是一个小家庭,没有破坏力,保安也没阻拦,直接放了三人进去。
一进入校园,刚才还沉浸于学霸畅想中的王庸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
“瞧那个女生!漂亮!就是这脸蛋是不是动过啊?你们觉得呢?”
弹幕积极回应:“听说南韩漂亮女人都整过,我觉得毫无疑问动过。”
“夸张了,不过南韩女人确实喜欢整形就是了。大部分人做的都是微整形,割个双眼皮啊,开开眼角啊,隆隆鼻子啊这些。像是大整的不多,都是娱乐圈里人才干的事情。这个女生应该有过小整,自身底子算是不错的了。”
弹幕有整容行业的大神免费普及知识道。
王庸视角再转。
“这个女生条子真正!是不是也整过?”
“……”弹幕一阵无语。谁家身材是整出来的?
“怎么感觉王老师整个一土包子进城呢?是不是平时生活太寡淡了,接触不到女人,所以看见一头老母猪都觉得漂亮?”
“唉,这就是现实版的刘姥姥进大观园啊!”
“可怜的王老师,等你回国我给你介绍个对象,老漂亮啦。一晚上只要七百块……”
面对弹幕的调侃,王庸不以为意,依旧不断用镜头寻找着身边走过的美女学生们。
“我去,这个正,真的正!让我想到一诗: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这女生气质很出尘啊!”忽然,王庸激动的道。
直播间里观众刚想嗤之以鼻,看见屏幕上出现的女生后,也是全都出惊呼。
“哇,这次王老师没走眼,真的漂亮!”
“我去,南韩还有这种等级的美女?估计整这样一张脸挺贵的吧?”
配合着弹幕,王庸也感慨一声:“其实南韩的男生也挺可怜的,娶一个漂亮媳妇却不能保证生出漂亮娃娃。到时候一家三口出门,妈妈是不是整的,一眼就能看穿……”
王庸这番感慨也迎来弹幕一片大笑。
只是只顾着跟弹幕互动的王庸,浑然没有现。他刚刚调侃的漂亮女学生,正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谁整容?”女学生快步上前,眸子里迸射着丝丝杀意,难掩脸上的愤怒。
“啊?我说你……”王庸下意识抬起头回答。但是紧接着就意识到了不对,这女学生说的赫然是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
“你不是!你跟南韩这些靠着整容出名的妖艳jian货完全不同!你就像是一朵空谷幽兰,用独有的清雅告诉她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王庸迅补充一句,说完,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相反还充满了真诚。
质问的女学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相反脸颊绯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弹幕此刻全都是大骂王庸无耻的。
“不要脸啊!刚才还说人家是整的!”
“王老师这瞎话一套一套的,我要是个女的,也得被他忽悠的献身!”
“美女,千万别相信这个人!他可是臭名昭著的王庸!整个直播间只有我是正人君子。”
“哇呜,他乡遇故知啊。竟然遇到了咱们华夏美女,真是缘分。王老师快代表我们五十万观众跟美女问好!”
赵莉此时也抱着思涵跟了上来,赵莉究竟在南韩生活多年,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女学生不是南韩本地人,而是华夏同胞。
“你好,我叫赵莉,你也来自华夏?”赵莉伸出手跟女学生握手道。
女学生伸手一握,回答:“我叫安易,来自华夏蓉城,在庆大国际信息研究生学院读书。你们是来南韩旅游的?”
“对。”赵莉点点头,没多说。
安易目光一转,看向王庸,忽然一皱眉:“这位先生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赵莉心中一惊,刚想编个谎话糊弄过去。王庸现在身份敏感,如果被庆州大学领导知晓,肯定会将王庸赶出学校的。毕竟这是李在先的地盘。
谁知赵莉还没开口,王庸先大呼小叫的叫了起来:“你……你……跟安然什么关系!”
安易愕然,难以置信的问:“你认识然姐?那是我大伯家的堂姐。”
王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嘀咕道:“不认识就怪了!你俩都姓安,还来自一个地方,长的又像,尤其眼睛,生起气来一模一样,要吃人似的。”
“你说什么?”安易没听清,问。
王庸赶紧打岔道:“没什么。我说我随便猜的,你好,我叫王庸。跟安然是好朋友。”
王庸特别强调了一下“好朋友”三个字,希望安易能够明白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到时候面对安云生的时候也能多个帮手。
可谁知安易丝毫没有留意这点,而是听到“王庸”之后,立马瞪大眼睛,勃然变色。
“王……王庸?你竟然敢来这儿?”
“啊?我为什么不敢来?”王庸诧异道。
“这里可是庆大啊!李在先在这里粉丝极多,万一你被人认出了,会被围攻的!”安易紧张的看看四周,道。
幸好没人注意到这边,估计注意到了也够呛认出王庸。
王庸这个名字在南韩固然出名,但是王庸这张脸还没出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这么危险吗?那我要不要带个口罩、墨镜?”王庸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口罩跟墨镜戴在了脸上。
安易一阵无语。
你这样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我身份有异!快来猜猜我是谁!
“大哥,你到底来庆大作什么?不会就为了直播吧?”安易将王庸拉到一棵树后,小声问。
问完,还朝镜头打了个招呼。
那笑容绽放,看的直播间里一群宅男春心荡漾,满屏幕的“小姐姐好”,比王庸出现时候的弹幕还要密集。
更别提钱小峥了。
“其实,我就是秉着促进两国文化交流,增进两国人民关系展的原则,来帮助南韩人民解决一些文化上的困难的。”王庸一本正经道。
安易没好气瞪了王庸一眼,说:“说人话!”
“哦,我就是听说庆大有些古籍晦涩难懂,李在先都弄不明白,我想解读出这些古籍打脸李在先。”王庸老实承认道。
安易听罢,一脸震惊的看着王庸。
半晌,才道:“你没在开玩笑吧?”
“没有啊,我很认真啊。”
“那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解读那些古籍呢?李在先可不是徒有虚名的伪学者,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连他都看不懂的古籍,你作为一个华夏人怎么可能看得懂?”安易不相信。
王庸一听不乐意了:“南韩文化传承自哪个国家?”
“华夏啊。”
“也就是说两者源自同一体系,既然是同样的东西,那为什么我看不懂呢?告诉你,我不光看得懂,我还懂的比所有南韩学者加起来都要多!不信你现在就带我去庆大图书馆,我解读给你听!”王庸忿忿道。
第八百五十六章 怜悯清风
安易盯着王庸眼睛看了良久,终于确认王庸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赌气。
王庸是真的来找事来了。
作为华夏人,安易当然是支持王庸的。可安易更担心的是,万一王庸也看不懂呢?那岂不是成为笑柄?
“要不,你装成我同学,我带你混进去。到时候就算失败,也不丢脸。好不好?”安易想出一个主意。
“随你。”王庸耸耸肩。
既然安易不相信自己实力,那就暂时顺着安易好了。反正到时候结果揭晓,安易自然会认识到她小瞧了自己的。
弹幕听到两人对话,顿时来了精神。
观众们跟安易不同,观众们昨天可是全程见证王庸一路装比打脸,对王庸有着绝对的信心。
“王老师,干死棒子!”
“王老师加油!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王老师又要装比了!我整个人都燃起来了啊!从没有一个人装比装的让我如此热血沸腾!”
跟赵莉说一声,让赵莉母女现在校园中逛一会。
王庸跟在安易身后,往庆大图书馆走去。
一路之上,安易小心翼翼,时不时观察周围人的动静,生怕别人认出王庸。
搞得好像她才是王庸一样。
“放轻松点!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的!”王庸拍拍安易肩膀,道。
安易点点头,可还是有些担心。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主动跟王庸聊天道:“你跟然姐怎么认识的?”
“机缘巧合吧,当时我刚退役回来,身上也没多少钱,就想找个合租室友,然后遇见了安然。大概我长的忠厚纯良,安然直接就通过了我的合租请求。从此我们就生活在了一起……”王庸没脸没皮回答。
安易听得直撇嘴。
王庸这扒瞎话的本事她刚才就领教过了,显然八成不是真的。
她刚想讽刺王庸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个激灵,转过头盯住了王庸。
跟防贼似的,眼中带着浓浓敌意。
“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王庸感到莫名其妙。
“我听我妈说,安然姐在天泰有个男朋友,为了那个男朋友,安然姐中了一枪差点死掉。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安易语气冷冽,质问。
王庸收起笑容,尴尬的道:“那是一个意外,当然我不会否认是我保护不周。我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允许发生这种情况,哪怕是我死,我都不会让安然出现什么意外!”
王庸顺手将直播间声音关掉,郑重其事讲道。
而安易脸带讥讽,道:“当然不会发生了,因为你跟然姐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不止大伯不同意,就连我爸我妈,安宁哥,我,全都不会同意!”
王庸苦笑一声,看来上次安然中枪事件,让安家一大家子对王庸成见很深。
不过想想也对,换成王庸自己闺女遇见这种事情,王庸也难对那个男人有好感。
可安家长辈不同意也就算了,安易一个小姑娘添什么乱!
故意气安易似的,王庸呵呵道:“可惜啊,安宁已经站在我这边了。你要不要考虑也站过来?”
安易一听,果然被气到了:“安宁哥这个没有立场的叛徒!等回家我一定要好好告他的状!这混蛋还是然姐的亲哥哥吗?”
“安宁是不是亲哥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亲妹妹。”
“胡说!我跟然姐虽然是堂姐妹,可是跟亲的没什么两样!”安易气呼呼反驳。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人家安宁可以理解妹妹的真实想法,你却理解不了呢?哦,我明白了,你跟安宁一样,缺少一个被我折服的过程。”王庸恍然大悟道。
“呸!我才不会被你这种混蛋折服!你这辈子都休想折服我!”
“小姑娘,话不能说的太满哦。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要是赢了,你就跟安宁一样,站在我这边。要是我输了,我就不再骚扰安然,好不好?”
安易一听,本想拒绝。可被王庸语气激的有点上头,一咬牙答应道:“好!打什么赌?”
“简单。你刚才不是说我解读不出庆大的古籍吗?就用这个打赌好了。”
“可以,希望你遵守承诺!”安易想了想,答应了。
“也希望你遵守承诺。”王庸狡黠一笑,轻轻跟安易击了一下掌。
之前搞定安宁王庸就用的这招,现在对付安易,王庸仍然用这招。
不同的是,安易涉世未深,更加好忽悠。
王庸只说输了不骚扰安然,可郎情妾意的联系能算是骚扰吗?
当然不算!
这个打赌对王庸来说,却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放开直播间声音之后,两人继续往图书馆走去。
直播间里观众自然免不了一顿抱怨。
怀疑王庸跟漂亮小姐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为什么要关掉声音,背着观众们说话?
当走进庆大图书馆后,直播间里的抱怨才渐渐消失。
所有人的心都情不自禁提了起来,众人知道,正戏来了!
这次王庸是打脸,还是被打脸,全看接下来的发挥了!
“这图书馆还挺大的,出乎预料。”
“庆州作为南韩古文化保留最多的地方,学术气息还是相当浓厚的。感觉王老师很有可能折戟沉沙啊!”
“会不会说话?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愿意为王老师加油就滚边儿去!”
“我说句公道话还不行了?庆大确实底蕴深厚嘛!不服你去把庆大炸了啊!”
……
王庸还没开始怼人,直播间里的观众倒是先互相怼上了。
不过这时候王庸也顾不上劝架,而是一言不发老实跟在安易身后,走向管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
安易拿出自己的借书证递给工作人员,道:“老师,这是我一位在首尔上学的同学,他听说咱们学校藏书多,想要跟着进来看书。可以吗?”
那个身材发福的胖大妈冷冷扫王庸一眼,嘴角带出一抹下意识的轻视,道:“华夏人?”
安易点点头。
“呵呵。”胖大妈干笑一声,随后挥了挥手。“去吧,知道在你们国家很难得到这样的读书机会。只要别跟那些喜欢大声喧哗、乱扔垃圾的华夏游客一样就行!要是被我发现你有类似行为,我会立马把你赶出学校!”
说完,漫不经心扔给了王庸一张临时借书卡。
王庸听懂了大部分韩语,眼中情不自禁冒出一股怒意。
这就是现状。别人一边挣着你的冤大头钱,还一边辱骂你没有素质!可恨的是,在华夏国内却截然相反。国内好多人对外国人几乎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这就是文化自信缺失造成的。一个没有自信的民族,经济再发达也难以挺起真正的胸膛!
“老师,我们想借这几本书看,可以吗?”安易在触摸屏上点出几本书,问道。
胖大妈扫一眼,随即眉头皱了起来:“这几本书是镇馆古籍,从来不对外开放。再说你一个华夏学生看的懂吗?李校长看不懂,你能看出个什么!”
安易脸色一红,想要争辩,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胖大妈说的是事实,李在先看不懂的,安易肯定也看不懂。
“李在先看不懂,不代表别人看不懂。李在先又不是神仙,凭什么他看不明白的书,别人就不能看了?”本来王庸正在打量门口一尊雕像,听到胖大妈的话,当即反驳道。
王庸只是粗通韩语,文雅的词语用不来,干脆直接用了粗俗又直接的语言表达意思。
这样的话在胖大妈耳朵里听来,就无异于挑衅了。
“你说什么?别说你只是一个华夏来的穷学生了,就算你是华夏大学教授,也没资格反驳李老师!如果李老师是天上的明月,你就是地下的米粒一般的羊粪!???!”胖大妈怒气冲冲道。
王庸只听懂了一半,后半句也能猜个大概。可最后一个俚语似的话,王庸就不懂了。
王庸看向安易,想让安易翻译。
安易有点为难的道:“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就不翻译了吧?”
“翻译。”王庸语气坚决。
安易无奈,只能道:“类似咱们华夏的‘草尼玛’,不过比草泥马要严重许多。古高丽有个阶层叫两班贵族,这个词语是贵族专门拿来骂下人的,很恶劣……”
王庸听了,眼神不由一凛,看向胖大妈。
本来正得意洋洋,觉得占了语言便宜的胖大妈,被王庸目光一扫,顿时吓得全身肥肉一颤,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
差点将椅子给压垮。
“你……你想干什么?”胖大妈胆战心惊道。
王庸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胖大妈以为王庸要动手打人。
王庸咧嘴一笑,道:“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心里无所不能的李老师,其实不过是个误人子弟的家伙罢了!”
“你……胡说!”胖大妈反驳。
“哪里来的野小子?在这侮辱李老师?把他打出去!”
“现在的华夏留学生素质越来也差了,竟然连李老师都敢侮辱!揍他!”
几个前来借书的南韩学生正好目睹这一幕,也围上来指责王庸道。
安易见势不妙,赶紧一拉王庸,想走。
谁知王庸却纹丝不动,而是傲然扫视一圈,忽然指向摆在庆大图书馆门口的那尊雕像。
“这个雕像是李在先题词的吧?”
“对!这尊雕像叫怜悯清风,是李老师题的,怎么了?”又有一批学生听到动静走过来,回答。
“怜悯清风?”王庸闻言呵呵一笑。“我看该怜悯的不是清风,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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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 单手之声
“你说什么!”
周围一圈庆大学生全都脸色大变,有个头高的男生扒拉开人群,已经冲到了王庸的面前。
“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就把你满嘴烂牙打掉!省得你以后嚼舌根!”一个学生气势汹汹冲王庸道。
在这些人心中,李在先的地位比南韩总统还要尊崇。
南韩总统干不了几年就得换届,李在先却永远不会换届,毕竟南韩只有一个李在先。
南韩文化界两大宗师人物,一个是金承志,一个是李在先。但是金承志年事已高,古稀之岁,几乎不再参与什么事务。这些年南韩的文化推动工作几乎全靠着李在先一人支撑,所以李在先辈分上不如金承志,实际作用上却是远金承志的。
况且,李在先还是庆大的荣誉校长,是庆大所有学生的骄傲。
这些学生怎么容忍王庸侮辱李在先?
安易身为庆大学生,深知李在先在庆大人心中的分量,拉一把王庸衣袖,道:“别说了,我们先离开这儿!改天再来。”
两人用的汉语交流,本来以为南韩学生都听不懂。谁知道偏偏有人是懂的,立马就叫起来:“想离开?没门!今天你们不解释清楚,一个也别想走!关门!”
一声令下,当即就有靠近门口的学生咣当一声,把图书馆的玻璃门给关上了。
这举动,更是惊动了所有图书馆看书的学生。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冷眼旁观王庸跟安易。
安易看到这一幕,不由吓得面色白,心里已经后悔死带王庸来这里了。
直播间里观众也是感觉不妙,纷纷喊着:“王老师快跑!”
“报警!报警!”
只有一部分见识过王庸慈善晚宴上表演的观众,还能保持镇定。
“大家别慌,这群战五渣的学生不是王老师对手。你们看王老师这么冷静,肯定胸有成竹,咱们别自乱阵脚。”
图书馆里闹哄哄一片,本来负责维持秩序的胖大妈也是双手抱胸,一副纵容事态展的表情。
王庸脸上保持着轻蔑的笑容,环顾一周,然后落在了刚才那个回答雕像名字的学生脸上。
“既然你认为我胡说,那么麻烦你解释一下这尊雕像代表的意义。”
雕像是一个僧人,眼睛闭起,脸上带着虔诚的神色,左手垂立,右手抬起,像是在推一扇虚拟的门,又像是在用掌心感受什么。
那学生冷哼一声,道:“怜悯清风,顾名思义就是指雕像僧人单手伸出,感觉到了清风的存在。万物皆有一颗慈悲之心,僧人感应清风,即起了慈悲心,怜悯清风无形。而另一种角度讲,何尝不是清风也在怜悯僧人,说僧人受到皮囊的束缚,根本不了解脱的快乐。这就是李在先老师的解读,也是得到整个南韩佛学界跟文化界的认同的。”
庆大是一名僧人创办,学校中多带有佛学元素。这尊单手僧人的雕像,原型就是出自一座古刹。只可惜原型文物在战乱年代毁掉了,只剩下这个复刻品。
当时好多人对这个雕像的意义不解,许多人争吵了许久,也没个定论。
直到李在先站出来解释为“怜悯清风”,才一举折服了所有争论之人,奠定了基调。
这也成为权威解读,被放置到了庆大图书馆门口供学子瞻仰。
而王庸现在说应该怜悯的是李在先,不是清风,分明就是故意找事。
王庸点点头:“李在先这解释乍听起来还是能自圆其说的,不过我不懂,这尊雕像抬手的力度不小,分明有一个往前推的劲道,如果是感应清风,何须如此力度?再者在佛家禅宗中,有‘风吹幡动’的解释,非是风动非是幡动,而是心动。难不成到了贵国这边,就变了理论?清风跟僧人都不是心动产物了?”
“这……”那学生被问的哑口无言,却是答不上来了。
其实这两点疑问早在之前也有人提出过,可碍于李在先的地位,根本没人在意。日久时长,自然而然的湮没在了历史中。
王庸再度提及,却哪里是这群学生能够回答上来的?
一群学生被问的面面相觑,半晌张不开嘴。
安易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看来王庸不全然是胡搅蛮缠,而是有的放矢。
不过提出疑问是一方面,解读疑问又是另一方面。假如王庸自己也解读不出来,岂不是又变成蓄意找事了?
安易心中想法才落,果然就听一个南韩学生嚷嚷起来:“你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再完美的宝石也有着细小瑕疵,你放着宝石完美的地方不看,非要盯着小瑕疵指摘,难道就能否定整颗宝石的价值吗?”
这个学生应该有辩论经验,偷换概念用的非常熟练。假如王庸顺着他的宝石理论辩下去,整个对话就变成了无休止的无意义争论。
王庸看那人一眼,哂笑一声,道:“如果我说我知道这雕像代表的真实意义呢?”
“不可能!”几乎所有南韩学生异口同声道。
就连隔岸观火的胖大妈也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南韩这些学者争论了这么久的问题,王庸竟然说他知道,怎么可能?
难道王庸比李在先的学识还渊博?
绝对不可能!
“前方高能!南韩学生请注意闪躲,王老师要装比了!”
“哈哈哈,忍了这么久,可算忍到了王老师装比打脸的这一步!王老师,不用给我面子,狠狠打这些棒子的脸!”
直播间观众嗷嗷直叫,对王庸信任无比。
笑话,现在王庸堪称华夏国学修养最深厚的学者,连他都不知道的话,这世界上还有人知道吗?
“可能还是不可能,你们听我说完不就知道了?”王庸微微一笑,走到了雕像面前。
所有人都下意识安静下来,等着听王庸的解读。
一些靠前的学生已经捏紧拳头,随时准备在现王庸胡说八道之后给王庸一拳头。
王庸视若无睹。
他指了指雕像抬起的右手,道:“你们看这右手的线条,是有相当的力度的,证明僧人在力。而且大家试想一下,我们用手感应气流的时候,手掌是绷紧还是略微成一定弧度?”
安易把王庸的话翻译过去。
一群南韩学生狐疑的抬起右手,做出感应空气的动作。
然后愕然现,所有人的手都是有一定弧度的,而不是雕像这种紧绷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有人失声问。
“很简单,因为僧人根本就不是在感应清风!而是在力,在推击!”
“推击?难道是想推开彼岸的大门?”
王庸看说话那人一眼,哂笑一声:“你还真会想象,不过值得鼓励,起码比李在先的怜悯清风高级了不少。”
那学生起先一阵高兴,可紧接着就意识到不对。他怎么可能比李在先老师厉害?这家伙分明就是一黑黑俩!
“可恶!”那学生攥紧拳头。“既然不是感应清风,也不是推门,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你要是说的没法让我们信服,我们就要你好看!”
“对,要他好看!”一群学生跟着大喊。
王庸鄙夷看这些人一眼,道:“我本来就好看,哪里需要你们帮我?”
“……”
“其实,僧人这个动作是在击掌!”王庸提高声调,道。
“什么?”
“胡说!”
“根本就是胡编乱造!击掌?跟空气击掌?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同学们,打他!我们竟然被这个骗子耍了十多分钟!”
南韩学生群情激动。
处于风波中心的王庸岿然不动,冷眼看着南韩学生,嘲讽道:“你们南韩大学生就只有这点本事吗?除了喊叫打骂,还会什么?连我们国家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想要反驳一个人的观点至少要先听那人把话说完!这是基本的礼貌!可怜你们还自诩文化礼仪上已经越华夏。”
“你……”南韩学生齐齐无语。
“同学们,他说得对。咱们听他把话说完也不迟。”有个学生领袖模样的人站出来,道。
“好,就听昶熙哥的,让他把话说完再死!”
学生们不再骚动。
王庸看那出来制止的学生一眼,暗暗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叫做昶熙的学生。
这群南韩学生里,只有他还算是行为得体,不卑不亢,应该受过良好的家世教育。假如华夏未来有对手,那么肯定是昶熙这种人,而不是刚才那群叫嚷着打人的无脑青年。
“你可以解释了。”昶熙盯着王庸,眼中有浓浓的骄傲。
看得出来他对南韩本土文化还是相当自信的。
王庸目光一闪,把头转向了雕像。
“我之所以说它是击掌,是因为里面有个故事。昔年有一个小沙弥南利,他看到师兄弟都在禅堂里参禅,很向往,于是跟默雷禅师说:老师我想参禅。
默雷禅师告诉南利:你还太小,心性未稳,不适合参禅。等你大一些再来吧。
可南利苦苦哀求,并且誓一定会有始有终,努力修行。
默雷禅师无奈,只能对南利道:两只手击掌,可以听到掌声。那么,你现在进禅堂参悟一只手的掌声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告诉我。
南利点点头,开始参悟这个问题。
当他听见窗外传来的乐器声之后,恍然大悟道:老师我懂了,这乐器声音便是只手之声。
默雷禅师摇头:那不是。
南利很沮丧,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静想。他又听到了滴水的声音,于是很高兴的跑到默雷禅师面前说:我知道了,水滴声便是。
谁知默雷禅师还是摇头。
南利只能重新打坐参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下来,他听到了风声、雨声、蝉声、鸟声,每听到一次就跑去跟默雷禅师回报。
可每次默雷禅师都否定了他的答案。
直到南利快要放弃之时,他忽然醒悟:原来单手之声本来就没有声音的啊!单手之声就是无声,默雷禅师之所以要他参悟单手之声,就是要他锁住心猿意马,学会静心参禅。
这才是禅,无声胜有声,若谓有声,只有心声。”
第八百五十八章 文化抢救
安易充当了同声翻译,及时而准确的将王庸的话翻译给了所有南韩学生。
等到王庸最后一个字落下,最先惊讶的不是南韩学生,反而是安易。
安易需要在中文跟韩语之间转换,实际上将故事听了两遍,感触也别其他人深。
她蓦然现,王庸说的才是正确版本!
这个雕像,根本就是说的“单手之声”的道理!而不是李在先所谓的“怜悯清风”!
安易震惊的看着王庸,怀疑自己是不是留学太久,小觑了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
轰!
半晌之后,呆滞的南韩学生才出一声叹息,失落跟伤心的表情写满他们脸蛋。
但凡有点判断能力的人心中已经有了正确答案。
怜悯清风跟单手之声,哪个才是正解,一目了然。
不过还有不服气的学生拿着手机搜索,想要搜索王庸故事的来源。
万一这故事是王庸临时生造的呢?现场生造当然更加契合雕像意境了。
可当他们费了半天劲,在一本叫做《禅骨禅肉》的书籍里现了这个故事后,就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本书是一位叫做李普士的西方人写得,引用了许多东方典籍,目的是向西方推荐禅学。
可见只手之声确实是一个典故,非是王庸臆造。
“一帮不自量力的棒子,还想跟王老师叫板!也不看看王老师姓什么!王!”
“大快人心啊!比起打脸国内那些砖家,还是打脸棒子过瘾。强烈要求王老师每天来一次!”
“嘿,这个李在先徒有虚名嘛。还以为真的跟棒子吹得那样厉害呢!他一辈子致力于去汉化,现在满意了吧?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国家的传统文化了!活该!”
直播间观众纷纷吐槽叫好,礼物也是刷的飞起。
“你是正确的。”这时,那个叫做昶熙的学生忽然走向前,对王庸道。
一个南韩人竟然如此大方承认王庸是正确的,大大出乎王庸预料。
正常南韩人的表现应该是像其他学生一样,心中承认但是脸上绝不服气才对;又或者像胖大妈,装着低头工作,无视王庸。
这个昶熙的举动实在让王庸想不到。
“昶熙哥!”一些南韩学生似乎也觉得耻辱,不满的叫道。
昶熙回头看一眼那几个学生,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我们连这个都不敢承认,那读书还有什么意义?读书本来就是让我们学会明辨是非、洞悉真理的啊!”
“我们错了……”几个学生羞愧的低下了头。
其他南韩学生也面有愧色,默默的散开,回到了图书馆座位上。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南韩学生,转眼变成了斗败的公鸡,温驯的堪比小羊仔。
“你不一样。”王庸看昶熙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然后径自走向胖大妈。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看那几本书了?”王庸问。
胖大妈有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想要拒绝,可是实在找不出理由。
只能一个劲的道:“这是古籍,不能随便看……我得请示……”
胖大妈话没说完,却听一个声音响起:“给他看吧,我们监督着就是。”
却是昶熙。
一些没走的学生似乎也放下了对王庸的敌意,一起道:“对,我们监督他。反正让他看一下也少不了什么。”
面对这种阵势,胖大妈有点顶不住了。其实真正的古籍早就珍藏起来了,图书馆里的都是刻本。
要是继续以此为借口推脱,恐怕会被那几个反水的学生拆穿。
胖大妈只能一咬牙,指了指藏书的书架:“在那边,他不能碰,你们帮他拿过来。只准在我面前看,不得离开我视线。”
说到底仍旧是为难王庸。
昶熙笑笑,主动跑过去帮王庸取来了那几本古籍刻本。
王庸就在胖大妈眼皮底下,随手翻开。
只看了不到十分钟,就冲身边的安易道:“我说,你写,直接翻译在纸上。”
安易一愣。王庸真的能看懂这几本书?度未免太快了点吧?
不过现在她已经对王庸形成信任,没犹豫,赶紧借来纸笔,开始翻译。
刚才围观的学生看到王庸举动,全都眼里闪过惊诧之色,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觉得不可思议。
十分钟,王庸只看了十分钟,竟然就已经能够解读出这几本古籍了?
纯粹在装模作样吧?
不信的人凑上来,踮脚往里面看去,想要看看王庸到底能解读出什么来。
昶熙眼中也难掩震惊,起初王庸解读出单手之声,他还不那么惊讶,因为很有可能是王庸凑巧读过这个典故,说明不了什么。
但是现在王庸竟然只看了十分钟,就要解读几本古籍。这可是没有任何取巧可言的,只能凭借硬实力。
王庸真的可以吗?
带着浓浓的疑问,昶熙看向安易手中的纸笔。
不止他,周围大量的目光都落在安易手上,众人都知道,这里流淌出的到底是精粹还是糟粕,马上就会揭晓。
沙沙沙,伴随着王庸声音,安易的手终于动了,在纸上划出一个个韩语文字。
很快第一句话写完,众人看到后,眼中多出丝丝惊讶。
似乎这句解读很有道理,只是只懂一句可没用,李在先老师也是能读懂小半的。关键要看李老师不会的那些,王庸到底会不会才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王庸已经解读了半个多小时,安易也写了半个多小时。
累积起来的纸张已经十多页,摆在图书馆的桌子上。
南韩学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因为王庸目前的进度已经过李在先老师,李在先老师不会的两页都被王庸解读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一刹那,许多庆大学生心中对李在先的信仰都有点动摇。
“王老师,这个字义南韩语言没法写出来。”安易忽然停笔,道。
她已经下意识叫王庸为王老师了,可见心中已经对王庸心悦诚服。
“唉,这就是南韩去汉化的结果啊。何止这些古籍,就连南韩一些民间俚语,用现在的韩语读来都感觉莫名其妙,根本搞不懂从何而来。之前我说帮助南韩人民是玩笑话,现在却是真的了。这些南韩古籍,能帮着他们抢救一批是一批吧!韩语写不出的字义,先用汉字标注。”王庸摇摇头,叹息道。
“好。”安易答应道,继续翻译。
而其他南韩学生听不懂两人对话,面面相觑。
只有昶熙,似乎知道生了什么,眼中目光闪动,透出一股悲哀。可紧接着又大放光芒,好像找到了方向。
整整两个小时,王庸一口水没喝,一刻不停的在解读古籍。
而安易也没有休息,始终刷刷翻译着。
围在周围的学生已经走了一批又一批,到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
有人看不过去,给王庸、安易买来了水。
两人道一声谢谢,却也没喝,而是趁机赶紧将剩下的部分弄完。
终于,在王庸一声长长的吐息里,结束了古籍的解读。
安易也停下写字的手,如释重负的瘫坐在椅子上。
比起说话来,写字明显更累,却是把她累得够呛。
“辛苦两位了。”昶熙走上前,恭恭敬敬将两瓶水递过去。
王庸跟安易这才得空喝了两口水。
直播间弹幕里也是一片心疼。
“心疼王老师跟小姐姐,两个小时,看着就累。”
“唉,这次王老师真的是履行诺言,为了两国文化交流努力了。棒子要是再不珍惜,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看这些在场的学生倒是都有点感动,只是其他南韩人,悬。估计还是该怎么攻击王老师就怎么攻击。”
“这东西交给你,至于解读正确与否,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见仁见智吧。你们愿意当一把火烧掉,我也没意见。”王庸随手将翻译好的稿纸交给昶熙,然后拉上安易,转身就走。
留给一帮南韩学生一个孤寂而伟大的背影。
昶熙手里捧着稿纸,神情激动的道:“我怎么会烧掉?这都是无价之宝啊!近百年了,这几本古籍终于可以重见天日,跟所有南韩民众无碍交流了!”
胖大妈虽然也震惊于王庸的表现,可仍旧带着丝丝轻视,道:“昶熙,你把这些东西称作无价之宝,未免太抬举那家伙了吧?不就是几本古籍吗,有那么重要?现在社会流行的是西方精神思想,年轻人根本不喜欢看这些东西的。”
昶熙冷笑一声,看向胖大妈的眼神里多出一抹轻蔑:“遗忘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当一个民族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懂了时,就是那个民族覆灭之时。你们愿意成为西方文化体系的附庸者,我可不愿意!”
胖大妈被昶熙一顿呛白,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看到昶熙不往楼下去,反而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不由诧异的问:“你去哪里?”
昶熙头也不回的回答:“校长室!我认为校长很有必要看看这些!”
说完,昶熙身影消失在转角,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胖大妈一脸茫然——就这些东西值得惊动校长吗?
第八百五十九章 祥瑞
庆州大学校长室内。
戴着金丝眼镜的校长正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稿纸。
他翻的很慢,很轻,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将稿纸撕裂一样。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翻阅一本珍贵的古籍。
“唉。”
半晌,校长终于摘下眼镜,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昶熙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昶熙,这真的是华夏人写的吗?”校长兀自有些不信,问。
昶熙点点头:“是的,校长。”
“出想象,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几本古籍可以这样解读。通篇读完,简直有茅塞顿开之感。恐怕李在先老师也只限于此吧。”校长感叹。
昶熙眼睛一眨,话语中却是毫不留情面:“校长,李老师可是只解读了一半不到。你将两人相提并论,李老师自己都会羞愧的。”
校长微微尴尬,他当然清楚这一点。不过李在先是庆大的元老人物,他总不能贬低李在先吧?
岔开话题,校长问:“对了,那个华夏人留下姓名没有?”
昶熙摇摇头:“没有。但是我有现场拍摄的照片。”
说着,昶熙拿出手机递给校长。
校长大为好奇的接过,才看了一眼,就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是他!”
“谁?”昶熙诧异的问。
校长苦笑连连,良久,才回答:“现如今风头最劲的华夏人是谁?”
“风头最劲?”昶熙皱着眉头,想不出。他平时并不关注华夏那边的新闻,基本都沉浸于学习之中。让他讲出几个著名的华夏明星都有些难。
“干脆说,最让南韩人讨厌的华夏人更合适一些吧!”校长换种说法。
昶熙终于表情变了,跟见鬼了一样指着:“他……他……就是王庸?”
校长点点头。
昶熙目瞪口呆,半晌没说话。单单从他闪烁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来,他此刻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原本以为遇见了一个真心实意抢救南韩失落文化的国际友人,谁知道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行了,昶熙。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校长拍拍昶熙的肩膀道。
昶熙木然答应着,走出校长室。直到现在还没从知晓王庸身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而校长等昶熙走后,则立马拿起那一叠稿纸,装进公文包就匆匆出了门。
昶熙还没回到教室,校长已经坐上车子驶离了学校。
玉山书院。
李在先一如既往进行着早课。
只不过这一次的早课时长较久,直到十点多,仍旧没有结束读书。
他面前的茶水已经凉透,一盘点心只吃了半块就放在了一旁。
手上的书籍一早上都没能翻几页,目光在纸上游移不定。
“老师,您今天似乎心情有些烦乱?”一个学生问李在先道。
李在先叹口气,将书本放下,道:“是啊。读书最忌心猿意马,历来读书的第一要务就是学习锁住心猿跟意马。我自以为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做的纯熟无比,谁知道六十年后仍旧犯了此毛病。”
“敢问老师为何事烦乱?”
“国运、民礼,样样皆扰。也不知道待我百年之后到底还有没有人能够把控我大韩的文化气数。”李在先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老师完全可以在您有生之年为大韩规划好方向,后人只需要按照您规划的方向行进就是。沿着指南针指的路线走,总不会走歪。”学生不动声色拍了一记马屁。
李在先刚想回话,忽然看着某个方向整个人愣住。
“那是什么?”学生也顺势看过去,然后看到了一幕让人大吃一惊的场景。
只见书院外的小溪之上,此刻水汽蒸腾,跟溪旁的几株木槿花萦绕,出彩色光晕。
两人看到之时尚只有蒲扇大小,转眼间就已经扩散至水缸大。
此刻伴随着山风吹拂,溪涧的五色水气愈加扩散,没有几分钟,就已经弥漫整个溪涧。
远远看去,就跟小溪之上笼罩了一层五色的轻纱一般。
“好漂亮!”
“这是水汽?为什么我在这住了三年了都没见过?”
“别说你住了三年没见过,我住了快十年都没见过呢。真的美轮美奂啊!”
一众书院学生跟工作人员也跑出来,看着这五色水气惊叹不已。
只有李在先不言不语,紧紧盯着水气看个不停。
就在众人纳闷之时,却听李在先蓦然大笑一声:“哈哈哈,此乃庆云!大吉之兆,大吉之兆啊!”
“庆云?”众人不解。
“《汉书》天文志中讲: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困,是谓庆云,喜气也。《孝经?授神契》也说:德至山陵则祥云出,德至深泉则黄龙见。都是指庆云为吉祥之兆,类似于古代‘河图出,圣人现’。这五色水汽未必代表出现圣人,但是肯定有吉庆之事生!”李在先捻着下巴,面带喜色道。
原本早上烦乱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喜悦。
祥瑞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出现的,寻常容易见到的场景也不能称之为祥瑞。只有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出现,才叫做祥瑞。
五色水汽就是如此,跟古书中描写的庆云简直一模一样。
“南韩,一定有重大利好事件生!大家可以静待消息。”李在先斩钉截铁道。
其他人闻言也都是大喜过望。
“老校长!”这时,却听门外一声疾呼,然后走进来一个人。
却是庆大的现任校长。
校长三步并作两步,刹那间就走到李在先身前,道:“老校长,不得了了!”
“怎么了?”李在先讶异的问。
“您看这个。”
校长说着,将公文包里的稿纸取了出来。
李在先接过展开一看,只看了数眼,就面色大变。
“这……这是你的解读?”李在先不敢相信的看着校长,问。
“我何德何能?自然不是我的,另有其人。”校长苦笑一声回答。
李在先这才神色一缓,校长虽然也是他的学生,但是校长不擅于学术,没可能解读出这些文字。显然另有其人。
李在先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他慢慢坐下,开始研读那一叠稿纸。
半个多小时过去,李在先终于看完。
他先是精光一闪,随即一拍桌子:“这个人在哪?我要见他!”
其他围观的学生虽然没有看到稿纸具体文字,但是也都猜出了一二。
能够让李在先如此激动的,恐怕只有庆大图书馆那几卷古籍了吧。
不过南韩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天才,竟然把李老师都解读不出的古籍解读出了?
莫非,这庆云的出现,就昭示着这位天才圣人的现世?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校长。
而校长只觉嘴里苦,他看看李在先放光的眼睛,再看看其他人期待有加的眼神,忽然不想公布那人的名字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公布,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说啊!”李在先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了。虽然这种天才学生出现,自己一定会从庆大手里抢人,收其为弟子,可也不能因为担心这个就遮遮掩掩吧?
校长见李在先怒,知道李在先误会他想法了。
只能叹息着,说出那两个字。
“王庸。”
当啷!
李在先拿在手里的镇尺掉落在地,出清脆响声。
“王庸?不可能!”其他人也表情大变,瞠目结舌。
“真的是他。”校长重复道。
这句话犹如一根毒刺,扎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刚刚因为出现庆云带来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
尤其李在先,双手颤颤巍巍的将镇尺捡起,却连放三次,都没能放在该放的位置。
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王庸?
“校长,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李在先身边的学生问道。
“就庆大的一群学生。”
“你赶快回去下封口令,不要让他们乱说。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对外传。王庸此人来者不善,万万不能给他一丝扬名的机会。”
校长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做。这些手稿,就先留在这里吧。”
说完,校长走出书院大门。只是出门前,有些留恋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手稿,明显舍不得。
等校长走了良久,李在先才深吸一口气,颓败的脸上重现一抹生机。
“老师,您没事吧?”学生问。
李在先看一眼溪涧上兀自缭绕的五色水汽,忽然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看来我小瞧了那个王庸,他确然有些真本事。不过他以为用这些东西就能打击到我,就打错算盘了!五色庆云的出现,明显不是对应眼下这事。这几页手稿固然有其价值,却还不足以让上天显示祥瑞。真正的大事情还没生,而且一定是在南韩国内!”
“在南韩国内?也就是说跟王庸无关?独属于咱们大韩民族的祥瑞?”学生精神一震,问。
李在先“嗯”一声,负手而起,离开院子,走向溪涧。
院中其他人闻言,也是瞬间扫清落寞神色,心底涌起新的希望。
一个足以让上天以祥瑞示警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真的是光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啊!
跟将要生的祥瑞一比,王庸所带来的这点影响,屁都算不上了!就让那个跳梁小丑多跳一会吧!
第八百六十章 沉船出水
南韩西南海域,一艘没有标识的大船正全行驶在海面上。?
看船上的船号,应该是来自华夏齐鲁省的一艘单拖渔船。
渔船靠近新安海域之后就停了下来,当即出现几个渔民装扮的人,开始在海面下网。
这种单拖渔船有着不小的马力跟吨数,因为需要拖动一张比渔船大数倍的渔网,跟两块用来坠尾的铁板。
此刻船上的渔民就正在布置单拖渔网。
虽然是临近南韩的海域,可渔民们脸上没有一点惧色,反而有说有笑。
噗通!
两个渔民穿着蛙人装备跳入了海中,似乎是下海展开渔网了。
船上的另外几个渔民则优哉游哉的坐在甲板上晒太阳,只是偶尔眼神会有些飘忽,瞥一眼某处船舱。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下午时分。
夕阳照射在海面上,形成大片的火光,恍若海水燃烧起来一样。
而这艘渔船也在新安海域移动不定,来来回回换了十多个坐标点了。
每次换位,都有人跳进海里拉扯渔网,好像他们的渔网很容易缠住一般。
咕嘟!
忽然海面上浮现一个蛙人,那蛙人手里拿着一块碎片,兴奋的朝着船上之人挥手。
船上人见状,也全都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声招呼同伴上船。
只是这时候,却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达声音,只见一艘大了数倍的海警船破浪而来,直冲这艘华夏渔船。
“不好,是南韩海警船!快上来!”船上人喊道。
兀自在水里的蛙人迅将手里的碎片藏起,然后快爬上了甲板。
于众赶紧动渔船想要逃离。
只是为时已晚,南韩海警船已经逼近,根本连警告都不警告,直接架起了高压水炮,开始攻击这艘华夏渔船上的渔民。
这片海域经常出现捞过界的华夏渔民,南韩海警早就形成了一个驱赶套路。
心情好的时候水炮赶走,心情差的时候直接扣船抓人,总之这片海域他们说了算。
不过今天南韩海警有点失算,这艘单拖渔船似乎马力不小,竟然一直在加,要逃离水炮攻击范围。
“妈的,这帮该死的蠢货!给我撞上去!”一个南韩海警指挥道。
下一秒就见南韩海警船卯足了马力,加朝着华夏渔船撞击而去。
砰!
一声巨响传来,吨位差距巨大的两艘船撞击在一起。
只见海面浪花四溅,华夏渔船顷刻间歪斜过去,船体开始出现龟裂。
船上几个船员好似遭遇地震,一个个站立不稳,大叫着跌入海水之中。
下一秒,就见海面上冒出一串串涟漪,跌入水中的船员却是再没浮上来。
“不会死了吧?”南韩海警看到这一幕,有些变色。
驱赶渔船是一回事,但是撞船杀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前者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在行使职权,但是后者可就要面对华夏方面的质问了。
又看一会,却见几个华夏渔民跌入的地方再没任何动静。就跟几个渔民被什么东西拖入了海底一样。
“怎么办?”
“装模作样打捞几下,记得录个视频。对外就说他们仓皇逃窜自己撞在了礁石上!”海警队长道。
“是!”
于是南韩海警船装模作样打捞一番,没有现几个渔民行踪之后,转个弯走了。
只剩下那艘裂开的渔船,半个船舱进水,缓缓沉入海底。
是夜。
华夏渔民被南韩海警船撞击,五名渔民至今下落不明的消息刷遍了华夏各大网络平台跟朋友圈。
华夏人民无比气愤,这已经不是南韩海警第一次如此草菅人命了。
他们完全就是在拿华夏渔民当猴子耍!不是水炮攻击就是子弹射击,这次更加过分,直接撞沉了渔船!
华夏相关部门当即出照会,要求南韩给一个解释。
而南韩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先是拿出一段营救视频,表明他们尽力营救了。又指出那片海域有暗礁,渔船不是被撞击沉没,而是撞在了礁石上沉没的。南韩海警不过是赶到晚了,救援不及时而已。
南韩这番舆论出来,立马惹来全华夏人民的骂声。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南韩早就准备好的推托之词。甚至有专家通过视频当时的水面波动分析出,当时华夏渔船明显还没完全沉没。南韩海警赶到晚了的说法分明是谎言!
尽管一众华夏网民愤慨不已,可多数人都不对政府抱有期望。
因为以前数次同类事件,政府都选择了忍耐。除了抗议再无其他实质性行为。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华夏却难得硬气了一回。
在南韩政府表解释不到一个小时,华夏就宣布绝对不会放弃每一个华夏公民的生命,将会派出两艘打捞船进行打捞搜救。还会派遣一艘护卫舰跟补给舰进行护卫,希望南韩方面予以配合。
公告中华夏说希望配合,实际上公告出的时候,华夏打捞船跟护卫舰已经到达了出事海域。
当夜灯火通明,两艘打捞船,数百位工作人员开始了打捞搜救。
如果肇事海警船的警员在场,一定会惊讶的现,这数百人中有几个熟悉面孔。
面对华夏罕见的强硬表态,南韩方面有点懵。
他们一边派出海警监视华夏打捞船的动向,一边抗议华夏越界工作。
可在这次事件中,南韩在舆论方面完全落于下风。华夏不惜一切力量搜救华夏渔民的行为,反倒是获得了一致称赞。
甚至有跟华夏交好的国家,公开批评南韩草菅人命的行为,让南韩政府非常被动。
南韩政府只能无奈的看着华夏打捞船在南韩海域工作。
甚至两天后,华夏以扩大搜救范围为借口,派来了振华三零号打捞船。
振华三零号,可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打捞船,以单臂12ooo吨的吊重能力和7ooo吨36o度全回转的吊重能力傲视全球。当初南韩一次客轮沉没事故,就曾经邀请振华三零号前来打捞。
又是两天两夜的忙碌,保持距离监视的南韩海警都看的打瞌睡起来。
终于,在第五天,华夏打捞船离开了新安海域。
似乎一无所获。
监视的海警一个个面带冷笑,暗道活该。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振华三零号的吃水线明显变深,航也变得十分缓慢,似乎刻意为了保持平稳。
数个小时的缓慢航行,当振华三零号进入华夏海域之后,所有船员都出一声激动的大吼,将手里的帽子抛向天空。
四天四夜,提心吊胆的工作,终于圆满完成了国家、人民交给的重托!
一艘沉没于元代的古商船,就被拖在振华三零号的船尾,带了回来!
完美避过南韩人的耳目!
而这次打捞,采取的是跟当初“南海一号”宋代沉船一模一样的方式。即整体打捞法,将整艘沉船连带着沉船上的淤泥全部装入特制的钢箱里,由振华三零号牵引着带回国内,再出水抢救。
相同的方式,这次打捞却比南海一号少用了整整三天!
打捞船员们的工作完成,接下来却是考古学者们的工作了。
国内一帮考古专家在得知消息后,早就兴奋的彻夜难眠了。因为他们听说这艘元代沉船长近乎3o米,宽1o米,是一艘大型货船!
也就是说,船上所载的东西极有可能远远越南韩新安沉船!
所以沉船一出水,考古学家们就急不可耐的开始了工作。
当沉船淤泥被清理干净,露出这艘沉船外貌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这艘船甲板虽然腐烂殆尽,但是舷体部分保存却相当完整,依旧可以看出这艘大船当初的风采。
而几个船舱里的文物,粗略估计至少近十万件!比南海一号还要多!大部分都是瓷器与玉器,价值连城。
考古专家随手拿起的一个瓷碗,就曾经在北美拍出过十万美元的价格。那只是一个,现在却是一批!
此中价值可以想象,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更别说巨大的文化研究价值了。
当天中午,华夏就召开了布会,宣布振华三零号在回归途中意外现了一艘元代沉船。
经过上面批准,华夏三零号就地打捞,将沉船打捞出水。
有关部门迅组织专家抢救掘,初步推断这艘船是元朝驶向高丽的大型商船,类似于南韩的新安沉船。却远比新安沉船更大,所载商品也更丰富。
因为此船是在黄海水域打捞出来的,所以华夏官方决定将其命名为“黄海一号”,跟“南海一号”遥相对应。
这一消息一经布就震惊了整个世界,尤其是东亚文化圈的南韩跟东洋两国。
曝光的黄海一号沉船照片,更是让一干南韩、东洋学者艳羡不已,纷纷申请加入抢救掘小组,共同研究。
只有少数人意识到,这次华夏方面在搜救渔民事件上似乎雷声大雨点小,以雷霆之势开启搜救行动,却以平淡的声音收尾,只是宣布搜救无果就完了。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且,为什么渔船出事地点跟新安沉船掘地点那么靠近呢?出水的也同样是元代商船,所载货物也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很快,一种阴谋论就在华夏、南韩两国网络上流传开来。
第八百六十一章 真相
阴谋论不知道始于何人,却用缜密的推理几乎命中了全部真相。?
帖子一出,就征服了众多网友。
华夏网友自然乐于见到这种事情,全都津津有味的分析着每一个细节。
“看见祖国这么流氓,我就放心了!这件事绝壁从头至尾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阴谋。”
“作为来自黄海的老渔民,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一般我们是不会去新安海域捕捞的,因为那里已经靠近了南韩领土。去那里捕捞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最好结果都是扣船抓人。而这次渔民会出现在那里,很匪夷所思。”
“我舅舅参与了这次打捞,虽然全程他也懵逼。但是他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振华三零号返航途中根本就没有在黄海停留!”
“没有停留?也就是说,黄海一号不是出水于黄海?一般沉船打捞最快也要三天,振华三零号停留时间过三天的,只有棒子的新安水域了。哈哈哈,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让棒子气急跳脚的真相!”
“感谢大家的推理。另外我再提供一个小线索:此次出水的文物中含有大量南韩白玉。众所周知,南韩白玉在广义上也属于和田玉,精品料子做成的玉器不输于正宗和田山料。况且古代人们一直有君子如玉的说法,白玉象征着君子的品质,所以人们对白玉非常偏爱。这艘商船载着大量南韩白玉,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从高丽回国,一种是途经高丽前往东洋贩售。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
“楼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所以这艘船真正的出水地点就是南韩水域!百分百跟新安沉船是一起的!”
华夏网友用不亚于福尔摩斯的大脑,抽丝剥茧,从小细节中抓到了真相。
而华夏网友的讨论,也被原封不动的翻译到了南韩论坛。
南韩网友一看之下,鼻子都气歪了。
从撞船开始,他们虽然嘴硬各种嘲讽华夏,但是实际上心里还是觉得南韩这次理亏。
可看到这种推论,一下子觉得先前白愧疚了!原来华夏一直在下一盘大棋!
从头到尾华夏都在演戏!真正的目标是沉没在南韩海域的元代沉船!
“这群华夏人,简直太可恶了!这是属于我们南韩的财富,却被他们用阴险手段给抢走了!”
“掌柜们一如既往的卑鄙啊,限制我们国家的艺人不说,现在直接开始窃取我们国家的文物了!假如上帝允许我灭掉一个国家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华夏!”
“啊啊啊,不知道我们政府在干什么?竟然让华夏在我们眼皮底下把那么大一艘古沉船拖走了?建议大家集体抗议那些不负责任的官大爷!”
“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就养了这么一群猪?尤其南韩海警,简直跟废物没什么两样!别人当着他们的面拖走了一大船财宝,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黄海一号是属于我们南韩的!强烈要求政府出面把沉船要回来!”
南韩网民愤怒的叫嚣,除了大骂华夏之外,更多人要求南韩政府跟华夏交涉,收回沉船。
为此还联络了大量的人,约定好明天去总统府前签字请愿。
而作为华夏跟南韩的对立国,东洋那边则是隔岸观火,大声叫好。
“这次支那人做的很让人解气,我情不自禁要为他们点一波赞。”
“哈哈,想到南韩民众跳脚的模样,我就莫名开心。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华夏可真的抢到了一大笔财富呢!”
“那艘沉船本来就是华夏的,不过是元代的而已。也不能说华夏是抢,物归原主罢了。不过可以想象假如让南韩人捞到,肯定又会理直气壮说成南韩的了。”
没有人知道,始作俑者王庸此刻正开心的刷着微博、论坛,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来到南韩这么久,不管是杀掉小惠子,还是震惊庆大上下,都不如这艘沉船的出水让王庸开心。
如果说论学南韩只是文化形态上的交锋,那么这艘沉船可就是货真价实的获利了。
王庸跟那么多人撕逼,一路撕到现在的地位,累积了巨大的声望,也比不上现沉船带来的功绩。
嗡,王庸正拿着手机刷的起劲,却听手机震动,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曹部长。”王庸接通电话,道。
“哈哈,王老师,这次多亏了你!你给国家、给人民作出了巨大贡献啊!我们正在商量怎么嘉奖你,你有什么个人要求吗?”曹部长问。
听得出来,他很开心。华夏很久没有这种让人振奋的文化消息了,王庸出使南韩、东洋算一个,这次元代沉船又算一个。所以他对王庸的称呼也敬重起来,用上了“王老师”三个字。
“个人要求,我倒是没有。如果有奖金的话……”
王庸话没说完,就听曹部长接话道:“放心,奖金绝对少不了!我亲自帮你争取,五十万是有的!绝对一分不少放到你的手里!”
五十万,对于国家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高额嘉奖了。
“啊?曹部长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假如有奖金的话,就不要给我个人了,直接帮我捐给希望工程吧。”王庸一愣,赶紧解释道。
“全都捐了?”曹部长也是愣了下。“高风亮节,唯见君尔!王老师,我对你是彻底服了!”
“曹部长过奖了,其实这几十万不过是杯水车薪。我计划联络几个大型企业,专门成立一个基金,用于华夏贫困地区的教育。目前在三晋省永梁县有一个试点,如果建成,还希望曹部长不吝赏光,能够前往指导。”
王庸趁机提出一个非分要求。
对于曹部长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基本不可能给任何私人活动剪彩撑场。王庸这个要求其实有些越线。
王庸也只是试探着提出,并没真的心存念想。
谁知,曹部长沉吟数秒之后,竟然直接答应了:“没问题!只要是正儿八经的慈善活动,我可以破例参加!”
王庸闻言不禁喜出望外。
如果能够请到曹部长站台,那么对于希雅学堂项目的开展绝对有着莫大好处。至少那些小官僚们刁难的时候,要想一想王庸的背景了。
“谢谢曹部长。”王庸谢过之后,挂断电话。
而电话才挂掉,钱小峥就打了过来。
“大哥,你别告诉我黄海一号是你现的?”钱小峥上来就激动的问。
王庸呵呵一笑,没回答。
他在直播间里做的那些当时看着莫名其妙的行为,现在全都有了解释。
只要有脑子,就能猜到王庸当时目的是什么。
见王庸没有否认,钱小峥只剩下满满的感叹。
“牛批!牛批!我那一百个火箭刷的不冤枉!”
感情这家伙还惦记着打赌输的那一百个火箭呢。
南韩政府还不知道王庸是始作俑者,此刻正焦头烂额处理着民众们的请愿。
大量的民众聚集在青佤台,喊着嘹亮的口号,要求政府出面拿回沉船。
政府工作人员则一个个愁眉苦脸,有苦难言。
谁tm不想拿回来?但是沉船已经被华夏拖回去了,难道还能为了一艘沉船跟华夏开战?
可能吗?
民众的误区就在这一点,他们只会觉得一件事心中有气,就要泄,但是从来不想泄的后果。
“怎么办?”一位工作人员问。
“没辙,等总统回来再说吧。先稳住。”
只是没等到总统回来,青佤台工作人员已经收到了一条密报。
这艘沉船的现者极有可能是目前仍在南韩的王庸!
是王庸通知了华夏,让华夏以搜寻渔民的借口拖走了沉船!
得知这个消息后,工作人员大怒。
想要抓捕王庸,可又没有证据。目前来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传讯,等王庸来到之后再慢慢收拾。
可让所有总统府工作人员没有想到的是,传讯还没出,王庸就跟预知到了一般,竟然在其微博跟推特上同时公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王庸在新安沉船博物馆门口大喊着见馆长,说有重要事情汇报。
博物馆门口保安置之不理,反而将其硬生生推了出去。
画面一转,到了一条街上。
视频中王庸正拨打着一个号码,熟悉的人就能认出,这是南韩政府文化财厅的号码。
结果电话接通,对方一听王庸要见厅长,直接挂断。
王庸显得很郁闷,再度询问其他部门号码,然后拨打。
文化观光部门。
依旧被挂断。
科学技术部。
还是一样。
产业资源部。
比上一次还差,电话没打通几秒钟就被挂了。
农林部……
环境部……
劳动部……
南韩18个部门全都被王庸打遍,没有一个部门理睬王庸的。
视频中的王庸显得很无奈,也很伤心。
他仰天长叹:为什么这些南韩人就不相信我呢?
之后,他无可奈何的拨打了华夏文化部门的电话。
跟南韩部门一样的开场白,却收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华夏部门竟然回应了王庸!并且是部长亲自前来沟通!
这个视频一出,全南韩哗然。
第八百六十二章 气出心脏病
第上。
庆州作为南韩最古老的一个地区,文化底蕴也最为深厚。几乎每一所大学或者书院都有一些数百年前的藏书,而因为去汉化的原因,大部分人已经看不懂或者不愿意去看懂这些古籍了。
最终导致南韩本土文化严重丢失,一些大学生甚至连庆州一些景点上的碑文都不认识,连一些节日的由来都不清楚。
可以想象,再过几十年,整个南韩估计就会全盘西化,彻底遗忘曾经的历史。
“好了,除了玉山书院,所有地方咱们都去遍了。”王庸坐在路边长椅上,有些疲惫的道。
“玉山书院是李在先的大本营,他们不可能放我们进去的。可惜了,其实整个南韩藏书最丰厚的就是玉山书院,半个高丽的历史都藏在了那里。”安易感叹着。
“无妨,这就跟网游一样,打boss前先清理小怪。玉山书院好比一个大boss,其他学校就是小怪。咱们今天的战绩已经不错,相信这些消息爆出去之后,会引发南韩全民讨论的。到时候外界舆论倒逼之下,李在先也会身不由己,不得不接受我的挑战。”
这是王庸早就计划好的。李在先企图用淡化王庸存在的手段阻拦王庸,而王庸就用围魏救赵的方式脱困。
有沉船跟解读古籍事件在,南韩人的信心已经受到了严重打击。
王庸已然利用这两件事将整个南韩民族的信心踩在了脚下,为了拾起信心,南韩民众必然会逼迫李在先正面跟王庸交锋。
届时,李在先的淡化对策不攻自破。而南韩文化最后的堡垒,也将倒在王庸的大炮下。
“喂,昌秀,又有大料给你,敢不敢爆看你们报社的胆量跟野心了。”王庸拨通之前狗仔的电话,道。
对面狗仔回答的异常爽快:“现在整个南韩热度最高的人就是你,只要是你给的料,我们全都爆!没有什么敢不敢!来吧,老规矩,发我邮箱。”
“ok!”王庸挂断电话,微笑着将整理好的爆料发给了昌秀。
覆灭敌人的炸弹已经埋下,就看引爆后能不能产生王庸所期待的后果了。
刺刀见红的时刻,正式来临!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一刹白头
没有人想到,过程竟然是这样!王庸竟然主动承认是他发现了黄海一号的沉船,但是王庸在发现的第一时间联系的不是华夏,而是南韩政府!本来,如果按照剧情发展,南韩政府应该迅速受理王庸的建议,然后打捞沉船的。
可整整18个部门,没有一个理睬王庸的。
这些部门的工作人员就跟藏匿在大韩民族里的蛀虫一样,不止侵蚀国家财政,还耽误了整个民族的文化契机。
如果这艘沉船能够被南韩获得,凭借之前的新安沉船,两艘加在一起,将会为南韩打造多么辉煌的文化盛景!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只因为那些个政府部门的蛀虫们!
愤怒的南韩民众得知真相之后,开始指责南韩政府。
原本上街请愿的人变成了谩骂,将青佤台附近的一条街都堵住,各种标语都打了出来。
甚至有人提出让总统引咎辞职。
本来还想着传讯王庸的青佤台工作人员,这下可没了讯问王庸的功夫,所有人都动员起来焦头烂额的跟民众解释,承诺,许下各种空头支票。
相关部门的人员更是全都被以渎职罪名处理,导致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所有南韩部门的接线员都提心吊胆,生怕错过重要电话。
庆州,玉山书院内。
李在先坐在院子中,正看着一天的报纸。
他这几天有些失眠,纳闷书院门口出现的五色祥瑞为什么没有应示。按道理,即便没有什么震惊世界的消息,也该有点鼓舞人心的事情啊。
“不科学。”李在先摇摇头,抖了抖手中的报纸。
而当他目光落在报纸头版的时候,忽然一阵激灵,整个人怔住了。
“华夏出水一艘元代沉船,规模远超新安沉船。疑似源自相同水域。”
“什么?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李在先略带愠怒的问道。
身边站着的一个学生面带愧色,回答:“老师,本来我们想要告诉您的。可是……可是……”
李在先冷笑一声:“可是你们害怕我生气,所以决定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变成一个不能听不能看不能问的瞎子、聋子?!”
“不,老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果然上天不会骗人,天降祥瑞就应验了,只不过被华夏投机取巧了而已。给我备车,我要去青佤台。”李在先将报纸合上,站起身道。
可站在他身边的学生却一动不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在先眉头一皱,问。
“老师,青佤台现在可能……没时间接见您。”
“没时间?为什么?”
学生嘴角抽搐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因为现在青佤台正忙着安抚暴怒的民众,据说最新民调中总统的支持率首次出现了大幅下跌,全都因为此次事件影响。”
李在先一愣。
这任总统上任以来推行了不少行之有效的政策,支持率一直稳中有升。眼看就到了换选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关口出现下滑。
貌似单纯因为一艘沉船,也不至于此吧?
“具体呢?”李在先不动声色问。
“具体就是……”学生看一眼李在先,似乎在考量李在先的身体状况,承受能力。片刻,才继续道。“有人曾经向政府部门打过电话,说发现了沉船线索。但是18个部门无一受理,全都无视了这个珍贵的线索。最终导致华夏抢先一步,取走了沉船。”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政府部门的人员就难辞其咎了!民众因此出现情绪波动也很正常。真的难以想象,竟然18个部门同时拒绝受理,打电话的人查出是谁了吗?”李在先眼中也闪过一抹怒气。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肯定也会带头上街围堵青佤台。
这些官僚简直害人!这么大一笔宝藏就因为他们的玩忽职守而拱手让人,这些人简直就是历史的罪人!
学生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张口道:“是……是……王庸。”
“谁?”李在先身体一震,难以置信的转过头问道。
“王庸。”
“不可能……怎么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李在先瞬间面无血色,眼中传出浓浓的失落感。
噗通!
接着就听一声响,李在先竟然直挺挺朝后倒去,晕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捂在心口,呼吸变得短促而困难。
“来人啊!来人!老师心脏病犯了!快点送医院啊!”
旁边的学生吓坏了,大喊道。
书院登时跑出一群人,七手上。
庆州作为南韩最古老的一个地区,文化底蕴也最为深厚。几乎每一所大学或者书院都有一些数百年前的藏书,而因为去汉化的原因,大部分人已经看不懂或者不愿意去看懂这些古籍了。
最终导致南韩本土文化严重丢失,一些大学生甚至连庆州一些景点上的碑文都不认识,连一些节日的由来都不清楚。
可以想象,再过几十年,整个南韩估计就会全盘西化,彻底遗忘曾经的历史。
“好了,除了玉山书院,所有地方咱们都去遍了。”王庸坐在路边长椅上,有些疲惫的道。
“玉山书院是李在先的大本营,他们不可能放我们进去的。可惜了,其实整个南韩藏书最丰厚的就是玉山书院,半个高丽的历史都藏在了那里。”安易感叹着。
“无妨,这就跟网游一样,打boss前先清理小怪。玉山书院好比一个大boss,其他学校就是小怪。咱们今天的战绩已经不错,相信这些消息爆出去之后,会引发南韩全民讨论的。到时候外界舆论倒逼之下,李在先也会身不由己,不得不接受我的挑战。”
这是王庸早就计划好的。李在先企图用淡化王庸存在的手段阻拦王庸,而王庸就用围魏救赵的方式脱困。
有沉船跟解读古籍事件在,南韩人的信心已经受到了严重打击。
王庸已然利用这两件事将整个南韩民族的信心踩在了脚下,为了拾起信心,南韩民众必然会逼迫李在先正面跟王庸交锋。
届时,李在先的淡化对策不攻自破。而南韩文化最后的堡垒,也将倒在王庸的大炮下。
“喂,昌秀,又有大料给你,敢不敢爆看你们报社的胆量跟野心了。”王庸拨通之前狗仔的电话,道。
对面狗仔回答的异常爽快:“现在整个南韩热度最高的人就是你,只要是你给的料,我们全都爆!没有什么敢不敢!来吧,老规矩,发我邮箱。”
“ok!”王庸挂断电话,微笑着将整理好的爆料发给了昌秀。
覆灭敌人的炸弹已经埋下,就看引爆后能不能产生王庸所期待的后果了。
刺刀见红的时刻,正式来临!
第八百六十四章 杀之后快
没有人想到,过程竟然是这样!王庸竟然主动承认是他发现了黄海一号的沉船,但是王庸在发现的第一时间联系的不是华夏,而是南韩政府!本来,如果按照剧情发展,南韩政府应该迅速受理王庸的建议,然后打捞沉船的。
可整整18个部门,没有一个理睬王庸的。
这些部门的工作人员就跟藏匿在大韩民族里的蛀虫一样,不止侵蚀国家财政,还耽误了整个民族的文化契机。
如果这艘沉船能够被南韩获得,凭借之前的新安沉船,两艘加在一起,将会为南韩打造多么辉煌的文化盛景!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只因为那些个政府部门的蛀虫们!
愤怒的南韩民众得知真相之后,开始指责南韩政府。
原本上街请愿的人变成了谩骂,将青佤台附近的一条街都堵住,各种标语都打了出来。
甚至有人提出让总统引咎辞职。
本来还想着传讯王庸的青佤台工作人员,这下可没了讯问王庸的功夫,所有人都动员起来焦头烂额的跟民众解释,承诺,许下各种空头支票。
相关部门的人员更是全都被以渎职罪名处理,导致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所有南韩部门的接线员都提心吊胆,生怕错过重要电话。
庆州,玉山书院内。
李在先坐在院子中,正看着一天的报纸。
他这几天有些失眠,纳闷书院门口出现的五色祥瑞为什么没有应示。按道理,即便没有什么震惊世界的消息,也该有点鼓舞人心的事情啊。
“不科学。”李在先摇摇头,抖了抖手中的报纸。
而当他目光落在报纸头版的时候,忽然一阵激灵,整个人怔住了。
“华夏出水一艘元代沉船,规模远超新安沉船。疑似源自相同水域。”
“什么?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李在先略带愠怒的问道。
身边站着的一个学生面带愧色,回答:“老师,本来我们想要告诉您的。可是……可是……”
李在先冷笑一声:“可是你们害怕我生气,所以决定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变成一个不能听不能看不能问的瞎子、聋子?!”
“不,老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果然上天不会骗人,天降祥瑞就应验了,只不过被华夏投机取巧了而已。给我备车,我要去青佤台。”李在先将报纸合上,站起身道。
可站在他身边的学生却一动不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在先眉头一皱,问。
“老师,青佤台现在可能……没时间接见您。”
“没时间?为什么?”
学生嘴角抽搐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因为现在青佤台正忙着安抚暴怒的民众,据说最新民调中总统的支持率首次出现了大幅下跌,全都因为此次事件影响。”
李在先一愣。
这任总统上任以来推行了不少行之有效的政策,支持率一直稳中有升。眼看就到了换选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关口出现下滑。
貌似单纯因为一艘沉船,也不至于此吧?
“具体呢?”李在先不动声色问。
“具体就是……”学生看一眼李在先,似乎在考量李在先的身体状况,承受能力。片刻,才继续道。“有人曾经向政府部门打过电话,说发现了沉船线索。但是18个部门无一受理,全都无视了这个珍贵的线索。最终导致华夏抢先一步,取走了沉船。”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政府部门的人员就难辞其咎了!民众因此出现情绪波动也很正常。真的难以想象,竟然18个部门同时拒绝受理,打电话的人查出是谁了吗?”李在先眼中也闪过一抹怒气。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肯定也会带头上街围堵青佤台。
这些官僚简直害人!这么大一笔宝藏就因为他们的玩忽职守而拱手让人,这些人简直就是历史的罪人!
学生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张口道:“是……是……王庸。”
“谁?”李在先身体一震,难以置信的转过头问道。
“王庸。”
“不可能……怎么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李在先瞬间面无血色,眼中传出浓浓的失落感。
噗通!
接着就听一声响,李在先竟然直挺挺朝后倒去,晕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捂在心口,呼吸变得短促而困难。
“来人啊!来人!老师心脏病犯了!快点送医院啊!”
旁边的学生吓坏了,大喊道。
书院登时跑出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将李在先抬起,送往医院。
整个玉山书院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
此时王庸兀自不知道李在先被他气出心脏病的事情,正拉着安易走在另外一所大学的路上。
比起赵莉来,安易对于大学情况更为熟悉,加之赵莉需要照顾思涵,王庸也就没有让赵莉继续陪同,而是选择了安易。
安易上次打赌输给王庸之后,对王庸就已经心服气服。完全成为了王庸的小迷妹。
别说是在安然事件中站在王庸这边了,就算是让她把安然抢来,安易都义无反顾。
王庸不由感叹偶像力量的可怕,这些小迷妹们简直疯狂。
如果未来全世界都是类似的王庸粉丝,那王庸会牛批到什么程度?
王庸不敢想象。
“王老师,这所大学只有寥寥几本古籍,还不是解读不出,而是因为李在先等人觉得解读价值不大,故意放弃的。拿这样的古籍证明,没事吗?”
王庸回答:“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民众都是盲从的。他们不会分辨这几本古籍到底是不是李在先故意放弃,只会知道我解读出来了,而李在先没有解读出来。哪怕只有一千个人因此对李在先产生怀疑,对李在先推行的去汉化行动失望,也是胜利。另外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二步,积少成多,量变终会引发质变,让南韩民众彻底对李在先之流丧失信任。那就是我们华夏文化重新席卷南韩的时候。”
安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隐约听出王庸要从事的是一个很大的计划,但是计划到底可行不可行,她无法分辨。
估计这就是一个时代的领袖,跟普通人的区别了吧。具备领袖气质的人总是先人一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且指引出方向。
普通人能做的就是跟紧步伐,保持虔诚就够了。
这所学校只是一所类似华夏大专的专科学院,并不如庆大那般有诸多阻挠。王庸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那几本古籍,并且解读之后,发布在了微博跟推特上。
接着王庸马不停蹄,又前往了另外一所位于庆州的大学。
一天时间,王庸跟安易严格贯彻了闪电战的战术。
几乎将整个庆州的大学都跑遍了,每次都以帮助南韩人民抢救失落文化的借口混进去,然后将解读后的版本发布在网上。
庆州作为南韩最古老的一个地区,文化底蕴也最为深厚。几乎每一所大学或者书院都有一些数百年前的藏书,而因为去汉化的原因,大部分人已经看不懂或者不愿意去看懂这些古籍了。
最终导致南韩本土文化严重丢失,一些大学生甚至连庆州一些景点上的碑文都不认识,连一些节日的由来都不清楚。
可以想象,再过几十年,整个南韩估计就会全盘西化,彻底遗忘曾经的历史。
“好了,除了玉山书院,所有地方咱们都去遍了。”王庸坐在路边长椅上,有些疲惫的道。
“玉山书院是李在先的大本营,他们不可能放我们进去的。可惜了,其实整个南韩藏书最丰厚的就是玉山书院,半个高丽的历史都藏在了那里。”安易感叹着。
“无妨,这就跟网游一样,打boss前先清理小怪。玉山书院好比一个大boss,其他学校就是小怪。咱们今天的战绩已经不错,相信这些消息爆出去之后,会引发南韩全民讨论的。到时候外界舆论倒逼之下,李在先也会身不由己,不得不接受我的挑战。”
这是王庸早就计划好的。李在先企图用淡化王庸存在的手段阻拦王庸,而王庸就用围魏救赵的方式脱困。
有沉船跟解读古籍事件在,南韩人的信心已经受到了严重打击。
王庸已然利用这两件事将整个南韩民族的信心踩在了脚下,为了拾起信心,南韩民众必然会逼迫李在先正面跟王庸交锋。
届时,李在先的淡化对策不攻自破。而南韩文化最后的堡垒,也将倒在王庸的大炮下。
“喂,昌秀,又有大料给你,敢不敢爆看你们报社的胆量跟野心了。”王庸拨通之前狗仔的电话,道。
对面狗仔回答的异常爽快:“现在整个南韩热度最高的人就是你,只要是你给的料,我们全都爆!没有什么敢不敢!来吧,老规矩,发我邮箱。”
“ok!”王庸挂断电话,微笑着将整理好的爆料发给了昌秀。
覆灭敌人的炸弹已经埋下,就看引爆后能不能产生王庸所期待的后果了。
刺刀见红的时刻,正式来临!
第八百六十五章 王庸的黑话
王庸的回复紧随而至。.
“从我踏入南韩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在等待这一天了。不过我的目标不是跟李在先老师分出高下,而是实心实意促进两国文化交流。从我之前现沉船、解读古籍几件事中就可以看出,我不光如此说,也一直如此做。希望此次论学也能在友好亲切的氛围中进行,增进双方的了解,多一点尊重跟赞赏,少一点遗憾跟不愉快。”
这回复一出来,南韩网友看后都觉得有点懵。
这是王庸说的吗?为什么总有一种浓浓的错频的画风?
王庸不会复制黏贴错了吧?
“这家伙转性了?怎么话语里充满了谦虚跟低调?”
“我看是被李在先老师给吓到了,提前给自己找台阶下。这种人,我在华夏见得多了!”
“之前他可不是这种口气,现在突然怂了,可见他自己都觉得赢不了李老师。看来这次李老师稳了!”
“大韩民族万岁!碾压华夏臭虫!”
南韩网民一阵高朝,兴奋的语无伦次。一致认为王庸这是未战先怯的表现。
只是当有人翻译了华夏那边的网友评论之后,刚刚还兴奋的南韩网民,全都不说话了。
华夏微博上。
“咦,王老师这段话说的有点太过客气啊?不太符合王老师画风。这是有人代?”
“噗,不知为什么我看见王老师那个‘友好交流’我就想笑。确实够友好的,打人家的脸不说,还弄到一艘沉船。要是每个人都跟王老师这样友好,估计用不了半年南韩就得玩完。”
“我刚刚去南韩论坛溜了一圈,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那群天真的棒子还真以为王老师怂了呢!可怜的他们根本就不懂王老师这看似谦逊的话语里,蕴藏的各种外交黑话啊!”
外交黑话?被楼上这人一提醒,华夏网友们全都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庸这段话看着有些熟悉呢!原来是套用了华夏惯用的外交黑话!
什么“友好亲切的氛围中交流”,指的是此次交流我的态度很好,你的态度要是不好,你就是故意破坏合作;
什么“增进双方了解”,是说双方其实分歧很大,需要多了解才能消除分歧;
什么“尊重、赞赏”,指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是我有礼貌,我尊重赞赏你;
什么“少点遗憾跟不愉快”,代表的意义就升级了,基本表示双方会生冲突,最后的结果不欢而散。
这才是王庸的真正意思,王庸分明是背地里藏着坏!表明上做的落落大方!
“哈哈,王老师不愧是玩文字梗的行家,棒子们又被耍了。”
“可惜啊,王老师应该给他们来个‘勿谓言之不预也’的!那才过瘾!”
“勿谓言之不预也”,算是华夏对外最严重的外交辞令了。基本上宣布了将对方视为了敌国,马上要展开打击报复。历史上华夏只有两次用到这一句外交辞令,分别是对三哥跟南越。
尽管现在华夏跟南韩之间关系不尽人意,可还不至于上升到那一地步。再说王庸也没那种本事,一个人代表国家跟南韩开片。不然到时候王庸还没杀向青佤台,自己就先被几十支狙击枪穿透了。
很快,有好事者将华夏网友的解读到了南韩论坛。
南韩论坛刚才还拍手庆祝的网民,全都傻了眼。
心里默默骂一句:“阴险小人!”
然后全都换了口风,绝口不提王庸害怕了,改成了期待李在先狠狠教训王庸。
一天时间,南韩跟华夏两国网民尽情的来了一次友好交流。最终以华夏网民实施人海战术攻陷南韩各大论坛结束。
直到入睡,南韩各大论坛上还是铺天盖地的表情图,表情图里王庸被p成卡通形象,用韩语叫喊着“劳资要打十个”。
估计这一晚绝大部分南韩网民梦里得出现那张可恶的王庸表情图,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二天,王庸收到了来自南韩政府部门的邀请,请王庸前往玉山书院论学。
而此次论学将由南韩文化财厅主办,规格相当高,几乎顶的上最顶级的国际讲学了。
就算诺贝尔炸药奖获得者来韩,待遇也不过如此。
可见南韩政府对这次事件的看重,他们近期被民众搅的焦头烂额,迫切需要一个事件转移视线。
而李在先的站出来,恰好遂了南韩政府的心愿,所以南韩政府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促成此事,生怕王庸不答应一般。
“王先生,正如您所说,这是一次促进两国文化交流的好机会。希望您能够赴约,为两国乃至整个世界带来一次精彩的文化论学!”前来递交邀请函的人地位不低,是文化财厅的新任厅长孙兴民。
上任厅长因为沉船事件,已经被撸了下去,这才使得孙兴民有了上位机会。其实从心底,孙兴民是感激王庸的。
王庸捏着邀请函,眼睛眯起,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看到王庸这表情,孙兴民心底一颤,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
听说王庸很难对付,他该不会据此提出什么非分要求吧?这次虽然是南韩政府主动邀请,但实际上这也正是王庸南韩之行的真正目的才对。
难不成王庸还想趁机要挟?作为一个著名的文化学者,王庸应该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很可惜,孙兴民低估了王庸的无耻程度。
即便这是一件王庸乐见其成的事情,王庸仍然不肯放过这么一个南韩政府主动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王先生,您有话好好说,不要笑了好不好?”孙兴民说话都打颤了。
他是真的害怕啊!他害怕王庸憋一个坏主意,转眼间就把他跟上一任一样弄下去。
他可上来还没两天!屁股都没坐热乎呢!
王庸终于开口:“哦,论学嘛,我本人自然是愿意去的。只是今天有人提醒了我,既然是论学,不加点彩头怎么行呢?所以我提议贵国将藏在玉山书院内的五册梦字韵《永乐大典》拿出来,当成我跟李老师论学获胜的彩头,如何?”
孙兴民闻言,目瞪口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明明是双方比拼,偏偏只让南韩一方拿彩头。《永乐大典》五册名义上虽属国家,但是实际上却是李在先个人的。感情李在先赢了啥也得不到,输了就得丢掉五卷古书。
王庸却是什么损失都不会有!
空手套白狼,人家好歹还得付出一只手,王庸这是啥都不想付出啊!这也忒抠了吧?
“王先生,我觉得您这提议欠妥。实际上我们文化财厅已经准备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资金,作为论学胜者的奖金。”孙兴民压抑着心中怒气,道。
“奖金?多少?”王庸漫不经心问。
“一百六十万……韩元。”
王庸差点没把喝下去的茶水喷出来。一百六十万韩元听着不少,实际上才顶一万人民币。
这么点钱,南韩政府当王庸是叫花子呢?
“我给你十万,美金!你把《永乐大典》五册卖给我。”王庸果断道。
“抱歉,这是南韩国宝级文物,我们不会出售的。”孙兴民拒绝的很干脆。
王庸更干脆:“哦,那论学我就不参加了。感谢贵国人民这段时间的款待,日后有缘再见。”
王庸说着,起身就要送客。
这可把孙兴民吓坏了,他来之前接到上面的明确命令,一定要确保王庸参加,不然南韩民众蔓延的情绪会让青佤台支持率跌到谷底!
青佤台就指望着这一仗翻身了!
王庸竟然要回国?这怎么行?
“别……有事好商量。《永乐大典》毕竟是国宝级的珍品,我一人做不了主,要不我询问一下?”孙兴民赶紧道。
“哦,那请便。我先订个机票。”王庸拿出手机开始摆弄。
孙兴民心中暗骂一声,疾步走出客厅,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李在先。
对《永乐大典》有决定权的还是李在先,李在先不同意的话,谁同意也白搭。
孙兴民将事情告知李在先之后,李在先沉吟数秒钟,竟然答应了。
“无妨,答应他。不过华夏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才行。”李在先道。
“好,我跟他谈。”
挂掉电话,孙兴民跟王庸开始沟通。
终于经过半天讨价还价之后,王庸答应让华夏拿出沉船中出土的五件高丽青瓷做彩头,而南韩则拿出《永乐大典》梦字韵五册。
等送走孙兴民,王庸心中冷笑。
且不说论价值高丽青瓷远不如《永乐大典》,就算比得上,王庸也没准备真的给。
沉船出土的高丽青瓷谁也没见过,到时候拿几个劣质的给丫,这群棒槌能分辨的出来?
况且,王庸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输!
所以王庸将手机往口袋一揣,连上报给华夏官方的打算都没有,直接优哉游哉上楼了。
可怜的孙兴民还不知道被王庸耍了,兀自幻想着这次论学能给他带来什么收益。只要李在先获胜,并且获得五件高丽青瓷,估计足以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吧?
甚至更进一步都有可能!
第八百六十六章 玉山论学(上)
第八百六十六章 玉山论学(上)
庆州。
这一天的玉山书院格外热闹,挤满了人。
有南韩政府官员,有国际友好人士,有民间民众代表,有文化界专家学者。
最多的则是各路记者。
几乎所有南韩电视台都派来了记者,长枪短炮假设在书院空地上,紧张的进行着开播前的调试。
而南韩民众也几乎全都放下手头的工作,选择了关注这一次的两国论学。
这可是关乎着南韩尊严的一战啊!南韩输不得!
“耶稣、如来、观世音,一定要保佑李在先老师获胜啊!如果李老师获胜了,我一定捐献半年工资给您修金身!”不少信教南韩民众在心里默默祈祷。
南韩主要信仰的是基督跟佛教,为了获胜,这些人祈祷的时候干脆把这几位不相融的神都给捏到了一起,谁显灵了就给谁捐钱。
至于没有显灵嘛,那就砸了丫的庙宇!
此刻朝阳洒落光线打在门外溪边的木槿树上,偶尔有风吹过,掉落几瓣花瓣随着溪水流走。
李在先就坐在书院向阳的一间静室里闭目养神,周围是几个学生,茶水、糕点具备,还有人专门打扇。
再看王庸,就寒碜了许多。
身边只有安易、赵莉母女陪伴,坐的也是硬邦邦的木质椅子。
本来华夏使馆要来人的,却被王庸劝了回去。这件事从一开始的基调就是王庸个人行为,使馆不适合出面。
“大哥,开直播!开直播啊!我成名的机会来了!”叮咚,钱小峥发来一条微信。
这时候钱小峥倒是求着王庸开直播了,不怕王庸吸走他的人气了。
王庸转头看向安易:“用这个账号登录,开下直播,你成名的机会来了。”
安易眼睛一亮,小姑娘哪个不想出名?这个机会确实千载难逢,华夏根本就没有媒体前来,到时候直播间会吸引多少观众观看?
百万?千万?过亿?不敢想象。
安易麻利的拿出手机下了个软件,登录了钱小峥直播间开始直播。
一开启镜头,就看见弹幕上密密麻麻的“来了,来了”飘过。
再看直播间的人数,竟然已经有五百多万。
显然早在直播之前,钱小峥已经做足了宣传。所以即便是黑屏,也有无数华夏网友在等待。
“哇,是上次庆大那个美女!小姐姐我喜欢你!”
“美美美美美!小姐姐你一定能火!”
“小姐姐看下王老师啊,王老师在干什么呢?”
安易将镜头转向王庸。
“大家好。”王庸一副世外高人风范,冲镜头打个招呼。
“看见王老师这状态,我就踏实了!上次王老师痛扁山下智之前就是这样!”
“老司机就是稳!王老师加油,干掉棒子!”
观众们纷纷给王庸鼓气。
这一会功夫,直播间人数再度飙升,瞬间突破一千万。
却是直播网站直接头条横幅宣传,外加全站推送了。
得到消息赶来的网友不计其数,人数还在急剧攀升中。
直播网站老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这回国内电视台都没拿到南韩那边转播权,可给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
“王老师,台长问你能不能跟南韩媒体要个信号,我们燕京台也转播一下。”这时候,冯奎也发来了微信。
“妥妥的!”王庸回了三个字。
浑然不知道此前国内多家媒体都跟南韩电视台联系过,无一例外被拒绝了。
南韩媒体故意恶心华夏呢。
不出所料,王庸刚跟一个电视台负责人开口,就被拒绝了。
再问另一家,还是一样。
连续问了四五家,回答全都是一模一样。
这可把王庸气坏了。
这群棒槌真以为自己多nb,忘了今天谁才是主角了吧?
王庸走到孙兴民面前,冷冰冰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今天论学暂时停止。等我去医院打个吊瓶,养上七八天再继续。当然也不排除病情太严重,需要回国治疗。那时候估计就要麻烦李老师往华夏跑一趟了。”
“……”孙兴民满头黑线。
肚子不舒服?大哥你说谎好歹带点动作掩饰好吗?小学生装肚子疼还知道捂个肚子呢!你上来就板着脸,跟个木头一样说肚子疼,谁信?
孙兴民强忍吐槽冲动,用哄大爷的口吻道:“怎么了?是哪里不满意吗?有要求可以提嘛,不要动不动拿退赛说事,这样影响很不好的。”
王庸冷眼瞥着那群南韩媒体,道:“问他们。”
孙兴民揉揉脑门,心中暗骂这群家伙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找事?现在没空收拾你们,等事情结束再一个个敲打!
好半天,孙兴民才弄清楚王庸退赛的原因。
然后拉着几个媒体负责人走了过来。
“王先生,他们刚才听错了,原来你说的是信号问题啊!完全没问题!这几家媒体的信号随便挑!”孙兴民道。
几家媒体负责人也是一改刚才的嚣张,全都低头认错道:“对不起王先生,我们刚才没听清楚。既然是您提出使用信号,我们自然配合。这是我们技术部门的电话,您让华夏那边直接找技术部门对接就行了。”
“早干嘛去了?记住,谁才是主角!”王庸一把扯过名片,走了。
恨得那几个媒体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王庸说的没错,今天王庸才是主角。王庸走了,他们播什么?播空气给观众们看吗?估计不用几分钟电视台就得被砸了。
“老冯,搞定!”王庸将电话发给冯奎。
“哇,还是王老师厉害!刚才副台长找关系都没谈下来呢!”冯奎不吝马屁。
“好了,没什么事我要准备踩人,不是,准备比赛了。”
“哈哈,预祝王老师踩人成功!”
结束跟冯奎的对话,王庸坐回椅子上,也开始闭目养神。
距离论学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王庸闲着没事做,不如继续装世外高人。
另一边的华夏,燕京电视台忽然获得了转播信号。
登时惹来无数电视台的嫉妒。
尤其是央视。
他们跟南韩不少电视台都有合作,可是这次任凭怎么说,南韩那些电视人都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不给信号。
本以为央视拿不到,其他电视台也一样。谁知道燕京电视台竟然拿到了!
“唉,估计是王庸给争取的。他是今天的主角,他说话那些南韩人也不敢不听。”一个央视领导感叹。
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怎么就得罪了王庸,导致堂堂央视屡次丢脸,都快被一个地方台给比下去了。
只是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也晚了。
日头渐渐攀升,终于到了规定的论学时间。
李在先霍然起身,捧起桌上的五册《永乐大典》,走出静室。
当他走出静室的一刹那,整个书院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在先手里的五册古籍上。
有认出《永乐大典》的人,心跳骤然加速,嘴巴不停吞咽唾沫。
这可是国宝级的古籍啊!
李在先拿出这个东西来干嘛?难道要当做论学的彩头?
那这次论学的精彩程度可要急剧飙升了!
直播间里。
华夏网友满满骚动。
“是《永乐大典》梦字韵五册!妈的,这是南韩人从我们国家偷走的!这群小偷!”
“这老家伙将这东西拿出来做什么?难道是赌注?拿我们的东西当做赌注,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虽然这五册出自华夏,实际上回归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假如王老师能够赢回来,那真的一箭双雕,赚大了啊!力挫南韩,赢回国宝,称呼王老师一句民族英雄也不为过。”
“王老师加油!拿回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李在先捧着五册《永乐大典》,环顾一周,用严肃的语气道:“为了给本次论学增添一些乐趣,我特意将五册梦字韵《永乐大典》拿出,当做彩头。货真价实,名誉保证。”
说着,将《永乐大典》拿到摄像机镜头前,做了一个特写。
无论是南韩观众还是华夏观众,都发出一声“哇”的惊叹,对论学结果多了几分期待。
“王老师,你的彩头呢?”李在先将古籍放置在书案上,问王庸道。
王庸干笑一声,站起身:“早就准备好了。”
所有人瞬间目光齐聚王庸身上,直勾勾盯着王庸,想要知道王庸拿出的是什么宝贝。
能够跟《永乐大典》相媲美的,一定也是顶级货吧?
真的让人期待啊!
“就在——这!”王庸手臂高高抬起,蓦然下落。手掌摊开,露出手心一件东西。
哗啦啦,摄像机镜头急忙掉转,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全都瞪大眼睛,看向王庸手里的东西。
随着镜头一点点拉近,放大,占据整个电视屏幕,王庸手里的东西也清晰无比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噗通!
一个南韩观众栽倒在地。
“不……不……不要脸!”另一个南韩观众气得脸色煞白,指着电视里的王庸破口大骂。
而华夏观众先是一愣,随后全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王庸拿出的宝物赫然是一张欠条!
“今欠高丽青瓷五件,特立此据。”
“王……庸!”李在先面色阴沉,发出一声怒吼。
“王老师,这玩笑开过了吧?”孙兴民也面色难看的问。
其他在场的记者、官员、学者,全都眼冒火光。如果不是顾忌正在直播,早就冲上去把王庸撕成碎片了。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第八百六十七章 玉山论学(中)
王庸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觉得羞愧。?
反而一本正经的道:“贵方安排的时间实在太仓促,华夏距离南韩又远,一时间无法运达。只能用欠条代替了,还望见谅。”
听到王庸这种解释,李在先跟孙兴民气得嘴角直抽抽。
从昨天到现在,留给王庸的时间至少有2o个小时。而华夏到南韩的飞机不过四五个小时而已!王庸竟然说时间仓促?
“你……无耻之尤!”李在先气得身体颤抖,指着王庸痛骂。
王庸情绪稳定,撇嘴道:“欠条都打了,还想怎样?又不是说不给,高丽青瓷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在场所有人员齐齐无语。
这人不要脸也就罢了,竟然还公然侮辱南韩文化!
“老师,不要上当,他在故意激怒你!”李在先学生提醒道。
李在先冷哼一声,道:“我知道,我怎么会被这种鬼蜮伎俩激怒?王庸,废话少说,我承认你欠条有效,正式开始吧!”
王庸点点头:“还是李老师大气。不过正式开始前,咱们是不是该签署个生死文书之类的?”
李在先一皱眉:“生死文书?我们是论学,不是比武斗狠,怎么需要那种东西!”
“李老师误会了,我只是怕你到时候接受不了输的现实,再次被气出心脏病就不好了。所以提前写好,各安天命,互不追究。”
“你!”李在先胸口一疼,真的差点又被气出心脏病。
而在场的南韩人则纷纷出言指责。
“王庸,你也太猖狂了!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没礼貌的华夏人!”
“华夏只能派出这种跳梁小丑来了吗?果然世界运势在朝着我大韩转移。”
“李老师,用胜利狠狠打这个华夏小丑的脸!”
韩语说急了,会显得很噪杂,跟夏天的知了一样呱噪。
王庸直接用手指堵住了耳朵,冲安易道:“这些话不用翻译,听得脑仁疼。”
安易吐吐舌头,她原本也没准备翻译。
旁边的孙兴民倒是面色冷静,他目光闪动,忽然拍手道:“王先生说得对,此事确实应该有个文书。在下不才,法律专业毕业,就当场给二位拟定一个如何?”
王庸松开手指,没说话。不是他没反对意见,是因为他一句话没听到。
李在先则面色铁青,只是冷哼一声,也没说话。
见两人都不作声,孙兴民以为都同意了。立马开始拟定文书。
不一会,一份简单的文书就写好了。条目虽然不多,但是内容却很狡猾。几乎把所有责任都推卸掉了,说句不好听的,按照文书规定,即便今天王庸被人狙杀于此,也赖不到南韩政府。
“两位请过目,如果没意见,就请签字吧。”孙兴民道。
李在先扫一眼,直接签了字。
王庸则拿到手里,掂量半天,拿着签字笔的手迟迟不下落。
众人还以为王庸反悔了呢,这时却听王庸忽然“咦”一声。
“怎么了?”孙兴民心脏猛地一跳,总感觉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
其他人也都狐疑的看向王庸,不明白这位大哥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王庸将文书轻抖一下,纸张出哗啦声音,在场诸人的心也跟着哗啦一下狠跳。
“没什么,我就是有个问题不明白,想要请教下李在先老师。”王庸道。
“说。”李在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这法律文书为什么用的还是汉字呢?明明在李老师的推动下,韩文已经成为主流语言了啊!可如此严肃的法律文书竟然还在用一种淘汰掉的语言,实在不可思议。我替李老师感到不值。”王庸摇着脑袋,一副真的心疼的模样。
而李在先脸色已经变得青黑。
韩文确实已经是南韩的主流语言,并且成功实现了语言领域的去汉化。但是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表音文字并不能精准的表达法律条文这种严谨内容!
有可能同样的韩文书写出来,会造成人们多种理解。这在法律角度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南韩至今法律条文都还是用汉字书写的。
在南韩,律师跟医生等学科领域的人士,是必须要学习汉字的。
孙兴民法律专业出身,自然下意识将文书写成了汉字版。
没想到却被王庸抓住,成了攻击李在先无脑去汉化的武器。
李在先不回答。
王庸呵呵一笑,继续用虚心求教的神态问:“李老师,我之前听说一件事情,想要求个真伪。据说昔年贵国修建铁路的时候,设计方曾经在图纸中用韩文标注了枕木防水保存。但是施工方没弄清楚这个到底是防水还是放水,于是想当然的当成了放水保存。于是整个工程报废。这是真的吗?”
“够了!”李在先终于忍耐不住,爆道。
他当然知道王庸说的事情是真的,事实上这也是韩文的一个重大缺陷。现在南韩人的身份证上都必须用汉字辅助标注,不然很容易造成重名。就连许多地名都是同时韩文跟汉字书写,不然根本分不清楚哪是哪。
不过,李在先坚信这些都不是问题,早晚可以解决。
“如果你今天不是来论学,而是来耍这些小聪明的,那就请回吧!不要以为这些东西会影响到南韩的新文化进程!我们有足够的精力与决心去继承传统文化,并且推陈出新,让南韩脱离陈腐落后的汉文化影响,焕出崭新活力!事实证明,现在韩流文化已经成功影响到了世界,而你们华夏呢?”李在先带着一抹讥讽回答。
“艹,这个老棒子,屁韩流文化,脑残文化才对!”直播间观众听完安易的翻译,骂声一片。
前几年韩流确实在华夏大行其道,哈韩的青少年数量不菲。不过这些年人们却理智了许多,韩流热度已经退却。相反对华夏国学的热情上涨不少。
“说得好!韩流文化已经走向世界,而华夏人到现在依然只会嘴炮!事实证明汉文化就是落后的文化!”有几个南韩民间代表鼓掌叫好道。
王庸呵呵笑着转头看向那几人,悠悠问:“韩流文化?你们说的是你们获奖的那部《渊盖苏文》吗?确实很有创新啊!”
“《渊盖苏文》怎么了?那可是我们sbs电视台获奖的历史大剧!”一个sbs电视台的记者闻言,不服气了。
“历史大剧?还获奖了?牛批!”王庸竖起大拇指。“只是这部如此牛比的历史剧中,隋炀帝背后的屏风上为什么写得是太祖的《沁园春雪》?”
“……”sbs电视台的记者脸色一红,不说话了。
因为去汉化,导致南韩一些历史剧制作异常粗糙,许多制作人根本不认识汉字,以为只要是汉字书法就够了。结果出现了隋朝历史剧中使用当代诗词的闹剧。
“哈哈,那电视剧我看过,脑残的很。亏得棒子还有脸说是历史大剧呢!”华夏观众哄然大笑。
怼完记者,王庸转向李在先:“既然李老师自信你们能从古文化中推陈出新,那么咱们今天干脆不比别的,就比一下你这玉山书院数千本藏书吧!咱们每人随机抽取十本书籍,限定一个小时全部解完。解读正确且多者获胜,如何?如果连自己国家古书都看不懂,又有什么面目谈推陈出新呢?”
李在先眼睛微眯,随后倏忽睁开,点头同意道:“好,就比这个!”
他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主要因为王庸这个提议他占了很大便宜。
书院中的大部分书他都看过,十本中只要抽中一两本熟悉的,他获胜的把握就大增。
而王庸可是一本没看过。
王庸微微一笑,只当做不知道李在先占了便宜,一伸手:“请吧,咱们入内随机抽取书籍。”
“请。”李在先带头,走进藏书阁。
无论是镜头前还是现场观众,都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清楚,比拼已经正式开始。
除了比拼实力之外,还要比拼运气。玉山书院作为南韩最大的古籍藏书馆,晦涩难懂的古籍比比皆是。万一运气不好抽到几本难的,那就完了。
“李老师抽中简单的,王庸抽中难的。李老师抽中简单的,王庸抽中难的……”
一个记者跟随在后拍摄,同时嘴里不住念叨。
谁知安易蓦然回头,嫣然一笑,如奇花盛放,美艳不可方物。顿时让那个摄像师看傻了眼。
“王老师抽中什么?”
摄像师随口就答:“简单的。”
“嗯,没错,继续念吧。”安易打个响指,回过头去。
摄像师兀自不觉,张口念叨起来:“王老师抽中简单的,王老师抽中简单的……”
笑煞一片收看直播的观众。
很快,王庸跟李在先就被蒙住双眼,在数百本古籍中开始抽取。
“王庸,抽取完毕。”
“李在先,抽取完毕。”
随着孙兴民宣布,王庸跟李在先各自捧着抽取的书籍走出藏书阁。
而走在王庸身后的李在先,眼中闪动着丝丝笑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即便他还没看一眼自己抽取的十本古籍到底是哪些。
第八百六十八章 玉山论学(下)
“谁会获胜?”一个南韩学者转头问另一个学者。
另一个学者摇摇头:“不好说,虽然李老师有主场优势,可是万一运气不好抽到最难的那几本,一个小时之内也不可能解读出来。要知道李老师在玉山书院已经呆了几十年,这些古籍对他来说就如掌上观纹一样熟悉。即便如此他也有大量古籍没能完全解读出来,区区一个小时怎么可能就茅塞顿开?”
“李老师都如此,那王庸更没希望了吧。我还真不信王庸比李老师都学识渊博。”
“且看再说。”
两个学者不说话了,盯着门口等待王庸跟李在先出来。
终于,在众人目光中,王庸率先走出。
而刚才讨论的两个南韩学者看到王庸手里最上面一本书时,全都露出惊喜神色。
“是《二六非花传》!哈哈,真是老天保佑,竟然让他抽到了最难懂的这本书!”
“《二六花非传》我也看过,说是最难也不为过。明明里面每一个字都认识,每一句话都懂,可连在一起却就是不明白这到底说的什么事情。要不是这本书传承自官学,我还真想将其归类为民间野史志怪。连咱们南韩人都不懂,我想他更不可能看懂了。哈哈,这次李老师赢定了!”
在两人讨论声中,王庸走过,后面的李在先迈出门来。
李在先面带微笑,显得轻松写意。
似乎他抽到了一个好签。
“稳了!”现场的南韩人都忍不住暗暗喊道。
“王老师运气咋样?抽中的书难不难?”直播间里有人问安易。
安易摇摇头:“我看不懂。不过我刚才听到两个南韩专家讨论,好像……王老师运气不怎么好,抽到了一本最难的。”
“最难的?”直播间观众如遭雷击。
“妈的,绝对是棒子搞鬼!故意给了王老师最难的一本!”
“黑幕!黑幕!”
华夏网友义愤填膺,而南韩民众则信心倍增。
“计时开始,两位请准备。”孙兴民走出,看一眼时间,道。
在王庸跟李在先身前,各自有一条书案,上面纸墨笔砚俱全,却是需要两者各自将解读内容书写到纸上。
也算是同时考验了两人的毛笔字功力。
“刷”,王庸毫不犹豫,直接拿起了最上面那一本《二六花非传》。
不过才翻开一页,就眉头皱了起来,似乎他也意识到了这一本书有问题。
看见这一幕,南韩学者都笑了起来。
“我赌他这一小时都浪费在这本书上!有没人小玩一把的?”一个南韩学者道。
“一个月梨泰院!我也赌他一个小时内解读不出来!”另一个学者道。
梨泰院是南韩最贵的餐厅,吃一个月,却是一笔不菲的钱财。这些人不好当着直播赌钱,只能换种方式。
“武老师你这样会有人跟你赌?他肯定解读不出来嘛!意见一致,还赌个毛毛。”一个人不满的说。
武老师则嘿嘿一笑,没说话。
果然,在座的学者没有一个应战的,显然都认为王庸没希望。
武老师有点遗憾的摇摇头,准备揭过这个话茬。
这时候,却听一个声音响起:“武老师,我跟你赌!我赌他解读的出来!”
武老师一惊,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看起来不到20岁的学生,长的干净阳光,带着丝丝南韩明星气息。
“你是谁?”武老师问。
“我叫李昶熙。”昶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李昶熙?南韩人啊!为什么要帮着外国人说话?”武老师不满的问。
昶熙眼中露出一抹狡黠,回答:“因为我想尝尝梨泰院的菜到底什么滋味啊!”
武老师被气到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为了一口饭就出卖自己国家?简直没救了!
“好,我跟你赌!你还是学生,我也不欺负你,假如我赢了你只要请我一顿饭就行!”
“那您输了呢?”昶熙问。
“输?我怎么可能输!我要是输了,就依照原赌约,请你一个月!”武老师气呼呼道。
“一言为定!”昶熙轻轻跟武老师击了一下掌。
随后转头盯着王庸看起来,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哼,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这些孩子要是放到战争年代,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武老师兀自气愤不平。
另一个学者安慰道:“别生气,孩子嘛,总得有个成长过程。等结果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年轻了。”
“希望如此吧!话说回来,为了帮助他铭记教训,到时候我是不是得多点几个贵菜呢?”武老师开始畅想在梨泰院大快朵颐的场景。
而没等他畅想完毕,却见王庸已经将那本《二六花非传》放回了桌上。
看到这,武老师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来他放弃了,很有自知之明嘛。小子,你身上的钱够吗?不够就赶紧找同学借点。”
昶熙一笑,回答:“够的,武老师不用担心。”
而一起跟王庸作答的李在先,侧眼看到王庸动作,也是笑起来。
不出所料,王庸也看不懂这本言辞古怪的书籍。
正当李在先想要收回目光时,却见王庸忽然捡起一张白纸,抬笔便写。
“怎么可能!”李在先大震。
“不可能!”武老师也是面色大变,瞠目结舌。
王庸不是已经放弃了吗?这是在做什么?
是在纸上写个x,还是直言不讳表示不懂?
武老师目光炯炯,盯着王庸运笔的姿势不放。
可让他失望的是,王庸笔锋不停,竟然一直在疾书不断!
也就是说,王庸没有放弃!王庸竟然真的在解读《二六花非传》!
“他看得懂?”其他南韩学者也是难以置信的问。
“哼,肯定是不懂装懂,写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想要蒙混过关!”武老师冷哼一声,道。
而此时直播间里的华夏观众也是有点懵逼。
“不是说这本是最难的吗?为什么王老师从头至尾看了连十分钟都没有,就开始下笔了?”
“不知道啊,难道棒子真的已经蠢到了这种地步,把很简单的一本书当成了最难的?”
“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点惴惴不安。希望王老师能够解对吧!”
啪!
一声搁笔声音传来,却见这短短时间里,王庸竟然已经将笔放下,写完了!
“卧槽?”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同时迸现这俩字。
这家伙刚才是在故意装比呢吧?是不是察觉写了几个字写不下去了,所以承认现实了?
“就知道!”武老师长舒一口气,无比畅快。
刚才他还真的担心了一下呢,现在看来不用了,结果已定。
梨泰院,我来喽!
武老师想着,看一眼站在旁边的李昶熙,却愕然发现李昶熙淡定自若,丝毫没有一点懊恼的神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小孩的定力这么好?
武老师还没弄明白,却听李昶熙蓦然开口,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问道:“王老师,如果您时间充裕,可以展示下您的解读吗?”
正要进行第二本的王庸闻言,然后发现了李昶熙。
王庸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很有礼貌,也够理智。既然是他提出,那就满足一下吧。
点点头,王庸捧起墨迹未干的稿纸,对准众人。
“《二六花非传》初看之下确实晦涩难懂,连我都看了足足十分钟,才看懂了这个看似胡言乱语的故事里,讲的是哪段史实。”
“王老师这个比装的好,我给82分,剩下的18分以666的形式返还给他。”
“‘连我都看了十分钟’,我仿佛感受到了南韩人听到这话时受到的暴击,笑死我了。王老师真是一刻不停的在装比啊!”
“王老师真的解读出来了?不是最难的吗?我咋觉得有点不真实呢?”
直播间观众纷纷道。
而武老师等南韩学者都脸色巨变,面面相觑良久,忽然拍案道:“不可能!十分钟就解读出来?你以为你是神仙?绝对不可能!”
王庸漫不经心看武老师一眼,根本都不搭理武老师,而是指着稿纸说:“答案都在纸上,就跟竖鸡蛋一样,说穿了一文不值。但是没说之前,却是没有一人猜得到。”
随着王庸话语,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王庸手上的稿纸。
就连李在先,都暂停下来,看过去。
而当李在先看到前三个字的时候,就浑身一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看完整段解读,李在先忽然跟泄了气一样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
其他人虽然看不懂王庸所写,可是只看李在先表现,就已经知道,王庸解对了。
噗通!
拍案而起的武老师也颓然坐倒,木头一般看着空气,自顾自说:“竟然是朴不花,竟然是朴不花!二六花非传,原来是这个意思!”
武老师身旁其他学者,也是跟失了魂一样,说着同样的话语。
“原来这本书讲的是元朝高丽太监朴不花的事情!二六两个字却是来自于华夏推背图的第二十六像!是了,作者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应该是为了避讳一些东西。朴不花在当时把持元朝朝政,在高丽自然也颇具势力。这记述朴不花的作者,不敢直言其名其事,只能用隐喻。豁然开朗!豁然开朗啊!”
“武老师,似乎我赢了呢。”李昶熙微笑转头,冲武老师道。
武老师木然点点头,表情又喜又悲。
喜的是他终于可以吃到梨泰院的菜式了,悲的是这个钱要由他来付。
半年工资啊!武老师想到这个忽然心脏一抽,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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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反超
“武老师,武老师……”
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武老师被几个人抬走送医院了。
看来欠李昶熙的饭,没时候请了。也不知道武老师是故意晕倒的还是真的气晕的。
眼见气晕一个,王庸似乎并不满意。
他将头转向李在先,脸上全都是挑衅之意:“李老师,听说这是你们书院最难的一本?不过如此嘛。”
李在先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铁青,不一言。
这本书说是最难,其实也简单。他之所以解不出来,完全是因为一叶障目了。
只缘身在此山中,所以不识庐山真面目。他根本就没往高丽以外的历史上想,结果犯了灯下黑的毛病。
朴不花是高丽人,但是7岁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元朝宫廷内作了太监。不花,其实是蒙语,意味“牛”。
而朴不花之所以迹,全赖于他的好朋友,同样来自高丽的宫女奇承娘。奇承娘得到元顺帝的宠爱,成为第二皇后。而朴不花也因此得势,一下子成为大权在握的大太监,照管太子起居。
后来元顺帝厌恶朝政,把军国大权都交给了太子,还任用了朴不花推荐的宰相。
一个是朴不花从小看大的太子,一个是朴不花举荐的宰相,这朝野上下根本就没人再能够阻挡朴不花干政的脚步。于是朴不花开始权倾朝野,连朝廷任免官员都由他一手包办,朝中百官几乎九成投靠了朴不花。
以一个区区高丽太监的身份走到这一步,朴不花也算是传奇了。只可惜他得意忘形,招惹了当时手握兵权的元朝大将孛罗帖木儿,被孛罗帖木儿率兵以“清君侧”的名义擒住,杀死于皇宫外。
《二六花非传》其实就是用乱语的方式讲述了朴不花荒谬的生平,而此书之所以叫做《二六花非传》,全因推背图中第二十六象。
推背图二十六象主要讲的是元朝灭亡。
谶曰:时无夜,年无米。花不花,贼四起。鼎沸中原木木来,四方警报起无端。房中自有长生术,莫怪都城澈夜开。
花不花,指的就是朴不花。鼎沸中原木木来,却是说元末起义军将领韩林儿,曾经被立为红巾军的帝王。也昭示最终推翻元朝统治的正是红巾军。
如此一解释,却是整本书豁然贯通,所有的乱语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跟一个疯子天天见人就说胡话一样,别人都以为他是疯言疯语,其实里面暗含玄机。遇见懂的人解开谜团,就真相大白。
“一定是机缘巧合!”李在先坐直身体,眼中闪烁着不服的光芒。
“比赛还没结束,解开一本算什么?解开所有才算赢!”李在先抬起手腕,就开始刷刷写字。
他要赢!即便他选中的十本书里有两本是他一直未曾解读的,也不怕!
王庸可是十本都没解读过!王庸劣势更大。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不赢,简直天理难容!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李在先写字的声音。
王庸见李在先不理睬,不由出一声冷笑,也坐回座位上,拿起第二本书。
而周围的南韩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幕,不由长舒一口气。
他们最怕的就是李在先失去信心,现在看来他们多虑了。
李在先就是李在先,作为南韩的守护神,是永远不可能被打倒的!
“李老师加油!全南韩5ooo万人在支持你!”一个南韩人双眼含泪,紧握拳头道。
只是这让人感动的支持,仅存在一秒,就土崩瓦解。
因为安易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5ooo万人,好多哦。我们也不欺负你们,就用王老师家乡齐鲁省好了。齐鲁省我记得去年是多少来?98oo万?哎呀,一个省的支持人数就比你们多了呢!”
“……”那南韩人面色通红,恨不得撕开安易的嘴。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损呢?
人多有什么用,我们南韩都是精英!一个顶你们十个!
只是那南韩人心里默默一算5ooo万的十倍似乎才五个亿,跟华夏13亿人还差着不少,赶紧改成了顶一百个。
这边的斗嘴没有掀起多少波澜,人们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王庸跟李在先身上。
王庸强劲开场,震住了所有人。而李在先转眼间也写完了第一本书的解读,第二本已经写了一半,度却也不慢。
两人大有你追我赶之势,不分上下。
摄像机镜头时不时推近,抓取两人表情细节。
即便是这种枯燥的比赛,也没有一个电视观众走开。就跟在看最悬疑的电影一样,生怕走开一会就断开情节,再也衔接不上。
而作为华夏独播的燕京电视台,更是藉此突破了2o%的收视大关,并且还在持续攀升,有望接近或者越春晚。
这收视率又让一干电视台羡慕嫉妒恨。
南韩国技院内。
金基龙跟金静茵祖孙俩,正坐在电视前静静看着电视里的内容。
当摄像机推到李在先脸上的时候,金基龙忽然站起身,一言不朝外走去。
金静茵愣了下,下意识问道:“爷爷,您去干什么?不看了?”
金基龙脚步微停,却没回头,回答:“不看了。”
“为什么?”
“因为……”金基龙语气一滞。“在先兄输了。”
金静茵闻言大惊:“输了?可是比赛还没完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表面上比赛未完,实际上从王庸解出《二六花非传》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你仔细看王庸跟在先兄的表情,一个是行有余力,不慌不忙,一个是屏气静息,强自镇定。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在先兄不过是凭借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强撑而已,一旦王庸再度出手,他这口气泄掉,就再也补不回来。”
金静茵狐疑的看向电视,似乎真如爷爷所说,两人之间的表情大有不同。
王庸就跟日常写字一样,轻松写意。而李在先却手腕紧,落笔短促,显得极为用力。
经历过多次切磋比武的金静茵自然清楚,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李在先那种用力过猛的状态。
“唉。”金静茵轻轻叹口气,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
金基龙走出房门,将房门拉上,看着院子外的几片落叶,幽幽道:“虽是夏天,老掉的叶子仍旧不可避免脱落。这就是自然规律。老一辈,原本就该为年轻一辈图谋打算的呀!”
说完,金基龙走向那间静室,表情决绝。
…………
“漂亮!李老师过王庸了!李老师率先完成了第二本书的解读!”南韩学者们暗暗高兴道。
“后来居上,不愧是李老师!”孙兴民也在心里悄悄道。
李在先的蓦然越,却是让所有南韩人重新燃起了希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华夏观众则有点着急。
“王老师怎么忽然慢了啊?不应该啊!”
“你们没见王老师第二本书要厚一些吗?慢一点正常,要是一样快才不正常呢。”
“可是李在先第三本书已经开始了,王老师第二本书还好几页呢!真着急,恨不得上去帮王老师一把。”
“得了吧,你能帮到王老师?少说话,别给王老师添乱就行了!”
“我说话怎么了?王老师又看不见……”
哗啦,在华夏观众的吵吵中,王庸终于也写完了第二本书。
他抬头一看,李在先却是已经在写第三本了,写了将近三分之一。
“啧啧,拼老命了啊这是。不过还没到时候,就再让你拼一会儿。”王庸依旧不急不躁,慢悠悠掀开第三本书,饱蘸笔墨,郑重落下第一行字。
这态度,看的一众华夏观众愈加着急,可谁也没办法。隔着几千里,谁也够不着。
李在先眼角瞥见王庸动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手腕抖动愈加急,落在纸上的笔锋也愈加短促有力,就跟刻刀一般,出轻微的咄咄之声。
“李老师又开始加了!对,就是这样,让那个华夏人绝望!”有人给李在先加油道。
一时间,所有南韩人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笑容,汇聚成殷殷期望,轰隆隆压在李在先身上。
李在先此时神经高度紧绷,这种现场情绪的变化很敏锐的被他察觉到。
不由自主,李在先就被情绪引领,手腕变得更快起来。
跟上了条的玩具一样,哒哒哒哒转个不停,连呼气吸气都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蓦然,李在先长舒一口气。
却是第三本也快完成了。
“哇!”现场的南韩人顿时爆出一阵欢呼。
再看王庸,第三本才写一半,差着远呢。
“第四本,第四本!”南韩人齐声呼喊。
李在先得意的一笑,马不停蹄,拿起第四本就开始写。
而之前还算冷静的赵莉跟安易,也变得焦躁起来。两人不敢说话打扰王庸,只能心里焦急的给王庸加油。
“加油啊,王老师!千万不要输给李在先!”
只是王庸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压力一般,落笔的手腕依旧悠闲自在,甚至还有闲暇修正几个字的笔画,使其更加雅观。
“哈哈,这个华夏人破罐子破摔了!我们要赢了!”所有南韩人心里同时涌现这种想法,就差击掌庆祝了。
第八百七十章 我是故意让你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已经半个小时。
而李在先始终保持着领先地位,此时已经翻译到了第六本。
王庸第五本才刚刚翻开,还没动笔。
李在先额头见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好久没有这种状态了,下笔如有神,看一眼古籍脑中立马就能浮现释义。这种状态被古代读书人称之为“入神”,思绪入了神通之中,跟获得神灵加持一样。
李在先不信,在这种状态下,王庸还能赢他!
绝对不可能!
“王老师,李在先第六本要完了!”
终于,安易忍不住了,出声提醒道。
王庸仿佛这才注意到李在先领先于他,哎呀一声,道:“这老家伙竟然领先这么多啦?看来我不得不发力了!”
说完,毛笔重重蘸了一下墨汁,却故态复萌,还是一笔一划的誊写。
“王老师……”这可把安易给气到了。
感情你这着急只是嘴上着急啊,手上连一点着急的动作都看不见!
直播间里观众也是郁闷的不行。
“王老师不会真的破罐子破摔了吧?怎么感觉要放弃一样?”
“我觉得……不会。毕竟王老师一路走来从不吃亏,连国人他都不放过,会放过一个棒子吗?”
“要是王老师真的比不过这个棒子呢?别说没这种可能,我看可能性非常大。唉,想想比赛结束棒子网民的嘴脸,我就难受。”
“哎?王老师好像……提速了?”
“没有吧,我一直看着呢,没变啊。”
“我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感觉王老师身上没了刚才那种懒散的气息,开始认真了。”
直播间观众惊疑不定的看着王庸一举一动,也摸不准王庸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刷!
就在直播间观众们聊天的时候,王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第五本解读完了,手指已经摸在了第六本上。
另一边,李在先第六本则接近尾声,领先地位依旧保持。
“差不多了。”
王庸嘴里嘟囔着。
忽然摸在第六本上的手掌一推,第六本书就跟变戏法一般出现在王庸面前,连扉页都自行翻开,直接露出了第一页的正文。
“卧槽,王老师这一手帅气啊!”华夏观众赞叹。
而更帅气的还在后面。
王庸竟然开始盲写!
只见王庸眼睛始终盯在第六本古籍上,一动不动。右手持笔落在稿纸,根本看都不看,一个个工整的汉字就跳出在纸上。
一行写完,众人本以为王庸换行总得看一眼,可没想到王庸连换行都不看!
直接笔锋一转,就跟装了第三只眼似的,起手第一个字稳稳落在第一行字正下方,不偏不倚。
“牛了,我的王老师!”
“我tm知道了,王老师刚才故意写慢,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够装比!”
“没救了,王老师得了一种不装比就会死的病。好同情——王老师的装比对象们。”
直播间观众们乐成一团。
刚才的担忧全都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开心的调侃。
“嗯?”李在先也察觉到了王庸的提速,表情一变,一咬牙,干脆将最后一丝力气都使了出来,速度更快。
可是,他究竟年事已高,究竟已经保持高速书写太久,骤然发力,只保持了不到一分钟,就手腕一抽,差点将毛笔扔在地上。
却是手腕痉挛了。
“如果不行了,就不要勉强。毕竟活到这一把年纪不容易。”王庸眼睛盯着古籍,右手写着字,竟然还有余力关心李在先。
李在先被王庸刺激的眼睛充血,强忍抽筋,摸起毛笔又写起来。
王庸嘴角露出一抹哂笑,左手顺势一拂,只见第六本书自动合上,摞到了解读完的那一堆书上。
第六本,王庸起步晚了一半,竟然领先完成!
“怎么可能!”所有围观的南韩人都震惊了。
“作弊,他绝对是作弊!”
“没写完,肯定故意漏掉了几处,待会评委检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检查才行!”
南韩人立马想到了原因,对王庸横加指责。
而王庸理都不理,只是挑衅的看一眼李在先,嗤笑道:“李老师有点慢啊。”
这话不需要翻译,李在先自己都听得懂。
他眼含怒火,想要反驳王庸。可一想到反驳会浪费时间,立马闭嘴,将精力投入到解读中。
终于,李在先也写完第六本书。
“还好没落下!”李在先长舒一口气,想到。
可当他扫一眼王庸时,却骇然发现,王庸第七本竟然已经写了满满一页纸了!
“怎么可能?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李在先惊恐莫名。
人的手速怎么可能这么快!这种速度堪比打字机了!
李在先却是不知道,从小练习盲写的王庸,真的创下过超越键盘输入的记录。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可也算了不得了。
那时候的王庸还没练武,体质还没这么好。现如今,王庸速度只会变得更快,耐力更强。
“哈哈哈哈,开挂的王老师,这下南韩人慌了!”
“谁也不服,就服王老师!简直稳的不行!”
华夏观众喜笑颜开。
南韩观众则万念俱灰。
面对开挂的王庸,李在先还行吗?
没有人知道。
“李老师,不要放弃!你是我们的守护神,你无所不能!我们相信你!”
“苍天啊,如果可以献祭,我愿意把我的精力献给李老师,只为了他不输!”
“李老师,我已经准备将我即将出生的小儿子取名为在先了,只因为您,因为您的伟大无与伦比!”
“李老师,您是南韩的灯塔,您为南韩矗立了几十年,难道您想倒在这最后一刻吗?您倒了,我们怎么办?李老师,fighting!你可以的!”
在场的南韩人眼眶含泪,出言鼓励道。
所有南韩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在先身上,久久不散。
李在先胸口蓦然涌起一股热血,大声道:“有你们存在,我就不会放弃!泱泱南韩,永不言弃!”
“泱泱南韩,永不言弃!”
“泱泱南韩,永不言弃!”
一时间现场声音响成一片,轰隆隆滚动在书院上方的天空,如雷如鼓。
明显显露疲态的李在先瞬间充满了干劲,埋头狂写起来。
感受着现场颇有些震撼的氛围,赵莉跟安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这就是主场之利啊!王庸能够顶住南韩人主场气势的威压吗?
一旦受到影响,就全完了啊!
“王老师,加油!”安易悄悄握紧拳头,喃喃道。
她知道她一个人的声音无法跟整个院子的南韩人相比,可是,那又怎样?
哪怕孤身一人,哪怕身处敌营,华夏儿女也无所畏惧!
“加油!”赵莉也不约而同发出同样的一个声音。
“叔叔加油。”就连小思涵,都开口道。
“加油!”
远在天边的华夏电视观众、直播间网友,此刻全都异口同声说出这样一句话。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遥远故乡的力量,王庸眼神变得郑重起来。
一声冷哼从他嘴里传出:“我玩够了!是时候结束了!”
下一秒,王庸手腕如震动的扇翼,急速抖动起来。
本来就已经快到极限的书写速度,竟然再次提升!
同时,古籍书页也跟风吹一样,哗啦啦翻动不停。
第七本,完成!
第八本,完成!
第九本,完成!
第十本——
完成!
咔嚓,王庸最后一个字写完,手中毛笔也骤然裂成两半。
王庸将第十本书的书页合上,缓缓起身,看向李在先。
“李老师,我完了,你呢?”
声音冷冽,直指人心,一下子将全神贯注的李在先惊醒。
“完了?不可能!”李在先惊呼。
“十本书,一本不多一本不少。要不你亲自检查一下?放心,检查的时间不给你算时间。”
李在先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随即站起身:“好,我就亲自检查一下!”
说完,走到王庸桌前,翻动王庸稿纸,开始一张张检查。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当李在先手中最后一张稿纸放下时,李在先已经面无血色。
没有遗漏,没有错误,全部正确!而且字体工整,没有一个别字!
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这分明不可能啊!李在先心里闪过一抹绝望。
而王庸淡淡扫李在先一眼,早就憋在心中的一句话出口:“其实,我是故意让你的。不然前三十分钟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什么?”李在先一个踉跄,连退几步,好不容易扶住了自个书案才站稳。
刚站稳,却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上来,喷在书案上。
“老师!”李在先几个学生惊恐喊道。
“我没事。”李在先擦去嘴角鲜血,道。眉眼间全都是失落。“这次论学,我……输了。”
声音落下,满院皆惊。
空气跟凝滞了一般,说不出的寂静。所有南韩人面色苍白,万念俱灰,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的槁木,再也看不出一丝生机。
尤其一干南韩学者,嘴巴大张,跟木偶娃娃一样,定格在当场。
南韩守护神,文化灯塔,竟然……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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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拜仇人为师
第化席卷整个世界,他心里觉得异常自豪。
他觉得他做对了,华夏那腐朽落后的汉学文化就应该被抛弃。他跟李在先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人,是注定要成为新文化运动先驱者的光荣存在。
他甚至觉得如今的南韩文化,已经完全可以向着西方文化挑战一波了,尽管其内核还是源自西方文化。
可就在他雄心勃勃展望未来的时候,没想到王庸的突然出现,将他打了一个晕头转向。
他引以为傲的南韩文化,竟然被王庸以猫抓老鼠般的手段轻而易举打败。
王庸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战神,以一人之力碾压整个南韩,任是谁看了都会心生绝望。
只是绝望的人里面绝对不包括他!
他不会屈服,他还有梦要完成,他的路还没走完。
南韩这条路,绝对没有错!未来终究会证明谁对谁错!
那学者呵呵笑着,一抹自信重新浮现在脸上。
可这抹自信没保持两秒钟,就轰然碎散。
只因一个人的一句话。
李昶熙。
李昶熙将那学者的话全都听了过去,眼中闪烁着丝丝同情之色,却嘴上毫不客气的道:“对不起,老师。我认为这条路,您真的走错了。”
学者惊讶看着李昶熙,难以置信。
李昶熙是他的学生,也是最得意的一名学生。刚才李昶熙跟武老师打赌,赌王庸会赢。他觉得只是小孩子的玩笑,没有出声阻止。
没想到李昶熙内心深处竟然真的是偏向王庸的!
“为什么?”学者双眼通红,隐含愤怒质问道。
自己的学生公然反驳自己,这让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李昶熙神色平静,直视学者,目光没有一点闪躲。
“其实一开始我也认为老师跟李老师的路是正确的,毕竟这些年南韩文化确实得到了很大发展。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现在的南韩年轻人竟然已经不认识自己祖宗传下来的文字,竟然已经看不懂古籍,竟然已经听不明白民俗俚语。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条路的弊端已经显现。
不知道您看过rm没,这是咱们南韩最为著名的节目,火遍整个亚洲。可有一期里,节目嘉宾去一处文化古迹录节目,明明就在古迹附近,却因为不认识古迹上的汉字,而找不到。最终只能问了一位来南韩旅游的华夏游客,才找到。您不觉得很讽刺吗?
我们明明生活在祖先生活过的土地上,却不认识祖先留下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外国人一样,我讨厌这种感觉啊!”
李昶熙话音很大,在寂静的书院里显得格外响亮。
整个书院的人都诧异的看向李昶熙,纳闷这个南韩年轻人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当着这么多电视台直播,攻击南韩文化的不是?
只有跟李昶熙年纪相仿的几个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李昶熙的困惑,他们同样有。只是他们不像是李昶熙一样,敢于说出来。
就只是这一点,李昶熙就是值得敬佩的。
“你说完了没有?有什么话回学校再说!”学者压低声音,厉声道。
他受不了众人的目光,好像都在嘲笑他教出来一个叛徒学生。
谁知,李昶熙竟然摇了摇头,道:“还没。”
然后李昶熙继续开口:“我思考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我以为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正确答案,分不出对错了。直到他的出现……”
李昶熙将手指向王庸。
王庸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摊摊手,表示自己跟李昶熙素不相识,李昶熙这番话也不是自己指使的。
“他在庆大曾经提到文化传承,这四个字惊醒了我。我也终于明白了南韩新文化的不足之处,那就是化的胜利!相反,华夏才是没前途的那个!”
“对,华夏这些年除了经济,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仗着体量大,才超越了我们而已。论人均,他们比我们差远了!我们凭什么要跟一个落后国家学习?”
“呵呵……”李昶熙听着周围同胞们的言论,忽然心底涌出一抹悲凉。
天下皆醉我独醒的悲凉。
现在的南韩,已经自大到了这种程度吗?连睁开眼睛公平的看世界都做不到了吗?
他忽然对王庸刚才的话产生了怀疑,这样的国家真的还有救?
一旁,王庸微笑看着李昶熙,似乎会读心术一般,读出了李昶熙内心的波动。
王庸缓缓坐下,正襟危坐,像是一个师者,充满了智慧的威严。
“其实你真的想救这个国家,还有一条路……”王庸道。
“什么路?”李昶熙赶紧问。
王庸指了指书案前的空地,又指了指自己,微笑不语。
李昶熙起初不懂,沉思半晌,蓦然表情一变。
王庸这个举动,分明是要他拜王庸为师!
这可是会遭到所有南韩人反对,并且围攻的行为啊!
自己一旦做了,整个人生轨迹都会从此改变,估计连南韩都休想再呆下去!
可是,庸庸碌碌苟活一生,在明知道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这样的人生真的好吗?
蓦然,李昶熙眼神变得坚定。
不容分说,分开人群,走到了王庸面前。
他静静瞪视着王庸,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民族有殇,文化危亡。为求南韩传承不中断、不凋零,我愿拜王庸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非大是大非绝不背叛!吾有万卷诗书事业,尝试与师谋!”
说完,李昶熙恭恭敬敬冲着王庸深深鞠躬,连续三次,每一下都诚心诚意,没有一丝虚伪作假。
王庸一脸微笑受了李昶熙三鞠躬,伸出手轻轻一抬,道:“好,我便收你这个南韩学生!但有所求,绝不藏私!”
“谢老师!”李昶熙再度躬身。他要的就是王庸这个保证。
而周围其他南韩人看着这一幕,全都傻了眼。
这是在演戏还是在做梦?
一个南韩人当着全国几千万电视观众的面儿,认了一个华夏人当老师?
而这个华夏人刚刚才击败了南韩的守护神,并且曾经发表过对南韩侮辱性言论,可谓南韩的仇人!
拜仇人为师的桥段,原本以为只有在电视机中才能看到,现在竟然活生生在现实中看到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国宝回归
南韩人呆滞的时候,华夏那边却已经沸腾成一片。
直播间里网友们都没来得及庆贺王庸获胜,就再次目睹了这让人心里莫名畅快的一幕。
“这个南韩人彻底被王老师折服了啊!竟然主动拜王老师为师?nb,就冲这份勇气,我今天不骂他!”
“这哥们是冒着生命危险拜师啊,估计以后上街会被唾沫淹死。不过话说回来,每个民族总有一些这样的人士,甘愿抛弃自己荣辱,忍辱负重为民族谋未来。几十年前的华夏,不也出了一大批这样的英雄之士?”
“是啊,正是因为那些前辈英雄们的忍辱负重,才有了咱们今天坐在这里看乐子。不敢想象当初要是华夏没有人站出来,咱们国家如今会是什么样。或许已经没有华夏这个传承了几千年的称谓了吧?”
“何止称谓啊,连文字都保留不下来!当初东洋可是要在华夏全国推行东洋文字的,就为了灭绝华夏文化!咱们差一点就变成南韩。不同的是,咱们是被动的,南韩人却是自己主动作死。可悲可叹……”
直播间观众也是感慨有加,对于李昶熙,还是同情敬佩居多,并没多少谩骂。
只是南韩人就不同了。
他们愣了好大一会后,终于醒悟过来。
立马爆发出海啸般的声浪,一个个愤怒而难听的字眼从他们嘴里骂出。
“叛徒!”
“走狗!”
“南韩人的耻辱!”
“认贼作父的禽兽!你父母都没脸认你!”
……
各种辱骂声汇聚在李昶熙身上,让李昶熙面色苍白。
只是在李昶熙眼睛最深处,始终有一抹清明跟坚决。
“这个年轻人比想象中更加强啊!”王庸看到李昶熙表情,暗暗道。
他倒是真的喜欢李昶熙了,也真的准备毫不藏私的将所学都传授给李昶熙。
击败南韩不是为了让南韩从此沉沦,而是让南韩回归华夏文化圈,以整个东亚华夏文化圈的力量,影响世界。
就跟儒家的爱人理论一样,先爱自己的父母、妻儿,再扩大到朋友、同事,再扩大到朋友、同事的家人朋友……由此形成一个有序而可行的涟漪圈,最终实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理想社会秩序。
“李昶熙!你……你……气死我了!从今天开始,你被庆大除名了!你再也不是庆大的学生,也休想从庆大拿到任何学位证书!”李昶熙的老师愤怒的指着李昶熙,道。
“好!做得好!”
“就得开除这种叛徒!庆大威武!”
其他南韩人大声叫好。
李昶熙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犹豫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只是默然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哼!如果你后悔了,即刻跪在我的面前道歉认错,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个留校察看。”李昶熙老师冷哼道。
李昶熙还没回答。
王庸却忽然开口:“不用了,我可以推荐他去京华上学。京华大学在亚洲排名前五,你们那个庆大多少?好像连前一百名都没进吧?”
“你……”李昶熙老师气坏了,可就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王庸说的是事实,京华大学是全世界都数得着的名校,庆大呢?仅仅在南韩有点名气罢了!
就算是首尔大学,跟京华大学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用一个垃圾大学威胁别人不去更好的大学,确实有些可笑。
“好了!闹够了没?”
这时,久久没有出声的李在先忽然站起来,沉声道。
虽然李在先输了,可他的威望还在。所以他一开口,在场所有南韩人都老实闭上了嘴巴。
李在先眼睛看向昶熙,发出一声不知所谓的笑声,道:“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南韩未来考虑,我欣赏你这种精神!不过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你的选择是错的!而未来的南韩,是不需要墙头草的!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李昶熙轻轻点点头:“我明白,但是我同样认为我的选择没有错。”
“嘿,年少无知!”李在先嘲笑一声,然后目光转向了在场其他人。
“我输了,这是事实,我们南韩人不会逃避。但是,如果大家因为我输了,就对南韩从此丧失信心,我告诉你们,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输,仅仅代表我个人,我个人是无法代表南韩的未来的!
在南韩,除了我之外,还有无数像我一样的学者、民众。他们也许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他们默默为南韩做着贡献。有他们在,我们民族就永远不会输!
你们称呼我为守护神,称呼我为灯塔,其实我是一直拒绝承认的。因为守护神是战神,我只不过是一个老迈匹夫,我不会武功,我当不起;而灯塔,是负责指引方向的,是长明灯,是永远存在人们心中的。目前的我自问还没到这种地步。
所以说,南韩的守护神跟灯塔,另有其人!而他们,还傲然屹立在南韩,现在没有倒,未来也不会倒!”
李在先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除了李老师谁还能当得起这个称呼?到底是谁?”南韩人纷纷问道。
李在先微微一笑,道:“那两个人就是——金基龙跟金承志!”
“啊?是他们?”
“卧槽,我怎么没有想到?金基龙是咱们南韩跆拳道的国宝级人物,武功高强,确实当得起守护神的称号。而金承志老师比李在先辈分还高,成名还早,要不是年龄太大,恐怕今天出战的就是金承志老师了!这两个人确实当得起这两个称号啊!”
“说的没错,李老师失败不代表南韩失败。有金基龙跟金承志两位前辈在,南韩依然傲立在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把我们打垮!”
南韩民众瞬间兴奋起来。
刚才因为李在先输了,而带来的颓丧情绪一扫而空。每个人心里都涌起希望,重新恢复了对南韩的信心。
王庸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这个老家伙还真是讨厌呐。三言两语就把局势给扳了回来,贬低自己成全他人,倒是不心疼他这些年攒下的威望。”
直播间观众早就骂上了。
“不要脸的棒子。赢了就是他们牛比,输了就是参加比赛的人不算最强的。我敢打赌,要是王老师把那个什么金承志也赢了,他们还能找出下一个灯塔来。无耻到了极点!”
这个吐槽却是一语中的,说出了李在先所用的手法。
眼见现场情绪重新变得热烈,李在先眸底跃起一抹得意,然后看向放在书案上的五册《永乐大典》。
在某一本书的中间,有一道细微的缝隙,却是中间夹着一个东西。
“该你上场了。”李在先在心底轻轻道。
然后将五册《永乐大典》拿起,走向王庸。
就跟一个大度的君子一样,李在先满脸带笑,用听上去异常诚恳的语气道:“恭喜,王老师,你赢了。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像我这种老人,早就该被历史淘汰的。如果不是你出手,不知道我还要在这个空中楼阁般的位置上呆多久呢!”
“呵呵。”王庸干笑一声。
王庸觉得自己就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李在先更不要脸。
输了就输了吧,竟然故意把他的失败归咎于历史淘汰上,搞得好像王庸是沾了历史规律的光,才赢得李在先一样。
王庸敢肯定,用不了几个小时,南韩媒体就得拿着李在先这番话当借口,将李在先失败说成年龄上的劣势导致,故意淡化学术层面的原因。
这种无赖行径,很头疼,却也很无奈。因为一个人假如脸都不要了,你还真的拿他没多少办法。
除非……接二连三把他的脸皮都剥下来,让他彻底再没有脸面!
王庸眼睛眯起,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主意是否可行。
“愿赌服输,《永乐大典》梦字韵五册是你的了。”李在先将五本书递向王庸。
这举动,登时让一干南韩人心疼的不行。
这可是真正的国宝啊,就这样交给了王庸,他们能不心疼?
就连孙兴民,都是摇着头,不敢看。
这玩意的宝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给一座金山都不换。
而华夏网友则瞬间沸腾。
“时隔百年,国宝再次回归华夏!可喜可贺!”
“前有元沉船出水,后有《永乐大典》回国。两件事都是让人振奋的大事啊!更巧的是,两件事情全都跟王老师有关。”
“王老师真是华夏福星,这次南韩之行收获之丰让人羡慕嫉妒恨。估计回国后一个表彰是跑不了。”
王庸接过五册《永乐大典》,抚摸着饱含历史气息的书页,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五册收回了,但是流落在外的其他近百册呢?何时才能回归?
王庸不知道。但是王庸知道一点,未来,所有流落在海外的华夏文物,最终都会回流。因为未来的华夏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文化中心,文物只有回到华夏才能体现最大价值。
“检查一下吧,如果没有问题,麻烦签收一下。免得到时候出现没必要的纠纷。”李在先目光闪烁,道。
王庸点点头,开始检查五本古籍真伪。
而当他翻看到中间某本的时候,忽然一愣,目光落在夹在书页之中的一本薄薄小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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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南韩黑客的报复
册子只有几页,非常薄,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
如果不是王庸恰巧翻书,根本不可能现这里面还夹着东西。
王庸随意往册子上扫了一眼,心跳忽然加。
册子封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鼎炉,鼎炉的上空有阴阳二气缠绕,如龙如蛟,色彩万千。
在最中央,是一粒冉冉升起的太阳。
“这是……造化洪炉?”王庸心中震惊,暗暗想到。
怎么会藏在《永乐大典》里面?是后人藏进去的,还是带出华夏的时候就在里面了?
王庸不知道。
不过这东西显然不能让在场的南韩人看到。王庸轻轻翻动书页,将小册子遮了过去。
而旁边的李在先看到王庸这个小动作,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哂笑。
“检查完毕,没问题。”王庸将五册书持在手中,道。
李在先点点头:“那就好,签完字之后你就可以走了。哦,别忘了你的借条。”
李在先拿起书案上王庸写的借条,嘲讽的道。
只是王庸连看都不看一眼,说:“送你了,留个纪念吧。反正借条上没有签名、没有印章,其实跟废纸没什么两样。”
“……”李在先忽然觉得自己心口又疼了起来。
一个人怎么就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估计李在先是注定得不到答案了,因为王庸已经带着安易等人走出书院。
一干南韩人带着浓浓仇恨眼光,目送王庸离开。
而在李昶熙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少人重重的朝着李昶熙脚下吐了一口唾沫,却是恨极了李昶熙。
而此时南韩网络上已经乱成一片。
原本抱着“大韩上国”梦想的他们,一时间很难接受这种打击。
无数人在网络上大骂王庸,说王庸欺老,说王庸狗屎运,说比赛不公平。
更有甚至直接攻击华夏。
唯独没有人反思南韩这些年的文化道路是否真的错了。
不少在南韩论坛看热闹的华夏留学生,一时间跟南韩网民吵成一片。
“正如李老师所说,南韩真正的守护神,真正的灯塔还没倒!南韩仍旧是伟大的南韩!华夏不过是侥幸赢了一次而已,就嚣张至此。我觉得我们应该用我们的方式,捍卫南韩的荣誉!”在一个通讯群里,一个黑客高手说道。
“同意。”
“同意。”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还等什么?开始吧!目标华夏,瘫痪他们所有大型论坛!让他们的论坛上都飘满南韩国旗!”
特殊大战的号角声响起,而作为被攻击方的华夏,目前还一无所知。
人们正兴奋的在网络上热议着王庸的胜利。
“王老师太帅了!一群南韩学者被吓得面如土色啊!估计这回他们不敢再叫嚣什么华夏文化属于南韩了吧?”
“悬,依照棒子尿性,肯定还会继续叫的。顶多叫的隐秘一点,小声一点而已。他们刚才不还说他们的灯塔还没倒吗?阿q精神也不过如此了。”
“呵呵,金承志算什么灯塔?都七老八十快要咽气了,拿笔都成问题,还比赛?得了吧,也就南韩人会信以为真,换成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不会信。”
“忽然好想看看南韩那边的网民说什么,一定很精彩。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没有搬运工?”
“估计正在翻译吧,别急,等等就有了。”
不少华夏网友都在等待南韩论坛的翻译帖,可几分钟后,让他们懵逼的事情来了。
南韩翻译帖没等来,等来的却是网站崩溃!
“卧槽,网站怎么崩了?什么情况?快点向管理员反应啊!”
“论坛不是刚换了服务器吗?怎么又崩了?还行不行了?”
“不对,不是网站服务器的问题!你们再刷新一下!”有人道。
于是网友们重新刷新一下,然后一面国旗出现在眼前。
太极旗!
南韩国旗!
哗!华夏网民哗然,怒火瞬间从心底腾起。
原来不是网站崩溃了,是被南韩黑客给黑了!
这些该死的南韩人,光明正大的手段玩不过,就玩阴的!
“千龙网已经攻陷!”
“华夏新闻网也拿下!”
“海角阁也完蛋了!”
“干得漂亮!大家再加把劲,把华夏微博跟贴吧拿下,那才是最能刺激华夏人的两个网站。一想到他们打开网络,就一脸懵逼的看到满世界都是南韩国旗,就觉得爽!”
南韩通讯群里,一群黑客正交流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大规模攻击一个国家的主流网站,没想到次出手就大获成功。
华夏主流网站几乎全都沦陷,除了防御级别最高的微博跟贴吧。
这两个是做网络安全起家的,抵御手段自然也不一样。
不过据他们估算,顶多再几个小时,微博跟贴吧也会沦陷。毕竟这次是全南韩的黑客集体行动,事先还做了周密策划。
有心算无心,谁能防得住?
而此刻的华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量的网站无法登6,全都被南韩国旗插满。
愤怒的华夏网友翻墙聚集到南韩论坛,想要声讨南韩人这种卑劣手段。只是南韩论坛像是早就预测到了这一幕,提前开启了等级限制。
大部分华夏网民根本就没法言,相反看到南韩网民幸灾乐祸的言,更是气得肝疼。
“哈哈,华夏网站全都沦陷,华夏网民成了无家可归的猴子喽!好可怜哦,猴子乖,来喂你香蕉。”南韩网民各种嘲讽。
最终华夏网友们看不过去,全都退走了。既然无法言,那还留下干什么?看那些骂人的话找气受吗?
没人愿意平白生气。
这一次的网络交锋,南韩连下两城。华夏最引以为傲的人海战术却是失去了效力。
王庸赢了李在先带来的喜悦,华夏人还没享受半小时,就被南韩黑客的行径给冲散了。
现在所有华夏人,只剩下一种情绪——愤怒。
而被攻击的网站,此刻正全员行动,在恢复着数据。
只是大多数网站对这种情况经验不足,根本就是瞎忙活,找不到应对方法。
足足半个多小时过去,网站上面挂着的那面南韩国旗还没除去。
一众网站技术人员看着那面旗子,只觉无比的刺眼。
可是,刺眼又能怎样?他们根本就恢复不了!他们平时自诩技术天下第一,真正遇上了高手攻击,他们才明白,原来他们的技术不值一提。
“真的好讽刺啊!报警吧,让网监部门来解决。”有人提议道。
“可是报警的话,传到南韩岂不很丢面子?南韩人一定会嘲讽我们只会借助政府的力量。真的好不甘心啊!”
“不甘心有什么用?谁让咱们水平低呢?等这次事情解决,我就申请停薪留职,去深造一年。这次真的打击到了我,让我知道了自己有多么没用。”
一个技术员抓着头,无比愤恨的道。
明明是南韩黑客的错,他却赖到了自己头上。气愤自己为什么无法阻止攻击,为什么无法恢复数据。
“老洲,别太自责了。生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不止我们千龙网,其他网站都沦陷了。目前好像也没什么网站恢复,再加把劲,兴许咱们就是第一个恢复的呢!”
“没戏,我已经把我所学全都用上了,已经不抱希望……”老洲痛苦的将头埋进腿里,声音充满了疲惫。
“我觉得,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奇迹出现的。我再试试!”
接着就听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另一个技术员再次开始敲起键盘来。
而没过五秒钟,那技术员忽然一愣,然后拍着键盘大叫起来。
“老洲,好了!好了!网站好了!”
老洲不信的抬起头:“这才五秒钟,你就算骗我,也得多等会再骗啊!五秒钟连敲一行代码的时间都不够……”
老洲絮絮叨叨说着,下一秒就呆住了。
只见电脑屏幕上,那面刺眼的南韩国旗真的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千龙网站的页界面!
网站竟然真的恢复了!
“是你做的?你什么时候这么nb了?”老洲激动的问。
另一个技术员却一脸的困惑:“我什么都没做啊,一个命令都没写完呢!”
“那是谁做的?不可能是南韩黑客大慈悲吧?难道是咱们国家的隐藏高手出手了?”老洲同样疑惑不解的道。
………………
燕京寰众大楼内。
一个身体略显瘦削的人,正伏在办公桌上急敲击着键盘。
“千龙网,搞定!”
“华夏新闻网,搞定!”
“海角阁,也搞定!”
……
十几个大型网站技术人员半个多小时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人却仅用数分钟就解决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自己不当人,那我也就没理由给他们留脸了。让我看看这群老鼠到底来自哪里……”
那人自言自语说着,然后开始反向追踪黑客踪迹。
“抓到了!果真是讨厌的南韩棒子,看来龙麟这次把他们气得不轻,这要是放在紧急时刻,相当于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宣战啊!”
那人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容貌,不是别人,正是勺子。
第八百七十四章 一并打倒
“既然对方不讲究,那我也不用讲究了。再者我早就已经不是龙脊成员,却是也不用在意什么纪律了。”
勺子说完,手指就重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南韩黑客群里。
发动攻击的南韩黑客们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他们在跟微博、贴吧两家公司的技术人员的攻防战里,已经占据了主动。
不出意外,再有一段时间就能拿下了。
虽然这两家大公司肯定能在最快时间内恢复正常,但是哪怕仅仅是短暂的几秒钟,只要南韩国旗飘扬在这两家网站的页面上,那就是南韩的胜利,华夏的耻辱。
黑客与大公司之间的战争,本来就是这么不公平。
大公司输不起。
“兄弟们加油啊!王庸带给南韩的耻辱,我们双倍奉还给他们!”
“我觉得,咱们这样有点小打小闹,干脆要玩就玩个大的。”
“怎样算大的?你有什么好主意?”
“以咱们的技术,在整个世界都能排的上号,只是一直没有展示过而已。咱们今天就借助这次事件,瘫痪整个华夏网络,让世界都震惊。到时候怎么绝对可以成为世界闻名的黑客!”
“有点意思,我觉得可以试试。”
“我也同意。”
“不废话,一个字——干!”
“可怜华夏要成为咱们的试刀石了,哈哈!”
群里几十个南韩顶尖黑客笑得异常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了名扬天下的那一幕。
只是他们还没开心几分钟,忽然每个人的电脑一暗,黑屏了!
“什么情况?断电了?”黑客群的群众自言自语道,然后看了下电源,电源灯却是亮着的。
他心里隐约闪过一抹不祥的念头。
他试着按了下重启键,只见屏幕先是一闪,然后有一段文字跳了出来。
是正常的重启画面。
群主不由长松一口气,看来他想多了,可能是电脑硬件出了点问题,改天得好好检查一下。
三秒,五秒……
群主高配电脑反应极快,马上就来到了系统进入界面。按照常理,下一刻就能听到熟悉的开机声音了。
可就在这时,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电脑竟然再次重启!
然后数秒后再来到之前的界面,再度重启。
就像是一个死循环,群主的电脑陷入了无限的重启之中。
“艹!这是……中毒了?不可能,我的电脑防御级别那么高,怎么可能中毒?”群主难以置信的道。
正要想办法解决,却听电话响起。
一看来电,是群里另一个顶尖黑客的号码。
一接通,就听见那头传来一个悲愤的声音:“完了,我电脑中毒了,自动重启。我害怕硬盘内的数据出问题,所以直接拆掉硬盘接到了家里另一台电脑上。谁知……谁知……”
那黑客哽咽一声,继续道:“整个硬盘都被格式化了!里面所有的资料全都没了!我这些年积累的无数经验数据啊!全完了!”
群主心里骤然咯噔一下,顾不上安慰那黑客。
立马拨通群里另外一个人的号码。
结果,那人电脑出现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光是他们三个,群里所有人都出现了同样症状!
电脑无限重启,强行中断重启的话,硬盘就会被格掉。
群主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发凉,脊背一道凉气迅速攀升,从脊椎上升到后脑勺。
“这绝对不是巧合,难道是华夏黑客的反击?不应该啊,华夏黑客不应该这么快就抓到我们的踪迹啊!坏了,我们电脑都被黑,那么南韩网站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群主话音未落,拔脚就冲向门外。他要去网吧看看,希望他担心的不会发生。
一刻钟后,群主来到了一家网吧。
还没上机,就已经听到了网吧客人们的抱怨。
“草帽网怎么又打不开了?”
“雅琥南韩网也打不开了呢!网管,是不是你们的网络出问题了?”
“大事不好了!快看草帽网首页!”忽然一个客人高声喊道。
众人下意识打开草帽网,然后傻了眼。
只见一面鲜艳的华夏国旗飘扬在网页上,上面还有一行杀气凛冽的汉字。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条骨刺狰狞的荆棘鸟。
咣当,群主手里的手机悄然滑落,屏幕碎成蛛网。
相同的反击方式,相同的国旗宣誓主权,对面的华夏黑客显然故意用这种手段打他们的脸。
至于其他网站,已经不用再看,绝对全都沦陷。
“呵呵。”群主笑得异常绝望。
连他们这些南韩顶尖黑客都挡不住对面,南韩那些网站技术人员可能挡住吗?
恐怕这一面面华夏国旗跟骨刺荆棘鸟,至少要伴随所有南韩网民好几天吧?
群主不敢想象那种一连几天都要面对华夏国旗的情形,绝对会把人逼疯。
华夏究竟请动了谁出面?这技术简直高的可怕!
群主不知道的是,如果把那只荆棘鸟换成另外一个图案,他就能猜出对方身份。
那是曾经让整个世界黑客群体闻之变色的一个图案,一看到那个图案,所有黑客都会回想起当初被图案主人支配的瑟瑟发抖的时刻。
一只取自华夏司南形状的勺子。
一个黑客界的传奇。
华夏论坛上。
终于登陆上来的华夏网民暗暗庆幸,这波网络攻击没有持续太久就解决了,看来华夏it人员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嘛,反应堪称迅速。
正当他们声讨着南韩黑客这种卑劣行为之时,忽然有南韩的留学生发来大量图片。
图片上南韩但凡有点人气的网站,全都**上了华夏国旗,以及那句“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的汉字。
“艹,谁干的?牛批!”
“解气啊!尼玛绝对是华夏红客们出动了!以前他们就做过这种事情,爱国典范,没毛病!”
“老铁,双击666!华夏威武!”
“哈哈,让南棒小国感受我天朝上国的恐怖吧!颤抖吧,蝼蚁们!这是来自神的惩罚!”
刚刚还怒骂这种行为卑劣的人,转眼间却兴高采烈起来,改口成了这是神罚。
而某个华夏红客群里,一干人正目瞪口呆看着传回来的图片,傻了眼。
他们还没动手呢,怎么就完事了?
这位大哥,你吃肉的时候能给别人也留点汤吗?但凡有人气的网站都被您攻陷了,还让别人活不?
郁闷的华夏红客只能将怒气发泄在南韩一些小网站身上。
于是一下午时间,南韩大大小小网站都遭受了攻击。
南韩人正常的网络生活受到了严重影响。
更可气的是,华夏方面还率先发声,强烈谴责南韩黑客这种行为。而记者问到南韩网站被攻击的事情,发言人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表示这是其他国家的陷害,跟华夏无关。
这可把南韩记者气坏了,却又无可奈何。
………………
网络上的热闹并没影响到王庸,反正王庸从来也不登录南韩网站。
此刻他正坐在宿州赵氏的别墅里,静静看着夹在《永乐大典》里的那张薄册子。
他反复看了不下二十遍了,最终确认这就是造化洪炉的图册。
不过不是古籍,而是近代有人绘制上的。
除了第一页的洪炉图案之外,还有一些类似推论的言语。
说此图案这是根据偶得的半个炉鼎所补绘,完整的炉鼎很可能具备神秘的能力,超出人类目前想象。
而写下这个册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韩国技院初代的馆主。
“南韩国技院吗?”王庸将册子合起,看向窗外。
按照册子描述,另外一半的造化洪炉应该就在国技院内。
王庸得到的一半是炽阳拳意,因为太过凶猛,王庸上次参悟的时候差点爆体而亡。
所以王庸一直没敢再参悟。
必须找到另一半代表阴气的炉鼎,才能拼出一个冲正中和的拳意,那样才是完整的造化洪炉心法。
所以另一半的炉鼎,王庸志在必得。
只是,南韩国技院这个地点,着实让王庸有点头疼。
很有可能会得罪金静茵。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时候却是没工夫照顾金静茵的感受了!况且,就算没有另一半炉鼎,我也要去南韩国技院走一趟的。李在先敢把金承志说成南韩真正守护神,显然是经过了金承志同意的。一文一武,不把两者一并打倒,南韩人怎么会觉悟?”王庸自言自语道。
“不过在挑战金承志之前,还得先给南韩民众吹吹风,把他们的期望调动起来。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这样才能把他们的信心彻底摔成粉末。看来又要麻烦一下那两位狗仔了。”
王庸摸出手机,拨通了两个狗仔的电话。
电话接通,王庸根本没有废话,只是说了一句:“两天后,我会去南韩国技院挑战金承志。”
王庸相信,仅此一句就够了。
急于扳回一城的南韩人,会自发的将这个消息扩散到人尽皆知。
而到时候,将是他们再次感受绝望的时刻!
训犬师训犬的时候,会一遍遍的抽打犬类,即便犬类没有犯错。
这样做不是虐待成瘾,而是为了明确训犬师在犬类心中的主人地位。
不然狗狗就会表现出各种不可控行为,甚至是伤人。许多养狗的人在狗狗吃饭的时候凑上去,经常被狗狗咬伤,这就是原因所在。
因为狗狗没把你当主人。
南韩就是如此。
王庸要一遍遍将他们吊起来打,打到服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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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 股权书
因为南韩大部分网站沦陷,现在南韩人获知新闻的主要渠道变成了传统媒体。??
电视台、报刊等等。
虽然这些传统媒体的从业人员明面上都在谴责黑客行为,实际上心中却是开心的不得了。
现在人们终于知道传统媒体的好处了吧?几个黑客就可以搞定大部分网络媒体,但是让他们来搞下传统媒体试试?
难不成那些人还敢跑来砸电视台、撕报纸?
传统媒体得意洋洋,赶紧趁机扩大收视群。
只不过这些媒体报道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不是玉山论学,就是刚刚生的黑客大战。
民众只要随便看一眼电视,或者买一份报纸就可以了解所有经过。
所以真正受益的只有那些传统大媒体,小报社之类的依旧销量惨淡,苟且存活。
但是有一家报社例外。
这是一家才成立不到一年的路边小社,以往报道的内容全都是捕风捉影的明星花边新闻,不是谁跟谁楼道野战,就是哪个女演员跟导演直接在片场搞了。总之不入流的很,完全靠着博眼球的标题冲销量。
可就在几天前,这家路边小社的报纸忽然行量暴增。
原因无他,每次这家报社都能拿到最新最快最准确的大新闻。
而这几天南韩最大的新闻几乎全都出自同一个人。
王庸。
这家小报社硬生生凭借着报道王庸的新闻,成了这周南韩销量排行前三的报纸。
让无数人眼红不已。
而今天,这个网络瘫痪的日子里,这家报社再度爆出来一条大料。
“王庸要在两天后挑战金基龙!”
这条新闻一出,刚刚上架的两万份报纸就销售一空。
而没有买到报纸的人,争相借阅,全都想要第一时间了解详情。
其实,整个新闻里真正的内容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王庸两天后挑战金基龙。其他洋洋几千字,全都是报社小编自己编造的内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可即便这样,南韩民众还是看的异常认真,生怕漏掉一个字。
尔地铁里。
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份《朝阳日报》,看的津津有味。
当他看完一个版面,翻页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身边青年手里的报纸。
“《南韩头条》?什么鬼?好像是个野鸡报社主办的报纸。听说因为数次造谣娱乐圈女星的**,差点被联合状告呢!年轻人,还是少看点这种花边新闻,多看点有深度的报纸吧。”男子用一种长辈的姿态,教育青年到。
青年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男子的话语。
这让男子有点不开心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别人好心对他忠告,不说感谢,最起码应该抬头看别人一眼吧?
头也不抬,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我在跟你说话!”男子提高音量,又说道。
青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带着疑惑问:“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这种辣鸡报纸以后少看。且不说没有深度,连点靠谱的真新闻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男子本以为青年会感激涕零,谁知青年却笑了起来。
然后将手里报纸递向男子:“不知道这条新闻算不算靠谱呢?”
男子眉头一皱,看向递过来的报纸。
接着表情就变了。
“王庸要挑战金基龙馆长?他疯了?”
青年耸耸肩:“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家报纸关于王庸的消息还是很靠谱的。之前有关王庸的各种新闻都是他们报道出来的,从没错过。”
“靠!”男子忍不住骂出一个脏字,也不知道是在骂什么。
“什么?谁要挑战金大师?”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听到,立马凑过来问。
“还有谁?王庸。他论学刚刚赢了李在先,立马就要挑战金基龙。这是不打算给南韩留一点脸面啊!”青年回答。
“靠!”问话的人也骂出一个脏字,就没了声音。
消息就像是瘟疫一般,迅在地铁里蔓延。没多长时间,整个车厢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王庸挑战金基龙的消息。
刚刚还闹哄哄,有讨论工作的,有讨论老婆孩子的,有讨论国家大事的。下一刻全都变成了讨论王庸。
“这家伙没完了?他不是刚赢了李在先老师吗?”
“赢是赢了,但是李老师说南韩的守护神不是他,而是金基龙大师。王庸自然不服气,想要继续挑战喽。只不过金基龙大师可是世界都少有的跆拳道黑带九段,王庸他也会跆拳道?有两段吗?”
“别说两段,估计黑带都没有。嘿,这哥们是没见识过跆拳道的厉害,还以为是小孩子打架呢。估计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庸敢说这话,就肯定会功夫。只是再会功夫也不可能打得过金大师啊!金大师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没有敌手了,王庸二十年前可还没出生呢!不自量力!”
地铁停了一站又一站,往来的乘客换了一波又一波。可讨论的话题从没变过,全都是王庸。
就像整个地铁已经被王庸承包了一样,只准讨论有关他的话题,不准讨论别的。
同样的情形还生在南韩各大咖啡馆、公司、居民小区……
而昌秀等两个狗仔所在的报社,也借此网络瘫痪的特殊时机,大了一笔横财。
从得到王庸通知,到晚上,一天就卖出去了足足近百万份报纸!
这个销量直接碾压了南韩最大的报纸《朝阳日报》,一跃成为当天南韩销量冠军。
这成绩把不少大报社的编辑们气得牙疼。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被一家路边小社碾压?这简直就是整个南韩报业的耻辱!
所有南韩人都有义务抵制这种劣质纸媒!
于是其他报社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悄悄把王庸挑战金基龙的消息加印了上去。
等到晚上十点钟,王庸再次成功刷屏南韩整个国家。
家家户户,无论是桌上的报纸,还是电视机里的新闻,全都是王庸。
王庸俨然已经成为南韩最有名的名人,堪比南韩现任总统了。
只是,这名声不太好听,对于绝大多数南韩人来说,是恶名。
宿州赵氏别墅里。
尽管别墅里的佣人跟王庸早就熟悉了,可今天王庸一露面,所有佣人包括管家还是都用第一次认识王庸的眼光打量王庸。
弄得王庸很不自在。
好半天,才听赵莉解释道:“今天整个南韩都被你刷屏了,这些人有想法也是正常。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他们天天服侍的是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吧。”
“厉害?估计他们不咒我死就算善良的了。在南韩,我们究竟是外人。”王庸哑然失笑道。
这个话题只要是在海外的华人,只要谈到几乎都会有同感。
赵莉叹口气,不由自主回想到了之前独自带着思涵的那段日子,是真的很苦,真的备受欺凌。
哪儿,都比不上家好啊!
“对了,王大哥。你真的要挑战金基龙吗?他武功可是很高的!”赵莉忽然问。
王庸点点头:“是。金基龙武功高,我的也不差。放心,不会有事情的。”
赵莉看王庸一眼,想劝两句,可想起王庸之前所在的组织,立马把话咽了下去。
华夏军方培养出来的高手,总比江湖大师厉害吧?
应该没什么危险的。赵莉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正聊着天,这时却听思涵忽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妈妈,妈妈!看!”
思涵手里拿着一个吊坠,心形石头已经裂成了两半。
赵莉一看,顿时心疼的要死。
“思涵,你怎么这么淘气?这可是外公留给你的吊坠!正宗矢车菊蓝宝石!竟然被你摔碎了?”
矢车菊蓝宝石,也叫克什米尔蓝宝石。产量很低,质地好的上品更是不多见。思涵这一颗无论是颜色还是个头,都是一流,价值不菲。
赵莉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卖掉这个吊坠,只因为它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被思涵摔成了两半。
“让你淘气,让你淘气!”赵莉不由分说,上去打了思涵屁股两下。
思涵顿时大哭起来。
只是一边哭,小手还一边倔强的举着吊坠,不肯放下去。
“赵莉,先别打孩子!吊坠有问题!”王庸忽然喊道。
“啊?”
赵莉闻言停下来,将吊坠拿过来一看,然后愣住了。
“这是……u盘?”赵莉从吊坠中间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
“没错,是u盘。”王庸接过看了一眼,肯定的道。
“不会吧?我竟然说中了?”赵莉捂着嘴,难以置信的道。
“什么说中了?”
“之前赵极逼我交出股权的时候,我曾经骗他说股权书就在吊坠里。当时我就随口一说的,没想到竟然真的在里面!”
“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了,思涵随便摔一下,就摔出来一个股权书。咱们思涵要成为真正的富二代小公主喽!”王庸打趣道。
只是赵莉脸色有点担忧:“王大哥,之前没有这东西还好。现在有了,赵极不会又来抢吧?其实我真的不在意这份股权书的,我只想给思涵一个安稳的日子就够了。”
第八百七十六章 杀你的理由
“既然是你的东西,为什么不要?难道因为害怕赵极,就毁掉这东西吗?这样反倒是遂了赵极的愿,让他彻底没了忌惮。?? 天受弗取,必有灾殃。老天爷给你的东西你不要,反而会招灾呢,拿着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解决。”王庸淡淡道。
赵莉闻言,表情稍微好了一些。
只是她没有接王庸递过来的u盘,而是道:“王大哥,这东西就放在你那里吧。如果里面真的是股权书,那就交给你处理。如果不是,帮我毁掉就行。”
赵莉说的异常坚决,却是没有丝毫的不舍跟心疼。
要知道,如果u盘里面真的是股权书,那按照远洋外贸的体量,其价值很可能过十亿美金。
这可是一笔让赵莉跟思涵挥霍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巨款啊,赵莉就这样送了人。
王庸笑着摇摇头:“也好,这东西在我身上总比在你那安全。不过要真是股权书,我不会要分毫。钱这东西,我已经多到扎手了,我可不想再平添一笔巨款为难自己。”
王庸说的是实话,他从堕落天使抢到的那笔钱至今没花完。
即便全都用在希雅学堂上,也足够王庸忙活半辈子。王庸可不想再多出一笔钱,把下辈子也搭进去。
人们常说钱越多越好,只是钱这东西假如只能放在家里,不花出去,那存在的意义跟一张张废纸有什么区别?
不要忘记货币诞生最初的原因,就是为了交易。
抱起哭鼻子的思涵,王庸三人上了楼。
客房里都有电脑,马上就可以查证u盘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打开电脑,连接u盘,当王庸打开u盘里的东西后,即便两人已经猜到了真相,还是不可避免震惊到。
里面确实就是远洋外贸的股权书,只是跟王庸、赵莉想象的不同。赵莉父母竟然把远洋外贸的所有股份都转到了赵莉名下!
怪不得赵极会不择手段的威胁迫害赵莉,原来这家公司实际上已经不属于宿州赵氏了!
远洋外贸在宿州赵氏占据的比重可不小,换成谁也得急。
要不是王庸恰巧赶来,接下来赵极会采用什么手段,都难以想象。
“这份电子股权书是经过公证处公证了的,里面内容设置了密码,无法修改。只要有人试图破解密码,数据就会自动格式化。所以应该没有纸质文件了,这就是全部。看来你父母在出事前应该有所察觉,特意用了这种隐秘手段将股权书交给了你,甚至连你都瞒过。”王庸感慨道。
“爸!妈!”赵莉泪眼婆娑,哽咽道。
“我越觉得你父母的死亡跟赵极有关了,等此间事了,我就着手帮你调查一下赵极。只要是他做的,一定逃脱不了我的眼睛!”王庸提高音调,安慰赵莉道。
“谢谢你,王大哥。”
“客气了。东西我先拿着,天不早了,睡觉吧。具体事情咱们明天再说。”王庸拔下u盘,起身走向门口。
步伐缓慢,好像坐得太久腿脚坐麻了一样。
好半天,才走到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而此时楼梯拐角,一个佣人正端着一杯牛奶走上来。
经过王庸身边的时候,跟王庸一对视,目光迅闪避过去。
“思涵小姐的牛奶。”佣人敲响赵莉的门,道。
赵莉开门,谢过佣人,将牛奶端了进去。
砰一声,王庸也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佣人看到王庸进房,长舒一口气。然后匆匆下楼,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夜晚,繁星点点,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因为网络瘫痪的原因,大部分南韩民众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此时的夜晚显得格外安静。
当!
别墅墙上的复古挂钟敲响了o点的钟声,代表着第二天的到来。
别墅里灯火全熄,院子里点点星光射下,将花草树木的轮廓映照出来。
偶尔有风轻轻吹过,吹散一院子的花香。
咔嚓!
忽然一声轻微的锁眼响动,别墅的大门竟然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然后就见门外一个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数量众多。
魁梧的身材,配上冷峻的表情,跟古代专门行刑的刀斧手差不多。
事实上他们的确是来行刑的,不是用刀斧,而是用枪。
这些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把长枪,冰凉的枪管在星光下闪着幽光。
南韩k2突击步枪!
这种明之初就装备南韩军队的制式武器,此刻却出现在了一群非军人手里。
k2是一把长冲程导气、可在全自动与半自动模式间自由切换的的5.56毫米口径突击步枪。弹夹容量3o,六条右旋膛线保证了其精准度,深受南韩士兵好评,甚至好多人直言k2性能过m16。
“一二三四五六,你们六个守在院子里。你们四个跟我进去!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但是到了该开枪的时候,一定要下死手!绝对不能心软!知道吗?”一个人压低嗓子,厉声道。
十个枪手全都点点头,自觉分散开来,将别墅围成一圈。
“走!”为之人挥手,带着四个枪手走向别墅里面。
看他身形跟步伐,以及对别墅熟悉的程度,分明是赵极!
吱呀,别墅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却是白天那个端着牛奶上楼的佣人。
赵极看到佣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干得不错!等事情结束,我就把你调进集团公司。”
“谢会长!”佣人大喜。
“他们都在屋里吗?”赵极问。
“都在,我一刻不停的看着呢,两个人的门开都没开一下。尤其那个王庸,都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呢!”
“好!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该着是你命丧于此的时候!”赵极狞笑一声,挥手带着四个枪手蹑手蹑脚上了楼。
几人极度小心,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出。
终于来到了王庸卧室门前。
赵极凑近一听,果然里面有轻微呼噜声。
赵极不由冷笑连连,大概王庸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才得胜归来,还没回国享受万民敬仰的好日子,就要死了吧?
不过死之前,远洋外贸的股权书可得留下。
听说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那待会可得小心了,不能随便开枪。不然子弹打中u盘,岂不白费功夫?
“王老师!睡了吗?”赵极咚咚敲了敲王庸卧室的门。
半晌,门里才响起王庸的声音:“谁?睡得正香呢,有事吗?”
“睡得正香?那就抱歉了,因为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打扰一下王老师你。”赵极道。
“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王老师做个交易。听说你手里有某样我很想得到的东西,如果你把它交给我,我愿意给你一个亿美金。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呵呵,是挺划算的,不过那是对你而言。对我而言,十多个亿美金的股权变成了一个亿,可就不划算喽!”王庸哂笑道。
赵极面色一变,语气变得严厉:“王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前我是因为找不到股权书,才放任你跟赵莉嚣张。现在股权书有了下落,留着你们可就没什么用了!要么拿着一个亿滚蛋,要么我把你们都杀了!现在整个别墅都已经被我包围,你插翅难逃,好好考虑一下吧!就算你不想活了,总得为赵莉跟思涵想想吧?”
赵极话音落下良久,王庸都没有回答。
就在赵极耐心即将耗尽之时,王庸忽然说话了:“算你狠,我的确不敢拿赵莉母女的性命赌。我可以把东西交给你,但是给你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赵极得意的笑起来。
关键时刻王庸还是挺识时务的,只不过脑子蠢了一些。他真以为能拿到一亿美金?一亿冥币还差不多!
“赵莉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王庸问道。
“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说破的好,说破了大家都尴尬。你认为呢?”赵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门里王庸再次沉默,半晌,才听见王庸叹口气,说:“我懂了。我穿衣服,给你开门。”
赵极冲四个枪手使了个眼色,枪手立马藏到了门两边。只等王庸交出u盘,就将王庸扫成筛子。
别墅外某处黑暗里。
王庸正拿着一部手机,轻轻挂断。
在王庸身旁,是赵莉仇恨的脸庞。
刚才王庸跟赵极的对话,赵莉全都听到了。原来,她父母真的是赵极害死的!
“赵极,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赵莉愤怒的低吼。
王庸将手机交给赵莉,然后缓缓从腰间抽出了心月狐软剑。
“如你所愿。”
说完,王庸纵身一跃,越过别墅的围墙,进了院子里。
落地无声,只有心月狐软剑在星光下流动着淡淡的紫芒。
王庸如一只狸猫,矮身蹲行,度比正常行走还要快。
借助风吹草木的哗哗声,分段前进,不一会就摸到了院子花圃附近。
花圃前方,两个持枪的枪手正凝神戒备,紧紧盯着别墅里面。
他们注意力可谓集中,只是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敌人不是从里面出来,而是从他们身后出现的。
“赵极,感谢你终于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理由。”王庸心里轻轻想着,忽然脚趾抓地,在地面一蹬,身体如出膛的炮弹炸了出去。
第八百七十七章 杀意正浓
“谁?”
一个枪手蓦然回,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柄流光耀目的剑,嗤一声,径自洞穿了他的喉骨,将他想要高声示警的呼喊扼杀在喉管中。
王庸眼神凛冽,不等第一个枪手尸体倒下,心月狐软剑就顺势拔出,贴地疾行,跃向第二个枪手。
第二个枪手只来得及转身,还没看清生了什么状况,就感觉脖子一凉。
一道细细的血线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半晌,那枪手才捂着脖子歪倒在花丛里。
花圃附近的两个枪手全都解决,整个过程兔起鹘落,连三秒钟都没用到。
完全是狮子搏兔式的碾压袭杀。
而在其他方向,还有四个枪手,正全神贯注盯着别墅内,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已经有两个伙伴死亡。
王庸杀完人之后,就再次潜行进了花丛里,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别墅侧翼的一个刀疤脸枪手,鼻子一抽,忽然眉头皱起来,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另一个枪手使劲嗅了嗅,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血腥味?不可能。枪声都没响,哪来的血腥味。你晚上生鱼片吃多了吧?”
“或许吧。”刀疤脸自言自语道。
只是他兀自不放心,决定往正门方向看一眼。
他走两步,绕过屋角看向花园方向。
“不好!”刀疤脸没有看到死亡的枪手尸体,却现两个枪手不见了。
立马就要开枪示警,只是终究慢了一步。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起:“晚了!”
下一秒就见一道剑光亮起,洞穿了那枪手脖子。
直到死亡,刀疤脸都没能看见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不会再往屋角这种遮蔽视角的地方来。因为那道剑光就是从屋角另一侧迸现的。
王庸将刀疤脸尸体轻轻扶住,将其固定在墙角位置。好像一个假人模特,伫立在墙角,做着朝院子中看的姿势。
而跟刀疤脸一块的枪手听到刀疤脸叫声,远远的问:“什么不好?怎么了?”
刀疤脸不回话,只是往院子方向眺望。
那枪手不由疑惑了,刀疤脸今天犯什么病了?一会说有血腥气,一会有跟个石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看着院子里。
“喂,大哥,你是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吗?这么入迷?”那枪手调侃着,走向刀疤脸。
伸手在刀疤脸肩膀上一拍,想要把刀疤脸的身体掰过来。
刀疤脸的身体是掰过来了,同时过来的还有一柄剑。
穿透刀疤脸的胸腹,直接将那枪手心脏贯穿。
那枪手死不瞑目,闭眼的前一刻还在想,为什么隔着一个人,对方还能这么精准的认准他的心脏?
“四个。”王庸徐徐吐出一口气,将心月狐软剑从两人尸体里拔出。
随着剑刃抽出,一蓬鲜血溅射出来,洒落地面。
只有心月狐软剑上,秋水如泓,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此时空气里的血腥气更浓重,已经没法掩盖了。
死去的四个枪手身下,已经流成一滩血迹,并且还在不断蔓延。
王庸必须尽快解决剩下的敌人。
嗖,王庸不再隐匿身形,如一个幽灵遁入黑暗,杀向别墅后面。
那里还有两个枪手守着,是防止王庸跳窗逃跑的。
这次王庸根本没有等待,而是一露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过去。
身体在地面上连续两个变向,双腿之上迸出巨大力量,如战马冲锋,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就到了两个守后枪手的身前。
两个枪手大骇,匆忙扣动扳机,想要射杀王庸。
可为时太晚。
国术高手的可怕就在于此,十步以内,枪械完全成了玩具。再厉害的枪手,面对国术高手的扑杀也没有还手之力。
王庸右手持剑,横向枭一个,斩飞的头颅直接飞起在空中,头颅落地,脖颈上才喷出一蓬鲜血。
同时左手挥出一拳,直接轰在另一人端枪的手上,只听咔嚓一声。
那人手臂断裂,却是扣动不了扳机了。
王庸看都不看,就是一剑,将那人击杀。
至此,赵极带来的十个枪手,已经死亡六个。剩下四个全都在别墅内,根本还不知晓外面生了什么。
古代刺客为什么厉害?连司马迁都专门为其列传。除了此刻所代表的一往无前的勇气之外,还有刺客所展露的高隐杀技术。
荆轲差点在戒备森严的秦王宫内将秦始皇击杀,而专诸则成功袭杀了吴王僚,留下一段巅峰刺客的传说。
严格说起来,王庸所使用的只不过是低级的袭杀技术,还称不上刺杀。
王庸见过真正的刺杀高手,真的防不胜防。哪怕是美国总统,没有绝对周密的保护,也会饮恨在其手下。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便是这个道理。想要对付这种刺客,只能先下手为强将其击杀。不然早晚会让他找到空当。
“到你了。”王庸扫一眼别墅二层,提剑进入别墅。
而二层上,赵极兀自站在门口,等待王庸穿好衣服开门。
只是他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王庸。
赵极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之色,蓦然厉声道:“王庸,奉劝你不要耍花样!这座别墅已经被我包围的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开门交出u盘,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赵莉母女!”
说着,赵极冲一个枪手使了个眼色。
那枪手得令,转身走向赵莉母女所在的房间。
咣当一脚,枪手将赵莉母女房门踹开,枪管指向漆黑的房里,另一只手按亮了灯。
只是灯光亮起后,他勃然变色。
“不好,老板!赵莉母女不在房间里!”
“什么?”赵极一听,表情也变了。
“踹门!”赵极下令道。
随后王庸房门也被踹开,门板飞出去的同时,一部手机从门框上跌落。
赵极捡起手机,一看屏幕,正好停留在通话界面,显示着两分钟前拨打过一次电话。
“艹!”赵极愤怒的将手机摔碎。
他明白,自己上当了。
刚才跟他说话的是王庸没错,但是不是在房中的王庸,而是电话里的王庸。
王庸故意将一部电话放在屋里,不光骗过了他,还把他害死赵莉父母的事情诈了出来!
“老板,里面也没有人!”一个枪手检查一遍,汇报到。
“我tm知道没人!还用你说?赶紧追,他们肯定逃不远!”赵极恨恨道。
余下四个枪手蹭蹭下楼,就要追出门外。
只是才走到客厅,就见沙后面猛然窜出一个人影,手中一道紫色流光闪耀在黑暗中。
下一秒,走的最快的枪手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另外三个枪手赶紧端枪扫射,瞬间将那沙打成筛子。
可奇怪的是,沙后面并没有血迹流淌出去,似乎没有打中。
“怎么可能?”三个枪手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按道理沙都被打出渔网般的窟窿,躲在后面的人绝无幸理。
可为什么没有人体中枪的声音呢?
“小心散开!”一个枪手提醒道。
另外两个人赶紧移动身形,小心翼翼扫视着周围。
他们将整个客厅看遍,都没能看到敌人踪影。
难道都是幻觉?
可事实上同伴的尸体正躺在地板上!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正当三人大惑不解之时,却见茶几之下,又是一道剑光升起。
一剑挥出,最靠近茶几的两个枪手下意识后退。
果然,他们出色的意识救了他们。这道剑光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
两个枪手兀自庆幸他们神一般的反应,可紧接着就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
他们的手腕竟然被剑光斩断了!
四只手,齐齐落地。
因为剑刃太快锋利,他们一时间甚至都没感觉到痛苦,只觉得手腕一凉,手腕就脱离了身体。
手没了,枪自然也就掉了。
最后一个枪手目睹这一幕,惊慌失措,眼中骇然之意显然。
他以前一直以为“一枪在手,天下我有”,根本不把那些还在耍冷兵器的武者放在眼里。
现在他才知道这类人的可怖。
根本不是几把枪就能抵挡得了的!
哒哒哒!
最后一名枪手疯狂扫射,将茶几方向笼罩,顷刻间把那个位置的所有家具都打成碎片。
很快,一梭子子弹打完,枪手赶紧换弹夹。
可剑光比他换弹夹的度更快,一道剑光出现,结果了他的性命。
王庸从一个角落走出,如黑夜里的死神,一双眸子散着冰冷的杀意。
噗噗两声,王庸将两个断臂枪手也解决。
如今,却是只剩下了赵极孤家寡人。
赵极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下也不是,上也不是,整个人已经被吓傻。
他在南韩道上厮混这么多年,跟南韩军方也打过交道,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这还是人吗?这分明就是一个专门为杀戮而制造的人形机甲啊!
所有动作只有一个字——快。快到敌人反应不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
不用想,外面的枪手也早死在这人剑下了。
“你……是谁?”赵极声音颤抖的问。
黑暗的环境里,他都没看清对方面容。连他都如此,更别说那些死掉的枪手。
恐怕那些人就算是死了想化成鬼复仇,也找不到索命对象。
第八百七十八章 提前道歉
王庸一笑:“你不是正在找我吗?还问我是谁?”
赵极的声音更加惊恐了:“你是王庸?不,不要杀我!我是真的想跟你做交易的!”
王庸提着剑,缓缓走向前,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你是说一亿换十亿的交易吗?对不起,我反悔了。我决定另外作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用你的命,祭奠赵莉父母在天之灵的交易!”王庸声音森寒。
手中心月狐软剑散着朦朦光芒,将他映衬的如地狱来的死神。
“我的命不值钱,我活着才值钱!我可以把整个宿州赵氏集团公司都给你,只要你不杀我!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不,你是我的主人!我就是你养的一条狗,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敢有丝毫的违逆。”赵极面色苍白,连连道。
“唔,整个宿州赵氏集团,还真是很诱人呢。只可惜你选错了对象,你这话要是对其他人说或许还能奏效。但是对我,很抱歉,我不缺钱。所以,交易不成立,你还是要死。”
赵极一听,噗通一声跪下了。
“别杀我,我知道我罪不可恕,我愿意忏悔,愿意为赵莉父母守墓一辈子,只求你别杀我……”赵极痛哭流涕道。
目睹王庸杀神般的手段后,赵极不认为自己能在王庸手下逃掉。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蠢,明明王庸来的第一天,就将他伏杀的计谋识破,并且打残了他一批手下。他为什么不长教训,还想着要暗算王庸?
“都是那个该死的佣人!”赵极忽然憎恨上了给他通风报信的佣人。
如果不是佣人偷听到了王庸跟赵莉的谈话,他怎么会贪心大动,跑来找死呢?
现在一想,恐怕佣人的行为早就被王庸察觉了。不然王庸也不会设下这么个陷阱,将赵极人马尽数坑杀。
“为什么坏人总要在临死的时候才良心现呢?如果早一些,还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王庸摇头感叹道。
然后一抬手,剑光绕上赵极脖颈。
将他脑袋切掉。
赵极兀自不敢相信王庸竟然真的杀了他,脸上带着惊讶表情,脑袋滚地几圈,沿着楼梯一路滚到客厅里。
叱咤南韩的宿州赵氏当代族长——赵极,就这样死了。
王庸看一眼客厅里的惨状,没有理会,径自走出赵家别墅。
这里已经不适合居住。
走出别墅后,王庸拨通一个人的号码。
“恭喜你,你已经是宿州赵氏新任族长了。善后的工作,相信不用我来解决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笑声:“当然,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凭什么接过宿州赵氏族长的位置?放心,我是个忠实可信的合作伙伴,不会做任何落井下石的事情。咱们之间交易依然有效,我很快就会把钱打到赵莉卡上。”
王庸不动声色道:“我做交易从不在乎别人是否可靠,因为不可靠的人都被我杀了。”
电话那头一时间没了声音,似乎被王庸杀气凛冽的话给吓到了。
王庸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王庸通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莉的堂哥,叫做赵贤。
王庸在对赵极动了杀心的时候,就通过赵莉联系上了赵贤。
这个曾经被誉为最有希望接任赵氏族长的年轻人,在赵极上位后,就迅丧失了在家族中的地位。
赵极更想让他的孩子接任族长,而不是赵贤。
所以赵贤早就对赵极埋下了仇恨,听到王庸的建议后,两人一拍即合。
王庸负责清除赵极,赵贤负责善后,并且将远洋外贸抵现,一亿打到赵莉卡上,余下的当成股份交给赵贤运营,每年给赵莉分红。
这是一笔赵贤大占便宜的买卖。不光一夜之间成了赵氏族长,还成功收回远洋外贸的股权。
这种行为将会为他在接下来的董事会上大大加分,相信董事会通过他提名董事长的决议不是什么难事。
王庸找到躲在别墅不远地方的赵莉母女。
思涵已经睡着,丝毫不知道今晚生的惊险情况。
赵莉则满脸担忧,直到看到王庸归来,才露出一抹微笑。
“王大哥,你没事吧?”赵莉问。
王庸摆摆手:“没事。你父母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相信能够稍稍安慰你父母在天之灵。只是咱们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你即刻带着思涵赶往机场,提前回华夏。”
“那你呢?”赵莉问。
“我还不能走,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王庸摇摇头。
“你不走我也不走!因为我,你才陷入这种危险,我不能独自逃走!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会一辈子心里不安的!”赵莉道。
王庸哑然失笑:“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如果是美国、欧盟那些国家,还可能还会忌惮一下。但是南韩,他们想留住我根本不可能。你们母女走了,我才不会有后顾之忧。不然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情,我是照顾你们还是照顾自己?”
赵莉闻言,沉默半晌,心中明白王庸说的是事实。
她们母女在这,才是王庸最大的累赘。回国,相反是给王庸减轻负担。
“那……你保重。”赵莉红着眼眶,说。
“嗯。”王庸点点头。“其实这只是最坏打算,我谅赵贤也不敢出卖我,这件事情上他可占一半责任。就算他真的不怕南韩政府追责,也得掂量下我手中的剑。如果赵贤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跟我这种人保持什么样的关系,对他最有利。”
“赵贤一向聪明,应该会明白的。”赵莉道。
说完,两人在街道分手,赵莉携带着五册《永乐大典》奔赴机场。
而王庸则一人一剑,没入黑暗中。
在王庸走后没多久,赵极别墅忽然失火,大火将整栋别墅吞噬,烧的渣都不剩。
当地消防在接到报警后,姗姗来迟,即便火势变小,也仍旧推脱火情危险。只是将周围居民疏散,并没有进去救火。
直到火势自然熄灭,消防人员才冲进去,除了现一堆骸骨外,还检获一支支长枪。
此事迅上报,得到尔警方的高度重视。然后经过严密的调查推论,警方得出结论,这是一起以赵极为的黑涩会火并事件,赵极等十几人在火并中死亡。别墅也被对手纵火烧毁。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团伙被定义为了疑凶。
然后尔警方展开了全力追捕,至于猴年马月能够抓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宿州赵氏连夜召开了家族董事会议。
会议上,众人先是假模假样沉痛哀悼了赵极一番,随后就有人提议选举新的族长。
结果赵贤以高票当选,成功上任。
众人在恭喜赵贤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其实背后的出力者另有其人。
此刻这人正住在一家小宾馆里,和衣而睡。
这家宾馆位置便利,而且不显眼,很方便逃跑。
对于赵贤王庸虽然不太担心,但是也不得不防。
幸好,两天时间安然过去,赵极死亡事件经过各大报纸连篇累牍报道,已经定了基调。
没有人怀疑这起事件背后另有真相,所有人都相信了警方的说辞。恐怕整个南韩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寥寥几人。
两天后,困扰南韩民众4o多个小时的黑客攻击,终于得到了解决。
所有网站恢复如初,南韩网民终于又可以上网吹水了。
只是这一次的黑客大战事件却在所有南韩人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估计几年内不会再有不开眼的南韩人,敢在网络攻击方面招惹华夏了。
这一日的南韩国技院并没有开门,门口大大的牌子上写着“谢绝参观”。
不是南韩国技院高冷,实在是因为这些天来国技院门口蹲守的记者太多太多了,还包括无数想要看热闹的民众。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王庸不自量力,挑战金承志是找死行为。
他们期待着亲眼目睹王庸被吊打的那一幕,一定比三伏天连吃几个冰激凌还爽。
只是,南韩国技院有点不近人情,一个人也不让进。害的好多人只能守在门口,觉得哪怕听听动静也好。
在众人蹲守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出现在南韩国技院门口。
而他一出现,就惹来所有人的躁动。
不是别人,正是王庸。
“王庸来了!”
“送死的家伙来了,大家快看!”
“你们看他那小体格,竟然想挑战金老师。真是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自信心爆棚,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我建议大家让出一条通道,不然等会他被打伤了没有急救通道送医怎么办?”
“哈哈哈,说得有理。只是我不想让,我更想看他死呢!”
“干脆金老师装作失手,打死他算了!法律要是宣判金老师有罪,我们就为金老师请愿,请求总统赦免!”
这些话传入王庸耳朵,有几人还是故意用汉语说的,显然想要扰乱王庸心境。
王庸面色平静,在一个国技院弟子的引领下,走进国技院馆门。
只是在进入之前,王庸忽然站定,冲着人群鞠了一躬。
众人正愕然不解,不知道王庸为什么鞠躬的时候。
却听王庸解释道:“提前跟大家说声抱歉,因为注定要让大家失望了。”
第八百七十九章 巧了,我也用剑
听到王庸的挑衅话语,周围的南韩民众又是一阵喧嚣,冲王庸破口大骂起来。
更有甚者直接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扔向王庸。
王庸一闪身,躲过水瓶。却是打在了引领王庸进入国技院的弟子身上。
那国技院弟子摸着脑袋,愤怒的瞪了扔水瓶的人一眼,道:“你们这样简直是丢南韩的脸面!南韩跆拳道首要讲究的便是礼仪,你们这种行为跟泼妇有什么区别?就算老师赢了,也会被人说不光彩!”
被弟子一顿训斥,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王庸轻哼一声,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场馆之内。
这个国技院弟子虽然话说得正气凛然,实际上要不是水瓶砸到他,他断然不会站出来说这种话。
说到底,终究是一个屁股问题。涉及到了自己利益,屁股自然就会歪斜。可见人活世间,想要保持一个中正的态度,是何等的难。
进入场馆后,便有人将场馆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国技院内朴素的装修风格,颇有太极阴阳的和谐韵味,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只不过,金基龙选定的比赛场地并不在场馆内。
而是另在他处。
“一定要这样吗?”这时,金静茵出现,静静看着王庸,问道。
王庸带着些歉意道:“形势所迫,逼不得已。我想在这件事情上,恐怕你爷爷比我更加坚决吧!”
“什么意思?”金静茵眉头一皱,不懂。
王庸却是不肯再说了,只是笑笑,让金静茵带他去见金基龙。
“这边。”金静茵将王庸带入国技院后院。
这里是金静茵一家人的生活居所,平时甚少有人进入。
小小的院子被布置的清新淡雅,几处装修可以看出清秀之气,显然是出自金静茵之手。
“院子很漂亮。”王庸赞叹一句。
金静茵面色平淡,回道:“谢谢。”
她现在哪有心思关注别人对她审美水平的看法?自己爷爷马上就要跟人打生死之战了,偏偏对手还是一个跟她关系微妙的人。
她满腔心思都被这件事情占据,根本分不出一丝闲心来。
“来了?”金基龙站在一间静室门口,看到王庸到来,出声道。
就像是两个早已熟识的老友,相互间没有一点的生分。
王庸点点头,径自走向金基龙。
“我知道,你是为那个东西而来。只不过想要带走它,得先问过我这把老骨头。”金基龙眼中迸现淡淡火气,说。
王庸却呵呵一笑:“你真当我看不出这是你跟李在先联手设下的计谋?这么重要的功法册子放在哪里都是镇馆之宝,当事人非但不将其好好保存,反而让其出现在一本古书中,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另外李在先太想把你推出来了,不惜说你是真正的南韩守护神。这更加证明你们两者之间有勾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自愿上门求死。”
金基龙瞠目结舌,原本准备好的满腹话语,全都噎在了嗓子里。
这tm剧本不对啊!这家伙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见金基龙不说话,王庸笑得愈加灿烂:“看来我不小心说中了。不过你们有一点算的很对,我确实很想要那个东西,所以我还是来了。”
“那就好,省的我花费心思激将你了!杀了我,那东西就是你的!反之,我就真的成为南韩守护神,受到万民敬仰!”金基龙语气一变,厉声道。
“正合我意!”王庸也是收敛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旁边站立的金静茵根本没想到两人一见面,会是这种画风。
原本她还想劝和的,可两人完全没给她劝和的余地。直接一言不合就打生打死,跟街头吵架之后发誓杀对方全家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武道宗师,为什么就不能爱惜生命呢?
而更关键一点,金静茵明白了王庸之前那句话的意思。怪不得王庸说爷爷求战的决心比王庸更坚决,原来李在先那天跟爷爷达成了什么图谋!
“王庸!爷爷!”
金静茵正想念间,却见王庸跟金基龙已经走入了静室,关闭了房门。
金静茵只能徒劳的喊一声,却是不敢破门而入。
这间静室是爷爷练功打坐时候的静室,寻常没有爷爷允许根本没人敢进入。
金静茵也不例外。
从小到大,她只是误闯入过一次。而那次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室内一角摆放着的一个残缺鼎炉,好似有魔力一般将她心神深深吸引进去,无法自拔。
当时她差点气血逆行,走火入魔。要不是爷爷关键时刻救了她,恐怕她此刻不是痴傻就是死亡多年了。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敢迈入半步。
只是,爷爷为什么要跟王庸在这间屋子里比试?王庸嘴里说的“那个东西”,是不是那个残缺鼎炉?
金静茵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根本找不到人询问,只能静静站在院子中,如一棵形单影只的木兰树。
静室内。
金基龙走入之后,便将披在身上的上衣脱掉,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
即便已经六十,金基龙依然有着不输于年轻人的体魄。如虬龙般层层凸起的肌肉块,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
王庸扫一眼,当即知道金基龙名不虚传,是真正得到了武道传承的。
不像是许多跆拳道高手,只能靠着年轻时候的蛮力练习凶猛招式。等到老了浑身上下就出现各种问题,间不能抗手不能提,堪比三级残废。
这就是练法不当,只练功法,没练心法的后遗症。
华夏武功同样如此,练习外家拳的练到中年,基本都转向内家拳。因为内家拳才是长生久视的根本,长期来看,外家拳更像是竭泽而渔的透支。
“刷”,金基龙从旁边的桌子上摸起一把略带弧度的长剑。
他将剑持在手中,双手轻握,徐徐在空气中斩出两厘米,如同斩透一层厚厚的钢铁。
半晌,才吐出一口气,看向王庸:“我用剑,你呢?”
王庸一笑:“巧了,我也用剑。”
金基龙点点头,又道:“我的剑法传自华溪寺,没有招式,只有最简单的拔刀、归鞘。你呢?”
“又巧了,我得剑法也是传自华夏名门古刹,也是没有招式,只有最简单的劈砍刺击。”王庸回答。
金基龙的剑道叫做海东剑道,属于一种心意流的剑道,确实不注重招式。
而王庸的剑法也是学自张道陵的武当十三剑,里面没有什么高深招式,只有十三个最基本的出剑手法。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
“确实,很巧。你的剑呢?”金基龙眼中闪过一抹讶然,道。
王庸不徐不疾,从腰间将心月狐软剑取出。
软剑一亮相,就发出铮铮之声,淡淡流光闪耀在室内,将金基龙手里的那柄剑给比了下去。
金基龙脸上多出几分郑重。
他本以为自己这把请名匠打造的剑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会在王庸手里见到一把比他的剑更好的软剑。
这种锻造手法,估计就算是现代也很难达到吗?
“这把剑不是现代制品吧?看模样,似乎是一把古剑?”金基龙凝视着心月狐软剑,问。
王庸呵呵一声,道:“现在何必问这么多?杀了我,它就是你的了。到时候你自然有大把时间去研究。”
“说得对。”金基龙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然后双手持剑,剑尖斜斜指向王庸咽喉,道:“出招吧。此次我们既分胜负,也定生死!”
“好!”
王庸应道,蓦然一抖,长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金基龙咽喉刺去。
既然要定生死,王庸自然不会留力。高手相争,除非超越对方境界很多,否则谁也不敢故意留力。
留力就是自己找死,稍微一个不注意,对方一个招式打在身上就是致命。
用生命装比是一种形容词,可不是一种墓志铭词。没人想要在地底下听到别人站在自己坟前如此夸赞自己。
当!
金基龙举剑迎战,心月狐软剑跟其手中长剑撞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心月狐软剑没有直接斩断对手武器。
王庸微微诧异,看来金基龙手中确实是把好货。能够挡住心月狐软剑斩击的,肯定出自名家。现在华夏跟南韩都没有这种铸剑高手了,只有东洋还有寥寥几位,都已经年迈。
应该就是那其中一位早年的作品,价值无法衡量。
而金基龙也是呆愣一下,他也没想到王庸手中的软剑竟然如此坚实。
可以挡住他的迎击。
以往他用这把剑跟人对敌之时,一个上撩,敌人手中的兵器就断了。
可跟王庸软剑一交手,非但王庸软剑毫发无伤,反倒他的剑上隐隐出现一丝细微的损缺。
“好生厉害的软剑!”金基龙心中想着,再也不敢被动防守,而是选择主动进攻。试图用强攻压制王庸武器的优势。
当当当当,只是片刻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几次。
没有什么花哨,全都是最简单的刺击劈砍,只是两人的节奏很快,就跟开了加速齿轮的击剑高手一样。
手中剑光刷的闪耀一下,剑锋就到了近前。
而一声双剑交鸣声音没有落下,对方的反击也同样转瞬即至。
第八百八十章 你以为只有你会?
海东剑道其实是南韩新近才崛起的一种剑道,相比于华夏的单手剑法跟东洋的武士剑道,海东剑道并不出名。
甚至有很多人嘲笑这种剑道又是一个南韩人为了抢注“剑道”而发明的假把式。
就跟抢注了华夏好多节日跟名人遗迹一样。
只是嘲笑的人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海东剑道,因为发展时间太短,这门剑道的精髓只是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里。
海东剑道最初是一个姓金的南韩人从华溪寺主持崇山大禅师那里得到的真传。华溪寺也因此成为南韩剑道的圣地,惹得不少青少年每年慕名前往膜拜。只是能够得到真传的没有一人。
海东剑道的最大特征便是剑法的不一性。这门剑法更加注重的是一种剑心的修炼,而不是传统剑术招式的修炼。
一般情况剑道老师只是教给一些基础攻防剑式,便让学生自由修行。它的修行内容主要包括斩灭烛火、劈击、剑劈草捆、拔刀着剑术、劈击抛掷物、冥想以及参禅剑法。
最重要的还是参禅剑道,老师当着学生的面演练。学生在旁观看参禅,能够参悟到多少剑意,参悟成什么样子,全靠个人悟性跟天分。
所以这种剑法被人嘲笑也不足为怪,因为实在跟放养没什么区别。
可一旦真正参悟到了剑意,那就立马登堂入室,成为高手。
比如金基龙。
他只是从一位海东剑道的好友手里看过几次演练,就参悟透了这种剑道的真意。
并且在跟那位好友的交手中,成功击败那位好友,震惊一众剑道中人。
实际上,说金基龙是海东剑道目前最厉害的高手,也不夸张。
嗤!
金基龙手中长剑划出丝丝精光,如一道道纵横的网,切向王庸。
王庸连连后退,心月狐软剑稳稳互助前胸,面色冷静。
王庸明白,所谓剑道什么的都是噱头,真正杀人的招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把武器刺入对方的要害。
如果不能看透这一点,那么再华丽再复杂的剑法也是白搭,徒然浪费力气而已。
在武当十三剑里,用最少的力气防守,同样是一门需要修行的学问。
张道陵当时传给王庸的不多,可是架不住王庸领悟的多。
甫一使用,王庸就喜欢上了这门简单直接的剑法,并且愈加精深。
“着!”
后退之中,王庸忽然脚步微错,抓住金基龙的一个出招空当,心月狐软剑刺向金基龙胸口。
金基龙眼中露出一抹骇然之意,赶紧剑势下落,劈砍向王庸软剑。
只是王庸诡异一笑,道:“上当了!”
软剑横面骤然迎上金基龙长剑,只听软剑发出一声嗤啦的弹抖声音,上半段剑尖一下子弯曲上弹,剑尖向着金基龙喉咙而去。
金基龙蓦然爆喝一声,硬生生从体内生出一股大力,把身形往后拔了一步。
本来要刺中金基龙喉咙的剑尖,堪堪贴着金基龙喉结,在金基龙下巴处划出一道伤口。
金基龙摸了一把下巴上的鲜血,眼神变得冰冷。
他却是疏漏了致命的一点,王庸手中是软剑。软剑的攻击可不似钢剑,直来直去。战斗中却还要时时防备王庸软剑的弹抖变招。
“有点意思。”金基龙眼睛一眯,道。
王庸软剑一甩,剑身重新变得笔直如钢。
“何止有点意思?马上你就会发现大有意思呢!”
王庸话音未落,忽然展开抢攻。
软剑在空中幻化出道道流影,如紫色的激光线,在金基龙身体要害处来回穿梭。
金基龙紧握剑柄,左支右挡,一一化解。
防守却是滴水不漏。
一番抢攻化解完毕,金基龙不由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大有意思?不过如此嘛!”
王庸露出一抹哂笑,一剑骤然刺出,目标不是金基龙身体,竟然是金基龙手中的长剑。
“这厮搞什么?”金基龙愕然。
接着他就明白了王庸意图。
因为咔嚓一声,被王庸刺中的剑刃,竟然蓦然崩碎一小块。
却是之前王庸一番抢攻,量变引起质变,在金基龙长剑上留下了暗伤。
此番王庸全力施为,最脆弱的剑锋部分不崩就怪了。
王庸自信没有兵器的锋锐能够超越心月狐软剑,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即便是金基龙手中的名家剑器,也是无法抵挡心月狐软剑的霸道锋芒。
“嘿,武器倒是够厉害!”金基龙冷笑一声,却是暗讽王庸只靠武器。
王庸却是表情平淡。
靠武器从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扬长避短,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可惜很多大人还是会犯下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错误。
如果靠武器有错的话,那么美国一定表示很冤枉。美国能够称霸世界,靠的可不是所谓的普世价值,而是那一艘艘的航空母舰,一架架的先进战机,以及矗立在发射井里的一枚枚导弹。
“十下,再有十下,你手中长剑就会崩的完全没法使用。希望到时候你能想好用哪只腿硬刚我的软剑!”王庸傲然道。
下一秒,剑出如闪电,只是一刹,剑光就已经映入金基龙眸子,剑尖到了他的眼前。
“只是听静茵说他拳脚功夫厉害,为什么连剑法也这么厉害?这种剑术分明是练了几十年才有的剑术!”金基龙心中大惊。
发现他跟李在先都低估了王庸功夫,这样下去,不等长剑崩掉,他就先崩了!
“既然这样……”金基龙声调陡然提高。
然后忽然急退,剑尖不刺向王庸方向,反而向着身后桌子上一块红布一挑。
红布飞起在天空,然后露出下面一只残缺的鼎炉。
赫然是王庸求之而不得的另一半造化洪炉!
只是,这一半似乎有点小,充其量顶多算是三分之一个,跟王庸手中半个拼凑在一起,仍然缺少一小半才能构成完整的造化洪炉。
难道还有一小半流落在外,不知所踪?
王庸心中疑惑,同时也不懂金基龙此举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东西吗?现在它就出现在你面前,你拿啊!”金基龙语调变得有些疯狂,透露出丝丝孤注一掷的狂热。
“不好!”
王庸陡然一惊。
金基龙这个状态他太熟悉了,分明是造化洪炉拳意入体的征兆!
这个金基龙,在知道无法力敌王庸的时候,便绝对舍身一击,吸收造化洪炉的拳意,将王庸斩杀!
造化洪炉拳意的可怕,王庸可是早就领教过。
当时王庸状如入魔,直接将栗巾帼家中一块巨大的太湖假山石斩成了两半,连带着毁了整个院子的花草树木。
那情景,当时就让栗巾帼父女怀疑王庸在院里埋藏了炸药。
而此刻要是金基龙将这种拳意尽数在这间静室内施展出来,狭窄的静室里所有东西,人跟物,都会随着拳意的释放毁于一旦!
金基龙却是准备玉石俱焚!
王庸转身就想逃出静室。
只是一推门,门却丝毫不动。
情急之下,王庸挥手一剑劈斩出去,只见一溜火光迸现。门板只是划出一道剑痕,却是根本没有被斩破。
这道门,赫然是精钢制成!
王庸看一眼墙壁,不用想,肯定也是同样材料制成。
怪不得金基龙要在这屋子里跟王庸决斗,原来存了这种心思!
“哈哈哈哈,你跑不掉的!知道吗?在你发出挑战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准备下了一具棺材,棺材上写着两个字——王庸!为了这口上好木料的棺材,你也得死呢!”金基龙声调变得极为古怪,好像憋着嗓子说话的太监一样。
他的表情狰狞,身体肌肉传出阵阵不规则的扭曲,有一股森寒的阴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而造化洪炉的炉鼎上,同样散发着这种阴寒气息,让王庸心里极为不安。
可王庸根本不敢上。
他不知道金基龙这一剑要什么时候爆发出来,他只能尽可能离得远一些,避免受到中心范围能量波及。
可是,离得远就能保得性命吗?
以王庸对自己之前走火入魔状态的了解,答案是否定的。
即便这只是三分之一炉鼎的拳意,他也接不下!
金基龙眼含嘲讽笑意,就跟猫儿看着一只老鼠一样。刚才扮演猫儿的角色还是王庸,转眼间两人就角色互换了。
这种互换的感觉,让金基龙莫名舒爽。
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可怕!哪怕王庸少年英雄、力压南韩,哪怕王庸未来不可限量,哪怕王庸功夫高强,远超同龄人。这一切,马上就全都要变成过往云烟!
从此以后人们记住的只有一个死人的名字!
“死吧!”金基龙终于挥出那一剑。
庞大的拳意瞬间从他体内倾泻而出,抽干了他的所有精气神。
一剑挥出后,他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王庸下场。
因为下场早已注定,没人能够躲得掉这舍命一剑。
而在金基龙挥剑的同时,王庸也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疯狂声音:“死老头,你想让我死,我也没想让你活着!你以为只有你会这种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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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 阴,阳
金基龙蓦然一惊,赶忙睁开眼睛。
王庸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金基龙就看到一幕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只见王庸表情变得狰狞可怕,隔着远远的,金基龙都能听到王庸体内心脏疯狂脉动的声音。
咚咚咚!
好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夔皮鼓,擂响它,就会引发天地元气的跳动,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逐鹿之战中,黄帝便是用夔皮做鼓,雷神腿骨做鼓槌。声达五百里,一战获胜,击杀了蚩尤。
以前金基龙想象不到这种鼓声是怎样一种声音,现在金基龙切实感受到了这种声音的可怕。
因为连他的心脏都被带动,跟着王庸心脏狂跳起来。
剧烈的节奏,让本来已经精尽力竭的金基龙不堪重负,好似心口位置安装了一个快节奏的脉动器一样,鼓荡着体内残余的精血。
噗!
金基龙蓦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霎时间变得面如白纸。
“好可怕,这到底是什么功夫?为什么如此强?”金基龙心惊胆战。
想逃离,可是全身上下都使不出一丝力气。只有心脏跟打了鸡血一样,被王庸带动着狂跳,好像下一秒就会炸裂。
现在金基龙只希望自己挥出去的那道剑气能够一举击杀王庸,不然不需要王庸动手,他直接就会死在心跳过速里。
空气中,一道青黑色的剑气沉沉而来,速度不快,却带着压迫人的气势。
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整间静室都被这道剑气的阴暗气息填充,连呼吸都觉得冰冷阴凉,空气中一道道形似小蛇的气息不断游动,汇聚在剑气的周围。
光感受这一剑的气息,就知道王庸绝无幸理。这道剑气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
而是造化洪炉之上附带的拳意,被金基龙用秘法牵引了出来。
王庸面对的根本不是金基龙,而是上古之人附在造化洪炉上的一道精神拳意!
王庸一个化劲都不是的人,能够抵挡这种沛然无可当的拳意吗?
很快,王庸就给出答案。
他表情狰狞中带着一抹杀意,眸子如火光一般跃动,状若癫狂。
兵王心意把!
燃血玫瑰!
造化洪炉拳意!
全都被王庸启动,如汹涌的海潮汇聚在王庸体内,将王庸身体撑的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
舍身技,本来就是一个舍命一击的招式!
金基龙想让王庸死,王庸也没想让金基龙活着!
呼啦!
如大风起兮,一道炽热的剑气风暴从心月狐软剑之上迸发。
剧烈的剑气形成一道宽大的屏障,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横横碾压过去。
而剑气一发出,王庸就迅速萎靡,全身开始渗血,气息微弱。
只有胸口七窍玲珑吊坠在闪烁着急切的光芒,道道红光悄然渗入王庸心脏位置。
“这是什么?”
金基龙难以置信看着王庸释放出来的巨大剑气,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王庸竟然真的也会这种招式!而且比他的还要强大!
那道炽热的剑气一出现,就以无可匹敌之势统治了静室的天地气机,整个静室仿佛都变成了炼狱,隔着远远的金基龙都能感受到那股燥热。
轰隆!
金基龙的剑气跟王庸的剑气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恍若洪钟大吕般的闷响。
声音不算响亮,却带着一种沉闷的频率,仿佛声波武器,一圈圈的震荡开来,扩展到整间屋子,冲击着屋子里的两个人。
噗!
金基龙首先支撑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
噗!
王庸也是没能幸免于难,也吐出一口血,只是精神状态却比金基龙好不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护佑着王庸一样。
再看空中那道相撞的剑气,发出声响之后,随后陷入沉寂。
两者就像是两团雨云,撞在一起,立马形成一个新的云朵。
炽热跟冰寒两种气息在里面交汇,缠绕,旋转。一时间竟然停留在半空中,不再前进或者后退。
“这是什么情况?”王庸跟金基龙同时愣住了。
王庸剑气比金基龙那道要雄浑的多,不出片刻,炽热之气就占据上风,渐渐有将阴寒之气吞噬的苗头。
可就在王庸剑气刚刚前进一寸之时,桌子上的小半个造化洪炉鼎炉,忽然迸发出青黑色气息,投入半空之中。
得到增持的阴寒之气立马稳住阵脚,跟炙热之气形成了均衡僵持。
然后两道剑气不再相互进攻,而是缠绕旋转,化成一红一青两道蛟龙虚影。
缓缓在空中旋转起来。
小小室内隐约有龙吟蛟鸣之声回荡。
王庸跟金基龙已经完全看傻了眼。
两人谁都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状况,这跟两人预想中的情景有些不一样。
金基龙想象中,应该是自己剑气直接将王庸切成几十块,连完整的尸首都拼凑不起来。
而王庸想象中,则是他的剑气将金基龙剑气击溃,并且全都击中金基龙,把金基龙焚烧成骨灰。
完事王庸还要站起来撒泡尿,给丫冲走。
两人谁都没想着对方好,可现实却给了两人重重一击。
两人的剑气竟然好上了!
还是如胶似漆那种!
短短功夫,一龙一蛟缠绕在一起,形体渐渐开始融合,蛟跟龙的外形已经看不太出,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迥然不同的剑气萦绕。
“这是……太极?”金基龙愕然道。
王庸则发出一声鄙夷的耻笑,说:“什么太极?这是道!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你懂吗?”
金基龙傻了。
王庸说的他一句没听懂,尽管他为了学习华夏功夫长处,也学过汉语。
可是每个字都听得明白,连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难道这真的是什么高深的大道,王庸一下子参悟透了?
金基龙眼中露出艳羡神色,羡慕极了王庸。悟道悟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啊,可是又有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悟不出什么,不过是徒然虚度年华而已。
王庸这么年轻,就能抓住机缘一朝悟道,果然如李在先所说,王庸未来必然是整个东亚其他国家的劲敌。
金基龙这边对王庸满满惊叹,实际上他不知道,王庸那句话纯粹是用来装比的。
抓住每一个时刻装比,已经成为王庸浸入骨髓的信念。其实他也没看懂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似乎这玩意确实就是金基龙所说的太极。
只是,知道是太极又有什么用?
这两个字,已经烂俗到人尽皆知,只要是稍微对华夏文化有点了解的人,都会知道这两个字。
就连许多外国人,提起对华夏的第一印象,不是功夫就是太极。
王庸不认为还能有人在这两个字上产生新的体悟。
“不好!”
就在王庸胡思乱想的瞬间,半空之中的阴阳二气骤然开始扩散。
如被拉扁的一团面饼,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薄,似乎要覆盖整间屋子。
王庸不知道被这气息覆盖到是什么后果,但是里面传达出的危险气息,让他心生警戒。
“死老头,快开门!不然咱们今天全都要死在这里!”王庸冲着金基龙大喊。
谁知金基龙却哈哈大笑,道:“死了正好,求仁得仁,正合我愿!”
“去你吗的!你一把年纪了,不在乎少活几年。我还有大把年华呢!劳资趁现在先宰了你!”王庸愤怒的骂道。
说着,强行挣扎站起来,带着一腔怒意持剑向着金基龙走去。
既然这老家伙想要玉石俱碎,那就成全他。让他先走一步!
“你……想干什么?”金基龙惶恐了。
跟王庸同时死在失控的阴阳二气里,那是还算能接受的光荣死法,至少完成了李在先交给的任务;但是被王庸斩杀,却就是极度屈辱的死法了。
“想干什么?你说呢?”王庸冷笑一声,提剑往上,要趁着阴阳二气没有扩散到整个静室的机会,先把金基龙脑袋削飞。
金基龙吓得眼神惊恐,想要往墙角躲闪。
可是他毕竟年迈,跟王庸没法比。挥出一剑之后已经完全没了气力,手臂连撑起身体的力量都没有。
像是一只待宰的弱鸡,只能等待主人拿起菜刀将脑袋剁掉。
现在金基龙总算明白了那些禽类临死前的感受。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不!”金基龙发出一声呐喊。
只见王庸已经走到中心位置,正将心月狐软剑高高举起,准备一剑切掉金基龙脑袋。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王庸手中的心月狐软剑忽然不受控制了一般,产生一股挣脱之力。
“什么情况?”王庸大惊。
抬头一看,却愕然发现,心月狐软剑之上迸发道道紫色流光,化成一道道触角般的气机,渗入半空阴阳二气之中。
剑身不住的颤抖,隐隐发出声声凄厉的白狐鸣叫,似是幻听。
而在被阴阳二气隔绝,王庸看不到的上空,一只紫色白狐逸出在剑尖,正瞪着冰冷的眼睛,冷漠注视着阴阳二气。
蓦然,白狐张嘴一吸,就跟长鲸吸水般,将阴阳二气吸入体内。
只是片刻功夫,阴阳二气就以流水般的速度快速消退,只剩下小小一团薄纱般的雾气悠悠旋转,遮蔽着白狐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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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二章 苍天有眼?
白狐满意的嗡鸣一声,嗖的钻回心月狐软剑之上。
而仅剩的那团雾气,也随着白狐的身形渗入剑身,消失不见。
剑身内,一只通透的白狐图案悄然流转,然后消失不见。却是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与此同时,王庸脖子上的七窍玲珑吊坠,也发出一阵轻轻的红光,像极一个人类在得意的眨眼。
只是这一切王庸都没看到,他只看到了心月狐软剑刺入阴阳二气之中后,阴阳二气就消失不见了。
跟看一场光影舞台剧一样。
顷刻间,静室恢复如初,除了大战过后的王庸跟金基龙,其他一切都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吸收剑气?”王庸瞠目结舌。
他只知道这把心月狐软剑牛比,至于牛比到什么程度,他也说不上来。更别说这把剑的来历、作用、上一任持有者了。
这把剑完全就是天上掉陷阱式的,出现在王庸手里。
现在看来,这把剑似乎还有一些王庸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总之好用就行啊!
比如现在,王庸不就成功占据了主动,成了那个主宰金基龙生死的人?
金基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更加惶恐。
前一秒,王庸虽然可以先一步杀了他,但是王庸也会死。
但是现在,王庸完全可以单方面虐杀他,而王庸仍旧活着!
金基龙今天的计划全盘失败,反倒是沦为了王庸的剑下囚。
“是不是很紧张?”王庸带着一抹戏虐的笑容,问。
金基龙不吭声。
“哦,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
“……”金基龙想要骂娘。
他纵横南韩武道界这么多年,生死战也打过无数次,怎么可能会一点出息没有的紧张到无法言语?
“要杀便杀!废什么话!死在你剑下也不冤枉,只是可惜了我大韩民族百年国运,要落入尔等宵小之手!”金基龙恶狠狠道,倒是颇为硬气。
王庸呵呵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之意。
“百年国运?我发现你跟李在先一样天真。哦,不对,李在先是故作天真,而你是真的很傻很天真啊!”
“你说谁?”金基龙怒道。
他一个堂堂跆拳道宗师级人物,被一个末学后辈教训“很傻很天真”,能不生气?
“李在先故作天真是因为他已经骑虎难下,他想要成为帝王师,想要成为开宗立派的圣人,即便发现他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而你呢,你也想成为帝王师吗?只是总统先生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跆拳道呢!总统先生更喜欢的是权力,跟能够让他坐稳权力位置的人。”王庸道。
金基龙眉头微皱,他听不懂王庸的话。
“你觉得现在的南韩是你想要的南韩吗?被你们引以为傲的韩流娱乐圈却是一片混乱,堂堂富家女也会被威逼胁迫侍奉客人,大佬们开办娱乐公司的目的,更多是豢养一批取悦工具,结交达官贵人;商界更是不在话下,似乎光是今年就被查出三位大型企业会长违法犯罪呢;政界更是不必说,斜教闺蜜,暗地干政,这么多任总统竟然只有一人得以善终,其他无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检举下台;军事,哦,这个南韩没有。至于民众,更不必说,除了借着胸中一团情绪上街请愿以外,似乎也不会别的了。”
王庸就跟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将南韩这些年的乱象一一道来。
每说一件,金基龙的心就跟着下沉一分,到得最后,金基龙竟然蓦然产生一种南韩暗无天日的错觉。
更关键是,他还没法反驳。因为王庸说的件件属实!
这样的南韩,是他想要看到的南韩吗?
王庸见金基龙沉默不语,冷哼一声,又道:“原本这些东西都算是一个社会正常产生的问题,只要经历过一阵洗刷,民智开启,自然就会正本清源。可最可恨的是,某些人为了维持自己帝王师的梦想,不惜牺牲整个南韩未来,让南韩民众自绝于历史。历史是一面镜子,能够照亮一个民族的所有缺点。去汉化,却使得南韩民众不识汉字,无法从千年的历史中吸取教训,看清迷雾下的真相。自然变得愈加愚昧,利于统治。看看现在南韩民众,再看看这些年南韩媒体报道的倾向,是不是如我所说?”
金基龙的心已经沉入谷底。
他面色灰败,心如死灰。
这种感觉比王庸一剑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尽管不想承认,可是他明白,王庸说的对。自绝于历史,就是自绝于未来。
李在先的道路,不啻于一剂饮鸩止渴的兴奋剂啊!
“唉!”金基龙长叹一声。“杀了我吧,这样对我反倒是一种解脱。”
王庸冷眼看着金基龙,手中长剑缓缓递上前。
金基龙闭上眼睛,准备受死。
谁知这时却听王庸说道:“你想求死,我偏不让你死。我会让你看着,看着十年、二十年后的南韩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已经烂到根子,无药可救;也许会有人站出来疾呼呐喊,重建新的体系。只是不管怎样,那时候的华夏,却一定远远将南韩甩在了身后,再有一千年都追不上!”
“你……”金基龙满眼震惊,不敢相信王庸就这样放过他。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消息,忽然一声利刃切肉的声音传来,一蓬鲜血飚起。
与此同时一只胳膊滚落在地。
却是金基龙右臂。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饶你一命,是因为我跟金静茵的情分;断你一臂,是因为你加害我的不轨之心。从此以后你剑法已废,至于跆拳道,估计还能教教学生,想实战是不可能了。”王庸轻轻甩去心月狐软剑上的血迹,滴滴血迹如杯壁上的水珠,滴溜溜滚下,心月狐软剑瞬间焕然如新。
金基龙虽然还有一只左手,但是年事已高,想要再重新练出左手剑,难比登天。而且少了一臂,身体平衡跟攻防会大打折扣,他这个年纪再跟人动手,纯粹找死。
王庸断其一臂,看似饶恕,实则比杀了金基龙还要严重。
一代跆拳道宗师这辈子就此废掉,跌下神坛。此种煎熬可以想象。
“你好狠!”金基龙盯着王庸,恨声道。
“我要是真的狠,就该把你削成人棍,留你性命,让你连自杀都做不到的。但是我没那样做,所以我还是善良的。”王庸道。
金基龙闻言,全身一颤。
人棍,就是削去双臂双腿,只剩下一个直溜溜的躯体。真要落到这样的下场,金基龙却是连求死都做不到!那才是最残忍的刑罚。
金基龙默然了,不敢再说什么。
“还不开门?还是说你想流血而死?”王庸收起心月狐软剑,同时将桌子上的半个造化洪炉鼎炉提起。
金基龙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可是无可奈何。
王庸赢了,这东西自然属于王庸了。
让武馆的人围攻王庸夺回此宝的事情,金基龙自问做不出。他还没那么下作。
金基龙指了指桌子下一个地方:“按钮在那里。”
王庸看一眼,伸手拧动开关,然后就听静室的门轰隆隆打开,一时间整个室内光线都明亮起来。
王庸提鼎走出,步履从容。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金静茵看到王庸一人走出来,手里还提着鼎炉,登时心中一震。
她急奔上前,满面寒霜,质问道:“你把我爷爷怎么样了?”
王庸看金静茵一眼,回答:“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
金静茵闻言,面色大变,眼中流露出浓浓骇然之色。
“你……你……把他杀了?我……要为爷爷报仇!”
金静茵拳头紧握,双眼含泪,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栗。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明明心中充满了伤心跟愤怒,可拳头就是打不出去,好像拳头上有千斤重担一样。
王庸站立良久,就那样平静看着金静茵。
半晌,才道:“你要是不打,我就走了。”
说完,王庸绕过金静茵,就往外走。
而金静茵怔怔看着王庸背影,脑海中爷爷的身影不断闪现,最终跟王庸身形交织在一起,叠成一个模糊的画面。
“你要是再不进去,说不定他就真的死了。”远远的王庸一句话传来。
金静茵蓦然一愣,随即喜极而泣。
赶紧跑向静室。
下一刻,金静茵就背着金基龙飞速跑出,轰隆一声打开国技院大门,奔向一辆车子。
国技院其他弟子相视愕然,随后也飞奔而出,护送着金静茵上了车。
车子即刻发动,驶向医院。
堵在门外的一众南韩民众看到这一幕,全都变了脸色。
“金静茵背着的人是谁?不会是金大师吧?”
“看身形很像。难道金大师败了?”
“何止败了,我看连一条胳膊都没了!老天爷简直是故意惩罚我们南韩啊,这才几天,就让我们南韩连损两名国宝级的大师!这是为什么?”
“我说各位,你们能不能别瞎猜。我们只看见了金大师出来,没看见王庸出来。说不定金大师虽然断了一臂,可是把王庸打死了呢?”
“对啊,好像真的没有看见王庸出来呢!这种可能性非常大!王庸八成已经死了!”
南韩民众一阵鼓噪,一个个的脸色从先前的颓丧变得兴高采烈。
王庸这个大祸害死了,谁不高兴?
这就叫苍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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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三章 王庸死讯
“快走!回去写稿子!”一个记者脚步匆忙,拉着同事就往报社奔跑。
其余一些守候在旁的记者也是恍然大悟。
现在的新闻抢的就是时效,谁能最快拿到独家报道,谁就抢到了先机,抢到了金钱。
所以根本无须亲自证明王庸是不是真的死了,先报道出来再说!
大不了在文中加上一句推测嘛!
哗啦啦,十几个记者都疯了一样的跑向自己车子。还有人拿着电话在通知报社领导,都想最先报道这件事情。
只有人群中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一脸不屑。
正是昌秀。
不知为什么,他对王庸并没有太多恨意,相反还有些喜欢王庸。
他认为王庸死不了,王庸肯定已经通过别的渠道走了,或者还滞留在国技院内。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将此事做成报道,他在等待,等待一条与众不同的独家新闻。
只是,十几分钟过去,国技院门口的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都没有见到王庸出来。
好像,王庸真的已经死了。
“不可能。”昌秀喃喃自语,脸上带着浓浓失望。
“哟,这不是昌秀吗,还没走?哈哈,这下你们报社的新闻独家来源断掉了吧?真是可惜呢!不过我也挺同情你的,出卖一个南韩人的自尊,向一个外人摇尾乞怜。结果换来的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红火,接下来你们报社要倒霉喽!”现场最后一个同行记者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却是《朝阳日报》。
自从昌秀所在的报社成功抢下《朝阳日报》行量第一的名头后,《朝阳日报》的员工就恨上了昌秀所在的报社。
此刻看见昌秀,自然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上来踩一脚。
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却是直接在现场就完成了最新报道。此刻《朝阳日报》那边的网站上已经报道出了王庸的死讯。
度远其他同行。
“唔,短短时间已经有六万多人的浏览了。昌秀,你们报社呢?让我看看……”《朝阳日报》的记者面带讥讽之意,顺手打开昌秀报社的网站。
只见制作简陋的网站上,置顶的还是前几天的新闻。
玉山论学跟黑客大战。
这两件事虽然都火极一时,但是早就过了新闻时效。现在关注这些的人已经很少了。
“啧啧,这网站ui,我三年级的侄子都能做个比这更好的。我再看看浏览量,哇,真多,一万多人呢!”《朝阳日报》的记者故意把一万多人拉的声调很长。
昌秀被嘲讽的面色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严格意义上他还是一个实习生,毕业的学校也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学校。像他这种大学生,满大街都是。其实他很珍惜现在这份工作的,也很努力。
可究竟经验欠缺,面对同行老记者的挤兑毫无还口之力。而且也没有第一时间把王庸疑似身亡的消息传回去。
这其实是一个记者的大忌。
叮铃铃,这时候昌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昌秀赶紧接通,却是报社领导的。
“昌秀,你怎么回事?你不是一大早就去南韩国技院蹲守了吗?为什么现在其他媒体都已经报道了王庸身亡的消息,而我们报社还是一无所知?我需要一个解释!如果你解释不清楚,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领导直接破口大骂。
昌秀支吾半天,最终只挤出来几个字:“我……不认为王庸会死,所以我还在等。”
“你不认为?你是谁?上帝吗?你凭什么给事实做判断!记住你是一名记者,你的任务是收集新闻素材,第一时间反馈回报社!咱们报社现在正在转型,处于上升期。你知道这条新闻对咱们的重要性吗?如果这次王庸身亡的新闻仍旧是我们第一时间报道,咱们就会创下一个业内神话!民众也会觉得我们是最专业最迅的!可惜……唉,气死我了,你这个月薪水停,好好反省!”
昌秀委屈极了,眼中涌动着浓浓的不服之色。难道为了抢一个头条,就可以罔顾事实吗?这样的新闻报道,跟哗众取宠有什么区别?
按照他以前性格,恐怕只会忍气吞声挂掉电话了事。可今天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气,大声对报社领导道:“我还是认为王庸没死!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停薪水就停薪水,反正也没多少钱!但是如果我说对了呢?你会给我一个薄薄的红包还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夸奖?”
电话里报社领导被昌秀气的够呛:“如果你猜对了,我就把今年最大的业绩奖颁给你!但是错了,不光要扣一个月薪水,你还得给我滚蛋!”
“好!一言为定!”昌秀气鼓鼓挂断了电话。
旁边《朝阳日报》的记者默默听完昌秀的对话,哂笑一声:“被领导训了?活该!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员工,我也训你!得了,我要回去领奖金喽,你就在这里慢慢耗吧。”
说着,《朝阳日报》的记者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对了,如果被开除了来《朝阳日报》找我。我们报社还缺一个打扫厕所的清洁,保证比你现在赚得多。”
“谢谢,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昌秀回击一句。
《朝阳日报》的记者则哈哈大笑着,走远了。
现场已经没有一个人,只剩下昌秀自己。
昌秀看着空旷的场地,一时间也有些愣神。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难道王庸真的死了?
看来自己不光与那笔高达16oo万韩元(十万rmb)的业绩奖无缘,还得准备找下一份工作了。
“唉!”昌秀唉声叹气坐在林荫地下,面色黯淡。
“开车来的吗?”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昌秀耳边,将昌秀惊得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个声音是……
王庸!
昌秀匆忙看向声音来源,果真就看到了那个已经成为他命中福星的人!
“王……老师……”昌秀用笨拙的汉语,叫道。
王庸温和笑着点点头,再问一遍:“开车来的吗?”
昌秀慌忙回答:“是,不过只是一辆很破的minibus。”
minibus就是华夏面包车的官方称呼,在南韩这个汽车制造大国,这种车型却是相当罕见了。
而这还是报社给昌秀配的通讯车,可见昌秀待遇有多差。
“哦,能载人就行。走吧,带我回宾馆。”王庸不以为意道。
昌秀按捺住激动心情,没有着急询问王庸什么,而是沉稳的引领王庸来到路旁一辆小破车前。
王庸提着道服包裹的造化洪炉,坐上了后排。
昌秀则谨慎的看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现王庸踪迹,这才上车动车子。
然后车子朝着王庸居住的小旅馆驶去。
而此刻的南韩网络上,已经爆炸。
《朝阳日报》那条王庸疑似身亡的新闻,迅成为今天的头条,点击量也节节攀升,迅破了百万。
加上其他媒体转载的,估计总点击量要在两三千万以上。
也就是说,半个南韩国的人都看到了这条新闻!
所有南韩网民都跟庆祝节日一样,喜气洋洋。
“金老师威武!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金大师一出手就把这个小跳蚤捏死了!”
“虽然觉得很痛快,可据说金大师也断了一条手臂呢!这个王庸真可恶,就不能好好的死吗?金大师康复后功夫估计要退步了。”
“金大师已经用此战证明自己,功夫退不退步无所谓了。他在咱们南韩,就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谁敢质疑他?”
“你们讨论的兴高采烈,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吗?比武打死人,哪怕之前有签署生死状,也是犯罪的啊。金大师不会被抓去坐牢吧?”
“怕什么,总统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真的抓金大师呢。肯定也就是做做样子,用不了多久就放出来了。关键是金大师打出了咱们南韩的威风!这下掌柜们不再跳了吧?”
消息传回华夏国内。
华夏网民一片哗然。
没有人肯相信王庸死了。
“王老师死了?不可能,肯定是棒子编造的假新闻!”
“我看过那次直播,王老师非常厉害的,怎么可能输给棒子?我也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南韩媒体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凭什么断定王老师死了?”
“我仿佛看到了霍元甲的悲剧重演。如果新闻属实,绝对是王老师中了棒子的诡计。强烈要求国家过问此事!”
普通网民质疑,跟王庸相识的人则在疯狂拨打王庸的手机。
冯奎、勺子、秦铮、子玉风晴、钟心等等……
可是没有一个人打得通,好像真的这个手机已经再没人接听了一样。
“龙麟!”勺子指节凸起,差点将鼠标捏裂。
“王老师!”钟心小脸沉痛,眼眶含泪。
“小师弟!”秦铮长吸一口气,尽管心中仍然不信,可止不住眼圈泛红。
“联络南韩那边的人,我要立马知道这条新闻的真实性有多少!”子玉风晴眼神冷冽,下达命令。
牵一而动全身,王庸的死讯就像是那根头,瞬间把跟王庸有关的人跟事都扯动了起来,交织成一张乱七八糟的网。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一而再,再而三!
此刻的王庸兀自不知道因他而引发的波澜,他正坐在面包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之所以这么久才从国技院内走出,一是为了避人耳目,二是他强行用了舍身技之后,精疲力竭,已经是强弩之末。
提着小半造化洪炉走了几步,就察觉脚步虚浮,贸然出去很容易被有心人攻击。
毕竟他现在还在堕落天使的悬赏名单上,虽然已经借助自由石匠的名头放出了风,可也不能保证有不开眼的。
直到所有人散尽,只剩下昌秀一人,王庸才从藏身的国技院内走出。
行至半途,昌秀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王老师,他们都说你死了。”
王庸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哦”了一声。
“难道您不想站出来辟谣吗?”昌秀见王庸丝毫不上心,不由急了。
王庸这才轻轻一笑,说:“我明白你意思。这样,把你手机拿来。”
昌秀疑惑递过去手机。
接着就见王庸把视频录制功能打开,冲着镜头道:“华夏有句话叫做‘一而再,再而三’,形容一个人很过分。如今我已经完成了‘一而再’,下一个就该‘再而三’了。金承志老师,南韩的灯塔先生,如果你还能从床上爬起来,那么请接受我的挑战。”
录制完,王庸把手机扔回昌秀。
昌秀如获至宝。
这段视频价值千金!
如果将这段视频出售给《朝阳日报》或者草帽网等大型媒体网站,对方肯定会开出一个让人心动的价格。
可昌秀不想这么做。
一方面他存心要在报社领导面前争回一口气,另一方面他对那些大媒体没什么好感。
刚才《朝阳日报》的人还在嘲讽他呢!
现在,却是到了他反击的时候了!
很快,车子到达王庸所在的小旅馆。
王庸下车,跟昌秀告别。
一进入旅馆,就看到放在床头的手机里满满都是未接电话。
钟心的,秦铮的,钱小峥的,冯奎的……
让王庸诧异的是,子玉风晴都打了五遍。看来那条假新闻让这个一向理智的女人也着急了。
王庸微微一笑,拿起手机群发了一条信息。
“我很好,毋挂。壮志未酬,不敢妄死。”
而接收到消息的人,一个个面露喜色,一扫之前的伤心。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王老师这种大坏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呢?”钟心捧着手机,小脸红扑扑,还挂着一行泪珠。
“去你大爷的,吓死我了!”钱小峥迅速回复一条,还发来了视频请求,直到看到王庸好端端出现在视频里,才彻底放心。
“万事小心。”秦铮的回复跟他性格一样,不显山露水,却透着一股关心。
而子玉风晴没有回复。
这个女人性格如冰,知道王庸安然无恙之后,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确认没有遗漏,王庸才将造化洪炉藏好,然后起身准备洗个热水澡。
在热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王庸才感觉身体舒爽很多,那种心力憔悴的感觉稍微得到缓解。
“这次真的运气,连续催动三种秘法,竟然没有直接撑爆身体。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了,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也没有其他什么方法,只能拼一下。”王庸悠悠想着。
这次舍身技的使用,至少透支了王庸三年生命力。估计用不了几次,王庸就得英年早逝。
以后却是得避免陷入这种绝境。
只能期望造化洪炉心法真的能够修正兵王心意把带来的隐疾了,不然王庸怕是真的没有几年熬头了。
想到当初叶核桃说的话,王庸心中涌起淡淡希望。
不过现在造化洪炉只得其二,至少还剩下一块下落不明。
那一块,却是要求哪里寻找?
王庸正犯难间,却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他站起身,裹上浴巾拿起手机,竟然是金静茵打来的。
“这女人难道是来质问我的?”王庸嘀咕。
接通之后,果然金静茵声音有些冰冷:“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如果你想为你爷爷报断臂之仇的话,随时恭候。”王庸也不客气,针锋相对。
金静茵沉默一会,才说:“本来我是有这种打算的,但是听爷爷说了经过,我放弃了。我替他谢谢你不杀之恩。”
“哼,一句客气话还要别人捎带,他那张老脸就这么值钱吗?”王庸冷哼一声。
对面传来一阵剧烈咳嗽,似乎是金基龙的。
“爷爷,你没事吧?慢点喝,别呛着。”
通过金静茵的话不难推断出,正在喝水的金基龙被王庸一句话刺激的呛到了。
好半天,电话那头才传来金基龙的骂声:“这小子嘴巴这么毒,我都犹豫要不要把那个消息告诉他了!”
“什么消息?”王庸讶然。
“另一块炉鼎的消息。”金静茵回答。
“你爷爷知道另外一块的下落?”
没想到金基龙竟然知道另外一块造化洪炉的下落,只是,不会说的是王庸手里那块吧?
那样的话,有什么用?
“嗯。爷爷这些年一直在调查这东西,就在今年才得到一些端倪,本来想自己去一趟的。结果国技院的那块被你拿走,他藏着掖着这个消息也没用了,索性作为人情还给你。”
“哦?”王庸眉毛一挑,静等金静茵下文。
“虽然爷爷心里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感激你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金静茵就像是故意吊王庸胃口一样,迟迟不说正事。
这可把王庸急的。
“大姐,你以前不是这样啊!能不能痛快点?或者说你爷爷还有其他想法,想收我当孙女婿,给你们国技院扛起招牌?”王庸随口道。
“你……一辈子都别想!”电话里又传来金基龙的愤怒骂声。
“咦,静茵你怎么脸红了?难道你真的对那混蛋有意思?爷爷告诉你,不可能!你未来夫君一定要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而不是一个……一个……”
说了最后,金基龙忽然发现他竟找不出可以形容王庸的词语。似乎现在的王庸已经足以称的上“叱咤风云”四个字了?
可即便那样,静茵也不能嫁给王庸!
绝对不能!
“爷爷,你别乱说!”金静茵有些恼怒。
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离开了病房。
“嗯……刚才说到哪里了?”金静茵言语间有点慌乱。“哦,说到另外一块炉鼎的下落。据调查,这东西源自华夏,国技院这一块也是偶然从华夏得来。只是当初发现这东西的人并不知道其武道价值,只以为是一件值钱的青铜器。可是因为太大,加之带着这类重宝出境很容易被抓。所以当时的人一时起意,竟然直接把鼎炉切成了三块,准备分批运离华夏。在托运的过程中华夏战事突起,然后三块散落在了不同人手里。爷爷说的那块,就被一个东洋僧兵带回了东洋。”
有关造化洪炉的这段旧闻,王庸还是第一次知道。同时不由心中痛斥那时候的盗宝贼,为了赚钱简直不择手段。这么大的重器竟然选择分割,即便事后修复,也会大大折损价值。
可比起运不出去空忙活一场,盗宝贼显然更看重可变现价值。
“东洋僧兵?叫什么?”王庸问。
“具体名字不详,只知道那是一个前往华夏传教的本愿寺僧兵。”金静茵回答。
“本愿寺?”
这可是东洋一个著名的僧兵寺庙,最鼎盛时期,拥有一千万之众的信徒,使得德川家康都甚为忌惮,逼迫其分裂为两个寺院,东、西本愿寺。
而东洋僧兵更是东洋历史上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职业。
他们闲时为僧,战时为兵。冲杀之时悍不畏死,死前长念“南无阿弥陀佛”,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度成为东洋战场上一股重要的军事力量。
与其说他们是僧侣,不如说他们就是职业战士更为合适。
他们跟华夏僧兵完全不同,华夏十三棍僧救唐王的传说,仍旧是带着佛法普度众生的色彩。可东洋僧兵完全演变成了纯粹的战士,杀伐极重,甚至参与世俗社会的政权更迭。
如果东西落在本愿寺僧兵的手里,就麻烦了。
这东西现在的下落,很可能扑朔迷离,因为原本的本愿寺屡遭战火,现在的本愿寺早就不是原来的本愿寺了。
不过只要有希望,王庸就不会放弃。反正正好要去东洋一趟,顺便找一下便是。
“谢了。”王庸谢道。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已经欠你太多。”金静茵幽幽一叹。
从离开华夏,到狙杀小惠子,再到留下金基龙性命。金静茵确实已经欠了王庸不少。
“别太在意,顺手而为而已。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王庸挂掉电话。
另一边的金静茵拿着手机,喃喃自语:“只是顺手而为吗?”
语气说不出的失落。
旅馆里,王庸目光闪动,已经开始筹划东洋之行。
至于他放言挑战金承志的事情,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
一个半只脚迈入土里的老人,王庸不认为有什么威胁。
之所以一定要在挑战的名单里加上金承志,只是因为王庸想凑成三杀而已。
trible kill 怎么也比 double kill听起来好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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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 新任主编
首尔一处位置偏僻的办公楼里。
金钟云刚刚进门,没来得及说话就迎来了主编的一顿痛骂。(前面记错了名字,那个新人狗仔记者不是昌秀,是金钟云。所以改过来,抱歉)
“你还有脸回来?你不是厉害的很?我那1600万韩元的奖金可是给你准备着呢!我也想见识下咱们报社是不是真的出了一个nb笔杆子!不过我倒觉得是煞笔的笔!”
金钟云面色通红,被骂的情绪起伏,心中蓦然生出一抹憎恶感。
现在满世界都在传王庸死了,只有他手里有王庸的真人视频以及最新爆料。
他给谁不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么重要的爆料给这种领导?
金钟云心理动摇了。
所以他紧咬嘴唇,不准备拿出那段视频。
主编见金钟云不说话,冷笑一声,继续骂:“一个才入职不到俩月的新人,竟然在电话里对着我大吼大叫,真是反了你了!还有没有点尊重前辈的礼貌了?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父母打电话,跟他们讨论下有关你的教育问题?”
“主编,您消消气,钟云毕竟刚来没多久,还是个孩子。不懂规矩,您教他不就是了?何必要跟他父母说呢?”这时候,带金钟云入行的老记者昌秀,站出来主动给金钟云说了一句好话。
金钟云感激的看了昌秀一眼,如果说这个报社还有什么是值得留念的,那就只有这个名义上是师父,实际上跟老大哥一样的昌秀了。
昌秀不厌其烦的指导他入行技巧,或许有过斥责,但是从没表现出不耐烦。对于昌秀的这份恩情,金钟云一直是记在心里的。
只是,尽管有昌秀帮忙说话,可主编还是没给一丝一毫的面子。
相反,主编连带着昌秀也训斥上了。
“看看你带的徒弟!你平常都教了些他什么?尊师重道没有教吗?别以为你们两个这几天搞了两个大新闻,就老子天下第一了!告诉你们,你们还嫩的很!这个报社起步的时候,是我顶起来半边天!也是我的存在,才让报社坚持到今天!没有我,连这家报社都没有,哪里还有你们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的机会!”
说到这里,金钟云跟昌秀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主编大动肝火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前些天两人报道的几个独家消息!
正是这几个独家消息,使得报社一下子崭露头角,为南韩人民熟知。
金钟云两人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言而明,主编能不嫉妒?
主编却是害怕两人把他的位置挤掉啊!
所以借此机会发难,故意刁难金钟云。先把金钟云挤走,再找机会挤走昌秀。这样报社还在他的掌握中,不用担心任何人抢他的位置。
想明白这一层,金钟云心中愈加不屑。
有这种领导在,这报社即便暂火一时,也火不了一世。
这次的独家消息却是坚决不能再给他们了!
金钟云想着,悄悄将捏在手里的手机放回了口袋。
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主编,年少轻狂尽显脸上。
主编一看金钟云这态度,更生气了:“哟,还不服?我tm就喜欢治你们这些不服气的刺头儿!从现在开始,你被辞退了!因为你工作中的恶劣表现,所以你这个月的工资被扣除了!即刻滚出这家报社!”
金钟云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道:“求之不得!就算你跪下求我留下,我都未必答应。”
说完,金钟云转身就走。
而昌秀看着两人,一时间有些呆滞。他没料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他稍稍犹豫,忽然也站起身,道:“钟云走,我也走!不就是一个破工作吗?谁稀罕!劳资有本事,走到哪里都有人要!像你这种人,我早就受够了!”
说完,昌秀跟上金钟云,就要跟金钟云一起离开。
主编见昌秀竟然也提出离职,先是一呆,接着就狂喜不已。
两个隐患却是一起拔除了!
走得好,走的妙,走的呱呱叫!
不过他还是要做些表面文章的,故意做出痛心的模样道:“昌秀,你是老前辈了,你也这么幼稚吗?有些事情可不能冲动啊!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辞职,我愿意尊重你的决定。毕竟咱们共事了好几年,我个人是很敬重你的为人的。”
这话,表面挽留,实际上却是把昌秀给架了上去。哪怕昌秀只是气话,也被主编坐实,不得不离职了。
幸而,昌秀是真的对报社失望,是真的想要离职。
昌秀跟金钟云同时冷哼一声,迈步就要走出报社大门。
只是才走两步,两人就停了下来。
主编看到两人停住,不由嘲讽起来:“怎么?后悔了?刚才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金钟云跟昌秀没有理会主编,而是冲着门口方向微微躬身,道:“会长。”
却是这家报社背后的老板来了。
报社老板原本只是投资了一小笔钱,做着玩玩。没想到报社这几天表现抢眼,一下子让他有了加大投资,做大报社的想法。
今天便是来听取一下员工们意见的。
谁知道还没进门,就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老板面色阴沉,走进报社。
“你们两个别忙着走,也进来。”老板对金钟云两人道。
而主编一看到老板,吓得魂儿都飞了。
结结巴巴道:“会……会长好!您来报社怎么不说一声,我好下去硬接您啊!”
老板没作声,而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在主编、金钟云、昌秀三人身上来回游曳。
终于,老板开口了:“谁先解释?”
金钟云跟昌秀已经做好了离职的准备,也不屑于解释了。所以摇摇头,表示不想说什么。
倒是主编抢着道:“会长,是这个实习生耽误工作在先,我一时生气训斥了他几句,结果他就趁机顶撞我,我才开除他的。不信你问他自己。”
老板看向金钟云,问:“主编说的可都是事实?”
金钟云虽然不想呆了,可也不会任由主编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呵呵一笑,道:“主编说的只是他心中的事实,至于真正的事实,我想他不会在意的。”
“你什么意思?”主编恼了。
报社老板也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金钟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王庸录制的那段视频。
然后视频里就传出王庸说话的声音跟影像。
只不过金钟云只播放了两秒,就暂停了视频。
“这是视频录制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前。我想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需要我解释了吧?”金钟云睥睨看着主编,道。
主编瞬间面如土色。
王庸竟然……还活着?!
“不可能!肯定是你在时间上做了假!”主编失声喊道。
金钟云冷笑一声,道:“视频后段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爆料呢!是不是作假,你马上就能知道。我之所以给你们看这个,只是想证明自己清白而已。现在真相已经说明,我也该告辞了。再见。”
说完,金钟云转身就走。
主编眼神复杂,心中隐约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等下。”这时,报社老板忽然道。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样能够坚持自我的了,如果我将这家报社交给你打理,你愿意留下来吗?”
听了老板的话,金钟云愣住了。
昌秀也愣了。
主编则如遭雷击,差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不……不行!会长,他还只是一个实习生,他会把报社搞黄的!”主编高呼道。
老板看主编一眼,没说话。
而金钟云听了主编的话,蓦然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情绪:“谁说实习生就一定会把报社搞黄?别的我不敢说,至少我敢保证绝对比你在任时候强!”
“你……大言不惭!”主编愤怒道。“会长,你看见了没,他这种人可能把报社搞好吗?您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老板点点头,像是听取了主编的意见。
就在主编大喜过望的时候,却听老板蓦然宣布道:“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报社的主编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金钟云傻了,没想到老板真的会把报社交给自己。
他赶忙摆手:“不,我觉得昌秀哥比我更合适。我才入行两个月,我愿意辅助昌秀哥共同把报社打理好。”
老板站起身,悠悠道:“随便。只要能够把报社打理好,我不会在意主编叫做钟云还是昌秀。”
说完,老板迈出门。
只是出门前,忽然回头补充一句:“忘了说了,下一周会有一笔追加投资打过来,大概一百万美元。不多,但是足够你们施展手脚了。如果业绩表现好,我还会继续追加。”
听到这个消息,金钟云跟昌秀都喜形于色。有了钱,却是可以放手施展他们心中早就设想过的几个计划了!
而主编看着老板远去的背影,瘫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如果没有我,这家报社早就倒闭了!我好恨啊……”主编喃喃自语,自怨自艾。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要工作了。如果您想应聘工作,麻烦去主编室面试一下。”金钟云对主编郑重道。
然后跟昌秀施施然走向主编室。
剩下主编一个人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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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金承志认怂
当天下午,南韩新闻界忽然爆出一条反转新闻。
王庸没死!
而且还放言要继续挑战金承志!
这新闻一出,已经兴高采烈欢呼了几个小时的南韩人民,瞬间懵逼了。
这尼玛什么情况?
感情之前几个小时的开香槟、唱歌跳舞、bbq,全都成了死亡前的狂欢了?
那个让所有南韩人怀恨在心、恨之入骨的王庸,竟然还没死?
“不可能,我不信!”有人怒吼。
“我也不信!绝对又是骗点击量的假新闻!”
“查查是哪家媒体造的谣,全民抵制他们!”
愤怒的南韩网民迅速行动起来,然后查到了消息的最初来源,赫然是之前一直报道王庸独家消息的一家报社。
南韩头条。
“又是这家路边小报!之前他们就屡次造谣明星出轨新闻,被好多明星送去了律师信。现在他们不搞明星了,开始搞我们了!”
“我知道这家报社的地址,咱们一起去砸了他们报社!”
“为了博取版面,连作为媒体人的良知都不要了。这种报纸青佤台为什么不取缔?如果下周还能看到这家报社存在,我就去青佤台前自缢!说到做到!”
南韩民众义愤填膺,各种威胁语言都喊了出来。
而其他几家大型媒体看到这种场面,不由幸灾乐祸。
“这个《南韩头条》的主编大概是想钱想疯了,竟然敢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跟民众唱反调。无图无真相,就凭一个报道就想让人们相信他们?可能吗?真是幼稚的可笑!”
“嗨,那家报社的人我也见过,一个个根本就是狗仔,连记者都算不上。这种人有什么能力写出好新闻?不像是咱们这些大报社的记者,有职业操守。”《朝阳日报》的一个记者在推特上道。
正是之前嘲讽金钟云的那个记者。
“说得对,话说回来,这次你们《朝阳日报》赚大了吧?一个头条收获了多少关注,重新奠定了南韩人民心中第一报纸的名头。”
“哈哈哈哈,都是同行抬爱,共勉共勉……”
南韩网络跟媒体同行,对《南韩头条》各种嘲讽,极尽落井下石之能事。
言语间多有怂恿民众去砸报社泄愤的意图。
事实上也有不少民众真的打算下班路过那里的时候,顺便扔上一块砖头。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下班前的半个小时。
《南韩头条》忽然再度爆出震撼大料!
一段有图有真相的视频!
视频中王庸用挑衅的语言说道:“华夏有句话叫做‘一而再,再而三’,形容一个人很过分。如今我已经完成了‘一而再’,下一个就该‘再而三’了。金承志老师,南韩的灯塔先生,如果你还能从床上爬起来,那么请接受我的挑战!”
看到这段视频的南韩民众傻了。
媒体从业人员也傻了。
他们脸上表情极为精彩,就跟吃着最顶级的佳肴忽然吃出一个苍蝇一样,恶心的不行。
原来,王庸真的没有死!
而且,视频里王庸完好无损,金基龙却丢掉了一条手臂!
也就是说,在跟金基龙的比试中,王庸又赢了!
先是李在先,接着金基龙,王庸马上还要挑战金承志……
所有南韩民众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们怕了,彻底怕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势不可挡的碾压南韩这么多次!好像整个南韩都沦为了他的游乐场!
南韩这么多国宝级的学者大师,都是为了衬托这个人的牛比而存在。
“魔鬼!一定是撒旦派来摧毁南韩的魔鬼!”南韩民众颤抖着想到。不由自主将事件的重心往另一端偏移,尽量远离王庸。
而另一端就是,五千万南韩人竟然被一个假消息骗了一下午!为此还展开了如今看来可笑至极的庆祝!
一想到自己在庆祝中兴奋到载歌载舞的模样,参与了庆祝的南韩民众就感到脸红,感到羞耻。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制造假新闻的《朝阳日报》!
舆论瞬间反转,原本冲着《南韩头条》去的怒火,一下子转移到了《朝阳日报》头上。
而且数量更众,舆论更猛。
几乎所有南韩网民都参与了声讨,一度让《朝阳日报》的热线电话打爆。
南韩民众把对王庸没死的愤怒跟畏惧,掺杂到了受骗情绪中,一并发泄给了《朝阳日报》。
《朝阳日报》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甚至以前报道的几起假新闻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被冠以了“造假转业户”的名头。
眼看《朝阳日报》的声誉就要毁于一旦。
《朝阳日报》的高层终于坐不住了,他们开始召集会议商讨对策。
最终做出决定,免除该新闻报道记者的职务,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上到社长,下到小编,全都进行了道歉。
社长更是直接跪下,乞求南韩民众的原谅。
在下跪道歉这一南韩商人玩得最溜的手法下,民众情绪逐渐平息。
《朝阳日报》那名涉事记者也上了媒体行业的黑名单,恐怕以后都没人敢再录用他。
记者这个职业,应该跟他彻底无缘了。
听说他几经考虑之后,竟然选择了在《朝阳日报》办公楼里当清洁工人,打扫厕所。
惊掉了不少人的眼镜。
当初那记者对金钟云说的话,没想到却反过来实现在他自己身上。
王庸呆在宾馆里,也在关注南韩新闻界这一出闹剧。
“唉,病入膏肓啊!这国家的媒体没救了!”王庸摇头感叹。
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从他到来后整个南韩新闻界才乱成这幅样子。
“怎么全都是骂《朝阳日报》的?没看到金承志的回应?”王庸翻遍网络,都没找到一点一丝金承志的报道。
好像南韩民众故意把王庸挑战金承志的事情给遗忘了。
恨不得把《朝阳日报》轮上一年才算完。
如果王庸一年不走,那就继续轮一年。总之王庸什么时候走了,什么时候才结束。
“没劲,看来不光金老头子怕了,那些叫嚷着要我好看的南韩民众也怕了。只是,伤疤得揭开才够疼,藏起来就会忘掉疼痛呢!”王庸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家媒体的电话。
却是《朝阳日报》的。
连打十几次,才打通。这还是民众情绪逐渐平息后,平息之前什么状况,可以想象。估计骂人的电话每一秒都得有上百个在同时拨打。
“喂,您好,这里是《朝阳日报》。”接线员的声音很疲惫。
“我是王庸。”
“先生,我理解您的心理,我也讨厌王庸。但是您骂王庸不能来我们报社骂啊!”接线员似乎听错了王庸的话,还以为又是一个骂王庸的民众,顺口就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我是王庸!我要投稿!我要在你们报纸发表一条檄文——金承志老儿,速来受死!”王庸高声道。
“啊?”对面接线员终于听明白了王庸的话,可是直接被吓傻了。
“啊什么!看来所谓南韩第一大报的工作人员素质也不过如此嘛。连个热线电话都接不明白,总之我话说了,你们爱刊登不刊登吧!”
啪叽一声,王庸挂断了电话。
电话对面的《朝阳日报》工作人员哭笑不得,心里腹诽: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折腾了一下午,我能听错?敢情还成了我的错了?
不过这事他不敢耽搁,立马上报。
《朝阳日报》高层听了后,也是一脸懵逼。
王庸竟然找他们刊登挑战檄文?
不过不管王庸意图如何,总之既然经过核实是真的,那么就刊登!
白送的头条新闻,不要白不要!
要是金承志老师一怒之下跟王庸大战三百回合,那就更劲爆了!
报纸销路一下子打开!
幻想着美好未来的《朝阳日报》高层,迅速刊登了王庸这条挑战檄文。
釜山市一家疗养院里。
此时正值釜山最好的季节,山茶花盛开,塔松泛翠,海边海鸥恣意鸣叫,伴随着大海涛声回响在窗边。
金承志半躺在病床上,正看着一本书。
这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金承志一个弟子走进来,脸色阴沉的递过来一张报纸。
“老师,那个王庸太嚣张了!他竟然在报纸上发表了对您的挑战檄文!”
金承志手情不自禁一抖,缓缓接过报纸。
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呼吸急促,身体连颤,忽然眼睛一翻,竟尔晕了过去。
金承志弟子见状大惊,赶紧跑出去呼叫医生。
病床上的金承志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偷偷睁开一丝眼睛,长长舒了口气。
这次挑战应该可以用病情躲避过去了。
只是,躲过去又能怎样?虽然能够保全自己名声,但是南韩名声没了啊!
金承志心脏一阵紧缩,两行清泪流淌出来。
“懦夫啊,懦夫!为什么越老反而越珍惜羽毛?金承志,你自己都应该看不起你自己!”金承志痛心疾首的怒骂自己。
蹬蹬蹬,门外,医生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金承志赶紧闭上眼睛,进入了龟息状态。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活了百年的老乌龟,四肢全缩进壳里,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只求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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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章 王庸的保镖
第二天一早,金承志所在的疗养院就传出消息。本来身体就不好的金承志,因为看了王庸的挑战檄文,直接晕厥过去,直到现在还没醒转。
金承志的弟子在接受记者采访中,直接对王庸破口大骂,说王庸完全不懂尊重老人,是妄人,不配跟老师论学。
话里话外,除了给金承志找理由,就是贬低王庸人品。暗示人品低劣的王庸没有资格挑战金承志这种宗师级人物。
消息一经报道,立马掀起波澜。
南韩媒体自然不遗余力的吹捧金承志,贬低王庸,甚至还有人专门从华夏弄来内幕消息,把王庸三岁时候误入女厕所的事情都挖了出来,攻击王庸从小就是“烂胚”。
这种人即便战胜了李在先,战胜了金基龙,又有什么用?无论是华夏还是南韩,传统的文化道德体系里都不会容忍一个没品的家伙的。
这时候,他们倒是想起捍卫传统文化来了。
只是,媒体吹得火热,可依旧改变不了金承志高挂免战牌的事实。
也就是说,不管金承志是怕了,还是真的病了,总之第三场挑战里,王庸又不战而胜了!
整个南韩,都没有人能赢或者敢站出来接受王庸的挑战!
王庸已经完全碾压了南韩!
察觉事情真相的南韩民众异常悲哀,有一种国破家亡的感觉。
“南韩到底怎么了?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金承志老师病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我本来还期待着他站出来力挽狂澜呢!”
“得了吧,金承志分明就是装病。前天我去釜山的时候还看到过他精神奕奕的喂海鸥,怎么隔了一天就重病到现在还昏迷?真是越老越没骨气,李在先、金基龙两位前辈虽然战败,但是人家至少站了出来。金承志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懦夫!”
“同意。我刚开始看到消息的时候,也觉得金承志故意装病避而不战。其实很简单,只要稍微推理一下就能知道真相。金承志从出名到现在,可曾有过真正为南韩挺身而出的时刻?没有,连一次都没有!指望这种人力挽狂澜,还不如指望王庸主动认输呢!”
“我擦,听你们这么说,忽然觉得金承志好恶心。不过《朝阳日报》也不是好鸟,竟然会刊登王庸那么嚣张的挑战檄文,分明就是侮辱我们大韩民族!”
“《朝阳日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啥也不说了,再给他来一波热线电话爆破!”
……
南韩民众失望之下,各种埋怨。怨天怨地怨别人,金承志、《朝阳日报》全都成了他们的泄愤目标。就像是一群不开化的蛮人,只要自己不爽了,就要破坏点东西发泄。
从来不想造成这种不爽的原因,从来不反思深层次的问题。
《朝阳日报》的高层得知南韩民众又朝着他们开火,全都傻眼了。
这才过去半天,怎么又来了?
人家就是想要整个头条,就这么难吗?
南韩人这种心态,自然得到了华夏网民跟东洋网民的一致嘲讽。
两国这次却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只是接下来,王庸马上就要前往东洋,恐怕到时候旁观的就变成了南韩,而骂战双方则变成华夏跟东洋。
“不出所料,金承志比李在先更像一个投机分子。李在先至少还有豁出去的勇气,可金承志完全不想承担任何失败的后果,只想攫取胜利果实。这种人历史上不乏其人,未来也不会少。看来南韩之行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可以起身前往东洋了。”王庸在宾馆中,暗暗道。
这几天风平浪静,宿州赵氏那边也老实的很,已经将钱打给了赵莉,也没落井下石。看来赵贤足够聪明,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跟王庸合作。
王庸接下来也会尽量满足赵贤一些要求,加深跟赵贤之间的联系。这样便相当于在南韩埋下了一颗钉子,等到这颗钉子成长为三星那样的巨无霸,南韩应该就到了革故鼎新的时候了。
“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别呢?”王庸挠挠头,不知道是直接离开,还是放两句狠话再走。
正犹豫间,王庸忽然接到了金钟云的电话。
接通,金钟云首先恭喜王庸再下一城,接着就委婉询问王庸是否要离开了。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轻,但是在新闻嗅觉方面的天赋却是很多老人不能比的。
王庸老实承认:“是。再呆下去,我怕你们南韩会永无宁日。”
“哈哈……”金钟云大笑一声,掩饰尴尬。
作为南韩人他其实也有点担心现在的局势,但是又不能责怪王庸。
“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金钟云道。
“直接说。”
“您能否让我们报社作一次专访呢?就当告别。别的不敢保证,至少我敢说我们报社不会篡改您采访中的一个文字。至于采访费用,我们老板刚给了一笔追投,也是可以适当多一些的。”
王庸呵呵一笑:“钱就算了,正巧我也有这个意思。你来找我吧。”
“好了,马上到!”金钟云喜出望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放下电话就往外面跑,差点忘了带采访用的设备。
二十分钟后,金钟云跟昌秀两人敲响了王庸的房门。
王庸开门,两人先是礼貌的冲王庸打招呼问好,然后问:“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
金钟云非常懂事,只带了一个昌秀来,也算是王庸的老相识。
王庸点点头,将两人迎进屋子。
“小宾馆简陋,咱们就别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开始采访吧。”王庸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水,道。
“还是王老师痛快,比那些明星平易近人多了呢!我上次采访一个八线小明星,都因为给她的水不是温水,拂袖而去。真是学问越高,越有修养。”昌秀不动声色拍了王庸一记马屁。
然后两人展开拍摄工具,开始采访。
从两人携带的设备来看,显然是真的有钱了,鸟枪换炮了。
金钟云作为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询问。
“听说您要走了,那么对于此次南韩之行,您有什么话想说呢?”
王庸想了想,异常认真的道:“此次南韩之行,获益良多。也圆满完成了促进两国人民互动交流的使命,加强了两国文化的互补印证。希望以后有机会,还可以跟南韩各位老师论学,真的很过瘾。”
金钟云嘴角一抽。
确实,因为你的到来两国网民光骂战就进行了几百上千次,交流互动比之前何止多了百倍;你把南韩学者没弄明白的古籍全都翻译了,也确实互补了,只是南韩学者的脸面全没了;至于论学过瘾,单方面的屠杀当然过瘾了,但是被屠杀的那些人呢?
只不过这些话金钟云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第二个问题可能有些尖锐,您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答,我们后期会剪掉这段。”金钟云提醒王庸道。
王庸一笑:“没关系,尽管问。”
金钟云这才道:“有网友说沉船事件其实是您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是您从南韩水域偷走了这艘沉船,您跟华夏都是小偷。对此您怎么看?”
“华夏有个成语叫做‘盗憎主人’,小偷反过来憎恶主人防范太好,使得他偷不到东西,这句话用来回答那位网友正合适。这是一艘华夏元代的沉船,本就属于华夏。难道因为我现在人在南韩,我就是南韩人了吗?哦,抱歉,很有可能你们某些学者真的正在考虑这件事情……”
“……”金钟云跟昌秀对视一眼,都苦笑起来。
王庸这张嘴简直太毒,让他们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接了。
金钟云只好问第三个问题:“众所周知,华夏现在国力强盛,只是在文化输出方面略显乏力。您的出现是不是预示着华夏政府在展开这方面的行动?”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刁钻,实际上在打探华夏文化输出方面的大战略。
虽然金钟云确实猜到了一些真相,但是王庸怎么能说?
王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狡黠一笑,道:“那我要是告诉了你答案,你能保守秘密吗?”
金钟云一愣,没料到王庸竟然真的肯说!
他郑重点头:“我发誓,能!”
“哦,我也能。”王庸淡淡道。
“……”金钟云再次无语。
“咳咳,王老师不愧斗争经验丰富,冒昧问一句我私人很关心的问题,您这样连番挑战南韩跟东洋,难道不担心引来报复吗?您虽然武功不错,可是现代是热武器时代,肉体再强也挡不住子弹,或许您该请个保镖。要知道东洋民众可比南韩民众激进许多,毕竟上次您出事就是背后有东洋人在搞鬼。”
王庸道:“首先谢谢你的关心。其次,我敢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我完全信赖两国民众,他们也许会讨厌我,会言语辱骂我,但是不会做出任何攻击举动。这就是华夏文化中的‘发乎情,止乎礼’。在此感谢一下南韩民众的宽容,同时我也相信东洋民众做的不会比南韩民众差。另外……”
王庸说着,拿起手机,打开一张图片。
“我其实带了保镖的,就是她。”
金钟云跟昌秀都好奇的凑过头去看,然后愕然看到了一面如火般炽烈的旗帜。
华夏国旗。
“这个保镖真好。”金钟云眼中露出一抹感动神色,真诚道。
“我也这样认为。”王庸眼睛一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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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八章 载誉消失
以前的华夏积弱日久,导致在一些重大国际问题上,根本无能为力。
而现在,随着华夏的强盛,华夏也越来越乐于展示自己保护国民的强势一面。
利比亚撤侨、也门撤侨、尼泊尔撤侨、新西兰撤侨……
这些事件中,华夏总是第一个到达救援的国家,也是最下力气救助国民的国家。而美国跟欧盟等国的游客,只能眼睁睁看着华夏游客一批批撤离,远离灾区,远离死亡的威胁。他们国家的救援人员却迟迟未见身影……
华夏用一次次的行动向世界宣告,他们愿意倾尽全力保护自己国家的国民。
所以有人说出这样一句话:华夏护照的价值不是可以免签多少国家,而是不管你身在哪里,祖国都会接你回家。
王庸将国旗当做自己的保镖,便是表达这样的意思。
有这样的祖国做后盾,他为什么要怕?
从感动中恢复过来,金钟云看一眼题卡,继续问道:“如果让您说一句对南韩人民的话,您会说什么?”
王庸想了想,道:“人的一生是短暂的,但是愚昧的过这一生,那就太长了。我希望南韩人民能够意识到抛弃历史文化的可怕性,能够清醒而睿智的过完这一生,即便朝闻道夕可死矣。”
说完,王庸又补充一句:“这句话不包括某些人。对于某些人,我会引用莎翁的原话送他:人的一生是短的,但如果卑劣地过这一生,就太长了。希望某些人自省。”
“……”金钟云无奈的摇摇头,王庸真不愧是斗士,什么时候不忘记怼一波李在先、金承志等人。
采访在“我问你答然后我无语”的气氛中友好热烈的进行着。
最后,金钟云看时间差不多了,看一眼题卡,道:“很感谢王老师接受采访。最后问一个题外话,今天晚上华夏跟南韩足球队有一场事关生死的比赛,华夏输了的话很有可能就此无缘下一届世界杯。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算是以一个娱乐性话题收尾,也算是金钟云故意找的一个刁难性问题。
毕竟谁都知道华夏足球一直有恐韩症,逢韩不胜已经成为历史病。这次极大可能凶多吉少。
王庸看一眼金钟云,暗道这小子成了报社主编之后把所有隐藏的凌厉锋芒都展露了出来,这些个问题问的都很有水平,看来终究有一天会成为南韩媒体界的风云人物。
只是金钟云未免太小觑了华夏人为了讽刺国足而编排出的那些段子。
王庸随口就道:“伊拉克o7年拿了亚洲冠军,然后国家被美帝炮火犁了一遍。意大利o6年拿完世界冠军,经济崩了。希腊o4年拿了欧洲杯,然后宣布破产。德国14年捧起大力神杯,接着难民潮就来了。北宋刚现世界巨星高俅,皇帝就让金国抓了。明白了吧,一直忍辱负重,守护国运,让华夏稳定展的护国功臣是谁?那就是华夏男足!所以,今晚这场比赛我没有任何看法,因为我懂男足队员们的隐忍。”
“呵呵,真是一个……有趣的回答。”金钟云干笑一声,站起身,算是结束了这次采访。
之后,金钟云两人跟王庸告别,回去剪辑采访视频了。
而王庸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南韩。
不过王庸没想回华夏,而是想先悄悄去东洋本愿寺看看,把最后一块炉鼎找到。
至于国技院这块炉鼎,王庸自然不能携带着,直接托付金静茵寄回华夏。金静茵的人品,王庸还是信得过的。
一切处理妥当,王庸就悄悄离开了宾馆,坐上了飞往东洋的飞机。
而在王庸走后的一个小时,金钟云报社的采访视频才放出来。
开口第一句“告别”,让所有观看采访视频的南韩民众彻底松了口气。
这个祸害可算走了,南韩可算能清净清净了。
而采访中王庸毒辣且机智的几个回答,让一干南韩民众看的又恨又爱,觉得这家伙也没想象中那么坏。尤其最后一段关于华夏国足的调侃,让不少南韩民众都笑了起来,敢情华夏国足一直不赢,是在承担如此重任啊!
而王庸对南韩人民的话,也引不少南韩年轻人的赞同。
这些年轻人深受去汉化运动的影响,对于去汉化的后果体会最深。
“虽然王庸走了,但是我觉得有件事情不能随着他的走而停下来。那就是尽快恢复咱们使用了千年的文字!去汉化,根本就是因噎废食,早晚会把咱们自己饿死的!难道王庸此次南韩之行还不够我们吸取教训吗?”
“同意!我也觉得很多专业书、历史古迹都看不懂,甚至我奶奶常说的一些俚语我都不明白什么意思。是时候作出改变了,我们应该正视不足,而不是用看似改变的错误方针固步自封!”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提议恢复汉字了,但是政府部门一直遮遮掩掩不愿意回应。何必呢?面对现实有那么难吗?美国使用的也是英文,不是美文,难道就能否定美国第一强国的地位吗?”
南韩网民在网络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道理,越辩越明,怕的就是不去争辩,大家装作不知。
华夏文化最辉煌的春秋战国时代,就是百家争鸣的时代;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也涌现出来各种不同的流派。这都证明文化需要碰撞。
现在世界越来越趋向于地球村的概念,所以王庸也期望能够用华夏文化碰撞西方文化,碰撞出一个全世界的文化盛世来。
采访视频被转到华夏论坛。
华夏网民也全都为王庸的精彩回答而喝彩。
只是华夏网民的感动点不同,许多人听到王庸说国旗就是王庸的保镖时,都沉默了。
他们可以想象到,王庸在外面面临着多么大的危险,背负着多么大的压力。而这一切,王庸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
王庸调侃华夏国足守护着华夏国运,实际上真正守护华夏国运的,恰恰是王庸这种人啊!
东洋方面,东洋网民也看到了这段采访视频。
而东洋人关注点则在另外一个上,那个可恶的南韩主持人竟然说东洋人激进,这简直就是对东洋最大的侮辱。
“等那个王庸来东洋,我们会用事实证明,到底我们东洋人激进不激进!到底谁才是无礼的野蛮人!”
东洋网民齐齐誓,即便王庸做出什么出格事情,他们也会以礼相待。如果谁敢攻击王庸,就是故意抹黑东洋形象,东洋人民不会放过他的。
无形中,却是给王庸营造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三个国家,几乎全都在讨论同一个人,王庸的声名也在这个暑假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有不少华夏民众听说王庸告别南韩,开始蹲守在机场迎接王庸载誉归来。
但是,这些人蹲了一天,却没有看到王庸一丝人影。
好像王庸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看王庸微博,也停留在前些日子的更新上,这几天根本没有任何更新。
“王老师去了哪里?不会在回国前棒子下黑手了吧?”华夏网民质疑。
南韩网民则极力否认:“我们有可靠消息,王庸已经安全离开了南韩!我们南韩绝对不会行这种小人之事!相反,我们国内目前正处于全民反思之中,我们感谢王庸还来不及呢!”
南韩网民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晒出来一张机场拍到王庸的照片,证明王庸真的离开了南韩。
华夏网民暂时相信了南韩,但是,王庸到底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此时事件主角王庸,正徜徉于东洋京都。
这个季节的东洋因为海洋气候,实际上非常宜人。不少外国游客都选择这时来东洋旅游。
而京都作为东洋历史最悠久的城市,在东洋历史上曾经长期作为国都存在,古建筑群比比皆是。
本愿寺便坐落在此。
王庸穿着一身休闲服装,带着一个大墨镜,头上还顶着一顶遮阳帽。
整个打扮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在游人如织的游客中,却显得很正常。
比王庸更古怪的打扮都有的是,甚至都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外国大汉穿着东洋民族服装,趿拉着拖鞋,带着棒球帽,要多怪有多怪。
“虽然嘲讽东洋,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保护历史遗迹上,做的好很多。京都从建成起就仿照唐朝长安城的棋盘式布局,到现在为止还保持着差不多的模样。而且这里寺庙简直多的有些过分,一路走来竟然看见十几座了。”王庸感叹。
京都寺院总量足有千余座,王庸看见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王庸权当是旅游,一路走过去,来到西本愿寺的寺庙前。
西本愿寺是目前京都最大的寺院,建筑风格充满华夏盛唐特色,走入其中,王庸还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唐朝年间的某座寺院。
事实上这座寺庙里的华夏文化也随处可见。
比如被东洋政府列为国宝的“唐门”,正面雕饰有唐代风格的狮子,侧面雕刻着华夏古代尧舜禅让等故事,寺内的黑书院、白书院、招贤殿等处更是珍藏着许多华夏古画。浑然就是一个华夏展堂。
“造化洪炉会在哪里呢?”王庸皱眉,看着隐没在苍松翠柏之间的佛塔飞檐,有点不知行向何处。
第八百八十九章 法华十罗刹
“嗯?那里似乎有点意思?”王庸目光越过人潮,看向寺庙最后方一座别院。.
那里挂着游客止步的牌子,似乎是西本愿寺的禁地。大概是寺院僧人居住的地方,或者摆放法事器具的仓库。
只是王庸只扫了一眼,就断定其中另有玄机。
因为在那栋别院的屋檐上,矗立着一尊约莫十几厘米的飞天罗刹。
西本愿寺仿照的是华夏唐宋风格建筑,华夏宫殿的飞檐之上往往用某类神兽来镇宅,用罗刹的,却是基本没有。
就算是佛寺,也很难看见。
毕竟罗刹在佛经中扮演着恶鬼的角色。《慧琳意义》卷二十五中记载:“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
传说中罗刹食人肉,诱引凡人,坏僧人道行,常常会以天魔的形态出现在僧人的冥想之中。罗刹是要被僧人斩去的妄念,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出现在飞檐之上呢?
王庸扫视一圈,现不能硬闯。寺庙各处站立着不少僧人,正负责维持秩序。
一旦硬闯立马就会被现,到时候王庸来到东洋的消息可就暴露了。
“天无绝人之路。”王庸笑了起来。
直接走出寺庙,绕行一圈,来到了寺外。庙里有和尚管着,庙外就管不到了吧?
王庸瞅准罗刹别院的位置,见四下无人,手臂在墙上一攀,跟一只敏捷的大猴子一样,瞬间就消失在墙上。
度之快,就算有人看到,也会怀疑眼花了。
落地后,王庸整整墨镜跟遮阳帽,确认这副打扮不会被人看清脸面,才施施然朝着那座奇怪的别院走去。
哆哆哆,才靠近,就传来一阵轻敲木鱼的声音。
果然里面是有人的。
王庸轻轻走近,装作迷路的游客,信步就往别院里闯。
从外面看,这栋别院似乎是一座经堂,正对门的是一幅巨大的屏风。
上面画着一组佛教故事,全都是有关罗刹的。
十个妖艳的女罗刹,各自持着不同信物,做出不同姿态。
画工细致,看得出来有不俗的底子。只是并没有形成什么自己的风格,看得出来不是名家所画。
“法华十罗刹。”王庸停留在屏风前,饶有趣味的道。
罗刹一族男的丑陋,女的妖冶,有着截然相反的区别。
在华夏,罗刹地位普通。《阅微草堂笔纪》里纪晓岚将其列为鬼魅狐仙一类,记载了一个故事:一个书生素来喜欢轻薄妇女,有一天出门遇见一个漂亮女子,遂调戏之。没想到女人频频示好,并且暗示晚上城外相见。书生自然大喜,晚上如约而去。
只是到了地方后,还没来得及跟女人做什么,就见女人忽然面容一变,变成青面獠牙的恶鬼,张开大嘴就冲他咬来。书生吓坏了,狂奔而去。一路乱跑,好不容易现一家人家。
敲开那户人家的大门,没想到没家中女眷误以为贼人,用棍棒将其一顿痛打,打到晕厥。
翌日书生醒来,现这里就是一片荒野,哪里有什么庭院?回家之后大病一场,从此再也不敢对女人有任何无礼举动。
有人猜测原因,是书生的轻薄举动惹怒了罗刹跟狐精,于是联手整治书生。
从中可以看出罗刹地位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恶鬼。
但是在东洋,罗刹却有着极为尊崇的地位,尤其为东洋净土宗所尊。
而本愿寺恰恰是东洋净土宗的大本营,这里出现罗刹佛像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王庸目光闪动,只是微笑不语。
哆哆,木鱼声音忽然停下,敲木鱼的人现闯入了一位不之客。
隔着经堂左手方向悬挂的一道门帘,传出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
“此处经堂不对游客开放,施主请回。”
用的是东洋语,带着关西腔,似乎是正儿化遗产,叫做能面。
有地方也经常上演能剧,就是带着这种面具的演员表演的舞台剧。
王庸买的这个面具叫做般若。
在东洋传说中“般若”是女人因为嫉妒心而幻化成的鬼怪。
因为嫉妒心,导致女人的灵魂在自己活着的情况下离开自己身体,并且灵魂能攻击甚至杀死自己嫉妒的人。般若栖居于山林中,于半夜出没,择人而噬,会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笑声。
王庸信手带上面具,白面獠牙,顶上长角,在漆黑的夜里颇有几分悚然之意。
沿途几个外国女游客就被王庸吓到,然后却嘻嘻笑着凑上来跟王庸合影,却是将王庸当成了能剧演员。
一路耽搁,王庸终于来到西本愿寺外的一处树林里。
他静静站在树下,眼前不远处便是那座罗刹经堂。此时的本愿寺里偶有灯光闪烁,显然还有僧人尚未入睡。
罗刹经堂里没有灯,而是亮着一盏烛火,将这座别院照的别有意境。
第八百九十章 结缚罗刹女
夜越来越深,寺庙周围的喧嚣之声渐渐散去,小商贩也全都关门熄业,灯火一下子黯淡下来。
就连本愿寺里,除了几盏长明灯,也只剩下罗刹经堂里那一盏烛火还在亮着。
“看来这么多年精神依旧不错嘛。”王庸哂笑一声,然后拿起买来的长萧,就站在林间吹奏起来。
在萧萧夜色之中,林间树叶发出哗哗之声,跟王庸的萧声形成共鸣。
低低的萧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离索之意,好像是妇人的怨诉,又像是月光下少女的呓语。
声音一点点,一丝丝,一毫毫,从风里传出去,径自越过围墙,传进了经堂。
经堂里的女僧正做着晚课,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萧声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向围墙外,目光渐渐有些迷离,好像被萧声吸引住了。
蓦然,墙外的萧声骤起一个音调,前者似是风的轻吟,现在变成了响彻的冷泉。
汩汩流进人心,在这暑夜里,仍旧忍不住生出一股惊颤之意。
女僧只觉眼前好似有片片雪花飘舞,落满空中,被风一吹就如海浪般汹涌推进,荡漾起大片的雪白粉末,吞吐破碎。
“这谁吹得曲子,好生幽怨。”女僧喃喃自语道。
原本不打算再听,想要继续做晚课。
谁知在她将要放弃之时,萧声再度起了变化。
幽怨的曲调之中猛起金戈杀伐之音,铮铮铁骑伴随着萧声隔空踏来。同样是冷,但是这是杀意的冷;同样是风,但是这是带着血气的腥风。
前面的幽怨铺垫,似乎是为了此处的转折而作。
女僧仿佛看到一个替父从军的花木兰,毅然披上军装厮杀于沙场之上。铁甲寒衣,金戈铁马,满满的凛冽肃杀景象。
女僧不知道被触动了哪一根心弦,眼中神色逐渐变得朦胧,好似陷入了往事回忆。
这段杀伐的曲子历时许久,才缓缓跌落,最后收尾的是淡淡之声,如风回旋于屋檐,清静淡然。
整首曲子吹奏技巧未必有多么高明,但是其中蕴含的真意却是让人动容。
女僧当时就想起华夏一篇著名文章《赤壁赋》里的语句: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这段萧声堪称此语。
缓缓回过神来,女僧摇摇头,站起身。今天做晚课的心情却是没有了,干脆直接睡觉罢。
可才走一步,忽然丑陋的脸上现出惊恐之色。
“这萧声吹奏的分明是我一生!前段少女心情,中段杀伐随意,后段青灯古佛。跟我遭遇丝丝入扣,不是我是谁?吹奏者到底是谁?”
女僧心中有了这想法,心境再也难以平复。
犹豫再三,忽然从经堂走出,径自跃出寺院围墙,循着萧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林间一个带着般若面具,正手持长萧的白衣男子。
“你是谁?”女僧戒备问道。
王庸见女僧果然出来了,不由一笑:“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知道你是谁。”
“不可能!”女僧表情一变,大惊道。
“有什么不可能?堂堂十罗刹女之首的结缚罗刹女,竟然躲藏到了寺院为僧,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得笑掉杀手界的大牙吧。”王庸道。
这话一出口,就见女僧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而她不退反进,悄然往上走了两步,此时距离王庸已经不过十米。
假如她想,就可以一击发难,抢先将王庸格杀于手下。
王庸看到女僧动作,不以为意,依旧继续揭女僧老底道:“十罗刹女,本是昔年亚洲最出名的一个杀手团队。其负责人按照法华十罗刹的典故培养出来十个女杀手,代号依次为佛经中十罗刹女的名称。而你,就是为首的结缚罗刹女,对外的形象一直是一手持剑,一手持经,乃是十女之中战力第一的存在。可惜,十罗刹女因为参与一起地方小国的政变,而得罪了美国。被美国尽遣精锐包围于该国丛林中,最终九人战死,只剩下为首的结缚罗刹女逃脱,不知所终。”
王庸就跟如数家珍似的,在讲述着属于女僧的故事。
每说一句,女僧脸上的表情就变一分。
到得最后,女僧已经脸色极为难看,眼中投射出凛凛杀意,一袭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显然已经对王庸动了杀心。
王庸却像是一点都没感觉到杀意一般,兀自说着:“不过有一点我感到奇怪,传闻十罗刹女个个妖冶动人,她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用美貌诱惑对手,然后趁机下杀手。你这模样,似乎跟传闻不符吧?或者说美军那次的围杀,把你毁容了?”
结缚罗刹女冷冷一笑,忽然抬手在脸上一搓,脸上那些疤痕就纷纷脱落,露出一张美艳至极的脸庞。
原来她的丑陋面相都是伪装的。
“唔,这样就符合传闻了。”王庸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而此时结缚罗刹女已经认出王庸,就是白天闯入经堂的那个摄影家。
怪不得王庸屡屡用十罗刹的典故试探,原来早就对她身份起了猜疑。
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在本愿寺隐居下来,生活虽然清苦却也安稳。却是坚决不能被王庸给毁了。
“本来,我已经皈依我佛。但是今天我不得不大开杀戒了,要怪就只能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结缚罗刹女说着,骤然往前一踏。这一步,犹如佛经里记载的罗刹一般,急速如风,瞬间就到了王庸近前。
砰!
结缚罗刹女打出一拳,直击王庸脑门,却是没想着留手,准备一击必杀。
王庸呵呵轻笑,不躲不闪,就原地站着伸出一只手掌。
掌心暗劲喷吐,将结缚罗刹女的拳劲消解。
“原来还是个暗劲高手!怪不得如此嚣张!只是那又怎样?今天你还是要死!”结缚罗刹女说着,语气之中杀意满满。
她已经不想知晓王庸来历,只要击杀王庸就够了。
“要我死的人太多,你可能要排号哦。”王庸调侃着,忽然进步一拳。
只听空气中爆出一声音爆,王庸拳锋携带着恐怖气势直击结缚罗刹女身体。
结缚罗刹女身体一动,快捷如风闪过。
眨眼间就到了王庸身侧,五指箕张,朝着王庸喉咙抓过去。
这一抓无声无息,王庸心中却陡然生出惊觉。不容多想,立马暗劲涌动,疯狂喷薄而出。
噗!
王庸跟结缚罗刹女拳头撞击在一起,发出如中败絮的闷响。
随后两人同时退后一步。
王庸眼中流露出一抹讶然,更多的却是惊喜。
因为他从结缚罗刹女的拳意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造化洪炉中蕴含的阴气!
“说!造化洪炉在哪里?”王庸气势蓦然提升,如果之前只是一只鬣狗,现在则整个变成了雄狮。
恐怖气息弥漫,让结缚罗刹女生出一股畏惧之意。
“好强大的气息,这人究竟什么来头?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结缚罗刹女原本以为王庸是个软柿子,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没想到惹上了一头真正的恐怖巨兽,单看王庸爆发出的气息,她就万万不是对手。
战下去不是身死就是被生擒,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结缚罗刹女虚晃一拳,忽然返身就逃。
她原本擅长的就是轻功,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步法,奔行急速,恍若风雷。
只听轰隆一声,结缚罗刹女的身影已经在数米开外。
王庸想追,却是有些难度。
“如此轻功,怪不得能够逃脱美军围剿。”王庸却是连动都没动,反而站在原地感叹。
而结缚罗刹女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一眨眼就拉出王庸十几个身位。
这种距离,王庸是绝对不可能追上了。
结缚罗刹女心中暗暗松口气,却不敢大意,速度依旧保持在巅峰,如风起飘萍,轻飘飘越过本愿寺的围墙,往经堂奔去。
那里还放着她一些重要东西,她必须拿回。
只是,才进入经堂,罗刹女骤然汗毛倒竖,一道凉意从后脊椎腾起。
“不好!”罗刹女大叫一声,转身就往经堂外面跑。
可惜为时已晚。
只听哒哒哒子弹连番响动,一道道火力将经堂吞噬,密集的弹雨在经堂附近编织成一张火力网,死死锁住了罗刹女逃跑的每一个角落。
同时,一束束瞄准激光射进礼堂内,好似一条条锁魂锁链。
“这么凶猛的火力,不可能是东洋警察!究竟是谁?嗯,这子弹,m16a2 sam!这是美军班组精确射手步枪,具备精确狙击的能力。竟然是驻岛美军!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躲藏在这里?”罗刹女捡起一个子弹壳,随即面色大变。
如果外面包围她的是东洋警察或者东洋军,她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但是驻岛美军,那就没多少希望了。美军之前围杀她们十姐妹时候,就是凭借先进武器占据了全面优势,最终只有她一人逃了出来。
可以想象,此时外面一定也架设了不知道多少大威力武器,只要情况不对,美军就会将这座经堂夷为平地。
美军可不是东洋人,他们才不会在乎西本愿寺是东洋著名文化古迹。对美军而言,一个结缚罗刹女的价值,远超整座本愿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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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 惊退
“amber,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投降,还有机会活命。不然只能落得跟你其他姐妹一样下场!我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外面,一个军官傲然看着这座经堂,语气中带着丝许不耐烦。
作为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军人,他作战的时候从来不愿意用招降这种软化策略。但因为结缚罗刹女情况特殊,所以他给了罗刹女十秒钟的时间。
换成其他人,他早就直接下令轰掉此地了。
罗刹女躲在经堂内,面色阴晴不定。
amber是她的本名,意为琥珀。她出生于马来,只是父母很早就死了,从小被寄养在一个远房叔叔家中,在十岁的时候,差点被远房叔叔侮辱。是她的师父出手救了她,将她带入了十罗刹杀手组织。
从此开始了杀手生活。
本来她想作完一笔买卖之后就归隐的,谁知道不小心卷进了跟美军的争斗中,被迫落得亡命天涯。
她乔装打扮,低调隐修,好不容易在东洋安顿下来。没成想竟然再次遭遇了美军的追击。
“肯定是刚才那个混蛋通风报信!”结缚罗刹女恼恨的想着。
如果此刻王庸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跟王庸拼命的。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武功比她高,还要假借美军之手对付她。
只是,现在大量美军环伺在外,她该怎么办?
难道投降?
“长官!不要动炮火,千万不要动用炮火啊!”这时候,却听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
却是西本愿寺的第二十四代门主,法号真如,跟华夏寺院的主持地位类似,却比主持地位还要高上几分。
“原来是真如门主,这么晚了还不睡?”美军带队军官却也是认得此人。
美军基地开放的时候,真如没少带僧人前去讲经,倒是跟美军诸位军官有点交情。
“上校大人,这西本愿寺乃我东洋千年古刹,早前已经因为战火焚毁过一次了,万万不可在我手里再上演一次啊!求上校大人收了这些火器吧!”真如门主哀求道。
一代高僧面对坚船利炮的威胁,也只能低声下气,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带队军官瞥了一眼真如,淡淡道:“真如门主大概不知道里面这女人是谁吧,来人,把门主请到一旁好好给门主普及一下amber的来历。如果门主知道其来历后还要阻拦,那我就要好好跟门主探讨下窝藏美国通缉要犯是什么罪名了。”
“是!”
立马就有人将真如架到旁边,如拎一只小鸡子。
自古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任你佛法精深,任你舌绽莲花,也全都白搭。
真如门主脸上涌现满满愤怒,可无济于事。驻岛美军的嚣张跋扈又不是今天才有,连犯下强歼罪名的人都可以包庇,何况是师出有名的抓一个通缉要犯呢?
“放开门主!”
这时候,却听结缚罗刹女叫一声,然后出现在经堂门口。
“放了门主,我愿意跟你们回去。”结缚罗刹女面色平静,道。
当初她落难的时候,要不是真如门主收留,恐怕她早就死在了美军的追杀下。
能够多活这些年,已经是赚得了。没理由因为她的存在,导致西本愿寺毁于战火。
军官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看不出来堂堂结缚罗刹女竟然还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如此,那就放开真如门主吧。”
真如门主被放开,脸色复杂的看一眼结缚罗刹女,带着一抹深深的愧疚感,口宣一声佛号,再无语言。
“站好不要动,别妄想耍什么手段,罗刹女的厉害虽然我早有耳闻,但是我这些士兵的子弹也不是吃素的!”军官说着,藏在背后的一只手悄悄向下划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停留在罗刹女身上的激光瞄准线骤然一闪,一颗子弹呼啸而出,冲着罗刹女而去。
“你敢!”罗刹女大惊,匆忙想要闪避。
只是为时已晚,只听噗的一声,子弹穿入罗刹女右胸位置,要不是罗刹女勉强闪了一下,这一枪就直接将罗刹女的手臂打残了。
显然,美军只想要一个活着的罗刹女就够了,至于残不残废,他们不关心。
能够最大程度的削弱罗刹女的反抗能力,才是正道。
“卑鄙!”罗刹女愤怒的吼道。
美军军官狞笑一声,也不再躲藏手势,直接右手高高举起:“如果你再躲闪,我保证下一次射出去的将是榴弹。这座经堂还有其他建筑能不能保存住,我就不知道了。”
罗刹女一颤,看了看这座她呆了数年之久的经堂,闭上了眼睛。
也许,这就是命。
几年前她侥幸逃过一劫,现在宿命又回转了过来。
看到罗刹女表情,军官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够乖嘛!约翰,打准一点,别把咱们美丽的amber小姐的脸蛋打坏了。”
约翰看着罗刹女漂亮的脸蛋,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嘿嘿笑着回答道:“放心,我的枪法一向准的很。绝对弄不坏咱们amber小姐的身体!”
这话暗含下流歧义,让罗刹女睫毛连连颤抖,却终究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反抗。
眼看约翰手里的枪口就要喷出子弹,将罗刹女击残。
这时候却听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约翰中士的枪法不错,我的也不错呢!说打爆这位上校大人的脑袋,就绝对不会打到约翰中士身上去。”
一众美军闻言大惊。
正寻找声音出自哪里之时,却听约翰忽然指着上校的脑袋大叫起来:“长官,您的头上!头上!”
瞬间所有人看向上校,然后发现上校脑袋上赫然一个小小的绿色光点。
这种光点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除了狙击步枪的激光瞄准器再没其他!
而且,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似乎非常老道,上校几次不自觉的转动脑袋,瞄准线都准确的落在上校脑袋的中心点上。
“是高手!”约翰瞬间冷汗就下来了。“长官,不要乱动,千万不要乱动!对方……可能很厉害!”
上校额头上登时渗出丝丝汗珠,他却擦也不敢擦,就跟中了定身术一般,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上校问。
“没别的意思,就是这妞很合我的口味,我想带走她。想必上校没有意见吧。”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可能!她是军部指明要的人!放走她,我会被撤职的!”上校情绪激烈的反驳。
“唔,怎么能是放走呢?明明是上校你在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不得已交出犯人自保。贵国军部这么通情达理,我想一定会理解你的,对吧?”
上校沉默了。
一个是主动释放,一个是被动交出。两者措辞的不同,承担的责任自然也就不同。
上校看向旁边其他士兵。
还是约翰见机最快,立马道:“您是一名美军上校,十个罗刹女的价值也比不上您!所以为了您的生命安全,我决定自作主张将罗刹女释放!”
说着,约翰示意其他士兵收起枪,放罗刹女离开。
上校暗暗松口气,心里默默为约翰点了三十二个赞。
罗刹女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还会有谁肯来救她。
不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移动几步,将美军士兵确实没有开枪的意图,这才骤然提速越过寺院围墙,远遁而去。
直到罗刹女身影消失不见,上校才战战兢兢问道:“罗刹女已经走了,你可以移开这该死的玩意了吧?”
只是,上校连问两遍,那个声音却不回答。
激光瞄准线依旧死死的停留在上校额头。
“难道你想杀死一名美军上校,然后被美国全球通缉?”
那声音还是不答。
“你还想有什么要求,也不是不可以谈……”上校慌了。
谁知,等了良久还是没人回应。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几个士兵悄悄往激光瞄准线发射的方向摸过去。
小心翼翼潜伏行进数百米,到达光源位置时候,却愕然发现,只有一个瞄准器固定在墙上!
根本没有人,没有枪!
“混蛋!”上校气坏了,愤怒的将那个瞄准器摔碎在地上。
没想到,让他恐惧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狙击手,竟然只是一个瞄准器!
堂堂美军上校,被一个瞄准器就吓得释放了犯人,传出去不得笑掉同行们的大牙?
上校面色阴沉转向真如门主,凶光闪动,想要从真如门主身上掏出点什么线索来。
只是这时的真如门主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老式手机,递给上校。
“上校大人,这是杜兰上将的电话,您要不要听听?”
上校一惊,死死盯着真如门主看了三秒钟,然后狠狠一挥手:“我们走!”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从西本愿寺撤离。
真如门主这才将那个其实根本没有拨通的手机收起,一摸后背,冷汗一惊浸透了僧衣。
“佛祖保佑,今天本愿寺得免于难。只是……”真如门主目光在罗刹经堂短暂逗留,随即移开。
“消除宿业障,同登无上觉。或许这才是她的宿命,我又何须多管?”
说着,真如门主远远而去。
只剩下淡淡星光洒下,照耀着这座古刹,以及林地中一个仓皇奔逃的纤弱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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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 害人又救人
结缚罗刹女将速度提到了最高,仍旧觉得有些慢,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逃离这地方才是。
一边奔逃,她一边回想刚才救她的人是谁。
那声音显然是刻意改变过的,即便用专业仪器解析,也很难分辨出具有特质的音色。如果真按照这个声音去寻找嫌疑人,就会落入陷阱中。
对方显然是反侦察的高手。
只是,除了曾经的杀手组织,还有谁会来救她?
没了,一个都没了。
姐妹们全都身亡,师父也病死在了马来。偌大天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苟活于世,如一叶飘萍随风飘荡,侥幸被一根树枝勾住,就以为是一个温暖的家。
可事实证明,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只有无尽的亡命天涯。
此刻,她又能去哪里呢?
罗刹女稍稍放缓速度,茫然看着四周景物,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一时间她竟然生出一种不如回去的念头,哪怕回去死在美军的枪口下呢,也总比这种无休止的亡命强得多。
“唔!”
罗刹女精神一放松,忽然感觉到了中弹处的疼痛。
子弹嵌入了她的骨头,精神高度紧张时候兀自不觉。但是现在却觉得痛楚难当,尤其高速奔跑之下更加剧这种感觉。
“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取出子弹止血。”罗刹女看着胸前的大片血迹,想到。
她随便选定一个方向,就走下去。
只是没走两步,忽然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走错了,左拐。”
“谁?”罗刹女大惊,转身问道。
“救你的人。”
一个带着般若面具、手持长箫的男人出现在罗刹女的身后。
正是王庸。
“是你!”罗刹女表情一变。
王庸耸耸肩:“不是我是谁?”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肯定是你向美军告的密!”
“猜对了。不过你说告密就有点难听了,我只是利用一下美军的力量而已。再者,我怎么也救了你一命,你张口闭口说我小人,就过了吧?”王庸不满的道。
罗刹女冷哼一声:“先害人再救人,分明是不安好心!确实不该叫你小人,应该叫你伪君子!”
王庸微微一笑:“谢谢,好歹跟君子沾了点边。现在我就再做点君子的事情,替你疗伤。走吧!”
罗刹女却戒备的看着王庸,一动不动:“你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你嘴上说着带我去疗伤,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吧?”
王庸眉头一皱,女人就是难缠。
谁这么煞笔破坏掉前一个陷阱然后再重新挖一个坑人?不嫌累得慌吗?
“到了地方自然告诉你。”王庸不耐烦的道。
“哼,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走的!”罗刹女对王庸颇为抵触。
王庸叹息一声,摇头道:“何必呢?”
话音未落,忽然身体一抖,动若雷霆,林间响起一声爆炸般的声响。
一刹那,王庸就已经到了罗刹女身边。
大手朝着罗刹女后颈捏去。
罗刹女本能的想要格挡,却忘了自己中弹受伤,胳膊才抬起来,就蓦然一痛,又软绵绵垂了下去。
被王庸轻轻松松捏住了后脖颈。
一被王庸拿住,罗刹女就感觉到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一般,使不出一丝。
“你……对我做了什么?”罗刹女惊慌失措喊道。
“没什么,一点小技巧而已。”王庸说着,提起罗刹女就大步朝着他预定的方向走去。
几经周转,终于到达目的地。
到了之后,罗刹女只是看一眼,就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疯了?怎么又回到西本愿寺了?”
王庸所说的地方,赫然是罗刹女原本居住的那座经堂!
“我也不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装比的话了,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这是唯一一个美军想不到,而且沿途没有摄像头,住宿不需要证件的地方。美军固然强大,但是过分的现代化也蒙蔽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在找人的时候更加倾向于通过探头、联网系统进行查找。这种原始的规避方式,反而被他们疏漏。放心,至少三天内这里是安全的。”王庸淡淡解释。
罗刹女听罢,神色复杂,半晌才喃喃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这类知识如此熟稔?你属于哪个组织?堕落天使还是三色堇?”
罗刹女却是误以为王庸属于某个强大的杀手组织。
王庸呵呵一笑:“三色堇我不认识,倒是堕落天使,我挺熟的。”
“哦?”罗刹女眉毛一挑,没想到王庸真的跟堕落天使这种大型暗杀集团有关。
只是王庸紧接着的解释,让她心里猛然一颤,差点惊叫出声。
“九个堕天使被我杀了四个,能不熟吗?”
“你……你……在逗我对不对?”罗刹女眼角直跳,不敢相信的问。
王庸撇撇嘴:“看来你脱离江湖太久了,但凡消息灵通点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据说堕天使给我开出的悬赏高达五亿欧元呢!”
“是你?”罗刹女面色一变,终于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
就算她消息再闭塞,也知道这个轰动杀手界的大单子。五个亿欧元,足以让一个杀手干完这一单再不用接任何单子,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罗刹女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个故人曾经在她的秘密网络空间上留言,邀请她重新出山干这一票。
只是罗刹女那时候早已厌倦了刀头舔血的生活,直接没理会。
没想到,那位故友说的悬赏目标就在眼前!
罗刹女静静盯着王庸,久久不说话。
“怎么?心动了?要是你能拿到这五亿,记得分我一半。”王庸哂笑。
罗刹女蓦然出声:“你是华夏人!”
“唔,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呢!”
“华夏人,又有连杀四个堕天使的实力,我想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华夏特工之王——龙麟,应该没有别人了吧?”罗刹长出一口气,道。
王庸面色平淡,点点头:“是我。”
见王庸承认的如此痛快跟冷淡,罗刹女反而有点懵了。
被人识破身份,不应该大惊失色,然后各种威胁吗?为什么王庸完全不按照剧本演?
“你来东洋作什么?不可能为了我,我对华夏、对你没有任何价值。可是你偏偏找上了我,难道你还为别的组织做事?”罗刹女皱着眉头,连连猜测。
王庸被这与世隔绝,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人搞得有些头大。
现在的王庸明明很出名的好不好?随便搜搜网络都能知道王庸来东洋干嘛!偏偏这日夜诵经、闭门不出的女人不知道!还非要自作聪明的往各种脑洞大开的方向上猜!
“如果你不想流血而死,就老实闭嘴!”王庸手里蓦然多出一把刀子,面色严肃道。
然后不等罗刹女反应过来,就嗤啦一声,将罗刹女的僧衣撕开。
借着微微星光跟院子里的几盏长明灯,只见一大片雪白蓦然暴露在王庸面前。
一路往下,渐渐隆起的线条上跃动着让人怦然心动的色泽。
以王庸目力,甚至能看清那雪白肌肤下轻轻脉动的血管,好似一块润透的白玉籽料,在诱惑人上手把玩一番。
“你……干什么?”罗刹女面色通红,赶紧用手捂住,道。
同时她心脏狂跳不已,回想起王庸之前救她时候说的话:我看上这妞了。
难不成王庸想要在这佛堂之中做某类苟且之事?
据说越严肃的场合,越能激发男人的幻想。王庸喜欢这种方式?
越想,罗刹女越担心,忍不住往后蜷缩一下,想要离王庸远点。
只是却见王庸面色不变,用命令式的口吻道:“手拿开!”
“不!”
“拿开!”
“打死都不!”
啪!
王庸懒的跟罗刹女废话,直接就一巴掌把罗刹女的手拍飞,重新露出那片雪白。
唯一的遗憾就是,侧上方一个皮肉外翻的弹孔,兀自涌动着血液。
“如果因为你的乱动,而导致我切错地方。后果自负。”王庸警告着,刀子朝着罗刹女中弹位置剜了下去。
嗤啦!
罗刹女痛的眉头大皱,却一声不吭,死死握着被子,手上青筋迸起。
“你退化太多,这种伤势对于一名顶尖杀手来说,应该跟虫咬差不多。”王庸嘲讽道。
罗刹女狠狠瞪了王庸一眼,真想让王庸自己试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王庸趁着罗刹女分心的刹那,刀尖蓦然深入,接触到弹头的瞬间,猛然一挑。
只听当的一声,一颗子弹头从罗刹女血肉里跳出。还伴随着丝丝血迹。
“嗯?!”罗刹女痛的五官缩成一团,被褥直接被她抓破。
不怪罗刹女忍受不住,实在是王庸这种取弹手法太过暴力。
根本就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直接一刀下去碰到子弹,就硬生生往外挑。
罗刹女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学过兽医,不然为什么技术如此粗劣。
罗刹女却是不知道,作为时常奔走于战场上的军人,是没有多少时间慢慢处理伤情的。尤其这种子弹伤口。
能够一秒钟取出的,绝对不用两秒钟。
王庸这已经算是温柔的了,换成龙脊那帮糙哥,不争相比着谁用时更短就不错了。
“好了。”王庸放下刀子,道。
“好了?”罗刹女愕然。
“好了啊,还有什么?”
“不消毒?不包扎?”
“哦,那就消下。”王庸说着,走出经堂。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一包食盐,然后跟水搅拌一下,含在嘴里,就喷在罗刹女伤口上。
“这下行了吧?”王庸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罗刹女杀了王庸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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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唐手船越
“咦?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做的不对吗?浓食盐水确实可以消毒的啊!”王庸一副不解的模样问。
罗刹女一言不发,只有眼中的凶光不敛。
虽然王庸说的没错,浓食盐水确实可以消毒,但是那是在医疗条件极度匮乏的状况下才会使用的手段!
浓食盐水的消毒原理根本不是消毒,而是利用细胞脱水的机理促使细菌脱水而死。对付普通细菌有些用处,但是对于耐盐性强的细菌就乏力了。
所以不是极端匮乏的情况,一般没人使用这种落后的手段。
“哦,我懂了,你说在怪我为什么不去医院弄点消毒药水。我刚才不是说了,美军非常依赖信息化作战,即便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消毒药水,美军也会在第一时间察觉,从而在这个区域展开排查。我总不能跑到千里外的横滨去偷吧?我又不是神仙。”王庸振振有词。
罗刹女不善言语,面对本就擅长诡辩的王庸,根本就说不过。只能扭过头一个人生闷气。
“好了,你好歹也是世界著名杀手。自身抵抗力那么强,一点小伤不至于要命。你的事情完了,接下来咱们谈谈我的事情,”王庸道。
罗刹女冷哼一声,暂且放过王庸,另一只手摸索着衣服,想要将王庸撕裂的僧衣系上。
只是单手究竟不够灵活,系到一半却是再也系部下去。索性冲王庸道:“你帮我!”
王庸有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你确定?”
“如果你敢乱来,我剁了你的爪子!”罗刹女威胁。
王庸立马信誓旦旦保证:“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然后手凑上去,只是好像有点紧张似的,手指骤然一滑,触在里罗刹女白嫩的肌肤上,在上面按出一个浅浅的涡痕。
涡痕有着惊人的弹性,才按下,就将王庸手指弹起。一圈雪白的涟漪扩散开,带动某处微微一晃。
“你……作死!”罗刹女又羞又怒,骂道。
王庸先是一怔,随即就恢复正常表情,说:“你完全可以再大声点,不怕招来人就行。”
罗刹女这时候才想起这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经堂,而是一个避难所。
只能剜了王庸一眼,闭上了嘴巴。
王庸这才慢悠悠将罗刹女僧衣系上,还颇有闲心的打了一个蝴蝶结。
只是没想到却招来罗刹女的鄙夷:“娘炮!”
“……”王庸一阵无语,好像罗刹女不是女人一样。
“你到底要问我什么事情?”罗刹女轻轻活动一下肩膀,感觉问题不大,这才问。
“我早就问过了,造化洪炉在哪里?”
“造化洪炉?”罗刹女眉头一皱,想到王庸确实问过这么一个东西。
只是,她连名字都没听过,又如何知道下落?
“不知道。”罗刹女摇头。
王庸脸色一沉。
“你拳意中分明带着造化洪炉的气息,你告诉我不知道,你真觉得我不敢拿你怎样?”
说着,王庸向前逼近一步,手指勾在罗刹女僧衣的蝴蝶结上,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将这个破损之处重新撕开。
“呵呵,我赌你不敢。”罗刹女毫不畏惧,反而有点挑衅的看着王庸。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怒色,手指轻轻一动,就要拉开蝴蝶结。
只是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拉开又怎样?难道真的对罗刹女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庸还不至于禽兽到那种程度。
“没想到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龙麟,竟然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呢!”罗刹女调侃。
王庸冷哼一声:“君子可欺之以方,你最好在我变成小人之前,痛快告诉我。不然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
罗刹女则目光挑衅,显然不相信王庸的话。
不过她也老实承认道:“我确实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洪炉,至于拳意,我对这东西的感应太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带着你说的那种气息。”
王庸察言观色,看出罗刹女没有说谎,不由纳闷道:“不可能。你如果没有见过造化洪炉,你体内的拳意是怎么来的?那玩意不是凭借天赋就可以领悟的!何况你也没有那种天赋!”
“你是在骂我蠢?”罗刹女不快的道。
王庸一笑:“蠢倒不至于,比不上我是肯定的。”
虽然听着不舒服,可王庸这个解释也让罗刹女无话可说。
龙麟这俩字,确实不是罗刹女能够相比的。哪怕法华十罗刹加起来,也未必能够顶的上一个龙麟的名气。
这就是正规军跟杂牌军的差别。
“那你见没见过约莫这么高,这么长的一个青铜炉鼎?”王庸比量着最后一块造化洪炉的体积,问。
罗刹女回忆许久,仍旧摇头。
“奇怪了,你没见过造化洪炉,却空自有了造化洪炉的拳意。难不成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王庸嘀咕。
而旁边罗刹女听了王庸这句牢骚之话,蓦然一抬头:“你说的是这个?”
然后对着空气打出一记暗劲。
嗤啦,如根根钢针刺出,空气都生出阵阵阴风,距离比较近的王庸,甚至都能感觉到肌肤有点微微发疼。
可见罗刹女的暗劲质量不低,可能仅仅比王庸差一点。若不是王庸身体经过兵王心意把、燃血玫瑰、造化洪炉等心法的摧残加淬炼,当时还真无法轻易战胜罗刹女。
“对,就是这个!”王庸眼睛一亮,惊喜道。“这一拳里透出的拳意,分明就是蛟蛇相济,吐阴纳寒之意。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罗刹女摇摇头:“这不是我自创的,是有人相授。”
“谁?”
“船越义夫!”提到这个名字,罗刹女脸上多出一丝莫名的神采。“他五年前来过本愿寺,然后发现了我。当时我极度紧张,以为会被他当场击杀或者举报给东洋政府。谁知道他只是冲我点点头,然后演练了一式拳法给我。演练完毕对我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可能保护西本愿寺。所以今晚面对美军的时候,我宁愿自己被带走,也不想牵连本愿寺。而这些年有几个图谋西本愿寺地皮的商人,也都莫名暴毙在家中,那便是我下的手。”
“船越义夫?就是那个三十年前被誉为‘铁指船越’的唐手高手?”王庸问。
“是。”
“这人从古代唐手中提炼出一套与众不同的空手道手法,横空出世,打遍整个东洋空手道界,名震东洋。之后创立出涓滴流空手道,对于传统空手道的寸前即止进行了颠覆式的革新,其本人更是凭借这套独特理论统治东洋空手道多年,被誉为东洋空手道最后一位宗师。没想到造化洪炉是被他拿了去!”王庸表情有点凝重。
这个船越义夫不同于其他空手道人士,王庸看过他的实战视频,是真的厉害。
尤其他创立的涓滴流空手,喜欢利用涓涓滴流般的缠绵攻势一点点消磨对手锐气。等到必杀机会,却又一改风格,雷霆一击,一击结束战斗。
好似水滴石穿的最后一滴水滴,具备量变引起质变的决定性力量。
传统空手道的寸前即止,讲的是点到为止。船越义夫却将其革新为了,对阵之时力量透入对手体内一寸,瞬间爆发,一击杀敌。
所以当初被船越义夫挑战的各大流派高手,非死即残。
船越义夫也正是凭此打出赫赫凶名,开宗立派,在东洋有着为数不少的道馆。
当初此人就已经凶悍至斯,王庸根本不敢想象参悟透了造化洪炉之后的船越,现在是什么水平。
至少比金基龙更厉害是肯定的。
不过,王庸可不会因为困难就放弃。造化洪炉对于王庸至关重要,王庸总要试一试才肯死心。
罗刹女似乎看出王庸想法,泼冷水道:“且不说船越义夫战力高你数倍,就算不高,你也找不到他。算算,他已经快有五个年头没有露过面了。也就是说在他教了我那一招拳法之后,就再没出现过。这些年不断有其他流派的高手站出来,想要挑战船越义夫,都找不到他的人。东洋武术界传言船越正在闭死关,当他重新出现的那天,要么身死道消,要么大功告成。你还是别抱希望了。”
王庸目光闪动,这个消息他也隐约听过。
但是王庸可不管船越义夫身在哪里,处于什么状态。
王庸一定要找到船越义夫!
而寻找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将船越义夫逼到不得不站出来的地步!
王庸看着窗外夜色,蓦然开口问道:“船越义夫的涓滴流道馆总共有多少处?”
“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了。”
“船越义夫开设道馆的要求很严格,到现在不过才开了七家,分别位于江户、京都、横滨、北九州、札幌、横须贺。不过我的消息已经是五年前的了,这些年即便有增加,想必也不会太多。”罗刹女顺口答道。
回答完,忽然身体一震,似乎想到了王庸询问此事的目的。
“你……不会想……”罗刹女骇然问。
王庸微微一笑,道:“恭喜你,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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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 踢馆(一)
翌日,京都涓滴流道馆外。
王庸身边跟着一个面容普通的女子,两人坐在道馆对过的咖啡店里,正静静观察着道馆的日常。
此时正值上午十点钟,陆续有前来求学的人,道馆都会引领进去参观。
也有慕名而来的游客,在道馆门口哪怕只是逗留一下,都能收到道馆弟子送的一杯苏打水。
“在交互礼仪方面东洋人真的做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王庸微微感叹。
易容后的罗刹女点点头,却也不尽赞同:“东洋人细致是细致,但是也细致到了一种几近病态的地步。而以礼仪自豪的他们,却从来没对一个行业有过真正的尊重。”
“哦?什么行业?”王庸不禁大感兴趣。
“最底层的服务人员。我刚到东洋的时候曾经在一家食品店打工,每天都要点头弯腰极尽礼仪之能事,可几乎没有收到过客人真心感谢的笑容。他们就像是木偶一样,机械的接过东西然后转身走人。而有一次店里一个小姑娘,只因为在递给客人的食品盒上忘记撕掉价格标签,就被客人反复投诉了三次。最终是小姑娘跟店长提着伴手礼亲自登门道歉,才算解决此事。礼仪本来是用来促进人类之间友好交流的,若是严苛到了挑刺的程度,还叫礼仪吗?”罗刹女说。
王庸若有所思,道:“确然。周公制礼本为‘敬’,《论语》中也讲:礼之用,和为贵。礼仪确实不应成为如芒在背的束缚,需要灵活变通才是上道。”
罗刹女眼睛一眨,尽管王庸说的话她并没有听懂多少。但是王庸刚才认真思考的瞬间,身上闪耀出的那种人文光辉,忽然让她心中忽然一动。
那种感觉,是罗刹女长这么大都没有体验过的。一时间她不由有些慌乱,赶紧扭转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
“咦,涓滴流道馆里好像有人闹事?竟然还有人跟你想法相同?”罗刹女诧异的道。
王庸一看,果然见到涓滴流道馆门口有人影闪动,七八个涓滴流道馆弟子严阵以待,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围在中间。
“走,去瞧瞧!”王庸不禁来了兴趣,招呼罗刹女道。
两人起身走向对面道馆。
才走近,就听到里面嚷嚷声不断。
有道馆弟子正冲着那个魁梧男人大骂:“英朗,你屡次前来挑衅找事,前几日大师兄打的难道不是你?”
“这名字,似乎是东洋琉球人?”王庸听到“英朗”二字之后,轻声道。
在东洋唯一还保留汉姓的人,估计也就琉球那一批祖籍闽省的华夏人了。
在华夏史料上称呼为“闽人三十六姓”,是对明朝迁居琉球的闽省人三十六姓的总称。史料记载明太祖于洪武二十五年,为方便贡使往来,赐闽中舟工三十六姓,迁其于琉球岛。
闽人三十六姓非是普通移民,而是多为航海家、学者或其他拥有一技之长的人。他们受明太祖的诏令,在琉球负责航海、造船、外交文书的编写、翻译、对华贸易等事务,在琉球当地拥有极高的地位,大概类似于如今的外国援华专家。
他们在琉球的居住地叫做唐营,生活方式跟国内无异。村里设立两座庙,一座孔夫子庙,一座关羽庙。孔子庙规格极高,孔子雕像手持《易》、《书》、《诗》、《春秋》,日夜受奉。可见当时华夏文化对琉球有着不俗影响力。
而眼前这个叫做英朗的魁梧年轻人,应该就是当初三十六姓里的“英”姓后人。
“哼!船越义夫篡改我英门唐手,据为己有不算,竟然还将其改名为涓滴流空手道。我作为英门唐手最后的传人,当然要为祖宗之法正名了!废话少说,今天谁接受我的挑战?”英朗瓮声瓮气道。
围着英朗的一干道馆弟子互看一眼,然后推出一个人。
“我来!”
那人不屑的看英朗一眼,这家伙几次三番来道馆找事,上个月刚被大师兄痛揍一顿,以为老实了。谁知没消停几天,竟然又来了。
今天就把他打到再也没法来!
想着,那道馆弟子眼里迸现一抹凶光,却是准备下重手了。
“好,就你!看招!”
英朗根本没有大部分东洋人的客气,二话不说就冲上去。
魁梧的身体跟一头大狗熊一样,拳风呼啸,对着道馆弟子面门就砸过去。
“这家伙,武功稀松平常啊!原以为是个高手呢!”罗刹女面色惊讶,有点失望的道。
英朗身体素质不错,但是对武道的理解实在有些粗浅。大抵还停留在发狠力打人的阶段,根本不会灵活收放力量。
王庸也是轻轻摇头,英朗应该打不过这个道馆弟子。
道馆弟子显然也知晓英朗水平有限,嘲讽的看一眼英朗,只是一个撤步,就躲过了英朗的拳头。然后顺势反击,胳膊如棍,瞬间弹出,撞击在英朗肋部。
砰!
一声响,英朗眉头立马痛苦的皱了起来。
涓滴流空手道讲究瞬间发力,寸前即止。这个道馆弟子虽然谈不上高手,可也基本功扎实。这一下完全贯彻了寸前即止的理念,力道瞬间透进了英朗体内。
要不是英朗皮糙肉厚,估计肋骨都被打裂了。
“呵呵,这点本事也敢上门挑衅。看来这一个月你也没什么进步嘛!还是以前的废物!”道馆弟子出言嘲讽。
英朗怒目相视,不争辩,又是跟一头狗熊一样扑了上去。
还是一样的招数,也不管对方早已识破,卯足力气再次砸过去。
那道馆弟子此时已经摸清楚英朗实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故技重施,想再给英朗一个重击。
谁知,英朗这次竟然偷巧,上面拳头根本没使劲,就等道馆弟子撤步那一下。他猛的脚下发力冲撞上去,直接利用身体优势,将那个道馆弟子撞飞。
摔出去足足两米。
噗通一声,那弟子半天没爬起来。
“煞笔!”英朗呸一声,骂出一句脏话。
王庸不禁被这个看似莽撞实际有些小聪明的家伙逗乐了。
英朗听到有人笑,立马回头瞪了王庸一眼:“笑什么?你也想尝尝我英门唐手的厉害?”
王庸一边笑,一边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敢跟这么厉害的英门唐脚过招。要是英氏祖先有灵,估计会被你刚才的一脚气死吧?”
“你……找茬是不是?等我收拾完这些人,再收拾你!有种别跑!”英朗指着王庸鼻子怒声道。
“不跑,我还得看你被打呢!”王庸故意逗弄英朗。
这给英朗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转头就揍王庸。
可看看面前涓滴流道馆弟子,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对手,不能乱了主次。
“下一个谁!”英朗颇为豪气的一指众道馆弟子,道。
“我!”一个道馆弟子站出来。
只是这弟子还不如上一个,虽然招式上掌握的比英朗灵活,可架不住英朗那一身狗熊似的身板。
他一拳打在英朗身上,连防御都破不得,转头就被英朗一拳砸脸上,掉了半嘴的牙齿。
“再来一个!”英朗两连胜,信心大增。
又一个弟子上来,这弟子聪明,知道游走,跟英朗连战几分钟。可也不慎被英朗逼入墙角,用一招无赖式的抱摔给扔在了地上。
三连胜。
英朗眉眼间全都是豪气,大手一挥:“我要打十个!”
这把一干涓滴流道馆弟子给气得。
可无奈他们都是初级弟子,学得东西比英朗高明,但是身板真的比不过英朗。
破防都做不到,还打什么架?
一时间,道观竟然寂静无声,没人敢再上了。
“有点意思。”王庸轻笑。
罗刹女却觉得没劲,一直撇嘴:“船越义夫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怎么底下的道馆弟子这么没用。”
正说着,却见道馆里走出一个目光凛冽的男子。
其他道馆弟子看见这个男人,全都点头哈腰道:“大师兄!”
看来这就是这家道馆的大师兄了。
船越义夫不在,自然是每家道馆的亲传弟子主事。
每一个有资格独立主持一家地方道馆的弟子,都是有真本事的。不然船越义夫也不会放心的把道馆交给他们。
“正点子来了!”罗刹女跟喜欢看热闹的小女孩一样,一脸兴奋。恨不得此刻手里有一大桶爆米花捧着,边吃边看。
王庸一脸无奈的看罗刹女一眼,真怀疑这女人对船越义夫到底是感激还是讨厌。
不然怎么这么乐于看见船越义夫的道馆出事呢?
“英朗,又是你!”大师兄扫一眼英朗,又扫一眼几个受伤的弟子。“看来这一个月你又从你那本垃圾拳谱上领悟了几招体操表演。”
“你练的才是体操呢!我练得乃是正宗英门唐手!是明朝年间我祖上从华夏带过来的!船越义夫的是盗版!”英朗还嘴道。
“哼,华夏功夫自己都是笑话,你竟然还扯他们的虎皮做大旗,更加可笑!等我把你肋骨打断,看你还敢不敢再说这些话!”大师兄冷笑一声。
接着就见大师兄往前一突,如一杆笔直的大枪杆子,瞬间就突刺到了英朗的身前。
手掌一探,就跟枪头刺击一般,带着凛冽的煞气,刺破空气。
“不好,这人想要废掉英朗!”王庸一看大师兄出手的架势,就低声叫道。
这个大师兄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道馆弟子,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出鞘之剑的气势,一静一动法度森严,眼神锐利如带电芒。
分明是练出了暗劲的高手!
英朗在这种人手上,连半招都不可能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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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 踢馆(二)
王庸话音才落,就见大师兄手掌已经碰到了英朗,掌心含着一股虚劲,微微内收,这是蓄力的标志。
接下来就是暗劲喷吐,直接把暗劲喷入英朗体内一寸。英朗不死也得重伤,别说以后再来挑衅,连上门的力气都不会再有!只能变成一个病秧子躺在床上,直到彻底病死那一天!
这是一个堪比杀人诛心的狠辣手段。
英朗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眼睛圆睁,脸色煞白。
之前他上门挑战的时候,这个大师兄也出手跟他打过。但是三拳两脚,除了打得很疼之外,也没其他厉害之处。
可现在,这个大师兄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如一根杀戮过成千上万人的绝世凶器,煞气让英朗心灵都凝结。
“原来,这人这样厉害!我草率了!”英朗闭上眼睛,心中长长叹息一声。
他也知道自己绝无幸理,必死无疑。
嗤啦!
大师兄掌心那股暗劲终于喷吐出来,带着慑人的风声,喷入英朗体内。
英朗只觉中招之处的皮肤毛孔大开,就跟几百根钢针同时刺进,把细小的毛孔都撑大了数倍不止。
一股阴疼的感觉一下子腾起,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一个摆子。
英朗终于体会到了高手杀人到底是怎样的手段。
只是为时已晚。
大师兄也带着丝丝冷笑,表情残酷。仿佛这一下的重手跟平常师兄弟之间切磋没什么两样,甚至路边小狗被压断了腿,他都会表现的比现在更加怜悯。
“嗯?不对!”
忽然,大师兄暗劲喷出之后,表情一变。
原本暗劲应该如针刺海绵,畅通无阻。可喷入英朗体内,却只是刺入了一小半,就遭遇了抵抗。
这是为何?
正当大师兄狐疑之时,他手掌之上陡然传来一股酸麻感觉,如遭电殛。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却是暗劲的反击!
这个英朗竟然会暗劲?
大师兄大吃一惊,以为英朗扮猪吃虎,他中计了。
可抬眼再看英朗身边时候,却发现英朗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正手掌贴在英朗皮肤上,面含笑意。
“原来是你搞鬼!”
大师兄一下子明白过来,不是英朗会暗劲,而是这个人救了英朗!
得救后的英朗面色苍白,踉跄后退几步,捂着中掌之处表情痛苦。
即便王庸即使化解了大师兄的暗劲喷吐,可也是将暗劲喷入英朗体内才化解的。这就相当于两种病菌在人体里打架,虽然最终会杀死致病的那种病菌,但是人体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损伤。
良久,英朗才大喘一口气,说出一句话:“疼,疼死我了!”
那蠢萌蠢萌的模样,看的罗刹女不由轻笑出声。
英朗耳根一红,想到刚才还要不知天高地厚的痛扁王庸,结果反倒是王庸救了他一命。
单看王庸救他的那一下,就知道功夫跟大师兄不相上下。
这哪里是他能够打得过的?
“多谢!”英朗冲王庸抱拳道,用的还是纯正汉语,只不过带着些闽南腔调。
“你认得出我是华夏人?”王庸不由一愣。
“我祖辈就是华夏人,我们这一族虽然生活在琉球,但是世代只在三十六姓里通婚,未曾混血。所以其实我也是正宗的华夏人。华夏人认识华夏人,这有什么稀奇的。”英朗一本正经道。
“……”见英朗说的如此有道理,王庸竟无言以对。
而旁边的大师兄听到两人对话,目光中渐渐露出一抹凶意。
“我道是谁,原来是支那人!看来你们是串通好了,故意来我们涓滴流道馆踢馆的!”大师兄道。
上来就给王庸扣上了一个串通搞事的罪名,一下子让旁观的游客们指指点点起来。
武道,无论是在哪个国家,代表的都是一种光明正大的道统。
如果王庸堂堂正正上门挑战,游客们只会拍手称赞。但是被扣上了暗地勾结、背后图谋的帽子,那游客们就下意识看不起王庸了。
英朗听罢,不由脖子一梗,为王庸争辩道:“你别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也没跟他串通!”
大师兄阴测测一笑,道:“你刚才还说华夏人认识华夏人不稀奇。这就不认识了?”
“你……我……那不一样!”英朗一时语结。
“不必跟他废话,认识怎样,不认识又怎样?反正他都少不了一顿挨打。”王庸斜睨大师兄一眼,随口道。
这家伙开口闭口支那人,之前还瞧不起华夏功夫。
王庸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原本看在罗刹女的面子上,王庸还想找个差不多的理由踢馆。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直接胖揍一顿了事。
装比也要分场合分对象!船越义夫说这话,王庸或许还会驳斥两句,但是船越义夫的弟子,王庸连驳斥的兴趣都生不出来。
只想用最简单直接的手段解决。
“口气不小!只是武功比的不是谁口气大,而是谁的拳头硬!我知道你因为我刚才看不起华夏功夫的话生气,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因为八年前我就曾经化名前往华夏东北地下拳场,打了三个月的黑拳。至于结果嘛……”
大师兄口气一顿,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我得承认当时那个地下拳场里确实有几个练武的好苗子,假以时日,他们或许能够撑起华夏半边天。只可惜他们遇见了我,我故意点名挑战他们,亲手一个个将他们打死在拳台上!其中最有天赋的一个,好像叫做小江龙,死的最惨,被我生生折断了腰杆,疼痛而死。你说,就这样,我还能瞧得起你们华夏武道?”
大师兄这话说的声音很低,故意只说给王庸听。
本来一副玩味表情的王庸,瞬间目光中多出淡淡杀意。
小江龙的名声,王庸也曾经听过。当时龙脊曾经屡次出面,想要征召此人入伍。只是都被此人以磨砺武道的理由拒绝。不过这人也表示只要国家需要,他义不容辞。
所以王庸对他印象还算可以。
只是后来就听说,这人在一场黑拳赛上被人打死,死状凄惨。
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大师兄干的!
生生折断腰杆而死,那种剧痛简直难以想象。至少要承受十几分钟才会渐渐死去。
“你成功激怒了我。”王庸声音森寒,道。
大师兄面带笑容,仍然嘲讽道:“那又怎样?你今天也会落得跟他一样下场,支那人!”
“等会,我会让你一口口把支那人三个字咽回去!”
“啧啧,你不是想要报警吧?差点忘了告诉你,京都警视厅也不会善待支那人呢!”大师兄哈哈大笑。
道馆里其他弟子也跟着大笑。
这一幕看的以华夏血统自居的英朗气愤不已:“你们别嚣张,等我回去练好英门唐手,肯定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等你练好?哎呀,那可没时候了。劝你提前立下遗嘱,把这个重任交给你第一百代重孙子,或许有希望完成。”大师兄讥讽道。
可把英朗气得不轻,除了受不了大师兄的嘲讽以外,还因为大师兄的话击中了英朗的软肋——英朗直到现在还是单身狗,却是去哪里生一百代孙子?
“呵呵,用英门唐手教训你,何须一百代?一分钟就足够了!”王庸忽然出声道。
然后转头看向英朗:“把你家唐手的招式说给我听。”
英朗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王庸显然要用英门唐手教训大师兄!
英朗小心翼翼松开裤带,然后抽出一本小册子。
这家伙竟然随身带着拳谱,还藏得如此“骚气冲天”。
“给!这就是我们英家的唐手拳谱。换成平时,不禀报祖宗我是万万不敢借给你看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相信祖宗不会因此怪罪我。”英朗把拳谱递给王庸。
王庸哭笑不得接过,翻阅起来。
十秒,三十秒,五十秒……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王庸只不过看了十页。
而王庸就像是故意较真似的,真的就此收手,把拳谱还给了英朗。
英朗一脸愕然:“你确定只看一分钟?一分钟你能记下几个招式?”
王庸伸出四个手指:“四个。”
“四个?”英朗大惊,面色发苦。
要不是王庸刚才救了他一命,他真想问问王庸是不是脑子有病。
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样抱的啊,只记住四个招式就敢跟一个高手对打,这不是找死吗?
大师兄也是哂笑一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让你看一天都无妨,反正废物还是废物,变不成天才。”
王庸深以为然点点头:“确实,废物就是废物,变不成天才。只不过说的是你。”
“你找死!”大师兄大怒。
王庸上前一步,左手负于背后,只伸出右手,道:“你是小辈,让你一只手。”
这话更让大师兄怒意勃发,脸色憋得通红,忽然大吼一声,扑了上来。
发力凶猛,充斥着刚猛霸道之意。
这是船越义夫自创的一个招式,叫做“击碎”,又分三个小招,分别是“击碎第一”、“击碎第二”、“击碎第三”。
功如其名,三招环环相扣,每一下都能迸发出击碎敌人的霸道杀意。
当年东洋不少高手就是死在船越义夫这一招之下。
大师兄上来就用出这等凶狠招式,却是心里恨极了王庸,所以一上来就想要直接“击碎”王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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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 踢馆(三)
“不错的招式。”
王庸兀自有闲暇点评。
“死!”大师兄杀意凛然,拳势伴着杀意,更增威力。这一拳即便是三米外旁观的英朗,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怖。
别说是身处其中的王庸了。
“要糟糕!”英朗表情紧张,大叫道。
其他游客也是看的心旌动摇,面容失色。他们印象中的武术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跟过家家差不多。
可谁知真正在现场感受到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种过家家式的招式里,蕴含着如此暴戾的气息。
换成普通人,只怕直接就被吓傻在了当地。
砰!
大师兄一拳轰在王庸手臂上,如重斧开山,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全都施加于锋利的斧刃之上,要硬生生把山石劈出一条裂缝。
只是王庸的手臂比山石更硬!
大师兄拳锋才打上,王庸手臂肌肉就骤然迸起一条条虬结紧密的肌肉大筋,密密麻麻布满整条手臂。
跟丝瓜的网状结构一样,看似柔软,实际上具备相当坚韧的承受力。
大师兄一拳非但没能劈断王庸胳膊,反而拳头被一下弹开,失去控制。
王庸眼带哂笑,手臂顺势抓过去,在大师兄拳头上轻轻一打。
好似嬉闹一般,完全没有力量。
但是大师兄却面色骤变,一股巨大的痛苦涌上他的脸庞。
蹬蹬蹬,大师兄连退三步,再看他的右手掌,竟然直接肿了起来,青黑青黑一团,跟个砂锅一般。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想到王庸随手一打,竟然凶狠至斯。
英朗表情也由开始的担心变得极度兴奋,拍手叫好道:“打得好!”
王庸看英朗一眼,淡淡道:“这一招,就是我从你家英门唐手里领会的第一式,叫做‘御前惊驾’!”
“御前惊驾?”英朗眉头一皱,不懂。
他的英门唐手拳谱里可没有记载这么一招啊。
王庸似乎完全忘记了他正在比试之中,竟然窜步上前,拿着大师兄当起了教学演练的人肉桩子。
“这一式的要点全在于一个‘惊’字。打人之时手到力到,力到意到,迅疾如风,势如惊雷。恍若大晴天忽然炸起一个惊天霹雳,那种急切又威猛的意境。换言之就是发力要猛,瞬间爆发,让敌人如触电一般无法躲避。”
说着,王庸拳头就第二次砸在了大师兄身上。
大师兄怒气大盛,这个支那人不过是偶然得手一招,竟然装比的拿他当起了演练靶子!
这简直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大师兄喉中一口气含住,击碎第二式迎向王庸拳头。
击碎第二式力量更大,更加霸道。大师兄不信王庸还能闲庭信步的接下他这一招!
只是,大师兄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王庸。
王庸既然选择拿他当教学演练的靶子,那就百分百有把握让他无法躲避。
只听砰一声,跟上次的情形相若,王庸拳锋再次如惊雷一般打在大师兄拳骨之上。
大师兄拳面血肉瞬间炸开,好似手里握了一根雷管,来不及扔掉就引爆了。整只手掌炸的皮开肉绽,血液直流。
大师兄残叫一声,再度退后几步,盯着那只炸裂的手掌,眼神既心疼又阴狠。
王庸则视而不见,转头问英朗:“这下懂了没?”
英朗似懂非懂的点头:“有点懂了。”
王庸叹口气:“有点可不够。这个惊字是你家英门唐手里最重要的一个字,理解透了它,才能练好余下招式。我之所以取名叫做御前惊驾,就是为了加深你的理解。想象一下皇帝被惊吓到的反应,百官惶恐,天地变色。那种威势,是何等的磅礴迅猛?
相传明成祖朱棣在南京即位之时,有一个叫做景清的大臣携带利刃上朝行刺,虽然失败,可也把朱棣吓得不轻。愤怒的朱棣下令将景清杀死,剥掉人皮塞进稻草,挂在城门示众。还将景清九族、乡里全都诛杀,以为泄愤。
景清死后某一天,朱棣经过长安左门上朝,忽然一声晴天霹雳响起,然后天空乌云密布、飓风刮起。景清的人皮稻草人忽然飞起在空中,人皮上的刀孔在风中发出呜呜的鬼叫之声,朱棣被吓得龙颜失色,赶忙就想回宫。只是还没来得急走,景清的人皮就径自飘荡到了朱棣面前,悬在空中,如索命的冤魂。直接将朱棣吓晕在了御驾之中。
而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就是朱棣大病一月,然后下令迁都燕京,举国震动。”
英朗目瞪口呆听完王庸的话,半晌才竖起大拇指:“你这个故事讲得好!这样我就懂了!”
“……”王庸忽然有点后悔选择现场教学这种装比模式了,英朗脑袋明显不是很灵光的那种。难不成下面的招式全都要现场编个故事才行?
王庸这边讲故事,大师兄那边却是趁机将皮肉绽裂的手掌裹上了厚厚几层纱布。
恍惚间还以为他不是空手道高手,而是泰拳高手呢。
大师兄目光阴狠,二话不说,再度冲上来。
这次的势头更猛,大师兄内心也收起了对王庸的轻视之心,所学功夫全都用上。
“哈!”
大师兄爆喝一声,瞬间跃起,三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快到让人应接无暇。
旁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大师兄的人就到了王庸身前,双掌爆出雷鸣,冲着王庸当头劈下。
“这招厉害!”即便游客们不懂武功,也看出来大师兄这一招不烦。
光那种气势就足以震慑心灵,如遭遇凶兽袭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下三式,看好了!”
王庸也是轻喝一声,面对大师兄的劈击,毫不退让,一个蹚步就到了大师兄身前。
比大师兄速度更快,王庸肩头抢先贴住了大师兄胸膛。
然后也没见王庸有什么大动作,就见肩膀一弹一抖,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爆鸣,大师兄劈下来的身形就定住了。
再看王庸又进一步,这一步好似人形机甲推着数万斤的巨物生生前行,地板都被踏的咯吱咯吱作响,似乎承受不住王庸这一步蕴含的巨大力量。
噗!
大师兄人还在半空,就狂喷鲜血,倒飞出去。
一秒之后,噗通一声摔落在地,挣扎两下,却是徒劳的卧倒在地,根本站不起来。
“好!”英朗拍手大叫。
“好!”旁观的游客们也被王庸这刚猛霸道的一击折服,忍不住大声叫好。
一时间涓滴流道馆的所有弟子都面色阴沉,眼神不善。
好像要吃了王庸一样。
只是王庸不以为意,指着大师兄就开始教学:“看见没?刚才我那一撞,用上了三种招式,分别是弹、抖、炸。
弹,顾名思义就是如橡皮筋一样,张力十足。敌人打我的时候,我可以收缩泄力,敌人后退的时候,我可以弹出追击。
抖,其实就是发力中的抖劲。公园里老大爷晃膀子发力撞树,就是抖的一种表现形式。
抖要跟炸结合起来,一旦碰到敌人身体,立马抖、炸齐发,把敌人抖出去的同时,力量瞬间炸裂开来,这样才能重创对手。
这就是我从英门唐手里总结出来的四招,你学会了没?”
直到此时,英朗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你说的只学了四招,是这个四招啊!其实就是你帮我总结了整本拳谱,提炼出来四招基本的打人招式,对不对?”
“呵呵,你的聪慧连我都忍不住嫉妒了。简直太对了!”王庸满头黑线,反讽道。
白痴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这个英朗竟然直到现在才看懂!
得亏王庸跟他不是真正的师徒,不然得被这个笨家伙气死。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王庸心里念头还没落下,就见英朗一脸的郑重之色,忽然冲着王庸一拜。
“你教了我四招,就是我的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王庸恨不得挖出英朗的心看看到底几窍。这家伙蠢的时候蠢到无可救药,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又精明的像是猴儿一样,打蛇上棍,不跟王庸拒绝几乎,直接就拜王庸为师。
“我……”王庸刚想摆手拒绝。
谁知英朗立马接话道:“我知道师父觉得我资质愚钝,不想收我为徒。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拖累师父,也不会辱没师门威名。我可以先从挂名弟子做起,等师父觉得我可以正式入门了,再收我也不迟。师父,请给我一个机会!”
“收了吧,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挺好玩的。”罗刹女轻笑着,也为英朗求情。
“那你来教啊!”王庸瞪了罗刹女一眼,然后看着英朗深感头疼。
按理说王庸是老师,不在意多一个学生。但是武道里的师生关系,跟现代社会的师生关系完全不同啊。要是收了英朗,那可就相当于立下了旧社会的师徒契约,要一辈子负责到底的。
收还是不收,王庸很纠结。
王庸看着怒气冲冲的其他涓滴流弟子,忽然眼睛一亮。
他冲英朗道:“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首先要证明自己才行。就那个吧,假如你能用我刚才教你的四招打败他,我就答应收你。”
英朗闻言大喜,上前几步,就要跟那人开打。
但是涓滴流道馆里的弟子,却全都怒目相向,一股巨大的怒意从他们身上腾起,汇聚在一起,将整座道馆笼罩的杀意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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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踢馆(四)
王庸打伤了道馆大师兄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拿他们当做收徒的试刀石!
这种屈辱是这些心高气傲的涓滴流弟子能够忍受的吗?
“关门!”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然后就见两个涓滴流弟子上前将道馆的门关上。
门外游客正看得起劲呢,骤然被拒之门外,不由一个个抱怨起来。
可涓滴流弟子面无表情,跟之前对待游客的热忱判若两样。
轰隆,木门被紧紧合上,道馆里一时间变得晦暗起来。
大师兄挣扎站起身,双目之中喷射怒火,指着道馆墙上的一个徽章,一字一顿道:“这是我们道馆的标志,樱花、流水。樱花是东洋的国花,它盛开之时所有人都会被它的美丽折服,而凋谢之时,没有一朵花会留恋枝头,一起而落。当年师父之所以选择樱花作为道馆标志,就是因为樱花代表了我们东洋武士道的精神: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而现在,你的侮辱已经让我们感受到了这种时刻的来临!今日,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道馆里的弟子齐声呐喊,震耳欲聋。
所有人眼中都弥漫出一股必死的信念,好似真的面临了绝境,准备跟敌人玉碎。
一缕缕信念聚集起来,变成一股庞大的气势,沉沉压迫向王庸、英朗、罗刹女三人。
“好……可怕。”英朗忍不住生出一抹惧意,悄悄后退了一步。
就连罗刹女都勃然变色,眼神里也少了几分玩味,多了几分凝重。
京都的这家涓滴流道馆足足有数百人,站成一排,一起高喊,就跟面对一支军队一般。倘若百人不顾规则全部涌上,就算再能打的高手,也免不了饮恨当场。
大师兄面色阴鹜,看着英朗跟罗刹女的表情,嘴角微微闪过一抹得色。
涓滴流的道馆,岂是那么好踢的!
道馆创建之初,船越义夫就聘请神社的神官为道馆设计了特殊的构造。
寻常时候大门敞开,觉不出什么。但是一旦门被关上,道馆立马变成一个阴森恐怖的修罗场。
而禁锢其中的敌人,想要不受影响根本不可能。只要受到影响,就必然无法发挥出真正实力。
这便是所谓的“势”。
而现在,涓滴流道馆弟子正努力将这种“势”扩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他们目光虔诚,嘴巴大张,声嘶力竭唱着一首歌曲。
“一生痴迷困苦有多少
功名利禄全都抛掉
修心修武戒骄戒躁
空手乱取敌人无可逃!
攻攻攻,空手道的荣耀!
战战战,武士道的自豪!
……”
这是一首专门用来描写空手道的歌曲,此刻被百人合唱出来,声势震天,携带着一种众志成城的气势,轰隆隆镇压在王庸三人头顶。
一时间道场里变得喘息都有些困难。
英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小腿一个劲的发软,连连打哆嗦,之前的豪气却是全都不见了。
“啪”!
一声清脆的踏地声响,那个被王庸指名挑战的涓滴流道馆弟子站了出来。
斗志昂扬,目光兴奋,跟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嘴里唱着空手道歌曲,然后手指冲着英朗一勾,示意英朗上前受死。
英朗战战兢兢,面色苍白,连迈步上前的力气都没了,又怎么敢上前对战?
“老……老师……怎么办?”英朗结巴着问王庸道。
王庸面色平静,忽然问英朗:“你会唱歌吗?”
英朗勉强点点头:“会……但是别人都说我唱歌要命。”
“那你会唱那首《万里长城永不倒》吗?”
“会……”英朗点头。
“那就唱,我给你起个头。”王庸说着,蓦然声调提高,如滂沱大雨里的一缕清音,穿透了重重雨幕,传入所有人耳朵。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睁开眼吧,小心看吧
哪个愿臣虏自认
因为畏缩与忍让
人家骄气日盛
……”
起初英朗依旧满满畏惧,根本不敢出声跟着王庸一起唱。
直到王庸唱了一段,唱到了《万里长城永不倒》这首歌的高朝部分,英朗才像是蓦然生出一股胆气一般,嗓音、音调全都炸雷一般迸现出来。
他双目放光,表情坚毅,仿佛用尽一生力气,只为吼出这几句歌词。
“开口叫吧,高声叫吧
这里是全国皆兵
历来强盗要侵入
最终必送命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
冲开血路,挥手上吧
要致力国家中兴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个个负起使命”
唱到后来,英朗的嗓门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超过了王庸,超过了整个涓滴流道馆弟子的合唱。
英朗慷慨激昂的声音,如同一把不屈的大斧头,轰然一声破开了道场里压抑的黑幕,劈出一线光明。
旁观的罗刹女禁不住为之动容,脸上满满的惊诧与感动之色。
她从没想过,一首歌曲就可以激发出一个人内心的勇气,让其有胆量独自面对数百人!
或许,这就是义无反顾?
啪嗒!
英朗蓦然上前一步,气势雄浑,如一尊无所畏惧的护国罗汉,站到了那个道馆弟子的身前。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这睡狮渐已醒!”
英朗吼出最后两句歌词,下一刻整个人就如一头雄狮,凶猛的扑了上去。
合身一撞,力道凶狠,正是王庸撞飞大师兄的那一招。
站出来的那名道馆弟子本以为英朗已经被镇住,根本不觉得英朗能够摆脱压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英朗撞到。
“惊!弹!抖!炸!”
四个字从英朗嘴里爆出,然后那弟子就像是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痛的龇牙咧嘴。
英朗顺势上前,膝盖死死抵住那弟子喉咙,挥拳就打。
一边打还一边大声喝问:“服不服!服不服!”
却是热血上涌,一时间有些难以自制。
眼看英朗拳头一下下落在那弟子身上,将那弟子打的惨叫连连,半张脸肿成了猪头。
此时道馆里的其他弟子也没了唱歌的心思,全都目瞪口呆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幕,难以置信。
这还是刚才那个瑟瑟发抖的家伙吗?
这还是那个空有一身蛮力不会技巧的莽夫吗?
小川君也算是道馆的老弟子了,竟然被一个学了仅仅十分钟的新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大师兄脸色青黑,胸膛急剧起伏,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精心策划的主场气势,就这样被破了?
就凭那么一首鬼哭狼嚎的烂歌?
“我,不,服!”大师兄像是在回答英朗的喝问,又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怒意。
他大吼着,猛的上前一步,右手并成一把手刀,狠狠朝着英朗脖颈切了下去。
正沉浸在殴打快感中的英朗,浑然没有料到大师兄会偷袭。
等他察觉,早就晚了,大师兄的手刀已经到了跟前。
“完了,这下真的死了!”英朗无力的喊出一声。
可紧接着就听一个声音炸起在他的耳边,却是王庸。
“不服就给我憋着!”
声音冷冽,不带丝毫感情。
王庸右手拿捏出一个奇怪的形状,如一尊铜鼎,重逾千斤,却又快捷无伦。
一眨眼间就碰上了大师兄的手刀。
王庸手势一变,如铜鼎倒扣,带着千斤之力压向大师兄手腕。
咔嚓!
一声细密而连绵的骨碎声音响起,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啊!”大师兄哀嚎一声,那只斩向英朗的手腕软绵绵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砰!
王庸手势不停,再度变幻,重新成为一个正过来的炉鼎,轰隆撞在大师兄丹田。
大师兄整个人一顿,如遭电殛,僵硬了约莫一秒钟,猛的塌倒在地,好像全身骨架都被打碎了一般。
“小江龙之仇,我替他报了!”王庸打完,退回三米外,低眉垂眼道。
大师兄根本没力气回应王庸,如一滩烂泥委顿在地上,没有动静。
“大师兄!”几个道馆弟子见状大惊,赶紧上前查看。
一人扶住一条胳膊,勉强把大师兄搀扶了起来。
扶起后才发现,地上多出来一滩尿迹,只是尿迹中带着浓浓血色。
看到这一幕的弟子全都神情大震。
这说明,大师兄的肾脏被王庸一拳打透了!使得大师兄直接大小便失禁,现场尿了出来!
要知道大师兄可是暗劲高手,有暗劲护体。
一拳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在场弟子都忍不住生出一丝畏惧之意,先前高昂的武士道精神,瞬间跌落到谷底。
罗刹女看着王庸这一拳,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解之色:“这一招为什么我看着有些熟悉?”
王庸微微一笑:“此招叫做倒扣鼎,正是从你的拳意里变通而来。只不过比你的拳意又厉害了数倍不止。”
罗刹女目光闪动,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暗暗将王庸刚才施展“倒扣鼎”的手势回忆一遍,准备找机会好好练练这招。
这一招的威力之大,罗刹女比其他人看的更加清楚。
方才王庸也就用了四分力,就打的一个暗劲高手肾脏破裂,日后再无练武可能。如果全力施为,恐怕直接就能把大师兄打死,半个肚子都要打穿。
如此霸道凶狠的招式,却是可以留着当做杀手锏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谁?”英朗见识到王庸威猛,不由精神大振,从那个道馆弟子身上一跃而起,大声道。
涓滴流其他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寂静无声,却是再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迎战。
“没劲!一群怂货!”英朗意兴阑珊道。
涓滴流道馆弟子尽管心中愤怒,可都无可奈何。王庸的恐怖,恐怕除了馆主船越义夫,再没人能够制服。
但是船越义夫已经销声匿迹许久,连主道场的弟子都见不到他,却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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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八章 踢馆(五)
“师父,这家道馆已经踢破,咱们换一家吧。”英朗转头对王庸道。
那表情颇有邀功请赏之意,好像是他踢破的一般。
王庸对这个挂名徒弟的脸皮算是有了更深了解。
摆摆手,王庸示意英朗先别乱说话,然后走到大师兄面前,道:“你肾脏被我打裂,一身功夫已经废了。倘若强行聚气,只会加剧肾脏的损坏程度。我知道你非常恨我,只是凭你的本事想要报仇,下辈子都没希望。真想报仇,就将船越义夫喊出来!不然,所有涓滴流道馆我都要踢个遍!”
说完,王庸转身想走,却心里一动,蓦然加上一句:“什么涓滴流,不过是窃取英门唐手的盗匪而已!早晚有一天全世界都会知道英门唐手,才是真正的唐手!而不是所谓的涓滴流、合气道等空手道!”
“说得好!师父!”英朗拍手叫好。
罗刹女在一旁,同情的看着英朗,为这家伙的智商默哀。
王庸之所以加上这么一句话,分明是想要拿英门唐手当幌子,掩盖他此次挑战船越义夫的真实目的。
英朗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还有闲心在那里叫好。
大师兄面沉如水,一双眸子里全都是愤恨。
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哪怕被王庸一拳打死也不怕。
可是他现在全身无力,王庸那一拳就像是打破了他身体平衡一般,让他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人架着。
“杀你,何须老师出手!”大师兄恨声道。
王庸轻轻一笑,不理会大师兄的妄语,而是把目光看向道馆墙上的那个樱花流水的徽章。
徽章图案是木制,约莫锅盖大小,挂在两米多的位置。
“那东西,没必要留着了。”
王庸指了指徽章,忽然跃起,脚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如一道盘旋而上的烟柱,瞬间到达徽章悬挂位置。
王庸单手将其摘下,然后往空中一扔。
随后一脚踢了上去。
“你敢!”大师兄怒目圆睁,道。
很可惜,王庸没有什么不敢的。
咔嚓一声,木质徽章被王庸踢成数瓣,如凋谢的樱花,散落一地。
王庸轻轻落地,斜睨大师兄一眼,道:“我为什么不敢?你不是瞧不起华夏功夫吗?口口声声喊我们支那人吗?那你被一门你瞧不起的功夫,你瞧不起的人打败,你算什么?今天的事情,我要让你记一辈子!”
王庸话音落下,脚尖在一片碎木屑上一挑,碎木屑瞬间飞起落入王庸手中。
王庸身形如电,下一秒就出现在大师兄面前。
不等大师兄反应过来,王庸手中的木屑就硬生生塞进了大师兄嘴里。
屈辱、愤怒蹭的一下在大师兄脸上剧烈燃烧起来。
这种电视剧里才会看到的桥段,竟然真真切切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脸色通红,全身血液上涌,恨不得上前抱住王庸同归于尽。
可是他做不到。
王庸看着大师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要的就是你这种反应,我想这辈子你应该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了。而你侮蔑华夏人为支那人的时候,华夏人心中的愤怒就跟你一模一样!”
支那在东洋语言中除了包含落后愚昧等轻蔑含义之外,还有剥了皮的原木这种释义。暗指华夏人就像是愚钝的原木任人宰割,低人一等。
王庸对这两个字是深恶痛绝,因为东洋战败后曾经发文承认“支那”两字属于蔑称,禁止东洋人使用。而现在,大部分东洋人基本也都不再用。但凡以此称呼华夏的,基本都属于那种带有侮蔑倾向的激进分子。
大师兄便是这种。
王庸故意用激烈手段羞辱他,就是要让他体验一把被人羞辱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有的民族,天性如狗,记吃不记打。只要有吃的就会蹭上来,完全忘了上次挨打的痛楚。只有真正打痛了,打到从骨子里颤栗,才会畏惧、服从。
“走!”
王庸扫视一圈,见整个道馆里的人都敢怒不敢言,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英朗赶紧跟上,一脸喜色。
谁能想到随便上门挑战一下,就能收获一个武功高到没谱的师父?
重现英门唐手的光辉,指日可待了!
道馆大门打开,重见光亮。
门外兀自聚集着不少游客,见到门开了,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看看王庸三人,再看看道馆里的一众涓滴流弟子,登时对于比试结果有了判断。
“涓滴流道馆输了!徽章都被人打碎了!”
“那个不是涓滴流道馆的大师兄嘛?他看上去怎么跟中毒了一样,脸色那么黑?”
“看,血迹!是大师兄身上的!看来涓滴流道馆十二年未破的传奇,今天被打破了。这可是武道界的大事啊!赶紧发推特!”
自从船越义夫创立七家道馆,涓滴流道馆就从没被人踢破过。
而现在,这个记录被人打破。
“你到底是谁?!”蓦然,大师兄冲着王庸离去的背影大喊。
王庸脚步不停顿,淡淡回应:“叫我唐先生吧!”
说完,加速离去。
王庸跟罗刹女出来之时为了应对美军搜索,早就进行了易容。
现在这幅面容,即便被人拍到也不会被认出。
也就是说,三个人里只有英朗一人是真面目示人。而偏偏英朗也不知道王庸身份,见王庸自报名号“唐先生”,还以为王庸真的姓唐,赶紧一口一个“唐师”的叫起来。
大师兄喃喃自语:“唐先生?我记住你了!这个仇,我肯定要报!只是还用不到老师出手,义真师叔就足以了!你以为老师为什么如此放心的闭关?还不是因为外面有师叔坐镇!”
说完,大师兄顾不得去医院医治身上伤势,赶紧拿手机拨打师叔电话。
王庸说了要一家一家的将所有涓滴流道馆踢遍,按照距离远近,那么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大阪那家新开的道馆!
而那家道馆也是最容易被踢破的道馆,因为成立不久,根本就没有什么高手坐镇。
“必须要让师叔提前赶往那里守株待兔,涓滴流道馆的名声万万不能被这个人毁掉!”大师兄暗暗道。
而一辆私家车上,王庸真的如大师兄所猜测,正赶往距离京都最近的大阪。
前面开车的是英朗,王庸问过英朗之后才知道,现在的涓滴流道馆已经不是罗刹女嘴中的七家了,而是多出来一家。
就是大阪的那家,一年前才成立。
王庸当即作出决定,直接赶往大阪,明天一早就去踢馆。
唯恐天下不乱的英朗自然一百个同意,开出他的价值不菲的suv来,就载着王庸两人往大阪而去。
路上,从英朗的自我介绍中王庸得知,英朗这家伙竟然还是个不大不小的二世祖,家里在琉球经营着一家漆陶器的制作工厂,同时还有两条捕捞船,出海捕捞金枪鱼。
自古穷文富武,有此家庭背景,怪不得英朗会走上这么一条复兴家族武学之路。
读书,只要保证一日三餐饿不死就成。但是练武,就必须有肉食养着,医药丹鼎吃着,武器功法供应着。随便哪一样都花费不菲,没有钱,却是很难练出什么门道来。
王庸就曾看过近代国术大家们的传记,上面记载这些高手每一顿饭吃掉的肉食足够普通人吃三天。而他们吃饭也不是一天三顿,而是五顿,甚至六顿。
等到真正功夫大成,饭量才慢慢正常下来,可每顿饭仍然少不了肉食。
王庸现在的饭量就远超常人,如果当初没找到工作,恐怕现在已经饿死在路边了。
…………
入夜,大阪涓滴流道馆里。
这家新成立的道馆生意兴隆,每天前来报名学习的学生络绎不绝,全都是听闻船越义夫的大名,慕名而来。
即便报名费不菲,也阻挡不住这些人的热情。
东洋的尚武精神,已经深深根植每个人心中。从小学开始,东洋小孩就要学习一门武道当做课外必修课程。而剑道跟空手道,则成了孩子们的热门选项。
涓滴流空手道作为近些年名气最大的武道馆,自然受到了无数家长的青睐。
只是此刻道馆负责人正愁眉不展的坐在电脑前,不断唉声叹气。
从下午开始,有关涓滴流道馆的帖子就一下子多了起来。只因为网上有人爆料,京都的涓滴流道馆被一个狠人踢破,坐馆的首席弟子被那人打到吐血,涓滴流标志更是被踢成了碎片,现场一片狼藉。
在这条爆料之后,陆续又有人爆出图片。
从图片里可以看到,事发地点确实是京都的涓滴流道馆,道馆标志也确实四分五裂,京都道馆的大师兄也确实气色很不好。
东洋网友顿时议论四起。
“天呐,船越义夫的道馆被人踢了,是谁干的?”
“我大哥就是道馆的弟子,听他说是一个叫做唐先生的华夏人。”
“什么?华夏人?疯了!华夏人这是挑衅啊!”
“上世纪的战争虽然咱们名为战败方,实际上是一场咱们单方面对支那的蹂躏。没想到时隔几十年,竟然局面掉转,支那人欺负到了咱们本土上!涓滴流道馆号称东洋第一空手道道馆,却一败涂地,实在丢人!”
“也不能全赖涓滴流道馆,毕竟馆主船越义夫销声匿迹许久,单凭一群弟子肯定撑不住场面。据说船越义夫的弟弟船越义真马上就要出面,希望他能挽回咱们东洋的武道颜面吧!输给谁都行,就是不想输给华夏人啊!”
大阪道馆的负责人看着最后一条评论,有点懵逼。
船越义真要来?为什么他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不会是哪个网友胡编乱造的吧?
正想着,道馆负责人的手机忽然响起,屏幕上赫然四个字。
“船越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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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打人如走路,杀人如拨草
“师叔!”道馆负责人恭敬的接通,道。 乐文移动网
“开门,我就在你们道馆门外!”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冷漠,带着颐指气使的气势。
“啊?您在道馆外?”负责人愕然,慌忙趿拉上木屐往道馆大门而去。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就见到夜色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是京都道馆的大师兄,另一个却是船越义真。
船越义真身材高大,面无表情,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此人冷到极点。
“师叔!”负责人喊一声。
“嗯。”船越义真点点头,迈步走入道馆。
他的走路动作很奇特,好像每一步都走在草地上一般,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手臂微微倾斜,始终保持着往外撇的架势,看上去十分古怪。
不知情的一定以为船越义真患上了小儿麻痹症之类的疾病,实际上这是手上沾染过大量鲜血的人才会有的姿态。
华夏国术里有句话叫做“打人如走路,杀人如拨草”。
真正的高手,打人的时候就跟咱们普通人走路一样,根本不需要考虑先迈哪条腿,自然而然的就迈了出去,一切都是下意识行为;
杀人就如行走在芦苇丛里,双手随便往两边一拨,芦苇就被拨开,出现一条通行道路。换到战场之上,敌人变成了芦苇,被国术高手用力一拨,就跌出去,当场死透。随着国术高手走过,密密麻麻的敌军阵营就会出现一条血肉通道,如同斧头凿穿的一般。
只不过东洋空手道对于这种杀人手法,叫做“乱取”。
顾名思义就是乱军之中取人的手法,凡是擅长乱取的空手道高手,必然是实战高手。这种人不宜得罪。
船越义真显然就是此类高手。
船越义真走入道馆,随便在道馆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问负责人道:“网上的消息你都看了没?”
负责人点点头:“看过了。师叔来此,难道是担心那个姓唐的华夏人下一个目标是我们道馆?”
“不是担心,而是事实!有弟子证实,已经在大阪看到了英朗的车子,随行的还有那个姓唐的家伙。此次涓滴流道馆名誉遭受重大损失,能不能挽回全靠这一战。所以我提前来到你这里,守株待兔。”
“呼”,负责人长出一口气。
“师叔来到,那就没问题了。谅那个姓唐的也不是师叔对手,这次不光是道馆的名声,连带着崇义师兄的仇恨也可以一并报了。”
崇义,便是京都道馆大师兄的名字。
船越义真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崇义,没说话。
但是从他冷冷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于崇义相当不满。
“你给我准备一间静室,然后再将浴缸里面放满冷水,我要刺激肌肤达到最佳状态。”船越义真吩咐道。
负责人答应着,就要去准备。
只是还没走,却听船越义真忽然喊住了他:“等下!”
“师叔还有什么嘱咐?”
船越义真盯着道馆墙上的涓滴流标志,眼神阴冷的道:“踢馆,伤人,碎徽章,这行为已经相当于对我们涓滴流宣战了。那么我们也没必要太过仁慈,你即刻派人找机会将英朗抓来!那人不是收了英朗做弟子吗?那他施加在我们涓滴流身上的屈辱,就加倍还给他的弟子吧!”
负责人犹豫一下,紧接着点头:“我马上去办。”
而崇义也面露狠色,自告奋勇道:“我也去!”
两人转眼离开道馆,消失在夜色里。
在东洋,一座城市的地头蛇往往不是黑涩会,而是武道馆。
因为大部分黑涩会人员以及头目,都受过某家武道馆的传授。
涓滴流道馆也是如此。作为大阪市规模最大的道馆,涓滴流道馆对于大阪这座城市有着非一般的渗透力。
仅仅十几分钟,王庸三人的下落就已经被探查到,这效率甚至要超越美军的情报网。
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英朗并没掩藏行迹,堂而皇之就住到了大阪最贵的一家酒店里。
东洋不同华夏,本地人在东洋住店是不需要证件的,不过外国游客却需要提供护照。
但是有英朗在,王庸跟罗刹女免去了这一步,直接就住进了英朗开好的房间里。
三间豪华套房,印证了英朗富二代的身份。
而王庸前脚才住下,英朗后脚就跟了过来。
“师父,我这已经算是正式挂名了吧?”英朗恬着脸问。
王庸点点头:“是。”
英朗在道馆里的表现,还是出乎王庸预料的。这小子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身上有股子韧劲,也有一个武者最需要的血气。如果教导有方,未来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就一代高手。
道家典籍里多有记载道人凿山为阶,凿到山顶之时便羽化成仙,一朝飞升。
这便是韧劲的力量。
英朗同样具备这种一朝飞升的可能性。
“那您抓紧教我两招,我好早一天练习,将来不丢您老人家的脸面!”
敢情,这家伙是来讨教招式的。
见英朗这么上心,王庸倒也欣慰,暂时放弃洗澡的打算,详细跟英朗讲解起来。
“其实唐手的原型是华夏的鹤拳,我跟你说的‘惊弹抖炸’四字诀,便是来源于鹤拳。你祖籍是闽地,那么你知道闽语里宗劲是什么意思吗?”
英朗摇摇头。
他虽然自认华夏人,实际上真正去过华夏的次数不超过十次,闽地方言更是知道不多。
对于王庸提到的这个宗劲却是茫然不解。
“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懂了,见过落水的狗吗?狗落水之后爬上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抖动皮毛把身上的水抖干,那个发力的动作就叫做宗劲。而在演练上亦要求‘龟背鹤身,虾退狗宗身’……”
王庸一边说着,一边现场演示。
唐手的原型是鹤拳,从鹤拳入手学起,对于学习唐手有着莫大好处。等到鹤拳融会贯通,再看唐手就会发现原来唐手不过是鹤拳的变种,只需要学习那些变种的打法就够了。却是不用再啃那些拗口的理论。
经过王庸解释,英朗豁然开朗。
将王庸教的一套鸣鹤拳演法学会,喜滋滋回自己房间练习去了。
鸣鹤拳是鹤拳的一个重要流派,形象似鸟衔理羽毛,姿势优美,劲由腰起,下至足底。
使两足落地如生根,再从两足由下往上发于全身各部。每每发劲,手部都会有明显的颤抖之感,频率极快,练到入门便可以借此发出犹如鹤鸣一般的声音。这代表力量到了肢节,瞬间打出,就是涓滴流中所谓的寸前即止“一寸劲”。
天下武功其实大多相通,研究透了就会发现原来是这样,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研究不透,那就一叶障目,只能被人吊打了。
所以武道一途有一个好老师非常重要,能够避免自己走很多弯路,也能一句话拨开云雾见青天。
啪啪!
啾啾!
王庸一个澡没有洗完,就听见隔壁传来两声鹤鸣,断断续续夹杂在沉闷的拳头破空声里,异常清晰。
“这才不到一个小时,这小子竟然能够打出鹤鸣之声。难不成我看走了眼,这小子竟然是周伯通似的武道天才?”王庸诧异的想着。
周伯通对于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但是不妨碍他成为一代高手。
英朗好像也有这种“蠢人”的天赋?
没想到一不小心,倒是捡了一个宝。
王庸泡在水中,悠悠想到,不小心瞌睡过去。
等他醒来,才发现隔壁已经没了拳风声音,敲敲墙壁,也不见英朗回应。
好像不在房中。
“大晚上去了哪里?”王庸一皱眉。
而此刻,刚刚冲了个澡的英朗正迈步走出酒店,准备去大阪最出名的那几家特色小吃店买点宵夜,孝敬王庸。
只是英朗才发动车子,还没起步,忽然就见一个人影倒在车门前。
吓得英朗赶紧熄火,下车查看。
可车门刚打开,就听一声狞笑从英朗身后响起,不等英朗回头去看,一个重击就落在英朗后颈。
英朗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再看先前倒下的那人,却是大师兄崇义。
而击倒英朗的那人,则是大阪道馆的负责人。
“嘿,没想到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本来还想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假装成服务员动手呢!”崇义嘿笑道。
“把他弄上车,直接开他的车子回道馆。”
两人将英朗抬上车,发动车子消失在夜幕中。
酒店里的王庸,左等右等,没有等到英朗回来。
预感到不妙的王庸敲开罗刹女的房门,问她知道英朗去哪里了吗。
结果罗刹女同样一无所知。
“会不会出去吃东西了?刚刚听他练了一趟拳,应该饿了。”罗刹女问。
“吃东西也不应该两个小时都不回啊!我总觉得是出事了。”
王庸正说着,这时候房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王庸赶紧接通,只听听筒里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英朗在我们手上,想要赎回他,明天一早八点,大阪涓滴流道馆见。佛家有一句话叫做‘现世报’,现在是不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三个字的残酷?”
王庸目光一凛,冷声道:“是你!”
打电话的人,却是大师兄崇义。
“不要迟到,过了八点,英朗是不是还能继续硬朗,我就不能保证了。”崇义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我果然高估了东洋武人的良知!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啊!”王庸声音森寒,说道。
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已经变得杀气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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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最伟大的身份
“不要冲动,对方很有可能故意绑架英朗,设下陷阱针对你。你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罗刹女劝道。
“只要不动用热武器,再多的陷阱对我来说也是徒劳。而涓滴流道馆作为一家武道馆,对一个对手动用热武器可是莫大耻辱。相信他们还没有抛下一切名誉跟脸面,对付我的准备。”王庸回答道。
罗刹女迟疑一下,仍旧坚持自己意见:“如果现在主事人是船越义夫,我认同你的说法。但是现在只是一个心生嫉恨的弟子,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作为一个曾经的顶尖暗杀者,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性命押在别人的善良上。人性很多时候都是丑陋而又险恶的。”
“那作为一个曾经的顶尖特工,我也告诉你,我从来不拿自己性命去赌。但根据敌人心理揣测敌人战术意图,也是一门学问。人性是否丑陋,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在作战中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我之所以做出如此判断,不是因为相信崇义的良知,而是我猜测崇义根本不是主使。在见识过我的武功之后,崇义应该深知他跟我的差距,不会贸然挑战,就算挑战也没理由时隔不到一天就下手。况且他所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一个根本不适合杀人的时间。综上所述,我认为崇义只是一个马前卒,背后绝对有一个比他地位还高的人迫使他不顾伤势,大半夜出来做这种事情。”王庸静静解释道。
罗刹女听罢,不说话了。
她只是杀手,而王庸是捕快。向来只有杀手犯案,捕快抓捕。没有杀手反向研究这些抓捕经验,反捕捕快的。王庸的判断肯定比她的想象更加可靠。
只是她不懂,王庸竟然会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半天的人甘冒生命危险。
特工,不是都冷血无情而且惜命如金的吗?
“如果不是见识过你的手段,我真怀疑自己遇见了一个假龙麟。这不像是一个大国特工,反而像是社团小混混之间的穷讲义气。”罗刹女叹息道。
王庸一笑,也不以为意。
而是走向窗边,看着喁喁夜色,道:“你说对了,你确实遇见了一个假龙麟。在我的特工生涯里,我曾经扮演过无数的角色,贩夫走卒,巨富商贾,境外佣兵,双面间谍。即便现在,我仍然有数个不同的身份:商人,学者,国术高手。而在这些身份里,唯一一个让我无法忘却也始终珍视的是——老师。”
“老师?那有什么稀奇的?”罗刹女不懂。
“不走到那个位置上,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位置的特别。听过一首歌没?我将真心付给了你,将悲伤留给我自己;我将青春付给了你,将岁月留给我自己;我将生命付给了你,将孤独留给我自己;我将春天付给了你,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王庸情不自禁轻声哼唱起来,在寂静的夜色里,如温柔的夜风轻轻掠过心间。
“对我来说,老师,便是如这首歌里所唱的那样伟大的职业。对于所有肯叫我一声老师的人,我都想对他们说一句话:谢谢你们作我的学生,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生守望你们的背影,哪怕你们不会回眸……”
随着王庸话语,房间里气氛逐渐沉寂下来。
罗刹女怔怔看着王庸,眼角有一滴泪滑落,她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放弃。
只是任由泪花在眼里打转,然后朝着某个方向轻轻顶礼合十。
那方向,传闻是罗刹佛主诞生的方向。
只是,罗刹佛主是虚化的,罗刹女心中的那个人,也是虚化的吗?
王庸察觉到身后罗刹女情绪不对,也不点破,而是道:“夜深了,睡觉吧。”
罗刹女“嗯”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夜,注定难眠。
翌日一早,王庸就跟罗刹女赶往大阪的涓滴流道馆。
甫一到达,却是愣住了。
因为道馆前挂着歇业指示牌,道馆大门紧闭,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正纳闷间,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在一侧,然后一个身材瘦高的人出现。
他扫了王庸跟罗刹女一眼,道:“这位便是唐先生吧?久候二位多时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家道馆的负责人,我叫秋野。”
“英朗呢?”王庸问。
“英朗啊,昨晚他喝多了,晃晃悠悠就走到了我们道馆来,我们不得已只好安排他在道馆休息了一晚上。唐先生进去就能看到他了。”
“阁下还真是仗义!为了阁下这种仗义,我觉得很有必要发一篇文章,就说但凡喝醉的人哪怕素不相识,只要进了涓滴流道馆,道馆的人都会以家人待之。简直是东洋道馆之楷模,醉鬼的天堂啊!”王庸冷声道。
秋野脸色顿时黑下来。
他还真怕王庸这样干。可以想象届时全东洋的涓滴流道馆门口,都会挤满醉鬼。而涓滴流道馆还不能驱赶了事,不然名声全都毁了。
可一旦接待了,口子一开,后续事情就会如大河决堤控制不住。这种后果哪里是他一个分部负责人能够担得起的?
“唐先生说笑了,二位里面请。”秋野额头上带着一层细密冷汗,赶紧转移话题道。
然后在前面引路,由道馆侧门进入。
涓滴流道馆每一家的装修风格都类似,王庸恍惚中还以为重新走进了京都的道馆。
虽然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但是道馆内却站着几十个人,看来全都是这家道馆的核心弟子。
不然是没有资格见证这一幕的。
每个人身上穿着道服,手里拿着一把木剑,一看见王庸,每个人的精神都下意识紧张起来。
“他们在紧张什么?”王庸微微奇怪。
“唐先生,您要找的英朗在那里。”秋野指向道馆尽头。
只见英朗被吊在空中,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看见王庸到来,英朗是又感动又激动,唔唔唔的大叫,却发不出声音。
“好一个待客之道!”王庸讥讽的看秋野一眼,然后就要走过去将英朗解救下来。
可脚步才动,却见道馆里站立的几十个弟子忽然“哈”的一声大叫。
然后几十人齐刷刷将木剑举了起来,两人一组,并列两排,组成一道剑刃长廊,把通向英朗的道路给封堵住了。
“什么意思?”王庸转头问秋野。
秋野嘿嘿一笑,说:“这是我们涓滴流道馆的礼仪,遇见高手,门下弟子都要以此致敬。唐先生想要救朋友,只管从剑廊下穿过去便是。”
组成剑廊的弟子听到秋野的话,立马配合的将剑廊高度压低了半米。
也就是说,王庸想要顺利走过去,就得卑躬屈膝,才能通行。
这哪里是什么礼仪,分明是故意羞辱王庸。
英朗也是急的唔唔大叫,不让王庸过来。
秋野面带笑意看着王庸。无论王庸怎么选择,最终丢脸的肯定都是王庸。
走过去,王庸尊严丢失;不过去,王庸救不下徒弟,名声丢失。
这个剑廊看着简单,实际上暗含凶机。
而且每一个持剑的弟子都精擅剑道,届时还能给王庸一些不大不小的苦头尝尝。
能够不用船越义真出手,自然最好不过。即便王庸勉强走过了,也重挫了他锐气,对于船越义真也有利。
秋野心里缓缓想着,大有成竹在胸之意。
王庸面无表情,似乎踌躇不下,胆怯犹豫了。
“也不过如此嘛!”秋野砸吧一下嘴巴,暗暗道,有些瞧不上王庸了。
崇义把王庸说的那么厉害,现在看来多半带了夸大成分,用来遮掩崇义的失败。
“诸位,拿稳了!”
这时候,忽然听见王庸迸出一句话。
众人正不解其意,然后就见王庸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如一头下山的猛虎。
一纵一跃,近乎十米的距离被他跨过,带起的声势真如一头下山扑食的老虎,非常骇人。
站在最外围的两个持剑弟子明显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木剑就啪嗒一声断裂成了两半,飞上天空。
虎形劈劲!
王庸不卑躬屈膝,也不躯壳投机,而是要用最刚猛的虎形劈劲,生生劈开一条通道!
持剑弟子们这才明白王庸那句“拿稳了”是什么意思。
赶紧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十根手指指节发白,显是用上了最大力气。
涓滴流平常授课也习练剑道,这些弟子每个人都在剑道上练习了五个年头往上。每天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握剑,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他们握剑的力量已经达到了钢浇铁铸的程度。
他们坚信,哪怕王庸凶猛如虎,能够破开几个人的木剑,但是绝对破不开几十个人的木剑!
几十个弟子脸上弥漫出浓浓坚定之意,看向王庸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而王庸根本不理会这些弟子在想什么,他只是身形不停,如攒地的老虎,爪子在地上一按,身体就腾起,凶狠的力道施加在双臂,打向那些阻碍他前进的木剑。
啪嗒!
啪嗒!
啪嗒!
只听木剑断裂声音不绝于耳,漫天的木屑断剑飞起,交织成一道视线屏障。
而在屏障的深处,一个人影如人形机甲,轻松的行进着,将剑廊凿穿。
只不过数秒钟时间,二十米长的剑廊就被王庸凿断了大半。
全场寂静无声,只剩下秋野跟持剑弟子目瞪口呆的表情,跟断剑碎屑飞舞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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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一章 美浓蝮蛇
“见……见鬼了!”秋野嘴巴张大,半晌才结结巴巴说出一句话。
他从没见过如此暴力的破解方式!
以前涓滴流道馆也曾经用相同手段“招待”过一个高手,当时那个高手是用乱取的方式,将所有持剑弟子摔倒,一步步走过去的。
只是,那个高手打通二十米剑廊,足足用了十多分钟。不亚于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了。
而王庸呢?
一分钟?还是三十秒?
秋野满脑子只剩下震撼,忽然觉得船越义真师叔危险了。
“牛批!无敌!师父大仙,法力无边!”英朗被吊在空中,兀自兴奋的大喊大叫。
只是喊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王庸脸色顿时一黑。
这小子敢情把王庸当成星宿老怪了?
“加持!”这时候,剑廊后半部分的弟子齐声喊道。
然后每个持剑弟子双臂青筋迸现,牙关紧咬,显然已经用上了所有力量。
他们绝对不容许王庸以这样轻松的方式通过剑廊!
只可惜,他们太过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王庸犹如重卡一般高速奔来,带起的巨大力道根本就不是这些普通弟子能够阻挡的。
加持过后的弟子也仅仅比前面弟子多抵挡了不到一秒钟,就虎口震裂,木剑从握剑的底部断成两截。
咔嚓咔擦的声音仍旧在延续,每个持剑弟子眼中都流露出绝望。
他们明明已经用上了生平所学,明明已经用上了全部力气,为什么还是挡不住这个人的冲击?
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眼看,王庸已经来到最后两名弟子面前,即将冲破整个剑廊。
“给我回去!”
这时却听一个阴厉的声音响起,然后一道剑光从黑暗处腾起,斩向王庸。
剑光来的又快又急,虽然只是一把木剑,却带着暴烈的力量,让人毫不怀疑这一剑能够将人斩杀。
却是一直藏匿未出的船越义真现身了!
他竟然假扮成了一名持剑弟子,守株待兔等待王庸自行撞上来。
“嗯?”王庸面色一变,本来高速奔行的身形立马刹住,简直比制动距离最好的车子还要出色。
与此同时王庸右手在另外一名持剑弟子胳膊上一带,那持剑弟子就控制不住自己,木剑朝着船越义真斩了过去。
“师叔!”那弟子大惊失色,满脸慌乱。
“哼!”船越义真冷哼一声,斩向王庸的剑光不得不回转。
只听咔嚓一声,两把木剑相撞,持剑弟子手中的木剑立马断裂,而船越义真手中木剑却完好无损。
这一下当即看出两者高低。
“师叔,我不是故意的……”持剑弟子赶紧道歉。
船越义真却没功夫理会这弟子的道歉,而是剑光一动,再次斩向了王庸。
王庸带着一抹讥笑,忽然伸腿往那名持剑弟子身上一蹬,只见那名毫无防备的弟子登时飞扑出去,撞向船越义真。
而王庸已经从那名弟子空出的位置穿过剑廊,跃到了英朗身前。
“啊!”那弟子看着自己即将撞向师叔剑光,吓得面色苍白,仓皇大叫。
船越义真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冷冷杀意,剑光竟然毫不停留,仍旧直接斩过去,好似要将那弟子一剑斩杀。
这一幕看的所有涓滴流弟子都心生寒意。
嗤啦!
一声轻微的脆响,船越义真终究还是止住了剑势,剑尖在那弟子的咽喉处顿住,没有再前进。
而那弟子浑身颤栗,吓得动都不敢动。喉咙处一滴血迹缓缓流下,迤逦而下,流进道服之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船越义真缓缓收回木剑,叱骂道。
那弟子见木剑离开咽喉,这才长出一口气,慌忙退下了。
另一边,王庸已经救下了英朗。
只是王庸随意扫了英朗身体一眼,就察觉英朗情况不对劲。站立的姿势明显带着一丝萎顿,身体微微蜷缩,如同一只怕冷的虾米。
王庸伸手在英朗肋部一按,就听英朗哎哟哎哟的痛呼出来。
王庸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阴沉:“他们打你了?”
英朗点点头。
王庸只觉胸中一抹怒气勃然爆发,转头看向船越义真,冷声质问道:“你也是一代高手,没想到竟然会用出绑架这种低级手段,只是绑架也就算了,殴打一个小辈弟子,很有成就感吗?”
船越义真微微一笑,回答:“成就感谈不上,只是昨晚凑巧心情不好而已。”
“那真巧,我现在的心情也不好!”王庸语气森寒,话音未落,身体就骤然扑出。
如一头装载了巨型开山斧的机械虎,带着山呼海啸的力量扑向船越义真。
啵!
王庸双臂伸展拉长,发出一声空气爆鸣,手掌化成巨斧的斧刃,瞅着船越义真脑门就劈了下去。
这一掌劈出,周围旁观的涓滴流弟子全都忍不住心旌动摇。
他们现在才知道王庸刚才破剑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若是王庸用出这等力量,他们不死也得残废一半!
这哪里还是人类的力量,分明跟一头五六百斤的东北虎差不多了!
船越义真面色大变,没想到王庸说打就打,根本就不给反应时间。
而且来势如此凶猛,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
无奈之下,他只能举起双臂格挡,并且连连退步,想要消解王庸劈来的力量。
蹬蹬蹬,船越义真连退三步。
王庸也跟着欺进了三步。
虎形劈劲夹杂着半步崩拳,王庸攻击如连珠箭一般不停,生生将船越义真打的双臂发麻,半晌回不过劲来。
“小子找死!”船越义真大怒,膝盖骤然上提,提到了胸口位置,小腿下一秒就弹出,如一柄铁锄,直刺王庸心口窝。
“泰拳?”王庸一愣,抽身就退。
船越义真这一下登时踢空,踢在空气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带起的风力如赛车嗖一声从身旁经过,刮面如刀。可见他这一下力道之狠。
“想不到你一个涓滴流老师,竟然用泰拳功夫对敌。涓滴流功夫真的如此不堪,让你不屑使用吗?”王庸嘲讽道。
船越义真脸色有点难看。
刚才那一下他纯粹是顺势而发,根本没想用出的招式到底属于哪个流派。
之所以这样,主要还是跟他的经历有关。他虽是船越义夫的弟弟,但是走的却是跟船越义夫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很早就选择了外出闯荡,打过黑拳,当过保镖,最让他引以为傲的还是他曾经加入一个佣兵组织,做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雇佣兵。
长久的战争历练,让他博采众长,领悟了独特的拳意,杀伐勇猛,心狠手辣。船越义夫担心弟弟长期过着雇佣兵生活,早晚会死在枪弹之下,于是将其召回,让其担任道馆弟子的教练。
只是船越义真性格不改,仍旧狠辣阴鹜,虽然教出来不少擅长实战的弟子,可也没少打伤学生。所有涓滴流弟子对他无不是畏惧有加。
“武道一途,殊途同归,不管用的什么招式,只要得其精髓就可以。刚才我那一下看似是泰拳,实际本质上仍然是涓滴流里的寸前即止。我时常教导弟子四个字‘侵略如火’,攻击敌人就要凶狠凌厉。战场上可没有点到即止的说法,只有生与死!”船越义真脑子转的还算快,立马就将王庸的挑拨圆了回来。
王庸眉毛一挑:“你还上过战场?看你气质,只怕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战场吧?”
船越义真没料到王庸只一眼就看出他的来历,惊诧之余,痛快承认道:“没错!我曾经做过雇佣兵!我手上沾染的鲜血,比你一辈子见过的都要多!所以,你选择挑战涓滴流道馆,是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哦,雇佣兵。听着很牛比的样子,可雇佣兵界似乎没听过你这号人物啊!”王庸道。
“你对雇佣兵界很熟悉?哼,行走江湖自然不能用本名,我曾经的称号是美浓蝮蛇!曾经有两个东南亚兵王死在我的手上,而最遗憾的是,我错过了当初对华夏兵王龙麟的围剿。不然龙麟的头骨上肯定要刻上我美浓蝮蛇的名头!”船越义真眼神闪烁,带着阴冷的光芒,仿佛真的在叹息错过了一个杀死龙麟的机会。
美浓蝮蛇原本是东洋战国时代大枭雄斋藤道三的称号,船越义真能够在佣兵界得到这个名号,可见确实有真本领。
王庸也的确听过这个人,菲律宾跟印泥两国的兵王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只是船越义真杀了两个小国兵王,就以为具备了猎杀华夏兵王的能力,那也未免太小瞧华夏了。
而船越义真更不知道的是,他日思夜想要杀掉的龙麟,就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他该做的不是遗憾,而是庆幸。庆幸缅境那次的联合绞杀没有他,不然佣兵殉亡名单里,必然会多出他的名字。
“怎么不说话?被吓住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把这家道场的地板从头到尾,每个角落不落的舔一遍就行!”船越义真嘲讽道。
“不,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让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很大。”王庸微笑回应。
“希望待会你的脑袋被我打爆的时候,还能如此巧舌如簧的跟我说话!”船越义真脸色沉下来,道。
说着,他一挥手,秋野就捧着一张纸走上来。
“生死文书,签了他,你就可以去死了。”船越义真轻蔑的道。
生死文书其实是不合法的,法律层面不会承认这种以人命相抵的合约。
只是在武道界,在这个小社会里,却自有一套规则。生死文书一旦签了,基本上就是在宣告,身死的一方放弃所有追责权利,被打死绝对不上告,不报警,其亲属也不得追究。
如有违反,必然会遭到整个武道界的唾弃。
船越义真早就准备好了这东西,显然没准备让王庸活着离开涓滴流道馆。
恐怕这才是他绑架英朗的目的,他担心王庸不会来,担心王庸侥幸逃过一劫。
那样的话,他做梦都会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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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临阵突破
王庸看一眼文书,轻叹一口气:“打生打死非我本意。武功练到咱们这种地步理应惜命才对,将精力放在追求更高的武道之上,一言不合就生死相决,实在有违武道精神啊。”
船越义真狞笑一声:“怕了?没关系,我之前的话依然有效。跪下将整个道馆的地板舔一遍,我可以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
王庸无奈的摇摇头:“武字乃止戈之意,船越先生此举实在跟我唐某行事风格相悖啊!恕我不能接受,我更希望咱们能用更加友好的方式解决。”
“友好的方式?哈哈哈哈,简直可笑!到了这一步你竟然还想化干戈为玉帛?告诉你,此事只有你死了,才能终止!这份生死文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船越义真厉声道,带上了丝丝胁迫之意。
“你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啊,不要开枪,我签,我签还不行吗?”王庸惊声叫着。
然后顺势将生死文书接过,签上了一个唐超的名字。
而道馆里的其他人全都一脸懵逼。
谁动枪了?这哥们是不是癔症了?
没人看见,王庸揣在裤兜里的一只手,刚刚中止了录音。
刚才跟船越义真的对话却是被王庸录制了下来。
现在王庸身在东洋,船越义真是地头蛇。即便签了这个生死文书,恐怕也不能保证某些有心人借故搞事。
而有了这段录音,呈现给外界的就是一副王庸苦苦相劝,船越义真一再相逼的画面。
届时舆论压力之下,有心搞事之人也便少了借口。
“帮我拿一下贵重物品。”王庸签完文书,随手将身上的手机掏出,递给英朗。
道馆里一众人看着王庸那不到一千块钱的“贵重物品”,一时间齐齐无语。
船越义真狐疑的看着王庸,总觉得王庸刚才那举动有些不对。
不过也无暇多想,管王庸有什么阴谋,只要他将王庸打死,一切阴谋不攻自破。
所以,真正掌控一切的还是力量,一力降十会,便是这般道理!
刷刷刷,船越义真也签上自己名字,然后走到道馆中心位置,冲王庸一伸手。
“你还有最后说遗言的机会。”船越义真道。
王庸微微一笑:“不需要,因为死的人肯定不是我。”
“大言不惭!”
船越义真回复一句,骤然身架一晃,换成了另外一种站姿。
双手伸出向前,身体微蹲,双脚岔开,眼睛直视中线上的王庸。
从侧面看船越义真,好像是一座金字塔般。
这是涓滴流里的“一教运动”。金字塔式的站姿使重心、两脚与中线形成稳定移动的形态,手、眼、心、体、气成为一体,只要有风吹草动,立马就可以发出雷霆一击。
东洋武术分为很多流派,什么香取神道流、起倒流、鹿岛新当流、柳生心眼流等等,实际本质上全都一样。就跟饼干分为很多品牌一样,但是归根结底都是饼干,变不成水果。
船越义真这个架势,名为涓滴流起手式,其实就是源自合一道。
当初英朗痛斥涓滴流窃取唐手招式,据为己有,却也不是毫无道理。
“咕噜,咕噜”,船越义真嘴巴一张,吸入一口空气,竟尔发出犹如蛤蟆一般的声音。
船越义真身体也陡然拔高几分,好似实现了再度生长,眼神中充满了锐利的锋芒,如匕首寒光。
一旁观战的涓滴流弟子看见这一幕,无不心生艳羡。
“好厉害!师叔这一招就是涓滴流里的洪流吐纳法吧?简直神乎其技!怪不得师父常说这是神的法门!”
“洪流吐纳是师父独创的一门呼吸法,通过对呼吸的掌控,找到自身的丹田与气息平衡的连接点,配合身体节奏爆发出不啻于神明的力量。吞噬时好像大海诞生漩涡,吐纳时好像龙卷风移动。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种夸张说法,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
“之前师父一直说呼吸是涓滴流的根本,练到高深处可以得长生,窥探到大道真谛,我们都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师父没有骗我们,只有练好了呼吸,才能爆发出真正的神祗力量啊!”
涓滴流弟子的议论传到王庸耳朵里,让王庸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冷笑。
什么神的法门,不过是内家拳里的呼吸之法而已。武当的钓蟾劲、火里金莲、虎豹雷音,都属于这种运用呼吸锻炼脏腑的方法。
至于可以得长生,那就纯粹是扯淡了。
尚云祥曾经在拳经里很明确解释过这种呼吸法:猫跟虎豹是一样的,平时总哼着“嗯”的一股音响个不停。练拳练到一定程度,骨骼筋肉都已爽利坚实,此时功夫要向身内走,就是要沁进五脏六腑。但这一步很难,就要用发声来接引一下,声音由内向外,劲力由外向内,里应外合一下,功夫方能成就。
说白了就是一种接引之法,不是什么长生大道。
看来即使船越义夫开宗立派,堪称一代宗师,也免不了落入俗套,走上宗教传经的老路子。
东洋神社盛行,邪教众多。许多邪教首领本身就是武道大师,靠着武道手法哄骗教众,所以即便是正儿八经的武道道馆,也免不了跟这些邪教有牵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熟人。
涓滴流道馆也逃不开这个藩篱。
不过这些跟王庸没有什么干系,反正受骗的又不是华夏人,王庸要做的只是打败船越义真就够了。
“哈!”
船越义真吐纳完毕,骤然手臂上青筋腾起,带动道袍衣袖鼓荡,猛烈的拳劲爆出,竟然直接将鼓荡起的道袍衣袖撑爆,发出一声车胎爆炸般的脆响。
“哗啦啦”,船越义真这一手,立马赢得在场弟子的热烈掌声。
而王庸面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半步入化?”
王庸没想到,这个船越义真竟然隐藏了真正实力,直到此刻才显露出来。
他竟然已经到了半步入化的境界!
刚才那一下的撑爆衣袖,就是暗劲爆出体外,鼓荡衣袖造成。
暗劲三重可以凌空打一寸,相当于武侠小说里的隔空点穴,只是没有那么夸张跟神奇。而化劲,王庸也见识过了,那就是全身无处不可以发劲,劲力化进了每一寸皮肤、骨骼、筋肉里。随便触碰到化劲高手的某个部位,都会被暗劲喷薄打伤。
船越义真目前就处于暗劲三重跟化劲之间,能够暗劲外放,但是却又达不到全身入化的地步。只能称之为“半步入化”。
听到王庸的话,船越义真不由笑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识货。那你这下死的应该安心了吧?能够死在一个半步入化的高手手里,也是一种荣耀。”
王庸声音冷冽,道:“战力的差距可不仅仅体现在境界上,自古以来明劲打死暗劲的例子都不胜枚举,也不知道你怎么有信心说出这种话!”
船越义真打量王庸一眼,嗤笑道:“从刚才的交手来看,你充其量也就是暗劲二重,跟我差了何止一条天堑鸿沟!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可过度自信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谁告诉你我只是暗劲二重的?有一件事,其实我已经等了很久。”
王庸微微一笑,忽然浑身一颤,恍若一只雄鸡抖翎,又好似一条大蛇从深山大雾之中腾起,气势急剧攀升。
紧接着一道劲气伴随着王庸手背上的汗水喷出,嗤啦一声打在空气中,如刀斩过,一道细微的白芒徐徐消散在空中,好似喷气式战斗机喷过的尾焰。
看到这一幕,船越义真嗤笑的表情骤然定格。
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也隐藏了真实实力!你竟然是暗劲三重高手!不过那又怎样,我已经半步入化,你跟我之间仍旧差着一道鸿沟!”
王庸微笑依旧:“半步入化,终究不是入化。我连化劲高手都杀得了,何况你一个半步入化?”
其实王庸这话有夸大嫌疑,目前为止王庸只跟一个化劲高手交过手,那就是鱼老。而当时鱼老一人大战王庸、张道陵两人,兀自行有余力。
要不是王庸福至心灵,用出一招天外飞仙式的剑法逼退鱼老,挟持了郑容。恐怕王庸跟张道陵已经被鱼老杀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王庸不过堪堪暗劲二重,现在的王庸,经过众多功法积累已经达到了暗劲三重,而且还有一招舍身技。再跟鱼老交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暗劲三个境界,从一到二,再到三,最根本的就是暗劲质量的变化。
王庸历经几次生死,又经过两次造化洪炉拳意淬炼,暗劲质量早就达到了可以外放的程度。
方才王庸打出去的那一记凌空暗劲,实际便是这种累积的体现。上次南韩跟金基龙决战结束,王庸就已经心有感应,觉得已经触摸到了暗劲三重的门槛。
如今却是水到渠成,临阵突破成功。
一向以暗劲质量著称的王庸,即便只是临阵突破,也拥有强悍的战斗力,不输于暗劲三重的老手。
所以王庸才有胆说这种话,有胆取船越义真项上人头!
“嘿!口气不小!很快你就会知道你这话是多么的无知!”船越义真气到发笑,忽然双脚一顿,发出爆炸般的响声,整个人扑向王庸。
手刀,当身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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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当身技是东洋武道中最为狠辣的招式,攻击目标全都是敌人的要害部位。
百会、太阳穴、喉结、心脏、下阴等等,只要被击中,必然是非死即残的结局。
所以当身技无论在空手道还是柔道中,都有着严格的教学限制。基本上不允许私自传授,因为练习的多了容易改变一个人的脾性,使其变得暴戾无常,以杀人为乐。
船越义真做了那么多年的佣兵,对于这种杀人手段却是极为擅长。他最快的记录是,十秒内击杀十三个敌人,几乎一秒一个,每个人只用一下,沾之即倒。
这种恐怖的杀人效率,已经堪称杀人机器了。
他冲着王庸爆发出来的这下,就带着恐怖杀意,如一个乱世杀神横空出世,扑向王庸。
“好邪恶的气息!”王庸心中一凛。
船越义真散发出来的拳意,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简直跟从地狱里跃出的恶魔没什么两样。
罗刹女称为罗刹,可跟船越义真一比,就成了一朵纯洁的小白花。
嗤啦!
船越义真手刀划破空气,在空气中爆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茫茫轨迹,直切王庸喉结。
“去死!”船越义真大喝一声,恍如恶魔睁眼,眼中爆出强烈的精光,隐隐带有电击之感。
传说中有一种叫做目击的功夫,可以利用目光击人。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真正的高手确实可以将目光发挥到极致,在短时间内爆发出类似于强光一般的效果,刺伤对手视觉能力。
王庸瞳孔一缩,明显受到了船越义真目击的影响。
船越义真见状大喜,手刀力量再度迸发,二重力轰隆隆如银河垂落,汹涌碾压向王庸。
船越义真准备一击毙命,结束战斗!
“师父小心!”英朗看的惊心动魄,忍不住大叫道。
罗刹女也是表情紧张,也觉得船越义真这一招很难化解。
只有王庸,面色不变,眼睛虽然受到影响,手上动作却是稳健异常,毫不变形。
在船越义真手刀即将切中自己咽喉的时候,蓦然吐气开声,双手虚握,仿佛抓住了虚空之中的一个把手。
砰!
空气发出一声爆鸣,如平地惊雷,震的在场之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有几个弟子因为离得太近,猛的捂住了耳朵,指缝里一丝鲜血流淌出来,却是耳膜直接被震裂了。
由此可见王庸跟船越义真这下交手的力量之大。
船越义真身体一震,眼中露出满满不可思议:“这不是英门唐手!英门唐手里没有这种霸道的招式!”
刚才一瞬间,船越义真甚至都误以为自己撞上的是一台挖掘机,而不是人类。
王庸后发先至爆发出来的拳劲,竟然比他当身技手刀的力量还要强大。
唐手里何曾有过这等暴烈凶猛的招式了?
王庸呵呵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充满了鄙夷,仿佛在鄙视船越义真见识浅薄。
这让船越义真心中怒火顿起,虎吼一声,又扑了上来。
而王庸拳势不变,只是这次从后发改为了先发,脚底如犁在地面中,将道馆的木板踩得嘎吱作响,双拳以一种笨拙的方式朝着船越义真抓去。
那姿势,在旁观众人眼里神似一个锄地的老农民,正拿着一把锄头挥舞。
这一幕,不由让一干涓滴流道馆弟子笑出声。
“哈哈,这就是华夏的王八拳吗?果然厉害啊!”
“长见识了。原来华夏老农民种地用的都是武功!那岂不是意味着华夏十三亿人口中有7亿人是武林高手?太可怕了,我看咱们国家还是不要跟华夏硬刚了,人家可是有七亿农民高手呢!”
这弟子将“农民高手”四个字拉的很长,充满了嘲讽之意。
整个道馆里一时间嘲笑声此起彼伏,都被王庸这个低级的庄稼把式招式逗乐了。
只是,没人发现,有个人没有笑。
船越义真。
相反,船越义真就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挑战一般,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丝丝担忧。
王庸打出去的那可笑架势,竟然让他产生一种如临深渊的恐惧感。好像那可笑架势里面,蕴含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心生警觉的船越义真下意识将力量提升了一倍。
如此,他心中的不安才稍稍缓解。
轰,两人拳掌相交,倏忽即退。虽然声势不如之前那一拳暴烈,可实际产生的力量不逞多让。
两人的拳头表面全都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好像草叶上的露水。
那是暗劲喷发毛孔开合之时带出的汗水,代表着两人力量瞬间迸发,全都击打在了对方身上。
而半步入化的船越义真,在这次毫无取巧余地的对拼里,竟然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好像他根本没有比王庸领先半个境界,只是跟王庸境界相仿而已。
“怎么可能?”船越义真忍不住惊呼道。
听到船越义真的惊呼,正在疯狂嘲笑王庸的涓滴流弟子全都噤声。
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交手两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师叔会露出这种表情。
“看他脚下!”这时一个眼尖的弟子喊道。
众人赶紧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们心惊肉跳的一幕。
王庸双脚竟然深深陷入了道馆地板之中!一双清晰的脚印,在光滑整洁的道馆地板上,异常显眼。
更让人惊叹的是,脚印周边没有崩裂或者断裂开来的碎末,王庸双脚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直接将道馆地板给烫穿,陷了进去。边缘齐整,宛如斧凿。
这得多大力量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所有涓滴流弟子都倒吸一口冷气,再也没人笑得出来。
他们终于明白师叔表情为什么那么凝重了,换成谁面对如此暴烈的力量,也得凝重!
王庸轻轻将双脚挪出脚坑,露出陷下去的那块地板面貌。
高强度原木地板已经被踩得粉碎,像是经过压路机二次碾压了一遍,粉末重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整齐的平面。
陷下去的那块,足足有一指深,愈加让人觉得恐怖。
“千佛殿脚坑之力,白衣殿锤把之魂。这是华夏心意把!”罗刹女表情微变,轻声说出一句。
王庸赞赏的看一眼罗刹女,这女人见识还算可以,竟然认出了王庸刚才用的是心意把。
这等层次的交手,王庸肯定不可能再装比的使用英门唐手了。
而王庸所学功夫里,能够跟船越义真暴烈力量媲美的,就只剩下心意把了。
心意把原本是少林的不传之秘,素来有“太极奸、八卦滑,最狠最毒心意把”的说法,被誉为万拳之王。
传闻这门功夫是少林僧人长期不断地在千佛殿内练功,殿内地上被脚踩出了四十八个深深的脚坑,而得名。
王庸修行的“兵王心意把”就是少林心意把的变种。也只有暴烈如少林心意把,才能产生兵王心意把这种变态的功法。
王庸刚才用的那一招老农锄地的招式,就是心意把的唯一一个招式,其中又蕴含十二种细微的变化,以便应付不同对手。
“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发力的时候要想象天上有一个把手,可以握住,把天都拉下来;地上有一个环扣,可以把地面拽起来。
这句话原本是形容李元霸的,说他怨恨天地没有把手,不然他能把天地抡起来转圈。
用在心意把上,却完美诠释了心意把的发力之猛烈。
船越义真自恃杀人无数,拳法霸道。可怎么能料到,眼前的对手经历比他更加丰富,所用功法也是霸道数倍。
他所谓的半步入化,在王庸面前,确实没带来任何优势,反而隐然有受制于人的苗头。
“不错,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已经太久没有这种嗜血猎杀的**了,在这点上我得感谢你。所以,请你去死吧!”船越义真咧嘴一笑。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如出膛的炮弹,轰隆一声崩了过来。
右拳直打,轰向王庸下阴,招式狠毒。
王庸手掌捏成一个虎形,声随手出,一声虎啸伴着手掌猛烈劈下。
噗!
王庸虎形打在船越义真手臂上,劲力还没透入,就察觉船越义真手臂皮肤上迸发一股弹力,将王庸的劲力抵消了。
这就是化劲,船越义真的半步入化,也就练到手臂位置。其他部位却是不能如此随心所欲的消解对手劲力。
不过如此也够了。
船越义真化掉王庸虎形劈劲,掏向王庸裆部的手臂蓦然一转,手臂已经缠上了王庸裤腿。
“起!”船越义真嘿一声发力,一股巨力从他手臂上生出,硬生生将王庸抓了起来。
逆槌!
这是涓滴流里的一招杀招,血腥残忍。抓住对手身体,将对手脑袋朝下狠狠栽向地面,因为头朝下,所以叫做逆槌。
被抓中的人,不是脑袋开花爆出**,就是整个脑袋被栽的缩进颈腔里,变成无头骑士。
哗啦!
所有涓滴流弟子的情绪一下子被提升了起来。
无疑,这种残忍狠辣的招式最能激发武者的血气。
“摔死他!”
“摔死他!”
一个个弟子高声喊叫,表情兴奋。恨不得亲自上场,将王庸脑袋摔炸。
船越义真狞笑一声,身上杀意腾腾散发,恍若回到了当初那个杀人无忌的雇佣兵战场上。
除了杀戮,再无其他。每天要做的只是杀杀杀就够了!
轰隆!
船越义真将王庸逆转,狠狠栽向地面。爆出的劲风好似一枚火箭弹坠地,要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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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 打爆!
“结束了!”
船越义真大吼着,全身肌肉爆起,如一尊莽荒土著神灵,肆意挥洒着巨力。``
王庸则柔弱的如一只小白兔,被船越义真拿捏在手里,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眼看王庸就要被掼到地下,摔成肉酱。
罗刹女跟英朗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的溜圆,伸出手想要阻止,可是距离太远根本够不到。即便够得到,他们也无能为力。
半步入化的境界,就算罗刹女也只能打个照面立马逃走,别说英朗。
嗤啦!
现场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好似谁的衣服因为太过兴奋扯裂了。
不少人狐疑的左右打量,都没能找到声音源头。
直到目光重新聚焦在战场中心,才赫然发现被撕裂衣服的人是船越义真。
船越义真的道服被王庸撕开一个大口子,而王庸就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利用船越义真道服的张力,吊在距离地面不足一寸的地方。
也就是说,刚才只差一寸,王庸就变成一具死尸了。
只是,一件道服就能消解船越义真如此巨大的力量吗?不太可能啊。
如此想着的人马上就在船越义真身上找到了答案。
只见道服撕开的地方,赫然一道道细密的抓痕布满船越义真肌体。每一道抓痕都有两厘米深,从肩颈处开始,一直蔓延到小腹。
船越义真瞬间血流如注,看上去狼狈无比。
嗖,王庸单手在地面一托,双腿踢击,逼退船越义真砸下的硬掌,后跳到了安全距离。
站稳后,王庸心中才长出一口气,脸色有点微微苍白。
刚才他有些大意,小瞧了船越义真的力量。没想到一招就被船越义真得手,差点死于这种残忍的逆槌之下。
而船越义真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面色阴冷。
他拿起破碎的道袍擦拭鲜血,道:“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上地流空手道!”
王庸耻笑的看着船越义真,道:“什么上地流空手道,这叫做虎桩!所谓的上地流空手道不过是上地完文学了虎桩之后,回到东洋发明的一种剽窃拳法。”
刚才危急时刻王庸用来自救的,就是虎桩里的虎爪搂劲。
老虎这种动物虽然体型巨大,扑击之力就足以碾压大多数动物。但是真正致命的还是一对爪子。
仔细观察虎爪就会发现,虎爪是五指分张,各有一片指甲往掌心勾曲有如爪状。一旦扑到猎物,坚硬如铁的虎爪就会迅速刺入猎物肌体里,瞬间撕裂猎物。有被老虎伤到的人,救出来之后身上数个血洞,那就是虎爪刺入导致的。
虎桩里的虎爪搂劲,便是模仿虎爪的这种特点。利用手指、指甲,捏成虎形,暗劲从丹田上升到手臂,再从手臂发散到手指,力贯指尖,顺势往下搂。
下搂的力量越大,造成的打击效果就越强。
而船越义真方才正巧把王庸往地下掷,更增加了王庸下搂的力量。
所以最终呈现出来的伤口才会如此触目惊心。
王庸也利用刺入船越义真肌体里的阻力,成功自救。
这是一招非常既凶险又搏命的打法,力道稍微用的小一点,只怕此刻王庸已经骨肉碎裂,成为一块肉饼了。
“好!”
英朗呆滞片刻,蓦然眼睛一亮,大声叫起好来。
刚才光听涓滴流弟子叫好了,现在却是终于轮到英朗了!
英朗扯着嗓门大喊,只恨为什么没带个喇叭,把他音量再提高十倍。
如此叫好,自然惹来涓滴流弟子的怒目相向。
英朗却不管不顾,一副“劳资就是针对你们,怎样”的表情,气得一干涓滴流弟子咬牙切齿。
场上,王庸跟船越义真相隔数米,都没有急于进攻。
几番交手之后两人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了清楚认识。
两人眼中都有一抹凶光闪动,明显在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半晌,当道馆里的气氛陷入僵硬,连英朗都觉得无趣,不再叫好时,王庸跟船越义真蓦然同时动了。
船越义真拳势凶猛,如一段钢鞭抽在空气中,发出让人心悸的爆鸣,对着王庸脑壳就抽了过来。
王庸则拳势绵软,看似无力,却矫捷迅速,抢在船越义真之前,一条手臂向前滚压,压向船越义真丹田。
蛇形滚压。
噗一声,如鞭子抽在蛇皮上,船越义真的力量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大半都滑了开去。
可余下的小半力量,也让王庸手臂发麻,失了准头,打空了。
砰砰砰,两人不发一言连连出手。
成片的汗水从两人拳背或者手臂上溅洒出来,却是都动用了暗劲。
暗劲打人消耗极大,两人又是连续对拼,很快就有一方呈现出了疲态。
却是王庸。
船越义真心中一喜。
方才王庸说半步入化没用,他却不知道,半步入化虽然只是领先暗劲三重半步,可这半步代表的暗劲质量跟数量,就有着莫大差距!
在实战中,能够多发一记暗劲就能够逆转生死!
而现在,这机会来了!
王庸明显体力不济,暗劲勃发频率低了许多。
“中!”
船越义真不给王庸喘息的机会,故意加快节奏,短短片刻间两人又拼了十几下暗劲。终于被他抓住机会,在一记暗劲对拼中占据了上风,凌空勃发的暗劲隔着寸许距离,一下子打在王庸小腹。
王庸表情痛苦,动作立马变得僵硬迟缓起来。
刷,王庸抽身就想跑。
“还想跑?你的死期到了!”船越义真狞笑一声,掌势如电,弓步大马,带着暴烈力量朝着王庸就拍了过去。
王庸大惊,似乎失了方寸,竟然不管不顾扭身逃窜。
高手对局哪容得这种钻头不顾腚的逃跑转身?
船越义真笑容越加灿烂,王庸分明在找死!
这一掌,绝对可以拍的他后半个脊背塌陷进去!
船越义真所有力量瞬间迸发,不再留手,全都倾泻向空门大开的王庸。
要一掌结束战斗。
可不知为什么,船越义真手掌即将触碰到王庸后背之时,他心中忽然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恍若感觉到了死神的拥吻。
做佣兵之时他曾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当时他差点死于敌人的炮火覆盖。
而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但是危险究竟来自哪里呢?
王庸明明已经强弩之末,难道还可以爆发出堪比炮火的毁灭力量?
很快,船越义真就知道了答案。
本来转身想逃的王庸,蓦然回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王庸逃走的步伐就像是精心策划般,在这一转身间,轻巧避开了船越义真的掌势。好似一条鱼儿绕开一株水草,只泛起道道轻柔水波。
下一秒,这条轻巧的鱼儿就变身成凶猛的虎鲸,张开血盆大口,掀起滔天狂澜卷向船越义真。
上步,出掌。
上步小虎托!
王庸双掌猝然拍出,全力追击而来的船越义真根本就没余力回撤,结结实实被王庸双掌拍中双肋。
只听咔嚓一声,细密的骨裂声音响起,船越义真肋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
即便这种时刻,船越义真还是勉强收缩肌体,保护住了脏腑等重要器官,牺牲肋骨,消解了王庸的力量。
骨头断了死不了,但是脏腑被打碎,就真的活不了了!
船越义真取舍果断,不愧为战场上走下来的高手。
只是,王庸又何曾料想不到这种情况?王庸这一套反打也根本不是一招,而是三招!
变掌,斜压。
上步大虎扑!
王庸如一头进击的老虎,双掌携带着千斤巨力,狠狠扑击在船越义真身上。
船越义真原本塌陷的肋部,再度塌下几分。船越义真也喷出一口鲜血,气色萎靡。
可王庸的攻势还没完成。
三度上步,甩肘。
上步虎摆尾!
王庸手臂如一条坚硬的虎尾,狠狠抽在船越义真脑壳一侧。
咚!
一声在场众人全都可以听见的响声爆出,船越义真身体一晃,眼耳口鼻全都流出血液,狰狞可怖。
噗通一声,船越义真摔倒在地。
最终,船越义真还是倒在了王庸的三招上步虎形里。
“师叔!”
在场涓滴流弟子面色大变,惶恐的叫道。
半晌,地上的船越义真四肢动了一下,却是还没死。
看到这一幕,涓滴流弟子才稍稍放下心来。
王庸扫了船越义真一眼,道:“我说过,我只踢馆,不杀人。你应该庆幸在这里遇见我,如果换成道馆以外的任何地方,你都死了。”
踢馆也有踢馆的规矩,不到撕破脸的地步,是不能动手杀人的。
王庸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击杀船越义真。
“走吧。”王庸冲英朗、罗刹女道。
说完,转身就往道馆外走。
而地上蜷缩的船越义真,听了王庸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恨色。
骤然,他爆喝一声,不顾身上伤势,从地上暴起,直扑王庸。
成王败寇。虽然是偷袭,可只要杀了王庸,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到时候人们颂扬的仍旧是战神再世般的船越义真!
“不要脸!”
“无耻!”
罗刹女跟英朗面色大变,同时骂道。
王庸背对船越义真,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不可能躲掉这招偷袭!
事实上,王庸也没准备躲。
察觉到背后风声,王庸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面色不变,双手捏成一个鼎炉形状。
反手就推了出去。
倒扣鼎!
这招王庸自创的招式力量极大,犹如千斤大鼎,势无可挡。
船越义真人在半途,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碾压式的毁灭力量。脸上露出重重惊慌,眸子深处泛起一丝绝望,他忽然后悔自己的举动了。
砰!
船越义真被王庸拳头击中,整个胸膛一下爆开,露出了里面的脏腑。
血雨纷纷,溅了周围涓滴流弟子一身。
可没有一个人躲避,仿佛都被王庸这一拳吓傻了,忘记了躲闪。
四拳,打爆。
船越义真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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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报警了
“师……师叔……”
秋野站在远处,目光呆滞看着船越义真的尸体,表情灰败。.
“师叔死了?不可能!师叔是无敌的!”崇义也出现在秋野身边,疯狂大吼。
在他们眼里,师叔的境界已经到了他们难以揣摩的地步,即便在东洋也是罕有对手。
没想到会被一个半路杀出的华夏人打死。
“涓滴流——船越义真,玉殒!”
一个悲怆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秋野步履沉重,脸带悲容,一步步走向道场中央。
在距离船越义真尸体前一米的地方跪下,砰砰砰连磕三个头。
其他弟子见状,随即下跪,齐刷刷磕头。
整个道场被一股悲伤氛围笼罩,咚咚咚的磕头声音回荡在室内。
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一抹决绝,就像遭遇灭国之灾的国民一样,绝望而又不甘。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站出来动员,恐怕这些人立马就会暴起,围攻王庸。
王庸仅凭一个人,就将整个涓滴流门派压迫到了这种地步,让他们心底产生大厦将倾的危亡感。
这在近几十年的东洋武道史上,都是从未有过的。
“师父,咱们赶紧走,我看这些人眼神不善。”英朗小声对王庸道。
在英朗看来,别说双方事前已经签了生死状,就算没有签,光凭船越义真背后偷袭的卑鄙行径,被打死就活该。
堂堂一代空手道大师,竟然做出这等事情,都不够丢人的。
王庸点点头,转身就走。
他虽然不怕道馆弟子围攻,但是乱战之时未必保护得了英朗,趁早离开也好。
只是王庸还没走出去两步,却听一个森寒的声音响起在三人身后。
“站住!”
王庸转头,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道馆弟子,正站在跪倒的人群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干什么?”英朗没好气的问。
“杀了人就这样一走了之?”那瘦高弟子冷声道。
“生死文书都签了,而且又是船越义真偷袭在先,我们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难不成你还想赖上我们?”英朗不屑的道。
这话让道馆里涓滴流弟子面有怒色,只是也有不少人脸上带着一抹羞愧。
船越义真的偷袭行为确实有违武道精神,真传出去,对于涓滴流名声是个不小打击。
而且这种行径其实许多弟子内心也是不耻的,也就碍于船越义真是师叔,又已经身死,才没有说出来而已。
只是那瘦高弟子不这样想,他眼中闪烁着疯狂恨意,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你们只是华夏人,就算是美国人,杀了人照样要接受东洋法律的制裁!”
这话说的,即便一直无动于衷的王庸,也不由皱眉:“这么说,你是打算撕破脸皮了?”
“撕破脸皮?我只是维护东洋法律的公正而已。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们走出道馆大门,立马就会成为杀人潜逃。届时所要承受的罪名要重一倍哦!自己选择吧!”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今天就走了,怎么样?我看谁敢来抓我!”英朗气得鼻子都歪了,没想到涓滴流弟子竟然跟船越义真如出一辙的无耻。
比武输了,就报警。要是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是王庸,恐怕他们只会开香槟庆祝吧?没人再会在意什么法律公正了吧?
这种小人嘴脸,简直可恶至极!
“怎么办?”罗刹女闻言有些担忧。
她跟王庸身份特殊,一旦跟警方接触,立马就会被察觉。到时候惹来驻岛美军的围剿,那就得不偿失了。
罗刹女身体紧绷,双拳紧握,眼中缓缓腾起淡淡杀意。
如果对方一定要撕破脸,罗刹女也只能豁出去大打一场了。
她只是跟船越义夫之间有授业之情,但是对涓滴流其他弟子就没这种感情了。
涓滴流弟子不开眼,妨碍到了她,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顶多看在船越义夫的面子上,不杀人只打残就是。
脱离佛门,加之现场血气的刺激,罗刹女本性也渐渐显露。
一旦让这个曾经的顶尖杀手放开束缚,那这个道馆的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别说还有一个身手更好的王庸。
“你再说一遍。”王庸轻轻按下罗刹女抬起的拳头,然后向前一步,看着那个瘦高弟子道。
瘦高弟子明明之前还很有气势,大有豁出去也要将王庸送进监狱的想法。只是蓦然面对王庸眼神,他心底的气势忽然泄了不少。
半晌,他才硬着头皮道:“这里是东洋,是大阪!不是华夏,也不是琉球!别的不敢保证,但是让东洋警视厅将你们依法治罪,我还是能做到的!因为,我父亲就是大阪警视厅的警视正!”
警视正,相当于华夏的三级警监,地方县市的警察局长大概就是这个级别。算是一个不小的级别了。
怪不得瘦高弟子有底气说这种话。
说出警视正三个字之后,瘦高弟子胆气稍微回来一点。
这个头衔足够他在大阪横着走了,王庸只不过是一个外籍人士,有什么好怕的?
没错,根本不用怕他!
瘦高弟子腰板一挺,眼睛里散出浓浓锐气,跟王庸对视。
原本他以为王庸听到警视正三个字之后,会胆怯害怕的。
谁知王庸竟然只是轻笑一声,好像警视正在他心里只是路边一个小摊小贩,根本不是什么大官儿,不值得畏惧。
“哦,然后呢?”王庸淡淡问。
“然后……然后……”瘦高弟子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然后还用问吗?肯定是王庸以杀人罪被抓,牢底坐穿啊!
这家伙功夫挺高,智商为什么这么低?
瘦高个看一眼道馆墙上的钟表,带着一抹得意笑容,道:“你还有五分钟享受自由的时间,五分钟之后,你的后半生将会在监狱里渡过。放心,等哪天我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会去看看你,顺便给你——的牢友们带点东西,让他们好生关照你。”
“我呸!警视正很吊吗?我七舅姥爷还做过警视总监呢!我也没像你这般牛逼哄哄啊!要是你爹知道你如此坑他,不知道多后悔当年没把你撸墙上呢!”英朗不服气的道。
至于他那个做过警视总监的七舅姥爷姓甚名谁,他也不知道。反正装比嘛,过瘾就行了。
“你……找死!”瘦高弟子气坏了,恨不得冲上去暴打英朗一顿。
这家伙的嘴太毒了。
王庸轻轻摇摇头,没继续理会瘦高弟子,而是看向旁边的秋野。
“三秒钟时间,告诉我你的态度。不然警察来了,有些事情就不方便做了。”
王庸冲着秋野微笑,可这笑容落在秋野眼中,却比恶魔笑容还要可怕。
秋野心中一惊,猜到了王庸三秒后想要做的事情。
他深深吸一口气,蓦然做出决定:“你们走吧!武道上丢掉的面子,我们涓滴流要从武道上找回来,而不是利用其他途径。师叔的仇,也理应由我们涓滴流弟子亲手来报!”
“秋野师兄说得对!这才是我们武道男儿的本色!”
“对!等师父出关,必然堂堂正正杀掉他,报师叔的仇恨。没必要借助警察的力量!”
“警察插手这件事情,只会折损我们涓滴流道馆的名声。其他武道同行还以为我们输不起,以为我们恼羞成怒了呢。就算咱们日后战胜他,也有了污点。所以这事坚决不能让警察插手!”
不少明白其中利害的涓滴流弟子纷纷出言道。
一时间,瘦高弟子孤立无援,颇有点众叛亲离的感觉。
恨得他咬牙切齿,偏偏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在场的弟子有几个家世不输于他的,他根本没法反驳。而作为涓滴流道馆的负责人,秋野本身也对这件事情有着决定权。何况秋野所在的家族也是大阪一个世家,各界关系非常深厚,秋野真要作了决定,瘦高弟子也不敢公然违逆。
“想好了?”王庸带着一抹玩味,问。
“想好了。”秋野重重点头。
“真遗憾。”王庸一笑,然后领着罗刹女跟英朗走出道场。
直到王庸身影消失在门外,秋野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下来。
他摸摸后背,刚才一瞬间出的冷汗竟然直接把道服给湿透了,就跟淋了一场小雨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刚才做了一个多么重大的决定。许多人幼稚的以为王庸不敢做什么,只有秋野深知,王庸刚才的眼神里透出的杀意,是真实而强烈的。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句话回答不对,王庸就会瞬间暴起,将在场所有人屠戮一空。
所以表面上看秋野丢了面子,实际上秋野却救了所有道馆弟子的性命。
只是偏偏某些人还不自知。
瘦高弟子见秋野放任王庸离开,虽然不敢指责秋野,却也免不了语气带上抱怨:“秋野师兄,明明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他们,为什么要放他们走?我保证,只要将他们送进警视厅,他们就别想走出来!”
秋野冷冷扫瘦高弟子一眼,讥讽道:“你不要脸,我们还要,涓滴流还要。我们可以再请高手对擂,找回场子,但是绝对不可以动用政府力量。不然整个涓滴流都会成为世界武术界的笑柄!师父归来之后也不会饶了我们的!”
提到船越义夫,情绪低落的在场弟子稍微振奋了一点。
船越义夫是一个传奇,比船越义真还要厉害。一旦船越义夫归来,绝对可以杀掉王庸,为师叔报仇。
只是,船越义夫消失了这么久,他到底什么时候归来呢?
谁也不知道。
就连秋野也是。
此刻秋野心中正迅盘算着,如何挽回涓滴流丢掉的颜面,以及怎么在下次的踢馆中狙杀王庸。
第九百零六章 涓滴流新进弟子
王庸一行人坐在英朗车上,缓缓离开涓滴流道馆。爱玩爱看就来
“这帮混蛋,劳资这么贵的车,拿着当买菜车了?”英朗看着真皮座椅上几处划痕,骂道。
除此之外,车内也是一片狼藉,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食袋子、烟头,扔的满车都是。显然不是自家的车不心疼,崇义等人根本就没拿英朗这辆豪车当回事。
“看,警车!那家伙竟然真的报了警!”
三辆警车跟英朗的车子擦肩而过,驶向涓滴流道馆。
如果王庸三人晚离开一会,说不定就被东洋警方堵在道场里了。
“师父,涓滴流这事做的不地道,要不要我找几家媒体朋友给他捅出去?”英朗问王庸。
王庸微微一想,随即点头。
“可以,不过不要提打死人了,也不要提我的身份,就说涓滴流被人踢馆,连输两场,妄图通过警方力量找回场子。笔墨着重于贬低涓滴流花架子,骗学员学费等等。”
“啊?不提您的身份,那别人怎么知道是您打败的船越义真啊?”英朗大惑不解。
“我的身份过于敏感,如果这个时候提到是一个华夏人打死船越义真,反而会激起东洋武道界的同仇敌忾。但是只讲涓滴流式微,已成一只纸老虎。那么那些想要取而代之的其他流派自然会一拥而上,将涓滴流瓦解。况且昔年船越义夫出道之时,曾经得罪过不少道场。我不信那些人能够放得下这个仇恨,他们肯定会跳出来的。”
“高!实在是高!师父我发现我要跟您学的不光是武功,还有知识啊!”英朗拍马屁道。
王庸微笑不语。
如果英朗得知王庸真实身份,相信一定会后悔说这种话的。一个国学大师级的学者,想要学他肚子里的知识,那英朗这辈子别干别的了,光背书就能让他愁白头发。
很快,三人回到酒店。
英朗打个招呼之后,就回房间找记者朋友爆料去了。
而王庸则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不休息,也不洗澡。就这样带着一身的血腥气跟疲惫,定定坐着,动也不动。
不是王庸傻了,而是王庸在想一个东西。
他在打死船越义真的时候,用上了那招从罗刹女身上学到的倒扣鼎。力量迸发之时,蓦然感觉到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在心中涌动。
好像是古代大儒们站在一株竹子前格物致知,一下子悟道;又像是老拳师观察猫蛇大战,领悟了形意的真谛。
王庸现在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将这个倒扣鼎的招式完善,并且加以扩展。
现在他脑子就正飞速运转,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
创造招式,比学习招式更难。华夏流传下来那么多拳法,每一门的开派祖师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王庸能不能做到,很难说。
好在王庸有着后天优势,那就是站在宗师们的肩膀上。王庸熟知各类国术,更精通释道儒三教的文化。无论是技击还是拳意,他都具备了相当丰富的知识储备。
现在欠缺的就是将这些储备转化成他自己的东西,然后呈现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小时后,英朗来喊王庸吃饭,都没能得到王庸回应。
王庸就像是一尊泥塑菩萨,表情定格,一言不发。
吓得英朗以为王庸坐化了,赶紧喊罗刹女来看。
好在罗刹女仔细查看了下王庸状态,确认王庸没有问题。只是陷入了一种类似于道家冥想的状态,等冥想结束他就会自己醒来。
这才让英朗松口气。
既然王庸陷入此种状态,英朗跟罗刹女也就不方便外出吃饭了,必须留下来保护王庸。
两人随便点了外卖,坐在客厅里等待王庸苏醒。
英朗一边吃着,一边拿着手机刷新网页。
两个小时,他委托的记者朋友已经把事情办妥。
现在整个东洋网络上都被涓滴流道馆被人连踢两馆的消息充斥。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甚至连船越义真被人打死的消息都传了出来。
尽管不能确认真假,但是这消息还是震惊了好多人,最受震惊的还是东洋武道界的人。
船越义真什么境界?竟然被人打死了?岂不说明踢馆之人境界更高,很可能已经到达化劲?
一个堂堂化劲高手,放到哪里都是宗师级的待遇,竟然会来干踢馆这种事情,简直难以想象。
可除了化劲高手,其他人能打死船越义真吗?
一时间,东洋武道界的人都有些人人自危,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那些跟涓滴流平素不对付的道场,却一个个幸灾乐祸。
更有一个平素在东洋颇有名望的馆主,直接站出来接受采访,称船越义夫的涓滴流其实就是一个骗钱的假概念,根本没有什么实战能力。十年前他就曾预言过涓滴流早晚原形毕露,现在应验了。
至于他十年前被船越义夫痛揍一顿,毫无还手之力的事情,这位馆主自然绝口不提。
网络世界就是这样,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无论哪个国家都一样,辟谣的速度永远赶不上造谣的速度。
涓滴流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各种质疑涓滴流花架式、骗子的帖子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迅速占据了东洋舆情主流。
其中不乏煞有介事的分析,从人体学、力学的角度逐条批判涓滴流的某些招式跟理念。
幕后推手,除了英朗出钱买的一些记者跟水军以外,当然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东洋武道界人士。
王庸这一招,成功的将水搅浑,一下子淡化了民族对立情绪可能引发的四面楚歌。
而且,英朗手上还有一个大招没放,那就是王庸录制的那段船越义真一再挑衅的录音。
如果涓滴流站出来辩解,那么这段录音就会重新将大众的视线转移,到时候船越义真的武德问题必然是一个新的讨论热点。
总之,这次涓滴流妄想在舆论上做手脚,是不可能了。
他们已经陷入了被动。
事实上,此刻的涓滴流一众弟子也无暇关心这些。
秋野正召集了各大涓滴流道馆负责人跟镇场弟子,坐在一起讨论如何应对王庸接下来的踢馆。
不出所料,王庸明天肯定会前往下一个道馆踢馆。
连船越义真都不是王庸对手,那么其他道馆的弟子更别说了,估计连王庸两回合都扛不住。
王庸很有可能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将余下的六家道馆全都踢破。
包括位于江户的主道馆。
届时,涓滴流的名声就真的完了,彻底在东洋武道界抬不起头。
“诸位,师父不在,涓滴流只能由我们撑起。各位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讲出来。”秋野道。
“秋野,那个姓唐的功夫真的很高吗?”一个弟子问。
秋野点点头:“非常高。他虽然只是暗劲三重,跟师叔的半步入化还有差距。但是根本不把师叔放在眼里,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我推测,他即便遇见真正的化劲高手,也有一战之力。这次绝对是咱们涓滴流史上最大的一次难关,如果过不去,咱们就只能解散回家了。”
秋野这话说的一众人面色黯淡,眼中都流露出隐隐恐惧。
他们亲眼见到了师叔的死状,也根据秋野的叙述,在脑海中复盘了两人对战的情景。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全加起来也未必是王庸的对手。
除非王庸愿意跟戏耍崇义一样,不出全力陪他们玩玩。
但是那样的话,他们强烈的自尊心又怎么忍受的了?
“要不,用点非常手段吧!现在师父杳无音讯,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修行。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涓滴流道场一个个被踢掉吧?”一个平素喜欢跟三口组往来的弟子,建议道。
他嘴里的非常手段,自然是利用三口组的力量,干掉王庸了。
谁知提议才出,就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反对。
“杀人简单,但是涓滴流的名声怎么挽回?我们总不能拿着一个满身弹孔的尸体告诉别人,这是被我们比武打死的?要是不用枪,你觉得那些黑涩会成员是别人对手?”秋野反驳道。
“可是……打又打不过,躲也不能躲,难道就任由他横行无忌?”
“唉,再想想吧,总归有主意的。”
一干人齐声叹息,忧心忡忡。
这时,却听一个坐在末尾的弟子骤然开口道:“既然道馆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那么某些欠下师父恩情的人,是时候还这个人情了。”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半晌,秋野才皱眉问道:“你是说藤田、木村、柴琦、堂本、平宫五位前辈?”
提议弟子点点头。
“这五人虽然早年前都曾经欠下师父莫大人情,但对方毕竟属于成名已久的前辈大师,会为了咱们涓滴流舍上性命?再者,这五人功夫可没有一人能比得过姓唐的华夏人的,即便请他们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无端葬送一条人命。”
提议弟子邪邪一笑,说:“人情本来就是要还的,我相信他们得知此事后,不会也不敢拒绝,毕竟当年师父对他们都是救命之恩。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一人不是对手,五个人总是了吧?要是五个人都打不死那个唐超,那咱们道场也就不用开下去了,关门回家就是。”
秋野仍旧皱眉:“五对一,还是外门高手助拳,这要是传出去,对咱们涓滴流名声也不利。再者你凭什么认为唐超会接受五对一的规则?”
提议弟子又是阴邪一笑,回答:“凭什么?就凭他们全都是咱们涓滴流新进后辈弟子!跟五个新入门的后辈弟子过招,难不成唐超还会拒绝?我估计他只会嫌弃人少吧?”
“什么?”
提议弟子此话一出,登时震惊一片人。
秋野也是眉间带着惊讶之色,思虑良久,忽然眼中迸发一抹亮光。
“这主意虽然有些不齿,但是可行!让五位前辈暂时拜入涓滴流门下,以新进弟子的身份跟唐超过招,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最关键是,唐超绝对想不到咱们这五个新弟子其实都是高手!届时五位前辈联手击杀唐超,此患自解!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不反对。”
很快,这个提议通过。秋野等人立马动身去联系那五位高手。
涓滴流针对王庸的一张大网徐徐张开,只等王庸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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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三枚拳印
夜幕缓缓降临,一天时间过去,王庸竟然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一动没有动过。
英朗在王庸身边连续绕圈,跟看庙里的菩萨一样,脸上各种表情精彩纷呈。
“嘿,师父要是去当和尚,肯定能混个主持的位子!这打坐功夫天下无敌啊!”
“师父一天没吃饭,怎么也听不见肚子叫啊?难不成他其实在练道家辟谷功夫?”
“师娘,师父以前也这样吗?一坐一整天?”
罗刹女本来正昏昏欲睡,没准备搭理英朗。
谁知被英朗一句“师娘”喊得骤然惊醒,先是耳根红起一片,随即嗔怒道:“乱喊什么?我才不是你师娘!我跟他只是朋友,你可别胡说啊!”
英朗愕然,半晌才喃喃道:“原来不是师娘啊!我就说嘛,师父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
罗刹女如今的这幅面容更偏向于普通女人,混入人群绝对一眼认不出来的那种。自然免不了被英朗吐槽。
只是哪个女人会容忍别人说自己不漂亮?即便罗刹女现在是易容状态,也气得差点跳起来要把英朗那张嘴撕掉。
这混蛋,要不是有个有钱的爹,估计小时候就被人打成智障了!
看见罗刹女杀人的目光,英朗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老实闭嘴。
房间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正当英朗琢磨以什么理由离开房间,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却见王庸骤然眼睛睁开,身体动了。
“师父,你醒了!太好了!”英朗惊喜道。
只是王庸并没搭理英朗,而是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径自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
深吸一口气,如长鲸吸酒,下一秒王庸就陷入了一种醉态,身体一晃,双手做出一个捧着酒钢的架势。
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好像风一吹就倒地。
但是就是介于这种倒与不倒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平衡。
英朗看的莫名其妙,而罗刹女却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罗刹女从王庸这个姿势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有华夏大名鼎鼎的醉拳,有形意里的三体式,有大成拳里的浮云桩……
而王庸抱缸的姿势,更是让她觉得熟悉无比。
轰隆!
罗刹女正思想间,忽然听得空气中爆出一波雷鸣,炸的整个客厅里的空气都抖了一抖。
桌子上的水杯里明显看见一圈激烈的涟漪在荡漾,如同发生了地震。
却是王庸将怀抱着缸的手势打了出去,造成的如此效果。
罗刹女跟英朗的面色同时变了一变。
一个拳势就有这种威力?简直恐怖!
“此式可叫做扣鼎印。昔有武王举鼎,鼎重八百有余,鼎落而霸业成。此印出,当有定鼎江山之势。”
王庸自言自语道。
说完,手掌回缩,倏忽又换了一个架势。
右手紧握,拳心向上,明明只是一个拳头,却让旁观的罗刹女跟英朗同时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王庸手里握着一枚心脏,正砰砰跳动,带起强大的生机在客厅里弥漫。
甚至,罗刹女跟英朗的心跳都被牵引,跟着王庸拳头肌肉的跳动频率而跳动。
“这是什么?好邪门!”罗刹女大惊失色。
心脏是人体要害,怎么能被他人掌握?杀手的本能促使罗刹女立马奋起力量,想要挣脱王庸拳意的影响。
可没想到,罗刹女挣扎之下,竟尔使得心脏完全愈加失控,愈加贴近王庸拳头心脏跳动的频率。
“完了!”罗刹女心底一凉,本能觉得不妙。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心跳频率跟王庸拳意趋于一致之后,竟然让她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
好像她此刻不是身在人间界,而是来到了一个佛陀遍地的世界,上首五尊大佛静坐,佛光普照。分别是大日如来、宝幢如来、开敷华王如来、无量寿如来、天鼓雷音如来。
“这是——胎藏界?”罗刹女惊声道。
这一开口,幻象立马消失,只有站立于客厅的王庸跟英朗,哪里还有五佛?
罗刹女略感失落之际,王庸声音适时而起:“佛性隐藏于众生之身,摄一切诸法,具一切功德,犹如莲花之种蕴藏花中,又犹如子藏母胎,所以这一式叫做‘胎藏印’。此印出,可觉醒母胎之力,震慑众生。”
随着王庸话语,王庸握着的拳头蓦然打出。
在拳势将尽之时,五指蓦然绽开,如莲花绽放,煞是漂亮。同时一声爆鸣响起在王庸掌心,好像绽放的五指中蕴藏着无尽力量,一下子炸裂,声势骇人。
罗刹女被震得身体一颤,眼神变得极为凝重。
她自然看得出,王庸这个胎藏印威力极大,如果刚才施展目标是她,一拳足以将她身体打穿,哪怕有暗劲护体也不行。
这等刚猛暴烈的拳印,确实如胎藏一般,具备一种神秘而强大的能量。
“原来师父在演示功夫!”英朗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兴奋的道。
说着就要模仿王庸刚才的招式。
“不要学!”罗刹女却一把拉住了英朗。“你师父演示的功夫固然高深,能够看到便是天大机缘,但是对于你来说,无异于一剂毒药。就像是虚不受补,你现在的底子太差,直接给你一根千年人参,你非但不会补充元气,反而容易流血而死。等你到达暗劲境界之后,再缓缓回想拳意,模仿练习也不迟。”
“这样啊。”英朗点点头,老实看起来。
王庸演练了两式拳印,似乎还没完。
他收回胎藏印,面目表情蓦然一变,变得异常狰狞。
瞠目咧眦,牙齿外露,脸上肌肉凸起,汗毛根根倒竖,极为吓人。
“师父这是怎么了?魔怔了?”英朗吓得连退几步,问。
罗刹女摇摇头,也不知道王庸为何会变成这样。
正当两人大惑不解之时,却见王庸双手如转轮一般挥出,一式浩大而**的拳印充塞整个房间。
没有之前两记拳印的爆鸣,只有呼呼的风火之声,但是带起的压迫感,却比前两记拳印更加凶猛。
如果说前两记拳印是刀枪剑戟这种有形有体的压迫,那么这一记拳印就是地狱烈火般的无形压迫。
无处不在,又无处可逃。
罗刹女跟英朗身处其中,备受煎熬。尤其英朗,连连吞咽口水,好像真的有烈火在灼烧他一样,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蜷缩,想要躲避那根本看不见的火焰。
终于,拳意随着王庸声音消失,两人恢复了自由。
“金刚怒目,狮子奋迅,都是佛家镇压邪魔之外力显现。可这两样都比不上不动明王怒火。不动,指慈悲心坚固,无可撼动;明,乃智慧之光明;王,驾驭一切现象者。所以这一式叫做‘明王印’,以坚定的心灵、高超的智慧,驾驭怒火,焚烧一切。即便是凡人愤怒起来都能拥有远超平时的力量,何况佛?”
三式演示完毕,王庸重新归于平静。
足足十多分钟,王庸才幽幽叹息一声,清醒过来。
看一眼罗刹女,再看一眼英朗,王庸道:“原本以为古人创造拳法简单至极,甚至对那些开派宗师多有瞧不起之意。直到自己开创,才明白,原来创造一门拳法是何等的困难。这三枚拳印,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往下却是没了。你们两个有幸见证,也算是一桩机缘,尽管自行学习。只是英朗需要迈入暗劲之后再揣摩其中拳意,免得走火入魔,自误其身。”
这话说的却是跟罗刹女一样,英朗当即知道重要性,重重点头。
心中却暗暗发誓一定要赶紧迈入暗劲境界,不然老师这三枚拳印岂不浪费了?入宝山而空手归,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罗刹女目光闪动,良久,才有些意兴阑珊道:“扣鼎印、胎藏印、明王印,虽然只有三枚拳印,但是这世界上能够创造出其中一枚的都不多,何况是三枚?你的惊才绝艳已经远超我想象,原本我还以为未来能够跟你一较高下。现在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你只会把我越甩越远。”
言语间,颇有点受到打击而自暴自弃的意味。
王庸微微一笑,道:“《地藏十轮经》中有云: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狱之中有十万万恶鬼,且每天都在增加,丝毫看不到衰减的迹象。但是地藏王可曾心性动摇,反悔‘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人,不应该因为别人而否定自己。”
罗刹女闻言一愣,随即幡然醒悟。
“谢谢你,我着相了。”罗刹女冲王庸道。
王庸摆摆手,走到沙发上坐下,看见旁边有中午点的外卖,也不嫌弃已经凉透,直接拿过来就吃。
狼吞虎咽,几下就将一个大份外卖吃完,然后还觉得不够,要求英朗再点,要十份。
“师父,知道的明白您刚才在悟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地狱转了一圈,饿死鬼转世了呢!”英朗被王庸说的十份外卖吓到,吐槽道。
不过却马上打电话点了,数量直接翻倍,基本都是补充能量的肉食。
王庸坐了一天,耗尽心力,刚才三式拳印又把体力耗掉,自然需要大补。英朗这点还是明白的。
外卖来到后,王庸就跟传说中“日啖一象”的古代仙人一样,风卷残云吃了十三份外卖,才打了个饱嗝。
“我去洗澡,你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去横滨的涓滴流道馆继续踢馆。八家道馆才踢了两家,革命事业依旧任重而道远。”王庸扔下一句话,走了。
留下五味杂陈的罗刹女,以及兴奋莫名的英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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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 以多打少的正确说法
第二天一早,王庸三人就坐上大阪开往横滨的新干线。
从大阪到横滨,需要两个多小时,而新干线的售价高达1w3日元,约合人民币八百多。对比华夏国内的高铁,相同里程价格却是贵了将近6倍。
王庸闲着没事模仿网上实验,在车内立起一个硬币,只是连立几次都啪嗒一声倒下,没有一次成功。
“师父,别试了。我没少在新干线上试过,全都失败。而我去华夏旅游的时候,十次可以成功六次。另外东洋新干线的噪音也很大,尤其进出站的时候抖动尤为厉害。这一点不得不服华夏高铁,不光分贝够低,而且全程平稳,就跟坐在家里一样。我一度都有想法移民去华夏,只可惜华夏绿卡太难拿了,像我这样的基本没戏……”英朗耸耸肩,又羡慕又无奈。
华夏绿卡确实限制非常严格,迄今为止总共才发放了不到五千张,每年的发放量只有二百多,可以说是全球最难申请绿卡的国家。非是学术型跟重大贡献型人才,是很难审批通过的。
当然,这跟华夏的人口基数有关,大量放开口子肯定不现实。
英朗的抱怨也是不少对华夏有好感的外国人的普遍抱怨,只是这种事情也无法操之过急,只能慢慢等待时机解决。
又聊一会,英朗就开始习惯性瞌睡。
罗刹女一直没有开口,始终在闭目养神。
只有王庸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沿途风景,完全看不出要去踢馆的样子。
两个小时后,三人到达目的地。
没有休息,三人之间打车去了横滨的涓滴流道馆。
一下车,却见横滨的道馆也没有营业,大门紧闭,跟大阪那次的情形一样。
“这是被打怕了?”英朗道。
王庸摇摇头:“应该不是,涓滴流肯定如上次一样布置了后手,走吧,进去看看。”
“师父,我先进去吧,要是没事,我再喊您进去。万一里面有埋伏呢?”英朗却是拦住王庸,想要先进去探查探查。
就冲这种品性,王庸收英朗为徒就值得。
不过王庸拒绝了英朗的建议,而是率先走上前,敲响了横滨道馆的大门。
有埋伏才不可能让英朗去,王庸去的话还存在全身而退的可能。英朗去了却是十条命都不够送的。
吱呀一声,门在王庸敲第二下的时候就开了,就像是有人一直站在门后,等待王庸到来一样。
“是你。”王庸看到开门的人,微微惊讶了一下。
却是秋野。
这家伙也来到了横滨。
应该是从王庸根据距离远近踢馆的轨迹里找到了规律。
“看来我没猜错,你的下一个目标果然是横滨。请进吧。”秋野淡淡道。
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样。
王庸目光迅速在道馆里扫视一圈,空旷的道馆里除了席地坐着几十个弟子之外,再无其他。
想要在这种环境里布置埋伏,基本不可能。看来这次涓滴流弟子没有下黑手的打算。
只是,他们既然不准备下黑手,那么为何又如此自信?难不成船越义夫归来了?
想到这里,王庸精神蓦然一振,正主儿可算出现了!
王庸信步走入,英朗跟罗刹女跟在后面也走入道场。
“船越义夫呢?让他出来吧。”王庸冲秋野道。
秋野轻轻摇头:“虽然你很厉害,但是还没厉害到让师父出面的地步。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就足矣应对你了。”
王庸眉毛一挑:“哦?你确定不是在说梦话?船越义真好像才死了不到一天把?”
王庸此话一出,登时让在场的涓滴流弟子怒气勃发,有一些脾气不好的按捺不住,霍然站起身,就要上前跟王庸理论。
王庸只是斜睨那些人,面露冷笑。
有血性是好事,但是空有血性没有实力,那就是莽撞了。
就在座的这些涓滴流弟子,哪怕一起上也不够王庸一个人杀的。
真正的高手面对实力差距悬殊的敌人,只需要一招就能结果敌人性命。在场三十多个弟子,也不过让王庸多出三十几招而已,所有人死光了,也未必能够摸得到王庸衣角。
秋野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转头看向那几名站起身的弟子,斥责道:“你们坐下!今天让你们来,是来上课的!不是来捣乱的!虽然这位唐超先生是我们涓滴流的敌人,但是至少也是一名暗劲三重的高手,对待高手要有最基本的礼仪!”
“上课?”王庸道。
“没错。唐先生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有万夫莫敌之势,我们这些作弟子的自然都想领教一番。还希望唐先生不吝赐教。”秋野回答。
王庸眉头一皱:“如果不是船越义夫,其他任何人我都没有兴趣,我也没有义务教你们拳法。摘了那块牌子,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王庸说着看向道馆墙壁上挂的涓滴流徽章。
在场众人的面色全都变了一变。
死人跟受伤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被人摘掉牌子。之前王庸已经摘掉了两家道馆的,如果再被王庸摘掉一家,那涓滴流的名声将彻底扫地。
“你敢!”所有涓滴流弟子站起身,仇视的盯着王庸,大有以死相拼的架势。
看来船越义夫教育弟子确实有一手,在古代只有一个家族的死士家臣才有这种为了家族荣誉殉葬的觉悟。而现在却在一群现代社会的道馆弟子身上看到,不得不让人高看他们一眼。
“摘牌子?好大的口气!这是谁家的娃娃不在家吃奶,跑出来撒野来了?”
这时,却听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涓滴流弟子分开一条路,从后面走出五个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魁梧男子,一身横肉,目光生电,身上几个要害处的肌肉高高鼓起,迥异于常人。
“外家拳高手?”王庸眼睛一眯。
外家拳最典型的就是泰拳,为了防止身体脆弱部位被人一击必杀,所以从小就开始击打这些部位,逐渐加重力道,数十年如一日,使得这些部位最终变成鳞角一样的凸起。如果用手按上去,就会发现极其坚硬,不单单是老茧,深层的肌肉都被硬化了。
这种横练高手极为耐打,只是这种练法太过伤身,能够活过六十的都很少,远远不如内家拳高手的寿命长。
眼前这个魁梧男子,看年纪应该四十多岁,一身劲力隐藏于肌肉中,血气旺盛,却是正值外家拳高手的巅峰期。
“这人有点难缠。不过涓滴流弟子中什么时候有这种高手了?”王庸暗暗道。
目光再往后看去,却心中再度一惊。
余下的四个人,竟然全都目光生电,手上筋肉长长一条,好似皮肤下面有一条条的龙筋串联。
“四个暗劲高手!”王庸道。
明劲易骨,暗劲易筋,化劲洗髓。暗劲高手的特点除了目光生电之外,筋肉也跟常人不同。
到达暗劲之后筋膜会在暗劲的刺激下,不断延伸拓展,连成一片,一抖动如牛筋牵动牛皮,坚韧而充满爆发力。俗话说“筋长力大”,就是说的这个。
而这四个人不止有这种特点,隔着数米距离,王庸甚至都能听到几人身上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好似水银在体内流动一般。
“血液如汞,这四人不是暗劲新手,而是老手啊!恐怕最差的都到了暗劲二重。连带着那个横练高手,五个人没有一个是善茬,都具备开宗立派的本事。涓滴流怎么可能有这种弟子?肯定是其他门派来助拳的高手。”王庸心里暗暗下了结论。
“说我不在家老实吃奶,诸位不也一样?堂堂宗师级人物,竟然伪装成别家弟子藏匿起来,说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王庸讥讽道。
这话登时让五个人老脸一红。
而秋野立马接话道:“这五位可不是伪装,而是实打实的涓滴流弟子。就在昨晚,他们刚刚完成了入门仪式,正式成为涓滴流新进弟子。我想以唐先生这等身份,同时指点一下五位新弟子,不过分吧?还是说唐先生根本不敢?”
“不要脸!”英朗一听,气坏了。
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竟然请来别家高手加入自己门派,然后还要以多打少。这无耻程度,已经突破天际了!
“师父,别跟他们打!典型的耍无赖,我回头找一家媒体把他们这行为一曝光,保管他们名声扫地!”英朗劝说王庸道。
秋野闻言,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五个高手也同时冷哼一声,眼神不善的看向英朗:“大人说话哪里有小孩子插嘴的余地?要是你家大人不管,我们不介意替你家大人管管!”
英朗同时被五个人盯上,只觉身上骤然一重,好像背负了一座大山,全身血液都运转不灵,好像僵硬了。
“大人?我没记错的话,五位好像刚刚才加入涓滴流,是最低级的弟子吧?怎么就成了大人了呢?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呐。”王庸微微移步,将英朗挡在身后,化解了英朗面对的压力。
而五个人则被王庸说的面色通红,气得身体颤抖,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按照今天的设定,他们还真就是最低级的弟子,所以才能以此为理由五个围攻一个。
要是他们否认这点,那就不能照计划实施了,只能哑巴吃黄连,硬生生把苦往肚子里咽。
“唐先生,我们涓滴流五位弟子请求指点,先生到底是敢应还是不敢应,给句痛快话。”秋野就像是五人的代言人,始终掌控着话语节奏。
王庸微微一笑:“明明是五个打一个,偏偏说的如此心安理得,这脸皮也是够厚。只是在我看来,你们还是太过愚钝,换成我绝对不这样说,因为有另外一种以多打少的说法,却是比你们这主意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什么说法?”秋野一愣。
“来人,组成天罡北斗阵!”
“……”秋野额头一黑,忽然觉得自己智商确实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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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差距就是差距
“伶牙俐齿!但是改变不了你丧命于此的结局!敢不敢应战,一句话!”为首的横练高手冷声道。
“呵呵。”
王庸淡淡看他一眼,像是不屑于跟这人交手。
但是尾音未落,就听空气中响起一声爆炸雷音,王庸身形骤然前冲,如一枚迫击炮弹,撞向了那个横练高手。
“阴线!”横练高手骂道。
匆忙间全身筋肉隆起,一个个的筋肉疙瘩布满体表,如动画片里的魔鬼筋肉人。
看的涓滴流一众弟子目眩神迷,大声叫好。
“藤田前辈威武!不愧东洋外家无敌!”
“这就是传说中的藤田横练吗?看起来比华夏那些金钟罩、铁布衫厉害了好多啊!”
“华夏那些功夫都是花拳绣腿,唬人的玩意。上次我去华夏旅游,看见一伙人在大街上表演铁布衫。结果被我一拳打出血,住进了医院。那伙人还想跟我要赔偿,你们猜怎么着?华夏警方认定我无罪!哈哈哈哈……想想就觉得可笑。”
下面弟子的议论传进王庸耳中,王庸脸上骤然笼罩一层怒气。
突进的力道再次加强,十几米的距离,王庸竟然连续加速三次,如火箭的三级加速,一级比一级快,一级比一级猛烈。
直到快要接近藤田的时候,带起的风声已经犹如惊涛骇浪。
藤田面色大变,他没想到王庸出手这么狠,一上来就用出了全力。
“呔!”藤田大吼一声,疙瘩肉之间的大筋也跟着跳起,好像是藤条,将一块块的锁甲编织在了一起,构成一幅坚韧的盔甲。
“好!”涓滴流弟子再度大声喝采。
可他们一个“好”字还没喊完,立马就噎在了嗓子中。
一个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因为王庸只是一个撞击,就将藤田撞飞了出去!
藤田事先做的那些准备,全都成了无用功。好像一个用树叶做了一副铠甲的小孩子,挑衅正规士兵一样。结果被士兵一枪就戳破了。
“藤田君!”后面四个人慌忙接住被撞飞的藤田。
噗!
藤田面色通红,猛的喷出一大口血,面色迅速转为蜡黄。
一回合,藤田就受伤。
王庸好整以暇站在原地,轻轻冲五人勾了勾手指:“这么不经打,如此看来确实需要五个人一起上才够我活动筋骨的。来吧,抓紧时间,还能吃个早餐。”
现在已经将近上午十点钟,就算有早餐,也马上要收摊了。
王庸这话分明是在侮辱五人在他手下撑不过几分钟。
“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鄙人木村,少林拳传人!”一个头发略显斑驳的中年人目光一闪,道。
东洋也有少林拳法,源于华夏嵩山少林寺,讲究化刚为柔,是东洋一门发展较早的正宗武道,擅长借力制人,其技术主要用于自卫打法,同时还能用空手对付各种突然的袭击,并可随意牵引对方之强力,使之落空而后战胜。
这门拳法的创始人是宗道臣,这人于二战前来到华夏学习拳法,将少林拳术带回了东洋,然后创立东洋少林寺拳法联盟,正式成为东洋一个武道流派。
“幸会。”王庸拱拱手,淡淡道。
“柴琦!宝藏院流枪术传人!不过今天我们以多打少本就不公,所以我就不用十文字枪了。请赐教!”又一个人道。
王庸点点头。
十文字枪,是东洋一种特殊的枪兵。类似于华夏矛、戟、戈的集合体,前端是一个十字形的枪尖,两边的小叉可以架住敌人兵器,又有锋刃,还能撤招的时候杀人。兼具卷落、斩落、打落、擦入、叩落等技巧,在战场上几乎所向无敌。
这种枪术的创始人是东洋宝藏院的僧兵,最出名的十文字枪使用者叫做真田幸村,曾经孤身一人闯入德川本阵,一支长枪杀穿敌阵,害的德川差点自尽。如果不是德川的帅旗折断,使得真田幸村失去了目标,最终体力不支战死,东洋历史很可能被改写。而真田幸村也被誉为东洋第一兵。
不知道这个柴琦的十文字枪练到了什么境界,也不知道现在东洋流传的枪法是否还包含当初的杀人技法。
“堂本,居合道传人!”
居合道,算是东洋一个著名的流派,又被人称为拔刀流。这个流派厉害的不止是剑术,还有一种无刀取的空手术。
“平宫,捕手术传人!”
捕手术,即徒手的生擒搏缚之术。在东洋,根据各种捕手术的技术风格的不同,又可分为战场捕手术跟捕快捕手术。前者是战场上武士们的杀人技法,后者是官府捕快追凶技法,两者略有不同,不过本质上都是华夏的擒拿手。
这时候,被王庸打伤的藤田也强行压下伤势,站起身,道:“藤田!藤田横练流传人!方才那一拳,我必然加倍偿还与你!”
王庸看都没看藤田一眼,似乎完全不将藤田放在眼里。
这不禁让藤田大怒,只是怒气才起,就觉得喉头一甜,差点又是一口血涌上来。
这才醒悟到中了王庸套路,王庸分明是看他受伤,故意刺激他生气,加重伤势。
“嘿,好心机!不过再好的心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没用。介绍完毕,可以开始了吧?”藤田冷笑一声,道。
说完,往前一步,站在了正中央。
却是准备正面硬扛王庸的攻击。
而其余四人,则默契的分散在王庸周围,将王庸包围起来。
五人站位应该是经过商讨的,根据每人打法的不同,选择了不同的方位,以便最大限度发挥每个人的实力。
可见五人虽然言语上对王庸不屑,实际心中将王庸当成了生平大敌,不敢有一点怠慢。
哗啦,所有席地而坐的涓滴流弟子都情不自禁站了起来,伸长脖子看着在场六人。
谁都知道,最紧张的时刻已经来临。
究竟是王庸继续踢翻涓滴流道馆,还是五位高手成功击杀王庸,全在这短短一刹时间里。
“师父加油!”英朗挥舞着拳头大喊,对王庸信心满满。
“加油!”罗刹女也喊道,似乎忘记了船越义夫的授拳之恩。
“干巴鲁!”涓滴流弟子也异口同声高喊,给藤田五人加油鼓气。
围观的人热血沸腾,只有在场六人显得异常沉静,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好像听不见周围巨大的声音一样,眼中只有对手。
过了片刻,王庸蓦然一笑:“别等了,一起上吧。超过十回合算我输。”
“什么?”
“狂妄!”
“欺人太甚!”
藤田五人大怒。
他们五个人好歹也是一派宗师,王庸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十回合内结束战斗,简直就是对五人最大的侮辱。
轰!
藤田率先发难,拳劲崩破空气,带着啸音砸向王庸。
在藤田拳劲即将到达王庸身体的时候,宝藏院枪术的传人柴琦也动了。
他的拳术都源自枪术,人体手臂结构实际上跟大枪杆子差不多。以手为枪,也是可以发挥出枪术的杀伤力的。
柴琦手臂弹抖,如充满弹性的枪杆,带着影影幢幢的虚影,点向王庸上身。单凭眼力,根本无法分辨柴琦想要攻击的目标点是哪里。
嗡!
这时,又一个嗡鸣声音响起,却是木村也出手了。
他的拳法迸发之时极为刚烈,但是到了中途就会变得寂然无声,好像突然转为了阴柔。倘若因此小觑了其威力,那就中计了。木村的重拳赫赫有名,曾经一拳击垮过一头公牛,当真是一拳毙命,公牛连哀叫都没有,就倒了下去。
王庸要是中了这一拳,恐怕至少也要断几根骨头。
“原来你才是深藏不露的!”王庸目光一凛,不理会柴琦跟藤田,直接就转向了木村。
一出手,就是全力而为,双手捏成一个扣鼎的拳印,带着战斗机音爆般的啸音,轰向木村。
“不好!”木村本以为他的拳头已经够重,谁知王庸这一拳竟然比他的还要重!
而且后发先至,速度快了将近两倍还多!
而趁着这一个扣鼎印的发出,王庸身形就跟精密计算过一样,顺利避开了藤田跟柴琦的攻击。
轰隆隆,整个道馆里都被空气爆破的声音充斥,强烈的气流在道馆中间乱窜,好似众人不是在平地,而是在乱流当空的飞机中。
“好厉害的拳法,木村挡不住这一拳!”
一直没有出手,等待一击必杀时机的堂本跟平宫,全都面色大变,齐齐出手想要帮助木村抵挡这一拳。
只是,两人只听王庸长笑一声,声音从隆隆拳音里传出。
“以为三个人就能挡住我了?太幼稚了!差距就是差距,再多人也无法弥补!”
下一瞬,王庸拳印就跟木村的拳头撞上,只听一声恍若晴天霹雳般的声音炸响,气流四散,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一簇簇白茫茫的气体在王庸跟木村中间腾起,掩盖了两人身形。
众人全都瞪大眼睛,努力搜寻,想要知道白气下面的结果。
噗!
不等白气散去,众人就听见一个吐血声音,随后一大口鲜血从木村所在的位置喷出,同时传来木村痛苦的闷哼。
堂本跟平宫也同时闷哼一声,似乎也受到了波及。
等到白气散去,交手三人的状况暴露在众人面前。
木村脸上明显有一抹不正常的血红,显然受了伤。而堂本跟平宫也是面色不好,而且两人位置也不在原地,后退半米多。
只有王庸,气定神闲,安然无恙。
嘶!
所有涓滴流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被吓坏了。
这个华夏人竟然恐怖如斯?一人一拳,就轰退了三大高手?
这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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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差距就是差距(下)
攻击落空的藤田跟柴琦,也是面色难堪。
他们刚才拳意牢牢锁定王庸,没想到在即将得手的瞬间,王庸身上忽然迸发出一种沛不能当的能量,将他们的拳意冲散。最终使得他们失手,眼睁睁看着王庸将其他三人一拳击伤。
“木村兄,你怎么样?”藤田问。
木村摆摆手,脸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缓缓退去,森然道:“没事!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诸位,这位唐先生可是咱们一辈子都难得遇见的磨刀石,只要能够在此战中活下来,哪怕只有一位,也能突破暗劲迈入化劲境界!”
嗡!
木村此言一出,顿时让其余四人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突破暗劲迈入化劲,这可是他们一生所望。只是碍于年龄跟资质,他们很可能到死都摸不到化劲的门槛。但是如今忽然出现一块磨刀石,可以把他们愚钝的资质磨砺的刃如秋霜,打破原有的桎梏。
他们怎么能不心中火热?
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决。
木村说的没错,王庸确实是一块再好不过的磨刀石了。且不说这种级别的高手在东洋很难见,就算见到,别人也不会跟他们打生打死。只有王庸,算是一个特殊情况,生死相敌,才能激发深藏体内的潜力。
刚刚被王庸一拳击落的气势,一下子回到了五人身上。
王庸看一眼木村,暗道这五人里果然属这人功夫最高,心机最深。一句话就能拉回气势,如果是战时,绝对可以成为一个有名将领。就算不是战时,再让这人熬上十几年,也有可能成为东洋武道界的殿堂级人物。
对于未来华夏,却是一个不小威胁。
王庸眼中杀意闪烁,却是也动了杀心。
“拿我当磨刀石,也不看看你们这几把破刀生锈到了什么程度!除了磨出一堆锈迹,还能磨出什么?”王庸讥笑道。
“杀!”
五个人被王庸讥讽的怒意横生,猛的爆发出一声呐喊。同时扑上,如五头凶猛的鬣狗,露着獠牙,要第一时间将王庸撕裂。
王庸冷哼一声,依旧不管藤田跟柴琦两人,骤然往前迈出一步,脚底板重重踏在道场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恍惚觉得整个道场在颤抖。
王庸迈出去的这一步,既似雷神行走人间,又像是一门巨炮被摆放在地上,炮弹已经充填好,炮口正闪烁着凛冽杀意。
藤田五人爆出的攻势在一秒之前还称得上猛烈,可面对王庸这一步,却骤然偃旗息鼓,气势一下子弱了不少。
“炮锤!”
王庸脚步迈出的同时,右手捏成一个锤形,根本就没看见他拳势的运行轨迹,就见一抹罡气爆开在空中。王庸的炮锤隐藏在罡气里,轰向木村。
木村大惊。
他没想到王庸反击的速度这么快,只是一眨眼,一式炮锤就打到了面前。而且王庸这记炮锤,给木村的感觉就像是一门多拉大炮,带着骇人的气势轰击过来。
二战时期德军曾经铸造了一门巨无霸大炮,叫做多拉大炮。它重达1344吨,整门大炮有4层楼高、20英尺宽、140英尺长,炮筒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起蹲。射出去的炮弹可以轻易洞穿七米厚的混凝土工事、三十米深的泥土。一诞生,就震惊了世界,被称为“超级怪兽”。
王庸拳势之猛烈,就跟多拉大炮轰出来的炮弹,一出膛就带着让人绝望的毁灭气息。
“为什么又是我!”木村又惊讶又不服。
“没看过电影吗?反派都是死于话多。你也一样。”王庸淡淡回答。
“……”
轰隆!
一声巨响迸发,王庸这一记炮锤凶狠轰击在木村拳头上。
咔嚓咔嚓,木村半条手臂瞬间碎裂,无力的垂落下去。
“木村兄!”其余四人嘶吼一声,奋不顾身的扑上来。
王庸表情平静,轰断木村手臂之后,拳势不停,砰砰砰,瞬间又轰出去四拳。
好像一瞬间,王庸从一门超级大炮变成了可以极速扫射的马克沁机枪。四拳,一眨眼间就打了出去,如下了一场子弹雨。这种转变让所有人都暗暗心惊,因为明显违背了科学常理。
只听空气中传来四声骨骼碰撞之声,其余四人虽然不像是木村一样半条胳膊碎裂,可也全都身形一晃,站立不稳。
唯有王庸,站立依旧,好像一动没动,从始至终都没出过手。
“这人……到底什么来路?就算老师也不过如此吧?”有涓滴流弟子惊恐的感叹道。
“三年前老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现在应该更厉害了。”另一个人回答。
可即便这样说,那人脸色也是惨白。明显被王庸震撼到了。
原来“人形重炮”四个字不是形容词,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这种人假如上了战场,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一个人杀穿整个军队?
仿佛看到王庸身后留下的一条血肉通道,那涓滴流弟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嗤啦,木村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条,将断裂的手臂随随便便裹了一下。
裹的过程,眼睛死死盯着王庸,看都没看那条断臂一眼,好像那条手臂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
木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决绝的气息,如准备玉碎的武士道军人,带着近乎变态的冷静,将满身疯狂尽数压抑在眸底。
王庸冲木村挑了挑眉,挑衅之意殷然,完全不怕已经疯狂的木村再度暴走。
“唐超,你已经成功激怒了我!我以木村家先祖的名义发誓,一定要将你的脑袋拧下当酒具!”木村恶狠狠道。
“可惜,你家先祖的名义不值钱。而你,也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王庸淡淡回应。
下一刻,就见王庸身形如奔马,倏忽扑出去数米。
狭窄的五人包围圈里,隐隐传出风雷激荡之声,好像那里有一团乌云在摩擦,雷声隆隆。
“死!”
王庸手掌一合,捏成一个胎儿心脏形状,阵阵生机在掌心跳跃,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是什么?”木村毛骨悚然,表情大变。
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完好的那只手阻挡向王庸。东洋少林拳讲究的就是化刚为柔,按理说这种暴烈的拳法正是木村最擅长接挡的。
而木村也确信自己在生死瞬间打出的这一拳,已经是他生平巅峰,甚至不输于自己过世的老师。
难道王庸还能比老师更强不成?
紧接着,木村就知道了答案。
他自信满满的一拳,非但没能阻挡住王庸,反而被王庸拳劲瞬间消解,化为了王庸攻向他的力量。
噗!
一个血洞出现在木村胸口,透过血洞,能看到木村身后的景物。
木村表情定格,眼睛艰难转动,看向自己胸前。
那是一个足以媲美穿甲弹创口的伤口,王庸拳头就像是一枚穿甲弹,穿透了木村身体,将那里的脏腑全都打碎,断绝了木村活下去的可能。
“这……究竟是什么……拳法?”木村不甘的问出一句。
轰然倒地。
“我知道,这是胎藏印!”英朗举起手,抢答道。
只可惜,木村没能听到英朗的回答,在他问出那句话之后,就已经气绝身亡。
“木村兄!”其余四人悲愤无比,眼睛通红。
“唐超,今天我们跟你不死不休!”四人将木村的尸体摆放好,轻轻盖上一袭白布,然后重新走向王庸。
王庸点点头,静静道:“正合我意。”
这四人被木村之死刺激,已经全都进入了一种无悲无喜的境界。现在满脑满心都是想着怎么激发潜力,怎么击杀王庸。这种境界对于武者来说极为难得,一旦从这种境界里走出来,收获会非常多。届时四人沉心修行几年,全都迈入化劲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王庸绝对不允许东洋多出四个化劲高手。
这个民族好战的基因实在太强大,以至于受到那么沉重的打击都不能抹灭。这几天东洋新闻就报道,要将东洋侵略军曾经修习的枪刺术编进小学生课本,简直就是在为重演军国主义打基铺路。
难以想象一旦这个民族习武成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王庸此次必须彻底浇灭东洋人对他们武道的信心!
“四人,一拳。”王庸眼皮翻动,轻轻扫视一圈,道。
“狂妄!”
不光藤田四人,整个涓滴流道馆里的弟子全都愤怒了。
王庸之前说一拳打死木村也就罢了,那才是一拳杀一人。现在王庸竟然想要一拳杀四个人!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嚣张?
“藤田师傅,狠狠教训这个支那人!为木村师傅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涓滴流弟子高声叫喊着,面色狰狞,恨不得一拥而上,一人一口将王庸血肉吃光。
“闭嘴!”
王庸蓦然吸一口气,然后吐气开声,爆出一声音波。
道道气流从王庸嘴前滚滚而出,如爆破的气流涌动。
叫的正欢的涓滴流弟子猛然眉头一皱,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下一秒,王庸就借着一吼之威,迅速扑出。
双手分别攻击四人,招式并不猛烈,相反带着缠缠绵绵的柔劲,好似王庸手上有一根根的丝线,要将四人全都捆绑束缚在一起。
太极缠丝劲!
噗噗噗噗,四声闷响,王庸双手迅疾无比的同时跟藤田四人对拼了一记暗劲。
即便一人对四人,王庸依旧不落下风。
左右手缠丝劲分别顺逆相反,营造出一个气劲漩涡,将藤田四人绞到了一起。
四人站立不稳,勉强保持重心,刚想对王庸发动反击。
这时却听王庸徐徐吐出三个字:“明王印!”
好似宣判了四人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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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一章 等不起了
王庸话音才起,就见空气中泛起一道道炙热的气流,好似王庸化身成为一个小型太阳,正疯狂往外散发着热气。
藤田四人大惊,他们打了一辈子拳,何曾见过这种诡异的拳法?如果说只是拳意,可那种热气灼烧骨髓的感觉又非常的真实。如果说王庸真的在冒火,可实际上四人都没有看到王庸体表有火焰溢出。
而且王庸此刻的表情异常奇怪,好似一个怒目金刚,横眉冷对,表情狰狞,带着无边无际的愤怒。
“到底什么情况?”四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流露出一丝恐惧之意。
“逃!”
柴崎率先察觉不对劲,不顾面子发出一声狼狈的大喊。
说完就奋起力量挣脱王庸的缠丝劲,转身往外逃去。
藤田等三人虽然还不知道柴崎预见到了什么,可都选择了信任柴崎,也是大吼一声,同时挣开王庸束缚,拼了命的远离王庸。
只可惜,为时已晚。
王庸漠然睁眼,无悲无喜,看向四人。
一刹那间,四人用余光跟王庸眼神对视上,心底竟然生出森森寒意。好像面对的不是王庸,而是那传说中“关公不睁眼,睁眼就杀人”的关二爷。此时关二爷睁开了眼睛,岂不是意味着他要杀人了?
四个人里,谁会继木村之后而死?
没人知道。人们知道的只是,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想死。
尤以最先逃跑的柴崎逃生欲望最为强烈,他挣脱王庸缠丝劲之后,一刹间就奔出去五米,这个距离,已经是拳法的极限了。王庸再厉害,也不可能隔着五米的距离杀人。
“呼“,柴崎松一口气,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甚至还有余暇回头去看另外三人状况。
可不看不要紧,一看三人,柴崎就猛然眼睛圆睁,后脊柱窜起一道凉气。
藤田等人方才只是慢了柴崎一步而已,而就是这一步的差距,让四人遭遇了截然不同的下场。
王庸手中如捧着一大团的火焰,追击而来。只是一弹指的功夫,王庸就追到了藤田三人的背后。
没有任何招式,就是简简单单一招平推。
王庸双手快速在藤田跟堂本的后心一推,也没见两人有什么激烈反应,就静止在原地,不再动弹,好像中了定身术。
嗤啦!
一声大筋拉开的声音响起,好似弓弦崩鸣,王庸手掌快如闪电对着平宫抓过去。
“啊!”最先倒下的却是平宫。
平宫完全没想到王庸手臂竟然能够探出如此之长,五指如钩,瞬间洞穿平宫身体。在平宫尾椎骨处一捏一拉,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续响起,王庸如一个捕蛇高手,将平宫当作毒蛇当空一抖,就抖断了平宫整条脊椎。
平宫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只剩下背部肌肉无力的抽搐,口鼻瞬间没了进气。
“这家伙不是人!是魔鬼!”看到这一幕的柴崎肝胆俱裂,转身就跑。
至于藤田跟堂本此刻是死是活,他已经无暇关心。他只知道他再逗留一秒钟,死的就是他。
“太慢。”王庸看着柴崎逃跑,冷冷说道。
然后就见王庸身形展开,身体骨架在刹那间全部舒展拉开,条条大筋发出铮铮的声音,整个人立马消失在原地。
众人再看到王庸身影的时候,王庸已经出现在了柴崎的身后。
柴崎此时兀自不知王庸已经杀来,正伸出手摸向关闭的道馆大门。
只要打开大门,他就得救了!
可他的手指才碰到大门,就陡然觉得后心窝一阵凉意泛起。
仓促间,他手臂一甩,筋肉绷起,如一条笔直的十字枪,回身朝着王庸扎过去。
这一个化枪法为拳法的“回马枪”,可谓柴崎的巅峰之作。无论是拳意还是架势,力量,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一刹那,柴崎心中甚至升起一股信念:他能用这一招击杀王庸!
“不错的枪术。只可惜手臂终究不是枪,真正的枪拳之法,只在形意拳的大枪杆子里!”王庸声音在柴崎耳边响起。
王庸话没说完,右臂就化为一条大枪杆子刺向柴崎心口。手臂筋肉拧在一起,带着一股螺旋劲,直接穿透柴崎后心窝,探出在前腹。
柴崎眼睛凸出,发出呃呃呃的声音,轰然倒下。
直到他尸体落地,王庸的话才说完。可怜他到死都没能听到有关化枪为拳之法的真义。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平宫跟柴崎两人就被王庸打死。只剩下藤田、堂本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涓滴流弟子都面色苍白,惶然看着王庸,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他们头一次感觉到,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让人产生仰望甚至绝望的感觉!
就连罗刹女跟英朗,都表情呆滞,好像第一天认识王庸一样。
这一记明王印之前王庸也施展过,虽然当时也让他们震撼,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真正用来杀人,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绞肉机。
王庸完全化身成了一架绞肉机,将柴崎等人毫不留情绞杀。
“藤田师傅,堂本师傅,醒过来啊!为其余几位师傅报仇!”秋野悲愤的看着呆立不动的藤田跟堂本,大喊。
“樱花啊,樱花啊。暮春三月晴空里,万里无云多明净。花朵烂漫似云霞,花香四溢满天涯。快来呀,快来呀,同去看樱花!纵使花期一过随风谢,也最是无暇!”秋野带着丝丝哭腔,唱起这首东洋民族歌曲《樱花》。
试图用歌声唤醒藤田跟堂本两人的斗志。
而其余涓滴流弟子也是满面悲愤,一个个跟着高唱:“快来呀,快来呀,同去看樱花!纵使花期一过随风谢,也最是无暇!”
英朗眼神一变,张开嘴就要效仿之前唱《万里长城永不倒》的时候,跟这些涓滴流弟子对抗。
只是王庸却轻轻笑了起来,斜睨着秋野跟一众涓滴流弟子,道:“你以为他们还活着?”
“什么?”秋野等人大惊。
秋野急走两步,冲上去察看藤田跟堂本两人状态。
手指才触摸到两人身体,就如触摸到一件风化的文物,两人瞬间倒了下去。
身体仆倒在地,才有大量鲜血从眼耳鼻口流淌出来,迅速流淌一地。
秋野看见这一幕,不禁呆滞住,随机眼里涌现满满骇然。
只是一掌,竟然就可以把人活活打死在原地,如僵尸一样外表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是什么功夫?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邪门的功夫?
秋野不懂。
几十个涓滴流弟子不懂。
英朗也不懂。
只有罗刹女目光闪动,依稀猜出一些端倪。这应该就是明王印的真正威力,王庸将一身暗劲催动到极致,带着猛烈的鼓荡之力瞬间打入敌人体内,就跟人体内发生了一场八级地震一般,脏腑在短暂时间内直接被震碎。
脏腑一碎,人当然也就活不成了。只是站立时候还显现不出,一旦倒地,碎裂的脏腑才会伴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昭示着这人已经死亡。
武侠小说中常有杀人于无形的说法,然而那只是夸张之言。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啊!
五大高手,全部战死!没有一人存活!
而从始至终,王庸真的遵守了他战前的承诺,没超过十招!
这等恐怖的实力,已经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唉。”王庸轻轻叹口气,心中并没有多少获胜的快感,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惋惜。
严格来说,王庸跟五人算不上生死仇敌,但是因为各自不同的立场,走上了敌对之路。
不是他们死,就是王庸死。
这五人也绝对不会让王庸活着离开道馆。
“赢了,师父又赢了!”好半天,英朗才反应过来,欢呼道。
而那个“又”字,让一干涓滴流弟子都默然不语,目光黯淡。
王庸就像是一个杀神,横空出世,将涓滴流杀了一个血流成河。
自诩为东洋第一武道馆的涓滴流,却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他。
涓滴流的名声,怕是从今天开始要一蹶不振了吧?
“剩下的涓滴流道馆,我不会再去。这五人就当做剩下五家道馆的馆主,已经被我踢过了。至于你们江户的主道馆,我却是早晚要去一趟的。”王庸缓缓开口。
本来涓滴流弟子听着王庸前半段话,悄悄松口气。可听到最后一句话,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主道馆的颜面,可是堪比另外七家!王庸要是再把主道馆踢掉,那涓滴流可就真的名声扫地了。
正当涓滴流弟子担心之时,王庸又道:“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到船越义夫出现的时候。相信没多久了。”
说完,王庸转身朝道馆外走去。
英朗跟罗刹女慌忙跟上。
这次,再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拦王庸。见识到了王庸那杀人如拨草一样的手法,谁也不想当那棵草,被王庸拨掉脑袋。
浓郁的血腥气在涓滴流道馆内弥漫,所有弟子麻木的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木然立在原地不动。
只有秋野,强忍着悲愤,将藤田五人的尸首聚拢在一块,盖上了白布。
然后轻轻一拜,口中念念有词:“五位前辈,你们为涓滴流所做的一切,我等涓滴流弟子铭记于心。你们的仇恨,师父必然也会帮你们报。如果你们泉下有知,就尽快通知师父他老人家出关。涓滴流等不起了!东洋也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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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东洋体育厅的关注
回酒店的路上,英朗意犹未尽对王庸道:“师父,剩下五家道馆为什么不去了啊?你要是嫌累,让我去锻炼锻炼也行啊!”
王庸还没回答,罗刹女先嘲讽上了:“你?不说那五家道馆的负责人,单单一个新入门弟子你就不一定打过。你不是去锻炼,而是去被锻炼!”
“我有那么不堪吗?我这几天一直有练习师父教的那几招,觉得自己进步很大啊!”英朗有些不服气。
罗刹女无情的嘲笑一声,不说话了。
英朗顿时感到受到侮辱,气呼呼问王庸:“师父,你说句公道话,我到底怎样?”
王庸本来正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发出一声笑:“呵呵。”
“……”英朗当即知道了王庸答案,郁闷的不说话了。
车里好不容易迎来一阵寂静。
可没过五分钟,英朗又恢复话唠本色:“师父,这次事情要不要找记者再炒作一下?现在的涓滴流道馆,已经是墙倒众人推了,只要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绝对让他们瞬间坍塌。”
“如果今天没有打死人,或者打死的只是普通涓滴流弟子,那么你说的有可能成为现实。但是打死了五个其他道馆的宗师,那就没这么简单了。一旦事情被爆出去,整个东洋都会沸腾,我也会成为东洋之敌。”王庸静静道。
英朗一愕,没想到还有这种区别。
半晌,才弱弱问:“那师父我们要不要封锁消息?”
王庸一笑:“封锁消息?你以为你是传媒巨头还是报业大亨?现在的世界想要封锁消息,除非开动国家机器,不然根本不可能。这事就这样吧,随便怎么发展,也该到了掀牌的时候了。”
“哦。”英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网络上。
正如王庸所说,藤田五人被华夏高手打死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传播了出去。
已经彻底绝望的涓滴流弟子,不再在乎名声,直接把事情捅到了网上。
本来之前只是涓滴流一家的事情,但是五个不同流派的宗师同时被打死,一下子就扩大到了整个东洋武道界。
本来幸灾乐祸的其他道馆,人人自危起来,都担心那个叫做唐超的华夏大高手会上门踢馆。
而且,更重要的是,假如王庸只盯着涓滴流踢,那么毁掉涓滴流名声之后受益的是东洋其他道馆。但是如今王庸把东洋其他流派也踢了,那么整个东洋武道的名声就一起被毁掉了。
名声没了,还会有学员吗?没了学员,还怎么创造利益?
现在的东洋武道在全球的产业链价值,已经高达百亿美元,这是一个不断攀升未来有可能达到千亿、万亿的巨大产业。
如今一个外人闯入想要毁掉这个大蛋糕,不止东洋武道界的人不答应,就算是东洋政府也不答应。
从网络上东洋网民的发言就可以看出端倪。
“又是涓滴流!简直丢尽了我们大东洋帝国的脸面!强烈建议将涓滴流从东洋武道界除名!”
“其实也不能全怪涓滴流,毕竟船越义夫不在,没有镇馆之人。换成其他任何一家道馆,都有可能重蹈涓滴流道馆的覆辙,甚至更加不堪。”
“这个唐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厉害?涓滴流、藤田横练流、居合道、宝藏院十字枪流、捕手术、东洋少林拳,六个流派全都败在他的手上。咱们现在还能拿出几个能打的流派来?真的让人灰心啊!”
“极真空手不是有个老宗师很厉害?我觉得唐超肯定不是极真空手那位宗师的对手。东洋体育厅应该出面把老宗师请出来,跟唐超来个一对一的对决!”
“楼上一看就是不懂武道的。极真空手的老宗师以前确实厉害,但是现在已经将近七十岁,体力早就被岁月消磨殆尽。拳怕少壮,真跟唐超打起来,恐怕老宗师都撑不过十回合。”
“啊?那咱们岂不是输定了?几十年前华夏来了个吴清源,大发神威横扫东洋棋坛,杀的整个东洋棋坛人心惶惶。唯一庆幸的是后来吴清源加入了东洋国籍,算是自己人。但是这个唐超呢?难不成我们也把他招入东洋国籍?可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丢脸啊!”
“也不一定输定了,其实还有一线希望。那线希望就在大家都唾弃的涓滴流身上。船越义夫无论是年龄还是功力,全都在巅峰期,如果能够把他找出来,战胜唐超的几率很大。只是传闻船越义夫消失很久了,连涓滴流内门弟子都不知道他踪迹,恐怕有些难啊。”
,是你们出面的时候了!找到船越义夫,为东洋武道正名!”
东洋网友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全都要求东洋体育厅出面,干涉此次踢馆。
东洋体育厅是东洋新成立的一个专门负责体育项目的办公单位,除了传统奥运比赛项目,武道也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甚至兴盛于东洋的k1比赛,也归他们管理。
此刻东洋体育厅内,一众人员正面色严肃看着相关资料。
体育厅的厅长推了推眼镜,看向下属:“诸位认为此事该怎么处理?”
“厅长,我认为这件事情属于民间比武范畴,咱们不该擅自插手。真正自信的国家,不应该民间吃了苦头,就由官方找回脸面。我们可以暗地里组织一些高手跟那个唐超过招,官方出面就显得咱们太小家子气了。”一个男青年道。
“我不同意。此事事关重大,关系整个东洋武道产业的前景,我们作为官方组织,出面干涉合情合理。为了一个庞大的产业,适当拉下点脸面,是可以原谅的。”另一个人道。
“国家脸面值钱还是武道产业值钱?国家脸面丢了,损失的可不是几百亿美元那么简单!”
“咱们只是一个体育厅,还上升不到国家脸面的程度。况且东洋武道产业未来十年的估值是千亿!知道ufc吗?这个取代了咱们国家k1比赛的格斗品牌,去年被人以4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一个格斗比赛就有这种价值,若是加上数不胜数的道馆呢?你简直就是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
“你……侮辱谁呢?”
眼看意见不同的两人就要吵起来。
“安静!”这时厅长皱眉道。“你们两位的意见都有道理,但是也都不全面。这样吧,综合一下,咱们既出面又不出面……”
厅长一席话说完,顿时获得全场通过,全都一致赞同厅长这主意好。
当即就有人去安排了。
而在东洋大阪另外一处隐秘的民居里,两个人正坐在客厅中,盯着一封秘密邮件看。
半晌,两人看完,轻轻销毁了这封邮件。
“佐井,上面要求咱们接触一下这个唐超,想让他为国效力,趁机打击一波东洋的声望。你觉得可行吗?”
“陆通,咱们作为外勤,自己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已经做出了决定,咱们只能执行。这个唐超就在大阪,咱们晚上就去他下榻的酒店,接触一下。”
“得,你一个混血儿感情比我这个纯正华夏人还要精忠报国。上面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毫不犹豫的去死?”陆通调侃道。
叫做佐井的年轻人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即点头:“如果是为了大义,我愿意。另外有一点我必须向你申明:我虽然是混血,但是我父亲是华夏人,根据父系血统的论调,我跟你一样,都是纯正华夏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这个事情开玩笑。”
“抱歉,你知道我不是存心的。咱们还是讨论一下这个唐超吧,这人好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国内根本查不到他的资料,各大武术门派里也没这样一个高手,你说他到底什么来路?万一不答应咱们的要求怎么办?”
佐井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凛冽之色,道:“不管他什么来路,只要他是华夏人,就得为国效力!不答应,那就强迫他答应!枪械没有盛行以前,我们拿这些武术高手确实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是枪械的时代了,武功再高一枪撂倒,不怕他不听话!”
“不太好吧?上面只是让我们接触,没说强迫。咱们这样做会将国安跟此人的关系弄僵的。万一这人是某个门派德高望重的大师,徒子徒孙一大堆,又是不小的麻烦。”陆通担忧道。
佐井冷哼一声:“什么大师,就是一个以武犯禁的武夫而已!民国时期的国术高手比现在多吧?钱桥三、大刀王五、燕子李三哪个不是上天入地的好汉?不还是被洋枪打死,饮恨终生?这个唐超也不外如此,假如他配合,那就算了,不配合,就让他知道现代社会武器的厉害!”
陆通听到佐井的话,轻轻叹口气。
佐井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人不喜。他顽固到堪比一些老夫子,认为所有华夏人都必须无条件为国家效力。为了国家利益牺牲个人利益,是不需要征求个人同意的。
而且他早年曾经被一个武功颇高的仇人打过,左腿落下隐疾。后来他发愤苦练枪法,练成一身好枪法,才报了仇,将那个武道高手杀掉。
由此愈加看不起武道高手,认为全都是纸老虎,在子弹面前不值一哂。
对于唐超,佐井的观点也不会改变。
真不知道晚上见到唐超后,会发生什么状况。希望不要伤到唐超才好,毕竟也是一个为国扬威的华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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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三章 年轻人不要太浮躁
经过一天的发酵,王庸打死藤田五人的消息已经散布的人尽皆知。
加之王庸之前打死的船越义真,死在王庸手上的东洋高手已经有六人之多。
可是,没有一个东洋人提出将王庸绳之以法,所有东洋人都在叫喊着,号召东洋其他武道高手站出来打死王庸,为东洋武道正名。血债应该血偿,而不是动用其他手段。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民族骨子里隐藏的狂热因子。也许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有一个触发契机,立马全民沸腾,最终走向失控。
事情也传回了华夏国内。
华夏网民振奋莫名。
一直以来华夏武术都被人嘲笑为花拳绣腿,没有实战能力。就连南韩跆拳道都可以奚落华夏功夫,别说是东洋空手道这种受众更广的武道了。
而那些经常黑国术的人,最常说的就是国际格斗赛事上看不见华夏人的身影,华夏国内的比赛全都是表演赛,请来的都是演员,都是假的。
至于散打也算是华夏功夫的一种,则被他们自动忽略。其实真正的散打高手杀伤力不逊于那些格斗比赛冠军,只是华夏体育体制的问题,导致那些高手根本不可能参加那类赛事。
等到散打选手退役,可以参加了,却早就过了黄金年龄。
这也是华夏选手在国际格斗赛事上成绩不显眼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格斗赛事市场的兴盛程度了。东洋因为有k1比赛带动,曾经产生了大量的格斗明星高手,是公认的亚洲格斗强国。
而现在王庸忽然凭空冒出来,在亚洲格斗强国的领土上,接连打死六人,击败六种不同东洋武道流派,怎么能不让华夏网友振奋?
这可是一个回击那些功夫黑子们的有力证据啊!
“普天同庆!咱们国家真的是卧虎藏龙,没想到王老师才在南韩扬威没几天,又蹦出一个高手把东洋人的气焰打压了下去!爽!”
“果然是气运加身,国运兴隆。谁知道这个叫做唐超的高手什么来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偶像!”
“楼上,我记得你一星期前说过王老师是你的唯一偶像。现在怎么变了?”
“咳咳,有吗?我这人一向尚武,王老师我很尊敬,不过跟唐超比起来,还是唐超让我更加热血沸腾。我收回之前那句话。”
“叛徒!墙头草!你这样的粉丝王老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要正好!”
“兄弟你这样说就过了啊!王老师都失踪多少天了?说了踩完南韩就去东洋,结果呢?直接人间蒸发了!我没黑他就不错了,换个偶像怎么了?我就喜欢唐超,你奈我何?”
“呵呵,贱人。真想知道万一得知王老师就是唐超,你这种人会是什么表情。”
“王老师是唐超?哈哈,你逗我?别开世纪玩笑了!得了,您洗洗睡吧,我要去瞻仰偶像了!”
类似评论还有不少,隐隐间,唐超真的有超越王庸,成为华夏当下第一偶像的趋势。
大阪,酒店。
王庸指导了英朗一阵拳法之后,就洗澡准备睡觉。
明天他准备去江户,守株待兔。
一是涓滴流主道馆在那里,二是论学访问也计划在江户展开。东洋汉学第一人千叶真昔就住在江户,江户作为东洋都城,影响力自然也更大一些。
正当王庸准备入睡之时,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
“谁?”王庸问。
“服务生,先生,有您的快件。”
王庸一皱眉,上前打开门。
只见外面站着两个男子,穿着服务生的工作装,看到王庸开门,立马冲王庸微微躬身一笑。
“先生,这是前台收到的一个包裹,指名给您的。”其中一个服务生道。
“拿进来吧。”王庸点点头。
两个服务生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笑意。
两人拿起包裹,就往屋子里走去。
只是在进屋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房门,砰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先生,放哪?”服务生问王庸。
王庸坐在沙发上,轻轻呷了一口水,脸上闪动着嘲弄之色。
“差不多了,两位还要装下去?”王庸道。
两个服务生表情微微一变,矢口否认:“先生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包裹给您放哪?”
“听不懂?那好,我说点你们听得懂的好了。首先这家酒店是全大阪最好的一家西式酒店,所以他们的服务生也都接受过标准的西式礼仪培训。你们无论是站姿还是说话的语气,又或者刚才的笑容,都不符合西式礼仪。其次,如果真是酒店服务生选择这个时间点送东西,肯定都会事先通知一声,或者敲门的时候说一声打扰了。而你们的开场太过直接,差评。第三点,就是最大的破绽了,这位先生从一进门就对我怀着强烈敌意。普通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作为拳术高手的我,感应到这点还是很简单的。综上所述,你们不是服务生,你们来此到底有什么企图?”
王庸淡淡道。
话音未落,两个服务生的面色就变了。
他们没想到,常年在国外执行外勤任务的他们,竟然会这么快露出马脚。
只是王庸刚才说的那些,他们明明有注意过啊,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呢?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顶尖特工。就像是小学生将一张试卷做到了满分,认为自己非常棒。可在大人眼里,这些不过是最基础的习题而已。
“唐超先生,您别误会,我们没有敌意。”提着包裹的陆通赶紧开口,想要解释清楚。
谁知佐井却冷哼一声,抢过了话头:“你就是唐超?恐怕是假名吧?不然为什么查不到你的资料?还有你这张脸,也是易容过的,我们经过面部识别,发现华夏根本没有你这样一个人!你到底是谁?”
王庸眼中放出一抹精光,对这个语气不善的服务生心生厌恶。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至于你们什么来意,我如今也不想知道了。门在后面,请帮我从外面带上它。”王庸下了逐客令。
如果不是另外一个服务生身上确实没有敌意,让王庸吃不准两人的路数,恐怕王庸早就下杀手了。
陆通一听,着急了:“唐超先生,您别生气。我这位同事说话太冲,其实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自我介绍一下,我们隶属于华夏国安,此次前来是奉上面命令对您进行保护。毕竟您在东洋惹出的风波不小,国内担心东洋人会借机暗杀您。同时国安也想借助你的风头,实施一些利于华夏的计划。”
王庸一愣,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国安特勤。
这尼玛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只是,就算这两个国安特勤不知道王庸真实身份,那么也没理由对王庸心生敌意啊?
这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王庸“哦”一声,似乎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
这表情,让陆通跟佐井同时惊诧。
一般人,哪怕是武道高手,面对国安这种特殊部门也都会表现的有些诚惶诚恐,畏惧于国家机器的可怕力量。
可这个唐超,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目光平静,声音稳定,完全看不出惊讶跟畏惧。
“这人不一般!”陆通轻轻对佐井道。
佐井却冷哼一声:“装比罢了!我见过的这类人多了!不怕告诉你,国家利益面前所有人都是尘埃,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这次你必须配合国安的计划!”
王庸眉毛一挑:“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不知你们局长知不知道你把国家大义作此解释?就算封建社会都懂得‘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到了你这里怎么反了呢?如果国家大义是强迫来的大义,那这样的国家大义又如何当得起一个‘义’字呢?年轻人报国心切是好事,但是不应该如此浮躁,还是要多读书啊!”
佐井眉间闪过一抹怒气。
一个没文化的武夫也敢教训他多读书?简直笑掉别人大牙!
佐井缓缓上前一步,沉脸问:“这么说,你是不打算配合了?”
王庸一笑,不回答。
佐井见状,蓦然手掌在腰间一划,手中就多出来一把枪。
枪口指向王庸:“死,还是配合,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
旁边的陆通看到这一幕,傻眼了。
怎么三言两语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呢?他们不是来接触洽谈的吗?什么时候改成杀人了?
“佐井,放下枪!我们是国安特勤,不是杀手!你面前是一个华夏公民,你怎么能用枪口对着他?”陆通道。
佐井却不为所动,依旧枪口静静指着王庸,道:“他来历不明,是不是真的华夏人还不好说。他既然知道了咱们身份,要么选择加入我们,要么就永远闭嘴,避免泄露我们身份。这是作为一个特勤最基本的守则。”
王庸轻轻抬起头,看着佐井,哂笑道:“那么你知不知道另外一条守则——面对国术高手千万不要进入他十步之内。否则……”
“否则怎样?”佐井下意识问。
只是他的问题还没问完,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单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而他自以为傲的枪法,从始至终都没能锁定住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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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四章 谁配合谁
“怎么可能!”
佐井大惊失色,面色苍白。
他不敢相信这一幕,竟然有人比他开枪的速度都要快?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可咽喉处冰冷的触感告诉他,这是真的,不是在拍电影。
“唐先生,不要冲动!”陆通慌忙上前劝阻。
王庸轻轻一笑:“放心,我一点都不冲动。”
陆通闻言稍稍松一口气。
可王庸紧接着的话,却让他差点栽倒在地。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王庸道。
“唐先生,您还真会开玩笑……”陆通尴尬的道。“我们真的是华夏国安外勤,这是我的证件。我们对您也真的没有任何敌意,上面给我们的命令也是跟您接触,并没有强制要求您配合。这都是误会。”
王庸扫一眼陆通的证件,确实是国安外勤的特殊身份识别证件。
看来这两人身份没什么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个叫做佐井的家伙的态度了。
王庸缓缓将佐井放开,冷哼一声,转身走回沙发。
而得到喘息之机的佐井剧烈咳嗽着,眼中闪动着浓浓的恨意跟凶光。
此时此景,又让他想起了当初被那个高手仇家羞辱的画面。
那是他一辈子的痛。甚至在他杀掉了那个仇家之后,都无法化解多少。
他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生死都不属于自己,别人心情的一个小小变化就会给自己带来完全不同的后果。
“这个人,该死!”佐井被过去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恨声道。
王庸的背影仿佛变成了当初那个仇家的背影,那一晚上的一幕在佐井脑海重复上演。
佐井直到现在还清晰记得,当时他藏匿在仇家必经之路上,只是一枪就将仇家的脑袋洞穿,而仇家临死前转头看到自己后,那惊讶而绝望的眼神,让他在一个个难熬的夜晚里收获了多少快感。
现在,王庸即将成为他第二个快感的源泉!
倏忽,佐井手腕抬起,迅疾无声,枪口幽幽对准了王庸后脑勺,凛冽的杀意从枪管里迸发,锁定住了王庸身体里的灵魂。
“锁定到了!”佐井心中莫名振奋,好像开启了嗜血盛宴的野兽,心脏一阵阵的颤抖收缩。
但是他的手从始至终都很稳,如焊接在空气中,一动不动。
这是佐井苦练多年的枪术,可以凭借感知锁定对手,只要被他感知锁定到的敌人,百分百都会死亡。
没有例外。
这一次,当然也一样。
“不好!”陆通站在旁边看到佐井动作,当即大叫一声。
以他对佐井的认知,当佐井露出这种自信笑容的时候,基本就宣告了对手的死亡!
唐超纵然再桀骜不驯,可也罪不至死啊!佐井怎么能够一言不合就杀人?
陆通很想阻止,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佐井这一击根本无法阻止!
“完了。”陆通遗憾的闭上了双眼。
砰,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寻常手枪的炸响声音,而是十分轻柔,如某个电器的嗡鸣。
这是佐井特别定制的手枪,消音效果极好,适合暗杀偷袭。
王庸背对佐井,正是偷袭极佳时机。
枪声爆出,佐井嘴角笑容放大,眼中闪烁着丝丝缕缕快意。
死扑该!得罪我,这就是下场!什么国术高手,狗屁!还不是一颗子弹就解决的事?
佐井笑容尽显狰狞。
可下一秒,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愕然发现,王庸竟然不见了!
没有子弹穿透头骨的悦耳声音,也没有尸体倒地的响动,王庸就像是一缕风,一个游魂,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什么情况?”佐井大吃一惊。
正当他四处打量搜寻王庸踪迹的时候,身侧却陡然响起一个声音:“这里。”
佐井转头望去,然后就惊恐万状的看到了王庸。
活着的王庸。
他惊恐之余,手中枪口迅速抬起,想要补射一枪,将王庸击毙。
可王庸根本没准备再给他机会。
嗖,王庸瞬间就到了佐井身前,比佐井抬起手腕的速度都要快。
然后就听咔嚓一声,佐井拿枪的手腕被王庸捏断了。
又咔嚓一声,佐井整条胳膊都被王庸卸掉,骨头捏碎。
却是以后再也别想用枪了。
做完这些,王庸才轻轻叹口气道:“都告诉你,不要在十步之内招惹一个国术高手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看,胳膊坏了吧?疼吗?”
王庸关切的问佐井,跟抚慰受伤同僚的先辈一样。
陆通听到王庸的话,才蓦然睁开眼睛,然后就呆若木鸡了。
这是什么情况?唐超没有死?受伤的反而是佐井?佐井用枪的胳膊被唐超完全捏碎了?
陆通带着一丝可怜的目光看向佐井。作为佐井的同事,他当然知道佐井的枪法全都在这一条右胳膊上。如今胳膊整个被捏碎,佐井想要再练出同样的枪法,恐怕很难很难。
而且,这个唐超现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避过枪击,捏断佐井一条胳膊。等再过个十年八年,即便佐井重新练成左手枪,那唐超届时会达到什么境界?
恐怕不等佐井掏枪,唐超就已经把佐井脖子扭断了!
“太可怕了!怪不得这人可以连杀六大东洋高手,涓滴流上下对其毫无办法!”陆通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敬畏感。
“为什么?为什么?”佐井面无血色,心如死灰的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他不懂,为什么人的速度比子弹还快,这明显违背科学常理。
似乎看出佐井疑惑,王庸漠然瞥了佐井一眼,道:“再强大的武器,也要有人的驱动才能发挥效力。你的枪没有错,子弹也没有错,错的是你这个人。你在对我起了杀意的时候,我就已经感知到了。你引以自豪的感知锁定,对于普通人或许是必杀技。但对于高手来说,只会成为暴露你意图的催命符!”
佐井蓦然一怔,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听了王庸这番话后他回去勤加练习,绝对可以克服这个弊端,一举成为真正的枪王。
但是现在,却是再无可能。他倾注在这条右臂上的精力,足足十几载,才练到如今地步。人生才有几个十年?他已经三十多,再往下十年,体力精力同时衰退,别说达成杀人于无形的枪王境界,就算恢复现在境界,都难!
他这一辈子,已经毁了。
想到此处,佐井眼中忍不住又升起一股恨意。
只是恨意才起,就蓦然全身一凉。
却是王庸正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再次恨令智昏,做出什么举动,好让王庸有充足的理由击杀他。
“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他真的只是一个武道高手吗?”佐井全身战栗,如惊弓之鸟。
“佐井,你没事吧?”陆通走上前,看着佐井胳膊,问。
其实他这是一句废话,任谁都看得出佐井这条胳膊彻底废掉了。而且不及时医治,恐怕还会导致更加严重的状况。
“走吧,先去医院。唐先生,对不起,打搅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失礼,等我们请示上级之后再来登门拜访。”陆通冲王庸微微躬身,道。
说完,陆通扶着佐井就往外走去。
王庸也不阻拦,就静静看着两人走出房间。
只是在两人临消失前,王庸忽然开口:“汇报的时候记得告诉你们上级:我不介意为国效力,以前我一直在做,以后我也会一直做下去。但是我更喜欢别人配合我,而不是我配合别人。”
陆通闻言,身体一震,最终只是留下一声叹息,走了。
让堂堂国安配合一个来历不明的武者?别说是国安肯定不会同意,就算他也不会同意。
直到走出去很远,一直咬牙强忍疼痛的佐井才恨声骂道:“他以为他是谁?随便一个人就跳出来让国安配合他,以为国安是他家开的呢?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早晚会毁在自己身上!”
陆通摇摇头,没做声。
尽管他不赞同佐井的过激语言,但是对于最后结果还是跟佐井意见一致的。
这个家伙注定被国安列入危险分子名单里。而原本,他可以成为国安座上宾,甚至在国安操控下成为民族英雄的。
看来那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老话果然没错。
两人上了车,佐井用车里的医疗箱为自己简单包扎一下,两人并没着急去医院,而是打开秘密通讯频道,接通了上线的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如果王庸在场,一定会觉得很熟悉。因为那人正是朱维权。
“什么事情?”
“朱处,有件事情必须跟您汇报……”陆通一五一十将经过告诉了朱维权。
汇报完毕,陆通跟佐井就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这个新上任的朱处长,据说刚从外勤职务调回国内。对于这种欺侮外勤工作人员的行为,他一向护犊子。
这次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对那个唐超进行一些报复行为。
佐井眼里闪烁着凛冽光芒,哪怕自己报不了仇,能够借助国家机器的力量报仇也是好的。唐超再厉害,面对华夏这种巨无霸级别的国家机器,也得老老实实跪下喊爸爸吧?
可一分钟后,朱维权的回应却让佐井浑身上下凉透,如坠冰窟。
“武功极高,个头中等,永远带着处变不惊的神色,还说以前一直为国效力。恰恰又是在这个时间点冒出来,完全找不到其来历……同时符合这些特点的,恐怕只有一个人了!”朱维权语气里带着丝丝推测。
随后转为坚定:“我命令!陆通,佐井,按照此人所说,全力配合此人在东洋的工作!不得有误!”
“什么?”佐井一颤,难以置信。
陆通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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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 越级上报
堂堂国安,竟然配合一个无名武夫?
6通跟佐井都怀疑朱维权是不是疯了,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
“我不懂!”佐井情绪起伏,咬牙切齿道。“他只是一个武夫,除了功夫好外一无是处。我们凭什么要配合他?我要上报局长!”
朱维权闻言只是冷冷道:“随便,就算你上报部长,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改变。我这边还有事情,没心思跟你们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你们要么执行命令,要么自己找渠道跟局长对话,由此产生的任何后果都将由你们承担!”
说完,朱维权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在大澳的事情依旧一团浑水,没能解决。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又遇见下属不听话,怎么会有好心情?
电话这头的6通跟佐井愣了半晌,完全没有料到朱维权的回应如此强硬。
一个新上任的处长,如此对待两个老外勤,真的不怕所有外勤人员联合起来反对他吗?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宁愿死,都不愿意配合那个唐!我要跟局长通电话!”佐井愤怒的道。
6通犹豫一下,劝道:“算了吧。朱处敢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估计真的上报局长,局长回应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反而还会在局长心里落下不听命的坏印象。得不偿失。”
“哼,你胆小怕事,我可不怕!那个朱维权不就是仗着在海外立功才爬上去的吗?你我要是在这次立个大功,说不定一样回国坐到他那个位置!富贵险中求,不争取一下,难不成天上还会掉馅饼?”
佐井说着,调到另外一个频道。
这是一个非特殊情况不得使用的频道,可以单独连通局长。
佐井启用这个频道,其实是违规的。这件事情怎么都算不上特殊情况。
“喂,是6通吗?东洋出事了?”电话里很快传出二局局长乔伯华的声音。
这个线路的电话一年响不了几次,每一次响起都会有一件让他吃不好睡不着的事情生。这次却是生了什么?
“局长,是我,佐井。”佐井道。
“佐井?东洋到底怎么了?是6通被抓了吗?”乔伯华的声音带着浓浓焦虑。
这种时刻,这条线路,容不得他不多想。
6通在一旁一阵无语,赶紧上前搭话:“局长,我很好,我没被抓。东洋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只有一点小状况,嗯,还是让佐井跟您说吧,这通电话其实我是不赞成的。”
佐井冷冷看了6通一眼,对6通这种关键时刻出卖队友的行为很鄙视。暗道等他将来立功回国,必然也不会选择将功劳跟6通分享。
“没事?小状况?你们知道这条线路代表着什么吗?非重大事件不得使用!小状况找朱维权不就行了?嘿,不愧是老外勤,都学会越级上报了!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小状况,让你们必须使用这条线路,跟我汇报!”乔伯华气得不轻。
佐井脸色不变,带着十分自信,道:“局长您别先急着生气,状况虽小,但是事关重大。如果这个小状况处理不好,咱们在东洋的计划非但会全盘暴露,还会引连锁反应,导致整个东洋外勤网络被一锅端。”
“哦?这么严重?到底什么事情,快说。”乔伯华紧张起来。
“是这样……”佐井缓缓将事情叙述一遍,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
“局长,您说朱维权这样的行为不是蓄意破坏国安在东洋的布置吗?让一个外行指挥内行,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吗?我们一旦暴露,整个国安网络不也会随即被东洋方面起获吗?您说这件事情严重不严重?”
电话那头的乔伯华陷入了沉默,似乎被佐井的话惊吓到了。
佐井略带得色的看一眼6通,意思很明显,局势已经在他掌控中。
朱维权的命令马上就要作废了。
就在佐井满怀期待的时候,乔伯华忽然开口了:“确实挺严重的。”
佐井愈加得意,局长这话就证明佐井的话说到了局长的心坎里!
“局长,我愿意申请军令状,保证将此次事件处理的滴水不漏,尽善尽美!”佐井打蛇上棍,立马道。
他预感到自己美好的未来即将到来。
可是,他的幻想才刚开始,就被无情戳破。
“不,你领会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这种私自启用特殊通信频道,不服从组织命令,故意诱导组织对事件真相做出错误判断的行为,很严重!所以我宣布,佐井同志暂停在东洋的工作,回国另行安排。而东洋所有外勤工作,交由6通负责。至于那个唐,就按照朱维权所说,国安全力配合此人,直到此人离开东洋为止。”乔伯华淡淡道。
“什么?”佐井手中的电话滑落。
6通也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竟然真的被朱维权说中了!局长果然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难道,那个唐其实大有来头?
6通按捺住心中惊诧的情绪,立马道:“是,局长!”
乔伯华“嗯”一声,挂断了电话。
而佐井则失魂落魄看着车窗外,好像灵魂被抽走,没有一丝表情。
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是一个武夫,为何会接连让朱维权跟乔伯华另眼相看?
他不服!
佐井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想法浮上心头。
只是,旁边开车的6通就像是洞悉了他的内心一样,立马不咸不淡的警告道:“佐井,不要铤而走险。你现在只是回国,最坏的情况无非退居二线。假如你走上另外一条道路,那最好的情况也只是苟延残喘几年。国安对待叛徒的原则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追杀至死,没有期限。你也想体验一把那种丧家之犬般的感觉吗?”
“我……”佐井一震,不自觉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由回想起以前执行的几起任务,全都是针对叛国者的。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已经成为东洋某个部门的座上宾,受到严密保护。可那人仍旧死在华夏特工的斩之下,死状极为凄惨。
佐井如果真敢叛出国安,那么下场必然也会一样。
“你乱说些什么?我只是有些失落而已,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呢?给我安排一下,今晚我就回国,这样你总安心了吧?”佐井勉强一笑,道。
6通眼中的戒备稍稍放松,道:“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一阵子,说不定未来我们还有机会再并肩作战。”
佐井默然点点头。他当然知道6通所说的安排人护送只是借口,实际上是监督他回国。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命运会在一夜之间反转,而引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一个自己看不起的武夫。
当6通亲眼看着佐井坐上飞离东洋的飞机之后,才如释重负的离开。
他没有回住处,而是去了王庸所在的酒店。
轻车熟路,6通再度敲开王庸的房门。
王庸就像是料定6通会再回来一般,淡定的打开了门。
“虽然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但是我会恪守职业准则,不随意问。如你所说,上面的命令是要求我配合你的行动。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6通开门见山道。
王庸轻轻一笑,看了一眼6通:“另外那个家伙应该回国了吧?”
6通讶然:“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可惊讶的,国安的一贯行事风格而已。他断了一只胳膊,利用价值已经失去一半。但是任何一个外勤,都掌握着不少机密,国安不会轻易放任他们随意行动。调回国,是最稳妥的办法,何况这人性格极端,方才肯定做了什么得罪领导的事情吧?”
“……”6通已经不止是惊讶了,完全就跟看怪物一样看着王庸,怀疑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变得,怎么足不出户什么都知道?
“行了,留个联系方式,你回去吧。明天我会去江户,到时候有事情会给你打电话。”王庸挥挥手道。
好像不是在跟一个国安外勤说话,而是一个酒店服务生。
这让6通心中很不舒服,再怎么说他也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外勤,即便在华夏国内也能排进前一百名。这个家伙竟然只把自己当做寻常杂役,分明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哦。”6通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王庸看着6通的背影,哑然失笑。
王庸当然看出6通心中有小情绪,可身为特工之王的王庸,又怎么会在意6通这样一个普通特工的想法?也许6通认为自己很厉害,但在王庸眼里,6通不过比普通外勤人员高明一些而已。6通能做的事情,王庸都能做。而王庸想做的事情,6通却帮不上什么忙。
除了让他做一些善后之类的杂务,还能安排他做什么?
只是其中道理不方便对6通详细解释罢了。
一夜过去。
翌日,王庸一早就将英朗、罗刹女喊起来,出前往江户。
江户作为东洋的都城市,确实繁华。一到达地方,就被川流不息的车流、耸立的高楼以及路边东洋少女们的短裙白腿闪花眼。
“师父,我定了皇宫酒店,这可是千代区有名的豪华酒店哦!”英朗晃动着手机道。
千代区是江户富人区,这里的酒店自然也十分高档,每天的花费不菲。也就英朗这个富二代舍得花钱,换成王庸是决计舍不得住这种酒店的。
“太奢侈了点。”王庸皱皱眉头。“换一家实惠的吧。”
“啊?那换哪一家?”英朗问。
“这个吧。”王庸随手在英朗手机上划动,手指点在了一家酒店上。
“这个?!”英朗一看,顿时愣住。
第九百一十六章 轩然大波(上)
“师父,您确定要住这家?”英朗脸色古怪,难以置信的问。
“确定。”
“可是……可是……”英朗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旁边罗刹女听到两人对话,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然后同样的表情出现在罗刹女的脸上,她不像是英朗这般客气,直接伸手在王庸脑门上一摸,道:“没发烧啊!怎么脑子被烧坏了呢?一个华夏人竟然想要住apa酒店!别说是你们华夏国内民众看不起你,就算我也看不起你!”
英朗没吱声,实际上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想法。他也赞同罗刹女的话。
apa酒店老板谷外志熊是东洋著名的反华分子,他在旗下所有连锁酒店内放置了一本他写的书,书里面不光否认昔年东洋侵略行径,还宣称金陵屠杀事件是伪造的。
这件事一经曝光,当即引发华夏所有民众的抗议。人们自发行动起来,抵制apa酒店,凡是去东洋旅游的华夏游客坚决不住apa酒店,已经成为一个共识。
而王庸现在竟然反其道行之,这不是明摆着找骂吗?
“你们不要这么狭隘嘛,况且咱们只是住一下,又不是支持他的观点。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王庸摆手道。
可罗刹女跟英朗那鄙夷的目光,在明确告诉王庸,他们不接受王庸这种解释。
“要住你自己住!反正我们不住!”罗刹女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英朗看看罗刹女,又看看王庸,有些为难的道:“师父,我也不太想住那个apa酒店,但是您要强行要求我住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英朗话还没说完呢,王庸就给他打断了:“得了,你愿意住哪就住哪去吧!给我自己订一间房就行了。”
“这样好吗?”英朗问。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指已经麻利的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一声叮咚声音传来,却是已经给王庸订好了房间。
“401房间!两周够吗?不够再加!”英朗大气的道。
“差不多吧。”王庸点点头,将订单信息记录下来,自己打车去往位于附近的apa酒店。
而等王庸走后,英朗则跟罗刹女悄没声儿的订了apa附近的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跟王庸住处就隔着半条街。
两人没存什么好心思,就想要看王庸笑话呢。
指不定王庸住下没几个小时,就先自己哭着喊着换酒店了。毕竟事发之后apa酒店全员都对华夏人不怎么友好,甚至带着强烈的歧视。
王庸分明是自讨苦吃。
apa酒店门口。
虽然是江户的黄金地带,可这家酒店目前的生意还是有些惨淡。不光华夏人,就连一些外国人看到酒店的牌子,也都指指点点,带着一副鄙夷的神色。
不怪别人,只怪apa的老板实在是猪队友。才发表了辱华言论没多久,就又发表了侮辱犹太人的言论。一下子得罪了两大族群,这家酒店生意能好起来才怪。
王庸迈步走入大堂,大堂里的工作人员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前台桌子上,打着盹。
昨天一整天,酒店才入住了不到十个客人。要不是老板动用关系拉来一个大旅行团,恐怕这几天酒店的客人都不如员工多!
这种状况下,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你好,我订了房间。”王庸走到工作人员面前,递上订单信息道。
工作人员猛然听到有生意上门,顿时欣喜若狂,天可怜见,难道今天要转运了?这么早就有生意上门!
可当她抬起头,只是扫了一眼王庸后,脸色就迅速拉了下来。
“华夏人?”
这些酒店的工作人员常年接待游客,基本上都具备一眼区分华夏人、南韩人、东洋人的本领。
王庸尽管东洋语说的不错,可还是被酒店工作人员认了出来。
王庸点点头,问:“怎么?有问题?”
工作人员回答:“没什么,马上给你办理手续。”
很快,手续就办理完毕,王庸拿着手续走向电梯间。
而身后,工作人员则一脸鄙夷的看着王庸,道:“看来老板说的没错,华夏人完全就是记吃不记打。这才多久,华夏人就忘记他们当初发下的誓言了。真是可笑……”
谷外志熊曾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用不了几个月,华夏人就会忘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只会知道有一家叫做apa的东洋酒店很出名,然后蜂拥而至,为apa送上巨量客源。
王庸的出现,似乎印证了谷外志熊这番话的正确性。
“赶紧把这个拍下来发到社交网络上!一定会给那些华夏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的!”工作人员忽然灵机一动,道。
她迅速拿出手机,将王庸的背影以及住宿信息拍下来,关键信息上打了马赛克,然后匿名发在了东洋最大的论坛上。
而帖子才发出去没几分钟,就迅速占据了头条。
“啧啧,这就是那些华夏人信誓旦旦说的从此不住apa酒店?看来他们的誓言还不如1日元值钱呐!”
“支那人可笑的天性再度暴露无遗,当初没有把这个国家拿下,真的太可惜了。”
“本来我对谷外志熊有些反感,现在看来,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是对的,华夏人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历史。什么大屠杀,对华夏人来说都不如酒店打折重要。”
“楼上,屠杀事件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建议你看看谷外志熊的书,很好看。我看过之后多了许多对历史的思考,也知道了怎样用辩驳的眼光看待一些被篡改的虚假历史。”
“唔,真是一个绝佳的反击证据。上周我的华夏校友还跟我说apa酒店以后不会迎来一个华夏游客的,结果还没一周他就被他的同胞打脸了。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哈哈哈……”
“谁帮忙转发到华夏论坛?我猜那些华夏人看见这个新闻后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我来!”
……
很快,这个帖子就被原封不动搬到了华夏网络。
而华夏网友看见后,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极度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这种人,明明别人把你脸打的啪啪响,你还要把另外一边脸凑上去,甚至还嬉笑着跟人说打的舒服!我简直快气炸了!”
“此刻我只有深深的无力跟绝望感。我没想到咱们这个民族的气节如此不值钱,别人甚至连打折促销这种手段都没用,咱们民族的人就自己主动忘掉了屈辱,投怀送抱。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人民,还有救吗?谁能回答我?”
“我觉得,事情应该分两面看。固然这个人可恨,但是也得看到apa辱华事件发生后,绝大部分国人都做到了抵制这家酒店。这么多天,才一个华夏人去住,不正证明了咱们国人的气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会有一两颗老鼠屎搅坏一整锅汤嘛!”
“楼上说的有理。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建议人肉这个住客,不说让他受到教训,起码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东洋那边提供的信息太少,人肉很难……建议发动留学生们上门侦查,拍到这人的正面面貌,就好办多了。”
“我有一个同学在江户留学,我让他去查探一下!”
“我哥哥也在江户出差,我跟我哥哥说一声!”
…………
apa酒店内。
王庸进入房间后,就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看谷外志熊那本书,完全不知道此刻国内因为他一个举动而引发的轩然大波。
“这书,岂止语句不通,就连最基本的逻辑自洽都做不到。前脚否认有大屠杀事件存在,后脚又说华夏政府在死亡数字上造假。这种书有人相信就怪了!”王庸摇摇头,将书扔回桌子上。
谷外志熊在酒店每个房间的床头都摆放了一本书,还是英文版,却是故意写给外国游客看的。
只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书里面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方,能骗到的人估计不多。
不过即便如此,王庸也不准备放之任之。
王庸揉着脑门,看着那本书,在思考用什么办法回击。
而此时,在酒店门外,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里的男人信步走入酒店,径直朝着酒店里面走去。
前台那位工作人员看见,立马上前拦阻:“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里面是住宿区,非本店客人不方便入内。如果您是来找朋友的,那么请告诉我他的房间号,我帮您联系一下……”
黑衣人抬起头,一双犹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蓦然闪动一下,道:“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
说完,转身走入电梯间。
而apa酒店的工作人员,则呆愣在原地,犹如丢失了魂魄,目光呆滞,嘴角歪斜,忽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电梯攀升,很快到了四楼。
黑衣人来到王庸房间前,静静站在门口,似乎在感受里面散发出的气息。
片刻,他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了。”
说完,他轻轻在房门上一推,好像房门没有上锁一样,轻而易举被他推开。
而他则如一个幽灵,无声无息漂进王庸房内。
坐在床上的王庸,好像对此一无所知,依旧低头沉思着。
第九百一十七章 轩然大波(中)
黑衣人看着王庸,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被他操控的玩偶。
“就是你,杀了我弟弟,还杀了藤田五人?如此战绩,也称得上近十年未有了。只可惜你遇见了现在的我,一个在你的认知范畴里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黑衣人自言自语说道。
然后就见他目光频频闪动,好似一部快摄录的录影机,要将王庸魂魄摄进去。
同时他右手多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骨笛,缓缓放到嘴边吹奏起来。
声音阴森凄婉,带着凛凛杀意,犹如堕入了饿鬼道,正经受万千饿鬼的撕咬。
这种形制略微奇怪的笛子,却是东洋的民族乐器,叫做尺八。
尺八源于华夏,由唐朝时期传入东洋。因其长度一尺八寸得名。华夏古代民族乐器也有“尺八”这种乐器,只是在传承中逐渐泯灭,导致现在除了闽南的南音以外,已经基本见不到尺八的存在了。
在东洋,尺八最初是佛教普化宗为演奏佛教音乐的乐器,演奏者均为普化宗的虚无僧。僧侣们吹奏尺八的时候,有着特殊的要求。要与禅宗的精神结合,以达到顿悟的效果,称为吹禅。
因此在吹奏的过程中,无论是吸气或是吹气而使音通过乐器释放,都要用最大的精神去诠释。所以在东洋神话传说中,这是一种可以摄人魂魄的乐器,不同的人使用,有着不同的魔力。
僧侣吹奏,可以见到佛光普照。而魔鬼吹奏,则听者堕入地狱。
此刻王庸好像就面对一个魔鬼,整个神智已经堕入地狱,在**般的音乐声里沉沦,无法醒转。
“去吧,去往我的镰割净土吧!使用镰割之刑,净化你污秽的灵魂!”
黑衣人喃喃念诵出一段话语。
王庸在黑衣人的话语声中,表情越来越迷茫,好像真的彻底沦为了黑衣人的提线木偶,被黑衣人彻底掌控。
刷!
王庸缓缓从腰间摸出心月狐软剑,剑光森然,剑刃倒转,对着自己心口缓缓剜去。
镰割之刑!
黑衣人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对于王庸的举动非常满意。
他闭关这么久,潜心修炼,终于找到了这条不同以往的武道之路。事实证明,他走对了。
因为连王庸这种暗劲三重的高手,都被他瞬间控制,毫无反抗之力。
“未来,整个东洋都将信仰我的镰割净土流,而我,也将成为新时代下东洋唯一的神灵!”黑衣人信心满满道。
在东洋有为数众多的神社,里面供奉着各种各样的神灵。而神官就是这些神灵的代言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望跟权势。
只是黑衣人对这些神官很不屑,真正的权势应该是用拳头巩固出来的,而不是靠着欺骗与蒙骗得来的。总有一天,他将揭下那些神官的虚伪面具,埋葬所有伪神,确立他这个唯一真神的身份。
至于王庸,只是他通往未来道路的一个踏板。
死不足惜。
心月狐软剑的剑刃已经碰触到了王庸心口肌肉,在上面划出一道轻微的血痕。
随着王庸加力,很快就会洞穿肌肤,将整块心口肉剜下来。
黑衣人充满期待的看着王庸。
嗡!
就在心月狐软剑即将刺穿王庸肌肤之时,忽然软剑出一阵嗡鸣,然后一道紫色剑光如雷电般闪烁在空中,迅即而至,出现在黑衣人喉咙处。
黑衣人大惊,仓皇后退。
黑色长袍无风自动,如一个翼人,平地滑行退出去数米远。
心月狐软剑堪堪擦着他的喉咙而过,只在他喉咙处留下一个小小的血点。
再看王庸,哪里还有一丝被迷惑的模样?
正一脸哂笑看着黑衣人,眼中满满讽刺之意。
“你故意装作被我迷惑?”黑衣人目光森寒,冷声道。
“谈不上故意。说实在的,你差点就真的控制了我的心灵。只可惜,我这人有点不同,心灵压制这种手段我经历过不少,已经久病成医。你的拳意精神要是能够再强大一倍,恐怕我就真的没有反抗之力了。”王庸淡淡道。
一开始,王庸确实没黑衣人迷惑了,只是很快王庸就惊醒过来。
这主要得益于王庸当初跟亚伯罕以及圣迈克尔当初的大战,尤其圣迈克尔,拥有着强的心灵压制能力,当初就差点将王庸杀死。
这个黑衣人,虽然也厉害,可也仅仅跟圣迈克尔相当。王庸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能够抵挡我的拳意精神压制,你究竟是谁?”黑衣人看着王庸,问道。
王庸却是不慌不忙回答:“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知道你是谁。船越义夫,你终于露面了!”
这个黑衣人,不是别人,却是消失许久的船越义夫!
东洋政府的力量终究是大,费劲心机终于将船越义夫找了出来。
船越义夫森森一笑,道:“你倒是有点眼光,没错,是我!至于你的身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没兴趣知道。现在你已经证明你有资格跟我一战,那么这东西可以给你了。”
说着,船越义夫从身上摸出一纸合约,扔给王庸。
王庸接住一看,却是一份由东洋体育厅牵头,王庸跟船越义夫参加的搏击比赛!
比赛地点就在k1搏击馆,时间在两天后,至于规则,全文没有提及。
很明显,那就是没有规则了!直到一方死亡为止!
王庸瞬间就明白了东洋体育厅的意图。
他们想要借助这场巅峰对决,让逐渐衰落的k1重回世界两大格斗赛事行列。另一方面,则是吃定了船越义夫稳赢王庸,想要借此打击华夏士气,提振东洋民族信心!
“一箭双雕,想的倒是挺美。”王庸冷哼一声,道。
“你可以不答应,但是我跟你的仇恨不会完结。只要你还活在这世界上一天,你就会遭受我无休止的追杀。”船越义夫气定神闲道。
“无休止的追杀?这大概是我听到的本世纪最动听的表白了。只可惜,我没有那种爱好。咱们还是在擂台上解决吧!”王庸漠然道,然后从床头写字台上摸起一支笔,刷刷签下了名字。
“……”船越义夫被王庸的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恨恨接过王庸签好名字的合约,扫了一眼,下一秒就猛然眼角一跳,被合约上的名字惊到了。
“王庸?你是王庸?!”
王庸耸耸肩:“我虽然写的草体,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轻易看出王庸两字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船越义夫神色复杂看王庸一眼,道:“没想到是你!阁下的鼎鼎大名,即便是闭关都不能阻止我听到。怪不得能杀死义真跟藤田等人,一个连金基龙都打败了的高手,要是杀不了这几人,那就怪了!只是,到此为止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与不是,打过才知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我要睡觉了。”王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船越义夫离开。
船越义夫呵呵笑了一声,带着抹古怪的神色转身离去。
直到从窗户看着船越义夫消失在酒店外,王庸才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船越义夫很强,强的出了王庸预估范围。
刚才短短一瞬间的交手试探,王庸竟然没能看出船越义夫现在到了什么境界。
如果不是船越义夫施展了心灵压制的拳意功夫,王庸真要怀疑船越义夫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这人站在那里,就跟一截枯木一般,浑身上下感觉不到武者那种旺盛的生命力。更别说听到气血如铅汞的流动声音了。
“看来两天后必将是一场恶战。”王庸暗暗道。
而他主动暴露自己真实身份,也是想要借此给自己压力。
身份一暴露,王庸就没了后路,只能赢不能输!
因为现在王庸这个名字,已经不光代表他自己,也同时代表了华夏!
总不能王庸东洋论学还没开始,就先死在东洋武者的手上吧?
这可是莫大耻辱。
而且,王庸消失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告诉华夏人他没有逃避,而是一直战斗在第一线!
一天时间过去,夜幕很快降临。
果然,在东洋体育厅得知唐真实身份竟然是王庸之后,立马就展开了大肆宣传。
战胜一个唐,跟战胜一个王庸,所带来的后果完全没法相比啊!
王庸带来的利益明显更大!
所以东洋体育厅铁了心往大里搞,仅仅一天时间,这件事就闹得整个东亚人尽皆知。
东洋网友全都懵逼,紧接着开始痛斥王庸无耻、狡猾、不要脸,竟然伪装成唐踢馆,打死东洋六个道馆高手。
“船越义夫大人加油!打死王庸!”东洋网络上,满满都是这种呼声。
南韩那边,除了震惊之外,则是幸灾乐祸。原来不光是南韩倒霉,东洋也倒霉了啊!真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呢!吃碗泡菜庆祝一下!
华夏微博上,所有华夏网民都傻眼了。
尤其是以前那些借着唐贬低王庸的网友,此刻只觉脸上火辣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无耻了!王庸就是王庸,为什么要装作唐?害的人家都崇拜错了偶像!
原本就对王庸崇拜无比的粉丝,愈加崇拜。
“王老师竟然是唐,哈哈哈,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开心死了!王老师牛批!一辈子的偶像!”
“王老师,爱你一万年!我当初选择你当我偶像,而不是那些小鲜肉,果然是对的!么么哒!”
“楼上,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说喜欢唐,不喜欢王庸了?改口改的蛮快嘛!”
“有吗?你肯定记错了,那不是我!”
网友们闹成一团。
而在这些吵闹的声音里,忽然一条评论如黑夜里的萤火,撞入所有人视野。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东洋媒体报道的王老师住所,是apa酒店吗?”
第九百一十八章 轩然大波(下)
“什么?那个在这种敏感档口仍然住宿apa酒店的人,竟然是王老师?”
“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一定是假的!王老师怎么可能会住apa这种反华酒店呢?”
“哈哈,现在你们知道王庸的真实面目了吧?嘴里喊着弘扬民族文化,转头就住进了著名反华酒店里。这让死于金陵的三十万亡魂们怎么想?他们愿意承认王庸的国学大师身份吗?”
“跳梁小丑终于暴露本性了!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那么无私的人,为了弘扬民族文化甘愿冒牺牲自己的风险。到头来不过是跟东洋人一起演的一场戏!王庸肯定被东洋人收买了,信不信他的国籍也早改成东洋了?”
一瞬间,看不惯王庸的人全都跳了出来,不光大肆抨击王庸,还造谣点火,把各种莫须有的事情说的煞有其事。竟然真的骗到了不少心思单纯的人。
王庸个人贴吧里,本来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万的粉丝,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退了五六万。至于微博,取消关注的更多。
许多人对王庸这种行为感到失望。
积攒一个好名声需要做成百上千件的好事,而留下坏名声,只要一件就够了。王庸面临的情况就是如此。
眼看这件事有覆盖“王庸是唐超”的苗头,将王庸的正面形象彻底颠覆。
此刻王庸却还坐在apa酒店的房间内,正眨巴着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
咚咚咚,这时候王庸的房门被敲响了。
却是apa酒店的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一脸的假笑,看到王庸开门,立马道:“王先生,您好,我是apa酒店的经理。王先生的到来,让我们酒店蓬荜生辉啊!这是我们酒店的一份小小心意,希望您能够喜欢。另外要是您有哪里住的不舒服,请跟我们说,我们立马帮您解决。”
王庸扫一眼大堂经理递过来的东西,却是一张贵宾卡。
卡片非常精致,看样子是最高级别的vip卡。王庸接过,看了看卡片背面的文字。
果然,这是apa酒店只为少数人推出的一种限量贵宾卡,只要持有这种卡片,在全世界的apa酒店都可以免费住宿。
按照道理,这种卡片只会给予那些跟apa酒店有合作关系的重要客户,王庸是绝对没有资格获得的。
可apa酒店偏偏送给王庸一张,里面的动机就值得深思了。
大堂经理有点紧张的看着王庸,好像生怕王庸不接受。
谁知,王庸只是微微犹豫,随即就痛快的收了,道:“谢谢贵酒店的礼遇,我非常满意。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既然我收了贵酒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一定要为酒店做一些什么事情才是。”
“不用,不用!我们老板说了,王庸先生能住在我们酒店就是给我们酒店天大的面子,王庸先生完全不需要做什么。好了,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再见。”大堂经理摆着手,道,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几步,忽然回头:“对了,王先生。我们餐厅有个档次不低的自助晚宴,马上就要开始。您要是饿了,可以去那里随便吃点东西。”
“好,一定光临。”王庸笑着点头。
大堂经理见王庸答应,这才松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离开。
才下楼,就迫不及待的摸出手机,拨通了谷外志熊的电话。
“老板,他收下贵宾卡了!而且还答应一会去赴宴!”
“做得好!华夏人果然都是见钱眼开的蠢货,这下他就成了我们apa酒店的免费招牌,哈哈哈!等我,我马上就到,这件事一定要好好炒作一下!”谷外志熊在电话里道。
酒店餐厅里。
果然,这里正在举办晚宴,档次也确然如大堂经理所说,不低。
王庸徜徉于晚宴上,随手拿起一碟价值不菲的食物送入口中。
晚宴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是外国人。只有王庸一个华夏面孔,异常显眼。
而晚宴的服务生,在看到王庸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就忍不住背过身去嗤笑。
“看,那个就是王庸!听说是华夏的什么国学大师,结果呢,竟然在咱们酒店大吃大喝!一点看不出什么忧国忧民的模样!这种没有骨气的人也能当大师,华夏人是不是都瞎了眼?”
“唉,真替华夏人不值。竟然认了这么一个趋炎附势、毫无气节的人当国家偶像,还不如让咱们东洋的仓老师去当呢!肯定比他干净!”
几个服务生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虽然距离王庸有点远,但是以王庸耳力,仍旧清楚听到了几人的私语。
只是王庸毫不动怒,依旧好整以暇的吃着晚宴食物,还将上千美元一瓶的红酒当成矿泉水一样拧开,喝一口扔一边,再开下一瓶。
这种行为看的一干服务生心疼不已。要不是老板有过吩咐,他们早就上去跟王庸拼命了。
丫知道这一瓶酒顶别人一个月工资吗?果然卖国贼的脸皮都比别人厚!
“老板来了!”
这时,晚宴发生小小骚动,餐厅门口走来一个穿着正装的猥琐胖子。
王庸眼睛微微眯起,不用介绍,这人他认识。
谷外志熊。
那张猥琐的胖脸是他标志性的容貌,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呕心一辈子。
“哎呀,王老师!欢迎来到apa酒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谷外志熊隔着老远就伸出手,走向王庸。
当他的手跟王庸握住的时候,更是紧紧不放,使劲摇晃个不停。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而此时,一个角落里,一个记者模样的家伙正按动快门,将这一幕拍下。
随后带着一抹戏虐的笑容离去。
他是谷外志熊特意请来的,目的就是将王庸跟谷外志熊的握手照片拍下来,然后放到媒体上炒作。
顺带王庸成为apa酒店至尊贵宾的消息,也会放出去。
相信到时候一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东亚头条,我来了!”记者兴奋的挥舞着拳头,不等回到公司,就开始着手写稿子。
而王庸兀自不知,还跟谷外志熊热情的交谈着。
谷外志熊尽管眼底藏着深深鄙夷,可是表面上装的异常高兴,好像真的为apa酒店迎来王庸这样一个大师而感到自豪。
“谷外先生,您这酒店的入住率好像不怎么高啊!”王庸嘴里咀嚼着东西,漫不经心道。
谷外志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心中暗骂还不是你们华夏人搞的鬼!
不过他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模样,道:“还好吧,旅游淡季就这样。”
“淡季?”王庸轻笑一声。“我怎么看隔壁酒店天天客满为患呢?”
“这个……定位不同。我们酒店定位比较高档,自然入住率低一些。”
王庸嘴角噙着笑容,道:“哦,这样啊。不过我来到贵酒店之后,却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很可能才是导致贵酒店入住率过低的罪魁祸首。”
谷外志熊心脏猛的一跳,预感到王庸要说反华书籍的事情。
他心中立马闪过十几种回答,反正就是坚决不承认,同时坚决拒绝将书籍移除。
可谁知,王庸开口说出的答案,却不是书籍。
“众所周知,我对华夏传统文化有一定研究,其中包括风水相术这种玄学知识。而我一进入apa酒店,就发现酒店内阴气过重,导致客人住进后会身体不适,本能排斥这家酒店。这样还会有客人来吗?所以,谷外老板想要提高入住率,必须驱逐这股阴气才行啊!”
“阴气?什么意思?我不懂,王老师不要乱说。”谷外志熊脸色一寒,道。
“哎呀,这有什么不懂得,就是咱们酒店闹鬼! haunted!”王庸故意很大声道。
最后一个闹鬼的英文单词咬的格外重,声音格外大。
瞬间,晚宴上的外国宾客全都看向王庸,眼中带着丝丝不解跟恐惧。
“先生,您说这家酒店闹鬼?”一个外国男子走上来,问王庸。
“哦,没有没有,我刚才讲故事呢!说一个死灵医院曾经被改造成了酒店,那家酒店经常闹鬼,不是apa酒店,不是……”王庸强调道。
只是那表情,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看的问话的外国男子眉毛直跳。
“oh,my god!”男子带着心悸的语气,不断在胸前画十字。
其他外国宾客此时也全都面色古怪,狐疑的看向酒店四周,好像真的在哪个角落藏着鬼魅一样。
“王庸先生!请你不要制造谣言,恐吓我们酒店的宾客!我可以负责任的说,apa酒店从没有任何灵异事件!”谷外志熊气坏了,义正言辞道。
王庸看一眼谷外志熊,笑道:“我个人是愿意相信谷外老板的话的。但是这些宾客就未必了!除非……”
“除非什么?”谷外志熊问。
“除非谷外老板今天晚上肯在酒店住一晚!我知道有间房间的阴气格外重,谷外老板只要在那个房间住一晚上安然无恙,所谓闹鬼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喽!”
“哪个房间?我住!”谷外志熊十分自信的道。他的酒店他当然清楚,这里从开业起,就没发生过一起灵异事件。王庸纯粹是恶意中伤。
“就一楼走廊最尽头那一间吧。”王庸随口说。
谷外志熊听罢,眼角却没来由的狂跳起来。
一楼尽头那间房子,却是一间临时储物房!里面摆满了否认金陵屠杀的反华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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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闹鬼
一众宾客看见谷外志熊这迟疑的模样,不由怀疑起来。?
“谷外君,难道那间房间真的有什么问题?”一个跟谷外志熊关系不错的外国商人,问。
“没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只是那间房子是储物间,要是住人的话得好生收拾收拾才行。”谷外志熊慌忙道。
这个外国商人是他目前最大的合作客户,眼下他们公司一个大旅行团就住在apa酒店里。
谷外志熊可不想让这位财神爷产生什么误解。
“哦,那就好。其实我个人并不相信灵异事件的,只是我的祖母深信不疑,她认为撒旦就在我们的身边,在环境合适的条件下,撒旦就会悄然出现,取走人类生命。刚才那位先生的话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了祖母的话,所以有些畏惧了。抱歉。”外国商人耸耸肩,道。
说完,也不进行晚宴了,直接转身离开了餐厅。
其余宾客也大都没了心情,先后离去。
最终只剩下谷外志熊一人端着酒杯站在宴席旁,脸色铁青。
啪!
酒杯被他狠狠摔碎在地上,随后他朝着助理大声吼道:“媒体方面进行的怎么样了?王庸这个混蛋给我下套,我要让他尝尝千夫所指的感觉!另外,把一楼走廊那间房子收拾一下,晚上我住在那。”
助理愣了一下:“老板,您真的要住那间房子?”
“我倒是想不住,不住的话不正好说明我心虚了吗?再说了,这世界上有什么鬼,全都是人类编造出来吓唬自己的。赶紧办去吧!”谷外志熊冷哼一声。
“是。”助理去安排了。
此时,华夏、东洋两国的网民,全都被一条新闻震惊。
王庸跟apa酒店达成合作,成为apa酒店大中华区域代言人!
东洋网民气得牙根痒痒。
“这个家伙打死了我们东洋六个武道大师,apa酒店疯了,竟然选择他当代言人?”
“我记得谷外志熊是坚定的**份子啊,怎么会选择王庸当代言人呢?看照片,两人似乎很熟络的模样,难不成两人早就认识?”
“我看谷外志熊是故意恶心支那人呢!支那人不是说永远不会住apa酒店吗?所以谷外志熊故意选择支那的国民偶像王庸当代言人。支那人肯定被气的不轻,王庸的名声估计也要臭了。”
“这就是支那人的本性,名声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有钱就行。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可以出卖,哪怕是尊严。”
华夏网民则是目瞪口呆。
“王老师,apa酒店代言人?怎么可能!谁当apa酒店代言人,王老师也不可能当啊!一定是东洋媒体故意造谣,中伤王老师!”
“得了吧,王庸连apa酒店都住了,当个代言人有什么稀奇的?你没看人家新闻里把王庸的贵宾卡号都报了出来,这可是限量贵宾卡哦!要不是王庸当了apa代言人,谷外志熊会把这么贵重的贵宾卡给王庸?”
“没想到,王老师住apa酒店的事情还没洗干净,立马又爆出来更大的丑闻。王老师这是被屎糊了心,不知道孰轻孰重了吗?真的很让人失望!”
“哈哈,你们以前一直骂我是王庸黑粉,现在知道我是正确的了吧?一个连民族尊严都可以出卖的人,竟然还有人崇拜他,可悲可叹!”
“你们是不是都太武断了?东洋媒体曝出的只有一张照片而已,连涉事双方的采访都没有,怎么就能证明王老师跟apa酒店达成了合作意向?说不定是东洋媒体故意抹黑王老师,让我们内讧呢!”
“就算代言人的事情是假的,那么王庸住apa酒店总是事实吧?这件事怎么洗?王庸水军们来解释一下啊!”
“我相信王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情的,坐等反转!”
“哈哈,还有人对王庸心存幻想呢,真是可怜。行了,我话撂这里,这件事要是能反转,我直播吃十罐鲱鱼罐头!”
说这话的是一个具备一定粉丝量的网络大v,此言一出,登时引来一片叫好跟点赞。
只是,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个大v吃鲱鱼罐头的几率很低,在apa酒店的事情上,王庸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跟王庸熟悉的人,钱小峥、尹夏、冯奎、钟心等人,尽管坚定的选择了相信王庸,但是心中依旧着急不已。
他们几乎将王庸手机打爆,可直到现在王庸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好像王庸真的不打算再联系国内众人了一样。
夜色渐深,此刻的江户已经不同于上半夜的灯火辉煌,整座城市逐渐陷入一种寂静。
这时候的人们大都已经入睡,忘记生活中的烦恼,忘记电脑前的八卦,忘记键盘上的挥斥方遒,回到最原始的幼儿状态,一觉酣眠。
只是apa酒店里,谷外志熊却睡不着。
他明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心中就是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心理在作祟,让他根本不敢闭眼。
窗外的星光隔着窗户透进来,点点滴滴洒在窗台下的那一摞摞书籍上。
呼啦,偶然有风吹过,将书籍吹起,翻开数页。
谷外志熊蓦然眉头一跳,“啊”一声惊叫出声。
“鬼!鬼!”谷外志熊手脚并用,爬下床,想要推门出去。
只是因为太过害怕,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等他站起来,再看向那一摞书籍的时候,却现哪里有什么鬼?依旧是淡淡星光,跟微风拂动的书页。
“刚才明明看见有个惨白的影子从书页里爬出的,难道看花眼了?”谷外志熊嘀咕道。
“应该是看花眼了,这是我写的书,我为什么要怕呢?不想了,睡觉!”
谷外志熊说着,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窗帘拉上,闷头睡觉。
似乎被他说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一个小时过去,他再没看到什么奇怪现象。
很快,谷外志熊陷入了昏睡之中。
而谷外志熊才睡着,就听已经关死的窗户忽然吱呀一声,打开来。
没有人,没有风,就像是房间里有个幽灵,伸出手打开了窗户一样。
夜风吹进房间,将白色窗帘吹拂的微微荡起,好似其中藏着一个人。
呼~
风声蓦然加大,出一声诡异的啸音,带着强烈的气流,吹进房间。
房间衣架上谷外志熊的一件白色衬衫,在气流的鼓荡下,一下子脱离衣架,飘在空中。
只是,白色衬衫飘荡的模样,神似一个人形,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穿着这件衬衫走动一般。
在某个有关住宿酒店的禁忌传闻中,就有一条:衣服不可以直接挂在酒店的衣架上,尤其是上衣。不然酒店里的好兄弟半夜就会穿上你的衣服,开始在屋里走动。
呼啦!
明明风已经停了,可衬衫还是出声音,缓缓飘荡到了谷外志熊的床上。
然后悬停在空中,像是一个人正低头看着谷外志熊。
谷外志熊本来睡得正香,可不知为什么,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看见了飘荡在头顶的白衬衫。
“啊!”
谷外志熊一声狼嚎,当场就吓瘫在了床上,一张胖脸吓得惨白,嘴唇不住哆嗦,也不知道嘴里在说些什么。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谁能借我一件衣裳?嘿,那里有件衣裳,我可以出去了!”
这时,谷外志熊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凄惨的女声,然后谷外志熊就看见一个白色女人身影从窗下的书籍里飞出,一下子扑向空中那件白衬衫。
白衬衫瞬间活了过来。
一个惨白的女人脸蛋浮现在谷外志熊的脑海中,女人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谷外志熊,嗤嗤笑。
“你这件衬衫好合身,我好喜欢。”
谷外志熊吓得哆嗦不止,只是道:“送……送你了……”
“可是我更喜欢你呢!”女人又道。
“不!你不能喜欢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死了的。就像是你把我死掉的事情写没,大家不也信了吗?所以……”女人脸色骤然一变,长长的头垂落下来,丝丝缕缕裹卷向谷外志熊。
“我要带你走!”
随着女人凄厉的声音,头越来越长,从谷外志熊耳朵里、嘴巴里、鼻孔里钻进去,缠绕的谷外志熊几乎喘不上起来。
“救……救命……”谷外志熊无力的出一声喊叫,再没了声息。
一夜过去。
直到第二天谷外志熊的助理打谷外志熊的电话不通,才察觉不对,破开了谷外志熊的房间。
结果看到了谷外志熊疑似僵硬的身体。
房间内恶臭难闻,满满屎尿气味。
“老板!”助理吓坏了,赶紧上前查看。
一探鼻息,才松口气,还活着!
“来人,快来人!”助理大声喊着,跟几个服务生将谷外志熊抬去医院。
而这一幕,被来往的宾客看个正着。尤其是昨晚那些参加晚宴的宾客。
他们狐疑的看着谷外志熊,得知谷外志熊很可能是被吓成这样,脸色也瞬间不好看起来。
不是担心谷外志熊,而是他们昨晚也遭遇了差不多的情况!
只是比谷外志熊好很多,他们大部分人只是恍惚梦到一个白衣女人在房间里游荡,看着他们床头上那本书籍咬牙切齿的痛骂。
而有人曾经壮起胆子将书籍拿走,丢到垃圾桶里,结果白衣女人竟然冲他们做了一个华夏古礼,然后消失不见。
“难道是……”外国宾客们面面相觑,一个猜测从心底升起,越来越让他们不安。
第九百二十章 谷外志熊道歉
“不行,必须要求apa酒店立刻销毁所有书籍!我可不想这次的东洋之旅成为一次噩梦之旅。 ? ”一个外籍宾客恨声道。
旁边一个看上去吓得不轻的女士,也是不停在胸口画十字,嘴里念念有词。
祈祷了半晌,她刚想表自己看法,忽然转眼就瞅到酒店大堂旁边的休息区里放着一本书籍。
她立马跟疯了一样,嗖的一声冲到了那本书籍前,二话不说提起那本书就扔进了垃圾桶。
扔完,还心有余悸的大叫:“魔鬼!魔鬼!这就是撒旦化身的蛇,想要引诱我们堕落!”
而旁边,一个服务生尴尬的道:“女士,那本书只是一本普通的杂志合辑,不是您想象的那本书……”
“啊?”女士一愣。“不管!谁让它封皮跟那本书一个颜色的?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不把酒店里所有问题书籍销毁,我会投诉你们酒店!并且,你们酒店以后不要再想接到我们法国商会任何一家企业的订单!”
这个女士的来头却是不小。
服务生一阵愣神。
这种事情,他却是有心无力。
“女士,您的建议我会向上面反映,请您耐心等待我们的答复。”
“不要用这种客套话敷衍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一个小时,如果我等不到满意答复,我立马就走!”女士说完,转头离去。
“我们也一样!”又一个外宾走过来,气愤的说了一句。
“还有我们!”
“我们!”
几乎所有宾客,都开启了同仇敌忾模式,提出了同样要求。
这使得一众酒店工作人员诚惶诚恐。
老板不在,谁也不敢下这个决定啊!毕竟那是老板写的书,之前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老板也顶着压力没有移除。
而现在,这些客人却不光要求移除,还要求销毁!
亲手毁掉自己写的书籍,跟亲手烧掉自己相片一样,那种感觉估计是个人就难以接受。
“怎么办?经理。”一个服务生问大堂经理。
经理也是一脸懵逼,忧郁良久,才道:“我去医院看看老板吧,顺便把这事跟老板提一提。这边你们先稳住,总之别让客人退宿就行。”
“好。”
大堂经理很快离开了酒店,往医院赶去。
服务生则一个个上门,暂时将所有客人房间的问题书籍移除,只是却不敢销毁,仍旧存放在了谷外志熊住过的那个房间。
唯独,服务生忽略了王庸房间,哪怕明明经过王庸房门口,也没逗留一下。
就像是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个房间住了人一样。
王庸此刻正站在房间里,透过猫眼饶有兴趣的看着apa酒店工作人员们的拙劣表演。
“呵呵。这可才是开始呢!”王庸自言自语道。
没过半晌,王庸拉开门走出房间,径自出了酒店。
几个工作人员看着王庸背影,脸上戏虐表情显然:“这人房里的书籍不用移除,连自己尊严都卖了的人,估计也不会害怕什么鬼怪。而且,留着他当明灯,让那些好兄弟都去找他,反倒是给咱们酒店减去不少负担呢!”
“哈哈,有道理!话说昨天晚上的新闻你们看了没?这人被华夏跟南韩网民骂惨了!换成我,绝对没有这么厚脸皮继续呆下去,谁想人家竟然没事人一样,看不出一点异常。论起厚颜无耻,还真得佩服华夏人啊!当年那场战争中,华夏出了多少卖国求荣的汉奸。跟咱们大东洋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几个服务生的话若有若无传进王庸耳朵,让王庸眉头微皱。
不过王庸脚步没有停留,而是更加快消失在远处。
现在你们幸灾乐祸,待会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江户最好的一家医院里。
谷外志熊已经苏醒,只是面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呆滞,跟失了魂儿一样。
“拿开!把这个东西拿开!”谷外志熊看见下属递过来的一件白色衬衣,立马见鬼似的大叫起来。
“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都不要再让我看见白衬衣!你们身上的也都给我脱了!快点!”谷外志熊歇斯底里的吼道。
几个下属面面相觑,不明白老板怎么了。
可是为了工作,几人还是默默到洗手间里脱掉了白色衬衣,只穿着一件西装,尴尬的走回病房。
“老板,有件事情……酒店那边的外宾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纷纷要求销毁房间内的书籍,不然就会退房。莎拉女士更是以中断合作威胁,老板您看?”大堂经理看谷外志熊情绪稍微缓和,才道。
谷外志熊一怔,眼里闪过一抹愤恨。
“销毁书籍?凭什么?我面对华夏跟南韩两国的压力都没销毁,一个小小的莎拉也敢让我销毁?她以为她算老几?没了她,我们酒店还能就此倒闭?不要理她!”
“呃,不止莎拉女士。还有格林先生、欧曼董事长,甚至艾伦公子都这样说……”
“什么?艾伦也这样?小人,全都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这些人,我会一个个记住,等以后找机会报复回来!”谷外志熊气疯了。
艾伦是apa酒店最大的合作商,连他都这么说,谷外志熊要是坚持的话,那就真的离着倒闭不远了。
“你即刻回去,把所有书籍暂时移除出他们房间。然后对他们宣称书籍已经被销毁。这群小人住一段时间就离开了,难不成还真的计较咱们是否真的销毁?”谷外志熊想了想,道。
“是!”
大堂经理转身走了。
其他下属也不敢再打扰谷外志熊,生怕一会儿谷外志熊再看他们裤子不顺眼,让他们一并脱了。到时候他们可就衣不蔽体,丢人了。
而谷外志熊下属才离开没多久,谷外志熊病房外忽然出现一个人。
却是王庸。
病房内的谷外志熊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正目光怨恨的看着窗外,在思考昨晚看见的那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说不准就是那个王庸故意设计我!不然他为什么非要我住那间房?一定早就在房间里布置好了机关!”谷外志熊笃定的道。
这个推断一出,谷外志熊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
可才闭上,蓦然觉得后颈处凉飕飕,好像有人在他后面吹风一样。
可是,他躺在床上呢,后颈全都陷进枕头里,怎么可能有人吹过风来?
瞬间,谷外志熊浑身汗毛倒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咦,天怎么黑了?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啊。”谷外志熊扫一眼窗外,现窗外忽然黑了下来,好像暴雨将至。
“真是古怪。”
谷外志熊嘀咕着,将头转回病房。
目光才落在床边,忽然整个人就一个激灵,噗通一声从病床上栽倒下去。
床前,赫然多出一个白衣长的无脸女人!
女人咯咯笑着,不住向谷外志熊飘去,头同时在蔓延,好似黑色的水银,瞬间铺满整个病房。
谷外志熊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力的出叫喊。
“我又来了……”女人出声音,明明没有面部器官,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的。
“你……别过来!”
“是你杀了我,我要带你走!来,穿上我给你买的白衬衣,乖乖跟我走吧。”白衣女人手中蓦然多出一件白色衬衣,递给谷外志熊。
谷外志熊看见白衬衣,瞬间头皮麻,被吓尿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什么坚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住口的道:“姑奶奶,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写那种书籍!不该否认金陵屠杀!不该否认慰桉妇!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求你们饶了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敢再犯了!求求你们……”
地上,一滩黄色液体流出,却是堂堂apa酒店老板,东洋**分子眼中的斗士,被二度吓尿了。
“喂,你是谁?你在这干吗呢?”这时,病房走廊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却是医院护士。
而此刻正站在门口,隔着一条门缝聚精会神做着什么的王庸,立马道:“没什么,我经过这间病房的时候现里面有奇怪声音传出,所以好奇看了下。护士你快进去看看吧,里面病人好像疯了……”
“是吗?”护士狐疑的道,赶紧推门进入。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病人怎么了?为什么会跪在地上不住求饶,分明房间里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啊!
而王庸此时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呵呵,好诚恳的一段道歉呢!这要是放到网上,估计这位谷外老板会大火吧?”王庸看着手里录制的视频,微笑道。
这才是王庸目的,而谷外志熊出现的灵异情景,其实只是王庸运用拳意精神给他制造出来的幻象。这还多亏船越义夫的启,船越义夫利用拳意精神让王庸堕入地狱,王庸当时就想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方法整治谷外志熊。
顺带着,王庸还稍稍吓唬了一番酒店里其他住客。
只不过拳意精神施加对象也是有分别的,有的人意志坚定,受影响就小;有的人心理脆弱,受影响也就极大。
至于那些心中有鬼的,比如谷外志熊,自然受到的影响最大。估计经此一事,谷外志熊下半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对有关金陵屠杀的话题畏之如虎,白衬衫也会成为他最厌恶的东西。
检查一遍视频,确认没问题,王庸将视频上传到了自己微博。
还配上一个标题: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今教育一顽劣学子,洋洋数言,使其痛哭流涕,幡然醒悟。让吾深感欣慰。视频为证。”
第九百二十一章 救世主
王庸乍然发出的这东西,让所有人愕然了。
王庸还有心思教育别人?他自己都一屁股屎没有擦干净呢!还痛哭流涕、幡然醒悟,应该是王庸幡然醒悟才对吧?
众华夏网友强烈吐槽着,不过还是怀着好奇心点开了王庸发出的视频。
当他们看到视频里那个跪在地上慌乱磕头,嘴里不住道歉求饶的人之后,傻眼了。
“这家伙是谁?叽哩哇啦的说的什么玩意?哪位大神知道这是哪国语言?”
“好像是东洋语,我听懂了一句对不起,除此之外就一头雾水了。”
“东洋人?王庸发来一个东洋人视频做毛线?他不是跟东洋人同流合污了吗?再者看拍摄环境,似乎是医院吧?莫非这人是精神病?”
“看这人有些面熟啊,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似乎在某部不可描述的影片里?”
“楼上这品味够独特啊!长成这样的家伙演的片子你都看得下去?啧啧,心理够强大的!”
“我刚才请教了我留学东洋的姐姐,这个人说的是‘姑奶奶,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写那种书籍!不该否认金陵屠杀!不该否认慰桉妇!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求你们饶了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敢再犯了!求求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终于有人将视频里的话给翻译了出来。
“卧槽,我tm想起来这混蛋是谁了!谷外志熊!”
“谷外志熊?听着耳熟,具体点啊!”
“就是apa酒店的老板!”
这么一提示,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视频里痛哭流涕的人是谁。
“是他!这个王八蛋也有今天?活该!”
“王老师教育的是谷外志熊?哈哈,我就猜王老师不会无缘无故住apa酒店,原来是去教育谷外志熊这个坚定的反华分子去了!瞅他那可怜样,估计被王老师教育的够惨……”
“反转!打脸!这才是王老师一贯风格!之前那些信誓旦旦说王老师已经叛变的人呢?都滚出来啊!再喊两声听听?”
“呵呵,王庸发个视频就证明他没有卖国了?万一这是他跟谷外志熊联手演戏呢?”
“演戏?谷外志熊之前那么嚣张,面对华夏跟南韩两国外交部门的指责都没道歉,然后这时候跳出来演戏道歉?兄弟,你是昨晚撸多了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演戏,但是我也不相信谷外志熊这么容易道歉。或许,视频里这个人只是跟谷外志熊长得很像?”
“得,替身说又冒出来了!看来谷外志熊不召开发布会当众道歉,那些王老师的黑粉们是不会放弃黑王老师的。”
“什么叫黑?我们说的都是事实!这只是王庸自己上传的一段视频,谁知道真假?或许就是替身或者ps呢?王庸不是nb吗,有种让谷外志熊召开发布会啊!谷外志熊要是当着一种媒体的面道歉,那才证明王庸是清白的!”
“呵呵,喷子一张嘴,好人跑断腿。喷子只需要坐在电脑前打字当键盘侠,王老师却要做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喷子们呢?除了喷自己人,你们为这件事做了什么?人性,果然是自私又无下限的啊!”
微博下的评论,王庸一条不漏的全都看了一遍。
看到那些支持自己的评论,王庸会心一笑;看到那些怀疑跟辱骂自己的,王庸也不生气。
相反,王庸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啊,不让谷外志熊当众道歉,大部分人是不会信的呢!就连谷外志熊,恐怕也记不住教训。”
王庸说着,慢悠悠溜达回了酒店。
其实谷外志熊这边下的药量已经够了,要想真正催使整个事情发生质变,还需往酒店里那些宾客身上再下两剂猛药。
临近中午,apa酒店里一干宾客吃完饭,全都选择了回房中睡午觉。
这个季节的中午太阳十分的毒,没人愿意离开空调房,跑到外面去遭罪。
尤其这些本来就养尊处优的老板。
这些人经历昨晚的风波,一宿没睡安稳,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补觉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大白天,鬼怪总不能现身了吧?
只是,他们似乎低估了亚洲鬼怪的厉害。
事实告诉他们,大白天,鬼怪仍然是敢现身的!
莎拉女士的房间里。
她正盘坐在床上,练习瑜伽里的双盘打坐。同时也在放空精神,让自己进入一种空想的无我状态。
据传授她瑜伽术的老师说,这种状态下很容易体会到一些平时体会不到的东西。比如神魂出窍。
莎拉女士此刻就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个无形小人,正从脑门里往外飞,想要脱离肉身的束缚,获取自由。
她果然体会到了很多东西,有肉眼看不见的蜉蝣,有叫不上名字的虫鸣,有五颜六色的光线。
忽然,一道白影飘飘荡荡进入了莎拉女士的视野。
莎拉女士一惊,这个白影她昨晚好像也梦到过!
难道……
“我好难受……你们都是帮凶!你们都有罪!我要带走你们!”白影发出凄厉的叫声。
让莎拉女士毛骨悚然。
“谁?你到底是谁?”莎拉女士猛的睁开眼,气喘吁吁道。
再看眼前,哪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刚才纯粹做了一个噩梦。
只是,心中一缕恐惧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让她再也不敢在这房间逗留。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格林先生跟欧曼老板的卧室里。
两人都被吓得不轻,也是跑出房间,在大堂里徘徊。
而受惊吓最狠的,则属艾伦公子。
艾伦公子不光梦到了那个白衣女人,甚至还感觉到白衣女人的手伸过来,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差点将他掐死。
艾伦醒来后,赫然发现自己脖子上一圈红印,分明是一个女人的手印!
这可将艾伦吓坏了,只穿着一条短裤就飞也似的逃出房间。
艾伦瞬间就想要换酒店住,但是一想到梦中那女人的话语,艾伦就坐立不安起来。
那女人说他是帮凶!女人要永远缠着艾伦!直到将艾伦带进地狱!
“我怎么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艾伦大惑不解。
原本萧条的apa酒店大堂,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半个小时不到,光衣衫不整仓皇跑下楼的客人就达到二十多人。
这二十人,身份都不低,此刻聚集在一起,没有尴尬,相反都是一脸的惊恐跟后怕。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被怨魂缠上了?这家酒店果然有问题!那位先生说的没错!”
“不行,我要回国,这里不能呆下去了。”
“回国?你就不怕把怨魂也带回家里?没看过东洋的恐怖电影吗?那些怨魂很厉害的!我看还是找个人化解一下吧。”
“找谁?有可信的人吗?多少钱无所谓!”
“说的好像谁缺钱似的……这种高人不好找啊!万一遇到假的,咱们就完蛋了!”
“高人?昨晚宴会上那位先生算不算?好像他在事发之前就准确预测到了酒店里的问题呢。”
“对,那位先生肯定是高人!快去前台问问那位先生的房间号,咱们一起请那位先生出手解救!”
一众宾客好像迷途的船只找到了方向,一窝蜂涌向前台,问出王庸房间号之后,又一窝蜂挤进电梯,奔向王庸房间。
此时王庸正端坐房中。刚才一番折腾,没少消耗他精神力,让他脑瓜子都有点嗡嗡的。
得亏跟船越义夫的比赛还有一天,不然王庸直接认输得了。就这种精神状态,去了就得被船越义夫心灵压制,一拳了结。
咚咚咚!
王庸房门被敲响。
王庸狐疑的打开,却见门外站着一群刚才被他惊吓过的人,模样狼狈。看向他的表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世主在世。
“先生,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我们被怨魂缠上了!”艾伦道。
王庸先是一愣,随即心里乐开了花。
这些人上门求救可不在王庸计划里,王庸原本还想散播点谣言,迫使这些人对谷外志熊施压呢。
现在看来不用了,自己已经成了这些人眼里的救星,几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诸位请进,不要急。你们一个个面带黑气,确实是阴气缠身之兆,不过并不深,还有化解之法。具体发生什么,可以详细跟我讲来。”王庸装作一副世外高人模样,道。
艾伦等人赶紧进入王庸房间,一进入就觉得王庸房间有一种春天般的温暖,将他们身上的阴冷之气驱散了。
顿时一个个面露喜色,知道这次绝对遇见高人了!
这些人傻钱多的老板似乎没有一个人想到,他们衣衫不整跑出屋子,呆在开着冷气的大堂里当然会觉得冷。而王庸功夫高深寒暑不侵,一向不喜欢开空调,这群老板走进来肯定觉得温暖了。
王庸详细听了艾伦等人的讲述,眼睛眯起,似乎在思虑对策。
良久,王庸才长叹一口气,摇头道:“这事情,难啊!”
“啊?”艾伦等人被吓坏了。
“其实诸位不过是遭受池鱼之殃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此间酒店的主人。你们看到的怨魂,并不是单纯的灵体,而是受到谷外志熊吸引而来的怨灵。她说她好难受,就是因为谷外志熊在这间房间里摆放了大量否认金陵屠杀跟慰按妇的书籍,导致这里形成一片阴灵磁场,那些死于屠杀中的平民跟慰按妇的恨意汇聚于磁场之中,诞生了这么这么一个东西。想要化解,只靠消灭怨灵是不现实的,只要那些书籍还在酒店里,它就还能形成,可谓生生不息。”王庸道。
“这么可怕?”艾伦等人全都面色大变,慌了。
“那些书籍酒店方面不是说已经销毁了吗?”也有人质疑。
王庸微微一笑:“如果我猜的没错,书籍只是移除,并未销毁。酒店阴气最重的地方仍旧是1楼走廊尽头那间房,恐怕诸位房间里的书全都摆在那里呢。”
“什么?谷外志熊那个家伙,竟然敢耍我们!”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愤怒了,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谷外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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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为了正义
“那高人,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怨灵消失啊?”莎拉女士担忧的问。
她现在连闭眼都不敢了,深怕一闭上眼睛那个可怕的女鬼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甚至她都有今晚住在高人房间的打算,有高人在此,这个房间女鬼应该不敢进来的吧?
王庸可不知道莎拉的想法,如果知道,王庸一定会迫不及待帮莎拉化解此事的。笑话,莎拉保养得再好,也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王庸还不至于饥渴到那种程度。
“怨灵之所以记恨上你们,其实有点恨屋及乌的意思,她自动将整个酒店的生物都当成了敌人,以为整个酒店的人都是谷外志熊的帮凶。”
王庸这么一解释,大家就都懂了。
“原来我们是替谷外志熊背锅!太可恶了!谷外志熊在哪呢?”有人问。
“好像还在医院吧?要不我们去医院找他?”
“我们去找他?”艾伦发出一声冷笑。“他来给我们赔罪道歉还差不多!这件事如果真落下什么后遗症,我跟他没完!反正他在英国的酒店业务是别想开展下去了。”
“法国的也完了。”格林先生也冷声道。
“虽然apa跟我们公司业务往来不多,不过估计以后这个数量将会从‘不多’变成‘零’。”一个男士也耸耸肩,说。
一时间,这些颇有来头的外商达成了一致。
谷外志熊要是在场,一定会恨不得掐死王庸。
王庸随口胡诌的一番话,几乎就断绝了apa酒店所有的涉外业务!
现在的apa在亚洲范围内,除了东洋本国还有点市场,华夏、南韩、东南亚这些历史上饱受东洋侵略之苦的国家,基本上对apa已经是深恶痛绝。
再丢失欧美等市场,apa就真的离着破产不远了。
王庸这招釜底抽薪,可谓一招绝户,打到了谷外志熊的真正痛处。
“想要化解怨灵,其实很简单。怨灵形成的原因是什么?怨气。怨气又从何而来?谷外志熊撰写的那些书籍。抽丝剥茧,找到了源头,问题就迎刃而解了。首先让谷外志熊销毁所有存留于世的书籍,其次谷外志熊需要在酒店内召开一次盛大的发布会,公开道歉。”王庸道。
“公开道歉?”有人眉头一皱,似乎有点怀疑王庸的动机。
对怨灵道歉,它听得见吗?
王庸一笑,随即解释:“道歉只是一种手段,届时谷外志熊的道歉会通过媒体散播出去,散播到全世界,尤其是亚洲各个国家。通过这种大范围的散播,人口相传,怨灵的怨恨自然也就弱化或者消失,诸位身上的阴气也就好解决了。在此之前,我先为诸位镇魂安神。”
这种时候,如果不拿出点让人信服的本事,估计这些精明的商人会猜到王庸另有所图。
“镇魂安神?是不是可以好好睡个觉了?啊,我先来!”莎拉女士立马往前一步,迫不及待的道。
其他人也不方便跟莎拉抢,自动让出位置。
“好的,您先闭上眼睛。”王庸如一个催眠师,缓缓用特工课程里的一些催眠技巧,对莎拉女士进行浅度催眠。
同时,王庸手掌贴在莎拉额头,一股糅合的暗劲送了进去。
暗劲,不止是用来杀人的,也有救人的作用。之前姚星元就利用暗劲帮助王庸拍打膏药,使药力迅速渗入王庸身体。
现在王庸用的是同样手法,不过更高超。
“好舒服。”莎拉女士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吟。
这一幕,看的一众人目瞪口呆。
“好了!”王庸拍了一下莎拉女士,将其唤醒,道。
莎拉女士登时睁开眼睛,带着丝丝意犹未尽:“刚才的感觉太棒了,就连我的瑜伽老师教我冥想的时候,我都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的灵魂真的被一道圣光治愈了一样!王先生,您真的是高人,下次如果去欧洲游玩,一定要来我府上做客。这是我的名片。”莎拉说着递给王庸一张名片。
“这么神奇吗?莎拉女士可是高傲的很,很少给人主动发名片的!能让她做出这种举动,只能证明这人确实有两下子!大家让让,我来验证一下……”一个人说着,就往前挤。
“有没有点绅士风度?能不能先让一下我这个老年人?”格林先生不乐意了。
他刷一下窜到王庸面前,身手敏捷的跟个猴子一样,哪里看得出是个老年人了?
“先生,请给我治愈一下!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着,现在心脏还在突突直跳,觉得随时都会晕倒。”
“好。”王庸也不拒绝,也将手抵在格林的额头。
只是片刻功夫,格林先生竟然就进入了梦乡!
站着都能睡着,当即惊到一片人。
而看格林先生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婴儿般安详,甚至还露出一抹笑容,似乎梦到了什么甜蜜的事情。
这下,终于再没有一个人怀疑,纷纷涌到王庸面前,接受王庸的镇魂安神治疗。
足足一个小时,王庸才将所有人“治疗”完毕。
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去了,同时给王庸留下一张名片,说日后王庸要是去他们国家,一定要联系他们,好让他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王庸没想到,随便忽悠忽悠,就忽悠到了一群土豪的友谊。看来那些结交名人、权势不俗的气功大师,也不全都是新闻里捏造的。而是这玩意真的在老板、名人圈里有市场。
一群人离去,自然不是回房睡觉,而是找谷外志熊施压去了。
谷外志熊病房里。
情绪刚刚安稳下来的谷外志熊正想睡一会,谁知助理忽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干什么?不知道我现在精神衰弱,需要绝对安静吗?滚出去!”谷外志熊大声咆哮。
助理怯怯道:“是……酒店方面的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谷外志熊眉头一皱,还是决定听一下。
“莎拉女士、格林先生、艾伦公子等二十五人,联名向咱们酒店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咱们销毁所有存世问题书籍,并且……并且……还要您召开记者会,当众道歉。否则就终止跟咱们酒店的所有合作,并且保留进一步追究的权利跟手段。”
“什么?”谷外志熊一下子从病床上坐起来。
表情扭曲,咬牙切齿,那模样似乎恨不得立马冲出医院,跟艾伦等人大战一场。
“他们……他们是要逼死我啊!”最终,谷外志熊还是怂了,长叹一声,满脸的悲催与无奈。
“老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道……道歉……”
简单一句话,却像是用尽了谷外志熊所有力气一般,让他瞬间萎靡在病床上,衰老了几岁。
当天傍晚,东洋所有媒体包括一些国际上的知名媒体,都接到了apa酒店的发布会邀请函,说有重要事情宣布。
于是一干记者带着疑惑来到酒店。
然后就看到了好似老了十岁一样的谷外志熊。
谷外志熊木然冲记者们点点头,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冲着话筒道:“今天召开发布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就是……”
谷外志熊话音一滞,他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他坚持了这么久,背负了那么大压力,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走上这条路。
耻辱,简直是耻辱啊!
可是,耻辱跟破产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就是什么?谷外老板快点说啊,急死人!”台下有记者不高兴了。
谷外志熊苦涩低下头,索性脑子放空,直接对着稿子念起来。
“就是针对前段时间本人引发的风波道歉。本人不该罔顾历史,否认金陵屠杀跟慰按妇,对华夏、南韩等一众受到东洋侵略的国家人民造成伤害。在此,我诚挚的向这几个国家人民,向全世界,道歉!对不起!”
谷外志熊狠狠一弯腰。
傻了,台下所有记者全都傻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谷外志熊竟然是为这个召开发布会!
之前谷外志熊多么强硬,多么不屑一顾啊!甚至甘愿放弃华夏跟南韩两大亚洲市场。
但是现在,怎么就一下子萎了?
尽管猜不到原因,但是各大记者们还是疯了般按动快门,将谷外志熊那低头弯腰的一幕记录下来。
这将是历史性的一刻。
网络时代,信息传播之快超出想象。
没几分钟,谷外志熊道歉的新闻就传遍东洋、华夏、南韩。
“谷外君怎么道歉了?就算道歉也不能向支那人道歉啊!简直丢我们东洋民族的脸!”这是东洋激进分子。
“金陵屠杀跟慰按妇本来就是真实存在的历史,否认这段历史并不会给东洋带来什么好处,相反只会增加其他国家对东洋的恶感。我觉得谷外志熊道歉的很及时。”这是东洋理性民众。
“卧槽,上午咱们刚说谷外志熊公开道歉才算,结果下午谷外志熊就真的公开道歉了!这尼玛,王老师神了!难道真的把谷外志熊教育的悔悟了?”华夏网友一片瞪眼。
“那几个黑子呢?麻烦出来一下!我记得你们说谷外志熊公开道歉才能证明王老师清白,现在谷外志熊公开道歉了,王老师证明清白了。那你们呢?不吃点什么吗?”
“黑子这种时候肯定没脸出现的,不过有些大v却是跑不掉哦。我记得某位大v好像说过事情能反转,他就吃十罐鲱鱼罐头。应该不会赖账吧?@天上的蛤蟆。”
天上的蛤蟆,就是那个大v的id。当初他确实说过事情能反转,他就吃十罐鲱鱼罐头。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真的反转了,谷外志熊之前表现的那么强硬,竟然公开道歉了!
这让他一下子下不来台。
“咳咳,我的确说过那种话。不过十罐鲱鱼罐头会不会太多,要不诸位发发善心,改成两罐吧?”天上的蛤蟆可怜兮兮道。
等着看热闹的网友可不会被他可怜的语气迷惑,立马就骂上了。
“滚!黑王老师的时候没见你发善心呢?你这种人一向喜欢造谣黑人,以前拿你没办法,现在逮到你,怎么能轻易放过你?十罐,一罐都不能少!”
“别说一罐,就是一根鱼刺都不能少!罐头里的汤都得喝了!不然你就等着名声臭遍整个网络吧!”
天上的蛤蟆看到网友评论,快哭了。
鲱鱼罐头众所周知的臭,汤汁更甚。连汤汁都喝下去的话,估计半年内都缓不过劲来。
可是,不喝,那他这个微博账号算是臭了。这账号一个月光打广告、黑明星,都能赚小十万呢!
“为了钱,忍了!”
天上的蛤蟆一咬牙,真的买了十罐鲱鱼罐头,然后拍成视频传到了微博。
当网友们看到视频里天上的蛤蟆连吃十罐罐头,汤汁都一口不落的喝下,然后直接吐到吐血的时候,才解恨的放过这个造谣生非的大v。
这种人,就是欠修理!
看以后那些黑子们还敢毫无顾忌的黑王老师不!
南韩,算是几个国家里最晚得知消息的。
此刻论坛里也是炸翻天。
“谷外志熊那混蛋竟然道歉了?天呐,我怎么不敢相信,这种混蛋会良心发现?”
“谁知道啊,难道是咱们政府出面使他屈服了?”
“啧啧,楼上这位泡菜同学真会想象。实际上是我们国家的王庸,对谷外志熊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批评教育,才让他幡然醒悟的。不信看王老师微博,上面有一段上午发的视频,比谷外志熊公开道歉的视频还要早哦!”一个华夏留学生看不过南韩人把一切功劳揽在身上的作风,说道。
“王庸?竟然是他?艹,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谷外志熊这下子遇见比他狠的了!”
“忽然发现我有点喜欢王庸了呢!从对付东洋人这一点上来说,其实王庸还是值得我们为他鼓掌的哈?”
“我姑奶奶曾经被东洋军强征为慰按妇,她之前听到谷外志熊的言论气得直接住院了。现在我就在医院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姑奶奶。姑奶奶激动的流泪,一直喊着回去要给王庸上个长命牌位。我倒是觉得,王庸尽管对咱们南韩不那么友善,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至少还是值得咱们尊重的吧?”
“说得有理,我决定尊重王庸一星期!一星期内我绝对不骂他!”
“我也是!为了正义!”
“为了正义!”
一时间,南韩民众竟然发起一个“尊重王庸一周”的网络活动,让好多对王庸恨之入骨的人大跌眼镜。
比如李在先。
第九百二十三章 焦点之战
李在先此时正跟金基龙坐在一起,脸色扭曲的盯着新闻报道,满眼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运气总是站在他那一边?从南韩到东洋,学术界也就算了,连谷外志熊这种坚硬的激进分子也会被他搞定?我不信!”李在先愤怒的吼道。
其实,他最愤怒的不是王庸搞定了谷外志熊,而是王庸在南韩的名声竟然隐隐有转正的迹象。
要知道,在此之前南韩人民最恨的一个人就是王庸啊!
可现在,南韩人竟然起了什么“尊重王庸”的活动,哪怕只是一周,也让李在先无法忍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分明是一个兆头,一个南韩民众开始接纳王庸的兆头!
“行了,老伙计。你这一辈子为南韩操心费力,也该休息休息了。”金基龙被王庸斩掉的那只手臂,究竟还是续接上了。只不过每每移动,都会有明显的迟钝,无法恢复正常人的灵活性。
李在先重重的哼一声,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能看着南韩重新落入华夏的掌控!王庸不是马上就要跟船越义夫比武,你觉得王庸获胜的几率有多少?”
金基龙抬头看一眼窗外,摇曳的树影里,一片树叶轻轻飘落。
明明还不到秋天,这片叶子也没有变黄,却已经结束了生命。
“我十几年跟船越义夫交过手,当时的他就已经很强,而且展现出惊艳的武学天赋。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涓滴流的创立者。十几年过去,他应该更强了吧?王庸的话,起码从纸面实力上分析,不是他的对手。”金基龙看着那片落叶,淡淡道。
李在先听了,不由兴奋起来:“太好了!王庸杀死船越义夫弟弟,又杀死为涓滴流道馆助拳的五个宗师,船越义夫断然没有放过他的理由。何况,这次还是现场直播,船越义夫更要击杀王庸重振涓滴流的声威。这下,王庸在劫难逃!”
“或许吧。”金基龙点头。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忽然一阵风吹来,那片落叶倏忽飞起,借着风力飘上了天空,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金基龙一愣。
落叶,就一定是可悲的吗?像是刚才那枚早落的叶子,似乎做到了其他完好生长的叶子一辈子都没做到的事情呢!它脱离了束缚,飞上了天空,看到了树枝之上看不到的更多风景。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也就这样吧?
南韩跟华夏两国的反应,都在王庸预料之中。
王庸当然清楚金陵屠杀跟慰按妇事件,对两个国家的重要性。这是一个越一切,容不下第二种声音的禁忌话题。
多少人没能解决的事情,被王庸顺手解决了。这给王庸带来的影响力,难以想象。
看到南韩网民起“尊重王庸一周”活动,王庸也只是轻轻一笑。
南韩民众尊重与否,王庸不在乎。倒是南韩民众不那么敌视王庸了,这却是一个好迹象。
至于东洋这边,王庸估计也得走一样的道路,先得罪透,再不经意给一个甜枣吃。
“师父,你骗得我好苦,原来你不叫唐,你是王庸!”英朗出现在王庸面前,一副受骗的幽怨模样。
“不过,”英朗话锋一转。“您是王庸这个事实,让我更加崇拜您了呢!毕竟历史上还从没一个单挑东洋、南韩、华夏三国的狠人,您可是第一个!师父加油!”
“……,加油。”王庸无语的道。
“对了,师父,您住apa酒店的目的也是为了教育谷外志熊吧?那段谷外志熊被您教育的痛哭流涕的视频我看了,一个字,过瘾!”
英朗本来跟罗刹女还等着看王庸好戏呢,事实上前一天他们确实看了一场好戏,王庸被华夏网民骂惨了。
但是这仅隔一天,都没等到他们出来关心一下王庸,王庸就轻轻松松把事情反转。
只是,英朗这番话,一时间让王庸无法接茬。
自己这徒弟,真是智商低的让人心疼啊!他竟然真的信了!而且,智商低也就算了,还不识数。过瘾是一个字吗?
“没良心的家伙,还好意思回来?”王庸瞪了英朗一眼,转移话题道。
“嘿嘿。”英朗挠挠头,没有一丝羞愧的意思。
罗刹女则啧啧有声的围着王庸转一圈,忽然凑近,低声问道:“你对那些富豪施了什么**咒?怎么这么多人帮着你向谷外志熊施压?”
这点小内幕却是瞒不住罗刹女。
王庸微微拉远点距离,此刻的罗刹女双唇距离王庸耳朵不多半指长,一句话没说完,吐出的气息就搔在王庸耳边,弄得王庸心中一阵荡漾。
换成其他人还好,罗刹女此刻的面目只是普通。但是王庸可是见过罗刹女真实面貌的,妩媚的不像话,这么一联想,哪个男人也顶不住这种挑逗。
“呵呵。”罗刹女看见王庸回避,促狭的笑了起来。
恐怕捉弄王庸是真,问问题才是假。
“大家都是性情中人,都看不过谷外志熊这种行径罢了!”王庸正色答道。
“是吗?”罗刹女眉毛一挑,没再追问。
旁边英朗见两人举止亲昵,一脸的不解:“你不是说过不想做我师娘吗?为什么又忽然调戏师父?难不成因为这件事你被师父彻底征服,准备以身相许了?”
“……”
王庸跟罗刹女同时转头,恨不得一起打死英朗。
王庸眼神里传达的意思是:就算别人有这想法,你也不能这么叫破啊!还有没有点尊重女性的意识了?没素质!
罗刹女的意思却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以身相许?你是不是活腻了?嫌弃命长就早说,免费打死外带抛尸!
英朗打个冷颤,不敢作声了。
apa酒店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没了王庸捣鬼,那些个经过王庸镇魂安神的富豪们,自然也就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众人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王庸,想要感谢王庸并且把另外一些遇见过的诡异事情跟王庸讲讲。
谁知,这些人来到王庸房间,却现王庸早已人去房空。
“不愧是高人啊!神龙见不见尾,希望有缘再能遇见这位高人吧!”
“我们都留了名片给高人的,兴许哪天高人就会联系我们呢?”
“有道理。只是这样被动等待实在让人焦躁啊!我还想请教一下高人东方文化里的‘五鬼运财术’是什么呢!”艾伦叹息道。
艾伦却是惦记上了这个,想让王庸给他看看财运之类的东西。
如果王庸知道,肯定庆幸自己跑得快。
让他随口胡诌点风水卜卦可以,但是真看,王庸可就抓瞎了。
这类知识王庸可没什么深入研究。
在英朗入住的酒店休息一天,翌日就来到了王庸跟船越义夫约定好的比赛日期。
而谷外志熊道歉风波,也很快随着比赛到来而淡化。
无论是东洋体育厅,还是k1赛事组织方,都不遗余力的宣传这场比赛。
k1方面甚至打出了“华夏第一国术高手”跟“东洋第一空手道宗师”的招牌,吸引观众目光。
本来已经衰落的k1,结果硬生生靠着这一场牵动华夏、东洋、南韩等亚洲国家的焦点之战,重新获得无数关注度。
海外博彩公司为此开出的赌盘,投注量更是远ufc两位名人堂选手之间的较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这还不包括地下赌庄的投注。
要知道华夏、东洋、南韩这几个亚洲国家对于赌博的限制极其严格,除了特殊地方允许存在几家赌场之外,其余环境下赌博都是违法的。
这也就催生了大量的地下赌场。
像是东洋的地下赌场,就比较出名。不过也存在不少坑骗行为,无良庄家卷钱跑的事件屡见不鲜。
英朗一大早,就取了一大笔钱,装在箱子里,满满暴户气质。
“你这是要做什么?”王庸问。
英朗嘿嘿一笑,回答:“k1赛场里其实存在不少暗台,到时候押师父您赢,好小赚一笔。”
王庸还没接话,罗刹女先冷冰冰开口了:“我建议你押船越义夫。”
“为什么?”英朗跟王庸同时叫道。
“因为你师父赢了,你能收获一份开心;假如你师父输了,那还能收获一笔不菲的赌金。两全其美。”罗刹女冷静回答。
“……”王庸跟英朗齐齐无语。
还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只是,王庸跟英朗两人可没有一人想过要输!
很快,三人来到东洋k1赛事的总部。
这是一个巨大的搏击场馆,光从外面看就能看出场馆的豪华。
堪比一个一线城市的中心体育场。
只可惜,现在的k1搏击馆已经不复往日辉煌,不光选手减少了一半还多,工作人员都流失了不少。
门口写着k1赛事的牌匾,都有些褪色。
不过今天的搏击馆,却格外热闹。
门票早就提前售,能够容纳两万人的巨大场馆,仅仅一天就销售一空。
可见东洋民众对这场比赛的关注。
而媒体转播更是遍及东洋、南韩、华夏、泰国等十几个亚洲国家。
华夏方面负责转播的是原本就跟k1赛事有过合作的一个电视台,这个电视台目前举办一个华夏功夫的赛事,叫做武林风。
本以为看不到这场比赛的华夏民众,却是也能坐在电视机前收看这场比赛了。
第九百二十四章 猛虎硬爬山
“是王庸!王庸来了!”蹲守在门口的记者呼啦一下,全都围到了王庸身旁。
“王庸先生,请问您对这次赛有几分胜算?”一个东洋记者问。
王庸伸出一根手指头。
看见王庸这动作,东洋记者们全都笑了起来。
一分!
哈哈,王庸果然怕了船越义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有东洋记者轻轻感叹。
只是随后,王庸又抬起一只手,同样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横着搭在了第一根手指。
这样,一下子变成了“十”。
“十分。”王庸回答。
“吁~”,东洋记者齐齐嘘道。
“你们不信啊?那你们问我做什么?”王庸反问。
“……”东洋记者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东洋记者懵逼的时候,几个来自华夏的记者却是终于挤到了前面,问:“王老师,现在全华夏人都对您寄予厚望,您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
王庸想了想,道:“趁赛还没开始,去买鞭炮烟花吧!”
“狂妄!”
“嚣张!”
“我看你不该让华夏人买鞭炮,应该买棺材!”
东洋记者顿时愤怒起来,指着王庸怒斥。
王庸目光一转,缓缓扫了那几个记者一眼。
只是一眼,那些见惯大场面,甚至采访过大国高官的记者,顿时一个个面色紧张,闭了嘴巴。
甚至,都没有一个敢跟王庸对视的。
“这是怎么了?一个打拳的而已,我怎么会怕他?”记者们扪心自问,觉得十分可耻。
可即便这样想,仍旧没有人抬头。
“唉,同样是记者,怎么素质察觉这么大呢?”王庸叹气摇头,好像真的在为东洋媒体界的素质而忧心一样。
“你……”一干东洋记者登时怒了。
可这时王庸早已经掉转身子,翩翩而去。
留下一群面红耳赤的东洋记者站在原地,只能对着空气发火。
其他国家的记者则捂着嘴偷笑。
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师父,您是直接去场馆休息室,还是跟我去赌档看看?”英朗看来没少来过这里,轻车熟路。
“去赌档吧,顺便看看有多少人看好我。”
于是一行人转向搏击馆某处。
说是赌档,实际只是一间空出来的办公室。里面坐着几个工作人员,正清点着一摞摞的钞票,然后将钞票兑换成筹码,交给前来下注的客人。
“这k1也算是正经赛事,没想到还有这种暗台。”王庸道。
“现在k1不如以前,不搞点灰色收入怎么行?其实这些暗台真正的主人不是k1老板,是某些赌场大鳄。但是东洋赌博犯法,采用这种方式,却是可以避开监管又赚到巨额赌金。师父你看,那是今天的赔率。”英朗一边解释着,一边指向竖在旁边的一个电子灯牌。
面写着王庸跟船越义夫的名字,根据各种不同的情况罗列出不同的赔率。
如船越义夫主胜赔率是1.44,王庸客胜却是高达8.5。
再如赌王庸活下来几率的,死亡赔率1.23,存活几率10.00。
王庸眉毛一挑,没说话。
英朗却是气坏了,骂道:“这些混蛋也太瞧不起人!这赔率跟昨天切尔西踢伯恩普利的赔率几乎一样!分明是主场大胜的盘口!”
昨天的球赛,切尔西40大胜伯恩普利。而切尔西现在排名第一,伯恩普利排名倒数。由此可以看出庄家对王庸的不看好。
其实不看这些,单单看庄家单独为王庸开了一个生死盘口,知道庄家态度了。
显然,王庸在庄家眼里,已经一只脚迈入了死亡的深渊。
王庸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倒是英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师父,那个船越义夫不会真的修炼出了什么绝招吧?不然庄家怎么如此开盘呢?这些庄家眼里可是只有钱,没有什么民族气节的。他们可不会因为您是华夏人,船越义夫是东洋人,暗改赔率。”
王庸没回答,罗刹女却是先开口了。
只是罗刹女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屑:“这些人懂什么!他们能接触到的也是明劲境界的拳手,别说化劲境界,算暗劲拳手,他们接触的都不多。坐井观天的家伙,能看出到底谁更厉害来?我要是他们,肯定老老实实收起盘口,省的赔的浑身精光。”
“哦,这样啊!”英朗点点头。
“哪里来的八婆,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劳资把你面跟下面的嘴同时缝!”
这时,一个粗鄙的声音响起,然后门口走进来两个男人。
一个带着墨镜的年男人,在他身后则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铁塔大汉,浑身下透露着凶悍之气。
“川井知现?”英朗看见年男人,愣了一下。
随后低声跟王庸、罗刹女解释:“这人叫做川井知现,是东洋最大的地下赌庄老板。这个赌档应该是他的了,没想到连k1都没能逃过他的黑手。”
川井知现看到王庸,随即笑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是王庸先生吧?”
王庸看一眼川井知现,没理会。
川井知现脸闪过一抹怒色,却很快隐去。他啧啧有声打量王庸一圈,道:“不错,不错。”
正当王庸纳闷这家伙不错什么的时候,却听川井知现又道:“不用想,这一场你必输无疑,那么届时你的名声全毁,华夏你是不可能待不下去了。不妨到我手下来打拳,打三年,保证你一辈子赚的都多!只是有一点,我从来不养废物,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搞残废了啊!断个胳膊断条腿什么的,可不好往外卖了。”
川井知现那目光,分明把王庸当成大萝卜了。
“我师父算手脚全无,也不是你手下那些废物拳手能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掌控一切了?”英朗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川井知现呵呵一笑,似乎毫不在意英朗的嘲讽。
但是随着他笑声落下,站在他身后的铁塔大汉猛的眼珠子一瞪,刷,手臂伸长,探出去抓向英朗脑袋。
这大汉天赋异禀,手掌张开来真的有蒲扇大小,好似篮球运动员们的抓球,要将英朗脑袋当成篮球抓在手里捏爆。
英朗这些天一直勤奋苦练,见到铁塔大汉抓过来,也不畏惧,往前一步要迎战。
可没想到身体忽然被人抓住,动弹不得。
却是王庸。
“你不是他对手。”王庸轻轻道。
然后微微抬手,也没见王庸用力,五根手指随随便便在铁塔大汉的手背一弹,铁塔大汉吃痛,缩了回去。
“找死!”铁塔大汉吼一声,壮硕的身躯奔行而出,如一头巨象在奔跑,地面都跟着颤抖。
“找死谈不,是想要告诉川井先生,即使我断条胳膊少条腿,打你身边这样的底层拳手还是轻而易举的。”王庸说道。
然后见他一只脚抬起,金鸡独立,另一只手负在背后,恍若独臂刀客。
当铁塔大汉奔到王庸面前一米不到的时候,王庸霍然出手。
右手成拳,轰向铁塔大汉眉心。
铁塔大汉慌忙扭头躲避,可躲过了拳头,却躲不过王庸的变招。
王庸拳头不动,胳膊顺势弯曲,手肘带着千斤重力压下去,直轰铁塔大汉胸口。
铁塔大汉猝不及防,瞬间招。
只听咔嚓一声,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川井知现站在旁边听到这渗人的骨裂声音,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王庸出手未免太重,一下子把他手下最厉害的拳手打骨折了!
只是,川井知现很快发现他把王庸想的太善良了,因为王庸的攻击还没结束!
手肘落下之后,王庸手臂犹如装了一根弹簧,瞬间弹起,重新变得笔直。
王庸拳头也在一刹那间变成手掌,弹起的手臂力道如攒射出去的箭矢,灌注在王庸手指末梢。
咔!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声音爆起在铁塔大汉颅骨里,王庸手掌拍在大汉脑门,短暂停留,随即收回。
而王庸手掌才收回去,铁塔大汉愕然看着面前空气,轰隆一声摔倒在地。
如一头大象倒地,震起地面一蓬烟尘。
“猛虎硬爬山!”川井知现面色惊恐,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王庸这招却是八极拳里的猛虎硬爬山,八极拳宗师李书的成名之作。
被誉为八极拳里的杀招,出手伤人,极为厉害。
这招在于一个硬字,好像一只老虎奋起全身力量硬生生往山爬。爆出的力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川井老板,现在你还觉得残废的我是废物吗?”王庸放下抬起的脚,负在背后的手也收回。
刚才他施展猛虎硬爬山的时候,是单手单脚用的,故意模仿川井知现所说的“残废”模样。
川井知现脸肌肉一抖,半晌没说话。
他没想到,单手单脚的王庸,只用一招将他手下最出色的一个拳手打倒在地。
两者,分明不是一个档次!
“老板,救……我……”铁塔大汉嘴巴、鼻孔里往外流血,神志模糊的喊道。
王庸究竟还是留了手,不然刚才一招猛虎硬爬山,可以直接将铁塔大汉的脑袋打爆。
“我手下不养废物!”川井知现冷漠的扫一眼铁塔大汉,转身走掉了。
铁塔大汉面色一滞,眼底涌现一抹愤怒。
“刚才你那一掌应该打在那混蛋身的。”罗刹女语气冰冷的道。
川井知现刚才粗鄙的话语,却是让罗刹女差点动了杀意。
“呸,井底之蛙!”英朗吐一口唾沫,随即眼珠子一转,兴奋起来。“这蠢蛋不知道师父的厉害,把师父赔率设置的这么高,不是明摆着给我送钱吗?来人,给我下注,一个亿全押客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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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千叶真昔
一个亿,是东洋的货币。 ?换算成华夏货币,大约六百万。
却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
这不禁让王庸对英朗家世又有了猜想,这小子似乎不单纯是普通的富二代啊!普通富二代哪有随便出手六百万,只为了支持自己师父的?
不过王庸没说什么,就像一个亿的赌金在他眼里,跟一百差不多一样。
“你……没开玩笑?”工作人员被吓到了。
大额赌注的不少,但是把大额赌注押在王庸身上的,却是真没有。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抓紧!”英朗将刚取出的钱往桌子上一扔,又扔出去一张卡。
之前英朗本没想玩这么大,可不知为什么,忽然就作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别人看他一副气定神闲、财大气粗的模样,实际上英朗此刻心砰砰直跳。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笔钱啊!要是全都打了水漂,得哭死!
不过转过头来一想,假如真的亏了,权当给王庸的学费了。
六百万,买个顶尖高手师父,却也值。
工作人员见英朗是认真的,立马麻利的给英朗办理了下注。
随后,英朗拿到一个牌子。
这牌子算是一种识别信物,赛后可以根据这东西兑换赢得的赌金。
东洋的地下赌场,兑换跟下注是分开的。下注在赌档里下,但是兑换现金就得去其他地方。
大部分赌档会在结算的时候给客人几只圆珠笔,然后客人再拿着圆珠笔出门,到赌档门口的某个小卖部或者报亭,换取现金。
这样即便被警方查获,却也找不到资金往来。
英朗手中的牌子,跟圆珠笔性质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个玩意的档次比圆珠笔高不少,里面含有芯片,可以联网读取英朗的投注信息。
“哟,真有煞笔押王庸?还是一个亿!”这时,几个下注的客人凑着头,小声道。
“大概是那个王庸的亲友团吧,啧啧,拿出这么多钱支持王庸,这也是真爱了吧?”
“哎,怎么就没有人对我真爱一下呢?可惜,王庸死定了,再爱也白搭喽!”
几个客人议论的声音传到王庸等人耳朵里,让王庸不禁露出一丝尴尬。
真爱尼玛啊!
不愧是东洋国,三句不离本行。
英朗倒是毫不在意,正喜滋滋算着他能获得的赌金。
“五千万的客胜,乘以8.5那就是4个多亿!五千万的存活,乘以1o,五个亿。加起来快十个亿了啊!就算东洋货币不值钱,可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师父,咱们三七分,您七我三!”英朗一挥手,说。
十亿东洋币,就是六千多万华夏币。给王庸七成,四千多万。
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多钱,英朗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连王庸都暗赞一声这徒弟大气,放在乱世一定是个孟尝君式的人物,能够拉起一票豪杰。
不过,拿着幻想中的钱送人,未免也太不靠谱了点吧?
“怎么,师父?嫌少?”英朗见王庸表情不对,问。
王庸干咳一声,道:“我对钱没什么需求,真赢了,你自己拿着就是。走吧,去见见船越义夫,我还有事情找他。”
说完,王庸带头走出赌档。
英朗跟在身后自言自语:“师父就是师父,七个亿说不要就不要。刚才我一不小心说秃噜嘴,可是心疼了好一阵子呢!”
“……”王庸差点没忍住转身把英朗扔出去。
感情丫说的三七分成,是说秃噜嘴了!
k1搏击馆选手休息室。
王庸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自己房间。
而对门,就是船越义夫的房间。
里面寂静无声,好像船越义夫根本没有来一样。但是王庸却能感觉到里面透射出一股深沉的威压,仿佛有一头绝世凶兽坐在房中,等待进入房间的人,将其一口吞噬。
咚咚咚,王庸径自走到船越义夫房门前,敲起了门。
“谁?”里面传出船越义夫的声音。
声音不高,很轻,但是反倒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认真听他在讲些什么。
“我。”王庸回答。
房间内先是沉寂一下,随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黑色空手道道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怎么?交待临终遗言来了?”船越义夫看着王庸,眼中凶光闪烁。
透过缝隙看过去,可以看到房间的桌子上摆着六个灵位。
不用问,肯定是船越义真跟藤田等六人的。
刚才王庸感受到的那种深沉威压,应该就是船越义夫悼念六人之时散出来的。
看到王庸看灵位,船越义夫眼中的凶光愈加猛烈,大有恨不得现在就暴起杀人的想法。
藤田等人就算了,一报还一报,船越义夫当初于他们有恩,现在他们为了船越义夫而死,扯平了。
但是船越义真,却是船越义夫在这世界上仅存的亲人。
他无儿无女,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没想到出关后收到的第一个“惊喜”,就是弟弟身死的消息。
王庸眼神一转,情绪平定:“一个武者能够死在求索的道路上,也算是一种成全了。总好过他死在动乱的雇佣兵战场上好吧?要知道,雇佣兵战场的残酷出想象,一旦身死,能够留下一具全尸都难呢!”
船越义夫眼神一紧,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了?”
“客气,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船越义夫杀意愈加浓烈。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不是感谢别人该有的眼神。”王庸微微笑着,道。
随后,不等船越义夫怒,立马道:“咱们之间的恩怨擂台上有的是时间解决。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跟你玩点彩头。”
“什么意思?”船越义夫眉头一皱,问。
“你曾经从本愿寺拿走一个炉鼎,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船越义夫神色一变,变得戒备起来。
显然这在他心中是一个秘密,他没想到王庸会知道这个秘密。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回答肯不肯拿出那东西当彩头就行。另外,告诉你一声,我手里也有一半炉鼎,跟你的应该正好能够凑成一个完整炉鼎。”王庸道。
“你也有?”船越义夫先是一惊,随即恍然大悟。“你击败了金基龙,肯定是把他那一半炉鼎拿到了手。另一半在我手里的消息,估计也是金基龙那老东西告诉你的吧?”
王庸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反正王庸不介意让金基龙背个锅。
“不过,你来的有点晚。”船越义夫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嗯?”王庸不懂。
想追问的时候,船越义夫却是转移了话题。
“好!我答应你!谁胜了,谁就获得对方手中另一半炉鼎!”船越义夫一口答应。
只是眼中光芒闪动,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说完这句话,船越义夫目光越过王庸,落在王庸所在的休息室里。
“没想到你也在。不错,不错!”
船越义夫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而另一边房间里,罗刹女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做了什么愧对船越义夫的事情一样。
直到王庸返身走回房间,罗刹女这种情绪依旧未能缓解。
王庸扫了罗刹女一眼,淡淡道:“你被他拳意影响了。其实这件事上你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他拿走的炉鼎,本来也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本愿寺。再严格意义上讲,连本愿寺都不属于,是东洋僧兵从华夏偷盗而来。一件错上加错的事情,难道只因为他指点了你一招拳法,你就要为他背负愧疚与不安吗?”
“啊?”罗刹女一下子惊醒,随即冷汗涔涔。
她没想到船越义夫如今的拳意精神已经高明到了如此地步,仅仅一句话,竟然就在她心里种下了魔种。差点让她陷入一辈子的内疚之中。
背负这种情绪,罗刹女以后的武道之路却是难免受到影响。
船越义夫的报复,却是如他创立的宗派一样,涓滴如水,阴狠无声。
跟王庸休息室相隔不远的一座贵宾室里,此时刚刚迎来一位贵客。
千叶真昔。
这个王庸指名挑战的东洋国学大师,却是也来到了比赛现场。
千叶真昔坐在沙上,对面是东洋体育厅的官员陪同。
在千叶真昔身旁,一个弟子站立。
却是被王庸在《国学论剑》中击败的山下智。
“千叶大师,此次邀请您前来,一是做个公证,二是万一船越义夫败了,最终还要您来出手挽回我们东洋民族的颜面。”体育厅官员恭敬的道。
由不得他不恭敬,千叶真昔在东洋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如今政府内阁中光是他的弟子就足足十一人。
许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千叶真昔开口,他的弟子就帮他办了。
一个桃李满天下的老师就是如此可怕,他本人也许没有权势,但是他却有一群行业翘楚的学生。
随随便便一句话,都会成为学生们的金科玉律,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影响。
千叶真昔头花白,精神却是十分矍铄。尤其一双眸子,不似普通老年人的浑浊,而是带着寒潭似的清澈深沉。
这是书读到一定境界才会有的表现。
比武者的目光如电更加厉害。
“我一介文人,不懂武功,能帮上什么忙?武道上丢掉的颜面,用文道来挽回,恐怕也挽回不了多少啊!哪怕是碾压。”千叶真昔淡淡道。
第九百二十六章 我有笔如刀
千叶真昔的话表面说得谦虚,实际上暗含不可一世的自负气息。
他认为在文化方面,他对王庸是碾压性质的。
房间里的人听出千叶真昔的意思,都笑了起来。
“千叶大师过谦了,如果船越义夫真的输了,那东洋就是连输三场,武道的面子基本不复存矣,东洋国体也就到了危急时刻。这种时候能挽救东洋的只有千叶大师,武道说白了只是两个莽夫之间的肢体较量,真正上了战场靠的还是导弹飞机。输了也就输了,还在忍受范围内。可文道不一样,这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精神内核,文道一旦输了,对一个国家才是致命打击。就像现在的南韩,可是整个国家都迷茫了呢……”
体育厅的官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千叶真昔没说话。
他这种身份不适合公然流露对邻国的幸灾乐祸,其实心中也有些痛快。
体育厅官员见千叶真昔没有表情,只能继续道:“纵观历史,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着无数流传千古、闪耀后世的英雄人物。可是,人们在传颂这些英雄人物的时候,可曾想过使其出名的真的是这些人物的事迹吗?也许有那么一部分原因,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为其作歌写书的笔杆子!只有文人用文字把那些英雄的故事记录下来,才能流传至今。所以古代常有宁得罪将军,不得罪史官的说法。因为史官随便一个私心,就能把一位君子写成小人,遗臭万年。”
体育厅官员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点到即止。
剩下的东西,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解释了也白搭。千叶真昔肯定是懂的,所以体育厅官员不用说的那么明白。
倒是站在千叶真昔旁边的山下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没有料到体育厅里竟然还有这等人才。
却是把古往今来一些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千叶真昔在跟王庸的论学中获胜,那么造成的影响力将远超此次搏击比赛。甚至传到欧美等国家也未可知。
这就是大义名分的力量。
“千叶大师,我就不多打扰您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贵宾包厢,稍后会有人带您过去。再见。”
体育厅官员起身,走出千叶真昔的休息室。
良久,等到体育厅官员的脚步声远去,山下智才开口道:“老师,看来政府对那个王庸很是忌惮啊!”
千叶真昔微微一笑:“如果是在南韩论学之前,政府肯定看都不会看王庸一眼。但现如今,政府看到了南韩现如今状况,由不得他们不忌惮。文化,可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哪怕是美国这种历史短暂的国家,都费尽心机营造出来了好莱坞为代表的美国文化。现在忽然跳出来一个人要把这种努力一下抹杀,谁乐意?比起武道的失败,这种文化上失败的后果,更让政府承担不起。所以,他们才会找上我。”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让政府知道我们这种人不是可以随便无视的。让他们知道,一个国家具备发言权的,不止是掌握飞机大炮的人!还有一群握着笔杆子的人!”
千叶真昔掷地有声的道。
山下智脸上露出一抹向往,悠悠道:“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这句华夏古诗真的道尽文人骄傲啊!”
………………
k1搏击馆的电子时钟终于指向十点钟。
坐在观众席上百无聊赖的观众们,瞬间沸腾起来。
数万人山呼海啸,带起的音浪直冲搏击馆天花板,仿佛能震下簌簌浮土。
这是规定好的开赛时间。
一个主持人站在拳台上,表情夸张,用癫狂般的语气带动着全场情绪。
“观众朋友们上午好!现在大家收看的是k1比赛现场直播。而即将上场的两位选手——”
主持人拉长音调,将所有人的情绪调动到顶点。
“是代表东洋的船越义夫先生,跟代表华夏的王庸先生!”
“船越义夫加油!”
“船越义夫必胜!”
“樱花不败,东洋无敌!”
现场观众瞬间起立,海啸般的呐喊冲破摄像机镜头,传达到所有收看这场比赛的电视观众面前。
“屋里哇啦的,小鬼子的话难听死了!”这是华夏观众吐槽。
“东洋人太嚣张了!虽然不喜欢王庸,但是我却无比期待王庸狠狠教训一下东洋人!王庸加油!”南韩观众也一脸反感,秉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为王庸加起油来。
“华夏功夫跟东洋武道的碰撞,有意思。希望届时比赛的胜者能接受我们泰拳选手的挑战!泰拳,才是世界最强的技击之术!”泰国观众已经开始琢磨船越义夫、王庸之间的胜者,跟泰拳高手的较量了。
“没意思,武功是用来强身健体、提升自我的,用来打打杀杀,有违武道。建议这两个人都来学习一下瑜伽,学了之后他们就会发现他们是多么的渺小。”印度观众也为自己国家鸣不平。
现场。
主持人等到观众呐喊渐渐平息,才开口道:“这场赛事,是两个武道古国之间的最高等级较量。众所周知,华夏功夫源远流长,只是在近代日趋衰落,不光被国内人质疑,在国际上也广受质疑。反观东洋,因为一项赛事的兴起,让全世界的人认识到了东洋武道的厉害,大大振兴了东洋武道。大家大声告诉我,这项赛事的名字是什么?”
主持人把话筒朝向观众。
“k1!”所有观众嘶声裂肺大喊。
“没错,就是k1!今天,大家将会在k1搏击馆见证一场以下克上的经典赛事!衰落的旧宗主国,挑战强盛的东洋国,到底这场‘下克上’的案例能不能成功上演,让我们拭目以待!”主持人道。
“哈哈!下克上!主持人这句话我喜欢!”
“主持人不说的话,我都想不起华夏曾经做过东洋的宗主国呢!再看现在,堂堂宗主国大人变成了叫花子,而附属国却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公子。人生真是处处喜剧啊!”
“连主持人都说这是一场下克上的比赛了,我想也没什么悬念了。赶紧开打,让大家看看东洋的强大以及华夏的绝望吧!”
东洋观众议论纷纷。
而电视机前的华夏观众却是气坏了。
下克上,是东洋的一个专有名词,专指东洋战国时代。东洋的战国时代纷乱异常,所有等级秩序都被打破,涌现出无数的下级代替上级、分家篡夺主家、家臣消灭家主、农民驱逐武士的事迹。
在东洋这种异常注重等级的国家,是让人震惊的。而战国时代的下克上,也成为东洋历史上一道奇景。
如果寻常时候人们提到“下克上”,不会觉得这是一个贬义词,甚至带有一丝武士道精神。可放到这个场合里,却是毫无疑问的嘲讽了。
东洋对华夏的嘲讽。
嘲讽华夏成为“下人”,而东洋则成为“上等人”。
“这些东洋人良心真的大大的坏!王老师加油,打爆东洋人!”
“唉,华夏功夫什么时候能够争口气,让外国人知道华夏功夫不是花拳绣腿?东洋人的口吻固然让人不喜,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咱们自己不争气啊!”
“楼上我认识你,你是著名的功夫黑子,又装理智跑到这来带节奏了!远的不说,就说华夏举办的一些对抗赛事,华夏选手赢了你们说是演员,华夏选手输了你们说是废物。无论怎样都会被你们骂。我看你们反对的不是华夏功夫,而是这个国家吧!”
“都别吵!东洋人怎么说我们,我们管不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王老师击败船越义夫,为华夏功夫正名!难道没人注意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这场赛事可是有十多个国家在同时转播啊!甚至欧美也有不少网友在网络上关注,一旦获胜,造成的影响力必然空前强大!”
华夏网友在网上议论着。
而现场的王庸听到主持人说的“下克上”,也是脸上闪过一抹怒色。
其实华夏功夫真正被黑的,也就是现代而已。近代华夏可是涌现不少武术名家,不乏让东洋一干武道高手敬畏有加的宗师级人物。东洋很多流派,都有华夏功夫的影子,便是创派的东洋高手去华夏取经得来。
所以所谓的“下克上”根本不成立。
主持人这样说,分明是要煽动两国观众的对立情绪。
“好,废话少说,相信大家已经迫不及待观看两位选手的表演了!让我们先请出来自华夏的——王庸!”
哗啦啦,现场稀拉拉掌声响起,却是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华夏留学生在鼓掌。
其余东洋人则纷纷侧目,向那些留学生投去不屑的目光。
“王老师加油!王庸必胜!华夏必胜!”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孩子高声喊道。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颜色一定是华夏红!王老师,我们相信你!”一个短发女孩子也大喊。
这句话是王庸说过的一句话,看来这个女孩子对王庸很了解,竟然知道这句话。
只是,王庸微微一笑,转头冲着女孩子道:“谢谢你。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啊?”女孩子疑惑不解的看着王庸。
“这场比赛,不需要奇迹。”王庸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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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 有我在
哗!
十几个华夏留学生顿时沸腾了。
“说得好!这场赛不需要迹!因为华夏功夫本来东洋空手道强!”
“大气磅礴,真不愧是王老师。是我的错,对于王老师而言这场赛确实不需要迹!”
“万里长城十亿兵,国耻岂待儿孙平。愿提十万虎狼师,越马扬刀入敌京!东洋,颤抖吧!王老师来了!”
这些华夏留学生说的都是汉语,本来大部分东洋人是听不懂的。
但是架不住有观众粗通汉语,立马将几个留学生喊的话翻译了过去。
华夏留学生的话在华夏人耳听来,十分提气。但是放到东洋人身,可是十足的挑衅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的主场。
“支那狗,滚回你们的国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可笑的华夏人,什么扬刀跃马入敌京,都是你们的意淫罢了!真正的现实是,你们的首都被我们东洋民族征服过!这才是事实,不是你们可笑的幻想!”
“这群人根本是来搞事情的!把他们赶出去!这是k1搏击馆,这是江户,这是东洋的土地!这里不欢迎华夏人!能够留下的只有华夏人的尸体!”
“赶走他们!赶走他们!”
“滚出去!支那狗!”
东洋观众叫骂着,一个个神情愤怒,距离华夏留学生座位较近的东洋观众,已经开始离开座位,试图翻阅客场区的栅栏。
为王庸加油的十几个留学生吓得面色一白。
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而往这边涌来的东洋观众,却足足几十个。而且全都是身体强健的男性观众。
光从力量对已经输了,别说人数还少。
搏击馆的保安此刻却转头看着别处,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几个翻阅栅栏的观众。
显然,同为东洋人的保安,在蓄意纵容。
这一幕被摄像机敏锐的捕捉到,通过信号传送到了电视机里。
“转镜头!不能拍这里!”东洋方面的导播顿时急了。
这种画面播出出去,肯定会对东洋声誉造成损失。尤其华夏、南韩两国,必然抓住东洋观众素质低这个点,进行批评。
只可惜,导播操作的手速不信号传播的速度。画面早播了出去,即便只是几秒钟,也让一干外国观众看到了这一幕。
“那些东洋观众在做什么?翻阅护栏进入客区?他们不会想要打人吧?”
“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以为他们还是几十年前的侵略军呢?烧杀抢掠想做什么做什么?!”
“那些整天喊着喜欢东洋的脑残粉们看见没?这是你们向往的东洋!他们正在欺侮我们的同胞!”
“保安为什么置之不理?在电视直播面前他们敢沆瀣一气,还有没有基本的法律与人性了!”
华夏观众们在电视里看到这一幕,都气炸了。一个个眼睛圆睁,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钻进电视里,保护那些被吓坏的留学生们。
只可惜,他们距离东洋几千里,根本赶不过去。
这时,已经有四五个男人成功翻过了栅栏,来到了客区。
距离华夏留学生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其一个留着阴阳头的东洋男人,眼闪烁着猥琐的目光,看向之前为王庸加油的短发女孩。
“八嘎!敢侮辱我们东洋,我要好好教训你!”阴阳头男人大喊着,一双脏手伸出去,抓向短发女孩胸前。
他分明闹事是假,揩油是真!
而几个察觉到阴阳头男人意图的东洋观众,也不阻止,只是发出一声哄笑,大有鼓励的意思。
眼看阴阳头男人要得手。
短发女孩被吓得大叫,连连后退。
这时,却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当空而起,跟一只展翅的大鹏鸟一样,横渡擂台跟观众席之间的距离,扑向华夏留学生所在的客区。
“找死!”
人影落地之后发出一声厉叱,挡在了短发女孩的身前。
却是王庸。
阴阳头男人的手掌一时收不住,一下子撞在了王庸身前。
本来很平凡的一次撞击,没想到阴阳头男人却发出一声惨嚎,捂着手掌跌倒在地。
跟那只手被成千百根钢针刺了一样。
“什么鬼?”所有东洋观众都傻了眼。
不是普通的接触吗?怎么阴阳头男人表情这么痛苦呢?
这些观众自然不懂暗劲,还以为阴阳头男人在演戏碰瓷。
于是他们领悟的配合起来。
“华夏人打人了!打死他们!”
“敢在我们东洋的土地打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才行!啊!”
又有一批观众翻过栅栏,涌向客区。
一时间,狭小的客区观众席变得人潮汹涌,几百人气势汹汹朝着这边而来。
“王……老师,怎么办?”华夏留学生们吓的说话都哆嗦了。
他们毕竟还是学生,没有接触过这种场面,害怕很正常。
王庸没说话,而是不退反进,蓦然往前一步,站在了客区入口处的铁栅栏前。
“这个混蛋想要一个人挡住我们几百人?痴心妄想!兄弟们,从他身碾过去!”有人大吼一声。
东洋观众的情绪愈加激烈,大有不顾一切冲去,把王庸踩在脚下的势头。
只是王庸接下来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咔嚓!咔嚓!咔嚓!
王庸眼神冰冷,双手握住铁栅栏,生生将一米多高的铁栅栏一段段撕裂,拧成了一团扭曲的麻花。
铛!
王庸将铁栅栏扔在东洋观众脚下,声音泛着说不出的凛冽:“现在没栅栏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东洋观众却从王庸话语里听出了满满杀意。他们看着那个已经出现缺口的客区,明明只有数步之远,却恍惚变成了千里之遥,不可逾越。
蹬蹬,冲在最前头的一个东洋观众后退了一步。
蹬蹬蹬,其余观众形成连锁反应,全都开始往后退。
直到退出去十几米远,才停下来,一个个面色煞白,好像刚才被欺侮的他们,而不是华夏留学生一样。
“这人,好可怕!”有个东洋观众心有余悸的嘀咕一声,慌乱的跑回自己座位。
“不要走,他只有一个人,我们百人,为什么要怕他?”阴阳头男人爬起来,试图怂恿其他人为他报仇。
可是,他一句话没说完,转头一看却发现在他身后已经一人不剩,刚才气势汹汹的百观众,全都灰溜溜的退回了自己座位。
“我……你……”阴阳头男人顿时慌了。“你们欺负人!”
阴阳头男人撂下这么一句丢脸的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跑出观众席。
却是没脸继续在搏击馆里呆下去了。
“谢谢王老师。”华夏留学生惊魂未定的道。
王庸转头看这些学生一眼,道:“没事,再遇见这种情况不要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们一根毫毛!”
“王老师……”十几个留学生哽咽了。
他们在东洋留学,没少遭受激进分子跟同学的恶意欺负。那个时候他们多想有个人能够站出来保护他们啊!
而现在,终于有个人站了出来,并且掷地有声的对他们说出一句让他们动容的话。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们一根毫毛!”
瞬间,所有留学生泪流满面。
一直以来他们的幻想,终于实现了。这是同胞!一种愿意站在你身前,为你遮蔽苦难的人!
刷,王庸跃回擂台。
身后是华夏留学生们热烈的掌声。
而东洋观众席一片寂静,有的人目光阴沉,似乎记恨了王庸;有的人则面露沉思,似乎也从王庸的举动感受到了什么。
“哇哦,刚才发生了让人惊叹的一幕。咱们的选手王庸,展现出超强的个人能力,跳到客区观众席跟他的支持者们互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创意的举动。”
主持人呆愣半晌之后,终于想到了圆场的话。
明明是观众骚乱,在他嘴里变成了王庸跟粉丝之间的互动。
“呵呵。”王庸发出一声冷笑,没说什么。
只是这声冷笑让主持人情不自禁后退几步,赶紧距离王庸远远的。
刚才他可是亲眼看见王庸将铁栅栏撕裂,揉成一团的!
他可不想变成那扇栅栏,被王庸拧成麻花扔在地。
“咳咳,接下来出场的是我们东洋最负盛名的武道家——猛虎船越!”
猛虎船越,是船越义夫的外号。
主持人话音落下,被王庸震慑的半天没说话的东洋观众,终于恢复表情,热烈欢呼起来。
在观众的欢呼声里,船越义夫缓缓走擂台。
他眼神锐利,带着丝丝讥讽,一台对王庸道:“王师傅好本事啊!欺负一个平民!”
刚才船越义夫人在后台通道口,距离事发区域隔着近乎一个场馆的距离。不然他肯定要阻止王庸。
王庸这一行为,可是生生将k1搏击馆的主场氛围打落一半!
拳谱云“打人先打胆”,指的不是打对手的肝胆器官,而是先声夺人利用气势吓破对手的胆气。
这样交起手来,无往不利,对手只会越打越怂,最终丧命。
主场气势,便是“打胆”的一种绝佳助力。
没想到船越义夫想要借助的气势,被王庸轻而易举破掉一半,这让船越义夫怎么不恼怒?
“过奖,如果不是有摄像机,我还想欺负更多呢!”王庸不以为然道。
“……”船越义夫半晌无语。
发现自己似乎小觑了王庸的脸皮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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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铁骑初段
“两位一上场就互不相让,战意勃发啊!看来如果我再继续唠叨下去,肯定免不了成为两位高手的出气筒。好了,我宣布,k1本年度最顶级赛事之龙虎争霸,正式开始!”
船越义夫是虎,王庸被k1赛事主办方称之为华夏龙。这场赛事也被取名为“龙虎争霸”,赚足了噱头。
哗!
现场氛围一下子达到顶峰,所有人都站立起来,鼓掌欢迎。
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小插曲,真正影响最终颜面的是这场比赛的胜负!
船越义夫胜,意味着东洋成为东亚第一武道强国。因为南韩的金基龙已经败在王庸手上,如今王庸再败在船越义夫手上,岂不意味着船越义夫已经是最强?
而王庸胜利,则意味着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华夏功夫,终于在一项国际赛事上证明了自己。
尤其最近华夏国内发生一起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某位太极拳大师跟综合格斗选手比试,结果五秒钟不到,被打的满脸是血,投降认输。
最后太极拳大师竟然说出一句话,让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虽然比赛输了,但是至少证明了太极拳即便不能打,也不害怕挨打。”
就是这句话,得到众多网友的吐槽。
“幸亏这位太极大师没遇上我,我会八套广播体操,他肯定不是我对手。”
“mma这位格斗选手表面上赢了,实际上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一百年后必死。”
“不科学,太极大师不是一个发力,对手飞出去十几米吗?看来这哥们钱没到位啊,对手不愿意配合。”
“事实证明太极根本就是一个养生体操,还在吹嘘太极等传统武术能打的,可以闭嘴了。”
这些言论都可以看出,现在连华夏民众都对传统功夫不信任了,别说是国外民众。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华夏功夫的名声会下降到何等地步,可想而知。
而实际上,不是传统功夫不能打了,而是练习传统功夫的人不能打了。
传统功夫现在的练习者全都是民间爱好者,且不说缺乏最基础的科学练习,单单传统功夫最重要的一点,已经完全丢弃。
那就是打架、杀人。
所有格斗技术,都离不开实战,传统功夫也不例外。
譬如太极拳,想要真正练好,就要不停的走上第一线,跟人拳拳到肉的过招。古代太极高手练习的首选方式就是战场,其次走镖,再不济古代还有一个武林组织,可以跟人切磋过招,生死相敌。
但是现在呢,那些练习传统功夫的所谓高手们,连走上街头跟小混混打架的勇气都没有,别说豁出性命去跟人对擂了。
这才是传统功夫风光不再的根本原因。
如果把mma各项赛事取消,什么泰拳,什么空手道,什么格雷西柔术,全都会变成“舞术”,不堪一击。
只可惜现在好多人意识不到这点,只是一味的跟风黑传统功夫,导致传统功夫越来越没人愿意学习,到最后直接人才断档,消失在世界上。
如果真的沦落到那种地步,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是时候让人们看到希望了!”王庸眼神一凛,暗暗道。
“两位选手,请带上护具。”有工作人员拿来两套护具,递给王庸跟船越义夫。
一副甲板,一副拳套。
王庸轻轻一笑,没接。
船越义夫倒是接了过去,只是五根手指抓在拳击手套上,猛然发力,只听嗤啦一声,船越义夫的指头透进了手套里。
“嘶”,看见这一幕的观众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拳击手套可是韧性十足,就算用刀子割,都未必能够轻易割裂,别说手指撕扯了。
但是船越义夫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也没找支点,就是简单的抓了一下,手套就被洞穿。
这是怎样的功夫?
“猛虎船越!威猛如虎!”
“船越大师无敌!打爆支那人!”
东洋观众高声叫喊,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船越义夫一扬手,将手套扔向观众席。
几百个观众叫着喊着,伸出手去接手套。最终被一个光头佬拿到,光头佬如获至宝的揣进怀里,看来是准备留着当传家宝了。
虽然是破掉的手套,但是被船越义夫抓破,价值就不一样了。
这副手套绝对会成为一件价值不菲的珍藏品!
“两位确定不使用护具?”裁判问王庸两人。
“确定。”
“确定。”
两人同时点头。
“好,免责协议二位已经看过并且签字同意,我就不赘述了。本次比赛不采用记分制,直到一方被ko才会结束,希望双方选手点到即止,注意分寸。”裁判郑重宣布。
这些都是场面话,今天这情况,任谁都能看出来不是王庸死就是船越义夫亡,哪里还有“点到即止”的可能?
“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场馆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擂台上的两人还没有动作,台下观众先一个个表情激动,仿佛王庸两人已经开打。
“久闻涓滴流空手道大名,我愿以华夏太极请教一二!”王庸朗声道。
王庸话一出口,电视机前的华夏观众全都傻眼了。
“太极?王老师说的是那个太极吗?”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第二种太极吧,应该就是那个太极。”
“卧槽,王庸这是嫌国内丢人不够,想要丢到国际上去吗?那个被mma格斗选手暴打的太极大师的新闻还没过去,王庸这是想要让太极再经受一次空手道暴打?”
“完了,这场输定了。我还以为王庸用什么高端格斗技巧呢,竟然用太极拳!那不是健身操吗?也能拿来打人?”
“谁在现场,快点喊王老师换拳种啊!太极拳,摆明是给人送人头啊!”
华夏观众不淡定了,又担忧又焦急。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王庸抱以信心,现在则完全丢失。不是因为王庸不行,而是王庸报出的太极两字,实在让人提不起信心。
这两年,华夏国内拳种丢人丢的最厉害的,就是太极拳了!
有前几年的阎姓大师一个癫痫抖动,打飞一群演员;有一群老年人手拿气球推手,全程高能预警式表演让人大开眼界;有最近的太极高手被mma格斗高手五秒暴打。
这一桩桩的新闻,任是谁看了都无法对太极产生信心。
这分明就是一门为了搞笑而诞生的功夫!
现场,十几个华夏留学生听到王庸说用太极,也是面面相觑,一脸愕然。
“王老师怎么选择太极呢?不会想要用什么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吧?”
“四两拨千斤,别搞笑了,那是电影里才有的招式。现实中可没有这种牛批的招式,不然咱们国家的士兵不用学那些格斗技巧,直接学太极拳好了。一个人四两拨千斤,上万人加起来能够拨动一艘航母呢!”
“唉,王老师不会要输吧?咱们要不要提醒王老师,这种场合就别在意什么传统武术套路的面子了。现在可是生死比武,不是宣传民族文化的时候。”
“晚了,两人已经交手了。”
华夏留学生们齐齐看向擂台,只见王庸摆出一个太极拳起手式,就跟公园里那些大爷大妈一样,霍然出手,推向船越义夫。
“这……”一干华夏留学生以及电视机前的华夏观众们,都忍不住遮上了眼睛。
不用想,肯定又要丢人了!
而且还是在整个亚洲丢人!
无数人已经想象到王庸被船越义夫一记空手道里的过肩摔,摔倒在地的狼狈场景。
可数秒钟之后,想象中的摔地声音没有传来,传来的却是一声结结实实的拳头碰撞声音。
砰!
王庸推出去的掌势蓦然一变,变成炮锤,轰隆隆轰向船越义夫。
船越义夫起初也是嘴角含笑,颇有点嘲讽意味。但是当王庸炮锤打出之后,船越义夫表情蓦然变了。
他双腿微微弯曲,重心下沉,好像全身背负了千斤重力一般,缓缓击出一拳。
铁骑初段!
这是东洋一个著名的空手道起手式,一般而言都是用来练习空手道的“形”的,算是基础招式。
可在船越义夫手里,就迸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威力。
船越义夫双腿立定,扭腰转胯,恍惚间真的骑着一匹铁骑,在战场上冲杀一般。
人借助马势,可以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力量。古代战场上武将相互之间的格杀,就是利用马匹的冲刺之力施加力量的。一刀斩碎敌人身体,并不是夸张说法,而是确有可能发生。
船越义夫这一招铁骑初段,就打出来浓浓的战争铁骑意味。
观众们离得远感受不到,但是王庸仿佛看到一匹高头大马正跃马扬刀,向着自己砍杀而来。
那恐怖的冲杀气势,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失去反应。
“来得好!”王庸叫一声,双臂一旋,炮锤之上陡然再度变化出三分螺旋劲。
如一只轰隆隆运转的巨型钻头,凶狠无比的钻向船越义夫拳头。
啪!嗡!
两人身体各自一晃,同时露出惊诧神色。
两人却是都没意识到对方明劲也强悍至斯,单纯肌体力量的对拼,却是谁也没胜过谁。
而现场观众则被惊的目瞪口呆。
不是这些人看出了王庸跟船越义夫手段的高超,而是他们从两人的交手中听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原来拳头撞击,也能发出犹如钢管撞击一般的嗡鸣之声!
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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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集大成者
观众们却是不知道,功夫练到如王庸、船越义夫这般境界者,体质早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了。???
他们时常使用虎豹雷音式的淬体方法,震荡骨髓脏腑。日积月累,不止脏腑等器官变得坚韧,骨骼也变得坚实起来。
曾经有人解剖过格斗高手的尸体,他们的骨骼密度远常人,无限逼近猫科野兽。用两根骨头相互撞击,甚至会出琉璃瓦一般的嗡鸣声音。
王庸跟船越义夫方才交手出的嗡鸣,便是由此而来。
“太极。呵呵,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极。”船越义夫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背,道。
他的手掌极为细腻,简直比这个世界上最娇嫩的女人肌肤还要细嫩。
近距离观看,可以看到肌肤光滑如一面绸缎,毛孔全都消失不见,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生过毛孔一样。
如果船越义夫被哪位女明星看见,那个女明星一定会疯狂的。
为什么一个男人竟然拥有比女人还要细腻的肌肤!
其实这就是功夫练到高深处的好处了。
普通人肌肤之所以差,是因为毛孔粗大,显得颗粒感很重,粗糙。
而功夫练到化劲,就开始由内而外的洗炼身体,从脏腑到骨骼,从骨骼到皮肤,全都易骨伐髓变一个样。整个人的身体密度提高,无论是肉质组织还是骨质组织,都变得异常紧密坚实。
这就是为什么暗劲、化劲高手表明看上去没有威慑力,但是却能爆出强力量的原因。
假如那些肌肉硕大,身材唬人的健身教练是密度不错的漂亮陶瓷,那么暗劲、化劲高手就是不起眼的铁板。也许外表黑不溜秋的不华丽,但是当陶瓷撞上铁板,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陶瓷粉碎,而铁板安然无恙。
“王老师没事?卧槽,刚才生了什么?是船越义夫留手了吗?”有的华夏观众此时松开手指,从手指缝里看向电视机,然后看见了好好站在原地的王庸。
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怀疑。
怀疑他们看花了眼。
刚才王庸用的明明就是所有华夏人都会的公园太极拳,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粗陋的招式船越义夫没能抓到破绽呢?
“也许,太极拳真的能打,只是新闻里报道的都是一些哗众取宠的家伙?”有人提出疑问。
但是很快就被更多人否决:“别开玩笑了!一个人是哗众取宠,两个是哗众取宠,那么三个人,五个人,十个人呢?现在的事实是,没有一个太极高手敢站出来,站到世界格斗舞台上证明这门功夫能打!”
“呃,王老师好像就在证明吧?”
“……”
观众们的议论自然影响不到对战的王庸两人。
两人经过短暂调整之后,却是一言不,再度纠缠在一起。
王庸大开大合,将太极拳的炮锤硬生生用出了刚猛开山之意。
而船越义夫则在不断变幻着空手道的大众招式,这些大众招式明明已经烂大街,再也找不出什么新的运用窍门来。但是到了船越义夫手里,却像是这些招式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让人耳目一新。
只听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王庸跟船越义夫越打越快,越打越猛,整个场馆只剩下两人脚步移动跟拳掌相交的声音。
好似擂台上有一个无限火力的火炮在连续开火一样。
声势惊人。
“这……是太极?”不止华夏观众疑惑,就连东洋观众也愕然不解了。
这跟他们想象中的太极可不一样,他们想象中的太极是一种慢吞吞、软绵绵的健身术。可王庸用的,却是刚猛霸道的杀招,这也是太极?
贵宾席里。
千叶真昔旁边坐着一个满头银的老人。
却是东洋极真空手道的宗师——安达相田。
安达相田年近七十,早已经过了体力巅峰期,根本无法再出场跟人实战。但是眼力跟境界却还在。
他只是看一眼场上两人的打斗,就忍不住赞叹道:“这两人不愧是东洋跟华夏近些年最出色的武者,两人均已经达到机锋圆满、拳识圆润的境界。两人所用招式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招式,却打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们却是在用自己对武道的理解,赋予那些基础招式以新生啊!”
山下智也陪同千叶真昔坐在贵宾包厢里。
山下智听到安达相田的评论,心底忍不住冷哼一声,颇有些不以为然。
他恨极了王庸,自然不会承认王庸武功其实远远越他。
但是这种情绪却又不能在安达相田面前表露出来,因为安达相田在武道界的地位,跟千叶真昔在文化界差不多。
都堪称各自领域的宗师。
如果山下智不尊敬安达相田的事情传出去,山下智肯定会受到东洋民众唾骂的。
“嗯。我虽然不懂功夫,但是以书法来理解,这两人应该就是所谓的集大成者了。练武跟写字一样,一开始都要模仿某位前辈高人的笔迹,在模仿中领悟别人的筋骨、笔力、精气神,领悟到了这些才能汇聚百家之长,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书法风格。”千叶真昔缓缓点头道。
“千叶老弟年轻时候如果习武,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安达相田笑道。
“道不同,道不同啊!我在自己这条道上还没摸索清楚呢,怎么可能转向其他领域?”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王庸似乎就在武道跟文道领域双双精通。”安达相田目光炯炯,说。
千叶真昔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却仍旧静静回答:“年轻人总是精力充沛,像我这个徒弟山下智,也会些武道。但是等他再成长几年,就会知道人的精力多么有限,想要鱼与熊掌兼得,最终只会落得两手空空。王庸,也不外如此。”
山下智弯腰点头道:“老师教诲的是,学生谨记。以后不会再在这些舞刀弄枪的事情上浪费精神。”
这话,无形中把武道贬低了,却是山下智蓄意针对安达相田,为老师出气。
谁让安达相田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来?
可谁料安达相田像是根本没有听出山下智话里的意思,只是笑着说:“看比赛,看比赛。”
包厢众人的目光这才转回擂台。
擂台上王庸跟船越义夫战的难解难分,外人只看到两人拳来脚去,打得精彩纷呈。却不知道实际上两人已经连续在死亡边缘游走十几次了。
嘶嘶!
空气爆出一声诡异声响,王庸手臂蓦然青筋凸起,如细密的橘皮纹路,交织在手臂之上。
远远看去,王庸手臂像是覆盖了一层鳞甲的蟒蛇,极为可怖。
而这条蟒蛇正撞开船越义夫的手肘,以一种惊雷划破夜空般的度,戳向船越义夫喉咙。
船越义夫脖子迅后仰,如滑溜的泥鳅,在王庸手臂戳过来之前,避开了王庸攻势。
但是船越义夫动作过于剧烈,一下子将脖子上带的一根项链甩了出来。
项链上挂着的一个金属小盒,飞起在空中。
当啷,金属小盒被王庸手指击中,瞬间凹陷下去,盒子就像是被子弹射中,正反两面黏连到了一起。而巨大的冲击力道直接把项链扯断,呼啸着飞向台下。
“希子!”船越义夫一惊,竟然不顾一切飞身扑向台下,在项链即将落地之时将项链抢在了手中。
他缓缓将项链末端的金属小盒掰开,露出里面一张女人照片。
只是照片已经被王庸一击打穿,中间一块跟金属盒底黏在了一起,难以分开。
“这是最后一张希子的照片了,你竟然将她打坏。我要你拿命来赔!”船越义夫眼里闪过一抹心疼,随即转头看向王庸,恨声道。
希子是船越义夫的妻子,很早时候因病而死。船越义夫当时痴迷于武道,倏忽了对妻子的照料,一直没能察觉妻子有病。这件事也成为他心中最痛的伤口,多年来这个吊坠一直戴在他身上,未曾离身。
没想到却被王庸一招打烂。
他怎么能不怒?
王庸目光闪烁,依稀猜到了一些什么,冷哼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假仁假义拿着一张照片当宝,向人做着你情深义重的假象,到头来连自己都骗了。可怜可悲!”
船越义夫一愣,脸上闪过丝许迷茫,却立马转为愤怒。
“是不是假象,等你死了见到希子一问便知!”
王庸呵呵一笑:“还不承认?既然你认为我死了能见到你妻子,那你为什么不去死,跟她团聚呢?我很乐意成全你。”
“……”船越义夫被王庸说的哑口无言。
他忽然觉得那句华夏古语“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应该反过来说。
分明是兵遇见秀才,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擂台上王庸两人唇枪舌剑,电视机前也有不少华夏观众在惊呼。
“这好像是太极拳的白蛇吐信!可是,白蛇吐信只是一招很普通的招式啊,怎么可能有这种恐怖的威力呢?连金属盒子都差点被戳穿!这还是太极拳吗?”有练过太极拳的人不解的问。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生前说白蛇吐信是杀招了!这样的招式打出去,就算人的脖子上戴着护具,也照样逃不过喉结碎裂的命运。这不是杀招什么是杀招?原来太极拳真的能杀人!传统功夫真的不是花拳绣腿!”一个本已经放弃太极拳的中年人,看到王庸这招后心情澎湃的道。
他忽然对太极拳重新燃起了信心。
第九百三十章 神通
如果王庸听见这个中年人的话,一定会摇头一笑。
因为中年人的话并不对,太极拳有杀招吗?毫无疑问,有。但是有隐藏的杀招吗?答案是没有的。
许多人受到演义故事影响,总以为师父在传授武功的时候会藏私,把最厉害的杀招藏起来不教给徒弟。一是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另一个则是怕徒弟走上邪路会用杀招弑师。
王庸就曾经听过一个武林往事,一位拳术大师曾经培养出一个杰出弟子,这弟子年纪轻轻就把拳术大师的功夫学了个精通。但是徒弟始终觉得师父有隐藏,没有把最后的杀招教给他。
于是他受人指点,戴上面具假扮敌人偷袭师父。一开始两人战的难解难分,到最后师父究竟年老体衰,眼看就要陷入危机,命丧敌手。这时候师父灵机一动,将手中长枪倒转,用枪柄插入土里,撩起一大蓬尘土洒向敌人眼睛。结果徒弟猝不及防,一下中招,师父趁机一枪穿透徒弟胸膛。
直到徒弟死前发出一声声音,师父觉得耳熟,才上前摘下面具发现被杀死的竟然是徒弟。师父明白事情原委之后,老泪纵横,长叹一声:“哪里有什么杀招啊!只要动了杀心,所有招式都是杀招!”
一句话,道出了杀招的真谛。
而这也正是传统武术面临的窘境,传统武术的练习者们根本没有机会或者不敢动杀心,只凭纸上谈兵式的切磋推手怎么进步?
像是现在,王庸就再次用出一招别人眼里的杀招。
太极掼锤。
王庸根本不给船越义夫回到台上的机会,在船越义夫登台的瞬间,王庸扑身而上,如一辆飞驰的火车,呼啸着撞向船越义夫。
双掌同时打出,直击船越义夫两侧太阳穴。
双峰贯耳!
这是太极掼锤里的一个变招,也是很多人耳熟能详的招式。
王庸手掌如刀,将空气切割出一声爆鸣,迅速飞抵船越义夫脑壳。
“好厉害!”距离近的东洋观众倒吸一口冷气,坐在座位上他们都能感受到王庸手刀带起的强烈气流,刺的他们毛孔生疼。
“好贼子!”船越义夫怒斥一声,身形陡然一动,变得游鱼一般灵活,俯身避过王庸双掌,从擂台上下两根围绳之间钻进了擂台。
而双掌落空的王庸,掌势凌厉,径自落在擂台立柱之上。
嗡!
只听那根立柱一阵嗡鸣,整根柱子都在急速颤动,当颤动到一定程度,固定立柱的地面忽然发出一声脆响,竟然直接裂了开来!
“天呐!怎么可能?!”
“这……是人打出来的力量吗?感觉比老虎还要凶猛!”
“这一掌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连最坚硬的头骨都抵挡不住,直接被打裂。太可怕了,这才是真正的武道高手啊,堪比人形机甲!”
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场外观众,全都被王庸这一招掼锤震住。
这一击造成的巨大破坏力,惊得无数人目瞪口呆。
就连在k1担任了近十年裁判的主裁,都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这十年什么样的选手没见过?一脚把人肚子踢烂的,一拳把人ko致死的,可一掌把擂台立柱打崩,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得多么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恐怖如斯!
“不得不承认,你已经把太极刚劲发挥到了极致。刚才那一拳如果打在我身上,我都未必能够毫发无损的抵挡住。”船越义夫回到擂台,淡淡道。
只是他的话表面上是夸奖王庸,实际上夸赞的仍然是他自己。
他说无法毫发无损的承受王庸这一击,却是变相说他可以以轻微的代价硬接王庸掼锤。
如此凶猛霸道的招式,船越义夫正面承受只需要付出轻微代价,这表明船越义夫实力更强!
明白船越义夫意思的东洋观众,立时爆发出一阵巨大欢呼。
东洋只尊重强者!船越义夫更强,他们就尊重船越义夫!
王庸呵呵一笑,眼中露出丝丝鄙夷。
吹牛谁都会,反正没打中,船越义夫就算说自己可以隔空接住,王庸都没法能戳穿他。
“怎么?你不相信?”船越义夫捕捉到王庸表情,问。
“换成你,你会信吗?”王庸反问。
船越义夫没回答,而是微微笑着,忽然全身一震,只见他全身血管筋脉都凸显出来,然后又迅速消失。
一个变幻,原本雪白的肌肤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如同穿了一件铁衣。
王庸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船越义夫这种手法王庸也会,无非鼓荡气血,强化肌体。像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本质上就是这种手法。
可船越义夫这种鼓荡气血的程度,却是远超王庸所料。几乎超出了武术范畴,达到了道家的“心血来潮”地步。
道家有一种法术,叫做心血来潮。道人只需要念头一动,全身气血就可以充塞肌理,变成钢筋铁骨般的存在,刀枪不入,拳脚难伤。
只是,那是传说中才有的法术,怎么可能在一个武者身上出现?
船越义夫看着王庸脸色,愉悦的笑了起来。
“现在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境界差距多大了吧?如果单纯以武者的角度看你,你确实算是一个顶尖高手。但是武道可不止包含武字,还要一个道字!真正行无止境的武道之路,不在传统的炼体上,而是在更加深奥神秘的炼神上!”
“炼神?”听到这两个字眼,王庸眉头一皱。
武道就是武道,任何超脱人体机能而延伸出来的虚妄理念,都不可信。船越义夫将武字剔除,就是否认了人体这一根本,把他自己拔高到了“神”的范畴。
因为只有神,才会使用法术。
可是,世上真的有神吗?
“什么?船越义夫竟然找到了另一条通往武道尽头的道路?”贵宾包厢里,安达相田满脸震惊,难以置信道。
他随着年龄增大,感受到人体衰老,愈加对武道之途迷茫。武道确实可以强身健体,但是却也无法突破自然对人类设下的枷锁。当年龄大了,人的体力依旧会消逝,再厉害的高手,七老八十之后也打不过二三十岁的少壮青年。
拳怕少壮,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可现在船越义夫忽然提出一个“炼神”说,把武道剥离出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范畴,难道人类真的可以做到突破自然极限,长生久视,千年不死吗?
安达相田只觉心脏砰砰直跳,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
要知道,自然界里长命物种屡见不鲜。植物、动物,都可以活到数百年。千年的古树,百年的乌龟,同为哺乳动物的鲸鱼都有活到两百岁以上的,甚至有一种叫做灯塔水母的生物,近乎不死不灭。每一次发育成熟之后,就会回复到幼体,然后再次成熟再次回复,循环往复,真正做到了返老还童,长生不死。
这些生物可以,为什么身为万物之长的人类却不可以?
这是安达相田一直思考的问题,现在似乎有了答案。
安达相田激动的站起身,想要继续倾听船越义夫的讲解。
只是,此时王庸忽然眉头一展,发出一声轻笑:“差点就被你唬住了,还以为你真的掌握了什么成仙之法呢。原来不过是宗教里的精神心意之法!”
各国古代宗教,其实都有流传下修炼精神的法门。他们不练演法,不练打法,只是静坐参悟,把精神磨练的空无一物,不掺杂念。如此之下,精神就会变得如臂使指,可以强行搬运体内气血震荡身体各处关节、穴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体在气血的反复冲刷震荡之下,就跟大河里的鹅卵石一样,最终褪去杂质,变成晶莹剔透的玉石。这种精神修炼之法炼成的体力,极为强大,堪比化劲高手。
只是这种方法修炼极难,一个教派里或许只有几个人才能掌握。而最终修炼有成的,又屈指可数了。
而且此法门还有一个严重缺陷,那就是实战经验不足。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拥有了钢铁侠的躯体,但是根本不会操控,只会用强悍的躯体蛮横的碾压对手,至于钢铁盔甲里的那些高科技,一概不会运用。
原本激动莫名的安达相田听到王庸这句话,骤然愣在原地。
半晌,他脸上的血色慢慢退却,最终变得意兴阑珊。
“原来是这样!精神搬运气血虽然强大,可终究还是无法突破人体极限啊!再强大的精神离开了人体,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前面的路,终究还是看不见。”安达相田长叹一声,坐回座位。
而船越义夫听到王庸竟然一语道破他的法门本质,也是一惊。
旋即眼睛眯起,似乎在想什么。
“难道,你也从炉鼎中学到了炼神之法?”船越义夫压低声音,问。
这是秘密,他不想被其他人听见。
王庸笑而不答,心中却是掀起波澜。船越义夫竟然领先一步,直接从半个炉鼎中领悟了炼神方法!
而王庸到现在除了一招舍身技之外,再无所获。
“这个世界果然群星璀璨,惊才绝艳之人辈出。前有亚伯罕,后有圣迈克尔,现在又冒出一个船越义夫。不过,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能激发我的斗志。那就让我领教一下船越义夫到底从造化洪炉中领悟了什么吧!”
王庸想着,眼神蓦然一变,斗志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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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一章 镰割
船越义夫见王庸不说话,只道是王庸同样从另外一半的炉鼎中领悟了什么神通。
一念及此,对于另一半炉鼎的渴望也就愈加旺盛起来。
他只是拿到一半炉鼎就已然找到一条半神之路,如果拿到整个炉鼎呢?
成为一尊真正的人间神灵也不是不可能!
“哼!”船越义夫冷哼一声,心中不由想起东洋那些神社里的雕塑神灵。一个个面目狰狞,接受供奉,可曾真的显灵过?究竟只是一个个的泥木疙瘩而已!反倒是代替神灵行使权力的大神官享尽了权利富贵。
而用不了多久,这种情况就会改变!那些如蛀虫一般的大神官马上就会见到一个真正的神灵诞生!并且臣服在这尊神灵脚下!
“敢问,您这毛病多久了?”这时却听王庸一句话,打断了船越义夫的幻想。
船越义夫眉头一皱,问:“什么意思?”
“站在擂台上一会哭一会笑,还时不时露出丝丝猥琐神情伴随眼角歪斜,典型的癫痫啊!要是病史不长或许还有救,太长的话,估计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王庸一本正经回答。
“你,找死!”
船越义夫暴怒。
即便他还没成神灵,可也是堂堂一代武道宗师,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台下东洋观众也是嘘声四起,对着王庸喊骂起来。
“镰割净土!”船越义夫神色一凛,眼中爆射出道道凶光,如大半夜开眼的判官,透着浓浓的诡异。
四个字落下,小小一方擂台瞬间被隐隐梵唱声笼罩,四面八方传来,隐隐迫近。
“又来这一套?”王庸岿然不动,嘴含冷笑。
之前船越义夫在酒店暗算王庸的时候,就用过这种手段。
镰割净土应该是船越义夫的一种拳意领域,跟亚伯罕当初的光暗拳意一样,可以呈现出撒旦跟上帝的对立。船越义夫呈现的则是近似于梵教教派的黑暗教义。
嗖,明明是夏天,擂台周围却陡然生出阵阵阴风,吹得靠近擂台的几排观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靠,谁把空调冷风开这么大的?要冻死人啊?”有个观众愤怒的吐槽骂道。
“保安!保安!让你们的人把冷风调小一点!”另一个人直接跟保安道。
保安站在台前,其实也感觉到了那种透骨的寒意,就像是数九寒冬的寒风一样,直接就刺透了骨头,进了骨髓里。
空调,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功能了?这分明是零下几十度才能造成的感觉!
保安心中怀疑着,联系了后勤人员,可迅速被告知,空调温度正常,一直保持在24度左右,没有任何问题。
保安懵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台上的船越义夫一眼,只觉更冷,忽然顿悟,这种阴冷难道是船越义夫制造出来的?
可……这不科学!人怎么能变成冰箱?
如果台上的船越义夫知道保安的想法,一定会选择打死王庸之前,跳下台先把保安打死。
冰箱?这简直是对神的亵渎!
“你不去肉联厂工作可惜了!他们应该很需要一台你这样的制冷机器。”王庸毫不留情吐槽,把保安没敢说出的话说了出来。
船越义夫眼神一冷,没说话,但是明显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怒意正在迅速增加。
刷,船越义夫右手挥出,动作迟缓,如垂暮老人。可手臂运行轨迹却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如一柄太刀震颤,震得空气都荡漾起丝丝涟漪。
臂如镰,手如刀!镰刀所经之处杀人如收割,谓之镰割!
观众们看着船越义夫的动作,都有一种荒谬感。
这也是武功?
这tm连公园大爷练习的太极拳都不如!
要速度没速度,要力量没力量,要观赏性没观赏性。
东洋观众全都噤声,之前喊着打死王庸的人,也闭上了嘴巴。
华夏观众则一个个脸露嘲笑,以前光听你们嘲笑华夏功夫是花架子,现在你们这是什么呢?连花架子都算不上!
所有观众都不明就里,真正明白其中危险的只有身处其中的王庸。
王庸此时就跟深陷酆都的幽魂一样,被九幽强大的立场禁锢。入不了轮回,返不了阳世。只能陷入九幽里,被阴寒的气场侵袭,彻底变成一个活死人。
所以,船越义夫的镰割虽然慢,实际上仍然具备强大的威慑力。
这是一招配合拳意用的招式,真正的力量不止体现在手臂上,还体现在心灵威压上。
就像是一出十倍慢放的动作电影,观众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船越义夫缓慢的镰割,割到了王庸身前。
而王庸则成为最敬业的演员,兢兢业业配合船越义夫将这一场戏演完。
“哈哈,看来东洋武道跟华夏功夫一样,都是江湖骗子!真正厉害的还是我们泰拳!”泰国观众们哈哈大笑。
“妈的,这个王庸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竟然配合东洋人演戏?为什么当初跟金基龙大师比武的时候,不配合一下金大师呢?不公平!”南韩观众想起往事,泪流满面。
“咳咳,王老师是故意的吧?嗯,肯定是故意逗那个东洋鬼子的!”华夏观众自我安慰。
所有人都不认为台上两人在正儿八经的比武。
直到船越义夫手刀真正接触到了王庸喉结,猛然加速,变得人眼都无法捕捉到轨迹的时候,所有人才大惊失色。
原来,一个人的动作可以快到这种程度!连视网膜都无法捕捉成像!
众人只能听到一声极为清晰的空气撕裂声音响起,然后所有人脑海中都呈现出一幅画面。
船越义夫手刀犹如锯子,凶狠的撕裂空气切在王庸脖颈。如锯子伐木,直接将王庸脖子切割开来,大蓬鲜血往外激射,王庸身体则轰隆倒下,如被伐倒的树木。
“王老师!”几个华夏留学生直接喊出声,以为想象中的画面已经真实发生。
他们喊声才出,就听擂台上陡然又爆出一声雷霆呼啸般的巨响。
轰!轰!轰!
三声,一声紧过一声,构成一个连环。
声音炸过,才看到三个白色的空气涟漪迸现,首尾衔接从王庸脖颈处往外蔓延,一直到船越义夫胸口。
嗡,恍如做了一场梦。
一刹那间,擂台周遭的阴冷之气尽去,王庸跟船越义夫也都各自站在原地,似乎从没动过。
只有一脸懵懂的观众,你看我,我看你,满脸疑惑,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刚才,难道真的睡着了?
幸亏这是个高科技年代,观众们看不清的东西,摄像机却已经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无论是电视机,还是现场的大屏幕上,都开始慢放刚才王庸跟船越义夫交手的过程。
观众们看过之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做梦!原来两人的速度真的超出了人类视力极限!
慢放下的画面里,先是船越义夫手刀撕裂空气切向王庸脖颈,接着就见王庸左手迅如闪电般弹出去,一下子拿住了船越义夫手刀。顺势一黏,王庸手臂就跟黏在了船越义夫手上一样,将船越义夫手刀带偏。
而王庸右拳与此同时轰出去,三段加速,砰砰砰三声爆响,炸向船越义夫胸膛。
那暴烈的拳风,在慢放镜头下都显得惊心动魄。让人毫不怀疑哪怕当时阻挡在王庸前面的是一堵墙,王庸也能轰穿。
“搬拦捶!”当即就有华夏观众认出了王庸所用的招式。
却是太极拳里的搬拦捶。
搬拦捶,名义上是一招,实际上却是三个动作,分别是搬、拦、捶。
王庸挡住船越义夫手刀的那下便是搬,搬拳如搬山,黏走船越义夫的那招则是拦,拦阻并且消解对手攻势。最后那三下连珠炮般的拳势,就是捶法了。
这三招说穿了,其实很多人都会。但是能够运用到这种极致的,却就没有几个了。
那种迅疾的反应,凌厉的还击,可是王庸一次次从尸山血海里练就的。只有亲手杀过人,才会知道书里的招式到底怎样用才是正确的。
“原来搬拦捶是这样发力的!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之法啊!”电视机前,一个颇有名声的太极拳师恍然顿悟。
他研究了几十年的太极理论,热衷于各种流派的太极拳法,一次次的跟人推手体验每一个流派的优劣。他以为自己已经精通太极,已经称的上太极宗师四个字。
可看了王庸施展的太极,他才蓦然明白过来。他会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正如拳经所说,太极起始之初就是战场上刀盾兵的杀人技法,不寻本溯源到这个根儿上,就永远走不进太极实战的殿堂。
“明天,我要去东三省一趟。一年后如果我回来,那就证明一切安好。如果我没回来,就别找我了。给我立个衣冠冢,届时墓碑上写‘一个一心求道的太极学徒’。”那位太极名家静静对家人说道。
家人哗然。
东三省,那里跟苏俄的交界处有不少地下拳场,每年光死在黑拳擂台上的人不计其数。一个已经年近五十的人,去了有几分希望活下来?
“爸爸,我反对!”
“我也反对!你要是去,咱们就离婚!”
“你老大不小了,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不能踏踏实实的过完这一辈子吗?”太极名家的母亲也道。
太极名家脸上闪过一抹犹豫,随即变得坚定:“正是因为我以前总是追求踏实,才错过了许多东西。我已经五十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不想带着遗憾进棺材。别人二十岁都可以奋不顾身追求自己想要的,我为什么不能?”
太极名家说着,指了指电视里的王庸。
那张看上去兀自带着年轻人青涩的脸上,却写满了连老年人都没有的笃定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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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二章 加持
船越义夫看着王庸,眼中满满狐疑。
刚才王庸那一招搬拦捶虽然充满了刚猛霸道之意,大有把百家拳法融会贯通的意思。可究竟只是普通拳法,丝毫没有推陈出新的拳意精神包含在里面。
这就是王庸从炉鼎中领悟的东西?还真叫人失望啊!
船越义夫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之色,看着王庸轻轻叹了口气。
“我刚才给了你表演的机会,可惜你没抓住。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船越义夫双手同时挥动,画出一个诡异的圆形。动作才起手,王庸就感知到船越义夫那挥动的双臂中间,仿佛蕴含着恐怖爆炸力量。
“莲噬。”
船越义夫静静说出招式名字,随着他的话音,他的双手变得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个繁复的结印动作。
“一切众生,尽皆劳苦。显化我身,入我净土,救度众生,不求余果。”
船越义夫神色**,念诵出一段经文。
经文出口,船越义夫双臂之间的力量愈加庞大,竟尔让王庸生出一种浩瀚如海的感觉。
“佛教加持!”王庸心中一惊。
将拳意精神跟加持之法如此运用结合,却是出乎王庸预料。两者的叠加,似乎真的具备了超出平常的力量,让船越义夫的拳意精神得到了空前的增强。
贵宾包厢里。
安达相田身体前倾,聚精会神看着船越义夫每一个动作,好像着迷了一般。
等船越义夫整套动作作完,他才骤然惊呼出口:“是大莲花手印!船越义夫竟然能把大莲花手印融合进武道里,简直……难以置信!”
安达相田的话让千叶真昔也是一愣,千叶真昔不懂武道,但是懂宗教。
大莲花手印是佛家的一种加持手印,加持之人需要两手虚心合掌,手指翘起,状若八瓣绽放的莲花。代表着心意盛开,在佛家言论里具备非常强大的力量,可以镇邪可以驱魔可以消解灾厄。
千叶真昔曾经也试着修行过此类手印,要说体会到传说中的强大力量自然没有,可加持手印之后心灵确实能够感悟到一种空前的凝定。
跟儒家的读书静心法门类似,都属于收缚心猿意马的手法。
只是,这种法门也能运用到武道中?
千叶真昔有些怀疑。
想到这里,千叶真昔不禁也探头看向擂台,表情也从刚才的漫不经心转为认真。
“不用看了,王庸挡不住船越义夫这一击。船越义夫恐怕真的要开辟一条古往今来从没有人走出过的道路了。”安达相田幽幽道,语气里带着丝丝羡慕与不甘。
同样是武者,为什么最终走出来的是船越义夫,而不是他呢?
此刻擂台上的王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达相田宣判了死刑,他凝神看着船越义夫动作,眼中光芒闪烁。
王庸就像是风雨中飘摇的一艘小船,任由船越义夫狂暴的拳意精神碾压在身上。如果不是王庸眼睛还有生气,观众们都要怀疑王庸是不是已经直接被吓死在台上了。
“原来是这样!”王庸蓦然叫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下一刻,王庸忽然也有样学样,手臂划动,摆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形状。
看样子,王庸竟是要临阵学习船越义夫的手法。只是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真的有用吗?
“看到没?那个支那人竟然在仿照船越大师!真是笑死人了。”
“沐猴而冠!不愧是山寨大国的人,整天山寨别人的产品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别人武功都开始山寨了!”
“山寨武功也亏他想得出来,武功这种东西不经过千锤百炼,指望临阵磨枪,有用吗?这个支那人一定是黔驴技穷,没有办法了。我打赌,他绝对活不过十秒钟。”
“我赌五秒!”
“三秒!”
东洋观众哈哈大笑,嘲笑着王庸的举动。
就连华夏观众也是忧心忡忡,王庸之前的太极拳用的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变招学习东洋鬼子的招式?
东洋鬼子的招式真的有那么厉害?
船越义夫看到王庸动作之后,也是嘴角露出淡淡讥笑。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学习别人的优点可以,但是完全模仿别人,那就是找死了。
王庸目前无疑就在从事一种找死的行为。
“去!”船越义夫双手轻轻往前一推,好似一枚莲花被推了出去,空气隐隐发出摩擦之声,如同有一个无形的炮弹在里面穿行,直轰王庸。
而王庸此时兀自做着那奇怪动作,嘴里也念叨着跟船越义夫相似的经语。
“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一句话说完,王庸整个人的气势忽生变化,所有观众都恍然一愣,仿佛看到王庸由内而外透射出重重毫光,光芒炫目耀眼,刺的现场一干人眼睛生疼。
“这是……《孟子尽心篇》里的语句!”千叶真昔脸露惊诧之色,叫道。
旁边的安达相田则一脸的茫然。
孟子尽心篇是什么?哪个门派的武功要诀?就凭一句口诀能抵挡得住船越义夫的攻击?
安达相田还在质疑,千叶真昔却仿若看见了结果一般,一锤定音的道:“船越义夫用佛家手印加持,王庸则用儒家修身法门加持。佛家有坐禅的法门,儒家却也有读书做学问的法门。王庸所用的就是孟子的‘放心’之法。这下,王庸死不了了!”
孟子曾经说过“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放心,便是把丢失的心找回来,重新回归到学问中去。由此基础上,孟子引申出了养心之法,便是王庸所念诵的那段话。
翻译过来就是: 值得追求的叫作善,自己有善叫作信,善充盈全身叫作美,充盈并且能发出光辉叫作大,光大并且能使天下人感化叫作圣,圣又高深莫测叫作神。
这是一个六段式的儒家修行法门,由浅入深,渐渐成为圣人,成为所谓的神。
王庸一路走来,经历多少风雨,经历多少险阻,始终未曾改变过本心。这已然达到了“充实而有光辉”的地步。
如果说船越义夫的大莲花手印加持只是似是而非,那么王庸的加持则是货真价实,真正代表了王庸的心意。
沛然浩大,光辉有力!
轰!
王庸在养心决的加持下,拳意精神蓦然外放,如一柄利刃瞬间刺穿船越义夫的镰割净土,同时王庸双手捏成一个鼎炉形状,轰隆隆碾压向船越义夫的莲华手印。
嗤啦,空气都被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两人动作仿佛已经脱离人类认知,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世界。
所有现场观众都被带动,产生迷茫炫目之感。
此刻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俩人还是人吗?
下一秒,王庸跟船越义夫拳势交汇,撞击在一起。空气先是骤然宁静,随即爆开。
大团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朝外散射,一个肉眼可见的涡旋生成在空中,呼啸着扯动周遭空气,及至变成一道扶摇直上的龙卷风。
“这?!”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傻眼了。
这一幕诡异而又充满张力的画面,简直匪夷所思!再大胆前卫的动作电影导演,也没敢这么拍摄过电影!因为太不真实了!
可就是这么不真实的画面,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现实中。
难道这才是真正武道高手的破坏力?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武道?
一瞬间,所有人都沸腾了。
他们有幸见识到了一个新世界,有幸知道了一些寡淡生活里永远不会知道的东西!
蹬蹬蹬,王庸跟船越义夫同时退出去三步。
船越义夫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兀自震惊的看着王庸。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到底多聪明的人才能在临阵学习的情况下,复制别人招式实现逆袭反击。
至少,他做不到。
而且,从王庸刚才的招式里,船越义夫终于嗅到了炉鼎拳意的味道!
这才是他想要的对决!
“有意思,你终于肯拿出点真本事了。”船越义夫道。
“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从善如流,感谢你刚才的指教,希望接下来你能有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王庸静静回应。
从船越义夫身上学到加持之法增强拳意精神,算是一大收获。不过王庸相信船越义夫压箱底的东西绝不止于此,他应该还有更强大的招式没有使用。
三人行必有我师,王庸从不介意学习的对象是朋友还是敌人。只要是好的,王庸就肯接受。
船越义夫好像被王庸的话刺到了痛处,眼睛蓦然一缩,随即冷笑道:“你感兴趣的东西自然有,只怕你没命去学!”
“那就要试试看了。”
“我欣赏你的勇气,所以,如你所愿。”船越义夫低眉垂眼,声音森冷。
紧接着全身气息内敛,各种情绪、杀意全都消失不见,仿佛站在王庸面前的是一尊泥胎雕像,而不是活人。
只是这种状态下的船越义夫,却给予王庸比刚才危险十倍的感觉,差点让王庸生出转身逃跑的冲动。
幸亏王庸有养心之法加持,只是一个心念运转,上下穴窍就重新被浩然正气充塞,变得无所畏惧。
“金胎?阐提磨盘!”
船越义夫终于出声,声音苍凉冷漠,带着浓浓大道无情磨灭一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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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王老师死了?
金胎,是佛教中金刚界跟胎藏界的合称,代表大日如来,统摄诸天,具备强大的法力。?
而阐提,则是愚昧不可教化之人的称呼。这类人是被佛放弃的,是永远无法成佛的,算是异端。
船越义夫嘴中的金胎?阐提磨盘,顾名思义就是将不归顺教义的异端全部碾灭。
这不属于佛法,是船越义夫独创出来的一种邪恶教义。不归顺,就碾灭你,这种反人类的教义怎么可能是佛法?
只是,虽然教义邪恶,可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相当惊人。
船越义夫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如怀抱一个婴儿,轻轻旋转手臂。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难以言明的强大拳意诞生在他双臂之间。
隔着数米远,王庸甚至都能感觉到那团虚拟拳意里有一个心脏在砰砰跳动。
咚咚,咚咚,一声强过一声,跳的王庸气血浮躁,隐隐失控。
船越义夫双臂姿势一变,从怀抱婴儿的姿势陡然变成了上下碾压的磨盘。明明只是一种拳意威压,可却产生了引动现实物质呼应的效果。
周遭的空气形成一阵对流,随着船越义夫双手而涌动,风声呼啸,汹涌澎湃。不大一会就生成一个海眼般的东西,跃动在船越义夫臂弯之中。
“这是?”王庸微微一愣。
“神通!”贵宾包厢里,安达相田失声叫道,霍然从椅子上站起,难以置信的看着船越义夫。“这是佛法典籍里记载的神通显化才有的征兆啊!可是,那些东西不是虚妄的吗?为什么船越义夫可以做到?我忽然不懂武道这两个字了……”
安达相田喃喃说着,看上去颇为失魂落魄。
他研究了一辈子的武道,全世界各种流派都有涉猎。无论武术技法怎么变化,实际上都脱离不出明暗化三种力的运用,这也是符合科学规律的。
就算是之前船越义夫展现出来的拳意精神强大骇人,可也能够用科学原理解释。
但是现在,船越义夫竟然将虚拟的拳意精神具象化了,这可就越科学范畴,一下子成为玄学了。
精神始终是精神,能够影响别人,但是绝对不可能被看见。可现在船越义夫这个海眼般的拳意精神算什么?
被惊讶到的不止船越义夫一人,还有无数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这一场比赛的老宗师们。
“这个东洋人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了吗?出化劲?顿悟神通?”一个化劲宗师也有些迷茫,看不懂眼前这一幕了。
“这应该就是宗教修行高手所说的神通了吧?通达本心,使得意念具备强大的力量,可以搬运气血,影响他人心智,甚至牵引外物为自己所用。实在是……可怕!”另一位年近百岁的老拳师,早年接触过这类高手,所以瞬间说出了船越义夫神通的原理。
只可惜,知道原理是一回事,应对又是一回事。面对这种出认知范畴的力量,老拳师也想不出对策。
自然,他觉得王庸也不可能挡得住。
“为什么东洋会出现这种妖孽式的人物?难道天要亡我华夏武术?”老拳师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燕京一处住宅里。
叶核桃静静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船越义夫展现出来的招式。
足足半晌,叶核桃一言未。
忽然,啪嗒一声,叶核桃竟然直接起身关掉了电视。
“一个化劲新人,从宗教修行里偷到一点技法,还真以为掌握了神通了?化劲之上可以演化神通没错,可真正的神通却不是这般模样!”叶核桃冷声道。
脑海中瞬间浮现师父练拳的场景,那种,才是真正的神通啊!
此刻的王庸心中也掀起惊涛骇浪,被船越义夫震惊到。
他从没想过拳意精神还有这种用法,之前的镇压他人心灵,加持力量,现在又蹦出来一个显化于形。
船越义夫给予王庸的惊讶远远出王庸想象。就像是一个初中生一下子接触到了高等微积分,一下子就懵了,觉得自己以前的世界被打破,一下子无从下手。
“冷静!万事有法就可破!读书的目的不就是明心见性吗?船越义夫的法门看着唬人,实际上肯定有什么暗藏原理,不可能凭空生出脱离现实的神通!”王庸心念电转,将慌乱的心情安定下来。
而此时船越义夫手中的海眼已经越来越大,甚至分出上下两层,一明一暗,悠悠旋转如一个黑白磨盘。
丝丝乱流被磨盘碾压的飞窜,出嗤啦嗤啦的声响。
王庸看到这一幕,蓦然一怔,这场景似曾相识。
紧接着,王庸就想起来,当初金基龙引动造化洪炉里的阴气,跟王庸释放出的阳气相碰撞的时候,也曾产生过这种景象!
当时那一团阴阳剑气差点将王庸跟金基龙同时埋葬,幸亏心月狐软剑莫名威,将所有剑气吸收,才使得王庸幸免于难。
而现在,王庸再次见到了这种气息。
王庸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鬼神通,什么镰割净土,都是骗鬼的!
船越义夫依仗的不过是从造化洪炉里得到的一抹拳意!虽然王庸不知道船越义夫是怎么将拳意从炉鼎里抽出的,可这所谓的神通显化,就是造化洪炉拳意无疑!
也只有造化洪炉里的拳意,才具备这种强大的力量,引动空气呼应,形成具象的物体。
“害怕了吗?颤抖了吗?只可惜,晚了。”船越义夫微微笑着,对王庸道。
他双手擎在半空,手里抱着一个急旋转的海眼磨盘,狂暴的力量在里面飞窜,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开,将整个场馆夷为平地。
靠近擂台前排的观众无不变色,悄悄的后退,让出前排位置。
“千叶老兄,看来你跟王庸的论学没机会进行了。如果你想尽一下同学之谊,可以准备给他收尸了。”安达相田摇摇头,转身拉开包厢房门就往外走。他现在对自己武道之路产生怀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害怕会丧失最后一点信心。
“哦,对了,更大的可能是王庸连完好的血肉都剩不下。直接立个衣冠冢或许会更省事。”安达相田转回头,又道。
千叶真昔恍若未闻,面无表情看着擂台,没有搭理安达相田。
不知为什么千叶真昔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王庸不会死。一个能够临场挥把读书法门用到武道里的天才,会那么容易死吗?
千叶真昔对王庸还抱有一丝期望。
这种举世瞩目的天才人物,应该败在自己手里才更科学啊!
就在千叶真昔浮现这种想法的时候,擂台上的王庸忽然笑了起来。
笑的不知所谓。
“这家伙,是在绝望的惨笑吗?”台下观众质疑。
“笑着死去,真不错的想法!”船越义夫点点头,赞赏道。
下一秒,就见他双臂骤然一推,那个充满爆炸性力量的磨盘就急飞出,如滴溜溜旋转的飞碟,轰向王庸。
而王庸直到此刻还在笑,笑的同时,双手也作出一个手势,连番变幻。
坐在台下揪心不已的英朗跟罗刹女看到王庸手势,蓦然叫出声:“是扣鼎印、胎藏印跟明王印!”
王庸结印度极快,只是一眨眼间,扣鼎印、胎藏印跟明王印就相继结成,构成一个从未见过的新拳印。
只听一阵犹如天际滚雷般的心跳声炸响,随后团团气流爆开,白茫茫一片将王庸身形遮挡。而这些爆开的气流,隐隐形成一个形状。
扣着的一枚鼎炉!
鼎炉里,似乎还有熊熊烈火在灼烧,跃动的火焰虽然无形无影,可让不少人都生出浓浓干渴之感。
一式三印,合一而!
王庸却是倾尽了全力!
船越义夫看到王庸出的拳印,眼中登时腾起丝丝兴奋。
“好!这才像我船越义夫的对手!只不过你这个拳印还是太弱了!”
随着船越义夫话音,磨盘跟炉鼎陡然撞击在一起。
轰!
一声爆鸣迸,迅扩散到整个场馆。一瞬间所有人都像是失聪了一般,耳中只有嗡嗡的嗡鸣之声,听不见其他。
足足半分钟,失聪状态才有所好转,有距离太近之人耳膜直接被震出血。这还是逃离了前几排的情况下,要是当时仍旧坐在前几排,可以想象届时就不止耳膜出血这么简单了。
“谁赢了?”没人在意身体上的损伤,而是瞪大眼睛看向擂台。
试图从浓烈的气流中找到最后存活的那个人。
只可惜,团团白气萦绕擂台,嗤啦乱窜,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到底谁死了,谁活着。
“是船越大师!船越大师还活着!王庸死了,东洋赢了!哈哈哈!”一个眼尖的东洋观众第一时间现了船越义夫身影,高兴的大叫道。
“不可能!王老师不可能死!”华夏留学生们愤怒反驳。
“没死?那你们的王老师在哪呢?别抱着可怜的幻想了,接受现实吧!”随即有东洋观众嘲讽。
华夏留学生个个眼眶含泪,五指用力蜷缩在一起,条条青筋凸显,却做不出任何有力回应。
是啊,王老师没死的话,那么为什么只看得见船越义夫,看不见王老师呢?
王老师,不会真的死了吧?
第九百三十四章 给你
“师父!”英朗大喊一声,就要冲上擂台。
他的身后,罗刹女却是将他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英朗愤怒回头,质问。
罗刹女轻轻摇摇头,道:“你贸然上去只会找死,擂台上那些乱流对你有着致命威胁。”
英朗看一眼擂台上兀自不消散的白色气流,道道涌动如刀,出嗤嗤的声音。如果乱流命中喉咙等要害,确实会在一瞬间要人命。
可是……
英朗眼里闪动着一丝希冀,看向罗刹女:“师父还活着,对不对?”
罗刹女看懂了英朗眼中意思,可她却做不到欺骗英朗。她有些逃避的躲开英朗眼神,回答:“我……不知道。刚才船越义夫的招式太过凶猛,已经出我对力量的理解层次。所以我无法判断出这种等级的力量会对王庸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罗刹女的话说得略带隐晦,其实潜台词就是,船越义夫这一招已经惊天动地,王庸接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英朗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眼眶中有泪珠涌动,双膝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电视机前的华夏观众,一个个目光呆滞,难以置信看着电视屏幕。
即便是摄像机,也没有捕捉到王庸的身影。似乎王庸真的已经死亡,并且被打的支离破碎,连一具完好的尸体都没保留下来。
一瞬间,每一个华夏观众心里都腾起一股绝望。
华夏武术就真的这么不堪?就真的只能被时代淘汰?连一向战无不胜的王庸也无法避免?
“我不信!不信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东西,会这样灭绝!如果灭绝,为什么同为格斗技的跆拳道、空手道、拳击、泰拳不一起灭绝,而单单是华夏功夫?难道华夏功夫在几千年里根本就未曾上过战场,根本杀不了敌人?那么唯一保持了延续性的华夏历史,是靠什么守护下来的?这不合理!华夏功夫一定会重新焕它的荣光,我坚信!”
这时候,现场一个华夏留学生蓦然跳起来大喊道。
他距离摄像机不过几米,声音完整的被收入了摄像机里,通过信号传播到了电视机前。
这个留学生用的是汉语,外国观众听不懂,但是所有华夏观众全都听懂了。
此刻心中充满绝望的华夏观众蓦然一怔,随即一个个眼神坚毅起来。
是啊,如果华夏功夫真的是花拳绣腿,那么这几千年的华夏历史是谁来守护的?
华夏功夫也许现在被人质疑,被人羞辱,但是早晚有一天,它会重新向世人展示它曾经的骄傲跟荣光的!
毋庸置疑!
而在这一条复兴之路上,会涌现无数个像是王庸一样的人物,甘愿为了华夏文化华夏功夫的复兴奉献自己。所有这样的人物,都是值得尊敬的!
哗啦,没有人倡议,也根本没法同时倡议,所有华夏电视观众全都霍然起身,站立起来。
他们缓缓抬起右手,面色郑重,冲着电视机里生死未卜的王庸敬了一个礼。
这一场比武,不管胜败如何,都值得被铭记!正如国歌中所唱,王庸等一批人,始终用行动践行着信念,“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呼,一阵微风吹过擂台,带起白气旋转上升,使得擂台最后一片被白气遮掩的角落也显露出来。
而当这片角落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现场的华夏留学生们蓦然跳了起来,高兴的大喊大叫。
“王老师!是王老师!”
“王老师没有死!王老师还活着!”
跪在地上的英朗也是一呆,随即喜极而泣:“我就知道师父没事,一个船越义夫就想打倒师父,没门!”
罗刹女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她才笑了一下,就马上变色。
“不好!船越义夫的拳意还没结束!”
擂台上的船越义夫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他嘴角泛起冷笑,看着被逼迫的颇有些狼狈的王庸。
这招阐提磨盘果然厉害,即便王庸也出了一记颇具质量的反击,可依旧轻易轰穿了王庸的炉鼎拳意。
这可是从造化烘炉里直接提取出来的拳意!王庸一个凡人竟然妄想阻挡,简直可笑!
“这次真的结束了。”船越义夫叹息一声,目光中带着丝丝怜悯。
“金胎,不二!”船越义夫手臂轮转,忽然开口。
只见本已消散的白气忽然再次聚拢,瞬间成形,变成一个足足两米大小的磨盘。气势比之前那个更加强盛,磨盘悠悠旋转间,隐隐生出吸引之力,似乎要把王庸的精气神全都吸进磨盘之中绞杀。
本来看到王庸没死,有些沮丧的东洋观众,立马沸腾起来。
即便他们不懂武功,可看到这一幕也知道王庸在劫难逃!
才高兴了没多久的华夏留学生,则变得鸦雀无声,好像忽然哑巴了。
整个场馆的目光都被擂台上那个巨大的磨盘吸引,他们在心中默数,想要知道数到第几个数的时候,王庸才会被磨盘碾碎。
没有人认为王庸这次能够挺过去。
除了一个人。
王庸自己。
王庸面带微笑,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的磨盘一样。甚至还有闲暇出一声点评:“厉害!竟然把我的拳意也吸纳进去,壮大了你的阐提磨盘。只可惜……”
王庸摇头。
而观众们则看得一愣一愣。
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摇头说别人可惜?这家伙是疯了还是拿错剧本了?
该说这话的是船越义夫才对吧!
船越义夫听到王庸的话,露出淡淡嘲讽之色,没有回应。
最好的回应他已经做出,只要王庸死在磨盘下,王庸再犀利的话语都会成为笑话!
而这一刻,已经来临!
磨盘旋转在虚空,如一艘太空飞船,封锁了四面八方,牢牢将王庸锁定住。
嗤,磨盘穿透空气,径自跳出在王庸身前,巨大的身形直接将王庸整个人遮盖,转动的两扇盘面对着王庸就碾压过去。
这下,王庸应该笑不出了吧?有东洋观众心想。
可他们从侧面看过去,却现王庸竟然还在笑!
笑的无比灿烂,笑的胸有成竹!
这家伙,疯了,一定是疯了!
可下一秒,断定王庸疯了的东洋观众,则呆若木鸡愣在原地,转而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一幕?!
磨盘眼看就要碾到王庸之时,却见王庸从腰间摸出一把剑,直接刺向了乱流组成的磨盘之中,好像能够刺穿这些乱流一样。
而就是这种看似愚蠢的举动,竟然真的产生了效果!
只听一声巨响,磨盘轰然崩解,一道道青黑色的气息从磨盘之中飞出,注入王庸手中的软剑里。
大团湍急的气流四散纷飞,如在半空引爆了一颗云爆弹,景象极为骇人。
王庸则站在乱流之下,岿然不动,举剑问天,隐有仙人之姿。
“这……怎么可能?一剑刺爆空气?”东洋观众目瞪口呆。
船越义夫更是难以置信看着王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可是他从造化烘炉中引出来的拳意!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人拳意!
别说是一剑刺爆了,就算是一炮也不可能轰散!
可为什么,王庸就做到了呢?
船越义夫不解。
王庸似乎也根本没有准备回答他。王庸缓缓走向船越义夫,脸上带着丝丝讥诮,问:“连续两次引动拳意,恐怕你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了吧?说吧,想要怎么个死法?”
船越义夫就像是没有听见王庸的话一样,眼睛始终死死盯着王庸手里的心月狐软剑。
片刻后,忽然脸色一变,道:“我明白了,不是你刺爆了拳意,而是这把剑吸收了所有拳意!你这是作弊,作弊!”
王庸见船越义夫猜出真相,也没否认,而是用一种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船越义夫,半晌才反问:“作弊?上台前签署的合约里,可有说过不准用剑?”
船越义夫一滞。
合约里只写了一条:不限制规则。也就是说只要不动用外力,不借助外人,哪怕王庸掏出一把枪杀了船越义夫,船越义夫都得认栽!
这原本算是东洋体育厅给王庸设下的一个陷阱,想直接将王庸打死在擂台上,不让王庸活着离开东洋。
没想到最终却作茧自缚,将船越义夫困在了里面。
“我不服!我不服!”船越义夫喃喃道,忽然眼中露出一抹疯狂,一张脸笑的异常狰狞。
刷,船越义夫身体骤然前扑,带着强大的力量扑向王庸。想要趁王庸不备一举格杀王庸。
王庸冷哼一声,手中心月狐软剑亮起一道紫色剑光,落在船越义夫胸口。
如热铁钎穿过牛油,心月狐软剑轻而易举洞穿了船越义夫身体,将船越义夫整个人穿透。
船越义夫双眼一怔,似乎没料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脆弱。可接下来,他却做出一个疯狂的举动。
身体往前一送,整个人串在软剑上扑到王庸身前。
“你不是想要另外一半炉鼎吗?现在,我给你!”船越义夫脸上涌动着疯狂的笑意,双手紧紧握住了心月狐软剑的剑刃。
第九百三十五章 无私的船越义夫
锋利的剑刃当即将船越义夫手掌切开道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灌注在剑刃之上。
王庸心中闪过丝晦涩难明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船越义夫此举为何,但是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于是奋力抽,想要将心月狐软剑抽离船越义夫手掌。
可没想到剑刃只是动了不过数寸,就被船越义夫掌骨死死卡住,再也动弹不得。
船越义夫血液越流越多,尽数流淌在剑身。诡异的幕生了,这些血液竟然不往下滴,而是沿着剑刃缓缓蔓延,就像是具备自己的生命意识样!
要知道心月狐软剑刃如秋霜,平时杀人连滴血滴都不会留下。哪里会出现这种大片血迹黏着其上的情况?
“你到底在做什么?”王庸面色沉,冷声问道。
船越义夫不回答,只是笑的愈加疯狂。
蓦然,他嘴里念出段咒语:“归命,归命!吾不知你行向何方。持莲华!大誓愿!虚空无相!引动十方!”
咒语念完,船越义夫头当即以肉眼可见的度衰败下去,紧接着是面部皮肤,整张脸皮都耷拉下来,极为可怖。好像瞬间苍老了五十岁样。
与此同时,心月狐软剑上的血迹开始快蠕动,如生了触角的生命体,朝着剑柄处聚拢而去。
仅仅刹那,就已经跃上了握着剑柄的王庸右手背。
“这是?”王庸愣。
“你应该感谢我,我可是给你开启了段绝对乎想象的生命历程呢!当然,前提是你能在血祭的力量下活下来。哈哈哈哈……”船越义夫笑的无比开心。
王庸眼神冷,杀机迸现:“不管我能不能活下来,至少你现在活不成了!死!”
王庸将心月狐软剑转,锋利的剑刃卡在船越义夫掌骨之中,出嗤啦吃啦的刺耳声音。软剑转动如柄电钻,顷刻间将船越义夫整个掌骨削没,穿入船越义夫体内的剑刃更是将船越义夫心口绞出个透明窟窿,心脏碎裂。
船越义夫眼中笑意戛然而止,只剩下满满惊惧与不舍。
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已看破生死,可真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才明白,死亡终究是可怕的。
如果可以重来,他定不会选择这条路。
噗通!
船越义夫仰天倒下,眼睛圆睁,没了生机。只剩下那定格的冰冷深情,向人诉说着死亡的恐惧。
嗡,刚刚还杂音四起的场馆瞬间变得死般寂静。
不光东洋观众,就连华夏留学生们也嘴唇微张,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故事的开头跟结局会有如此大的反差,而且这种反差来的还如此之快。
刚刚王庸还被船越义夫单方面蹂躏,眼看就要送命。没想到仅仅片刻,躺在地上的人却成了船越义夫。
而船越义夫最后的举动,更像是困兽反扑,带着强烈的绝望跟不甘心。
只可惜这种不甘心没能转化成力量,改变结果。
“船越大师……死了?”个对船越义夫无比崇拜的东洋人,失魂落魄看着船越义夫的尸体,兀自不敢相信。
“师父!”个人悲戚叫喊着,踉跄奔上擂台,径自扑在船越义夫尸体之上。
却是秋野。
秋野事前想过无数种结局,可想了这么多种,都没想到眼前生的这种。
死亡的人怎么可能是师父船越义夫?!
“船越先生,他……败了?”咣当,个东洋体育厅官员的茶杯摔落在地,怔怔看着擂台,动不动。
而刚刚才走出场馆不远的安达相田,听着场馆里刚刚传出的欢呼声,露出抹早知如此的笑容。
“那个王庸也算是代天才,就这样死掉实在有些可惜。不过没办法,这就是武者的江湖,生与死之间没有妥协。”安达相田悠悠说道,准备上车离开。
可才打开车门,忽然就收到条手机信息:你猜错了,死的是船越义夫。
是千叶真昔来的。
砰声,安达相田手机落地,脸上写满震惊与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安达相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眼中的错愕久久不散。
呼,此时天气忽变,阵大风席卷而来,转眼间天空就被乌云笼罩,低垂的云层紧紧压着地面,好像下秒就会坠落下来。
路上的行人见状,当即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去。只是这场雨来的比想象中的快得多,个霹雳炸响,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很快整个天地就被重重雨线遮掩,只剩下茫茫水汽在天地间弥漫。
k1搏击馆,安达相田,路上行人,好像被雨幕分割成了不同的三个世界,却同样的孤立无援。
就如现在所有东洋电视观众的心情样。
他们引以为傲的东洋武道,竟然败在了“花拳绣腿”的华夏功夫手里。
这种沉重的打击让所有东洋人不能接受。
算上船越义夫,王庸可是已经连续击杀七位东洋武道大师了!位比位分量沉重,位比位更能代表东洋武道。
恐怕,现在整个东洋都已经无法找出个可以跟王庸匹敌的人来了。
这是东洋的悲哀,是国殇。
场馆内,东洋观众默然无语。
十几个华夏留学生经历了初期的错愕之后,随即醒悟过来。
“王老师赢了!王老师赢了!”
“哈哈,我就知道王老师能赢!华夏功夫万岁!王老师万岁!”
“妈的,爽!扬眉吐气!我看以后谁还敢再说咱们功夫是花拳绣腿!不服就让他们跟王老师比比!”
留学生们尽情宣泄兴奋之情,丝毫不顾忌旁边东洋观众杀人的眼光。
而受过教训的东洋观众能做的也只有“目光复仇”了,再让他们上演次翻越护栏冲击华夏留学生的戏码,他们可不敢。
唯能够制止王庸的人已经死了,现在全场王庸最大,谁敢挑战王庸之前立下的禁令?
想到此处,再看看台上船越义夫的尸体,不少东洋观众竟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捂脸哭出声来。
哭声就像是会传染样,很快整个场馆都被哭泣之声充塞,巨大的悲伤情绪弥漫,跟馆外哗啦啦的雨声应和。
就连干场馆工作人员也是满脸悲戚,忘记了他们应该做的结尾工作。
“师父,赢了!我们赢了!”英朗个箭步冲上擂台,兴奋的道。
丝毫没意识到他的护照上还写着东洋国籍几个字。
“本次比赛的获胜者是——王庸!”英朗抓着王庸胳膊,猛然朝上举起,道。
场馆工作人员不干正事,英朗却是替代他们宣布结果。
这个动作,像是记醒钟,把电视机前呆愣的观众们惊醒过来。
“赢了!咱们赢了!哈哈,华夏功夫赢了!”
“我就知道,华夏功夫不是花拳绣腿!它是真正的杀人技!”
“第次啊,华夏功夫第次在世界级的赛事上证明自己。能看到这幕,我知足了!”
华夏观众们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承受误解的何止是华夏功夫?还有作为华夏功夫载体的全体华夏人啊!
或许不少华夏人都或多或少的骂过功夫,骂过功夫大师们是骗子,骂过华夏武术界是废物。可他们是真的想骂吗?他们不过是爱之深恨之切罢了!
因为这些骂声骂的再响,也只能骂给自己同胞听。旦走出国门,为华夏功夫承受白眼跟责难的还是华夏人!没有个人不想无比骄傲的跟外国人聊起功夫,敢拍着胸脯说我们华夏功夫世界第,无论是表演还是实战!
现在,这个梦想虽然还没实现,可至少已经实现了半。王庸的胜利,足以证明华夏功夫具备足够的实战能力,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门格斗技!
华夏观众内心百感交集,其余国家的观众情绪却就简单了。
南韩观众们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结果样,撇撇嘴,说:“就知道是这样。连我们南韩都输了,东洋能赢?王庸简直就是无敌的化身,亚洲应该没人能够阻挡他了。”
印度观众边惊愕边摇头:“残暴,华夏功夫太残暴了。真正的武道应该是像瑜伽样优雅的,杀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泰国观众:“没想到华夏功夫真的有两下子,这才是男人的游戏,这才是真正的格斗!我们泰拳终于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了!我忽然期待明年的散打跟泰拳的pk擂台赛了。”
k1场馆擂台上。
整个现场唯表情如,没有变化的估计只有王庸了。
“师父,你好像不高兴?”英朗现王庸情绪不对,不禁问道。
王庸还没回答,英朗却先抢着回答道:“我知道了,师父不愧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啊!别人打败对手只会兴奋,而师父则早已经进入那种死个对手就少分乐趣的无敌境界!真希望有天我也能进入那种境界,体验把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王庸听着英朗的话,真想巴掌拍飞他。
什么高处不胜寒,王庸毫无表情纯粹是因为他在全力压制体内的异状!
直到船越义夫倒地的时候,王庸才明白船越义夫对他做了什么。
船越义夫念诵的那段咒语明显是东洋某个宗教里的精神秘技,可以靠着献祭血气强化精神搬运力量。最后时刻船越义夫用全身气血搬运出了心月狐软剑内的所有造化烘炉拳意,送入了王庸体内。
而船越义夫之前那句“你不是想要另外半炉鼎吗?现在,我给你”,指的就是这点。
船越义夫把所有造化烘炉的拳意都强行塞进了王庸身体!
船越义夫给的还真是彻底!真是无私!真是让王庸感动!
第九百三十六章 八重菊新成员
现在王庸只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浩大的力量充塞,这股力量一进入王庸体内,就迅占据了王庸各处要害,丹田、脏腑、四肢百骸,甚至每一处毛孔都被填满。
那种鼓胀的痛苦感觉,情不自禁让王庸想到了剥皮的酷刑。把犯人头顶皮层开一个口子,然后将水银从头皮口子里灌进去。水银比血液重,会一点点的渗入体内,直至充满身体每一个角落,把整张人皮挤压的脱离血肉。
这种酷刑只是听描述,就知道非常可怕。而王庸目前的处境,却比剥皮的酷刑还要难受十倍!
涌动的造化烘炉拳意可不像是水银一般安分,而是始终在王庸体内不停的流窜。丝丝缕缕,如小刀子切割着王庸身体,王庸怀疑照这样下去,他最终是不是会直接被拳意乱刃分尸,只剩下一副皮囊,里面器官全无。
“扶我离开。”王庸悄声对英朗道。
英朗此时终于察觉到王庸状况不对,慌忙点头,二话不说扶着王庸就往台下走。
而这时候k1搏击馆的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也跑上前,拦住王庸,道:“王先生,赛事还没结束,请您稍等一下再离开。”
王庸面无表情,冷冷指了指台上船越义夫的尸体,说:“他死了,对我来说赛事就已经结束。我不需要你们赛事承认的胜利,不需要你们颁的证书,不需要为你们赛事的宣传做配合。请让开。”
工作人员一愕。
老板确实这样吩咐,要利用最后胜利的选手对k1进行大肆包装宣传。不管最后获胜的人是王庸还是船越义夫,他们都做好了相应方案。这件事情上或许会有某个国家失败,但是k1永远不会败,只会胜利。
可现在,王庸分明看穿了他们的图谋,直接一口拒绝了!
“王先生,我们老板说了,只要您配合宣传,酬劳方面完全可以放开来谈,我们赛事一向不小家子气。”
王庸轻轻笑了笑:“抱歉,在钱方面我也一向不小气。就算你们老板把整个k1赛事给我,我都没兴趣!如果你再不让开,就不要怪我把你当做敌人对待了。要知道,这还是在擂台上,挡在我前面的人我都可以视作对手!”
听到王庸这话,k1工作人员面色一变,终于退缩了。
王庸在英朗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擂台,往场馆外面走去。
只是,吓退了工作人员,却立马又扑上来一大群记者。
记者们本着悍不畏死的精神,不要命似的往王庸身边扑,长枪短炮对准王庸,用各种蹩脚的汉语问着问题。
王庸眉头一皱,对付记者可不能用恐吓手段了,不然明天一准王庸要成为各国媒体集体黑的对象。
只是王庸感觉体内情况越来越糟糕,哪里还有余力接受记者们长时间的采访?
幸好,罗刹女敏锐的察觉到了王庸异状,快步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闷头疾走,在记者堆里左冲右突。
一道道糅合的暗劲送出去,凡是罗刹女经过的地方,所有记者全都东倒西歪,乱成一片。
“哎,你这个女人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吗?”有记者指着罗刹女就大骂起来。
“你把我摄像机都摔了!站住,你得赔偿!”
“谁踩我脚?你们南韩的记者连最基本的站姿都不会吗?故意往别人脚上踩?”两个南韩跟东洋的记者却是互相掐了起来。
眼看一群记者乱哄哄闹的不可开交,而王庸早就趁机冲出重围,把这些记者远远甩在了身后。
“王庸呢?王庸怎么不见了?”
“在那边!快点追上去!哎哟,谁tm拉我?看我不弄死你个x养的!”
记者们骂声四起,追在王庸身后如一团乱糟糟的乌合之众。
现场观众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
就算王庸赢了,这些记者也不至于这样疯狂吧?他们好歹是记者,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跟脑残粉一样?
就在王庸要走出大门,成功甩掉记者的时候,门口却蓦然出现一个身影。
王庸疾行的脚步登时一滞,面色凝重看向来人。
千叶真昔。
千叶真昔冲王庸微微一笑,道:“恭喜。”
王庸诧异于千叶真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还是淡淡回应:“谢谢。”
“不过我不是船越义夫。”千叶真昔又道。
“我也不是擂台上的那个王庸。”王庸针锋相对。
两人打机锋式的对话,让终于追上来的一众记者傻眼了。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有外国记者不解的问。
而听明白的记者则一脸神秘微笑,不说话,只是飞快记录下来。
有了千叶真昔这番话,采不采访王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番对话已经重新燃起了新一轮的战火!
比之前那一场更猛烈,更硝烟弥漫,更牵动东洋跟华夏两国民众的心!
“我等你,一周时间够了吧?”千叶真昔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问。
王庸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一笑,道:“过去一周里,我可是总共踢了四家道馆,击败了七个人呢!这还没算船越义夫。”
“嚣张!七天后有你哭的时候!”站在千叶真昔身边的山下智忍不住回击道。
王庸淡淡扫了山下智一眼,然后轻咦一声:“咦,这不是山下智吗?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是不是《国学论剑》节目组用的墨汁有毒,渗进你皮肤里了?”
“……”山下智扭过头去,不想再看王庸一眼。
他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跟王庸扭打在一起,那样太有失体统。而更关键是,他打不过王庸,单方面被王庸蹂躏的话,更有失体统。
所以他只能采取了龟缩战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怼起来了!怼起来了!”记者们兴奋了,拿着相机咔咔拍个不停。
甚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怂恿山下智放两句狠话。
山下智满头黑线,恨不得吃了那个不怀好意的记者。
放尼玛狠话!要放你自己怎么不放?看不见船越义夫的尸体还躺在擂台上呢?你当我煞笔吗?
“再见。”王庸挥手,从千叶真昔身边走过。
“当然会再见。”千叶真昔笃定的看着王庸,眼中跃动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王老师,能代表华夏功夫说一句话吗?就一句!”这时,一个华夏记者冲王庸高声喊道。
王庸脚步一停,转头道:“我代表不了华夏功夫,但我愿意成为它的捍卫者。我期待下一个对手。”
“谢谢!”华夏记者听得热血澎湃,冲王庸郑重鞠了一躬道。
直到王庸身影消失在车上,那华夏记者才直起身板,开始飞写稿子。
“捍卫功夫之名,下一个对手还有谁?!”
一篇稿子很快被写了出来,回国内。而国内的主编只是看了一遍,就当即拍板过稿,稿子被光了出去。
华夏国内的民众还沉浸在网络热论中呢,新闻就已经蹦出在众人视野。
“牛批!还有谁三个字简直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无形装比的话了!怒顶王老师!”
“一个教书的老师不好好教书偏偏去打拳,还凑巧打死了南韩跟东洋第一高手;一个武功这么高的武师不开武馆偏偏去教书,还匪夷所思的战胜无数汉学大师。我只想说,这种不务正业的老师,再给我们来一沓!”
“我是天泰一中高一四班的学生,王老师是我们老师,你们羡慕吗?哈哈哈……”
“楼上有啥可炫耀的!不就是天泰一中吗?我现在就让我爸给我办理转学!”
“我也办!这种老师一辈子都遇不见一个,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了。我可听说下学期王老师在天泰一中直接开设公开课,不再单独教某个班级。也就是说不管你高几,都可以直接转学过去哟!另外天泰一中还是国内升学率前十的高中,硬实力也是杠杠的。”
这评论,如果说不是天泰一中某位学生或者老师的软文,估计别人都不信。
可就是这种软文,仍旧让大量学生心动了,真的开始打电话咨询转学事宜。
可以预计未来天泰一中会热闹成什么样子,王庸的公开课恐怕一个大礼堂都未必装得下了。
距离k1搏击馆不远的某栋大楼内,一组人正襟危坐,盯着面前的大屏幕观看着。
里面播放的是王庸跟船越义夫的比武。
船越义夫倒地的镜头被反复播放着,各个角度,各种率。
“诸位,什么看法?”主持会议的老者暂停播放,问道。
会议桌下方,十几个人对视一眼,都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本以为小惠子的仇恨能够藉此机会报了,没想到连船越义夫都没不是他的对手。这个王庸,已经快要成为咱们八重菊的心腹大患了啊!”一个中年人感叹。
“遇见困难就退缩可不是咱们东洋人的性格,一个王庸而已,只能说是大象身上一只比较大的跳蚤,远远谈不上一个量级的对手。其实我有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又一个带着圆圆眼镜的人说道。
主持会议的老者赞赏的看那人一眼,道:“竹下君有什么主意,可以直接说。”
却是东洋驻南韩的大使竹下!小慧子死了之后,竹下却是递补进来,成功进入了八重菊的高层。
“据我了解,王庸曾经得罪了堕天使集团,堕天使还为他开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高额悬赏。但是因为王庸一直身在东亚,自身武功又高,导致对此垂涎的杀手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王庸颇会借势,频频利用民意向南韩跟东洋两国政府施压,搞得好像王庸死在东洋或者南韩,就是两国政府下的黑手一样。更加加大了国外杀手进入东亚的难度。”
竹下微微一顿,继续道。
“而我们恰恰具备帮助那些杀手进入东洋的能力,只要杀手进入东洋,成功击杀王庸。那么心腹大患自解。”
“竹下君,你刚才也说了,民意都被王庸带动,一旦王庸在东洋有什么三长两短,世界舆论肯定会指责咱们国家。你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啊!”有人质疑。
“这个确实是大问题,不过诸位不要忘了一点,杀王庸的凶手是我们接引进来的。届时舆论指责,我们只要交出凶手,并且证明凶手不是东洋人不就完了?”竹下微微笑着,道。
一会议室的人全都愣住,随即点头。
“没错,只要我们能够证明凶手非东洋政府指使,而是另有来历,舆论问题迎刃而解!我赞成竹下君的提议!”
“我也赞成!”
“赞成!”
次进入八重菊会议的竹下,以一种出乎预料的表现,迅获得了众人认同。
以至于此刻会议室所有人都遗忘了曾经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叫做小惠子,也有着同样的智计。
第九百三十七章 死关
一辆车子疾驰,飞驶往王庸居住的酒店。?
apa肯定是不能住了,谷外志熊现在指不定多恨王庸呢。就王庸目前这状态,一旦住下,不用第二天,当天下午就得招来一帮子杀手。
“师父,坚持住!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吧?”英朗看着表情痛苦的王庸,问。
王庸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不是病,去了医院医生也检查不出来。王庸现在的状况极为类似当年孙藏龙给王庸种下的那道暗劲。
不同的是,当初那道暗劲跟现在的拳意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哂。
才过了不到十分钟,王庸就已经感觉到全身上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心脏跳动时快时慢,快的时候突破2oo,慢的时候却是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停了。
王庸体内血气也在乱窜,时而顺流时而逆流,掀起衣服,就能看见王庸皮肤下有一道道的蚯蚓状东西在蠕动。
不知情的还以为王庸中了蛊毒,有什么蛊虫爬进了王庸血管里。
实际上这只是造化洪炉拳意在王庸体内肆虐的结果。
有那么一瞬间,王庸甚至都产生一种不如死掉的念头。
因为实在太痛苦了,比燃血玫瑰、兵王心意把一起燃烧还要痛苦。
“再开快点,英朗!”罗刹女一直关注着王庸状态,见王庸表情越来越难看,不由催促。
英朗“嗯”一声,油门瞬间踩到底,也不管闯不闯红灯了,直接一路飞驰,差点跟一辆侧面驶来的车子撞在一起。
终于,在王庸昏迷之前,三人赶到了酒店。
王庸一进房间,只说了一句话:“我要闭死关。”
说完,径自走进房中,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剩下英朗满脸担忧,问罗刹女:“师父这样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闭死关,岂不是说师父不主动出来,咱们都不能打扰他?万一……”
英朗后半句话没有说,罗刹女明白,英朗想说的是万一王庸死在房间里面,只有等到尸体臭旁人才会得知。
这种状况下闭死关,危险系数实在是太大了。
罗刹女轻轻叹口气,道:“他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有他的理由。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遭遇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很肯定:他的遭遇咱们帮不上一点忙,只能靠他自己解决。所以这几天咱俩就轮流守在这间屋子里,直到他出关吧。”
“好。我功夫太差,就守白天吧。”英朗点头。
白天的话相对来说生危险的几率比较低,真有人对王庸有什么不轨意图,也是晚上进行。
晚上交由武功更高的罗刹女守卫,更加安全。
罗刹女没有异议,两人当即按照分工,休息的休息,留守的留守。
而那间紧闭的房门,从王庸进入起,就再也没有出一丝声音。
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一般。
……………………
船越义夫的死亡给东洋武道界造成了沉重打击,无数东洋武者愤怒叫嚣着,要让王庸血债血偿。
东洋体育厅则表示了缄默,这场由他们牵头的赛事遭遇如此惨败,他们已经没有脸面开口说话。
而就在刚才,他们还接到了相内阁官员的电话,电话里内阁官员直接点名批评了体育厅厅长,指责他们此举实在有辱东洋国体。
警告他们如果不妥善将事情解决,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体育厅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要被换一个遍!
这可急坏了一干体育厅官员,诚惶诚恐之余,他们忽然想到他们手里似乎还有一根救命稻草。
千叶真昔。
只要千叶真昔赢得跟王庸的论学,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翻盘,还有机会为东洋正名。
“马上联系全国所有媒体,让他们统一把报道风向调整为王庸跟千叶真昔之间的约战。尽量淡化船越义夫的失败!”体育厅厅长下令道。
“是!”尽管体育厅并不分管新闻媒体界,可体育厅的下属还是硬着头皮去做了。
大不了豁出去,必要的时候抬出整个东洋政府的权势。反正这次的舆论风向绝对不能跑偏!
而让东洋体育厅官员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出手,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出手了。
只是出手的角度不一样,却一样刁钻。
“竞技道德何在?拳台之上突施冷刃,胜之不武!”
“一场不公平的较量——今日k1赛事独家内幕大揭秘!”
“肮脏的金钱交易?地下赌庄设计陷害船越义夫,只为获取巨额赌资?”
一条条新闻题目耸人听闻,让人忍不住想要点开看看。
英朗此刻就坐在沙上,手里捧着手机看这些新闻。
只是没看完,就气得浑身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些记者简直太丧良心,不光把王庸的胜利蓄意说成占据兵器优势才获得的胜利,还造谣王庸跟东洋地下赌庄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地下赌庄故意给了王庸这样一把剑藏于身上,关键时刻拿出来杀掉船越义夫。
证据就是有人查到王庸的弟子曾经花费巨额资金下注,赌王庸赢。
事实证明,单单这一单赌注的盈利就让王庸赚到了整整十亿东洋币!
无论哪一国的人民,都喜欢看热闹,都喜欢反转。这也是阴谋论从来不缺乏市场的原因所在。
这几条新闻虽然有明显的漏洞,也没指明消息来源,却依旧获得了无数东洋人的认可。
“我就说,为什么明明之前船越大师打得那么好,始终压制王庸,结果却忽然被王庸杀了。原来是有人下黑手!他们肯定给船越大师喝了什么有毒的饮料!”
“用剑战胜一个赤手空拳的对手,确实胜之不武。即便擂台合约上没有规定不允许用兵器。这是最基本的武德,而那个支那人,并没有。”
“何止那个支那人没有,全体支那人都没有!这个民族一向以卑劣、虚伪著称,我早就看清他们的嘴脸了!”
“十个亿啊,虽然是东洋币,但是折算成华夏货币也有六千多万了。这么多钱估计王庸一辈子都赚不到,怪不得会用这种卑劣手段呢。换成我,估计也会忍不住的。”
“强烈要求东洋警方介入!我们可以输,但是不可以输的如此憋屈!想要击败东洋民族,就堂堂正正的来!玩这种肮脏把戏算什么英雄好汉?!”
东洋网民情绪被迅煽动起来。原本因为船越义夫战死,东洋武道名声尽失而带来的伤心,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妈的,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不然我第一个弄死他!”英朗气呼呼骂道。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抹灵光,隐约猜到了幕后黑手。
对王庸如此怀恨在心的,除了东洋体育厅,也就是k1赛事的老板了吧?
东洋体育厅作为政府机构,做什么事情都要开会讨论、上报批准,肯定没有这么快的效率。
那就只剩下k1老板了。
王庸没有答应他的宣传要求,结果他就恼羞成怒抹黑王庸。
“王八蛋!”英朗眉毛倒竖,气得不行。
要不是还要守护王庸闭关,英朗真想杀到k1老板面前,问问这个混蛋敢不敢再安排一场赛事,输了的切腹自尽。
船越义夫一死,整个东洋都不可能再有人站出来了。届时k1老板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便宜他了!”英朗说着,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些报道也提醒了他一件重要事情,那就是获胜的赌金英朗还没来得及取。
打完比赛英朗就急匆匆带着王庸离开,却是差点忘了还有十个亿的彩金在等着自己呢!
一想到十个亿,英朗心里就有些痒痒。可目前这状况,他再心动也只能老实呆着。
“师父,快点好起来吧!就算您看不上这十个亿,那一周后千叶真昔还在等着跟您论学呢!您要是错过了,千叶真昔肯定会以为你怕他了。我最讨厌他那张老脸,您千万别给他装比的机会啊!”英朗胡言乱语轻声说着,眼中掩饰不住是浓浓担忧。
房间内。
王庸盘坐在床上,双目紧闭。
他现在正在运用佛道典籍里记载的一些观想法门,试图控制体内那团乱走的拳意。
船越义夫之所以能够搬运拳意,就是从宗教法门里得到的启示。
所以王庸也想由此找到突破口,看看能不能将这团拳意化为己用。
“行菩萨道者,于三毒中若淫欲偏多,先自观身、骨、肉、皮、肤、筋、脉、流、血、肝、肺、肠、胃、屎、尿、涕、唾,三十六物,九想不净,专心内观,不令外念,外念诸缘,摄之令还。此谓九想观,能断淫欲。在道家里又叫做内视,就是利用意念观察自己身体内部的状况。”
王庸心中念诵着佛经中的经文,试图洞悉身体内部的拳意到底什么模样,又是怎样对身体造成损伤的。
只是,这种观想内视的境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为困难。
修行之人能做到的不足十分之一,别谈王庸这样一个非宗教修行者了。
好在王庸读书读得多,许多东西其实触类旁通,是可以相互印证启的。
王庸立时就回想起小时候当初南怀锦做客家中之时,说过的一段话。
第九百三十八章 观想造化洪炉
当时南怀锦跟王庸爷爷讨论佛家观想之法,曾经指出大多数人在观想存在的一个误区。 那是很容易将观想变成妄想。南怀锦指出:所谓的观,是将意念集在一点之。佛门修行要求弟子第一个修习的观想法是日轮观,必须达成这个观想方能合格。
每个人都见过太阳,不需要抬头不需要晴天,只要心想到太阳两个字,心会浮现太阳的影像。然后将这种影像定住,永驻心,这种境界便是日轮观。
观止,观止,是要求观想形象必须止住,定住,才能称的观想。无论你此刻是在说话还是在走路,这个观想的形象始终保持在心不动。而妄想则不同,妄想只是人们强行想象出来的一个意象,只要脑筋一动,意象立马消失不见。显然妄想不是真正的观想。
“看来观想的真谛是避免刻意想象,多利用感觉来止住意象,最终成为一个不需要刻意思考能浮现的形象。只是这种法子需要长时间的修行,我现在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或许熬不到晚,这造化洪炉的拳意将我身体撕裂了。”王庸心想着。
“必须想个速成的捷径之法才行。”
“其实我想要达成的不是真正的观想,只是一种观想入定状态下的内视。而这种内视应该如何才能浮现呢?”
“对了,感觉!像那句歌词,‘跟着感觉走,抓住梦的手’。用感觉来引导,最终呈现具体的影像。好手里进了一根刺,虽然看不清到底刺进去多深,但是凭借痛感却能确定个大差不离;又像是肚子疼,一股绞痛的感觉顺着肠胃穿行,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感知到那股受凉之气跑到了哪个位置,这便是初步的观想。再往深里修行,把疼痛的细节把控住,由此幻想出凉气在具体脏腑流窜的影像,也达成所谓的内视了。”
片刻间,王庸抓住了重点。
道理很简单,技术高超的机修工,能够凭借机器运转的声音判断出机器故障,而不用拆开机器内部。这种能力跟观想之法类似,全都是因为观想之人对观想对象已经足够熟悉。
而作为一个武者,王庸如果还不熟悉自己的身体结构,那枉称武者了。
“痛苦,来的更猛烈些吧!”王庸跟暴风雨里的海燕,发出一声战斗宣言。
越强烈的痛感,越能强化细节感知。
王庸双目紧闭,开始引导自己入静。
在华夏化,有着众多的入静之法。佛道儒三教各自都有不同法门。
而适用于普通人的也不在少数,如默念法:心默念一些短小精悍的语句,“松——静”,“松——静”,循环往复,声音尽量放低,以只能自己听见为佳。慢慢的烦躁的心意能静止下来。
另外失眠患者常用的数羊方法,也是一种入静之法。只是数羊也有窍门,那是数字要配合呼吸,不能过快,一呼一吸,两个数字,逐年会安静下来,缓缓入睡。
此外高深一些的法门,还有道家的自然法。先将意念存于丹田位置,然后幻想丹田处有一轮皎洁明月升起,海天一色,宁静安详;又或者幻想自己置身于桃花源之,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伴随这种意念,再乱的心情都能瞬间凝定下来。
而王庸用的则是一种源自道家的“太极诀”。
在古代这种秘诀很少外传,只在师徒之间口口相传,外界所传的多有谬误。其最大的一点是真正的太极诀需要双手抱诀。
女子右手抱左手,男子左手抱右手。因为男子左手为阳,女子右手为阳,故以阳手居外,而阴手居内。
王庸左右两手相交一起,左手抱住右手,两根大拇指连接,形成一个类似太极的形状,又像极孔子像里的“交五”手势。
可以说这个手势,兼具了儒道两家的特点,最适合王庸不过。
左右手抱住之后,只不过片刻,王庸隐约感觉到有丝丝气息涌现在手指之,好似暗劲涌动,又似呼吸缠绵。
王庸心一振,知道有效果。
立马将感知由手指扩散出去,顺着流动的气息往身体内部渗透。
王庸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滚动,耳朵也不停耸动,好像可以看见东西,可以听见声音。
庄子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说的是王庸目前的状态。
当注意力集到了一定程度,不光眼睛、耳朵、鼻子等感官失效,连心也失效了。届时能够运用的只有气。
利用气息去感知周围物体,去听,去看,去体会。这样人体达成了一种坐忘归虚的境界,大道合一,真性毕露。
只不过庄子说的这种境界是一种至高境界,王庸做不到也用不着。王庸只是学习他说的方法,用气感知身体。
“九曲十八弯,好似一辆车子经过盘山车道,嗯,这是气息进了大肠;空间一下子大了起来,不光可以感觉到拳意涌动,还有其他气息夹杂,这应该是肺部,呼气吸气都在这里循环;空间狭窄,如过隧道,这是小肠?嗯,不好,竟然要放屁……”
王庸大惊失色,接着听一声声音,一个屁放了出来。
弄得王庸哑然失笑,刚才的感知却是白费了。
不过有了经验再运转不难。
王庸再次抱诀,这次不再感知身体气息,而是直接抓住那道汹涌的造化洪炉拳意,开始全力感知拳意。
“浩大、刚猛、汹涌澎湃如海潮,精神差点都被拳意席卷,好可怕!”王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惊道。
刚才他抓住那道拳意,精神渗入其想要跟着运行,结果差点精神被吞没。可见那道拳意的霸道。
船越义夫显然深知这一点,才故意设计王庸,想要王庸为他陪葬。
从刚才短暂的感知,王庸已经看到了那道拳意的模样。
青红两色缠绕一起,如一蛟一龙缠抱,迤逦而行。所过之处跟走蛟一般,洪水滔天,翻天覆地。
王庸身体内部被冲击的一片凌乱,多出血管都被撑爆,受伤不轻。
而这还是好的,只冲破一些血管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是这道拳意一旦在王庸丹田肆虐起来,将心脏都重要器官冲爆,那王庸真的完蛋了。
“必须要限制住这道拳意!最好能把它化掉,跟当年化解孙藏龙种下的那道暗劲一样。”王庸想着。
可暗劲好化,这造化洪炉拳意可没那么容易化解。
王庸目前的感知来看,这股拳意肯定在暗劲之,至于是不是化劲或者更高层次的劲气,王庸看不懂。
嗤啦!
这时王庸忽然肚子忽然一阵绞痛,不是闹肚子,而是王庸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拳意进入了丹田。
一入丹田,拳意像是龙归大海,有了腾转跳跃的空间。
王庸甚至都能感受到拳意散发出的欢喜情绪。
只是它欢喜了,王庸却要悲剧。
它跟王庸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笑到最后的。
“疼!疼死我了!”王庸忍不住叫出声。
痛如刀绞,已经不足以形容王庸此刻的感受。王庸只觉丹田里有十几台绞肉机在同时运转,把他所有器官都绞的支离破碎。
强烈的痛感在王庸的观想下,被放大到了极限。以至于王庸表情变得扭曲,浑身下不停的冒汗,转瞬间床单被打湿一片。
门外,英朗正沉浸在新闻的愤怒之,骤然听到里面王庸动静,不由一惊。
他快步前,想要敲门询问王庸怎么了,但是一想到王庸吩咐,想到之前王庸创造三枚拳印之时的冥想状态,英朗退缩了。
他害怕自己这一打扰,王庸会走火入魔,真正害了王庸。
于是英朗只能焦急的在门外客厅里转悠,干着急,却无可奈何。
门内,痛到极点的王庸似乎有些失神,眼前竟然出现一张笑得异常得意的脸庞。
船越义夫的脸。
船越义夫狰狞笑着,似乎在说:“你熬不过去的,赶紧下来吧!我在下面等你!早说了,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现在信了吧?”
王庸眼睛蓦然睁开,看着虚空里一处,表情同样狰狞:“剑下亡魂,也有资格跟我说话!一道拳意而已,能奈我何!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造化洪炉既然世间万物都可以炼化,那么区区拳意自然也不在话下!”
“观想造化洪炉!”
王庸厉喝一声,眼睛再次闭。
所有幻象瞬间消失,而造化洪炉的影像瞬间浮现在王庸心。
王庸得到造化洪炉之后,多次研究,堪称了如指掌。仅剩的那一小半,也早被王庸推测出来细节构造,其实在王庸心,造化洪炉整个炉子的样子早清晰了。
所欠缺的唯独那一小半之的拳意而已。
现在,船越义夫临死前却是把他掌握的那道拳意,连带另外两半的拳意,都送入了王庸体内。
也是说,现在王庸已经拥有了完整的造化洪炉拳意!
所差的,只是一个用来装载容纳拳意的炉子。
嗡!
一阵嗡鸣,王庸脑海当即出现一个从整体到细节都分毫误差的鼎炉。
鼎炉悠悠旋转,散发出沧桑气息,带着容纳天地的气势,变得越来越清晰。
第九百三十九章 成功化解
“这炉子虽然是观想出来的意象,却也并非无形无质,而是一种精神力量。.像是人们走夜路遇见邪祟,观想佛陀可以壮大胆气、邪魔不侵,就是观想出来的佛陀具备辟邪的精神力。所以理论上这炉子是可以收纳拳意的。”
王庸心中想着,试着将鼎炉意象从脑海中往丹田转移。
这是一个困难的过程,每每王庸心思一动,凝聚起来的鼎炉意象就会瓦解。
毕竟王庸并非真正的宗教修习者,只是凭借天资硬生生实现了观想。可能够将观想意象定住是一回事,转移又是另一回事。
按照佛门中的说法,观想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凝聚意象;第二阶段是随心所欲而意象不破;第三阶段则已经进入神通级别。观想的意象可以外放,出现在身体之外。
佛经中多有小故事,就是讲观想之人为了防止坐禅之时别人打扰,故意释放出来一些凶恶的意象吓走访客。这便是第三阶段的神通了,充满玄学意味。
而王庸现在要做的则是第二阶段,随心所欲而意象不破。心念一动,意象就会浮现。心念想到哪里,意象就会出现在哪里。
“修行修行,果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却没有时间慢慢修炼,必须来个*式的修行了!”王庸咬咬牙,毫不停歇,继续凝聚造化洪炉意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庸就这样凝聚了整整一个白天。
当晚上夜幕降临,守护在外面的英朗跟罗刹女已经换了一个班,王庸还没成功。
将意象移动到丹田,说起来简单,可真正做起来却是无比艰难。
王庸屡次失败,做得最好的一次才只移动到丹田上方位置,就被奔涌的拳意给击溃了。
拳意造成的痛楚,究竟还是对王庸有着莫大影响,使得他无法百分百集中精神。
“这样下去不行,这道拳意肆虐太久,我已经接近体力不支。如果不能快解决,恐怕真的会横死在东洋。”王庸眉头皱起。
“移动意象做不到,那能不能换个别的方法呢?比如直接在丹田凝聚造化洪炉?”王庸自言自语着,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
想到就做,现在已经没空推测其可行性,只能蛮干硬上。
“天地为炉,万物为铜,阴阳交济,水火相融。造化洪炉,给我成!”
王庸心中默念,精神力猛的释放出去,想象丹田处有一个巨大的炉鼎生成。
“成功了!”
王庸欣喜的呐喊一声,他的丹田里果然被凝聚出来一个造化洪炉意象!
说它有形,实际上它不存在;说它无形,可它才一生成,就瞬间将丹田里涌动的拳意收纳了进去。
肆虐了王庸大半天的拳意,一接触到造化洪炉意象,立马变得服服帖帖。全部涌入这个意象之中,不再乱窜。
只是,仅仅收服并没用处,就好像一枚炸弹放在王庸肚子里,现在仅仅把炸弹固定住了,不让它乱跑。可危险依旧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炸弹就会爆炸,把王庸炸的粉身碎骨。
而且王庸现在观想境界太低,还远远未到时刻将这个观想意象保存丹田之中的境界。
一旦观想的造化洪炉消失,拳意是不是还会继续肆虐,王庸不知道,也不敢实验。
“必须化解这些拳意才行。我曾经听人说过,炼气如炼钢。现在炉鼎已经有了,只差一把火烧起来。用什么做引子呢?有了!燃血玫瑰!这门秘法本身就是燃烧体内气血,将拳意当成气血燃烧或许能有效果。”
王庸自言自语说着,毫不犹豫,只听嗡一声轰鸣,如海啸袭来。
却是王庸先动了三重兵王心意把,他生怕燃血玫瑰的力量不够,所以先拿心意把当引子。
兵王心意把一经动,王庸肌肤就出现丝丝龟裂。本身他已经在承受拳意的肆虐,现在加上兵王心意把,自然愈加严重。
只是王庸咬紧牙关,等兵王心意把推动到第三重,整个房间都被海啸声音塞满。王庸又悍然动了燃血玫瑰。
哗啦!
王庸体表毛孔直接炸裂,一道道的细细血线喷涌而出,瞬间将王庸变成了一个血液喷泉。
照这种态势下去,王庸能不能撑过一分钟都不好说。
说不定造化洪炉还没炼化拳意,王庸就先一步血液干涸而死。
可王庸依然不管不顾,继续催动燃血玫瑰。
在王庸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丹田处的造化洪炉终于产生了变化。
一道道青色的气息萦绕在炉子周围,化为星星点点的火焰。
起初火焰只有灯苗大小,直到后来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旺。
一抹抹的火星迸散出来,溅射进造化洪炉之内,将那道拳意灼烧的滋滋作响。
原本什么都无法撼动的拳意,竟然被灼烧的开始分解,化为一道道的细小拳意,在造化洪炉里左冲右突,似乎想要逃亡出去。
可造化洪炉就像是天生对其有束缚性,拳意始终逃脱不掉,只能任由火焰焚烧。
王庸内视体内,头一次知道了所谓炉火纯青是什么样的颜色。
这些由血气生成的炉火,便是最为纯粹的青色,似乎具备焚烧拳意的特质。
王庸体内的拳意只不过片刻,就已经被焚烧的只剩下丝丝缕缕。
整个造化洪炉之内充满青色氤氲,如青纱帐般弥漫,分不清到底是炉火还是烧化的拳意。
而王庸只是略微感受一下,就大吃一惊。
那些氤氲蕴含的能量出想象,如果可以将其吸收,王庸绝对有自信瞬间迈入化劲!甚至触摸到化劲之上的境界也说不定!
王庸只觉心脏砰砰直跳,祸兮福相依,这句话说得真对!
明明是一次死局,王庸却硬生生寻觅到了大机缘!
只是,王庸才高兴了不到一秒钟,接下来生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
那些氤氲能量竟然被王庸观想出来的造化洪炉意象吸收了!
造化洪炉犹如长鲸吸水,瞬间就将氤氲吸光,而原本只是一个虚拟精神体的炉子,在吸收了氤氲之后,竟尔生出淡淡色泽,有了实质化的表现!
“这是……什么情况?”王庸傻眼了。
虽然佛门中说观想到高深境界,确实可以将心中所想实物化。观想大日如来,就真的会有一尊大日如来出现,代表着沟通到了大日如来本体。
可王庸一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这世界上哪里有神佛?无论什么观想法,可以驱邪也好,可以攻击敌人也好,都是精神力量的一种外放,是有理有据的。但是所谓沟通到神佛本体,具现化观想之物,就扯淡了。
而现在王庸却忽然遇见了他一直认为扯淡的事情!
片刻后,氤氲消失不见,而王庸丹田内的造化洪炉已经变得青光隐隐,晶体剔透。如一尊用青玉做成的工艺品炉鼎,煞是漂亮。
这尊炉鼎就在王庸丹田气海之内浮浮沉沉,偶尔散出淡淡荧光。
“我的化劲境界!我的一步登天梦想!”王庸欲哭无泪。
他试着催动这个似成实质的炉鼎,却现炉鼎毫无反应。
仿佛只是某人遗忘在王庸体内的一个器具,跟医生落在患者肚子里的剪刀一个性质。
“艹!”王庸愤怒的骂一声。
人就是这样,本来化解掉这道拳意已经足够惊喜。可老天爷偏偏让王庸看见了一丝更进一步的契机,于是王庸心态失衡,以致于现在成功化解了拳意,都没能产生多少兴奋之情。
足足半晌,王庸依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至于丹田里那个造化洪炉,王庸已经自动将其遗忘。
无法催动,也无法产生联系的一个玩意,有什么用?
就当没有算了!
王庸随手抓起床单,将全身上下擦拭干净。
然后把满是血迹的床单扔在地上,径自躺倒。
折腾这么久,王庸最大的感受不是饿,而是累。
心累。
一次又一次的观想,一次又一次的对抗拳意,消耗的全都是王庸的精神力。
能够坚持到现在没有昏迷过去,已经堪称奇迹了。
心头大患一得到解决,王庸吊着的那口气立马松懈,却是乏累袭来,当场就睡了过去。
很快,王庸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在王庸睡着后的片刻,王庸丹田处的那个造化洪炉忽然亮了起来。
整个炉鼎散出朦朦清光,如一台起搏器,随着清光的闪烁,引动王庸体内残存的精气注入炉鼎之内。
残存的精气一道道如游鱼,纷纷投入其中,出嗤啦嗤啦的灼烧声音。
本来投入炉鼎之前那些精气是黑红色,夹杂着不少杂质。
而经过造化洪炉的灼烧之后,这些精气立马变得精纯,由黑红色变成了青红之色。
只是数量却变得少了很多,数十道精气进入其中,最终出来的不过五六道。
这五六道精气随着造化洪炉的闪烁,被喷吐回了王庸脏腑之内。
王庸受创的脏腑器官,奇迹般的得到修复,开始愈合。体表肌肤的龟裂也缓缓恢复,变得比之前更加细腻,更加剔透。
此刻的王庸哪里还看得出受伤模样?脸色红润,气息平和,分明一副刚刚吃了大补药品正消化药性的状态!
第九百四十章 船越义夫之师
第九百四十章 船越义夫之师
只是,这种异景象王庸并不知道。
他此刻正呼呼大睡,睡的昏天暗地,忘乎所以。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顶级特工该有的警惕性。
门外,罗刹女定定看着王庸所在的房间,眼有淡淡疑惑。
刚才王庸闹出的动静不小,可仅仅十分钟,动静全无,再也没有声音传出。
王庸怎么了?是成功化解了还是出问题了?
如果出问题,会不会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死亡?
这些个问题盘桓在罗刹女心头,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真的很想冲进去,打开房门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庸现在到底什么状态。
可她又不敢。
瞬间,罗刹女陷入选择纠结之,久久不能做出决定。
而警惕心失守的罗刹女,丝毫没有注意到,酒店外的夜色有一个身影幽幽逼近。
如一道漂浮在暗夜里的魂灵,在夜色的遮掩下,随风前进。
沙沙,风声吹动树叶,那个身影眨眼间已经走近王庸所居住的酒店。
酒店门口站着保安,机警的扫视着门外。大堂处还有大堂经理正接待客人,是一个旅行团,略显噪杂。
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硬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黑色身影的走入。
或者说,他们根本看不见。
保安依旧扫视着门外,大堂经理跟旅行团客人依旧交谈着,只有一个客人带来的一只巡回犬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紧张的从地站了起来,吠了两声。
“凯蒂,不要乱叫!”主人斥责狗狗一句,浑然没有发现狗狗的不安。
狗狗在主人的斥责下虽然不再吠叫,但是一双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电梯间方向。
电梯间里,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披风里的人,正静静乘坐电梯。
他整张脸都被包裹住,只露出一双妖异的眼睛,闪烁着晦暗的光芒。
“看来还是修行不够,我遮蔽了所有人的感知,却没能遮蔽一只狗。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应该直接杀掉那只狗才对。”黑袍人喃喃自语说着。
电梯门打开,他幽幽走出电梯,径自走向王庸居住的房间。
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径自从黑袍下伸出一只手掌,贴在门锁轻轻一推。
只听咔嚓一声,门锁竟然直接被震断。而门板周围其他地方却完好无损。
这等恐怖的力量掌控,足以让人震惊。
罗刹女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人侵入,当即一个弹射,掠向门口。这等藏头藏尾的人士,绝对不可能是王庸朋友。
不是朋友,又破门而入,不直接开打难道还要请他喝茶唠个家常?
黑袍人发出一声轻笑,用东洋语道:“不错的拳法,我从你的拳法里看到了佛性。你很幸运,今天你不用死亡,可以成为我的贴身侍女。”
罗刹女面色森寒,尽管没出声,但是眼涌动的杀意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她要杀掉这个色胆包天的混蛋!
所谓贴身侍女,除了服侍主人日常之外,可是还要暖床的。
“喔,动杀意了,这样可不好。你需要冷静一下。”黑袍人始终平淡如一,道。
然后一双眼睛蓦然亮起,看向罗刹女。
罗刹女心一震,本能的觉得不妙,想要躲避黑袍人的目光。
可是这短短一瞬间,她着了道。
黑袍人的目光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产生一股吸力,将她的意识都吸了过去。
罗刹女眼神变得恍惚,表情也出现丝丝呆滞。
“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回答我,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侍女?”黑袍人语气带着强烈的诱惑,如耳边恶魔的呢喃,让人忍不住产生一股服从之心。
罗刹女脑袋下意识的一点,一个“愿意”脱口而出。
“很好。”黑袍人微微一笑,十分满意。
可还没等他笑完,罗刹女忽然表情一变,又几个字随后从嘴里蹦出。
“愿意尼玛!”
话音未落,罗刹女右手捏成一个胎儿形状,带着砰砰砰的心跳之声,凶猛撞向黑袍人。
却是王庸传授她的胎藏印。
这是王庸从佛法胎藏界里领悟的拳印,统摄一切诸法,具一切佛功德,是真正的大音之声。
单单这个心脏跳动的音律,可以镇压邪祟。而黑袍人用的迷惑之术,是邪祟的一种,所以当即被罗刹女的胎藏印破解。
黑袍人显然有些吃惊。
他凝神看着罗刹女打来的拳印,道:“这拳法有点意思,竟然蕴含佛法威能,难怪能够破解我的精神压制。只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拳法不是你创立的吧?你虽然身具佛性,可还远远不到融会贯通、革鼎创新的境界。”
罗刹女冷哼一声,不回答,只是拳印的力量愈加凶猛。
她已经看出这个黑袍人不好惹,而且显然是针对王庸而来。
王庸目前状态根本不足以抵御这黑袍人,必须尽快解决这人才行。
“拳法是好拳法,是你的力量太弱了。”黑袍人咧嘴一笑,忽然轻轻伸出一只手掌。
他的手掌洁白如玉,看去跟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当他手掌触碰到罗刹女拳印之时,却蓦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只听轰一声,罗刹女倒飞出去。
却是在力量的对拼里,罗刹女不敌黑袍人,直接被击飞。
“化劲?你到底是谁?”罗刹女感知到那股力量的无可匹敌,不由心惊不已。
这个黑袍人,竟然是一名化劲高手!
跟船越义夫一样!
“不好!必须尽快喊王庸离开!”罗刹女暗暗想到。
王庸全盛状态下面对船越义夫,都是靠着心月狐软剑的作弊才实现反杀,不然只有被船越义夫单方面虐杀的份儿。
现在这模样,却是连还手之力都没!
嗖,罗刹女飞速跃起,想也不想直接合身撞向王庸所在的房间。
她可不认为只要她不说,黑袍人搜索不到王庸藏在房间里。
“嗯?想逃?你可是我看好的侍女,可不能让你逃掉。”黑袍人说着,大踏步而来。
看不出他有什么激烈的奔行动作,但是速度却极快,瞬间奔到了罗刹女的身后。
手掌朝着罗刹女脖颈捏了过去。
罗刹女大惊,全身汗毛倒竖,颈后鸡皮疙瘩炸起一片。
脖颈可是要害,一旦被拿捏住,那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紧急时刻,罗刹女悍然发动了还没掌握熟练的明王印。
她面色愠怒,如传说的恶鬼罗刹,带着蓬勃的怒气将明王印打了出去。
只听空气陡然爆出一声巨大轰响,强烈的气流如炸弹爆开,席卷向黑袍人。
黑袍人眼露出一抹诧异,显然又被这一招给惊到了。
但是他语气仍旧带着让人生厌的平淡,道:“这一招之前那一招强一些,只是还是不够。”
他捏向罗刹女的手掌一变,如电影的如来神掌,平平向前一推。
只听轰轰轰的连续爆破声音响起,如一连串的迫击炮弹发射。
黑袍人跟罗刹女之间的空间全都被爆开的空气弥漫,如下了一场轻雾。
罗刹女根本阻挡不住,直接被击,身体倒飞出去,撞破王庸闭关的房门,跌入了房内。
黑袍人眼露出一抹哂笑,缓缓走向房间。
“你这个侍女太不听话,身为主人有必要教你知道一些规矩。再有下次,我会废掉你一身功夫。反正我的侍女只需要端茶倒水够了。”
罗刹女顾不为黑袍人的话生气,挣扎着想要从地爬起,带王庸逃走。
只是她还没站起身,被黑袍人一双眼眸盯住。
下一刻,她的世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如堕入地狱。
身体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再也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
“乖,这样才对嘛。”黑袍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冻结在脸,眼蓦然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他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赫然多出一个人!
而他竟然一无所知!
“你跟船越义夫什么关系?”被惊醒的王庸目光炯炯看着黑袍人,问。
只是一眼,王庸已经看穿这个黑袍人的来历。他用的精神力量,跟船越义夫同出一源,都带着一股子堕向地狱的黑暗属性。
黑袍人短暂惊讶之后,随即恢复镇定。
他先是扫视王庸一眼,问:“王庸?”
见王庸没否认,他笑了笑,又道:“你很聪明,能看出我跟船越义夫关系不一般。我应该算是他师父吧,他的修行法门可是我教给的呢!”
王庸一凛。
原来这人才是船越义夫的引领者!是他传授了船越义夫宗教里的那套精神搬运之法,再加船越义夫原本具有的化劲层次力量,立马实现了飞跃。
这人既然是船越义夫的师父,说明这人的精神力量只会更强!
而从现场的战斗痕迹来看,这人的体力也非常强大。应该是很早之前学会利用精神力量搬运气血淬炼身体了,不然不会具备如此强大的体力,只是一掌抵挡住了罗刹女的明王印,还击伤了罗刹女。
“醒来!”王庸心念一动,右手一握,捏成一个心脏形状。
砰砰的心跳声音迸发在罗刹女耳畔,被迷惑的罗刹女立马惊醒。
黑袍人见状眉毛一挑,道:“原来传授她这种拳印的人是你!果然厉害多了!如果换做平常我少不得要收你进宗,做一个宗门护法。只是今天我必须要为船越义夫报仇,为镰割净土宗正名。所以,你只能死!”( )
第九百四十一章 还不如王八拳
黑袍人竟然想要收王庸为奴仆!
王庸闻言不由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总有一些人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以为自己不是凡人,生来就具备统摄别人的权力。
王庸特工生涯里见过无数这种人,他们或为一代毒枭,或为某国首脑,或为某个地下组织的教父。只是无一例外,全都被残酷的现实教育,在临死前知道了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人上人,死亡从不偏爱某个人。
可惜的是这个黑袍人还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听他意思,似乎船越义夫嘴中的镰割净土,也是他创立的一门宗教。
“你笑什么?”黑袍人眉头一皱,觉得王庸这种行为十分不恭敬。
这不该是一个奴仆对主人的态度,更不是一个将死的奴仆该有的态度。
“笑你装神弄鬼,笑你自以为是,笑你掌握了一点邪门歪道,就真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王庸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黑袍人登时大怒:“你这是在诋毁神!你会受到惩罚,永远堕入镰割地狱之中,永世受到万把镰刀割肉之刑!”
“镰刀?我是小麦吗?还是说在你创立的教义里,人类死后会变成小麦?真是个不错的脑洞呢!”
扑哧!
意识恢复的罗刹女听到王庸的调侃,没忍住当即笑出声来。
跟王庸斗嘴是最愚蠢的选择,不光占不到丝毫便宜,还只会惹得一肚子气,失去理智。
果然,黑袍人被气得不轻。
本来一直保持平淡神色的脸庞,变得微微扭曲。两只眼睛里迸发幽幽厉色,如黑夜里眼放绿光的独狼。
“你该死。”黑袍人只是说出三个字,就再也不开口。
然后洁白如玉的手掌一翻,成一个翻天覆地的架势,朝着王庸脑袋拍了下去。
他恨极了王庸,他要直接一巴掌将王庸脑门拍碎!
“小心!”罗刹女惊呼一声。
黑袍人的力量她方才已经领教过,化劲高手,沛不可当。以王庸目前状态根本就不是黑袍人的对手!
甚至,可能连一回合都接不住,直接被秒杀!
谁知,王庸却淡淡回应一句:“无妨。”
然后就见王庸本来捏着胎藏印的手掌,猛然张开,如心脏炸裂,里面蕴含的巨大力量全都在一瞬间迸发出去。
轰隆!
空气中爆出大片的音爆,王庸跟黑袍人的手掌撞击在一起。
两人身体同时摇晃一下,随即站立不动。
“怎么可能?你竟然能够接住我全力一击?!”黑袍人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道。
王庸也是露出一抹惊讶之色,说:“没想到你的体力比我想象中还高。单纯运用宗教修行之法将体力静坐修炼到这种程度,你也算是一代奇才了。”
两人一掌相交之下,王庸只觉黑袍人掌心传来的力量如滔滔大河,连绵不绝,带着一股子后浪冲击前浪的势头。
如果不是王庸在醒来一瞬间察觉自己伤势全好,精力充沛,肯定抵挡不住黑袍人这一掌。
而最让王庸惊奇的则是,这个黑袍人不像是船越义夫,从武道修行一步步走来。黑袍人根本就没有修炼过什么武道,而是单纯利用搬运气血的精神法门,将体力给静坐出来的!
由此可见宗教修行中确实有着难以想象的东西存在。
黑袍人有些意外,冷声道:“我也没想到你伤势竟然好的这么快!义夫死前明明将他采撷的那道古拳意灌注进了你的体内,你怎么可能安然无恙?那道拳意的猛烈,可是连我都驾驭不住!”
王庸神秘一笑,没回答。
其实连王庸自己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化解掉那道拳意的。他总感觉稀里糊涂就将拳意化解了,并且好像体内还多出来一个造化洪炉。
可是,这个炉鼎到底是观想出来的意象,还是真实存在,王庸也拿不准。
王庸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伤势已经全好,并且好像对于力量的掌握更加精纯了。
刚才那一掌,似乎并不是他的极限。他好像还能打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装模作样!管你有什么秘密,直接杀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黑袍人杀意凛凛,道。
说着,手掌又是一翻,白皙的手背之上登时腾起条条青黑色的大筋,瞬间将整个手掌变成了铁青色。远远看去就跟钢铁巨爪一样。
嗤啦!
黑袍人手掌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的迸响在王庸面前。
恍如黑暗中雷神掷出的斧子,凌厉至极,瞬间就到了王庸额头。
黑袍人要凭借强盛的体力,硬生生将王庸颅骨劈开!
招式简单,却充满了暴力,仿佛一个满身蛮力的樵夫手持巨斧,正愤怒的劈砍一棵大树。
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拳法技巧,只管把斧子抡起来,劈过去就是!
这也是黑袍人一直以来的观点。他掌握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又具备碾压绝大多数武者的体力,为何还要学习什么拳法?
一力降十会,方是佛法正道!
罗刹女看到黑袍人这一招,不由面露惊惧之色。
她已经离得够远,站到房间角落了,可是依旧无法逃过黑袍人这一招力量的笼罩范围。
强烈的气流泛起在空中,如暴雨来临,大团的空气被凝聚在一起,乱流如刀,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
而黑袍人的手掌,就隐藏在这些乱流之中,蓦然杀到了王庸眉心。
凌厉的攻势,让人毫不怀疑王庸脑袋会被一下劈开。
“啊!”罗刹女失声叫着,试图靠过去将王庸救下。
可她身体却像是被什么力场笼罩住了般,寸步难行,又如行走于狂风暴雨中,举步维艰。
黑袍人余光瞅到罗刹女动作,不由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他嘲讽的对象不止罗刹女一人,还有王庸。
在他眼里,王庸同样是在不自量力的挣扎。只不过王庸跟罗刹女的区别是,王庸尚且算是困兽犹斗,而罗刹女顶多是蚍蜉撼树罢了。
“明王印!”王庸轻喝一声。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动用了最强力量。
一道道气血从王庸丹田涌动出来,注入王庸四肢。同时又有着大量新生气血注入王庸丹田里的造化洪炉,仅仅一个吐息间气血重新喷吐而出,变得更为精纯,再度为王庸提供力量。
王庸体内就像是多了一个炼炉,将他驳杂不纯的气血全都淬炼一遍。
只是王庸对此毫无所知,他正演绎着明王怒火的愤怒情绪,将明王印的力量发挥到最强。
轰!
恐怖的拳意爆发出来,整个房间都被汹涌的灼烧感充斥。
黑袍人手掌明明已经接近了王庸额头,却一下子变得寸步难进,好像王庸额头前的一指距离,成了一滩沼泽,他的手掌陷入其中无法动弹。
“凶镰,切!”黑袍人眼神凌厉,冷声叫道。
顷刻间一股强烈的威压从黑袍人眼中冒出,灌注在黑袍人手掌之上。
本来寸步难进的手刀,就像是忽然间加持了什么魔法,拥有了削铁如泥的能力。
轻易就洞穿了王庸明王拳意的阻挡,直挺挺切入王庸颅骨。
这应该是宗教加持之法,之前跟船越义夫对战的时候,王庸就已经见识过了。
而黑袍人用的更加熟练,也更加凶悍。
黑袍人手刀无情的洞穿王庸眉心,切开了王庸脑壳。
黑袍人见状不由一喜,但是随即就面色阴沉下来。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只是一个虚影!
王庸利用超高速的爆发移动,在黑袍人视网膜上留下一个残影。
人类视觉停留时间是0.1秒,也就是说只要在0.1秒内离开人类直视的位置,就会产生残影。速度达到10米/秒以上,就差不多可以做到这点。
只是,王庸做的比这还要彻底。
王庸速度之快,使得残影留下的程度极为逼真,都骗过了黑袍人的眼睛,以为原地是个真人。
“愚蠢。”身后,王庸的声音传来。
王庸拳头捏成锤状,携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径自朝着黑袍人后背砸了下去。
黑袍人大惊,匆忙之中哪里来得及躲闪?只能瞬间利用精神将气血搬运到了后背,强化了后背肌肤。
砰!
只听一声巨响,如捶大鼓,黑袍人身体发出空旷的震荡之声。
黑袍人猛然向前跌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来。
“武道修行,向来有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的说法。何谓功?就是打法!普通人练习的套路招式叫做练法,是用来切磋喂招的。而想要打人、杀人,就必须学习练法之外的打法,那才是真正的精髓所在。而你现在的功夫,连王八拳都不如!”王庸一击得手,面露讥诮道。
黑袍人靠着搬运气血修炼出强大体力,确实足够凶悍。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他对于实战一窍不通!
他仅仅会一点形似神不似的练法,以为凭借这些东西就可以纵横无敌。殊不知实战需要的是练法之外的打法,是需要用鲜血与死亡喂养出来的经验!
没有这些,妄想只用超强体力碾压对手,遇见境界低的或许有用,遇见境界相当的,那就处处受制了。
尤其,黑袍人擅长的精神压制之法,面对王庸之时好像全然失效了!
王庸刚才受到他一记“凶镰”的冲击,竟然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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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前知
“不可能!就算你拳意充沛,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到我的精神压制!就连当初的船越义夫在我一吼之下,也会出现短暂失神。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化劲高手,而你,还在暗劲境界徘徊!这不科学!”
信仰神灵的黑袍人,竟然开始讲起科学来。
“大概你修炼不到家?”王庸讽刺。
其实王庸方才也感觉到了怪异之处,黑袍人的凶镰分明是一个拳意精神式的攻击手段,但是冲击到王庸身上竟然没让王庸的神识产生半点涟漪。
好像王庸具备了免疫功能一样。
“难道是观想造化洪炉的原因?在反复的观想中,我的精神得到了大幅的提升跟淬炼,所以普通的精神压制已经很难撼动我。除非更高层次的修习者出现,才能让我神识迷乱。”王庸暗暗想着。
黑袍人被王庸一句话刺激的有些脸色难堪。
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精神修炼。他从八岁开始坐禅,十岁不到就已经可以修**日观想法,将所有观想意象稳稳止在心中。连他的师父都称赞他天赋惊人,很有可能成佛。
只是他师父没料到的是,几十年后,那个立志要成佛的小孩子,却诞生了跟当初完全不同的想法。
他要成神!
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神!
镰割净土,就是他创立的一个教义。而支撑这个教义的核心,就是他强大的精神力。
这也是他认为自己可以突破极限,创造出一个神话的信心所在。
但是现在,他的信仰却受到了羞辱。
“什么打法练法,全都是狗屁!风吹幡动,非风动,非幡动,是人的心在动!心才是创造一切的根本,你说的那些东西都不过是心意驱使的外在手段!我就让你知道你所谓的打法,根本不值一提!”黑袍人语气森然,似乎动了真怒。
他要捍卫他的信仰。
王庸却神色淡然,一摆手,道:“那就来吧,虽然我不认为你能施展出什么让我惊喜的东西。”
黑袍人跟船越义夫不同,船越义夫算是以武入道,而黑袍人纯粹是以道演武。好像一个意大利厨师凭空想象华夏菜怎么做一样,他或许能够想出一点所以然,但是做好的几率很低很低。
因为用料跟做法完全不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呼!
一阵劲风吹起,好像房间中有什么鬼神出现,发出呜咽之声。
房间的温度陡然下降几分,就连灯光都变得阴鹜,时不时闪烁几下,充满了恐怖之感。
这就是精神修炼到高深境界的能力了,可以强行影响周围人的感知。
人体的感知其实是非常容易被欺骗的,像是手指泡进热水中,一开始或许会觉得非常烫,但是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诧异的发现传来的感觉似乎跟冰冻没什么两样。
黑袍人就是利用这种感知上的欺骗,营造出来恐怖地狱的错觉。
罗刹女就明显陷入了这种幻象中,有些畏缩的躲在墙角,两眼空洞。
就连王庸,刹那间都有丝丝的恍惚,觉得空气中真的多了丝丝的阴森之气。
王庸眉头一皱,蓦然冷哼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声音一出,空气中的阴森之意陡然炸裂,随即如遇见骄阳的积雪,缓缓消退。
罗刹女畏缩的身体也渐渐舒展开来,眼中逐渐有了意识。
这句话源自东晋葛洪的《抱朴子内篇卷》登涉篇。原文有两种版本,一种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另一种则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皆不同于东洋某些动漫里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之所以东洋动漫里出现这种变化,是因为当初东洋人在抄写抱朴子内篇的时候,不小心写错。这么多年过去,却是将错就错一代代传了下来,甚少有东洋人知道这句话其实是错的。
王庸此刻喊出这句话,不是因为它真的具备驱邪力量,随便一个人喊出来就能祛除邪魅。
而是因为这句话配合拳意精神,能够爆发出一种至大至刚的力量,正好是黑袍人精神属性的克星。
其实同样具备这种力量的还有儒家的“浩然正气”跟佛家的“六字箴言”。只不过王庸随便选了一个顺口的而已。
“雕虫小技!”黑袍人道。
王庸能够破去他制造的恐怖意象,根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这些意象都是附带品,他真正要施展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他要施展的是一项用来碾压所有武道高手的精神手法!
佛教他心通!
他心通,佛教用语,佛教六神通之一。一粒尘埃即知三界,便是他心通的典型特征。根据佛经解释,这门神通的本质是从宇宙之中提取自已所需要的信息,然后翻译出来。在普通人看来,就像是先知,可以预测一切,洞悉所有。
只是这种说法过于玄妙,黑袍人的他心通并没有达到这种虚无缥缈的层次。他的他心通真正用处是可以“前知”!
只要他开启这个能力,对手的招式都会在出招的一瞬间被他感知到,从而提前规避。
当初船越义夫寻上门,曾经试图倚仗高强的功夫打压黑袍人,就是被黑袍人用这种手段击败。
这对于武者来说,可以说是一种bug般的技能!
嗡,黑袍人眉心犹如睁开一只地狱之眼,散发出阵阵精神波动。
本来对黑袍人精神攻击有着抗性的王庸,瞬间有种被恶魔盯上的感觉,浑身上下极为难受。
“什么东西?”王庸暗暗心惊。
黑袍人咧嘴一笑,他读出了王庸的畏惧,他喜欢对手这样的心态。
只有这样,才是凡人看见神灵该有的态度!
而之前王庸所表现出来的,全都是亵渎!
轰隆!
王庸抢先出手,拳头如鱼雷穿梭在水中,带着奇异的黏性,震动空气打向黑袍人。
谁知,王庸拳头才打出去不到一半,黑袍人竟然脚步一转,提前规避了开去!
王庸拳头登时落空,反而因为招式被看穿,中了黑袍人一记反击。
如果不是王庸运气暗劲抵挡,这下绝对受伤不轻。
“蒙准了?”王庸狐疑想着,又是身体一动,整个人化身一头大熊,朝着黑袍人凶猛撞击过去。
可这次依旧一样。
王庸脚步才迈出,黑袍人就已经闪到了一侧。
王庸表情终于变了,他终于意识到黑袍人不是蒙的,而是真的具备前知的能力!
黑袍人见王庸不再动弹,眼中露出一抹哂笑,道:“怎么不进攻了?我可是想要好好看一场猴戏的。”
王庸盯着黑袍人半晌,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你竟然达到了这种心灵境界?如果不误入歧途,也算是一代宗教大师了。”
《中庸》中有这样一段话:“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这段讲的就是黑袍人这种前知能力,在佛教中叫做他心通,在道教中叫做心血来潮。
只不过这种心灵境界非常难以达成,只有那些静心读书数十年的大儒,心无杂念参禅修道的和尚、道士,才能做到这一步。
而在《中庸》中,也给出了进一步的做法:“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就是说只有天下至诚才能尽知万物之性;能尽知万物之性,自然就能尽知人之性;能尽知人之性,自然就能尽知物之性;能尽知物之性,就可以参赞天地的化育;能参赞天地的化育,就可以与天地互参,也就是可以明白天地化育生成的规律;能心契天地化育生成的规律,就自然可以前知,可以预知事物发展的趋势。
显然,做到这些一个大前提就是心灵足够纯净,要做到毫无杂念。
最起码,王庸现在就做不到。
没想到黑袍人竟然已经到达这种心灵层次。
听到王庸的话,黑袍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道:“误入歧途?套用你们华夏一句话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认为我误入歧途,我还认为你现在就走在歧路上!人死灯灭,懵然不知,空余一堆白骨被后人耻笑,这才是大部分人的悲哀之处!到死都不知道生而为何,死而为何!就如你。”
“哦?那你知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你能真正告知我其中秘密,就算死在你手下,我也绝无怨恨。”王庸道。
这倒不是他在挑衅,而是实实在在肺腑之言。
生与死,从人类诞生以来,就是一个始终横亘在人类文明之路上的槛儿。
所有先贤都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出确切的答案。
王庸有时候就真的想要死一次,试试死亡后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生与死之间到底隔着些什么。
只是理智告诉王庸,人死不能复生,这样做太过愚蠢。
现在黑袍人竟然说他知晓生死的秘密,王庸当然迫不及待想要听一听了。
谁想,黑袍人却森然一笑,道:“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虽然讲不清楚,却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送你死一次,亲自感受下!”
说完,黑袍人长啸一声,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袍子下摆处有一个个小孔,风穿过小孔,发出犹如尺八般的呜咽之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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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 半步入化
“生魂!”
黑袍人嘴中冒出一个单词,不知何意。
而随着他的话语,长袍发出的声音愈加凄厉,如战斗机经过身边吹起的音爆,震得王庸耳膜反复鼓荡。
然后,黑袍人就变了。
全身上下犹如披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灵光,将黑袍人整个身体都遮蔽了进去。
“他消失了!”这时,罗刹女惊叫一声。
在罗刹女的感知里,黑袍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不见。
王庸摇摇头:“没有消失,只是他精神力量非常强大,屏蔽了你对他的感知而已。他既然能够做到前知,那么反向使之,屏蔽别人的感知也就不意外了。开灯!”
王庸一声令下,罗刹女当即飞速按亮了灯光开关。
只听啪的一声,光芒洒满整个房间。
灯光下赫然看见一个闪烁着灰光的人刚刚诡异走到王庸身后,对王庸举起手刀。
王庸冷哼一声,迈步闪避过去,也不回头,直接反手一记重拳。
一声音爆响起,可见王庸这一拳之沉重。
可面对可以“前知”的黑袍人,王庸这一拳还是太过于简单了。
黑袍人轻轻松松就躲开,随后高高跃起,如黑夜里一只大鸟,扑向天花板顶灯。
咔嚓!
顶灯瞬间被黑衣人打爆,房间再度回到一片黑暗的情况。在罗刹女感知里,黑衣人再度隐形,消失不见。
就连王庸,也仅仅能够感知到轻微的敌意,想要跟之前一样完全洞悉黑袍人的动作,已经不可能。
“桀桀,是不是很绝望?”黑袍人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无尽的嘲笑。
此刻的他像极一个离索的生魂,带着无边的怨恨从幽冥而来,报复世人。
王庸就是他要报复的第一个对象。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不动声色的轰出一拳。
砰!
只听黑暗里一声闷哼,王庸拳头却是险之又险的擦着黑袍人的身体划过,差点就完全击中黑袍人。
黑袍人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表情,立马变得震惊:“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王庸冷冷一笑,道:“不知道反派都是死于话多吗?比如你现在一开口,我又抓到你了!”
轰隆,王庸如一头大熊晃动着膀子撞了过去。
空气都被王庸撞出一道声浪,在黑暗里爆出一股白气,奔向房间一个角落。
“啊!”那个角落立马传来黑袍人的惊叫,显然异常惊慌。
不过黑袍人毕竟具备前知的能力,千钧一发之际仍旧惊险的避过了王庸一招铁山靠。
而酒店墙壁则被王庸撞的猛然一阵摇晃,簌簌灰尘落了一地。
不知情的还以为刚才发生了地震。
连吃两次闷亏的黑袍人终于学会了闭嘴。
他紧紧抿着嘴巴,在黑暗中穿梭。心底暗暗发誓待会下手一定不要太重,不然一下直接把王庸打爆,那么他满腔的示威语言说给谁听?
他要把王庸全身上下都捏碎,只剩下脑袋!要让王庸活生生听他说一个小时,痛苦而死!
说劳资是反派?说劳资死于话多?我看你才该死!
黑袍人严阵以待之后,果然情势急转直下,王庸再也无法清晰捕捉到黑袍人的身影。
王庸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脸色凝重。
不过嘴巴却没有一刻闲着:“打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黑袍人不说话。
“难道你没有名字?那我叫你阿猫好不好?不太好,你这人不像是猫,倒是像是狗。那我叫你阿狗?”
黑袍人脸上肌肉在抖动。
“唉,阿狗这名字有些侮辱人,我是老师,我不能带坏学生。我还是给你起个真正的东洋名字吧!对了,听说你们东洋名字都有特殊来历,当年武大郎东渡东洋,生了不少孩子,取名的时候犯了难,于是按照啪啪的地点取名。松下就是在松树下怀上的,井下就是在井里,桥下就是在大桥底下,田中则是在田地里……不知道你是哪一类呢?”王庸又道。
“你找死!”
终于,黑袍人忍受不住了,大吼出声。
王庸这人的嘴巴实在是太贱了,贱到黑袍人明知这样会暴露自己踪迹,还是决定跳出来给王庸一个狠狠的教训。
嗤啦!
一道灰色流光划破空气,直冲王庸颈项。
如一把太刀切至,凛冽的杀意瞬间弥漫,王庸脖颈汗毛都被刺激的倒立起来,鸡皮疙瘩密布。
只是王庸嘴巴仍旧不饶人:“哟,生气了?你可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呢!”
砰砰砰,王庸拳头向着黑袍人发出声音的方向连击三拳。
正好撞上黑袍人的手刀,两人身体俱是一震,同时退后一步。
实打实的力量对拼上,黑袍人并不落下风。
他静坐出来的体力甚至比王庸还要持久,因为平时他除了静坐搬运气血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消耗。长久养气,积攒下来充沛的体力。
王庸却连年征战,对于身体的损耗极大。真要变成持久战,王庸必输无疑。
黑袍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狞笑一声,道:“这是你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因为我要让你记住我的名字——羽生橘弦!”
王庸恍然大悟的“哦”一声,道:“原来令尊令堂是在鸟背上生的你!只是我有一点很好奇,得多大的鸟背才能容得下两个人啊?啧啧,听说过车振、马震,可还是头一次听说鸟震呢!”
“……”黑袍人的整张脸都绿了。
羽生橘弦是多么美妙的一个名字,竟然被王庸形容的如此不堪!
“该死!”羽生橘弦暗暗发怒,却是不再开口。
他身上的灰光愈加强烈,将他踪迹遮蔽的更加隐秘。王庸的感知世界里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羽生橘弦的身影,就像是隐形战机消失在了雷达屏幕上一样。
羽生橘弦并不着急进攻,他现在是优势方。既能靠着前知的能力提前躲避王庸攻击,又可以隐藏自己,时刻发起偷袭。而且还占据一个体力优势,拖到最后,王庸必死无疑。
羽生橘弦静静立在黑暗中,守株待兔。
只是,羽生橘弦不动,王庸却并不准备闲着。
即便王庸感知里已经丧失羽生橘弦的踪迹,可王庸依旧像是发泄一般,悍然开始了狂风暴雨式的攻击。
对着空气。
王庸之前说羽生橘弦的招式还不如王八拳,而现在王庸似乎就正在上演着王八拳。
他双拳胡乱挥舞,带动空气发出一声声的爆鸣,大团的气流涡旋生成又湮灭在空气中,将整个房间的空气搅动的波诡云谲。
羽生橘弦冷眼旁观王庸小丑式的表演,时不时轻微动作,避开王庸拳风。
“疯了,王庸一定是疯了!”罗刹女目瞪口呆看着王庸,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捕捉不到羽生橘弦的踪影,也不必用这种极度耗费体力的方式发泄吧?
这样除了消耗体力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罗刹女不解,但是王庸却做得坚定无比。
王庸表情笃定,嘴角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嘴唇微微嗡动,似乎在说两个华夏词汇:“煞笔!”
是的,煞笔。王庸说的就是这两个字。
因为自以为掌控局势的羽生橘弦,实际上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就落入了王庸的圈套之中!
王庸疯狗般狂轰乱打,步步紧逼,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暗暗完成了一个战略束缚!
羽生橘弦在第一次暴露位置之时,就被王庸攻击蓄意引导,逼迫到了墙角位置。
王庸一顿王八拳,更是进一步将羽生橘弦的空间压缩,只剩下了窄窄的一个墙角。
没了躲闪空间,能够前知又怎样?能够隐匿又怎样?
还不是要被迫跟王庸拳拳到肉的交手!
崩崩崩!
空气都颤抖起来,却是王庸拳势骤然一变,开启了兵王心意把,伴随着呼啸的海啸之音,左右手连续轰击,半步崩拳连珠弹般打出去。
狂暴的拳风笼罩羽生橘弦藏身的区域,一瞬间,羽生橘弦明白了王庸用意。
只可惜为时已晚。
“卑鄙!”羽生橘弦气急败坏的开口痛骂。
“呵呵。”王庸冷笑,拳意愈加汹涌猛烈。
羽生橘弦如狂风暴雨中的小船,在王庸的凶猛崩拳中左支右拙。
他还没遇见过这种程度的战斗,又快又狠,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反应!
他引以为傲的体力除了帮助他多挨几下之外,变得毫无用处。
王庸的崩拳角度刁钻,见招拆招的惯性思维下,他一下变得手足无措。
“前知?不需要!我就告诉你,我要打爆你的脑袋!看你如何防御!”王庸蓦然长啸一声,说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与此同时,羽生橘弦真的就感知到王庸攻击目标是他的脑袋。
他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全身劲力都灌注在手臂之上,格挡在脑袋上方。
他不信,王庸能够穿透他的防御,打他脑袋!
嗡嗡嗡,空气中海啸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王庸的兵王心意把竟然隐隐有超越第三重,推向史无前例的第四重的痕迹。
而在这种程度心意把的加持下,王庸的力量也变得异常暴烈。
王庸手掌一翻,右手呈一个炉鼎形状,对着羽生橘弦的头顶就扣了下去。
扣鼎印!
羽生橘弦手臂之上血管蠕动,阵阵化劲生出,准备化掉王庸攻击。
可当王庸右手落下之时,羽生橘弦眼中表情蓦然大变。
他只来得及说出四个字:“半步入化?!”
就听咔嚓一声响,他的双臂被王庸贯穿,直接打断。
王庸攻势不衰,扣鼎印直挺挺拍在了羽生橘弦顶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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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见鬼了
羽生橘弦愕然一愣。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王庸这一掌会如此的猛烈,竟然打穿了他的防御。
羽生橘弦耳中传来一阵细密而清晰的骨裂声音,如春蚕噬咬桑叶。羽生橘弦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此刻他的头骨正以蛛网般的速度裂开。
“要死了吗?”羽生橘弦心中发出一阵叹息。
他曾经修过枯木禅,连坐三年,也是那时候他自以为参透了生死的秘密。
可是现在他才蓦然发现,原来真正的死亡跟所谓的坐禅死亡,完全不同。
枯木禅的要义是“如枯木石头去,如寒灰死火去,方有少分相应”。
而枯木禅最难的一点不是坐成一截枯木,而是可以枯木逢春,“死而复生”。
在华夏的《五灯会元》里记载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老太婆修建了一座寺庙专门供奉一位高僧,那位高僧修行的就是枯木禅。平常时候给高僧送饭的是一位二八佳龄的美丽女子。
有一天老太婆跟送饭女子说:你送饭之时找机会抱住他,试试他修行到了何等地步。
女子依言行之,在送饭之时从身后抱住了高僧。高僧却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女子问高僧什么感觉?高僧回答: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意。
女子很敬佩,觉得高僧已经坐禅到了高深境界,完全摒弃了俗欲。但是女子将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太婆之后,老太婆却很生气,说二十年来供奉的竟然只是一个俗汉。
于是一把火烧掉了寺庙,将那个高僧赶了出去。
老太婆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真正的枯木禅需要的不是死,而是活。那个高僧做到了大死,却做不到大活。
枯木禅两个境界是杀人刀、活人剑。既杀得人,又活得人;既活得人,又杀得人。一刀一剑,能杀能活,方有息妄显真之用。
羽生橘弦比故事里的高僧天资聪颖了太多,他仅仅用三年就领悟了杀人、活人的奥秘。
也是那时候他的精神力量得到质的飞跃,具备了传说中的他心通。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输了。
不是输在更厉害的同类人手里,而是输在一个完全没有开窍的麻瓜手里。
在羽生橘弦眼里,王庸这种人就是麻瓜。
噗!
羽生橘弦嘴巴一张,喷出大口鲜血。
他的眼眶、鼻孔、耳朵,全都往外流血,模样极为可怖。
而更多的鲜血则来自羽生橘弦的头顶,血液将头发染红,结在一起,一缕一缕。
鲜红之中夹杂着微微的白色,那是震裂的**。
王庸心意把加持之下的全力一击,直接将羽生橘弦的颅骨震碎。
如果不是羽生橘弦体力强大,恐怕此刻早已经毙命,没有时间感受死亡的感觉了。
王庸收回手掌,看着羽生橘弦,悠悠道:“我早说过,你空有体力,而不会打法。刚才但凡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武者,都不会被我如此轻易的逼进角落。希望你来生好好修行宗教,不要再染指武道了。你不适合。”
似乎是良药苦口的劝诫之言,可在羽生橘弦听来却无比的讽刺。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眼珠子转动到王庸脸上,嘴唇嗡动,说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古老神社……会替我报仇的……”
王庸眉头一皱。
古老神社?那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已经不重要,难不成因为惧怕那个古老神社的报复,王庸就心甘情愿的躺在地上,任由羽生橘弦屠戮?
王庸不是弱智,就算弱智也不会那么做。
“你废话太多了,你该走了。”王庸声音中带着冰冷之意,手刀蓦然挥出。
正中羽生橘弦喉结,只听喉结碎裂之声传出,羽生橘弦气管里发出一阵嗬嗬之声,然后仰面倒在地上。
摔倒的一刹那,整个颅骨轰然碎裂,红白两色流淌一地。
“他真的死了?”罗刹女惊魂未定的站起身,问。
羽生橘弦表现的实在太过强势,以至于罗刹女直到现在都不肯相信羽生橘弦已经死亡。
她生怕羽生橘弦还有什么隐藏的招式,会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偷袭两人。
王庸看罗刹女一眼,回答:“首先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其次就算是神,也是需要生命力支撑才能存活于世。羽生橘弦全身生命力都已经流尽,不可能活过来。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一把火把他尸体烧了。骨灰复活,我想这种伎俩神话故事里都不存在。”
罗刹女面色苍白的干笑一声,摆手:“算了。”
只是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有隐隐神色,似乎真的准备这么做。
看的王庸一阵无语。
不过王庸也理解此刻罗刹女的心态,她骤然遭遇一个远远超出她认知层次的人物,多多少少会有些接受无能。
就像是古代巫婆神汉们控制村民的方法,只要安排一些人为的神迹,并且宣称自己能做到任何事情。那么村民们就会下意识产生敬畏,即便在巫婆重病加身,只需要一根指头就能戳死的情况下,村民们依旧畏畏缩缩不敢有所动作。
这就是巫婆已经超出村民的认知世界,他们害怕巫婆的未知能力,害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遭受巫婆残忍的报复。
“对了,羽生橘弦死前好像说了四个字半步入化。是说的你吗?你已经摸到化劲的门槛了?”罗刹女转移话题道。
王庸听罢,也是骤然一愣。
先前他只顾着跟羽生橘弦玩命了,根本就没注意他是不是真的迈入了半步入化。
不过好像他从暗劲三重到半步入化,也没做过什么努力吧?
没做什么就自己达到,未免有点天上掉陷阱的不真实感。
王庸试着感受一下体内的劲气,只觉丹田之中生出一股力量,缠缠绵绵如浓稠的水银,缓缓推向身体其他部位。
“来,你打我!”王庸对罗刹女道。
“你确定?”罗刹女问。
“确定!记得用最大力量!”
罗刹女见王庸肯定,加之她也好奇王庸是不是真的迈进了半步入化的境界,不再询问,而是直接奋起一掌。
只听风声殷然,一掌直接拍向王庸。
王庸轻笑一声:“你这掌可够用力的!真不怕打死我?”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任由罗刹女的掌力落在自己身上。
而罗刹女见王庸真的不躲闪,心中不由闪过一抹后悔。她这一掌力道不小,即便王庸身体强悍,恐怕也少不得吃些苦头。
可让罗刹女没想到的是,她的手掌才碰到王庸肌肤,忽然就感觉王庸体表生出一股坚韧黏滑的力道,将她的掌力尽数卸去。
一瞬间,罗刹女有一种手捏泥鳅的错觉。
王庸好像变成了一个大泥鳅,滑不溜秋,再大的力道打到王庸身上,都会被滑开。
“这……就是化劲?”罗刹女惊问。
王庸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我刚才卸掉你掌力之时,却是用上了一些不同于暗劲的东西,那些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化劲。只是还不完善,所以只能叫做半步入化。”
“那也很厉害了!”罗刹女道。
她认识王庸才多久?王庸竟然就在这短短时间里一下子从暗劲二重迈入了半步化劲。这种速度,就算是那些天才少年也得甘拜下风。恐怕只有百年前的那几个武学宗师才能相比。
“化劲到底是怎样一种力道?”罗刹女又问。
“如果比喻的话,就像是水。柔软无形,摸上去没有一点阻碍。可是当所有的水凝聚在一起,迸发出来的时候,却能冲垮大坝,冲断山岳。化劲算是暗劲的终点,将所谓的暗力发出的力量,练到无声无息。这种劲力的最大好处是发力快速而又凶猛,如电闪雷鸣。练到最高深处可以浑身上下无处不能发力,催身如炮,身体一动就像是一枚炮弹一般炸出去。”
“你来。”
王庸招呼罗刹女上前,轻轻搭在罗刹女肩骨之上,然后微微发力。
罗刹女表情蓦然一变,身体一晃,明明没有产生什么跌飞出去数米的恐怖效果,罗刹女的面色却变得苍白。
好半晌,她才缓过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王庸看着罗刹女一笑,道:“明劲打人,别人只觉骨头肌肉全都痛,但是没什么异样感受;暗劲打人则是如被巨锤轰击,身体内部有一种震荡之感,脏腑也会受伤;化劲打人则是劲力一催,对手当即大脑空白,如被高速列车撞上,落地之后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打飞的。刚才你是不是一瞬间有这种感觉?”
罗刹女点点头。
确实,王庸发力的刹那,她感受到一股绝望的力量,让她连抵御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要不是王庸收手,恐怕她当场就得飞出去。
直到现在,罗刹女才明白了原来暗劲跟化劲之间有着这么大的差距。
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看来要加油了!”罗刹女暗暗发誓。
旁边的王庸却是没再关注罗刹女,而是目光放空,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现在已经确定,王庸的确进入了半步入化的境界,距离真正的化劲只差临门一脚。
只是这种境界是怎么达成的?睡了一觉就有了?实在有点太过科幻,太过匪夷所思。
王庸想不通。
而且,王庸紧接着还发现了一点:他刚刚全力施展兵王心意把之后,似乎并没有产生多少虚弱感。
好像兵王心意把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副作用,以前的虚弱状态都是王庸的幻觉。
见鬼了!王庸忍不住心中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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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永恒之蓝
“难道那道造化洪炉的拳意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存在于我的体内,并且成为了我气血的一部分?”王庸猜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只是这种事情一时间王庸也想不到办法证明,只能暂时作罢。
反正对王庸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是……怎么了?!”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惊叫,却是英朗放心不下王庸,半夜爬起来想要看看王庸是否出关。
没想到进来之后看到的是一地狼藉,以及一具颅骨都粉碎的尸体。
“一个刺客,刚解决掉。”王庸平静回应。
英朗这些日子好歹也跟王庸见过不少世面,知道这位师父表面看起来平和,实际面对敌人从不手软,光来东洋踢馆杀掉的人都已经七个了。眼前这一个,还真算不什么。
“我来处理。”英朗很快也冷静下来,道。
然后立马开始处理现场。
杀人这种事情,只要官不究民不举,很少会有人多管闲事的。
羽生橘弦的身份估计连东洋官方都不清楚,不可能跳出来指责王庸杀人,何况他们也没有证据。至于羽生橘弦提到的那个古老神社,目前来看尚无头绪,暂且不去想它。
“简单点处理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王庸道。
英朗点点头:“我懂。这人能够不惊动酒店保安闯入,显然也没人知道他来这里。所以即便别人在其他地方发现他的尸体,也猜测不到我们身。那我直接扔河里?”
“嗯。”
英朗立马去处理了。
而王庸则走到客厅,找到能吃的所有东西,开始狼吞虎咽。
江户某地。
这是一座随处可见岁月斑驳痕迹的神宫,每一块瓦片之都有着风霜的刻痕,门楼之的牌匾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起东洋十大神社来,这座神宫其实算不大。它的占地只有东洋最著名的伊势神宫的一半不到,而且也没有内外宫之分。
唯一跟伊势神宫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祭祀天照大御神。
天照大御神是东洋神话体系里最核心的女神--太阳女神,被东洋皇室奉为祖先,也是东洋神道教的主神。
东洋史书记载,伊奘诺尊在逃离“黄泉国”的归途,于河边洗刷污秽,生出一美丽女神。因女神出生时光辉耀天照地,伊奘诺尊将其命名为天照大御神,并且将八坂琼曲玉送与了她。
呜,一阵微风吹过,这座古老神宫内的主建筑之发出一阵犹如鬼哭般的声音。
借助月光可以看到,在神宫顶有着一个个的风洞,风一吹过,会发出声音。
而此时神宫内,三个老者静坐其,正盯着摆在最前方的一面镜子。
却是东洋神话故事里的八咫镜,也是天照御大神的化身。
镜子并没有任何影像,只是灰蒙蒙一片,如同表面笼罩了一层水汽。
三个老者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镜子,枯瘦的面皮紧贴着脸颊,看去有些阴森可怖。
忽然,镜子荡漾起一片水波,好像风吹过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只是不同的是,这圈涟漪是血红色的,极为渗人。
涟漪荡漾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消散,最终恢复为之前的灰蒙蒙水汽状态。
三个老者面露惊诧之色,其一个道:“羽生橘弦遇害了?是谁下的毒手?”
“羽生橘弦领悟了他心通,又精通气血搬运之法,一身体力修为达到化境。算是遇见世俗武林的化劲高手,也可以轻松斩杀。怎么可能如此轻易遇害?”另一个也是不解。
“或许……”第三个老者思虑片刻。“他遇见了同样精通精神之法,又体力强悍的对手呢?”
第三个老者话音才落,另外两个迫不及待反驳道:“不可能!两样都精通之人,咱们找了这么多年,找遍整个东洋才找到不到十人!你以为是大白菜,这么容易遇见?”
“呵呵,是不是大白菜我不知道,但是运气这种东西真的不可捉摸。我们一致看好的船越义夫,不也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夏人?”
“那是一场意外。那个华夏人手的软剑绝对有问题!”
“是把好剑。”
“这种好剑拿在一个不开神识的麻瓜手,有些暴殄天物。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动用一下我们的力量,把那把剑弄过来。”最先开口的老者提议。
“不急,那个华夏人近期要跟千叶真昔论学试,此事事关东洋国体、颜面,等此事过了再说。毕竟咱们古老神社的存在,离不开世俗社会的奉养。”
“嗯,那先放一放。只是可惜了羽生橘弦了,只是他离开古老神社一年未归,这次到底栽在了谁的手里呢?传令下去,让人查查吧。”
“同意。”
很快,一道命令从这座斑驳的神宫之传出,到了外面。
当即有人忙碌起来,开始调查这位叫做羽生橘弦,东洋政府档案里根本查不到的人物下落。
………………
酒店里。
英朗趁着夜色将羽生橘弦尸体处理掉,而房间内的痕迹,也早已被王庸清理干净。
身为特工,这是最擅长的东西。
英朗回来之后都惊呆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走前还血腥气弥漫,到处都是屠戮痕迹的房间,不到半个小时,大变样。
虽然撞坏的墙体疤痕依旧,可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斗,还死掉一个人。
英朗愈加纳闷自己这个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了,好像没有什么是师父不会的。
王庸看出英朗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有些事情现在不适合告诉英朗,否则只会害了他。
为了岔开话题,王庸故意问:“今天一天的舆论如何?”
“南韩方面是幸灾乐祸兼兔死狐悲;华夏方面则是信心大振,因为您的表现,华夏民众对于传统功夫的实战性质疑已经打消不少。也有不少老拳师站出来,讲解所谓的打法跟练法不同。指出那个太极大师被mma拳手痛殴的视频,只是炒作,那个所谓太极大师根本不会什么打法;至于东洋方面,怎么说呢,大抵是绝望而又不甘心吧。在一些媒体的引导下,现在大部分人的目光已经放在了您一周后跟千叶真昔的论学了。”英朗回答。
王庸轻轻一笑:“看来东洋政府很懂得转移舆情。只是将一次赌博失败的后果转移到另一场豪赌,真的不怕直接赌崩整个国家吗?”
“把你笔记本拿来,我用一下。”
王庸想了想,决定微博发表点言论,适当鼓舞一下华夏民众信心,并且打击一下东洋民众的期望。
英朗转身去拿了。
片刻回来,只是回来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快哭出来了。
“怎么了?”王庸好的问。
“我电脑毒了!”英朗回答。
“年轻人少看点不良站。”王庸白了英朗一眼,道。
“师父,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英朗极力维护自己清白。
王庸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接过电脑,试图恢复。
王庸怎么说也是特工,太过高深的黑客技术不懂,但是普通的还是难不倒王庸的。
勺子这种层次的人不足,但是英朗这种小白,还是绰绰有余。
可是,当王庸看到英朗笔记本界面的病毒后,愣住了。
英朗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
王庸没说话,而是将笔记本递给了罗刹女:“见过这种病毒吗?”
罗刹女看了一眼,皱眉道:“有些眼熟。”
“当然眼熟了。这是美国nsa下属的一个黑客组织研发的络攻击武器,叫做wannacry。英直译为永远想哭,华夏方面翻译为永恒之蓝,因为蓝色在英语语系里代表忧郁、哭泣。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棒的翻译。”王庸有些跑题的赞叹道。
“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一次此类病毒攻击,也是同样的重要件被深度加密,算法极为复杂,基本无法破解。除了支付高昂的赎金,别无他法。当时那位被勒索的土豪,为了电脑里的重要件不被泄露,不得不拿出了一个亿美金的赎金。”
“一个亿美金?”英朗惊叹一声。“这可是我见过最快最安全的绑架勒索手段了,简直天掉钱都快!”
王庸跟罗刹女同时一笑。
英朗还是经历的太少,如果他经历过一些更暴利的事情,知道这种病毒勒索只是小儿科。真正赚钱的行业,是可以坐在家里隔着几万里都能把人血吸干的。
如军火;如制毒;如颠覆小国政权,拿到那个国家的矿脉或者油田。
“那师父你既然知道这病毒的来历,肯定也会破解喽?”英朗满怀希望的问。
这个病毒加密用户件之后,会自动弹出对话框提示用户提交赎金,大约是300美元的特币。
英朗倒是不缺少这300美元,可是他实在不想平白无故送给一群强盗钱。
听到英朗的话,王庸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道:“咳咳,这种加密方式很复杂的,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所以很难破解。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有个人或许能够替你省下这三百美金。”
“那太好了!”
一大一小两个师徒,似乎都没想到他们找人破解永恒之蓝的代价,已经远超三百美金。
第九百四十六章 一飞冲天的机会
罗刹女也看着王庸,好奇王庸会找谁破解这种病毒。? ????
要知道这可不是民间黑客们研出来的小儿科玩意,而是nsa的黑客组织的官方攻击武器。已经代表了全球最顶尖的黑客水平。
罗刹女想不到王庸可以找谁破解。
华夏或许有这种人才储备,但是王庸作为一个退役特工,华夏政府会为了3oo美元的小钱而搭理他吗?
罗刹女不看好。
嘟嘟,王庸已经拨通了手机。
很快,对面就传来一个声音,带着丝丝倦意。
这个时间点已是深夜,对面的人应该早就睡下了,结果被王庸生生吵醒。
“还没睡?”
开口一句话,让罗刹女跟英朗都见识到了王庸的脸皮之厚。
明明王庸把人家吵醒的,结果王庸竟然好意思问人家怎么还没睡!
英朗跟罗刹女对视一眼,心里都浮现同样念头:要是自己是电话那头的人,恐怕直接就撂电话了。
可让两人意外的是,对面的人竟然很实诚的“嗯”了一声,说:“之前在睡,现在的话确实是还没睡。”
“呵呵。”王庸干笑一声。
丝毫没有意识到别人没睡跟他有直接关系。
旁边的罗刹女跟英朗已经满头黑线,然后下意识想到了以后可能遭遇到同样的情况,不由一阵心悸。
“永恒之蓝的事情听说了吧?”王庸问。
“刚听说,怎么,你也中招了?”
“不是我,我新收的一个徒弟。”王庸回答。
“竟然收了徒弟?是谁这么有福气?”
“一个挺抠门的富二代。不然也不会为了省下三百美元找你破解这病毒了。”
旁边英朗忍不住了:“师父,我要郑重纠正你一下,我不抠门!我只是不想白白被人勒索而已!”
“哦,那不还是抠门?”
“……”英朗不想再跟王庸说话。
而电话对面的人则笑了出来:“我忽然觉得这个家伙拜你为师,不是福气,而是悲剧了。打不过也骂不过,有这样一个师父,想想都觉得人生一片黑暗啊!”
“听得出来,回国以后你心情开朗了许多,勺子。”王庸道。
跟王庸通话的人却是勺子。
勺子点点头:“是啊,这得多谢你,不是你找上我,估计我现在还坐在潮湿的房间里,酗酒度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无声无息死去,没人知晓。”
王庸一笑:“那就好好为我工作,争取给公司创造更多财富吧!”
“我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公司最近的重心都在安保训练上,信息技术方面能做的已经不多。我跟李宾都快成了闲人了。”勺子抱怨道。
勺子跟李宾都是技术类人员,不同于白玫瑰那种武力型人员。
以两人的技术,将龙棘公司的安全网络搭建起来之后,基本不需要再做过多的维护跟更新,就能维持十年以上。
只是如此一来,两人就会变得无所事事。
李宾还好,是安全专家,在武器安全方面有着丰富经验,还可以跟白玫瑰等人时常一起商讨,研一些专用武器。
可勺子是电脑技术人员,整个公司里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跟他正常交流的人。
所以勺子这段时间很寂寞。上次华夏跟南韩的黑客大战,已经算是勺子回国后最难忘的记忆,被他梦里反复回味过好几次。
“真巧。”王庸完全明白勺子的心情。“现在你要忙碌起来了。”
勺子一愣:“什么意思?”
“破解永恒之蓝。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挑战性?”
王庸话才落下,勺子那边却几乎跳了起来:“大哥,你没搞错吧?破解永恒之蓝?你知道这里面的背景吗?我可不想成为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那个小鬼!”
“哟,还有故事?说来听听。”王庸完全不以为意。
面对王庸这态度,勺子也是颇为无奈。确实,很多事情在王庸眼里,已经算不上什么,只能算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故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次的病毒实际上涉及nsa下属的黑客组织‘方程式’跟另一个地下黑客组织‘影子经纪人’之间的斗争。据说影子经纪人黑进了nsa的数据库,从那里窃取到了方程式小组研的一整包数据武器。永恒之蓝只是武器库中的一个。现在影子经纪人放出永恒之蓝,其实就是为了试验威力,好让这个数据武器库的潜在买家意识到价值所在,方便将窃取到的武器库出手。”
“卧槽!我以为就是一个小小的病毒呢,原来还有这种内幕!永恒之蓝不过是武器库里的一个武器啊,那要是整个武器库都放出来,会对全球网络造成多大的冲击?”英朗心有余悸的道。
电话那头的勺子回答:“影子经纪人到底窃取到了多少数据武器,其实除了nsa其他人都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里面的武器随便放出来一个,都会引巨大的灾难,破坏力不亚于当年的‘冲击波’。”
冲击波是o3年时候出现的一种全球性电脑病毒。
这种病毒病毒在运行时会不停地利用ip扫描技术寻找网络上系统为in2k或xp的计算机,找到后利用 rpc缓冲区漏洞攻击该系统。
一旦成功,病毒体将会被传送到对方计算机中进行感染,使系统不停重启、操作异常,甚至导致系统崩溃。
而这还不是冲击波最厉害的地方。冲击波还对微软的升级网站进行拒绝服务攻击,使得微软网站生网络堵塞,用户无法通过网站升级系统抵御攻击。四天后,冲击波再次产生了异变,可以让所有被感染的系统丧失更新漏洞补丁的能力。
这次的事件,粗略估计对全球造成的经济损失达到2oo亿美元以上,可谓破坏力惊人。
勺子说影子经纪人手里的武器库,随便放出一个都可能造成不亚于冲击波的损失,还真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王庸语气依旧平淡,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永恒之蓝背后的刀光剑影,道:“既然这么有挑战性,我想你一定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勺子半天无语。“我的哥,你知道永恒之蓝加密方式是什么吗?是rsa算法!而且不只有一个公钥,那群丧心病狂的勒索者还设计了一个私钥。导致破解难度成倍提升,在现阶段想要破解永恒之蓝的加密,根本就不可能!也许等到量子计算机制造出来之后,才有希望。”
rsa算法是目前最保险的加密算法,能够抵御目前为止绝大多数密码攻击。而世界上被破解的有数几组rsa密码,也仅仅因为它们是短钥。只要rsa的加密钥匙足够长,理论上rsa是无法被破解的。
因为破解rsa密码需要的时间跟精力实在是太长太长了,以现在计算机的运算度,人类有生之年都难以看到答案。只有量子计算机,以出现代计算机无数倍的运算度才能解出密码。
打个比方,同样1ooo位数的rsa密码,普通计算机需要1o的25次方年的时间才能算出来,而量子计算机只需要几分之一秒。
其中差距可见一斑。
而幸运的是,在量子计算机领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华夏。就在几个月前华夏已经成功构建出一台光量子计算机,虽然距离真正的量子计算机还有距离,可已经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总不能为了帮助王庸省3oo美元,就去求助国家中科院吧?
中科院那帮老院士们不一脚把王庸踹出去才怪!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挺难。”王庸砸吧着嘴,似乎被勺子说服了。
正当勺子欣慰自己一番口舌没有白费的时候,却听王庸又开口了:“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加油吧,少年!”
“……”勺子彻底无语。
要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勺子真想杀到王庸面前,摸摸王庸是不是烧了,怎么说胡话呢?
为了三百美元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值得吗?
可接下来王庸一句话,却让勺子从狂情绪中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王庸的建议了。
“虽然我对于黑客技术懂得不多,但是我知道这世界上从没有一个病毒是完美无缺的。所有病毒爆之初都被惊为天人,可后来证明它们无不有着缺陷。永恒之蓝肯定也有。我不是让你强行破解永恒之蓝的加密算法,而是让你找到另外一种可以绕过永恒之蓝加密的方法,恢复被加密的文件。如果成功,我想整个世界都会被我们龙棘的安全信息技术所倾倒,届时龙棘会迎来怎样的声誉,难以想象。越黑水公司也不再只是一个口头说说的梦想。”
“越黑水?”勺子一怔,随即想到创立之初一群荆棘鸟特工们许下的誓愿。
而现在,其他特工都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着,白玫瑰等人已经为国内演艺圈不少大腕提供了满意服务,获得一致好评;李宾也制造出不少适合民用的防御武器,不止拿到国内同行安保公司的订单,还收到了三家国外公司的订单。
只有他,似乎除了搭建一个信息网络外,再无建树。
现在,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他真的能够抢在全世界面前破解永恒之蓝,那么龙棘安全公司的声名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我接了!”勺子深吸一口气,郑重回答。
第九百四十七章 泄密
“那么我就期待你的表演了。”王庸说完,挂掉了电话。
“师父,对面是谁啊?他真的能够破解永恒之蓝?我刚才搜索了一下新闻,好像这病毒真的无解呢。”英朗指着手机里的新闻,道。
王庸耸耸肩:“别人也许不能,但是他,肯定可以。毕竟是曾经参与过华夏跟美国黑客大战的元老级人物啊!当时他可是打的无数美国黑客敬畏有加,那些黑客不乏现在已经在nsa任职的。”
“这么厉害?”英朗大吃一惊。
当年的华夏、美国黑客大战,可是轰动全球。最终两国占了一个五五开,谁也没能战胜谁。而在那次大战中,涌现出不少的顶尖高手,被华夏跟美国两国政府网罗,进了相关单位工作。
勺子也是那时候进入军队的。
如果不是当初犯的那个错误,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为华夏信息界的大佬,也不会让王庸白白捡个便宜。
“行了,电脑暂时用不了,休息吧。”王庸挥挥手,示意大家去休息。
忙活了一晚上,三人都累得不轻。
王庸走回自己房间,丝毫不介意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还死过一个人,躺在床上就陷入了酣睡。
枕着死尸睡觉的事情王庸都做过,还在乎这些?
翌日,王庸足足睡到中午才起床。
而一睡醒,就看到了勺子发来的一条信息。
“我初步研究了一下,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睡醒后打给我。”
勺子显然比王庸有良心,并没有选择吵醒王庸,而是发现连发两条信息王庸没回之后,就猜出王庸在睡觉。
王庸没有犹豫,立马就拨打过去。
勺子那边接通的很快:“醒了?知道你昨天打完擂台很累,所以没打扰你。”
“谢谢。”王庸道。“现在可以说说你发现的有意思的事情了。”
“是这样的,昨天我研究了感染永恒之蓝病毒的用户,然后解析了一下它的路径,偶然间发现永恒之蓝在感染前都会访问某个网址。如果该网址没有响应,那么病毒就会继续传播,如果该网址响应了,则该病毒感染路径自动终止。”
王庸一愣:“也就是说,传染这个病毒的人故意留了一个终止开关?”
“是的。应该他们考虑到危害性过大会导致诸国联合通缉,所以设立了这么一个开关。只是现在病毒才发作两天,显然还不到终止的时候。所以病毒感染仍然在继续。”勺子道。
王庸闻言不由一喜:“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可以按下这个开关,终止这场病毒的肆虐?”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需要花费10.69美元注册该域名才可以。”
“别说10美元,就算100美元,1000美元,10000……呃,一万就算了。总之就是值得很!注册,不要犹豫,赶紧注册啊。”王庸激动的道。
勺子一笑:“早就注册了。只是这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终止开关可以阻止病毒继续感染其他电脑。但是被感染的电脑依旧无解,依旧遭受着损失。只有破解被感染的电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破解了永恒之蓝。”
“不管治标还是治本,对于重病的人来说,都是急需的。你接着研究,我安排人将这这个发现以公司的名义公布出去。相信整个世界都会被我们震惊!”王庸信誓旦旦道。
“好。”勺子没多说话,将终止开关的域名发给王庸之后,就挂了电话。
而王庸立马联系白玫瑰,将这件事情安排给白玫瑰去处理。
白玫瑰听说勺子竟然发现了永恒之蓝的终止开关,也是大喜过望。
作为现如今龙棘安保的管理者,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龙棘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安保公司,不光要有硬件上的实力,还要有软件上的实力。
硬件实力体现在安保人员素质上,软件实力则体现在信息安全。
现在的龙棘安保经过陈凯导演的推荐,在华夏演艺圈内已经有了一定名声。荆棘鸟特工们训练出来的安保人员,远远高于国内同类型其他公司,自然受到了演艺明星的喜爱。
许多明星现在只指定龙棘公司的安保人员保护,拒绝接受其他公司。
为龙棘名声的传播带来了进一步的影响。
只是华夏演艺圈毕竟规模有限,想要拓展到其他领域甚至全世界,就必须有更大的名气才行。
眼前的永恒之蓝正是一个契机。
哪怕勺子后续研究没有进展,单凭这个发现,也能让全世界记住龙棘公司了。
白玫瑰兴奋的去张罗了。
只是,两人才挂断电话没五分钟,白玫瑰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这次的语气有些低沉,还带着丝丝怒意:“有人领先我们一步,提前公布了这个开关域名!”
“什么?”王庸也是一惊。“哪家公司?”
“鬣狗安保科技。”
“我们跟他们有过冲突?”王庸很快就猜到了些什么。
“嗯。这家公司的重心在演艺圈安保服务上,咱们跟他们是同客户群竞争对手,这段时间在业务量上压了他们一头,所以产生过几次摩擦。前几天他们几个挑衅的安保还被我们的人员教训一顿,打断了几根肋骨。梁子也就结的越来越深了。”白玫瑰回答。
安保公司之间的竞争时常伴有私下斗殴,打残打死的事情也不少见,只是不常见于报端。
龙棘的人员可全都是正儿八经退役的特工,鬣狗安保科技跟龙棘的人挑衅,能不吃亏?只打断几根肋骨,已经代表龙棘那些特工们相当克制了。换做欧洲时候的他们,恐怕已经闹出人命。
只是鬣狗安保科技的人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会由此产生更深的记恨,寻隙报复。
这次的域名被提前公布,王庸可不认为是鬣狗公司的人员早一步发现了这个终止开关。肯定是从龙棘内部泄露出去的。
而勺子发现这个网址后,经历了数个小时才联系王庸,这个时间段就是泄露时间。
“查一下跟勺子接触过的所有工作人员吧,咱们自己人肯定没有问题。应该就出在外聘的那些行政服务之类的人身上。”王庸沉思一下,道。
“嗯,我已经让唐去查了。”
王庸眉头一皱:“唐?这家伙查间谍是把好手,只是我有点担心这家伙找到对方后,会采用激烈手段啊。你得注意盯着点,千万别闹出人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反而又给了对手抹黑我们的机会。至于这次的事情,一切照旧。反正域名注册权在我们手里,我们公布的证据会比鬣狗公司更有说服力。”
“好的。”
很快,白玫瑰就通过龙棘官方网站跟微博,公布了勺子的发现。
并且附上了购买域名的截图。
消息一出,所有人哗然。
网友们的质疑之声纷起。
“我凑,搞什么鬼?不是鬣狗安保科技刚刚公布了这个消息吗?怎么龙棘安保也公布了?两人公布的好像一模一样吧?”
“这个龙棘安保是想强行凑热度吗?凑热度没有错,只是这凑得未免有点太过生硬了。差评!”
“龙棘安保?什么鬼?没听过。我只知道鬣狗安保科技,他们公司有一款信息安全防护产品特别好用,我用了五年了,从没丢过一次信息。强烈推荐!”
“李鬼遇上李逵,到底谁才是真的?有没有专业人士给个解答啊!电脑小白表示一脸懵逼。”
网友们呼唤专业人士的解答。
很快,就有一位it从业人员站了出来,解释道:“两家公司公布的信息是一样的,也都是有效的。这个域名确实是永恒之蓝的终止开关。而我刚刚登陆了一下这个域名,发现域名已经被注册,也就是说现在永恒之蓝的传播已经被切断,对于欧洲跟亚洲来说或许为时已晚,因为已有大量电脑感染。但是对于美洲来说却是及时雨,让美洲用户有了充足时间升级漏洞补丁。发现这个网址的人真的是让人惊叹。”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看来鬣狗安保科技这次的确做了一件大好事。”
“喂,楼上同学,到底是不是鬣狗公司先发现的,还不一定呢!你没看到人家龙棘公司连注册域名的截图都拿了出来?这可是真材实料的证据!”
“切,谁先公布自然就是谁先发现的喽,这还有疑问?你不会是龙棘雇佣的水军吧?听说这个公司一向擅长这种手段。”
“你才是水军,你全家都是水军!最恨你们这种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的人了!有种报地址,劳资上门砍死你!”
“呵呵,水军恼羞成怒,开始网黑了?有胆子就来!xx市科技大学401宿舍!谁不来是孙子!”
转眼间,一场网友之间的对骂发展成了现实约架。
而其他网民起哄几句,也没多想。没人觉得真有人蠢到会跑到现实中去砍人。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半个小时之后那个报了地址的网友竟然真的不再说话了。
而扬言要砍人的那网友则冒了头,得意洋洋道:“继续啊!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nb吗?”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个个目瞪口呆,心惊胆颤的问:“老哥,你不会真的把人给砍了吧?趁现在警察没发现赶紧去自首吧!”
砍人的网友一脸淡定,回应:“自什么首啊!我在电信上班,我把那煞笔的网给断了!”
“……”吃瓜群众瞠目结舌,半晌没人敢说话。生怕这位老哥一个不爽,把自家网也给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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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 王老师又开始怼人了
最终,这场网友之间的争吵以断网而落下帷幕。
至于鬣狗公司跟龙棘公司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开关现者,依旧没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结论。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会无声无息的过去之时,鬣狗安保科技的官方微博忽然声了。
“今早,我公司查获一名职工利用职位之便,对外出售本公司商业机密。导致公司在最新一次的安全信息处理上,被人抢先一步。该员工也被送往公安机关处置,另外对某些没有底线的公司进行强烈谴责。鬣狗安保科技始终坚信苍天有眼,夜路做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这条微博一出,网友们本来已经熄灭的八卦之火顿时重新燃烧起来,而且比之前更旺。
“卧槽,鬣狗公司这微博什么意思?有点不懂啊!”
“很明显,鬣狗科技在说永恒之蓝终止开关域名的事情。意思是他们内部出了商业间谍,结果导致域名被人提前注册。”
“注册了域名的不是龙棘公司吗?也就是说龙棘公司派商业间谍盗窃了鬣狗公司的机密信息?!”
“原来如此啊!我早就说龙棘公司不是什么好鸟!上次我去喜欢的明星演唱会,想要上台互动,结果被这公司的安保给推了下来,后背上到现在还有伤呢!”
“这公司还有这种劣行?真奇怪这种公司是怎么拿到营业执照的,相关部门就不管管吗?一群危害社会安全的家伙偏偏开了一家安保公司,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嘘,小声点。我朋友是安保行业的,知道点内幕。他说龙棘公司幕后老板是某位官员的儿子,所以……你懂得。我打赌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不了了之。”
“艹!又是二代!现在的华夏快要被各种二代们毁了!妈的,我还不信邪了,这事一定要顶到政府出面解释为止!让那些利用权利为自己捞金的混蛋官员,现出原形!”
在有心人的带动下,不少网友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偏。安保打人、官二代、权钱勾结,无论哪个词组都代表着网络世界里难以抑制的舆论节奏。
这种节奏一旦起来,就会迅席卷网络,成为讨论热点。
龙棘这次显然被人黑了,而且黑的还不轻。
尽管白玫瑰在现鬣狗公司的微博后,第一时间给予了斥责,并且晒出各种证据表明这是龙棘自己研的,并非盗窃。
可是先入为主的网友们根本不信。
龙棘公司一下子陷入舆论危机,成为万众声讨的对象。
江户,酒店内。
王庸手机响起,却是白玫瑰的来电。
“怎么了?”王庸问。
他这半天都在忙着体会半步入化的境界,暂时还没关注网上动态。
白玫瑰一听,被气着了:“大哥,你让我放出消息,合着你根本就没关注后续啊!”
王庸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回答:“我这不有点忙吗?到底怎么了,听你气急败坏的。”
“那个鬣狗科技反咬一口,说我们才是盗窃者,污蔑我们窃取信息后提前注册了域名;还造谣说公司幕后老板是某位官员的儿子,有着不可告人的权钱勾结;还有人站出来指证我们员工打人。总之现在龙棘的名声在网上已经烂了,快跟城管并列了!”白玫瑰兀自生气的道。
王庸倒是十分冷静,问:“那我们到底有没有打人?”
“没有。我特意询问了下面员工,事实是当时举办演唱会的是位女明星,一个无赖假装歌迷上台想要揩油,差一点就碰到女星。幸亏被我们员工及时阻拦,然后顺势将其带下了舞台。结果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被推下台,还受了伤。”
“哦,看来这件事背后有人捣鬼无疑了。”
“还用想,肯定是那个鬣狗公司!果然是属狗的,就知道咬人!”白玫瑰恨恨道。
“真相还没确定,不要急着下结论。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尽全力查出那个泄密的员工。剩下的交给我。”
“好。”
挂掉电话后,王庸打开手机登录微博,查看整件事情的经过。
看过一遍,王庸已经基本确定是鬣狗公司在捣鬼。不过鬣狗公司做的很隐秘,在官微里没有提及龙棘两个字,也没指名道姓,而是放任人们猜测,不肯定也不否定。
而鬣狗公司的官微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让事件酵到如此地步的,是那个爆料人所说的龙棘官二代背景以及其他凭空捏造的黑料。
华夏这个国家向来注重德行,无论是对于公司还是个人,一旦爆出来某些黑点,就会造成莫大影响。
现在华夏网民就处于这种情绪中。
而想要浇灭这种情绪,靠着解释跟平抚是很难的。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的事情在华夏屡见不鲜。
现在网络造谣成本太低廉,庞大的网民基数更是给造谣带来了一本万利的收益。一个谣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信了,都会产生莫大后果。
“既然想玩,那就陪你玩玩好了。”王庸看着鬣狗安保科技的官微,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快打开个人微博页面,手指飞舞,写下一段文字。
“一去残冬晓日红,三杯泪洒奠苍穹。鸡肠曲曲今何在?始信人间报应灵。a鬣狗安保科技。”
王庸这没头没尾的微博一经出,登时引来无数网友的围观。
现在的王庸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华夏第一“网红”。近一个月的新闻头条、网络议论热点,几乎都被王庸一人占据。
从《国学论剑》到南韩,从南韩到东洋,王庸用实际行动征服了一批又一批的粉丝跟路人粉。
毫不夸张的说,王庸现在的关注度丝毫不亚于一线明星。唯一欠缺的就是号召力,因为时间太短的原因,明显不如一线明星的死忠粉多。
许多人很有可能前一秒是王庸粉丝,下一秒就变成黑粉。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王庸需要的只是关注度就够了。
“夭寿啦!王老师沉寂半个多月,终于又开始怼自己人了!”
“卧槽,我以为王老师身在外国,怼棒子怼鬼子,就没空怼自己人了呢!没想到,还是来了!”
“这次是谁这么倒霉,被王老师盯上了?鬣狗安保科技?没听过啊!”
“我知道这公司,据说他们现了永恒之蓝的终止开关,不过被一家叫做龙棘的公司用商业间谍窃取了。两家正在撕逼呢!王老师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看王老师这几句打油诗的意思,似乎在说鬣狗公司心术不正,早晚遭到报应啊。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管他有没有隐情呢,总之能再次看到王老师怼人,我就莫名其妙的开心!被有名的流浪汉蜘蛛盯上,我想现在鬣狗公司的人一定在瑟瑟抖吧?”
王庸看着这些评论,哭笑不得。
感情自己在这些网友心里就是搞事情的代表,只有搞事情的王庸才是真正的王庸。
“污蔑!”王庸忿忿说。
而此时,鬣狗公司内。
公司老板正看着王庸的微博,一脸铁青。
“咱们得罪过王庸吗?他为什么要怼我们?”老板问。
副总摇摇头:“何止没有得罪过,咱们跟他连交集都没有。我倒是想过聘请他当咱们公司的代言人,毕竟他在南韩、东洋的比武打出来偌大名声,正好符合咱们公司的定位。可是这事连方案都没做呢,不可能被人知道啊!再说咱们是想找他合作,给他送钱,更不可能得罪他。奇了怪了……”
“微博问问。王庸目前风头无两,而且这人有名的咬住人不放,多少微博大v都避之唯恐不及。咱们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他,眼下咱们最大的敌人还是龙棘安保。不把龙棘安保搞垮,决不罢休!”老板眼中闪烁着丝丝狠色,说。
副总点头,然后找人要了官微的微博账号,亲自微博询问。
“a王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们很尊敬您,但是您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辱骂我们吧?”
副总出去之后,以为要等一会才能收到王庸的回复呢。
谁知道仅仅过了片刻,王庸就回复了。
“我做人做事一向有理有据,以德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骂人呢?骂的就是你们!”
鬣狗公司副总跟老板看到这条回复,脸都绿了。
而底下看热闹的网友则乐开了花。
“以德服人……噗哈哈,王老师又来了!”
“我不行了,上次王老师以德服人是什么时候来?太可乐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鬣狗公司悲惨的下场,默哀三分钟。”
鬣狗公司老板阴着脸,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副总询问他该怎么办,他才恨声道:“还能怎么办?别人都指着鼻子骂到我们脸上了,我们难道还忍气吞声?管他什么王老师八老师,怼回去!就一个臭王八,还真当自己是腕儿了?”
副总得到指示,立马就微博回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公众人物造谣生事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更重,希望某些人自重。”
“呵呵,你们竟然知道造谣生事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那你们污蔑龙棘公司盗窃你们信息,污蔑龙棘公司幕后老板是官二代,污蔑龙棘公司权钱勾结,需要承担什么责任?”王庸立马回道。
“先我们微博中没有一处提及那家小偷公司的名字,请不要对号入座。其次,我们也想不出这件事跟王庸先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也被他们收买,成为他们水军了?”
鬣狗副总显然深谙网络撕逼的精髓,不失时机的给王庸扣帽子转进,试图把节奏引向王庸收钱洗地的方向。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王庸仅仅一句话,就让他以及鬣狗公司老板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
“因为我就是龙棘的幕后老板!”
第九百四十九章 让法律制裁你!
“什么?”
不光鬣狗副总跟老板震惊,围观的友们也是瞠目结舌。
大家猜测了半天,把各种燕京城里的高官二代们都猜了一个遍,可是谁都没想到,龙棘真正的老板却是王庸!
一个跟二代丝毫沾不边的地方老师!
“你在逗我?”鬣狗副总根本不信。
不少友也是表示质疑。
“王老师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天泰一的一个老师吧?算你爷爷是王鸿瑾,可王鸿瑾一生清贫,仅仅留下一些墨宝之类的东西,也不足以创建这么大一个公司吧?王老师你在替人背锅?”
“我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连王老师都被收买,背后老板的势力得大到了什么程度?难以想象!”
“真的太失望了。没想到王老师也会成为权贵的走狗,你对得起全国人民对你的信任吗?”
友们的脑洞总是很大的,情绪也是多样化的。
王庸才公布身份没几分钟,微博下的留言已经刷了千条。不是斥责的是惋惜的,偶有维护王庸的,也只是说谁没几个土豪朋友,王老师替朋友背锅怎么了?人之常情。
却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王庸是真正老板。
看着这些评论,王庸无奈的摇摇头。
而坐在旁边抱着手机围观战况的英朗,也是一脸的不信,问:“师父,那个公司不会真的是你的吧?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公司的资料,想要创立这么一家公司,少说也得几个亿起步。您从哪来这么多钱?”
王庸还没回答,罗刹女却是先冷哼一声,道:“几个亿而已,再多十倍他都弄得到。你以为你师父喊你一声富二代,你真的是富二代了?在他面前你连穷二代都算不。”
“……”英朗半晌无语,深受打击。
虽然他平时很讨厌被人叫富二代,但是真的有一天没人叫了,而且还说他穷二代都算不,他心里落差还是蛮大的。
“过分了吧?”英朗不悦的道。
罗刹女斜睨一眼英朗,冷笑道:“这还是看在相识的份儿给你留了情面的,等你有一天到了你师父那个境界,你会知道现在的你多么可笑。”
“是吗?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在听演义故事?师父到底什么来历?”英朗半信半疑的问。
“好了,别听她胡扯。我是一个普通人,这家公司也是几个朋友合伙凑钱创立的,我只是技术入股,名义的法人老板。”王庸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以师父您的功夫,技术入股的话确实能够占据一定份额。毕竟这世界精通实战的武道家不多,每一个的身价都不菲。像是船越义夫,他的涓滴流道馆市值有一个多亿华夏币呢!”英朗恍然大悟的点头道。
觉得这才是正确合理的解释。
至于罗刹女说的那些话,跟小说一样,鬼才相信。
罗刹女只是冷笑,也不再说话。
“幸亏我早有准备。”王庸眼睛一眨,却是从手机相册里往微博传了一张照片。
照片一发出去,原本质疑的人立马闭嘴了。
因为王庸所发的是一份股权合同扫描件,在合同里清晰显示着,股权占最重的赫然是王庸!
也是说,龙棘公司真的是王庸所有!
……………………
鬣狗安保科技公司。
鬣狗副总看着王庸传的证据,怔了良久,弱弱问老板,道:“老板,怎么办?没想到龙棘竟然真的是王庸的公司!”
老板脸色异常难看。
他原本以为龙棘只是一个普通的安保公司,是一群退役军人自由组建的,没有什么大背景。所以他才肆无忌惮的抹黑龙棘,想要给龙棘一个教训。
谁知道龙棘幕后之人竟然是王庸!
王庸也不算有背景,可是鬣狗老板宁愿得罪一些有背景的人,也不愿意得罪王庸。
那些有背景的,还可以通过关系达成和解。但是王庸呢?
娱乐圈跟化圈有名的疯狗,看见谁都咬,不撕下一块肉来不松口。跟这种人根本没和解的可能!
鬣狗老板头疼的揉揉脑袋,道:“既然没有什么好办法,那硬怼到底吧。在这件事情,至少我们还没完全输局。只要分不出是非对错,是一次绝佳的炒作机会。咱们公司的知名度只会提高!”
副总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高!老板高屋建瓴,看问题是透彻。我这安排人去搅浑这潭水,把这次事情变成一次营销炒作。哈哈,王庸最近的名气可是如日天,咱们平时花多少钱也请不来这种等级的名人宣传,现在却来了一个免费的!”
鬣狗老板微微一笑:“去吧,做的漂亮点。王庸做学问行,但是做生意,还是太嫩了点!”
鬣狗副总立马屁颠屁颠去安排人炒作了。
而让鬣狗公司喜闻乐见的是,王庸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鬣狗公司的对策,反而跟个智障似的主动炒作起来一个话题。
王庸最新一条微博:我想现在我的龙棘老板身份已经明确,那么即刻起我将代表龙棘,对鬣狗安保科技发出正式战斗檄!你们微博里遮遮掩掩,不敢明指龙棘名字,但是我却不会遮掩,我明说了,鬣狗安保科技才是小偷!才是骗子!
永恒之蓝的终止开关域名是龙棘公司一位信息人员首先发现的,并且第一时间进行了注册。而鬣狗安保科技却利用不道德手段窃取了这条信息,我们已经正式报案,等待你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噗,法律的严惩。谁说这话都正常,但是王老师说这话怎么透着一股子怪的感觉呢?”
“尼玛,王老师这话跟一个无肉不欢的胖子忽然说要吃素一样不可信。他怼了那么多人,哪一次是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相反都是别人被他怼的想要用法律自保!王老师一定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没错!我赌一个煎饼果子,鬣狗公司这次绝壁会被王老师怼的很惨。”
“我赌一包辣条!”
“你们这群人啊,看热闹不嫌事大。让我以法律从业者的角度告诉大家,算王老师能够找到什么证据,也很难宣判鬣狗科技违法。毕竟发现永恒之蓝的终止开关,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要是鬣狗公司一口咬定是他们自己发现的,王老师还真不一定有辙。”
“换成别人未必有辙,但是当事人是王老师,我觉得毫无困难可言。毕竟王老师是连续单刷南韩、东洋两大高级副本的猛人,现在抽出一点小空来刷一下国内低级副本,能有什么压力?”
友们对于王庸倒是颇为相信。
而王庸也不负重望,在发出一条微博没有得到鬣狗公司回应后,立马又发出一条新微博。
“@鬣狗安保科技,虽然你用沉默表示认罪,但是这绝对不是饶恕你的理由!饶恕你是法官的事情,毁灭你才是我要做的事情!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要是我们龙棘公司先行研究出破解永恒之蓝加密的方法,你们鬣狗科技从安保行业滚蛋!相反,要是你们先研究出来,那么我们龙棘滚蛋!友作证,一字千钧,绝不反悔!”
这次鬣狗公司坐不住了。
谁沉默了?谁认罪了?人家只是在商讨炒作方案!你丫三分钟内连发两条微博,别人只是回应慢了一点,到你嘴里成了沉默认罪?还讲不讲理?
但是有你这条微博,连炒作方案都不用策划了,你这个赌约是一个最佳的炒作方案!
永恒之蓝是什么?是用了目前最高级加密方式的病毒!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龙棘公司了,算是nsa所有黑客小组来了,也拿不出什么解密方法来!
因为rsa算法不是可以用技巧破解的,科技再发展一百年,量子计算机成熟之后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绝无可能!
这个赌约根本是一个没有胜者的赌约!
同时也意味着这是一个再棒不过的炒作方式!
鬣狗副总都忍不住怀疑王庸是故意发起这样一场赌战的。
本着这一点,鬣狗公司官微胸有成竹的回应道:“我们公司向来不惹事,但是被人招惹也绝对不畏惧。王庸先生的赌约我们接了,只是有一点我们必须声明。不管最后胜利者是谁,永恒之蓝的终止开关是我们先发现的,这一点不接受任何篡改。”
“卧槽,硬气啊!这个鬣狗公司竟然真的敢接?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回应呢!”
“尼玛,连王老师的赌约都敢接,这个公司的老板怕是根本没查过王老师的赌战记录吧?好像到目前为止百分百胜率哦。”
“又有乐子可以看了。看完这场乐子,马是王老师跟千叶真昔的论学之战,精彩大戏接连演,这个月过的实在是太充实了!”
“我觉得王老师太过自信了。永恒之蓝的加密方式是rsa算法,不懂的可以去百度一下这个算法。以现代人类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破解。强行破解需要的时间更是以万年为单位的。这场赌战无论是鬣狗公司还是龙棘公司,都不会获胜。如果真有一方能够破解,我想整个世界都会被震动吧?注意,我说的是整个世界,整个!”
第九百五十章 被黑惨了
被科普了一遍永恒之蓝加密算法的众网友,全都傻眼了。
感情王庸打了一个注定没有胜者的赌约?
那有什么意义?
而鬣狗科技安保毫不犹豫的应约,难道作为专业公司的他们也不知道永恒之蓝加密算法是无解的?
阴谋!里面一定有阴谋!
网友们的智商终于上线一回,集络舆论炒作的他,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注册了一个新号,同时花钱将认证身份改成了某电视台职员。
这一切作完之后,张庆之才开始不慌不忙的表文章。
一万字,分成十几段间隔出。就像是一个前电视台工作人员在爆料一样,每次只一,甚至还会停下来回应一些网友的问题。
很快,这个号吸引了大量的网友围观。
现在这年头,普通的八卦已经吸引不了人们的目光了。只有那些名人的黑料,而且是半遮半掩性质的黑料,才会充分调动人们的兴趣。
比如张庆之就没有提及王庸的名字,而是这样写道:“刚刚打开电脑,忽然看到满屏幕的有关某人的讨论帖子。而在这次的讨论中,不再是一致的对某人的夸赞,而是忽然有了警惕与反省。看到这里我很欣慰,也很想笑。
作为一个曾经跟某人有过接触的前电视台职员,我有一些东西真的很想跟大家分享。可是全部分享的话,我估计我会被全国通缉,以后别想在电视圈里混下去。所以我挑一些能够的跟大家一下,帮助大家认清某人的真实面目。
记得某人刚开始出现在大众视野,是因为举报张庆之抄袭。这件事的真伪暂且不论,单单一下某人嘴里的《学藏》原作者,秦铮。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查一下寰众娱乐有限公司现任董事长,我想一定会让大家惊喜的。如果不够惊喜,那么再搜索一下‘秦端木入狱’五个关键字,秦端木,就是某人的师兄秦铮。”
张庆之的爆料很快就得到回应,真的有网友按照他的去搜索了关键字,然后查到了秦铮当年受牵连差入狱的事情。
“卧槽,这个秦铮竟然有这种背景?十年前那个著名的巨贪市长竟然跟秦铮有关!这种人真的可信?而且他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寰众娱乐的董事长,要里面没有什么勾结,我是不信的。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够写出《学藏》?我持怀疑态度。”
“看了半天,原来是针对王老师的爆料!厉害了!似乎这人爆的很有准头,请继续,我已经亟不可待了!”
第一段爆料收到成效,张庆之立马开始了第二段爆料。
“《华夏好先生》节目大家都知道吧?当初的嘉宾是张庆之,后来王庸一出现就换成了王庸。大家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吗?其实原因很简单,王庸担任嘉宾是燕京台台长亲自指定的,为了包装王庸,台长甚至不惜将燕京台另一档节目《霓裳少女》经费挪给《好先生》,也导致《霓裳少女》最终收视率大幅下滑,不得不提前结束。这件事是真是假,大家问问张合明导演就一清二楚了。”
这段爆料,对于吃瓜群众来,却又是一个相当猛的大料了。
“尼玛,果然有猫腻!我就当初燕京电视台怎么会选择一个从没主持过节目的人当新嘉宾呢!原来是台长的关系户!这社会真tm黑暗。”
“这样看,《霓裳少女》死的有冤啊。王庸为了宣传他的节目真的有不择手段,没想到,王庸竟然是这样的人。”
“唉,又一个偶像崩塌。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就找不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每个人都是道貌岸然吗?”
……
张庆之针对王庸的爆料抹黑持续了足足两个时。
而张庆之两个时的“不懈努力”也起到了难以想象的效果。
爆料的内容迅在网络上流传,本来觉得被王庸利用的网民看到这些爆料,顿时觉得王庸形象崩塌,那个正直且坦荡的王老师一下子变成了伪君子。
王庸的微博关注数量瞬间下降一个档次,足足几十万人取关,堪称有史以来之最。
而原本就跟王庸有过节的那几个人,此时也跳了出来,开始围绕张庆之的虚假爆料进行更深层次的抹黑。
整个网络都被王庸引炸,虽然传统的纸媒、电视媒体还没来得及报道,但是网络媒体全都无一例外的转载了这些爆料。
一时间王庸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王庸用生命拼出来的“国民偶像”地位,摇摇欲坠。而造成这一切,仅仅用了一个时、一张键盘以及一个坐在电脑前家门都不用出的人。
……………………
王庸收到消息后,只是粗略扫了一遍爆料,就已经清楚背后抹黑他的人是谁了。
能够出这么多半真半假的爆料内容,除了张庆之没有别人。
所有的爆料都能跟张庆之与王庸的交集轨迹吻合上。
“怎么办?要不要公司方面找人平息一下?”姚星辰在电话里问。
现在姚星辰是王庸的名义经纪人,对有关王庸的新闻自然也格外上心。
只是王庸却拒绝了。
姚星辰所谓的平息王庸很清楚,就是找相关网站删帖、出动水军洗地。
只是这样对于一些负面新闻也许有效,可对这次新闻来,只会起到反作用。
而且王庸的风格也向来不是如此。
面对诋毁,王庸的风格从始至终只有一种,那就是硬刚到底!
“我自己解决。”王庸淡淡回应姚星辰一句话,挂了电话。
气得电话那头的姚星辰差把手机摔了。
她实在想不出王庸会有什么解决办法。一篇微博解释原委?网民会信才怪!
网民只会起哄看热闹,不会听人耐心解释的!
王庸根本就不知道娱乐圈的险恶!
姚星辰正为王庸担忧着,忽然却见王庸微博有了动态。
慌忙打开一看。
只见王庸果然表了一条新微博。
姚星辰心中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王庸果然还是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啊。
只是当她看完王庸微博内容后,却傻了眼。
王庸这条微博根本不是解释原委的,也不是道歉的!
而是掐着腰指着鼻子骂街的!
“听我又出名了,只不过这次出的是恶名。我要是用‘清者自清’来解释,你们一定会骂我做贼心虚。那好,我就如你们所愿,来怼一怼背后黑我的那人。
不要藏了,就是你,张庆之!你爆料微博的号忘了切换ip地址了!
其实你黑我,我能理解。毕竟这个圈子里被我怼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而且还是第一个。
至于你的那些爆料,我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你《学藏》不是我师兄秦铮的作品,那好,我替我师兄跟你约战,还是燕京大学,还是那个礼堂,你们俩针对《学藏》来一次闭卷辩论,敢不敢?不敢的是三孙子!
还有你我上《好先生》是裙带关系上去的,不是真才实学。那我就直接起一个投票,问问大家到底是你当嘉宾时期的《好先生》好看,还是我当嘉宾时期的好看。我要是输了,我就承认你爆料属实。
至于大家关注的另外一个,觉得永恒之蓝无法被破解,是我在故意炒作。我只想,抱歉,我还没1o到跟一家辣鸡公司去联手炒作。永恒之蓝注定会被破解,鬣狗公司也注定会滚出安保行业。
你可以黑我,但是我绝对不会屈服。
最后附上一诗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呵,给尔自由!
我渴望着自由,但也深知道
人的身躯那能由狗的洞子爬出!
我只能期待着,那一天
地下的火冲腾,
把这活棺材和我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
得到永生!’”
第九百五十一章 真研究出来了!
王庸引用的这诗是叶挺的《囚歌》。
原文叶挺以“六面碰壁居士”落款,形象的表明了他当时的处境,可谓处处碰壁,身陷绝境。王庸现在的情况跟叶挺当年何其相似,群潮汹涌,内忧外患,几乎全天下都成了王庸的敌人。
王庸耗尽心血,豁上性命拼出来的名声,却不住一个匿名号一时的诋毁。
这让王庸感到一股愤怒。
所以王庸才会期待着“地下的火将他跟活棺材一起烧掉”,王庸想要烧掉这个可悲的网络舆论环境,想要烧出那些藏头露尾人的真面目。
微博内容有长,所以出去之后一段时间没人回复。
直到数分钟之后,底下的评论才跟滚屏一样刷新出来。
“好!最后那《囚歌》直接把我心友们未必会信。
但是连张合明都这样了,可就不一样了。
张合明的《霓裳少女》当初可是货真价实跟《华夏好先生》生过冲突的啊!
张合明竟然为王庸辟谣?
“啧啧,张合明都看不惯制造谣言的那个人了。这下黑子们还有什么话可?”
“呵呵,张合明在燕京电视台上班,当然是被王庸的权势吓到了呗。难不成还指望他跳出来跟着骂王庸?”
“楼上纯粹人心理!”
“你才是幼稚呢!社会复杂的很,学龄未满的孩子还是不要上网了,赶紧回家吃奶吧!”
眨眼间,王庸支持者跟黑子们又吵成一片。
反倒是始作俑者张庆之,一直隐忍不,当成不知道这件事。
其实此刻张庆之心里正在打鼓:王庸怎么猜到是他?他注册号的时候好像真的忘记切换ip了,不会被查出来了吧?万一王庸拿出证据指明他造谣怎么办?是死不承认还是装死不知?或者借口微博被盗?
张庆之忽然有后悔自己举动了。
都在王庸身上吃了那么多亏了,怎么还不长记性?非要再吃一次才甘心?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张庆之一定会选择关掉网络外出旅游,绝不掺和这些烂事。
“希望王庸只是随口,不是真的掌握了我造谣的证据。”张庆之双手合十,祈祷道。
张庆之这边有些怂了,但是鬣狗安保科技那边却是依旧硬气无比。
“a王庸,请指明你微博没有关闭445端口的原因,高校跟政府部门受影响最大。许多行政部门都不得不暂停了工作,严重拖累了正常业务的办理。
据国内某it专家的估计,这场风波还要持续一周左右才会渐渐平息。
至于王庸跟鬣狗公司打赌能够破解永恒之蓝加密,那位专家直接嗤之以鼻,表示了不屑。
这位专家的言论,也代表了多数it业内人员的看法。
没有人认为王庸能够破解永恒之蓝的加密算法,这个地球虽然偶尔有黑科技诞生,但是还不至于直接诞生一种领先百年的黑科技。
龙棘公司大楼里。
勺子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已经两天两夜了,这几天勺子的饭全都是白玫瑰亲自送进去的。
自从出了上次的泄密事件,白玫瑰就有意隔绝非荆棘鸟人员跟勺子的接触。
只是白玫瑰的担心显然有多余了,因为即便是他,勺子也没跟他过一句话。
往往白玫瑰上午送早餐进去,中午再送午餐的时候,勺子早上是什么姿势,中午还是什么姿势。除了早餐里的豆浆被他喝光,其他的餐一概未动。
“勺子,别急。要不休息一会吧?人是铁饭是钢,破解不出永恒之蓝没关系,要是你累倒了,那咱们公司的信息网络安全可就完了。按照你们行业法,就是出现了一个重大的漏洞,除了你谁也补不上啊!”白玫瑰试图劝勺子休息一下。
只是勺子无动于衷,依旧眉头紧皱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
“唉。”白玫瑰轻轻叹口气,准备退出去。
正当他要掩上门的时候,却猛然听见勺子一声急促的叫声:“漏洞?漏洞?对了,就是漏洞!”
然后就见勺子两眼放光,手指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
只不过数分钟,勺子就双手推开键盘,豁然起身,出一声长笑:“哈哈哈,搞定!我就这世界上没有我搞不定的东西!”
白玫瑰愕然看着勺子,足足半晌,才心翼翼问:“永恒之蓝破解了?”
勺子这才现白玫瑰也在,立马头:“破解了。”
白玫瑰登时喜形于色:“牛批!这可是史无前例啊!外界那些砖家都永恒之蓝这个加密算法无解,现在不照样被破解了?相信到时候那些砖家一定会自打耳光的吧?”
谁知,白玫瑰这番话却没得到勺子的认可,勺子看着白玫瑰,一本正经的纠正道:“那些砖家的没错,永恒之蓝的加密算法确实无解。”
“啊?”白玫瑰愣住了。“那你为什么破解了?”
“我的是永恒之蓝破解了,而不是永恒之蓝的加密算法破解了,这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永恒之蓝只是一个勒索病毒,而永恒之蓝加密算法是一种rsa算法,不是病毒。”
“靠!我都被你绕晕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中了病毒的电脑能不能给恢复,文件能不能不支付赎金的情况下找回吧?”白玫瑰拍拍脑门,问。
勺子微微一笑:“当然能了。”
“那就够了!世界上那么多信息公司,那么多黑客,也没能研究出恢复方法。而现在咱们龙棘研究出来,就代表着no.1!代表着牛比!这次的风头,咱们想不出都难!”白玫瑰兴奋的道。
第九百五十二章 来自世界的恶意
白玫瑰第一时间通知了王庸。
而王庸听到消息后也是有些诧异。
他对勺子有信心,知道勺子肯定能够想出办法。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才过去几天?
永恒之蓝爆发第二天,勺子就发现了终止开关,阻止了永恒之蓝的感染路径;而现在,第四天,勺子则又再次发现了破解永恒之蓝的方法。
内外兼治,可谓真正解决了永恒之蓝这个让人头疼的超级病毒。
如果传出去,这个世界一定会被勺子所震惊的。
王庸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打开了微博。
他要最快速度让人知道这个消息,从大义层面来说可以及时挽回感染用户的损失,从私心层面来说可以上演一次传说友们却主动@了出来。
此刻鬣狗公司的老板跟副总正兴致勃勃查看着公司搜索指数。仅仅两天时间,鬣狗公司的搜索指数就实现了飞跃式的上涨,比上半年加起来的次数都多。
这一切全归功于跟王庸的对赌,归功于这次的营销炒作。
“继续加油!王庸现在可是一个大热点,咱们一定要死死抓住,从他身上狠狠吸一口血!”鬣狗老板下令道。
副总点点头:“是,老板!我昨晚连夜做出一份后续计划,接下来咱们可以主动出击,找王庸碰点瓷,进一步加深知名度……您看,这是计划书。”
副总将一份计划书递上去。
鬣狗老板接过来还没看,却陡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接通才听了两句,就面色大变,计划书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怎么了?”副总察觉到老板情况不对,赶紧问。
“看微博,快看微博!”老板带着一丝急躁,怒吼道。
副总慌忙摸出手机打开微博。
然后也愣住了。
王庸竟然宣称破解了永恒之蓝?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家伙是在挑战全球it人员的智商吗?
“老板,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很有可能是王庸故意给我们下的套!我们绝对不能上当!”副总沉思一下,随即信誓旦旦的道。
破解rsa算法?搞笑呢!王庸这套把戏也许能够忽悠下电脑小白,但是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根本没用!
“阴谋?什么阴谋?”鬣狗老板问。
副总却是傻眼了。
是啊,王庸会有什么阴谋呢?他这样做一旦被人揭穿,可是名声丢尽、人财两失的结局啊!傻子都知道这样做得不偿失,王庸显然不是傻子,但是王庸却切切实实做出来这种事情。
王庸到底要做什么?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
副总百思不得其解。
老板也是阴沉着脸,半天不说话。
“难道……他真的破解出来永恒之蓝了?”蓦然,老板开口道。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鬣狗公司老板不是外行,也是从一个it小职员一步步做起来的。他当然知道破解永恒之蓝算法的难度,堪比移民火星。
理论上,王庸破解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但是万事总有意外,万一王庸就瞎猫碰见死耗子,凑巧发现了破解之法呢?就跟坐在苹果树下打盹,然后发现了万有引力的牛顿一样。
鬣狗老板忧心忡忡。
不过副总的一席话很快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rsa算法牵扯到无数政治、军事方面的加密规则,各国顶尖科研力量都在研究这个,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人成功的,哪有那么凑巧被王庸发现?而且要是王庸真正拿到了破解办法,岂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扬?他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不说献给国家,就算是随便拿到海外卖给任何一个组织,都有人愿意开出一个天价来。所以,王庸绝对在说谎!他的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阵脚,我估计最大可能还是咱们安排的商业间谍出了问题。”
老板思考良久,目光连连闪烁,道:“说的在理。不过商业间谍方面不用太过担心,公司跟他的联系都是非常隐秘的。即便对方指证我们收买的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那就没事了。咱们接下来完全可以放心的再加一把火,争取把关注度炒到最高!让公司成为真正全国知名的公司!”副总满脸笃定的道。
老板也禁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一天。
………………
在王庸发布微博后的十分钟,鬣狗公司官微很快就给出了回应:“如果王老师开的不是一家安保公司,而是一家吹牛公司,我想王老师的公司此刻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了。能把牛皮吹到如此惊天动地的,王老师还是第一人。佩服!还是那句话,如果龙棘公司真的破解了永恒之蓝算法,我们鬣狗安保科技愿赌服输,从此消失在安保行业!反之,如果王老师是在说谎,欺骗大家。那么也请王老师注意一下影响,带着你的公司滚出大家的视线。”
鬣狗公司这条微博一下子就将赌约范围扩大到了王庸个人身上。
之前只是说公司离开安保行业,现在鬣狗公司却是直接质疑王庸作假,要求王庸一起滚出华夏人民的视线。
一时间硝烟四起,甚至也有不少it专家主动站队,参与进了对王庸的声讨中。
比如前段时间在媒体上公开表示不看好王庸的一个专家,就这样说道。
“我个人对戏子什么的不感兴趣,王庸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之前怎么炒作都好,与我无关。但是今天他拿着一个常识性问题炒作,挑衅民众的智商,抹黑it界的脸面,我就不得不站出来说道说道了。永恒之蓝所用的rsa算法无解,如果王庸能够破解,我愿意跪在电脑屏幕前喊他一声祖宗!因为能够破解rsa算法的人,就是我们it人员的活祖宗!只可惜,在我看来王庸也就是一个腐烂到心里的假祖宗而已!”
这位专家的添柴加火,让这场纷争的关注度陡然上升一个档次。
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全都临时换成了这个。
《龙棘将十点钟公布永恒之蓝破解方法,是炒作还是确有其事?》
《困扰国际安全专家数十年的难题被人破解?王庸宣称其公司已然破解永恒之蓝加密方式》
《究竟是骗子还是华夏最后的良知,十点钟答案揭晓》
类似标题不断冒出在各大网络媒体上,甚至一些电视台都播送了这条新闻。
这次的事件,比之刚刚过去的华夏、东洋武道对决,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包括欧洲、美洲在内的国际媒体,目光都被吸引,开始关注这个话题。
一向喜欢炒作华夏新闻n,直接开启了一次实时直播。
一个男性主持人坐在直播间里,用嘲笑的语气道:“我们刚刚接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在详细说明之前,我得跟大家解释一下这里的‘震惊’并不是真正的震惊,而是那种类似于你看到三岁小孩拿着玩具枪说要抢劫你一样的震惊。消息是这样的:华夏一家公司宣称已经破解了永恒之蓝的加密方式,而众所周知永恒之蓝使用的加密方式是无解的,就连咱们美国的nsa都束手无策,而现在一个华夏的不知名公司却说可以破解,简直让人啼笑皆非。但是一旦意识到这个新闻的来源地是山寨大国华夏,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这个主持人的嘴脸,跟当初说华夏地震是报应的美国女星沙朗斯通一样,带着浓浓的蔑视跟嘲笑。
任何一个华夏人看见,都会愤怒。
可惜,徒有愤怒是没用的,想要让这些嘲笑、抹黑华夏的西方人闭嘴,还得靠硬实力。
比如现在,王庸能够真的拿出破解方案的话,一切谣言就会自动烟消云散,一切攻击就会变成打向他们自己的耳光。
终于,十点钟来临。
无数人蹲守在龙棘官方微博下面,翘首以待。
他们既兴奋又恐惧。
兴奋于答案即将揭晓,恐惧于害怕这又是一个骗局。
那样华夏的脸面可就丢到全世界上去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打脸时刻
龙棘官微。
白玫瑰严格卡着华夏标准时间发布的公告,一秒不差。
公告一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人立马迫不及待看了起来。
只是龙棘方面给出来的信息去极其有限,仅仅只有一段话跟一个恢复工具的下载地址。
“经过我公司安全专家的苦心研究,终于发现永恒之蓝加密方式友们下载期间也没闲着,各种讨论、质疑。
在没有见到真相之前,网友们仍旧不肯相信。不是对王庸人品的不信任,而是对rsa算法被破解的难以置信。
这让网友有一种科幻感。
叮咚!
某位大学生下载成功,他赶紧将文件拷贝到u盘里,按照操作步骤进入安全模式,运行恢复工具,然后静静等待奇迹发生。
这台被感染的电脑里有他呕心沥血调研了一年写出来的论文,这段时间就要上交了。但是没想到忽然友,终于忍不住去下载了。
而没有感染的网友也开始奔走相告,在朋友圈、联系群里广而告之,号召大家赶紧下载。
一些提前交了三百美金赎金的人,则懊恼的拍桌子,直呼浪费两千块钱,都能吃多少个加十个鸡蛋的煎饼果子了!
………………
鬣狗安保科技公司。
鬣狗老板跟副总目瞪口呆站在一起,难以置信的看着龙棘微博下面的评论。
“这是……水军吧?”龙棘老板问。
副总不确信的摇摇头:“不好说。不应该啊,他们就算真有顶级黑客,也不能真的破解了永恒之蓝的加密啊!这明显违反常理。要不我们也下载一个试试?”
“下!”
随着鬣狗老板一声指令,副总立马开始下载。
他们公司的网速快得很,片刻间就下载完毕,副总找出一台感染电脑,按照步骤将恢复工具打开。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当正常的电脑桌面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人的脸色已经一变。
当副总颤抖着手点开一个原本被加密的文件后,两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文件,竟然真的被恢复了!
噗通一声,鬣狗老板跌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
副总也是长久不说话,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成了一尊雕塑。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另外一家it公司里。
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那个在微博上嘲讽王庸良心已经腐烂的it专家。
他面无血色看着电脑上被恢复的文件,抬起右手,颤巍巍摘下了戴在脸上的眼镜。只是连续摘了几次,都没成功,差点把眼镜腿给掰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it专家喃喃道。
他可是在微博上信誓旦旦说王庸是骗子,说王庸要是真的能够破解,他就喊王庸祖宗。
现在,事实出来了,他这个祖宗似乎是认定了。
一想到日后逢人就要被称呼为“王庸重孙子”,it专家的心里就一片苦涩。
………………
短短的时间内,龙棘提供的恢复工具下载量已经突破八万,朝着十万大关迈进。
消息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不断传播出去,无数的专业跟非专业人士都对龙棘提供的工具进行了验证。
有人初步统计了一下微博评论区的反馈,在难辨真假的情况下,恢复工具的有效性仍旧达到了90%。
这是一个让人咂舌的数字,即便是针对最简单的病毒编写的杀毒程序,也仅仅能够达到这个几率。这个几率已经可以称之为“绝对有效”了。
大洋彼岸n演播室里。
主持人仍旧滔滔不绝的说着自以为是的笑话,并且借助这个话题扩展开去,扩大到了对整个华夏民族的嘲笑上。
美国观众本着对华夏的不了解,也附和的跟着主持人大笑,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个小眼睛黄脸皮的华夏瘦猴子形象。
这,就是多数美国人对华夏人的固有印象。
他们在多年来政府的宣传引导下,已经形成一种偏见。那就是华夏人是愚蠢而且可笑的,他们除了山寨,对于科学创新毫无用处,并且还狂妄自大,时刻想着侵吞周边国家的领土。
就像是今天这家华夏公司宣称破解了永恒之蓝一样,实在可笑。
永恒之蓝可是美国国家安全局研发的网络武器,就算是华夏政府部门也不可能破解,会被一个小小的华夏公司破解?
痴人说梦!
“哇哦,历经艰辛万苦,我终于拿到了那家华夏公司提供的恢复工具。他们竟然真的发布了,实在出乎我的预料。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宣称自己看错了时间,以为今天是愚人节的。”主持人用嘲讽的语气说着。
“好,既然这家公司如此有勇气,那就让我们看看源自山寨大国的一家山寨公司提供的山寨工具,究竟有没有用。”
主持人飞速念出一段英文绕口令式的语句,展示自己的嘴皮子。
同时他在一台感染电脑上安装了恢复工具,开始进行恢复操作。
此刻镜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电脑界面,一部分给主持人。
主持人的话语一直没停。
“真是落后的工具,竟然还需要手动进入安全模式?请原谅我太久没有用过这种落后版本了,谁能告诉我怎么进入安全模式?”
“谢谢我的助理凯蒂,谢天谢地终于进来了。但是这又蠢又慢的读条是什么玩意?简直就是活在上个世纪的野蛮人发明的玩意!我想微软看见这个工具一定会羞愧的,因为他们没有把最新科技的春风吹到华夏去。”
“哦,读条结束。电脑重启了,似乎一切正常。咦?黑屏了?抱歉,我过早的给予了这个工具信心。事实证明,这个工具就是一个笑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杀不掉病毒,反倒把电脑杀死的杀毒软件。我想这一定可以荣膺今年度it界最大的笑话。”
“五秒钟过去了,依旧黑屏。好了,导播请切回画面,让我们重新回到节目的宗旨——搞笑。感谢这家叫做龙棘的华夏公司的配合,为我们今天的节目上演了一次最佳搞笑片段。恭喜他们在美国出名了,毕n的收视人群还是很庞大的,任意一个时段平均观众至少50万。而我的节目更多,我想过百万应该不成问题吧?”
随着主持人这段话,转播屏幕里的双画面被切掉,只剩下主持人一个人的画面。
正在收看的美国观众像是早就预料到如此一般,发出愉快的笑声。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入睡前的助眠笑话。
只是,下一刻电视屏幕里的主持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脸色瞬间变了。
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九百五十四章 清算
“艾登怎么了?那表情就像是上次他恶作剧解开了女嘉宾的吊带一样,既惊讶又猥琐。这次他不会是对他助理做了什么事情吧?”
“艾登这个人平时可没少传出花边新闻,n电视台可是一直是个品行不端的家伙。估计又趁着做节目对某位女性动手动脚了。说实话,有时候真想投诉他滚出电视台。但n好像也就这么一个主持人,在讽刺华夏人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没了他可是会少很多乐趣呢!”
“是啊,还记得上次他去唐人街采访的片段吗?那个华裔老妇人回答时候的丑态,笑死我了。”
“那个接受采访的华裔老人似乎不懂英语吧?艾登这种行为本质上是歧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配合他大笑。”
“或许是歧视吧,但又怎么样?要知道在美国,华裔猴子比黑鬼的地位都低,而且他们受到欺负只会忍气吞声,不歧视他们歧视谁?我打赌,未来一个月这家叫做龙棘的公司都将成为互联网的热点笑话。”
“我赌一年!”
“两年!”
……
美国观众们或者在家庭内部交流,或者在网上交流,发表的看法虽然不尽相同,可大部分都带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这跟美国媒体长期只宣传华夏负面形象的恶意行为分不开。
n演播室里。
艾登失神片刻之后,立马醒悟过来。
他示意导播暂时关闭声音,然后语速奇快的问向导演:“怎么办?文件竟然真的恢复了!刚才的黑屏应该只是一个正常启动程序。”
导演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看了看电脑屏幕:“或许只是恢复了文件夹,但是里面内容是空的。点开看看!”
艾登嗯一声,点开文件。
在点开的瞬间,他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说辞,如果里面是空的,那么他又理由狠狠嘲弄一下华夏了。
可是,当文件弹出,所有资料一字不差的呈现在艾登面前时,艾登傻眼了。
“真的……有效?”艾登难以置信的道。
导演也是半晌没说话,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本来他们临时做这么一期直播,就是吃定了华夏这家公司一定会成为笑话。可现在,成了笑话的似乎成了他们。
“怎么办,导演?”艾登也知道事情严重性,问。“要不咱们就当没有发生过,直接跳过去这段?反正观众也不知道文件真的恢复了。”
导演摇摇头:“你当观众是傻子?恢复工具有效的消息肯定会在短时间内传的全球皆知,我们这边弄虚作假,被人戳穿后脸面往哪搁?其他几家对手电视台会放过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我可不信现场这些工作人员里会忍住诱惑,不把这么大一个料卖给敌台!”
导演说着,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艾登脸上。
艾登当即脸色微红。
他确实做过类似的事情,把台里的私密丑闻卖n的对手电视台。可那些丑闻都是他看不惯的同事的啊,他再蠢也不至于卖自己。
可转念一想,艾登能够出卖其他同事,其他同事自然也会出卖艾登。
艾登本来在观众心里品行就不高,现在再出现一个欺骗观众事件,那主持生涯真的要做到头了。
“那……将真相告诉观众?”艾登硬着头皮道。
导演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点了点头。
艾登重新坐回主持椅子上,强颜欢笑面对镜头,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实在有点违心。
也不怪他,因为事实一旦揭露,那么他之前的嘲弄全都成了打脸,最终成为笑话的反而是艾登。
导演之所以要求艾登这么做,除了顾忌被敌台利用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想要趁机制造话题。
黑华夏虽然还能收获一定数量的关注度,但是这么多年早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黑华夏反被打脸,这种戏剧性的反转却是有着强烈的新鲜感,绝对能够瞬间获得巨量关注度,让这档节目重新回到美国王牌脱口秀节目的行列!
导演在赌,只不过赌上的是艾登的颜面。
“观众朋友,很高兴您在短暂的广告时间里没有走开。因为在这短短时间里,发生了一件意外。一件让我差点跳起来n几十米高的演播大楼里摔下去的意外。是的,你没猜错,我们最不希望看见的一幕发生了。华夏龙棘公司推出的恢复工具确实产生了作用!它对永恒之蓝的加密勒索确实有效!这是中毒电脑,大家可以看一下……”
艾登尴尬的主持着节目。
而电视机前的美国观众则傻了眼。
什么?恢复工具有效?岂不是意味着连美国安全局都束手无策的难题,被华夏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破解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华夏什么时候有这种实力了?
一定n被华夏那家公司收买了,故意做的宣传!对,刚才节目进行中忽然插播广告,肯定是他们在商谈收买事项!
“可恶n,为了金钱连尊严都不要的家伙!以后我再也不会看这个恶心的电视台!”
“艾登这个又丑又自大的色青狂!我要揭露他这种丑陋行为!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擅长脑补的美国观众迅速找到了理由,认为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甚至有人直接猜n已经被华夏资本控股,不n怎么可能转了性子?
正n导演所料,正常的节目也许一个小时热度就过去了。但是反转式的剧情却给这档节目带来非一般的关注,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讨论这件事情的人越来越多,大有成为国民话题的趋势。
导演不由乐开了花,唯独苦了艾登。
他现在已经成为邪恶的代名词,各种举报他是华夏间谍的举报信飞入白宫信箱,艾登看着那些诅咒评论,都快哭了。
……………………
华夏方面,王庸还不知道同时发生在美国的事情。
他正兴致勃勃查看着网友们的反馈评论,三个多小时,大部分人的反馈都是有效。
这不禁让王庸松了口气。
龙棘最重要的一步终于走了出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声名鹊起后带来的巨量订单了。
王庸故意公布自己幕后老板的身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着考量的。
现在人们衡量一个安保公司是否实力强劲,一看保安硬实力,二看信息安全的软实力。
王庸一路走来,从南韩打到东洋,连败各大高手,几乎奠定了东亚第一武道高手的名头。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硬的广告了,人们一提到龙棘,就会不由自主想到王庸,自然心中就产生了信任感。连老板武功都这么高,手下人的功夫能差到哪里去?
而永恒之蓝这个世界难题的解决,则为龙棘带来了世界顶尖信息安全公司的声誉。
试想全世界面对永恒之蓝都束手无策,龙棘却悄无声息的先是发现了终止开关,别人都以为这是凑巧的时候,龙棘立马又拿出来一个破解工具。两波节奏足以让所有不服气的人紧紧闭上他的嘴巴。
“就让我再加一把火,清算一下那几个跳得起劲的跳梁小丑!”王庸自言自语说着。
打开手机,王庸先是@了一下鬣狗安保科技的官微,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了一个斜眼笑的表情。
网友看到王庸这个表情,登时笑疯。
“王老师太坏了,这个表情比一万句话都狠啊!我猜此刻鬣狗公司老板的内心是崩溃的。”
“当初谁说王老师跟鬣狗公司联手炒作的?现在打脸了吧?事实证明王老师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让我们失望!王老师一生粉,没毛病!”
“扎心了,老王。我要向你道歉。鬣狗公司滚出安保行业,以后安保行业只能有一个公司,那就是王老师的龙棘公司!等我成了土豪,所有安保项目全都跟龙棘合作,绝对不找第二家!此贴为证!”
“楼上是高级黑吧?王老师可从没说过安保行业只能有一家公司,有钱大家赚,你可别给王老师招黑了。赶紧回家看看你家那两头猪是不是又跑别人粪坑里拱屎了!”
鬣狗公司官微没有任何回应,他们也不敢回应。
谁能想到王庸竟然说到做到,真的研究出了破解之法?现在再看当初的赌约,鬣狗老板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好死不死的,答应这种赌约!滚出安保行业,跟公司破产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让公司所有人员转型去扫大街,成立一家家政公司?
鬣狗老板决定装死,假装没看见王庸的微博。
王庸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情绪,鬣狗公司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仅凭一个赌约就让一家公司消失在某个行业里,从古至今都不现实。
只不过鬣狗公司可以装死,不代表大众一样会装死。有这件事存在,以后鬣狗公司想要再接到什么大订单,就是奢望了。
他们只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找小公司合作业务。顶多维持公司温饱,却是别想再成为龙棘的竞争对手。
而且白玫瑰已经锁定了那个泄露永恒之蓝终止开关的商业间谍,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鬣狗公司的名誉必然更受打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古话再有道理不过。
暂时放过鬣狗公司,王庸开始@第二个人。
那位it专家。
“@天顶星程序员,这位砖家同志似乎说过如果龙棘能够破解永恒之蓝,你就喊我祖宗的?男人说话算话,可不要跟鬣狗公司学哦!”
it专家跟鬣狗老板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王庸一句话黑俩人,太损了!
这位it专家倒是敢作敢当,没有逃避。
他迅速回应王庸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rsa算法确实在目前阶段无解,我也不认为贵公司真的掌握了破解rsa密码的方法。可以稍微透漏一下贵公司破解永恒之蓝的思路吗?”
这位it专家微博一出,立马得到无数it人员的赞同。
确实,这段时间it人员们没少扎堆讨论了这个问题。最终讨论结果是一致的,都认为rsa密码算法绝对不可能被破解,龙棘采用的肯定是另外一种方式。只是那种方式是什么,他们想不出来。
他们很想问问王庸,但是又知道这是一家公司的机密,王庸没理由告诉他们。
就连it专家也没抱希望。
正当他准备放弃,改口喊王庸一声“祖宗”的时候,却见王庸微博回应了。
而回应内容,赫然正是破解永恒之蓝的思路跟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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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实名制举报美国
“我刚才简单跟公司的安全专家勺子先生交流了一下,他认为未来的信息社会本来就该是一个开源的社会。所以他不介意跟大家分享破解永恒之蓝的思路,希望以后遇见同种病毒的情况下,可以起到防范作用。
勺子说他在研究中,意外发现永恒之蓝的工作流程中存在一个致命漏洞。正如大家所说,永恒之蓝采用的是现今流行的高级加密算法,也就是rsa+aes的集合,有生之年内这种密码不存在被破解的可能性。所以勺子不得已只能选择曲线救国,试着从别的方向寻找永恒之蓝的漏洞。
没想到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勺子真的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永恒之蓝在针对用户文件加密的时候,会先删除用户原文件,然后生成一份加密的副本文件。也就是说中了病毒的用户电脑里存在的,只是一个副本,真正的源文件被删除了。
按照黑客尿性,他们在删除源文件的同时都会进行深度处理,即把源文件进行垃圾覆盖,让人无法恢复真正的源文件,强行恢复只能得到一堆乱码数据。
可永恒之蓝的制作者,却偏偏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并没有进行深度处理。所以感染了永恒之蓝的电脑完全可以利用简单的还原工具,对源文件进行找回恢复!
这就是勺子破解此次病毒的思路跟方法。或许大家看完会觉得好简单,不过如此。可我想说一句话,在立鸡蛋发明之前,有谁知道立鸡蛋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呢?”
王庸微博发出后,那些it从业人员齐齐无语。
原来破解方法如此的轻易!轻易到他们都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
原本他们以为龙棘公司掌握了什么逆天级的技术呢,殊不知竟然是最基础的一种文件恢复手段!
“唉,这就是狗屎运吧?如果不是永恒之蓝的制造者倏忽了,留下这么一个漏洞,估计这个病毒至今仍然无解并且横行无忌吧?”有人不服的感叹道。
“无解是一定的,但是横行无忌可不一定。要知道龙棘公司第一时间发布了终止开关。无论是终止,还是破解,都是别人一手研究出来的,有什么可嫉妒的?运气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一次,可以归结为运气,连续出现两次,那就不仅仅是运气了。反正这一波我服。”也有人理智的道。
“终止开关到底是谁发现的还没正论呢!怎么就着急忙慌的安到龙棘头上了?”
“呵呵,大家都是圈内人,到底谁才是发现者都心中有数。换言之,你要是发现了终止开关,会不第一时间注册域名吗?恐怕小学生都知道这是第一个要干的事情吧?”
it人员们大有分成两派掐一架的架势。
文无第一,技术类工作自然也在这个范畴。技术人员之间彼此不服气很正常,这倒是正常的人性,不算是有人故意黑龙棘。
而微博名字叫做天顶星程序员的it专家看完王庸微博,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看完博文,我内心极为复杂。我确实没有想到破解方法如此的简单,简单到随便一个程序员都可以做到。可也正如王庸老师所说,在立鸡蛋发明之前,立鸡蛋可是一个难倒无数人的大难题;空调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压缩空气转换冷热的机器,可并不妨碍它成为上世纪的伟大发明之一。所以我个人对龙棘公司这位勺子先生,表示佩服跟尊敬。同时我愿赌服输,以后我会改口称呼王老师为王祖宗。”
专家这条微博当即就获得了无数点赞。
现如今的年轻人更欣赏的是敢作敢当的品性,这位it专家尽管之前口出狂言,但是输了之后敢作敢当,不逃避不推诿,却就难得了。跟鬣狗公司形成鲜明对比。
王庸自然也顺水推舟,道:“祖宗就免了吧,你肯叫我一声王老师,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尊重了。不打不相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合作。”
那位it专家也是极为爽快,回复:“一定!另外祝福王老师在跟千叶真昔的论学中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众位看热闹的网友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场更大的热闹在等着他们。
于是也纷纷在王庸微博下面留言,希望王庸凯旋而归。
而这个时候,有好事者发现了美n电视台那边的闹剧,立马不带迟疑的转载到了国内,还@了王庸。
看过视频的华夏网友,气得不轻。
这种明摆着的歧视,放在美国国内是违法的,但是用到华夏人身上,却一下子变成了理所当然,全美国人都装聋作哑,好像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一样。
尤其事后的讨论,美国网民展现出来跟其他新闻中截然不同的偏见与傲慢。
他们即便在看到龙棘恢复工具有效的情况下,依旧坚持认n跟龙棘公司之间有什么勾当,坚决不承认龙棘确实研究出了能够破解永恒之蓝的工具。
而现在,勺子的破解方法传到美国那边后,更是多出来一个阴谋论。
有人直接污蔑此次永恒之蓝就是华夏黑客搞出来的!甚至最大可能就是龙棘公司的人搞出来的!
不然为什么首先发现终止开关的人是龙棘,首先发现永恒之蓝加密漏洞的也是龙棘呢?
要是说里面没有什么阴谋,鬼才信!
这个论调一出,本来就存在着偏见的美国网民,更是甚嚣尘上,开始传播起这个说法来。
多年来一直被妖魔化的华夏人,无论做出多么正义的事情,在他们心中都是邪恶的。
口口声声宣扬自由、人权的他们,面对华夏等国家的时候,就像是忽然忘记了他们的普世价值观一样,只剩下政治正确。
尽管有不少曾经去过华夏,跟华夏人有过接触的美国人呼吁,要理智看待这件事情。
可仍旧无法阻止龙棘是永恒之蓝制造者这种阴谋论的流传。
最可恶的是n甚至为此专门又加做了一期节目。
专门以此为契机,大讲特讲与华夏有关的世界黑客事件。
从十几年前的华夏美国黑客大战,一直讲到近代的入侵他国政府网络,但凡跟华夏沾上点边的,全都n讲成了证据确凿的华夏黑客所为。
这期节目在油管上的点击量直接突破千万,向着亿的目标迈进。
底下的留言更是不乏言辞激烈者。
“华夏就是这个世界最邪恶的国家,没有之一!有这个国家存在,这个世界迟早会爆发三战!”
n这期节目做得好啊!长期以来大家都只关注华夏其他方面的问题,还没人注意到华夏在网络方面的问题。这下好了,他们的小尾巴全都给揪出来了!这种专治又恐怖的国家,就该跟**一起彻底消失在地球上!”
“我曾经去过华夏一次,去了之后我就失望了。遍地的小偷,乱糟糟的城市,重度污染的空气,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我呆了一天就立马飞回了洛杉矶,我害怕我呆下去就直接挂在那里。我不想评价这个国家的好坏,我只想说出我的遭遇。”
“楼上遭遇已经算好的了。我去华夏旅游,差点被人抓到黑工厂里做工!大家都知道华夏生产山寨物品,那些东西就是黑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华夏人管它们叫做血汗工厂,因为里面的工人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工资可怜的要命,制造的还都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日常用品。像是这样的国家,我丝毫看不到什么未来。我真庆幸没有生在那种国家里。”
“我是从湾湾来到美国的留学生。作为曾经的华夏人,我比你们更加了解他们的本质。其实一百年前的华夏人都是很好的,勤劳善良又肯吃苦,跟美国也有着超乎友谊的合作关系。但是直到某个组织执政,一切都变了。就变成了一个獠牙外露的邪恶魔鬼,抛弃了一切斯文儒雅,只知道挑起纷争,欺辱邻国。他们可是连正体字都废弃了的!正体字,一个正字,就道出这种字体对华夏民族的意义。他们却弃之不用,显然根本就没想过重回华夏民族与世无争的本性!如果可以,请在下一次对岸刁难湾湾的时候,支持湾湾一票!不为别的,只为了和平与正义!”
一条条的评论,被华夏网友翻译过来。
华夏网友一边看,一边骂。
尤其最后那个湾湾留学生的留言,恨得不少人牙痒痒的。
都说伤自己最深的往往是自己人,湾湾却是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这一点。
“组织人手,远征美帝!让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惹!”
“建议这次网络远征跟上次一样,不要夹杂辱骂性话语,不然只会让其他国家的人误会我们没素质。我们就写一个真相帖子,集体复制黏贴。让帖子跟红旗飘扬在油管跟推特的每一个角落!”
“赞同!谁骂人,谁就是丢华夏的脸面!我们要素质远征,用文明教化蛮夷!”
网友们纷纷响应,开始筹备。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刚喊出“素质远征”的口号,就跳出一个没有素质的人。
而这个人偏偏让他们目瞪口呆,无言以为。
却是王庸。
王庸直接在微博跟推特上中英文双语发表了一段博文:本人华夏公民王庸,身份证号3709xxxxxx,实名制点艹(哦,不,是举报)美利坚合众国!@联合国,希望秉公处理,尽快建造一个特大垃圾处理厂,将该国的网络垃圾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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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外国粉丝
“……”
所有准备远征美国论坛的华夏网友,全都懵逼。
原本他们以为他们的动作已经够快,可没想到王庸更快!
而且,似乎行事风格也霸气许多。
实名制点艹美国?这尼玛,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美帝叫板啊!
王老师这是豁出去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未免有点不够文雅,不够以德服人。
只是心中有此想法的人念头才微微浮现,就立马被自己逗笑了。
以德服人,这四个字对王老师来说从来都不存在的。王老师的以德服人就是怼,怼到对方承认被王老师品德征服为止。
这么一想,王庸的举动似乎就变得既合理又解气了。
“好!什么文明出征,什么素质国人,别人都指着鼻子骂到咱们脸上了,咱们还得一脸微笑的跟人解释,乞求别人的谅解?狗屁!要我看,恶人就得恶人磨,兄弟们抄家伙上啊,一起实名制点艹美帝!”
“赞成!我现在就去做一款表情包,让我们再来一次表情包跨国大战!”
“哈哈,这次有王老师牵头远征,那我就必须紧随王老师步伐了。群主,抱歉了!”
远征军中不乏王庸粉丝,一看王庸带头骂上了,那还能忍住?
立马脱离了远征军的组织群,然后光膀子冲了上去。
他们第一个攻陷的目标不是别的,却是联合国在华夏的微博。
之前联合国微博就做过几件恶心华夏人的事情,早就犯下了众怒。
尤其去年除夕夜,联合国微博竟然发出一条微博,称“年夜饭一定很丰盛吧?然而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八亿人每天在遭受饥饿的折磨吗?”
然后紧接着又发出一条“当新春礼花绽放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另一个世界”,配上的是一段战乱地区的视频。
这种博文放在其他时间,不至于引发华夏网友的愤怒。但是联合国偏偏选在了除夕夜,就像是故意不让华夏人过好年一样。春节在华夏人心中极为重要,是阖家团圆、喜气洋洋的节日,联合国却晒出饥饿儿童跟战乱地区的视频图片,分明就是恶心华夏人。
所以当时就遭到了一众网友的怒骂。
有几条回复就连王庸看的也不住称赞。
“华夏已经做到了一个大国的责任,无论是参加维和活动,还是帮助世界经济复苏,援助非洲等贫困地区。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仅仅是在春节这个时间里过个节日,你们联合国就看不过去了吗?那么平安夜、圣诞夜的时候你们是否也对欧美等国发了同样的博文呢?”
“出门左转去推特,请发给造成这些战乱的某个国家。别在这种节日恶心华夏人好吗?”
“我们关注饥饿与战乱人群,但是也请不要忘了,当初华夏民众挣扎在穷困死亡线上的时候,你们联合国没有进行任何援助,反倒是成为欧美等国的工具,不断打压华夏外交跟经济。双重标准玩的很溜,只是玩错了时间与地点。”
在一众网友的指责下,联合国不得不删除了这两条博文,只是一直没有道歉。
现在,有王庸带头,网友们却是终于又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旧事重提,决定好好给联合国上一堂课。
短短几分钟,联合国微博就迅速沦陷,满屏幕全都是“我xxx,身份证号xxx,实名制点艹(举报)美国!请联合国受理!”
而那位说去做表情包的同学,也完成了制作。
一个暴漫形象的王庸,左手举着一张身份证,右手指向前方,一脸的混不吝。同时配上文字“实名制点艹(举报)美国”。
这个表情当时就赢得了大量网友的喜欢,纷纷开始复制黏贴,挪到了联合国微博的下面。
数万网友的回复,一眨眼间就把联合国微博搞炸了。
联合国微博的管理人员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
他们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又发错了什么博文?
赶紧派人逐条检查博文内容,可检查一个遍,似乎都没问题。近期也不是华夏什么节日,也没犯忌讳啊。
怎么华夏网友一下子就炸了呢?
直到管理人员问了别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他们犯错了,是美国犯错了啊!
不对,也不是美国犯错,就是两个国家的网友互怼,结果联合国成了池鱼之殃。
而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王庸!
这个联合国曾经有计划邀请王庸做一期有关华夏文化的演讲,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种必要了。
王庸这种人品,根本不配做演讲!
联合国微博管理人员心中彻底将王庸否定,并且决心永远打入冷宫。只要他还负责华夏区域一天,王庸就永远别想登上联合国的舞台。
可尽管在心里对王庸进行了报复,联合国微博管理人员还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越来越多的网民涌入微博,直接把联合国微博给刷上了热度榜第一。
“一不小心又出名了!”
联合国微博管理人员现在才明白了这句电影台词的无奈与苦涩。
他想了想,只能关闭微博评论。
可能征善战的华夏网友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联合国微博不能评论了,华夏网友就在自己微博上发博文怒骂,然后@联合国。
还有人直接发私信,要求联合国尽起责任,严厉制裁美国这种不道德行为。
管理人员看到这些私信,都快哭了:制裁你妹啊!这世界谁不知道联合国其实就是五大流氓的自留地?别说是美国了,就连*,联合国不也无可奈何?
忍受不了的管理人员最终选择了逃避,不看不听不想,你们爱咋咋地吧!
狂轰乱炸了一个小时的华夏网友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似乎联合国华夏区域的工作人员当了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啥也不管了。
那可不行啊!还指望着他们制裁美帝呢!
而这个时候,王庸就像是大海航行里的指明灯,立马站出来振臂一呼:“华夏区域的人不管,咱们就去总部!去推特!英法日意德,全都给他来一遍!”
“哈哈,我仿佛预见到了一场暴风雨的袭来。兄弟们走起!”网友们响应王庸号召,光速出发,挂上vpn就冲向了推特。
然后联合国的推特也遭了秧。
清一色的实名制举报美国的表情图片,看的推特上其他国家的网民目瞪口呆。
“什么鬼?华夏人又来了?”
“我的天,虽然我无意冒犯,但是华夏网民真的就像是蝗虫一样啊!遮天蔽日!上一次的表情包大战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太可怕了!”
“我却相反,我非常喜欢华夏网友发的那些表情包。为了弄懂那些表情包的意思,我还学了汉字呢!老铁们,6不6?”
“该死的华夏蝗虫又来了!有他们在,推特就会变成混乱的战场。强烈要求推特官方出面,封杀这些华夏ip!”
“楼上好像是美国网民啊,华夏网民怼上你们,你们就只会要求推特封杀别人?你们不是世界警察吗?怎么怂了?”
“对,美国网友不要怂!跟华夏人怼起来!我们东洋网友在背后默默支持你们!”
“楼上的东洋狗滚蛋!主人打架,一只狗在旁边叫唤什么?”
“美国网友站出来啊!捍卫咱们国家尊严的时候来了!不能退缩!”
推特的战场比起微博来,就大了许多。
除了美国跟华夏两国网民,其他国家大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住的拱火。
而拱火的后果就是,联合国推特完全瘫痪。
所有评论区都是满满的表情图跟美国网民的大骂。
只是美国网民究竟没有组织,他们骂人的词汇又极度匮乏,不是什么shit,就是fuck,跟博大精深的华夏脏话相比,差了太远。
而华夏网民一边变着花样的回骂,一边狂刷表情包。
旁观的他国网民只看了半小时,就看不下去了。
“美国网民的战斗力太差了,跟华夏网民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
“是啊,华夏那边清一色的表情图,美国那边却只会翻来覆去的骂那几个单词。根本就不是相同量级的对手,跟大人打小孩一样,没意思!”
“咦?这次华夏网友用的图片好像有点眼熟啊!这张脸我似乎见过。我想起来了,是国家地理杂志上的!这人好像叫王庸!是缅境彭嘉生的老师!”
“哟,这人还有这种来头?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表情包?”
“呵呵,你们孤陋寡闻了吧?这人何止这点来头,你们搜搜他的新闻,就知道这家伙的恐怖了。反正作为南韩人,我现在看见他的头像就忍不住打哆嗦。”
经过南韩网友这么一说,顿时所有旁观网民来了兴趣,全都开始搜索有关王庸的新闻。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这人竟然不光精通汉学,武功还非常高!接连击败了南韩第一高手跟东洋第一高手!
“一个有文化又功夫高强的老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了吧?我忽然想去华夏留学了。这家伙的故事简直就跟亚瑟王一样传奇!”
“把所有新闻看完,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经过。孤身一人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差点死在敌人的暗杀之下,依旧不放弃。最终在论学跟比武中战胜一个又一个对手,坚定不移的朝着那条孤寂又艰难的荆棘之路走下去。太帅了!我喜欢他!”
不得不说外国网友的脑回路奇葩,一时间王庸竟然不自觉收获了一大批的外国粉丝。
甚至因为王庸的华夏姓氏是“王”,这些人还成立一个组织,称呼王庸为“吾王”。
这却就是王庸没有想到的了。
第九百五十七章 热线电话
推特上的两国大战,很快就n电视台捕捉到。
n正炒作这一波热点呢,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素材?
立马就开始搜集材料,详细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他们在调查中发现了王庸身份之后,却迟疑了。这样一个人,带着不小的偶像光环,光明正大的黑他,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疑n导演只是犹豫了半秒钟,随即就抛之脑后。
一个华夏人而已,再nb也只能在东亚那个圈子里nb,跑不到美国来。怕他作甚?
于n导演果断的将王庸当成了反面教材,让节目支持人艾登在节目中对王庸开启了嘲讽模式。
“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推特上的华夏、美国两国网民大战,我想除了对大战本身,大家一定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华夏表情图片上的人是谁?谁给他的勇气举报美国?带着这个疑问,我们做了大量深入的调查。下面请看详细报道。”艾登目光转向演播室的大屏幕,道。
大屏幕上光影闪烁,将王庸出名的经过一条条的放映出来。当然,里面掺杂了不少私货。
比如王庸跟张庆之的争执,
跟舟拳等一干微博大v的争执n都故意做了剪辑,只表现王庸咄咄逼人、欺人太甚的一面,完全不提对方的过错。
甚至连张庆之的造谣爆料也n拿来使用,当成了言之凿凿的证据。
不需要多说,仅仅这个调查报告,王庸的形象就已经彻底被抹黑。
而接下来n的重点才到来。
艾登带着一脸迷之微笑,道:“大家看完这段调查,应该对王庸这人有了初步了解。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表情图片上呢?很简单,这场华夏跟美国网民的大战,其实就是这个人一手策划的!他先是利用自己影响力号召网友攻陷了联合国的华夏微博,然后又翻墙来到我们的推特,将推特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战场。
另外还有大家可能想不到的一点,那家研发出永恒之蓝修复工具的龙棘公司,也是他幕后控股。而永恒之蓝的修复工具早些时候也被微软方面的专家证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误删文件找回工具,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所以龙棘破解永恒之蓝与其说是实力,不如说是投机取巧。这倒是跟王庸这个人的品格很般配,就像是那句华夏谚语:天下乌鸦一般黑。”
艾登算是半个华夏通,对于华夏一些俗语略有知晓。此刻用出来倒是没有什么语境上的毛病。
而正在收看节目的美国观众听完艾登的话,纷纷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场华夏跟美国的网络纷争起的这么蹊跷呢!原来是背后有人捣鬼!这个可恶的王庸,就跟恐怖统治的撒达姆一样让人气愤。不同的是撒达姆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而王庸却依旧逍遥法外。”
“上帝啊,难以想象竟然有这么一个人,恶意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怂恿粉丝做出这种事情!这要是在美国,这个人早就被绳之以法了。也就是华夏这种国家,才会任由这种恶人大摇大摆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毫无限制。我打赌这个人跟华夏某些官员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没想到南韩跟东洋被这个人欺负的这么惨。这两个国家不是一直由我们美国庇护的吗?为什么驻岛美军没有出面逮捕这个杀人犯呢?”
“一直以来我对西方媒体描绘的华夏人形象有些不信,现在我不得不信了。这个王庸符合了所有邪恶华夏人的特征,奸诈、狡猾、恶毒、狠辣,他不是人,分明是一个头上长着角的恶魔!”
这些话通n的电话连线跟网上留言,呈现在n演播间里。
艾登看到这些,不由笑了起来。
显然他成功了,成功的将之前的事情反转,并且制造出来一个美国人同仇敌忾的敌人。
相信这个王庸马上就将成为美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只不过交谈的时候会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
“王庸,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不光把节目收视率拉升,还顺带挽回了我在永恒之蓝事件里的形象。如果不是敌对立场,我真要好好感谢你一下呢!”艾登在心里默默想到。
然后按下了电话连线的接听键。
这些热线电话都是经过导播过滤了的,不和谐跟无关的连线都会被导播掐掉,只放进那些契合节目主题的连线。
比如这一期的主题就是黑华夏,黑王庸。
而接下来放进来的这个观众电话,就是导播精心挑选的,可以引领一波节奏的。
艾登面带微笑,胸有成竹的接通了连线。
对面传来一句标准的纽约口音的“hello”,艾登就更加放心了。
美国这个国家是移民国家,虽然都用英语,但是口音极为复杂。加之人口流动也频繁,更加导致了口音的复杂性。
而纽约口音算是典型美国口音的代表,不是美国土生土长的人,很难模仿的出来。
很明显,
这个热线观众一定来自纽约。
“你好,请问你在此次事件上有什么看法?虽然这是电视直播,但我们这档节目是娱乐脱口秀类型的节目,所以没有太过顾忌。你大可以畅所欲言。”艾登故意诱引道。
试图让这个热线观众说出一番辱骂王庸辱骂华夏的话语来。
毕竟之前导播说了,这个观众情绪很激动,扬言要去华夏杀了王庸呢!
电话那头的观众沉默了一会,似乎在酝酿感情。
可接下来那人说出的话,却n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傻眼!
“地球上有这样一个国家,它标榜自由、公正与人权,可在它的国度里,每年却有超过一万五千人被枪杀,包括一起发生在校园内的30人死亡的疯狂屠杀;该国正义的警察们每年造成的无辜平民死亡人数屡创新高,达到1000人;去年一年更是有300多名黑人死在警察枪口下,有色人种的误杀率是白人的五倍以上。然而这个国家还堂而皇之的把种族歧视写进宪法里;至于女人与小孩,根据华盛顿邮报的调查报告,约有20%的女学生在校期间遭受过四次以上的侵犯。
请问,这样的国家人权何在?自由何在?公正何在?
这样的国家不应该被举报吗?
这国怎,定体问,我陷思。”
懵了。
n电视台跟观看节目的美国观众集体懵了。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个热线观众说的是美国。
艾登更是欲哭无泪,不是说好了骂华夏的吗?怎么变成骂美国了?
这节目播出去n的脸面绝对丢大了!
“你到底是谁?”艾登表情有些扭曲的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口音依旧标准的纽约腔:“你们千方百计想要抹黑的那个人,王庸。”
“王庸?”艾登打了一个冷颤,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这个有着纽约口音的人,竟然是王庸!
假的,一定是假的!王庸不是华夏人吗?怎么会如此熟练的英语口语?就算英语很好,可也不至于好到连纽约口音都模仿的丝毫不差吧?
太恐怖了!
这家伙就是一个魔鬼!无孔不入的魔鬼!
王庸似乎没有察觉到艾登的心情,兀自轻轻说着:“很巧,我正在收看你们的节目。既然你们那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举报美国,那我只能打电话过来跟你们解释一下了。至n,不要着急,等我结束东洋最后一场友好访问,我会亲自去美国拜访一下你们的。敬请期待哦!”
说完,王庸挂断了电话。
n演播间里只剩下热线电话嗡嗡嗡的空鸣声,所有人如同木头人一般,表情呆滞,落针可闻。
直到一分钟之后,导演才发飙大吼道:“王庸是怎么进入热线连线的!导播,我需要一个解释!”
导播则怯弱的回答:“我……之前接到的真的是一个美国观众的电话!至于为什么变成王庸,我想可能我们的连线系统被王庸入侵了吧?”
“入侵连线系统?你在逗……”导演刚想骂人,忽然闭嘴。
因为他忽然想到王庸是龙棘公司的控股人,完全具备这个实力。
他们之前还信誓旦旦说龙棘破解永恒之蓝不过是投机取巧,下一秒龙棘就做出了反击,用入n连线系统的行为狠狠打n的脸。
最终,导演只能直接切断了直播信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这一期的节目。
而全程观看了节目的美国观众则目瞪口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人,竟然可以在别人黑他的时候,直接闯进别人节目里反击。
除去对方的华夏人身份,这种行为似乎跟美国民间信仰的超级英雄主义非常契合啊!
而且更关键的是,王庸说的那段之所以举报美国的话,似乎全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一直指责他国没有人权的美国,其实自己屁股也不怎么干净。
有的美国观众目光则落在了王庸最后一句话上。
王庸说结束东洋友好访问,就会来美国。
他真的敢来吗?
他东洋的访问什么时候结束?
美国观众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一丝期待,然后鬼使神差的开始搜索有关王庸东洋访问的消息。
尽管搜索结果让他们大跌眼镜,王庸所谓的友好访问,实在太不友好,光死在他手下的东洋武道家都有七八个。
可这些观众还是决定关注即将发生的东洋论学之战。因为他们从中体验到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如同观看死侍电影这种流氓英雄的感觉。
第九百五十八章 圣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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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笑疯一群吃瓜群众。
“王老师霸气!美帝一直以来在其媒体大肆抹黑我们,可惜我们却没法反击。王老师这次算是打响了第一枪,以后咱们的反击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不是有局域这道墙,外国络估计已经被咱们攻陷了。到时候遍地都是外国五毛,逢人必说‘为了gc主义’,那场景想想想笑啊。”
“王老师说要去美国亲自n,是真的吗?王老师这是存心想要把整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啊!打完南韩跟东洋这两个小崽子,然后转头去打他们老爹。牛批!”
“话说王老师跟千叶真昔的论学之战也该开始了吧?虽然战略要藐视敌人,但是战术一定要重视啊。千叶真昔毕竟成名这么多年,被誉为东洋的化泰斗,可不同于南韩那些滥竽充数的学者。希望王老师能赢。”
王庸坐在酒店床,慢悠悠翻看着友们的留言。
在论学的这段空档期里,王庸却过的一点都不空。先是化解掉船越义夫引入体内的拳意,然后杀了一个叫做羽生橘弦的宗教高手,再然后莫名其妙跟人战了好几天,都怼出了国境,怼到了美国。
换成别人,早累了。可王庸偏偏很享受这样,跟那个段子里说的:学时候喜欢一个女孩,每天都会偷偷摸那女孩一下,然后被女孩的混混男友追打。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因为喜欢那种死亡如风常伴吾身的刺激感。
王庸现在的心态是这样的“贱”。
他生怕空闲下来,即便真的闲下来,也要千方百计的找事。
好在明天是跟千叶真昔约好的论学时间,王庸不需要自己找事了。
………………
东洋圣樱山。
这是东洋著名的旅游胜地,每当夏季山顶的积雪融化,东洋旅游局会开放山禁。游客则可以一路攀爬去,欣赏这座美丽的山麓。
此刻,虽然早到了夏季,但是山脚道路却出现一座座栅栏,将整座山封了。
慕名而来的众多游客只能隔着栅栏看着半山腰的芝樱海,连声感叹。
芝樱,是一种花瓣极似樱花的草本植物。花色多种多样,红色、白色、粉红、桃红等等都有,花期盛开之际,铺满整个地面,极为漂亮。
在东洋素来有抬头赏“枝樱”,低头赏“芝樱”的说法。
现在这个季节传统樱花已经凋谢,但是芝樱还在盛放,从圣樱山的山脚一直绵延到半山腰,如锦缎云霞,蔚为壮观。
“这么好的风景却不让游玩,真不知道东洋旅游厅在想什么!”有外国游客愤愤不平的道。
“没看见告示吗?因为要举办一场重大的交流盛会,圣樱山封山一周,一周后才会开放。算起日期来,明天似乎是开山的日子,我们可以明天再来嘛!还能顺便欣赏一下那个交流盛会。”游客的同伴指着旁边的告示牌,道。
“只能这样了,走吧。”外国游客意兴阑珊的感叹着,转身要走。
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余光忽然瞥见花海似乎隐藏着一些东西。
“那是什么?”
外国游客举起相机,将镜头拉近,从镜头分辨远处隐藏在花海的物体。
半晌,他才看清楚,赫然是一朵朵的樱花伞!
只是怪的是,这些樱花伞全都摆在地,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着。
粗略看去,樱花伞数量不少,沿着山道一路往,混进芝樱花海,极难分辨。
“难道是为了明天的盛会特意准备的道具?有点意思,看来明天必须要来看看了。”本来情绪不高的外国游客,顿时来了兴致。
同样的一幕不断发生着,本要败兴而归的游客全都被这一把把樱花伞给吊起了兴趣。
他们很想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可以想象,明天的圣樱山将会迎来大批量的游客。
半山腰,一个精神矍铄的东洋老人眯眼看向山下,缤纷的花海如彩色的丝绸,随着清风起舞,让人心旷神怡。
“老师,赛设施都布置完了,明天可以启用。”这时候,山下智出现在老人身边,道。
山下智称为老师的,只有千叶真昔了。
圣樱山却是被千叶真昔拿来当成了论学场地,为了跟王庸的论学,特意申请封山,进行了一些别出心裁的布置。
“好。希望一切顺利,这次我们的重点不止是在论学之战,更是在东洋化的宣传。这次论学的关注度已经超出想象,只要咱们运作的好,完全可以将其变成一次东洋化的展示盛会!像是当年华夏在奥运开幕式所作的那样!”千叶真昔笃定的道。
当年华夏燕京奥运会开幕式,惊艳了整个世界。
直到现在,连续过去了两届奥运会,整个世界都还没从燕京奥运会的沉醉清醒过来。
以至于后两届奥运会开幕式被人贬低为“垃圾”,甚至有不少外国民说不会再有一届开幕式能够超越燕京开幕式了。
因为燕京开幕式把一个国家化的宏大、壮阔、美丽做到了极致,想要超越太难太难。
毕竟这个世界同时具备历史悠久、人员众多、国家强盛、资金充裕这几个条件的国家,没有几个。
千叶真昔当时看完燕京奥运会开幕式,也是表示了极度的震撼。
甚至有些心潮澎湃。
他从那次的开幕式里看到了太多熟悉的化符号,他在这之前从没想到过化可以用这种形式展现出来,给人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现在千叶真昔想要复制这种成功,把东洋特色的化也展现给全世界,让人看了之后心生向往。
正好王庸找门来,千叶真昔当机立断,跟东洋政府洽谈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封山,建场。
一个周的时间实在太短暂,能做的有限。可在有限的时间里,千叶真昔相信东洋人已经做到了最好。
明天,绝对能够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
翌日。
万众期待的华夏、东洋论学大战终于来临。
不光华夏跟东洋的两国媒体受到邀请,南韩、欧美诸国的媒体也受到了东洋政府的邀请。
而且这次论学也将进行全直播,也是说,只要你有络,不管你在哪个国家都能看到这次的论学盛宴。
一众媒体早早的来到圣樱山下,却被告知原地等待,暂时无法进入正式场地。
同时在一旁等待的还有数以万计的游客,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而在山脚下一大片芝樱花海里,千叶真昔端坐首,在他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似的东西,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十点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只是媒体记者跟游客们早等的不耐烦,可另一个主角王庸却还没来到。
接近圣樱山的公路,一辆车子疾驰。
车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庸、罗刹女、英朗三人。
王庸出门不算晚,只是他太高估了今天的交通状况。今天人们像是疯了一样,齐齐往圣樱山赶。本来一个多小时能到的路程,王庸走了快三个小时还没到。
“师父,马到了,其实不开车走过去的话,可能还快一些。这种堵车盛况我都快五六年没遇见过了。”英朗吐槽着,急躁的不断按响喇叭,催促前面的车子快走。
坐在副驾驶的王庸挥挥手,道:“不着急。”
眼角余光却是不经意往身后看了一眼,后面,有几条尾巴一直尾随。
王庸可不觉得是粉丝。
在东洋这个国度,会跟踪王庸的人,不是想干掉王庸是想把王庸圈养起来当宠物般**。
不怪别人,只怪王庸实在太拉仇恨了。
只是身后那几个尾巴一直跟到现在,都没找到下手机会。眼看要进山了,他们最后的机会似乎也即将丧失。
“可惜了。”王庸带着一丝遗憾轻轻摇头。
“前面有个拐角是视线盲区,你下车走去会场。后面的人交给我。”这时候,后排的罗刹女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王庸笑笑,问:“你能行?”
罗刹女冷冷回答:“杀人可是我的老本行。”
“那好,辛苦你了。”
王庸说着,在经过拐角盲区的时候,忽然推开车门,如一头青蛇般倏忽窜出,瞬间消失在路边野区。
直到十几秒后,英朗才恍然发觉王庸已经不在。
再看车门,好像从始至终没动过,丝毫看不出有人下车的迹象。
英朗满脸的狐疑,不大明白王庸刚才跟罗刹女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他刚发问:“你刚才说杀人是你的老本行,什么意思?”
话音还没落,见罗刹女陡然起身,手臂一探,伴随着一声崩裂声音,英朗直接被罗刹女从驾驶位拉出,扔到了后排。
英朗骇然。
要知道汽车安全带可承受的拉力足足有数吨!罗刹女竟然能够把系着安全带的英朗一把拉出?
这得多大的力道?
“不可能!算师父也做不到!”英朗不信,低头看向脚下。
然后看见了一个崩碎的卡扣。
“原来不是扯断了安全带,是直接崩碎了连接卡扣!可是即便这样,这一抓的力道也得在数百斤以了吧?这女人还真恐怖!”英朗自言自语。
坐到了驾驶位的罗刹女却是完全没有搭理英朗,目光始终注视着后视镜,嘴角泛起丝丝冷笑。
“几条小杂鱼,嫌命长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叶送往来风
英朗还没弄明白罗刹女口中的小杂鱼指的谁,忽然就觉车子猛然提速。
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只是听转速就知道速度不低于120!
“你疯了!”英朗大惊。
120的速度英朗也开过,谈不上多危险的速度。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啊,现在整条路上都是车辆,全都龟速前行。骤然冒出一辆120迈的车子,是什么景象?
就跟一群慢悠悠漫步的大象背后,忽然奔来一头野牛一样。
野牛固然厉害,但是面对皮糙肉厚的象群,也只能饮恨!
罗刹女却是面色不变,只是冲英朗道一声:“坐好。”
然后车子就冲了出去,差一点就撞上前面一辆越野车的屁股。
吓得英朗一声惊叫,面色惨白。
可悲剧才刚刚开始,罗刹女就像是在展现飞车特技一样,在狭窄的车流之中穿行,有几处仅仅刚好够容下一辆小车子通过的缝隙,罗刹女都硬生生挤了过去。
只是从车窗外传来的刺耳的摩擦声音,让英朗知道这辆车的车漆是废了,估计回去后要来个整车喷漆才行。
没过一秒钟,英朗就知道自己想象的太美好了。
轰隆!
罗刹女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她驾驶的不过是一辆家用轿车,
不是越野车,更不是坦克车。她眼睛注视前方,脚下猛踩油门,除了道路,再无其他。完全贯彻了“横冲直撞”四个字的精髓,就跟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连续撞开几辆车子,硬生生撞出来一条路。
后面,几辆一直衔在王庸三人身后的车子察觉到了不对,互相打个信号,立马也开始提速。
然后拥挤的道路上顿时出现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三辆车子追在一辆的后面,如开了挂一般风驰电掣。而其余的车子则成了背景板,被这四辆车子肆意碾压。
最倒霉的一辆私家车直接被撞的车门瘪进去一块,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差点就被卡死在里面,惊出一身冷汗。
“嗯?消失了?”追踪罗刹女的车子里,一个眼角有痣的男人狐疑的道。
“哼,消失?你以为变魔术呢?就算是魔术,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看那片坡道上的林地,树叶都在颤动。显然趁着我们视角盲区,他们把车子开下了车道,进了密林!追!”另一个人回答。
于是这辆车子再度加速,不管不顾,追了上去。
只是他们才追到位置,正要下坡驶向密林。却见路中央一辆车子陡然暴起,如一条埋伏已久的虎鲨,霍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猎物。
轰!
一声巨响迸发,这辆追踪车子直接被撞翻,沿着坡道就滚了下去。
这片坡道足足有十多米长,而且颇为陡峭。
罗刹女撞击的力道又极为猛烈,是以车子在坡道上翻滚弹起的高度,也有数米。咚咚咚,不等车子完全滚落在坡道尽头,整辆车子就已经变形报废。
两侧车门全都被撞击的瘪了进去,远远看去如一个捏扁的饺子。
下一秒,一丝火苗逸出,迅速点燃了油箱。火焰迅速升腾,伴随着巨大的爆破声响,无数碎片掀飞在空中,恍如雨下,极为壮观。
汽车爆炸,大多时候不是油箱爆炸,而是火势蔓延导致的轮胎炸裂。这种炸裂极为危险,带起的金属跟玻璃碎片会轻易戳穿一个成年人的身体。
处在外围的人都如此危险,别说是车里面的人了。
只见火势熊熊燃烧,里面的人却半天没有爬出来,显然已经没救。
英朗坐在后排,心脏砰砰直跳。
直到此刻他兀自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然参与了一起杀人事件。
现在英朗想到罗刹女之前那句“杀人是我的老本行”,才明白不是吹嘘,而是真的。
因为罗刹女做完这一切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就跟刚刚拍死一只苍蝇一般平淡!
那可是人啊,活生生的两个人啊!
“下车,还有两伙人。”罗刹女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啊?”英朗一怔。
还有两伙人,岂不意味着还要再杀?
刚才可以借助埋伏偷袭得手,但是下了车子呢?对手要是有枪怎么办?
很快英朗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
因为被他说中了,紧接着驶来的一辆车子里,三个人同时拿出了武器!
英朗一脸惊恐的看着罗刹女,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逃!”
谁知,罗刹女却岿然不动,反而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英朗,道:“接下来我会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比武跟杀人其实是两回事。”
说完,罗刹女如猫儿一般弯腰窜出,迅速消失在拥堵的车流里。
这一刻,英朗才明白过来,原来放弃汽车不是放弃了有利条件,而是抛弃了臃肿的枷锁。
车子目标太过显眼,而一个人,却可以尽情隐匿在熊熊车流之中,利用满路的车体隐藏自己身形。
英朗有样学样,弯腰藏了起来。
另一边,罗刹女敏捷的不像话,没有电影里那些在车顶不断飞跃的惊魂桥段,但是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压抑。
罗刹女始终弯着身子,不断调整位置。
她没有直接扑向追兵,而是在寻觅一个最佳的捕猎角度。
真正的捕猎高手,都是擅长伏杀的。
嗡!
手持武器的三人高速行驶到了近前,他们没有注意到悄然下车的罗刹女,而是目光始终盯在被遗弃的车子之上。
刚才罗刹女驾驶车子撞飞对手的一幕,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批丧命于此的人。
“射击轮胎!别让他们跑了!”司机下令道。
另外两人应着,立马从车窗探出头,对准英朗的车胎就是一阵扫射。
只听噗噗之声不绝于耳,车胎瞬间被射爆,车身缓缓倾斜,却是别想再行驶了。
司机见状露出一抹狞笑:“堕落天使的赏金是我们的了!准备下车,活捉他们!龙麟?不过如此!”
可司机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双灵巧的双手倏忽从车窗下面冒出,如蛇一般缠住了坐在后排的一个枪手的脖子。
那枪手都没来得及叫喊,就听咔嚓一声,脖子被拧断在车窗棱沿,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有人!”另一个枪手察觉,慌忙示警。
而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罗刹女解决后排的枪手后,就已经拿到了那枪手的武器。
一梭子子弹横扫出去,几乎都不用瞄准。
被束缚在座位上的另外两人瞬间中弹,抽搐几下,歪倒在车座上。
罗刹女这时候才缓缓起身,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点微末伎俩,也想拿龙麟的人头去领赏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转眼间罗刹女又消失在车流之中。
这下连英朗都没能找到罗刹女的踪影。
直到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惊呼,一辆横冲直撞的车子忽然倾斜,腾起数米跌下坡道,英朗才重新看见了罗刹女。
只是这时候的罗刹女恍若一个看客,混在围观的人群中,浑然看不出是她下手的痕迹。
“比武跟杀人,真的完全不同啊!”英朗喃喃自语。
他想象中的杀人,就是利用高超的功夫,不断格斗击杀对手。就跟师父在擂台上击杀那几个东洋高手一样,充满了震撼力。
可罗刹女却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明白了现实跟想象果然不同。
罗刹女连续击杀三批人,除了杀第二批的时候稍微用了一些功夫以外,另外两批无不是用非常规手段袭杀的。
这种举重若轻的手段,让他大开眼界。
同时也摆正了心态,不再认为会点武功就可以横行无忌。
“走吧。”
英朗正愣神的时候,忽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英朗扭头一看,却是罗刹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身边。
“去哪?”英朗下意识问。
罗刹女白了英朗一眼,跟刚才杀人时候的气息迥然不同。这一眼,充满了妩媚风情,竟然让英朗有点不受控制的心慌意乱起来。
吓得英朗赶紧扭头,不敢跟罗刹女对视。
同时心里默念:“这是师父的妞儿,不光不能动,连想都不要想!”
“当然是去圣樱山了,你还想去哪?”罗刹女走在前面,径自下了坡道。
即便坡道陡峭,依旧难不住她。她就像是灵巧的猫儿,轻盈几个跳跃,就到了坡道的尽头。
英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确实,今天本来就是看师父跟千叶真昔论学的。他却是被这几个突如其来的杀手搞得乱了心思。
英朗也跳下坡道,只不过他身法没罗刹女那样好,未免有些狼狈。
两人走入坡道下的密林,绕过这片林地,就能到达圣樱山脚,比开车近了不少。
一路上,英朗面色古怪,时不时打量罗刹女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不敢说。
终于,快到达圣樱山之时,罗刹女主动提了出来:“有什么话要讲就讲!支支吾吾不像个男人!”
英朗面色微微一红,干咳一声,这才道:“我觉得,你似乎很喜欢我师父?”
罗刹女身形猛然一停,猛然回头,目光炯炯盯着英朗,问:“你胡说什么?”
英朗被罗刹女看的有些心里发毛,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刚才虽然你嘴里说只是几条小杂鱼,但是一个不小心还是会死掉的。肯冒着生命危险为一个男人做一件事,不是喜欢是什么?”
罗刹女眉毛微微耸动,嘴唇微张,想要反驳,可一时间竟然无从驳起。
良久,她忽然转回头,一言不发就往前走。
正当英朗以为得罪了罗刹女之时,却听走在前面的罗刹女蓦然开口:“你听过一句诗吗?‘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英朗茫然摇头。
罗刹女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淡淡的黯然:“这是一个叫做薛涛的华夏唐朝女子所作,她作这首诗的时候才八岁。估计那时候的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随口一句诗,却一语成谶,成了她一生的写照。”
第九百六十章 芝樱祭
“一生的写照?”英朗依旧茫然。
他虽然自认华夏人,但是仅限于懂一些华夏语言,像是薛涛这种略显生僻的历史人物,他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罗刹女没有在意英朗的反应,依旧徐徐诉着:“‘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固然是好句,可这诗句从一个八岁的女孩嘴中出,未免过早带上了一些儿女私情。所以当时薛涛的父亲又喜又忧,喜的是女儿有如此天分,忧的是担心女儿未来的前途。
事实证明,薛涛父亲担忧对了。在薛涛父亲去世之后,薛涛家道中落,岁的薛涛只能沦入军营成为一名乐姬。再后来薛涛才华被韦皋发现,成了一名女校书。可没多久就因为收礼,被韦皋贬到边远地区。
而命运的悲剧才刚刚开启,这个时段薛涛遇见了那个让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男人元稹。她极为喜欢这个比他了岁的男人,只是元稹仅仅在她身边陪伴了三个月,就悄然远去。
薛涛乐姬的身份跟悬殊的年龄,对于元稹仕途来都是负面因素,两人根本就没有可能。
薛涛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记恨元稹。而是脱下一袭红裙,换上了灰色道袍,结束了轰轰烈烈的上半部人生,转入了青灯古佛的下半部。在她居住的地方浣花溪,人来人往,喧嚣无比,却始终没能打破薛涛内心独守的那一方宁静。
直至大和六年,
薛涛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的一生,完全符合了她八岁时候所作的那句诗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她就像是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经历过繁华落寞,经历过刻骨铭心,最终却没留下什么,除了孑然一人。”
罗刹女静静,英朗也静静听。
话的功夫,已经可以看见远处喧闹的人群,却是到了圣樱山脚下。
见罗刹女完,英朗目光微微闪动一下,叹口气道:“我听懂了,你自比薛涛,也想效仿薛涛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对不对?”
罗刹女嫣然一笑,比远处盛放的芝樱更加美艳。
“我不是效仿她,只是有些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完,罗刹女径自走向人群。
英朗愣在后面,咂摸半晌,也没明白罗刹女到底什么意思。
只能摇摇头,紧跟上去。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王庸身边。
此时王庸还没正式入场,正眯着眼睛站在圣樱山脚看着山上。
“都解决了?”王庸问罗刹女。
罗刹女点点头。
王庸有些意外的看了罗刹女一眼,:“竟然真的只是杂鱼?没道理啊!那些人不会真的以为靠着几个三流杀手就能拿走我的人头吧?有古怪。”
罗刹女不服气的挑挑眉毛:“怎么?你在变相质疑我的实力?”
王庸笑笑:“不,我是在正确评估我的实力。”
听了这话,罗刹女不言语了。
确实,以王庸的实力,对方真的想要对王庸做些什么,不该只派这么一批杂鱼来的。
只是,倘若真的有更大的b,又隐藏在哪里呢?
罗刹女不自觉看向人群。
人潮汹涌,根本无法看清每个人的细节动作,辨认敌我就无从谈起了。
再看向山上。
除了蔓延半山的芝樱,似乎也没什么危险。
“别找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走吧,去见见千叶真昔。他今天应该为我们准备了一份惊喜。”
王庸着,转身朝着千叶真昔所在的位置走去。
亮明身份,通过安检,王庸三人终于进入了祭坛区域。
而围在周围的记者立马将摄像机对准了王庸。
“来了!王老师来了!王老师看这里,王老师加油!”这是一名华夏记者。
“噢,那个可恶的华夏人来了!快点对准他!”这是n的记者。
“王庸终于出现,漫长的等待让我们一度以为他不战而逃了。让我们拭目以待,期待千叶真昔老师是如何力挽狂澜,挽回东洋丢失的颜面的!”这是东洋一家电视台的记者。
“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可看到这张面孔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悸。我想许多南韩人跟我的感觉应该一样,这是一个让人不知道该恨还是该尊敬的男人。他重创了南韩的民族自信,可他又确确实实指出了南韩文化发展中存在的致命问题。现如今南韩年轻人强烈呼吁的汉字复原运动,就是由他一手引发的。今天,遭遇这种痛苦折磨的人换成了东洋人,南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南韩记者感触颇深,兀自滔滔不绝的着。
王庸朝着摄像机不断挥手,浑然大明星的模样。
气得不少来观战的东洋民众怒骂不已。
前方,
千叶真昔看着王庸走来,脸上带着微笑,如一个诚心欢迎朋友前来做客的主人,冲王庸伸出了右手。
“王庸先生,欢迎来到圣樱山参加每年一届的芝樱祭。”
“芝樱祭?”王庸目光一闪。
芝樱祭是东洋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的樱花大祭活动,名义上是祭祀,实际上是一次庆祝活动。无外乎吃喝游玩,跟华夏的庙会类似。
只是王庸没记错的话,今年圣樱山应该举行过一次芝樱祭了,千叶真昔又举行一次,到底意欲何为?
“是啊,论学太过严肃了,不如改成芝樱祭,更柔和一点也更友好一点,你觉得呢?”千叶真昔笑眯眯问王庸。
王庸冷哼一声,瞬间洞悉千叶真昔意图:“恐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只是论学的话,观众们关注的只有胜败;而改成芝樱祭,观众们就不得不顺带关注东洋的风景人物、民俗文化,对于东洋文化的推广极为有利。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哎呀,被你看穿了。”千叶真昔有些遗憾的笑道。
只是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懊恼。
他这是一次光明正大的阳谋,就算王庸看穿又能怎样?本来他也没想瞒过王庸。
“到点了,大祭可以开始了。”千叶真昔着,走向那个屹立在芝樱花海中的祭坛。
王庸紧随其后,一言不发。
千叶真昔想要向世界展示东洋文化,王庸可以理解。换成王庸也会这么做。
只是千叶真昔似乎没有意识到一点,他展示的越优秀,届时论学输了,也就将华夏文化衬托的越灿烂!
此时媒体区跟观众区,得知即将进行的是芝樱祭之后,也是一片骚动。
“芝樱祭五月份的时候不是已经进行过一次了吗?怎么又要来一次?”
“不知道啊!大概千叶老师有其他用意?”
“蠢货,芝樱祭这种好玩的祭祀肯定越多越好啊!不光能免费吃喝,还能欣赏到各种表演,何乐而不为?”
“的也是。其实我一直觉得把芝樱祭放在开山的夏季是最合适的。千叶老师倒是把我心中所想做了出来。无条件支持!”
东洋民众议论着,外国游客则听得茫然。
不过经过短暂交流,很快就知道即将举行的是一场充满东方特色的大祭,他们也是兴奋起来。
旅游不就是为了体验不一样的风俗景色的吗?
现在别人给你摆到眼前了,还有什么可的?看呗!
外国媒体记者则纷纷开始扒有关芝樱祭的资料,开始恶补知识,给本国的观众解释。
千叶真昔的阳谋已经收到初步成果,祭祀还没开始,外国观众已经开始主动了解有关芝樱祭的文化含义了。
千叶真昔注意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陪同在千叶真昔旁边的东洋官员,也是欣慰的笑了起来。
还是千叶老师靠谱!不管论学输赢,至少东洋不会输。比起船越义夫来,千叶真昔这一手简直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东洋官员上前一步,出现在祭坛面前的祭台之上。
作为政府的官方代表,他需要站出来撑场面。
“很高兴各位前来参加此次的芝樱祭,本次芝樱祭东洋方面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美食跟文化表演节目。当然,万众期待的千叶真昔先生跟王庸先生的论学之战,也属于此次大祭的节目范畴。”
“无耻!这不是拿着师父打广告吗?”英朗闻言,不由骂道。
王庸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是摆手示意英朗继续听。
“废话少,相信此次芝樱祭一定会给大家留下难忘的记忆!下面有请千叶真昔先生,为此次芝樱祭致辞!”
东洋官员下台。
千叶真昔则在东洋观众的欢呼声中缓步走上高台。
他面目威严,扫视一圈,刚想开口直接致祭辞,忽然目光瞥到了王庸。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乎。王老师远来是客,可否愿意为此次大祭率先致辞?”千叶真昔道。
“这个老东西,利用师父也就算了!还想师父给他站台!白日做梦!师父,不要去。”英朗不满的嘀咕道。
谁知王庸却欣然一笑,信步就走上了台。
“得千叶大师邀请,不胜荣幸。只是我才疏学浅,若是落了此次芝樱祭的面子,还请千叶大师不要怪罪。”王庸道。
千叶真昔摆摆手:“怎么会呢?王老师尽管畅所欲言。”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像是料定千叶真昔会如此一般,走向了祭台正前方。
而千叶真昔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一阵心悸,好像做错了什么,却又完全不知道哪里错了。
第九百六十一章 赵王鼓瑟的现代版
东洋民众见王庸竟然走上前致辞,不由一脸的不满。
“千叶大师怎么能让这个家伙首先致辞呢?他根本不配!”
“就是,他算什么东西?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在东洋民族的大祭上致辞!滚下去,支那狗!”
“千叶真昔老糊涂了?竟然让一个支那人代表东洋致辞?”
“我说你们几位骂人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知道什么叫做万国来朝吗?以前咱们东洋是华夏的附庸国,每次都要远涉重洋去华夏朝拜。现在呢?反了过来!王庸就是华夏的代表,他现在代表华夏来到了咱们东洋朝拜,还要为咱们东洋的芝樱祭致辞!到底谁吃亏谁占便宜,你们真的不明白?”
“哦,我懂了!这不就是赵王为秦王鼓瑟的现代版吗?”有个东洋人恍然大悟道。
经过他这么一说,刚刚还抱怨的东洋民众全都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
华夏春秋战国时代,秦王约赵王在渑池会面。因为秦王势大,秦王在宴会上提出让赵王鼓瑟一曲。赵王不敢不从,只能被迫为秦王鼓瑟,地位登时矮了一截。
要不是蔺相如以命威胁,迫使秦王也击缶数下,赵王的面子就丢尽了。
而千叶真昔让王庸致辞,也是这个用意。
千叶真昔就是秦王,王庸则是赵王。
关键是,成了赵王的王庸似乎浑然不觉,
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一件屈辱的事情!
这一幕通过摄像机转播出去,放映在千家万户的电视机里。
华夏民众又气又怒:“东洋人太不是东西了!这么做分明是侮辱王老师!王老师是不是傻?为什么要答应?”
南韩民众则情绪有点复杂:“王庸似乎被千叶真昔阴到了。可是比起王庸来,我更讨厌千叶真昔,更讨厌东洋人。祈祷王庸快点发觉吧,不然东洋矮子一定又要嚣张起来了。”
美国收看的观众也不少,他们对于东亚文明圈的这种打机锋式的行为明显反应慢半拍。如果不是主持人艾登解释,美国观众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简单的致辞里面,存在着怎么样的明争暗斗。
“唔,亚洲人果然都很会耍心机。要是换成咱们美国人,估计中了招还得感谢别人给这么一个机会。想想就可怕。”
“是啊,幸亏出丑的人是这个王庸。我想这个时候华夏人的脸色一定很好看,他们可是最受不了被人羞辱的!哈哈……”
现场也来了一群华夏游客。
他们焦急的提醒王庸:“王老师别接受啊!他们这是在羞辱咱们啊!”
可王庸充耳未闻,依旧稳稳站在祭台的正前方,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台下,东洋观众已经笑开了花。
不少人拿出手机对着王庸拍摄,准备把这精彩的一段录制下来。
几个东洋官员也是隐含笑意,满怀期待的看着王庸。
“王老师,可以开始了。”千叶真昔提醒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清清嗓子,声音蓦然提高一个八度,在空旷的山脚下传出去很远。
“感谢千叶老师给予的这次机会,不胜荣幸。”
“好!”东洋观众大声叫道,仿佛真的在喝彩。只是每个人眼里都笑得又阴险又得意。
华夏游客则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任何办法。
王庸表情一收,变得郑重而严肃,一篇致辞朗朗而出。
“末学后辈王庸,谨以至诚照告山川神灵:
我今横渡重洋,踏临异乡,只为保卫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文化,
名正言顺,鬼伏神饮,
决心至坚,誓死不渝。
真伪不两立,古有明训,
华夷须严辩,春秋存义。
身为文人,死不足惜,
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
今番论学,正本清源,力尽,以身殉之而不悔!
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
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此誓。”
轰!
王庸最后一个字落下,现场华夏游客顿时炸了。
“好!”
“牛批!”
“荡气回肠!”
刚才还担忧王庸丢脸的华夏游客,全部满面红光,目光闪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而旁边的东洋观众则一脸懵逼。
这篇致辞哪里好了?好在哪里了?不就是一篇普通的致辞吗?
即便王庸没有契合芝樱祭来致辞,算是小小反抗了一下千叶真昔的阴谋。可也不至于让这些华夏人这么兴奋吧?
东洋观众不懂。
祭台上。
站在后首的千叶真昔听完王庸致辞,再看到台下华夏游客的反应,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
王庸这篇致辞似乎有些耳熟,
好像是……好像是……
千叶真昔眼睛一眯,想到了王庸致辞的由来,脸色变得异常难堪。
他快步上前,怒气冲冲道:“王老师,我邀请你致辞是好意,你却用一篇战争祭文来搪塞侮辱我国的重要节日,未免过分了!”
王庸所说的致辞,却是华夏抗击东洋侵略时期,胡琏将军的一篇抗战祭天文!
只不过被王庸改动了几个微小细节,使之契合王庸的处境。
原本胡琏是说为了保卫祖宗领土,身死无悔,请求上苍护佑。
王庸则改成了为了正本清源,找回华夏文化的正统,他不惜一死,求山川神灵保佑。
现场的华夏观众在王庸张嘴念出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听出了来源。
在东洋人的地盘上念抗击东洋的祭天文,华夏观众怎么不兴奋?
更关键是当年那场战争华夏还打赢了!
这就更加具备讽刺意义了。
“呸,小鬼子存心不良,这下傻眼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跟王老师做对,这不是找死?”有个华夏留学生挥舞着拳头叫道。
“咦,刚才好像你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王老师要给华夏丢人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你一定听错了!”那名华夏留学生一本正经否认道。
而东洋观众经过半天的茫然,终于知晓王庸这篇祭文由来之后,立马变得愤怒起来。
“道歉!这个混蛋分明是在故意搞事!”
“跪下!跪下给所有东洋人道歉!连对一个民族的最起码尊重都做不到,还想当什么文化大师?”
“支那人果然劣根性!只会抓着仇恨不放,意图挑起第三次大战!建议世界上爱好和平的国家共同封杀此人入境!”
千叶真昔面色阴沉,指了指台下愤怒的东洋民众,对王庸道:“王老师,这次论学是和平交流,不是挑起仇恨。台下观众的情绪已经沸腾,如果你不做点什么,我想这件事情很难善了。”
王庸眼睛一眨,问:“抱歉,这个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那我重新作一篇?”
千叶真昔脸色稍微缓和:“可以,但是不要再出现任何触怒东洋民众情绪的字眼了!”
王庸微微一笑:“保证不会了。”
说完,王庸面向台下,用带有歉意的声音道:“很抱歉刚才的祭词给现场爱好和平的人士带来了伤害,我经过自我反省之后,决定重新作一篇。”
台下东洋民众听到王庸服软,不由冷哼道:“还以为是个硬汉呢,原来也是一个怂比!跟我们大东洋的武士道精神差远了!”
“这种人也能成为华夏国民偶像?看来华夏快要完了,没救了。”
一众媒体记者对于王庸的服软,也是大为意外。
尤其记者,这个王庸可是连美国都不怕,硬生生怼了美国整个国家的刺头啊!他竟然会服软?
这不科学!
记者带着心中疑惑,罕见的没有发表嘲讽王庸的言论,而是决定静观其变。
事实证明,他的这种行为幸运的让他豁免了一次打脸戏码。
“赫赫始祖,吾华肇造。
胄衍祀绵,岳峨河浩。
聪明睿知,光被遐荒。
建此伟业,雄立东方。
……”
王庸开口,新致辞却是一篇四字文言,标准的古祭词格式。
别说是东洋民众了,就连华夏民众都听得有点懵。
“咳咳,王老师这几句话什么意思?哪位大神给解释一下?”
“别说整句了,我连单个字都没听懂,这要是有个字幕就好了。”
“得,慢慢听吧,总有听懂的不是?”
可接下来王庸又念的几句,却是比前几句更晦涩,全程下来,华夏民族只听懂了两个字汉奸!
“世变沧桑,中更蹉跌。
越数千年,强邻蔑德。
琉台不守,三韩为墟。
辽海燕冀,汉奸何多!
以地事敌,敌欲岂足?
人执笞绳,我为奴辱。
懿维我祖,命世之英。
涿鹿奋战,区宇以宁。
岂其苗裔,不武如斯:
泱泱大国,让其沦胥?
……”
王庸念得并不快,咬字缓慢而清晰,整段下来,耗时数分钟。
直到最后两个字“尚飨”落下,一干人才大梦初醒一般,意识到祭词结束了。
只是,王庸到底念了些什么?
没人知道。
幸好这个年代科技足够发达,一个留学生拿出手机将记住的几个字输入进搜索引擎,下一秒,祭文的原文就整篇跳了出来。
留学生仅仅看了一眼这篇祭文的题目,就惊叫一声,手腕一抖,差点把手机摔落在地。
第九百六十二章 凭什么原谅!
“搞什么?你女票跟人跑了还是喜当爹了?吓成这样!”
留学生旁边的一个同学取笑道。
留学生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而那同学看到祭文题目之后,也是浑身一震,下一秒就激动起来。
“妈的,我说怎么没听懂,原来是他写的!牛批!强无敌!这名字一出,绝对吓尿这群目中无人的东洋人!”
同学的叫喊引来一群华夏游客的侧目,纷纷问道:“怎么了?”
那同学神秘兮兮的冲着华夏同胞一笑,道:“你们猜王老师刚才念得那篇祭文原文是谁写的?”
“谁啊?不是王老师临时写的吗?”
“王老师虽然才华出众,但是临时写出这么一篇祭文来也不大可能。因为这篇祭文的原作者是毛!”
“毛?”所有华夏游客都打个激灵,难以置信。
“不信?不信你们看!这是毛在1937年清明节祭祀黄帝陵的时候写的,现在黄帝陵前还有依照原稿刻成的碑文呢!”
嘶,在场华夏人全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
王庸看似“改过自新”的一篇新祭文,竟然更加过分!
“怪不得我从头到尾没听懂几句!这祭文到底什么意思?”
拿着手机的留学生赶紧找到翻译,给大家念起来:“我们显赫功高的始祖,你最先建立了华夏民族。你的子孙繁衍生息香火绵绵,山岳巍峨黄河浩荡向前……
以土地敬奉敌人,敌人的欲望岂能满足?敌人手持皮鞭和绳索,我们沦为奴隶受其。我们光荣的祖先啊,曾是闻名世界的英雄。黄帝激战蚩尤于涿鹿,而天下得以和平与安宁。我们是黄帝的后裔,岂能不具有他传下来的勇武?我中华堂堂大国,难道任她沦亡?”
念到这里,一众侧耳倾听的华夏游客只觉脑子嗡的一声,血液上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燃烧起来一样。
每个人嘴里都喃喃念叨着“岂其苗裔,不武如斯。泱泱大国,让其沦胥”,表情变得庄重而神圣。
几十年前,先辈们用生命换来了华夏的今天;而今天,华夏子民依旧不屈的奋斗着,只为换来更美好的明天!
王庸这个时候选择这篇祭文,对东洋人来说无异于挑衅,可对华夏人来说,却极为提气!
现场华夏游客的议论,传到了华夏电视台记者的耳朵里,记者当即就通过摄像机把这个发现传递给了电视机前的华夏观众。
本来王庸服软,让不少华夏观众骂声四起。
可知道王庸念诵的新祭文出处之后,所有谩骂王庸的人都没了声音。
“如此大气磅礴的祭文,近代也就毛能写出来了!纵使他晚年有许多过错,可仍旧无法掩盖他经韬纬略的大才啊!王庸这篇祭文引用的恰到好处,华夏文明的绵延不息就是这样一代代传下来的,这才是属于我们华夏人的大祭!”一位电视台嘉宾感慨非常的解读道。
现场。
华夏记者旁边就n的记者,本来听得一脸呆滞n记者,正发愁该怎么跟美国观众解释呢。忽然听见了华夏记者的讲解,顿时笑了起来。
看来学习中文还是有用的!关键时刻就派上了用场!
于n记者鹦鹉学舌般,把华夏记者的讲解一字不落翻译给了美国观众。
末了,还没忘加一句:“真的想不到,这篇祭文竟然是出自毛之手。在几年前一次调查中,美国民众对于华夏人物知晓最多的就是毛;而许多美国明星比如泰森,也毫不避讳的把毛的头像纹在身上,这都证明了毛在美国的影响力。他是一个可怕而伟大的人!”
英语的流通范围就广泛许多,其他国家的记者听n记者的解说,立马有样学样也开始给本国的观众普及这篇祭文的知识。
一时间,只剩下东洋民众还处于懵逼之中。
虽然华夏语言跟东洋语言有着相通处,甚至东洋文字中就夹杂着大量的汉字,即便不认识东洋语言也能依稀猜出一些意思。
可这篇祭文终究是用古言写的,远超普通东洋民众的理解能力。
“他们在笑什么?王庸这篇新祭文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好像全世界都明白,只有我们成了那只被围观的蠢货?”有东洋民众疑惑的问。
“不知道啊!那边有记者在用英文解释,我去听听!”
懂英文的东洋民众开始往英文记者身边靠。
祭台上。
东洋官员有点迷茫的碰了千叶真昔一下,问:“千叶老师,王庸说的什么?”
千叶真昔眼中闪烁着隐隐怒火,沉声道:“刚才那篇祭文是毛在1937年写的《祭黄帝陵文》,王庸根本不是道歉,而是进一步挑衅!”
东洋官员闻言,豁然变色。
不需要具体询问祭文内容,只是听“毛”跟“1937”就知道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八嘎!这个混蛋在挑战我们东洋人的耐性!必须要给他点教训!”东洋官员怒气冲冲道。
千叶真昔目光冷冽,摆摆手:“不要冲动。这次是世界范围内的转播,万一发生什么群体行为,对东洋形象是极大打击。王庸显然知道这一点,才有恃无恐。我们只能文斗,不能武斗。让我来。”
说着,千叶真昔再度走上去,站到了王庸面前。
“如果你的歉意就是进一步的挑衅东洋民众的忍耐力的话,我想你已经成功了!”千叶真昔朝着台下一指。
台下东洋民众已然沸腾起来,个个表情狰狞,义愤填膺。有几个冲动的甚至要冲上祭台,要不是安保人员拦着,王庸已经被人海湮没了。
东洋民众却是终于从英文记者那里得知了祭文的真相。
“打死这只支那狗!”
“无耻的支那人,滚出东洋的土地!”
“什么狗屁大师!就是一个存心不良的战争煽动者!华夏正是有这种人存在,才放不下以前的仇恨,才不断发起一次次愚蠢的抵制东洋、抵制南韩的行动!”
东洋民众叫嚣着,咬牙切齿。
王庸表情淡定的扫视一圈,点头道:“是挺成功的。”
千叶真昔被王庸这种态度气到了,他愤怒的指着王庸,大声斥责:“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心存高远的真正大师级人物,没想到我错了!原来你只是一个心胸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我不明白几十年前的仇恨,你为什么紧抓不放?那些事情跟现在的东洋人有关系吗?你把过去的仇恨强加到这一代人身上,始终放不下执念,不肯原谅。这是一个志向于和平的人士应该有的心态吗?如果你代表的就是所有华夏人的态度,那我只能说,华夏人没救了!华夏民族没救了!”
千叶真昔声音激昂,侃侃而谈。
话音一落,登时获得无数东洋人的喝彩。
“说得好!一个只知道记恨,不肯原谅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
“记恨,是最愚蠢的行为。尤其记的还是上一辈的仇恨!”
“天天抵制这个,抵制那个,你们什么时候抵制全世界?学会放下仇恨,才是正途!愚蠢的支那人,醒醒吧!”
东洋民众你一言我一语,开启了对华夏的指责。
周围的华夏游客们听着,脸上肌肉连连抖动,却无可奈何。
因为这些东洋人找到了道德制高点,他们居高临下的指责华夏不该心存记恨,应该学会原谅,和平共处。
这种价值理论是非常符合西方人的理念的,当场就获得了不少外国游客跟外国记者的点头赞同。
甚至一向以提问犀利狠辣著称n记者,直接跳上了祭台,话筒对准王庸,问道:“是啊,王庸先生,你们华夏人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过去的仇恨?选择原谅呢?”
王庸看n记者一眼,又看了台下叫嚣的东洋民众一眼,蓦然冷冽一笑:“原谅?我想问问,凭什么被原谅?!”
王庸声音极大,犹如雷霆万钧,带着强烈的声势冲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
所有人都被王庸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现场瞬间变得安静,落针可闻。
“无数人置身事外,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对华夏人说着:原谅吧。
其实我们何尝不懂这个道理?我们也想原谅。
只是不是我们不能原谅,是我们不能忘却十万万同胞流淌的鲜血!
不是我们不能原谅,是我们无法容忍东洋政府拒绝道歉的跋扈!
确然,学会原谅是一个成熟民族的标志。就像是过去曾经遭受德国侵略的国家,选择了原谅德国一样。
但是,德国是东洋吗?
1970年12月7日,在白雪皑皑的东欧最寒冷的一天。德国总理勃兰特惊人的一跪,胜过任何言语。也是这个时候世界人民选择了原谅德国。
可反观东洋呢?
别说学习德国了,就连最基本的道歉意图都没有释放过!
从抗战结束至今,仅仅东洋首相参拜靖国神社的次数就达到了六十多次!
一国最高领导人都如此,别说底下民众了!
而就在前段时间,东洋更是流行起‘金陵屠杀是谎言’的说法。
我就想问问那些制造这个谣言的人,他们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三十万人的尸骨未寒,却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否认。我想除了东洋,再没有一个民族这样了!
所以,你们告诉我,华夏人凭什么要原谅?!
历史从来不会真正过去。
如果你们有空,我想邀请你们去金陵纪念馆逛逛,看看那些血淋淋的证据,看看那些惨绝人寰的悲剧,我想你们绝对不会再开口提起‘原谅’这两个字的。
想要原谅,请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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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三章 抄袭而已
“想要原谅,请先道歉”,这八个字,就像是铮铮之音,透过电波传到所有华夏民众的耳中。
刷!
瞬间所有华夏人血液都沸腾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百岁老人,听着王庸的话语,默默流下一行清泪。作为那个年代的见证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场侵略战争的残酷性,也更比任何人清楚侵略者的所作所为;
一个刚刚还在网上发表帖子,斥责华夏民众无脑抵制,不知道理性对待当年仇恨的中年人,悄悄的删除了自己刚刚发的帖子。是啊,想要原谅,请先道歉。对方连道歉都没有,为什么要故作大方的原谅呢?
一个本来受到东洋动漫影响,对东洋文化极为推崇的青少年,呆愣半晌。然后毅然拿起手机订了一张前往金陵的火车票。他想亲眼去看看那场惨案的过往,他不知道这会给他带来什么改变,但是他知道至少比沉浸在虚幻的动漫里强。
芝樱祭现场的华夏游客,一个个泪眼朦胧,无声的握紧了拳头。
隔岸观火的人们只会用道德大棒强加在华夏人头顶,说华夏人放不下仇恨是因为想要挑起复仇战争。只有华夏人自己清楚,这个自古以来爱好和平的农耕民族,之所以迟迟放不下仇恨,仅仅是因为对方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既然没有道歉,凭什么要华夏人原谅?
凭什么?!
一种激烈的情绪在现场华夏游客的胸口滚动,灼烧的他们快要炸裂,想要不顾一切的怒吼出来。
只是华夏游客还没开口,却听媒体区陡然传来一声大喊:“说得好!没有道歉,绝不原谅!那些试图将道德枷锁加在受难人民头上的人,都是虚伪而卑劣的!有本事把你们的国家拿出来,让东洋侵略一次!”
这句话是用英语说得,只是带着浓重的腔调,不似纯正英文记者。
众人看过去,果然,说话的不是西方人,而是一个东方面孔的家伙。
“哼,华夏人自吹自捧,演戏给谁看呢?”东洋人不屑的冷哼一声。
声音不大,却也传到了那个东方面孔的记者耳朵里。
那记者呵呵一笑,陡然将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举了起来:“我不是华夏人,我来自南韩!在这次的事件中,南韩跟华夏站在一起!”
“南韩跟华夏站在一起!”
“南韩跟华夏站在一起!”
现场人群里响起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却是前来旅游的南韩游客纷纷站了出来,站到了华夏游客的旁边。
“什么?”东洋民众目瞪口呆。
只是这才是一个开始。
“菲律宾跟华夏站在一起!”
“马来跟华夏站在一起!”
“新加坡跟华夏站在一起!”
……
一个又一个曾经受到过东洋侵略的国家游客,站了出来。
尽管人数仍旧不抵东洋民众,可却又一股强大而坚定的气势凝聚,牢牢掌控了整个芝樱祭会场的气场。
王庸看着台下目光坚定的游客,眼中有淡淡泪光闪烁。
他喃喃说了数声:“谢谢,谢谢……”
然后蓦然将头转向n记者,道:“你们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仅仅在珍珠港一役中死亡的美国民众人数就超过2400人,188架飞机被摧毁,155架被破坏,以至于罗斯福将其称为‘一个无耻的日子’。大度的美国人民是不是已经原谅了那群刽子手呢?”
n记者嘴巴半张,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其实很想告诉王庸,美国作为一个大国是不会永远记恨一个国家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眼前浮现了那些惨死在炮火、海水里的人影,几千条人命在浪涛里挣扎呼喊,然后沉没消失。这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而沮丧起来。
美国才死了两千多人,他的感觉就已经如此。而华夏在此期间丧生了多少人?3000多万!其中将近1800万还是无辜的平民!
这个数字足以让所有铁石心肠的人为之颤栗。
是啊,没理由原谅。
“我……对不起。n记者冲着王庸郑重鞠了一躬,轻轻走下祭台。
n记者对王庸道歉,完全出乎东洋民众的预料。
原本他们以n肯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他们怎么能向王庸道歉呢?
东洋民众想不通。
原本一脸义正言辞质问王庸的千叶真昔,也面色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局面会发展成这样。
“怎么办?”一个东洋官员焦急的走上前,悄悄问千叶真昔。
千叶真昔微微沉吟,冲那个官员道:“我来解决。”
然后就见千叶真昔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下一秒,他换上一副略带沉痛的语气,缓缓道:“反战,永远是人类不变的主题,也是我多年来始终坚持的观点。在此,我愿意利用这次芝樱祭,为所有死于战争中的人类祈祷,同时祈盼未来永远不会再有战争,所有人类都能和平共处。祭典,开始!”
王庸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千叶真昔实在太老江湖了,他就像是一个修行百年的太极高手,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施加在他身上的重量化解。
王庸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被千叶真昔一句话就化解了一半。
本是针对东洋政府拒不道歉的一次发难,在千叶真昔嘴里却成了一场所有人类的反战大祭。
如此一来,应该受到谴责的对象也从具体的东洋,转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全世界战争发动者。
从古代到现代,发生过多少战争?死亡过多少人类?根本无法统计。
自然也就没法谴责了,只能高举反战的标语,表示决心。
“老狐狸!”华夏游客愤怒的骂道。
“狡猾的东洋矮子!”南韩游客也怒骂。
“千叶大师果然不愧东洋国宝级大师!有他在,东洋国运无忧!”东洋民众则喜滋滋的赞叹。
砰!
而这时,忽然一声巨响传来。
所有人都被惊到,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樱花烟火绽放在圣樱山的山顶。
这朵烟火笼罩范围十分巨大,持续时间也极长。在空中连续爆开五次,五种不同颜色的花瓣相继绽开,重重叠叠排列一起,构成一朵繁复而美丽的樱花。
“好漂亮!”
“真壮观!”
“吓我一跳,差点以为圣樱山爆发了呢!”
圣樱山是一座活火山,只是近三百年陷入了休眠之中。过去它可是曾经爆发过十多次,每一次爆发都造成极大的经济损失。而据专家估计,如果圣樱山于现代再次爆发,会造成至少25000亿日元的损失。
这种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所以那个说圣樱山爆发的家伙一出口,就招来不少东洋民众的白眼。
这个时候可不适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语。
山顶的烟火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才缓缓消散在空中。
“美极了。只可惜只有这么一次,照片都没来得及拍。”有游客遗憾的叹息道。
而游客的话音才落,忽然就见一朵焰火又腾空而起,绽放在空中。
依旧是一朵樱花,只是比起山顶的那朵来,小了不少。
“还有!快拍!”游客们纷纷拿起手机拍摄。
还没按下快门,却见又是砰的一声响,第三朵樱花焰火也升空了。
紧接着第四朵,第五朵,第六朵……
一朵又一朵的樱花焰火绽放在空中,连接成一条直线,从山顶径自朝着山脚而来。
焰火燃放的时间也卡的很准,前一朵刚刚消失,后一朵就正好绽放。
就如同一朵樱花正在横渡虚空,穿梭空气而来。
当最后一朵樱花升起时,坐标正好来到了祭坛的上空。
随着这朵樱花的消散,矗立在山脚下的祭坛轰然一声,熊熊火焰倏忽腾起,绽放成无数朵细小的芝樱。
千叶真昔设计的祭坛点火,却是如此完成的!
“卧槽,这创意有意思啊!这次芝樱祭比往年搞得大气多了!”
“东洋人在精致创意方面确实有着特殊的天分,这樱花焰火的燃放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美丽。”
“快看,更震撼的来了!”
随着呼喊,人们立马发现漫山遍野的芝樱花海里蓦然冒出道道火光。
火焰汹涌,以祭坛为中心,从山脚迅速蔓延到半山腰,覆盖了所有芝樱花海。
远远望去,就像是圣樱山被极光火海笼罩了一般,美轮美奂,煞是漂亮。
看到这一幕的游客全都张大嘴巴,合不拢嘴。
他们自然看出来这不是真正的火海,而是一种利用高科技led灯光造成的渲染。
但是在火海燃起的刹那,他们差一点就信了这是真的。
那种心底强烈的震撼,久久盘桓在他们心头不散,以至于好多人都举着相机忘了按动快门。
千叶真昔站在台上,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得意的一笑,看来这次的设计非常成功。不光让所有人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还成功收拢了众多外国游客的心。
可千叶真昔没得意多久,就听王庸蓦然哂笑一声,开口道:“我真当是什么新鲜创意呢,原来只是抄袭而已!”
第九百六十四章 怕你钱不够
听到王庸这句话,千叶真昔胸中压抑已久的怒意瞬间爆发出来。org
“抄袭?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像是你们华夏一样,除了抄袭再也不会其他手段?要说抄袭,谁都有资格说,偏偏你们华夏人最没有资格说!”千叶真昔胸膛剧烈起伏,怒斥道。
台下东洋民众正沉浸在美丽幻想中,骤然被王庸一句话惊醒,也是一脸的愤怒跟不满。
“最擅长抄袭的华夏人竟然说我们抄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就跟乌鸦呱呱叫着说别人黑一样!可笑!”
“谁能说出一个近现代华夏自主研发的东西,我就给他十万块钱!”
“哎呀,出题的这位老兄太为难人了吧?众所周知华夏根本就拿不出一件自主创新的东西。你这十万块钱是别想送出去喽!”
“哦,那就遗憾了,可惜我今天还特地带了一张卡。有钱也送不出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啊!”那个老板模样的东洋人挥舞着手里一张银行卡,大笑道。
周围的东洋人也是齐声哄笑。
在哄笑声里,却听王庸悠悠然开口:“没关系,我帮你。一件十万,我怕你卡里的钱不够哦。”
“呵呵,
你挺有自信?不够我可以回去取,但是我更担心你连这十万块钱的现金都拿不走!”东洋老板斜眼道。
王庸只是一笑,然后掰着手指头徐徐开口:“只在华夏国内有名的我就不说了,免得说我欺负你。我给你数数国际上有名的。”
“第一个,李四光的陆相成油理论。在此之前,人们认为只有在海相地层中才有可能出现的大的油田。而华夏科学家经过研究提出了只要条件适宜,陆相沉积也可能生成大油田的理论。为世界油田勘探带来了重大影响。
第二个,人工合成牛胰岛素。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人工合成有生命的蛋白质。过去世界绝大多数的科学家认为生命体是天然的,觉得人工合成生命体属于天方夜谭,而华夏人让它变成了可能。我想这个愚钝如你,大概也听过。
第三个,杂交水稻。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先生,于1973年在世界上首称育成籼型杂交水稻。这种水稻的培育成功,不仅缓解了华夏13亿人口的粮食问题,还推广向世界,在其他粮食贫瘠地区得到广泛种植,为世界粮食问题短缺做出了重大贡献。
第四个,青蒿素。屠哟哟刚刚凭此发明获得了诺贝尔奖,我想不需要我过多介绍了吧?
第五个,来点贴近大众生活的,u盘。世界上唯一获得基础性u盘发明专利的是来自华夏的朗科公司。
第六个……
第七个……
第八个……”
王庸一口气说了二十几个,听得台下的游客们瞠目结舌。
包括华夏游客在内,都没想到连续错过两次工业革命的华夏,竟然仍旧有着这么多世界级的发明专利!
其中不乏大名鼎鼎的引领性创新。
“这……怎么可能?”那个东洋老板勃然变色,挥舞着银行卡的手也变得沉重起来。
王庸到目前为止,总共说了二十五个,加起来就是二百五十万。
而看王庸势头,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仍旧在不慌不忙的说着。
东洋老板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王庸要是说一百个,那他岂不是要赔出去一千万?
东洋老板大概没想到,王庸还真准备说一百个。
因为王庸恰巧看过一篇文章,里面介绍的就是华夏近代的一百个重大发明。
大多数东西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发明,只是没想到是华夏人首先发明的而已。王庸只看了一遍,就记得大差不离了。
一篇文章换来一千万,可见古人“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停,不要说了!我认输!”东洋老板随便搜索了几个王庸说的发明,然后悲哀的发现王庸说的都是真的。那些确实都是华夏的发明创造。
他的孤陋寡闻使得他作出这种无脑举动,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遗憾了,本来我想说五百个的。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农业大国,华夏光田间地头的小发明创造就不计其数。”王庸摊摊手,道。
东洋老板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带着哭腔走上前,把手里的银行卡递向王庸:“给!里面是五百万,剩下的钱我回去取。”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至于他是否真的会回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滚吧!没见识的暴发户!”华夏游客解气的喊着,
意气风发,不自觉挺直了身板。
以后谁再说华夏是山寨大国,没有自主创新,就把王老师说的这些拿出来怼他们!
现场其他国家游客听罢,也是有些惊讶的窃窃私语:“没想到华夏竟然有这么多发明,长见识了。”
电视台记者们也是面面相觑,恍然察觉他们似乎被西方一直以来的偏向报道误导了。华夏科技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贫乏。
眼见现场舆论又要不受控制的倒向华夏,千叶真昔赶紧道:“王老师,请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我们芝樱祭的开幕仪式到底抄袭了谁?!如果答不出来,你必须向在场这些辛勤努力了一个星期的工作人员道歉!”
不得不说千叶真昔很会煽动人心,他故意说工作人员努力了一周却被质疑,这不公平。任是谁听了都会觉得愤怒。
王庸不以为意,只是扫了千叶真昔一眼,道:“不知道千叶老师还记得08年华夏的奥运会开幕式吗?当时开幕式上有个从安定门中轴线一直进入鸟巢的焰火脚印,千叶老师难道不觉得你们的樱花焰火燃放方式跟大脚印过于相像了吗?”
千叶真昔还没回答,台下的游客先躁动起来。
“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就说当时觉得哪里见过一样,原来是抄袭华夏奥运会开幕式!”
“华夏那次的开幕式真的是叹为观止,我在旧金山收看了全程转播,被狠狠的震撼到了。那个大脚印焰火我也记得,确实跟今天的樱花焰火很像。”
“我也有印象。只是大脚印比樱花焰火震撼多了,我忽然想回家再看一遍华夏奥运会开幕式的重播了,那才是真正触动人心的文化展演啊!”
听着台下观众的议论,千叶真昔眼中闪过丝丝怒意。
既生气于王庸屡屡找茬,又生气于设计这个环节的工作人员。这次是世界范围内的直播,怎么能做出抄袭这种事情呢?这是在抹黑东洋的国家颜面!
可他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能尴尬的笑笑,道:“相似而已,也不能就称为抄袭。难不成我今天做了寿司,你也做了寿司,你就是抄袭我的菜谱了吗?”
“呵呵。”面对千叶真昔“白马非马”式的诡辩,王庸只是轻笑。
公道自在人心,这件事只是听台下观众的议论就已经知道结果,无须跟千叶真昔争辩什么。
千叶真昔明显也明白这一点,他脸上带着一抹阴沉,声音里透出淡淡疲倦,道:“时间不早了,芝樱祭可以开始了。有请祭祀人员!”
一旁的祭祀人员赶紧上台,配合千叶真昔把这段尴尬遮掩过去。
一时间,在火焰般跃动的芝樱花海里,一群穿着祭祀礼服的东洋工作人员,开始历年一次的芝樱祭。
东洋许多祭祀风俗沿袭华夏,比如开场的三声鼓,就是华夏祭祀典礼里的“鼓初严、鼓再严、鼓三严”,三声鼓结束代表着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然后便是执事、陪祭官、主祭官就位,上香行礼献歌等等环节。
这一套流程其实有些无聊,对于展示民族文化作用也不大。
千叶真昔深知这一点,所以故意将其简化。本来需要进行一个多小时的祭典,仅仅十多分钟就结束了。
接下来,却是千叶真昔想要表达的重点了。
东洋文化展演!
“等了这么久,想必大家也累了。所以接下来大家可以一边免费品尝东洋美食,一边欣赏东洋文化表演。希望此次芝樱祭能够给大家带来难以遗忘的回忆!”
千叶真昔一拍手。
登时就有大批穿着传统东洋民族服装的女性迤逦而来,手里端着不同的食物。
清酒、寿司、饭团、天妇罗、三文鱼刺身、乌冬面等等,依次摆放在了美食桌上。
游客们纷纷上前取用,而取用之时,东洋工作人员则不厌其烦的给外国游客介绍这种食物的名字跟制作原理,以及其中蕴含的典故。
媒体记者更是有专门的区域品尝报道。
却是无形中将东洋美食文化通过镜头传递了出去。
“虽然心机,可不得不说千叶真昔为了宣扬东洋文化做足了功夫。而更难能可贵的是现场这些东洋人竟然主动礼让,让外国游客先行品尝。在这点上,却是值得华夏人多多学习。”王庸观察着人群动静,暗暗道。
正想着,却听祭台上陡然传来一声唱曲。
却是文化展演开始了。
台上表演的是东洋最具特色的能剧。
这种融合了戏曲、杂技、故事等形式的表演,登时就吸引了不少外国游客。
外国游客一边吃着东洋美食,一边看着能剧,不住口的称赞。
大有被东洋文化吸引的架势。
第九百六十五章 曲子不对
“王老师也喜欢我们东洋的能剧?”
这时候,一个东洋记者看到王庸正在观看表演,不由走上前,暗含心机的问。
如果王庸回答喜欢,那么他在接下来的报道中就找到了话题,会大肆渲染这一点。
也许东洋民众对此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华夏民众绝对会炸锅。
王庸深谙面对记者,说话一定要时刻注意。指不定他们看似随口一问的话里就暗藏什么陷阱。
王庸轻轻一笑,看向记者:“如果看一眼就算喜欢的话,我想我可能也喜欢你。”
“……”东洋记者尴尬的笑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倒是王庸主动开了口:“实话实说,能剧是一种重要的传统文化艺术,每一出能剧中蕴含的音乐、舞蹈、狂言等等都是对于古代艺术结晶的再现,值得东洋政府大力提倡保护。这种看似荒诞的舞台艺术,实则传达者稀有的美学氛围……”
东洋记者愣了一下。
王庸竟然在夸奖能剧?这个从进入东洋就一直像是一个斗士一样战斗不停的民族主义者,竟然在夸奖东洋的艺术文化?
这家伙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东洋记者不敢相信。
就连旁边的摄像师也是面色惊讶,有点不信这话是从王庸嘴里说出来的。
电视机前的东洋民众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意洋洋:“看吧,艺术是伟大的。即便是王庸这样的混蛋,都被东洋伟大的能剧表演给征服了,罕见的说了几句人话。冲这一点,我对他的讨厌减少了百分之一。”
只是东洋民众的这百分之一讨厌还没来得及减去,就被王庸下一句话弄得又增加了百分之百。
王庸眼神略带迷离,眺望着舞台上的能剧演员,继续道:“仅仅是一个沿袭了华夏散乐的能剧,就已经表现出来如此美感,如果华夏所有古老剧种都流传下来,该是何等的光彩夺目啊!”
东洋记者瞬间想要骂人。
原来你前面说了那么多,重点在这呢!故意把能剧夸上天,就是想要告诉大家能剧再吊也是从华夏散乐变化而来!
心机boy!
虽然心中怒骂王庸,可是东洋记者深知王庸这句话无可辩驳,能剧当初却是从华夏散乐演变而来,就连能剧的伴生艺术——狂言,也是奈良时期从华夏传过来的。之后东洋民间艺人在此基础上填补了一些滑稽表演,逐渐形成现在的形式。
“呵呵,其实现在能剧早就走出传统桎梏,契合现代了呢!就像是您看到的这一出,就是一出典型的现代戏。剧本跟台词都是千叶真昔老师亲自提笔撰写,在东洋国内颇受欢迎。还曾经去过澳洲跟英国表演,也得到了当地人民的喜欢。”东洋记者赶紧转移话题。
“哦?”王庸一挑眉。
没想到这剧还是千叶真昔写的台词。
“嗯,不错。就是……”王庸细听了几句台词,确实很见功力。千叶真昔在东洋有偌大名头,显然不是吹出来的。
不管是遣词用句还是意境契合,都属于上乘,可以称之为东洋的“雅言”。
雅言是华夏词汇,区别于方言,《论语·述而第七》中说:“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王庸称千叶真昔的台词为“雅言”,算得上极高的评价了。
东洋记者现在听到王庸夸赞,已经不敢高兴了,生怕王庸忽然来个神转折。
更何况王庸这句话最后还有一个“就是”呢。
“就是什么?”东洋记者赶紧问。
王庸摇摇头:“算了,没什么。看表演吧。”
“……”东洋记者恨不得掐死王庸。话说一半,吊起别人胃口,忽然不说。算什么事情?
东洋记者正想继续追问,却听耳边陡然响起一个声音:“有什么意见就说,我千叶真昔还没到接受不起别人意见的地步!”
“那我真说了?”
“说!”
王庸上前一步,指了指正在吟唱的一个演员,道:“他唱的是俳句吧?”
千叶真昔点点头:“没错,是俳句。”
俳句,是东洋的一种古典短诗,由“五-七-五”,共十七字音组成;以三句十七音为一首,首句五音,次句七音,末句五音。要求严格,受“季语”的限制。由华夏古代汉诗的绝句体诗发展而来,融入了东洋民族特有的审美。
千叶真昔作为东洋文化界的巨擘,在俳句方面的造诣也非常深厚。
像是这场能剧中的台词,随便挑出几句,都可以将其当成一段精美雅致的俳句来赏析。
这种文学造诣其实相当了不得,这也是千叶真昔十分得意的一点。
此刻能剧演员演唱的便是其中著名的一句——“迷蒙马背眠,月随残梦天边远,淡淡起茶烟”。
这一句俳句曾经被当做东洋小学的教材范文,入选过全国小学课本。
而千叶真昔更是特意为此谱写了曲子,力求完美表达这句俳句中传达的意境。
就是如此让千叶真昔得意的俳句,却被王庸指出问题。
这让千叶真昔很不解,也有些愤慨。
王庸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分明就是不想让东洋文化顺利传播!
想到这里,千叶真昔脸上露出淡淡愠怒,只是出于礼貌没有发作,而是静静等待王庸下文。
王庸似乎没有察觉千叶真昔态度的变化,依旧说着:“这个俳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化用自杜甫的‘垂鞭信马行,数里未鸡鸣。林下带残梦,叶飞时忽惊’。因为语言的不同,咱们这里就不讨论两句诗的优劣了。虽然我认为千叶老师的化用略有丢失意境。”
千叶真昔气坏了。
王庸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贱”人!嘴里说着不讨论两句诗的优劣,转头却说千叶真昔的俳句丢失了意境。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贱的人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千叶真昔语气中带上了明显怒意。
“哦,我只是想说,句子不错,就是曲子不太对。”
“什么?”千叶真昔眉头一皱,忍不住拔高音调道。
这一声高喊,却是当即吸引了旁边其他国家的媒体记者。
记者们吃的饱饱的,正发愁没有好新闻呢。马上就看见了似乎要吵架的王庸跟千叶真昔,不由乐开了花。
今天名义上是芝樱祭,实际上两人才是主角啊!芝樱祭固然好,但是观众们更想看到的是两人的较量。
现在,较量似乎已经在进行了。
呼啦啦,一群记者瞬间围拢过来。
王庸扫视一圈各国记者,目光重新落回千叶真昔脸上,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虽然这首俳句是你写的,曲子也是你写的,没有人比你更加了解其中意境。但是我还是认为曲不配词。”
“你懂作曲?”千叶真昔忍住怒气,冷声问。
“不懂。”王庸摇头。
“那你有什么资格说曲不配词?我年轻时候可也当过歌手的!”
千叶真昔年轻之时曾经当过一段时间歌手,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在词曲方面的造诣谈不上惊艳,却也基础扎实。
王庸一个不会作曲的人,却指责专业人士曲不配词,怎么不让千叶真昔生气?
就连东洋记者都看不过去,帮腔道:“千叶真昔老师的外婆是东洋有名的歌唱家,所以千叶真昔老师从小就受到严格的音律教育。王庸老师指责千叶真昔曲子不合意境,未免太主观了吧?”
“歌唱家?那就怪不得了。看来你当年不红是有原因的。”王庸瞥了千叶真昔一眼,道。
“你……不要太过分!”千叶真昔气得身体一颤,指着王庸鼻子叱责道。
王庸嘲讽千叶真昔当年不红,这已经算是人身攻击了。
“王先生,您这句话有些过了,您应该向千叶真昔老师道歉。n记者出声道。
“对,道歉!”东洋记者也声援。
王庸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道歉?”
“事实?我只听到了你人身攻击我,没听到任何事实依据!”千叶真昔目光闪动,有一团火焰在里面燃烧。
“哦,别急。你没听到那是因为我还没说。”王庸毫不在意,表情平静。
“愿闻高见!”千叶真昔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这几个字。
“高见没有,只是一点个人感想罢了。众所周知,俳句起源于华夏,即便在东洋本土化的过程中,依旧保留了华夏汉诗的特点,讲究格律。格律,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不光用来限制诗句的格式,同时还是诗句的曲调。而华夏古音只有宫商角徵羽五音,并不像是现代音乐有七音。所以采用五音演唱的华夏古诗有一种特殊的韵律在里面,独属于华夏,区别于西方。”
千叶真昔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围观的一众记者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五音、七音,完全不懂啊!
王庸笑笑:“既然大家都听不太明白,那我就直接示范一下好了。我会用一段五音曲调演唱千叶真昔老师的俳句,大家可以评判下,到底哪个更好。”
说着,王庸轻轻吟唱起来。
才一开口,就有不少记者的眼睛瞪大,似乎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唱到一半,千叶真昔也目光游移不定起来,不再有之前笃定的气势。
第九百六十六章 反客为主
远处,正在吃东西的游客全都停下了手上动作,愣住了。
“这歌……好有意境!”
“这是什么歌曲?就连我一个西方人都感受到了那种人生无常、世事沧桑的悲怆感。”
“什么?竟然是王庸在唱歌!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会唱歌?”
“唱的好像是千叶老师的俳句!只是,这首俳句不是千叶老师亲自谱写的曲子吗?我记得很清楚,不是这个曲调!怎么回事?”
“原曲确实不是这个曲调,可是我觉得王庸唱的这个曲调,比原曲更加大气,少了几分凄婉,多了几分东方哲学式的人生快意。就跟坐在一叶小舟里,颠簸于波澜壮阔的大海上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
听过原曲的东洋民众,登时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持认为千叶真昔的原曲更好听,另一派则认为王庸的更胜一筹。
两派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只是随着王庸唱到高朝部分,反对派的阵营登时少了一半人。
“震撼!王庸赋予了千叶真昔这首俳句新的生命!我竟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俳句的作者是王庸,而不是千叶真昔。因为王庸理解的意境更让我感动。”
“是啊,千叶老师的曲子太过于哀婉了,就像是根植于东洋文化里的菊与刀一样,充斥着死亡的凄美。可王庸的曲子,却是悲怆里带着人生的豪放,有一种燕赵之地慷慨悲歌的侠义之风。说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意境才更契合我的灵魂,让我从骨子里感到舒服。就跟……吃寿司和吃汉堡的区别一样!”
吃寿司、吃汉堡的形容,很快就获得了大量东洋民众的认同。
确实,王庸的曲调更带有一种沁入骨髓的亲近感,让他们从身体到灵魂都产生共鸣。
一句话,王庸反复吟唱,硬生生用一句话唱完了一整首曲子。
王庸余音才刚刚落下,现场立马就响起一片掌声。
哗啦啦,如雷鸣一般热烈。
而舞台上表演的能剧演员还以为掌声是给他们的,不由愈加卖力表演,甚至还冲台下做了一个动作,感谢观众的掌声。
直到有人提醒,他们才察觉会错了意,尴尬的降低几个音调,声若蚊蝇。
“千叶老师,感觉如何?”王庸噙着笑意,问千叶真昔。
千叶真昔神色复杂的看看台下热烈鼓掌的观众,又看看身边听愣神的一群记者,最后看向王庸。
“尽管我十分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这首曲子确实比我的好。以前我以为自己写的东西只有自己才懂,现在我明白了,文化是有共鸣的。不会因为语言,不会因为人种,不会因为国界而消失。”千叶真昔感叹。
这段话说的异常漂亮,当即就获得一众记者的喝彩。
没有国界的艺术才是真正的艺术!
可没想到,王庸却摇头一笑,道:“错了。文化是有界限的,共鸣也是有限制的。如果真的没有界限,那么胜出的就该是你那首曲子,而非我这首。”
“什么意思?”现场记者们不懂了。
“我刚才演唱的曲子,就是一首只用华夏五音而作的曲子。对比现代的七个音阶,华夏五音只有12356这五个音阶,被国际上誉为‘华夏音阶’。少了4跟7发音的华夏五音,在音调上本能的偏向华夏诗词文化,天生带有一种悠远绵长的广阔意境。东洋俳句,其实也属于华夏诗词的变种,所以俳句也是适合五音乐曲的。现场的东洋民众之所以觉得舒服,是因为这是来源于骨子里的文化共鸣,自然容易获得认可。而不熟悉东方文化的,自然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共鸣。”王庸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记者们纷纷点头,表示懂了。
台下的东洋民众也呆愣片刻,随即恍然大悟。
王庸这个解释跟寿司、汉堡的形容极为相像,确实是来自于骨子里的文化共鸣造成了这一切。
“你们有没有觉得王老师刚才唱的曲子有些耳熟啊?总觉得似曾相识。”一个华夏游客摸着脑门,问。
“你也有这种感觉?从王老师开口第一句,我就有了!似乎是《沧海一声笑》的曲子!”另一个华夏游客道。
“对,就是《沧海一声笑》!原来这首歌是用五音谱写的啊!我说小时候一听这歌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呢!华夏文化真的博大精深。”
“65321,32165,5656,123565312……果然只有五个音阶,也就是咱们华夏的宫商角徵羽!”一个较真的华夏游客一边数着《沧海一声笑》的简谱,一边惊叹。
王庸身边,此刻被大群记者围拢。
“王老师,您刚才演唱的曲子很好听。这就是您说的华夏五音吗?它的华夏语怎么说?拱上绝什么??您能教教我吗?”一个英文记者问王庸。
“王老师,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华夏五音的存在。那么除了您刚才所唱的那首歌,还有其他歌曲是华夏五音谱写的吗?”另一个记者问。
王庸点点头:“当然有。事实上,你们可能大多数人都听过。”
“我们听过?不可能吧?”一众外国记者面面相觑。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王庸直接唱了出来。
才唱了两句,外国记者就惊叫出来:“是茉莉花!我听过!这首歌也是五音谱写的?”
“没错。这是一首典型的华夏五音歌曲,应该也是传唱度最高的一首五音歌曲了。”王庸道。
茉莉花从50年代就在国际上传唱,知名度非常高。意大利的歌剧《图兰朵》里,就有茉莉花的音乐;美国著名的萨克斯演奏家凯利金也改编演奏过一个八分钟的版本,广受好评;美国发射向外太空寻找外星生命的宇宙飞船里,就搭载了华夏的这首《茉莉花》乐曲。
这些外国记者听过《茉莉花》,就不足为奇了。
“王老师,可以再给我们演唱一首其他五音歌曲吗?我发现我好像爱上这种特殊的音调了。”记者们围着王庸,不断问。
“好的。其实华夏奥运会开幕式上演唱的《我和你》,也是一首标准的五音歌曲。”王庸一边举例,一边轻声演唱。
旁边的记者们则听得如痴如醉。
唯独千叶真昔,黑着一张脸,眼中火光四溢。
要不是有这么多记者在,千叶真昔真想把王庸扔进圣樱山的火山口里。
这个混蛋,活生生把千叶真昔苦心准备的东洋文化展演,变成了华夏五音歌曲展演!
现在,不光一众记者不看表演了,就连台下的游客们,也聚精会神的盯着王庸,不断发出赞叹。
这个家伙,就是一根搅屎棍!
千叶真昔怒气冲冲,却也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冲上前,强行拉着记者们观看东洋文化展演吧?
“等论学的时候要你好看!”千叶真昔暗暗发誓。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当空,却是来到了正午。
即便是在白雪皑皑的山脚,此时天气也异常的炎热。
“要不今天先给大家唱到这里,等有机会再唱吧。我去喝口水,吃点东西。”王庸略带歉意的冲一群记者们道。
“好。谢谢王老师!真是不虚此行啊!”几个记者感叹着。
然后纷纷散了。
台下游客此时也有些受不了烈日,也一哄而散,寻找阴凉地方休息。
眨眼间,现场只剩下千叶真昔跟兀自表演的东洋演员们,好像在表演给空地看。
“千叶老师,要不我们也去吃点东西?下午您还要论学,需要补充体力……”一个工作人员对千叶真昔道。
千叶真昔脸上怒气一闪,随即消失。无奈的挥挥手说:“好吧,让演员们也都停了吧!”
舞台上的演员纷纷下台,只剩下音响还在嗡鸣,略微缓解了此次芝樱祭文化展演的尴尬。
“下午两点钟,芝樱祭最重要的部分,东洋与华夏文化论学交流活动,将会正式开始!有意观看的游客请做好准备。”千叶真昔预告了一下流程,也下台了。
早上的展演可以说一败涂地,无论是哪个环节,都被王庸搅的一塌糊涂。
不说宣扬东洋文化了,反倒是成了反面教材,成了王庸宣扬华夏文化的舞台。
“千叶老师,下午的论学可不能输了!咱们输不起了啊!”一个东洋官员走到千叶真昔身边,隐含担忧的道。
千叶真昔眼睛眯起,看着远处坐在一棵樱花树下的王庸,回答道:“输?绝无可能!‘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不信一个比我少活了四十年的人,会比我的知识储备还丰富!”
听到千叶真昔这句话,东洋官员才放心的离去。
只要下午的论学赢了,前面输再多,输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马拉松前五千米的领先者没有人会在意,只有最后冲线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胜者!
第九百六十七章 过龙门,登穹顶
休息时间一晃过,王庸坐在樱花树下都没来得及闭眼小憩,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钟。
而其他人显然不像是王庸这般淡定,早在十几分钟之前已经拥挤在一起,开始抢占前排位置。
两国论学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自然看的越清楚越好。
媒体记者也纷纷寻找最佳摄像位置,在做着论学前的介绍。
n记者手持话筒,正滔滔不绝向美国观众介绍着王庸的“光荣历史”。
实际她说的那些东西,对于经常收n的美国人来说,都是老生常谈。
王庸现在在美国的名声可n著名主持人艾登的名声低。虽然基本都是“骂名”。
“艾登,我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目前王庸跟千叶真昔正在做着赛前的准备,我想接下来可能是一场火星撞地球式的大战,敬请期待。”记者道。
n直播间里,艾登一脸的笑意:“谢谢我们的美女记者露丝的报道。我想大家等待这么久,为的是这一刻。因为王庸曾经放话战胜千叶真昔之后,会来美国拜访我。我个人是无期待那一刻的,只是对于王庸能否战胜千叶真昔,我不看好。众所周知,东方化博大精深,有着数千年的历史。如此浩瀚的知识,像是天的银河带一样让人目眩神迷。年龄,成为束缚一个人知识储量的最大障碍。
我做了一个调查,得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无论是华夏还是东洋历代知名学者,平均成名年龄都在50岁左右。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年龄跟知识储量的关系。而千叶真昔现在已经年近七十,王庸不过二十出头。两者年龄相差足足五十年,这五十年的差距,却正好是一个学问家诞生的时间。
如此大的悬殊,如果王庸还能赢,我想我应该模仿巴克利,亲吻驴屁股了。”
巴克利亲吻驴屁股的典故,是一件在美国电视直播界颇有影响的事情。
而且这个典故还涉及到另外一位华夏人——姚明。
当时姚明刚进入大联盟打球,巴克利对于姚明频出妄言,各种指摘姚明的不是。说姚明如果单场得分超过19分,他会亲吻另一位解说员的屁股。
结果当时还略显青涩的姚明单场只拿到三分,这也让巴克利极为得意。
又一次解说姚明的赛,巴克利再度口出狂言:“在我看来姚明的潜力也到此为止了,我之前那句话也可以改一改,改成‘只要姚明整个职业生涯单场赛超过20分,我愿意亲吻同事史密斯的屁股’。”
当时的巴克利十分笃定,认为姚明也如此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报应来的如此之快。没隔多久,在火箭对湖人的赛,姚明九投九拿下了20分。
巴克利尴尬极了,各种推诿,不愿意认账。而电视台另一位解说员则在旁边嘲笑,最终使得巴克利下不来台,将赌约的亲吻同事的屁股改成了亲吻驴屁股。因为在美国俚语里,ass除了屁股的意思,还有驴的意思。
巴克利算是变相找了一个台阶下。
而这件事很快传为笑谈,不仅巴克利,姚明的知名度也一下子扩大,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球员。
艾登这么说,明显也想效仿一下巴克利。
只是他可不认为王庸能够达成姚明一样的成绩,逼迫他亲吻驴屁股。
艾登的言论,很快n的现场记者露丝知晓。
露丝吃惊的叫道:“帝,艾登疯了吗?他竟然说王庸获胜,他亲吻驴屁股!这可真是一个疯狂的赌注!我想艾登可能会为他的这种言论而后悔……”
“露丝小姐,您刚才说什么?你n主持人要亲吻驴屁股?”正好站在露丝身边的华夏记者听到露丝的话语,不禁好的问。
露丝倒是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回答:“是的。当然前提是王庸先生能够在赛获胜。”
华夏记者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赌约,我想全球观众都乐于看到那一幕。”
露丝看着华夏记者的笑容,大惑不解的问:“为什么你听到这种言论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大笑呢?在我印象好像你们华夏人对这种事情都较敏感吧?”
华夏记者耸耸肩,回答:“没错,我们是较敏感。只是不要忘了我们敏感的原因是你们一而再的侮辱与挑衅。至于为什么我大笑,很简单,我相信王老师。”
“相信王庸?”露丝依旧不解。“要知道感情是不可能战胜理智的。事实千叶真昔的名气跟实力都在王庸之,王庸获胜的几率微乎其微。”
华夏记者淡淡看了露丝一眼,说:“那是你不懂王老师。从王老师出现在大众视野开始,他没有输过。无论是做节目,还是做演讲,或者代表华夏出战其他国家。王老师一路走来,胜率是百分百。他是天赐予华夏的一位英雄,他代表着华夏的气运。华夏不败,王老师当然也不会败。”
露丝眼睛一眨,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王庸败了,意味着华夏的衰败?”
“呵呵,你们美国人是喜欢抓住这种小语病做章。不过没关系,你尽可以这么说。因为华夏永远不会败!”
说完,华夏记者转身走了。
剩下露丝瞪着眼睛,一时间陷入疑惑。这些华夏人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失败?
露丝却是不知道,一个发展了五千年,历史长河见证了无数兴旺衰败的民族,是不会畏惧任何的挫折的。更何况,这个民族在不久前,还经历了大多数国家都没经历过的亡国之痛。
连这个都挺住了,还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呢?
……………………
祭台,千叶真昔跟王庸分列两旁。
千叶真昔看一眼时间,接过话筒,大声道:“时间到,论学正式开始!下面我介绍一下论学的规则,如果王老师有异议,随时可以提出疑问。”
“好。”王庸点点头。
“对于此次论学的方式,在此之前我进行了无数次的思考,也设想了很多种规则,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我否认了。因为我觉得那些规则都太过于简单,不足以将东方化这个浩大的体系容纳进去。直到我前几天看书,看到了东方特色的科举制度时,蓦然有了主意。
即便东洋废弃科举制度的时间较早,但是也无法改变这是一种古代最为先进选拔制度的事实。正是这种制度的出现,才使得平民有了一跃成龙的机会。诗句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不再只是幻想,而是成为了事实。
而在历代的科举,涌现出来的英杰更是不计其数,可谓星光灿烂。所以,今天我跟王庸先生之间的论学,要以这种向先贤致敬的形式,重新模仿一下科举考试!来一次现代版的过龙门,登穹顶!”
千叶真昔的话音刚落,哗,下面民众直接沸腾。
“科举?这不是一种早被淘汰的玩意吗?千叶老师竟然用这种东西试,确定不是在开历史倒车?”
“早淘汰?只能说你目光短浅。科举制确实在东洋推行的时间不长,可是后续的‘学问吟味’制度,也是科举制的一种变种。如果你再仔细想一想,现在的学校入学制度,何尝不是另一种科举?成绩好的学生进入好的大学,差生只能进低一档次的学校。这都是科举制度的绵延啊!”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只是究竟怎么试,千叶老师也没说清楚啊!总不能俩人一人坐在一个小黑屋里,发一张试卷试吧?”
古代的科考,都是考生汇聚在贡院进行考试。而每个考生都有单独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不算,因为只有一米左右长款,是一个狭窄的小号子,称之为‘号房’。
考生进入里面要连考几天,吃喝拉撒睡都是在贡院里完成。直至考完才能出贡院。
这对于考生的体力是一个考验,所以那些只知道死读书的弱书生,很有可能坚持不下来直接昏死在号房里。
那一误终身了。
千叶真昔提出采用科举方式赛,众人心首先想到的便是两人锁在号房里答卷。
真要那样,场面未免太过尴尬了。
祭台,王庸也是面带疑惑,看向千叶真昔。
他对于千叶真昔提出的这个方式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事实王庸对于古代科举制也是十分推崇的。这在古代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是保证华夏明绵延千年的最大动力之一。
而如今华夏的高考制度,其实是现代版的科举制。不同的是科举制是一套完整的官员选拔制度,而高考是一个优秀人才培养制度。古代科举一旦通过,立马翻身成为贵人,授予官职。高考却只是给予了一个更优秀的学习场所,能否翻身还需要看个人努力。
高考最大程度保留了平民升渠道的同时,也给予那些不擅长学习的差生,留了一定空间。毕竟这个社会不只有学习一条路可走,只要你能找到自己的兴趣方向,付诸努力,总会有收获。
所以王庸对那些叫嚣着废弃高考的人相当反感。那些人也许不缺钱不缺权势,无论学习好坏都能生活优渥。可贫穷人家的孩子,却只有高考一条路可走。废弃高考相当于扼杀了数亿穷困家庭孩子的未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十里樱亭
“千叶老师,具体比赛规则还请明示。”王庸道。
千叶真昔呵呵一笑,似乎有意卖关子。
他慢悠悠转身,面向了背后的圣樱山。
此时的圣樱山绚丽非常,大片的芝樱随着清风起舞,如一匹匹彩色的绸缎在舞动。
led设备的光彩跟芝樱花海相映成辉,大有“宝光灼空”的意境。不知情的还以为地底下有什么宝贝现世。
“规则很简单,就是沿着这条山路,登顶!”
“登山?”王庸皱眉。
圣樱山海拔3000多米,单纯靠着人力爬上去,可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
而且圣樱山的山路名副其实就是“山”路,完全没有任何人工开发的痕迹。不说台阶了,就连平整的路面都罕见,碎石坎坷,往往一趟爬完,新买的鞋子就能报废。
王庸还好,年轻体壮,无所谓。但是2千叶真昔这种年龄,提出这种比赛方式,不是作死吗?
见王庸怀疑,千叶真昔微微一笑,道:“放心,不要以为我年龄大一些,就没有体力。这座山我从小攀爬,上去的次数比你爬过的所有山都多。
真要在这方面小觑我,你会吃亏的。”
王庸点点头,没再质疑。
既然千叶真昔自己不反对,王庸自然也没理由反对。
“圣樱山从山脚到山顶,总共分为十段,分别是一合目、二合目、三合目直到十合目。我们今天比试的内容就藏在这十段路程里。每一段路程里都有数量不等的樱花伞,而樱花伞中则藏着一道历代科考的考题,题目包含杂文诗赋、策论、经义以及书法。答对者,特制的樱花伞会腾空而起,如果所有题目都答对,那么樱花伞会铺盖整个十合目的路段,远远望去如十里樱亭一般美丽。相信那一定是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情景。”
千叶真昔介绍论学规则道。
台下观众听完,一个个面色古怪,然后下一秒就有人一边往上跑,一边叫喊:“靠,白抢位置了!弄半天比赛不在这里,要去山上!不行,我得上山,免得错过最佳观景地点。”
“我也去!我本来就是来爬山的,正好!”
“我还是不去了。圣樱山总共四条上山路,最短的一条宫口线都有五千米,我怕我上的去下不来。”
底下观众有嚷嚷着往上冲的,有摇头退缩的。一时间现场乱成一片。
这个时候,论学组织者立马站出来,维持秩序道:“大家稍安勿躁。此次论学为了保证两位老师的安全,我们是严禁其他人员参与登山的。至于比赛过程,我们将会在现场的这两台大屏幕上实时直播。大家可以一边吃免费提供的美食,一边欣赏比赛。”
“什么鬼?不让登山?那我今天岂不是白来了?不行,我们要登山!”
“弄半天只让看大屏幕,那我们忍着暴晒来现场岂不是白痴一样?坐在家里看电视多舒服!”
“两位老师比赛只要两条路就可以了,圣樱山有四条上山路线,放开另外两条让我们登山!”
“对,放开另外两条!”
民众的强烈抗议,却是让主办方有些束手无策。
只能征求了一下千叶真昔跟王庸意见之后,决定放开比赛之外的两条登山路线,允许一定数量的民众登山。
抗议成功的游客登时欢呼如雷。
圣樱山四条路线相邻较劲,完全可以一边登山一边关注两位比赛者的状况。
这比看大屏幕带劲多了!
于是想要上山的游客被分成两股,先行登山。
剩下两条紧挨着的上山路线,宫口路线跟吉田口路线,作为王庸跟千叶真昔的论学赛段。
“远来是客,你可以先行挑选路线。”千叶真昔冲王庸道。
宫口线是上山最短的路段,吉田口则要长一千多米。这一千多米放在平地上看不出来,但是放到垂直山体上,则是一个非常让人生畏的距离。
王庸看了看远处,道:“我选吉田口线。”
“你确定?”千叶真昔微微惊讶。
他原本以为王庸肯定会选择距离更短的宫口线,谁知道王庸竟然选择了吉田口。
这一千多米可是会严重拖累答题进度的,有可能就因为这多出来的距离而失败。
王庸耸耸肩:“确定。不然别人要说我欺负老人了。”
“老人?”千叶真昔眼中射出一股锐利的光芒。“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么愚蠢!请!”
“请!”
王庸跟千叶真昔各自按照选择的道路来到山脚下。
而两人身边各有摄像机跟几个工作人员随行。
各大电视台的记者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华夏记者跟东洋记者自然都选择了本国选手,而其他国家的,大部分选择了跟随千叶真昔。
在他们看来,记录一位获胜者的获胜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n竟然选择了跟随王庸。
露丝拿着话筒解释道:“贵国展示出来的迷之自信,促使我做出这个决定。我想美国观众们也更想看到王庸先生,毕竟王庸先生现在是一位名人。”
王庸闻言淡淡一笑,道:“马上我就会更有名。听说如果我赢了,艾登会亲吻驴屁股。那么我建议贵台提前准备好一头驴子,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露丝尴尬的笑了笑。
而坐在直播间里的艾登则气得怒斥王庸:“这个小丑一样的家伙,竟然真的以为他能够获胜?真是可笑!我看他连五合目的路程都登不上去!”
“加油!”
王庸身边陡然响起一个声音,竟然是南韩记者。
王庸这边总共跟随了三家电视台的记者,除了华夏n之外,就是南韩了。
没想到南韩记者也跟了过来,还罕见的给王庸加油助威。
不过一想到“两国友好靠东洋”,王庸就释然了。
在东洋这个问题上,华夏跟南韩却是有着说不尽的共同语言。
宫口线,一合目。
一条还算平整的道路蜿蜒直达山顶,路线上隐约可见一朵朵花伞,如盛开在道路上的樱花。
宫口线因为登临的人最多,所以路况最好。千叶真昔扫了一眼隔着不远的吉田口线,心中闪过一丝冷笑。
王庸迟早会知道他的选择是多么的愚蠢。
他自认为体力比千叶真昔好,但是却忘了这次比赛不是只有体力,更重要的是答题!
那些樱花伞里隐藏的考题,全都是精挑细选的历代科举试题。题目难度远超现在的大学考试,随便拿出一道来当做现今的语文试题,都得有一批学生叫苦不迭,无奈的画圈。
“千叶老师,这次的题目是您出的吗?”有记者跟在千叶真昔身边,提问。
“不,我以人格保证我没有接触任何一道考题,全都是由电脑随机筛选出来,然后密封放入樱花伞内的。所以这对我跟王庸,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另外我要感谢王庸的信任,他并没有提出像你这样的疑问。”
提问的记者脸色一红,没再说话。
东洋记者就不像是刚才那位记者一般没有眼力劲儿了。东洋记者更多是在询问一些赛制方面的问题。
“千叶老师,如果最后您跟王庸的题目全都答对,宫口线跟吉田口线上的十里樱亭全部绽放,那该怎么评定胜利者呢?”
千叶真昔抬头看了一眼山顶,摇头道:“不会有这种情况的。山顶上有一道终极题目,只有一个人能够抢占先机答对那道题目。所以获胜者只会有一个。”
说着,千叶真昔已经找到了第一把樱花伞。
打开伞面,一道系在伞骨上的题卡登时垂落下来。
“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这是一道经义题,类似于现代的读后感,要求考试者根据经文写出一段符合题意的读后感。
千叶真昔只是扫一眼,就用跟题卡系在一起的笔写道:“水司灌溉,火可烹饪,金主切割,木能兴作,土为生养,谷乃生食。此六样为六府,可以养育万民,体现自然之德。而圣人之道便在于‘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处理好这些就是惟修。”
千叶真昔写完,旁边的评考员随即点头,在答题卡上画了一个对号。
然后砰一声,樱花伞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下一秒就苒苒升空,浮起在空中。
“快看!是千叶真昔老师走的那条路线!千叶真昔老师先下一城!”游客们看到升起的樱花伞,大叫道。
华夏游客却是满脸疑惑:“王老师还没开始答题吗?还是说被难住了?千叶真昔那条路本来就短,要是王老师答题速度还慢,可就真的输了。”
吉田口线上。
王庸刚刚看见第一把樱花伞。
打开之后,掉出题卡,题目却是让王庸一时间有点发愣。
这是一道截搭题。古代考试从四书五经中出题,几百年下来总有题目出尽的时候。为了防止题目重复,便产生了这种出题形式。
就是将看似不相干的两句话截在一起,让考生填写上下句跟出处。
这种题目花样十分多,分为长搭、短搭、有情搭、无情搭跟隔章搭。后两种难度最大,即便常年读书的古代考生,遇见也经常欲哭无泪,无从下手。
很不巧,王庸第一题就是这样一个题目。
第九百六十九章 势均力敌
“怎么了?第一题就被难住了?”华夏记者有点懵。
在他心里战无不胜的王庸,竟然刚起步就被难住,这不科学。
华夏记者下意识的看向题卡。
才看了一眼,他就茫然了,脑袋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什么鬼?!
“君夫人阳货欲”。
这就是题卡上的文字,没头没脑的六个字。单单从字面意思理解,似乎还有点偏少儿不宜。
这也是科举题目?
n记者在王庸皱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特写王庸表情跟题卡了。
画面传n直播间里,艾登看到王庸表情后不由笑了起来:“哦,这一幕出现的实在有点早。我原本以为王庸露出这种表情至少要等到五合目之后的。没想到才第一题,就把他难住了。让我们看看题目到底是什么,也许我这个只学过俩月汉语的外行能凑巧解答出来呢。”
艾登信心满满。
他的自信不是源于他曾经学过的汉语,而是源于强大的数据搜索。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可以最快速度搜索到答案,然后告诉他。
这样他就可以尽情嘲笑王庸了。
只是,题卡出现在演播间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
艾登都没能听到耳麦里工作人员的答案。
“喂,什么情况?”艾登悄悄冲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无奈的摊了摊手。
意思很明白,他搜索不到。
“……”艾登气坏了,狠狠瞪了那工作人员一眼。
然后不得不圆自己刚才吹下的牛皮,尴尬的道:“这个题目以为两个月的汉语水平似乎还不足以应对,不过王庸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又有着华夏国学大师的名头,他也回答不上来,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真才实学了……”
圣樱山脚下。
更多的游客畏惧于登山的疲劳,还是选择了滞留山脚下观看大屏幕。
此刻现场两台led大屏幕上,清晰直播着王庸跟千叶真昔两人的答题进度。
千叶真昔答完第一题之后,一鼓作气,已经在解答第二题了。
而王庸此刻兀自停留在第一题之前,迟迟没有作答。
“才第一题就难住了,就这种水平也敢来踢馆?看来传言非虚,汉学在华夏早就已经灭绝,真正继承了汉学精髓的只有我们东洋。”
“真难想象,南韩竟然输给了这种人!这么说,南韩恐怕连华夏都比不上,还真是两个让人同情的国家啊!”
“我说你们,嘲笑别人之前是不是也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道题你们能够答得上来?”一个南韩游客不满的道。
东洋民众撇撇嘴:“我们又不是汉学家,我们干嘛要答上来?反正千叶老师肯定能够答上来就是了!”
“千叶真昔也悬!这道题邪门到了一定程度,王庸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开局就遇见这么一道难题……”
千叶真昔那边,仿佛也听到了现场民众的议论声,答题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向相隔不远的吉田口线。
“王庸第一题还没回答?”千叶真昔诧异的问旁边的东洋记者。
东洋记者却是掌握着一手情报的,立马回答:“王庸被难住了。”
“哦?他的题目是什么?”
“君夫人阳货欲,好像是挺古怪的。”东洋记者回答。
“这题目?”千叶真昔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
足足半分钟,千叶真昔都没有做声,连他自己的题卡都忘记回答。
显然,千叶真昔也被这一道题难住了。
山脚下,刚刚还吹嘘千叶真昔肯定能够答上来的东洋民众,立马闭嘴不语。
原来,这道题目真的难!
不光王庸,就连千叶真昔也没法第一时间回答出来!
看到千叶真昔表情,原本就担心王庸的华夏游客,愈加担心了。
王老师不会出师不利,第一题就不得不跳过吧?
华夏游客这个想法才刚刚落下,却见大屏幕里王庸动了。
只见王庸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提笔在题卡上写下一行字。
“此两句为隔章搭,分别出自《论语·季氏》第十六‘邦君之妻’里的‘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与第十七章里的‘阳货欲见孔子’。”
王庸写完,另一边的千叶真昔兀自皱着眉头,没有解答出答案来。
而旁边的评判员面无表情看完王庸答案,随手在题卡上打了一个对勾。
然后系着题卡的樱花伞瞬间腾空而起,绽放在半空之中。
“王老师答对了!”
“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能够难住王老师!加油!”
“竟然蒙对了?狗屎运不错。只不过有什么用,他还是落后千叶老师一题!”
“可是千叶老师似乎被这个题目给难住,完全忘记回答他自己的题卡了啊!赶紧找人提醒他啊!”
眼看千叶真昔还在苦苦思索,东洋民众急了。
好不容易领先的优势,怎么能白白扔掉?
最终,还是东洋记者轻轻碰了一下千叶真昔,千叶真昔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到了王庸路段上升起的樱花伞,带有遗憾的道:“他答上来了?我才刚刚有点眉目,似乎是论语第十六跟第十七的首尾隔章搭。”
千叶真昔究竟还是有实力,他回答的跟王庸一样。
只是却慢了王庸将近一分多钟。
此时王庸利用这短短时间,已经前进到了第二道题卡位置。
题目只有寥寥几个字,“士先器识”,只是这四个字之间留了空格。
这却是科举考题类型里的帖经。
就是出题人任意选择经文里的一页,然后将左右两边都用纸张覆盖,让考生回答被盖住的的文字。跟现代考试中的填空题类似。
这道题目难度不如第一个,王庸仅仅扫了一眼,就拿起笔刷刷写了起来。
其实这四个字出自《新唐书·裴行俭传》,原句是“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就是说想要成为一个士,首先要有器度,然后再谈才华。
裴行俭原本是说初唐四杰那四位老哥的,说他们除了杨炯之外,其余三人的器度都太小,早晚不得好死。果不其然,王勃溺水而亡;骆宾王写了著名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征讨武则天,然后兵败被杀;卢照邻得罪了武则天的侄儿,下了大狱,之后出来郁郁不得志投河自杀。
要是这哥仨知道裴行俭这个毒舌,一定会死前把裴行俭拉上的。
“正确。”评判人员看了一眼王庸答案,道。
砰一声,王庸第二朵樱花伞升空。
与此同时,千叶真昔那边也腾起一把樱花伞。
两人却是各有两朵伞升空,摇曳在半空中,随风轻舞,如点缀在天空的彩色云朵。
“打平了!不过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人的时候。选手不光要面对颇具难度的试题,还得要战胜身体上的劳累。王庸选择的吉田口线比千叶真昔的宫口线要少一千多米,而王庸比千叶真昔年轻,体力好。两人到底谁先到达顶峰,抢先拿到山顶那道题的回答资格,还真不好说。让我们拭目以待!”
各大电视台的记者都在滔滔不绝的报道着。
只是,随着高度的提升,这些记者们的话语逐渐少了很多。
海拔成为最大的阻碍,许多记者甚至开始大喘气,坐在地上休息,半天起不来。
反倒是参赛的两位选手王庸跟千叶真昔,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适。
两人面色如常,始终保持着势均力敌的进度。你放飞一把樱花伞,我也放飞一把。
你题目全部回答正确,我也不错一道。
两人真正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以一种让观众们惊叹而敬佩的精神,朝着山顶稳稳攀登着。
王庸还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王庸是武道家,体力本来就比常人充沛。但是千叶真昔一个耄耋老人,却表现出超越普通年轻人的体力,这就让一干记者们脸红耳燥了。
“继续!n记者露丝坐在地上休息了几分钟,看到不远处千叶真昔健步如飞,不由挣扎着爬起来,道。
她快走几步,赶上王庸,却是差一点栽倒在地。
剧烈的运动使得她呼吸不畅,有点缺氧。
“给她个氧气瓶。”王庸对工作人员道。
工作人员当即拿出一个小氧气瓶,递给露丝。
露丝感激的谢过王庸跟工作人员,然后将氧气瓶连接上面罩,贪婪的吸了几口。
只是这才爬到四合目的高度,距离十合目还有一半多距离。
到了更高的地方,氧气瓶也未必能够支撑露丝走下去。
露丝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她却没有半点退缩,只是一言不发的埋头往前走。
王庸看了露丝一眼,笑笑,没说什么。
露丝这是典型的美国人性格,明知不可能,也要继续。这种性格跟美国发展之初盛行的牛仔精神不无关系,乐于冒险,不甘于平凡。
抛开国籍偏见,王庸对于这种精神倒是蛮欣赏的。
这跟华夏人思旧固守的性格截然相反,很难说哪一种更好。
正是华夏人固守的性格,使得华夏没有侵略性,也使得华夏内部相对团结稳定,绵延数千年而不绝。可也正是这种性格,使得上个世纪的华夏吃了大苦头。
幸好,现在的一代年轻人已经兼容并蓄,固守之余也勇于开创勇于冒险了。
第九百七十章 双语讲解
又是一段攀登,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五合目。org
看着那几个大字,露丝欣慰的露出一抹笑容。到达这里,就意味着整座圣樱山已经攀爬了一半,剩下的路程虽然肯定更艰苦,但是一半都走过来了,剩下的一半算什么?
n直播间里,艾登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他脸色有些难看,盯着前方传回的信号,只是一个劲的捏着手指关节。
“艾登!你是主持人,你不能当哑巴!”导演有些愤怒的在耳麦里提示艾登。
艾登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道:“真的想不到,王庸竟然能够一口气攀登到五合目高度,期间一道题没错。这不得不让我对他稍微有了那么一点敬意。只是这还不够,华夏有句谚语:行百里者半九十。意思是走一百里路,有一半的人都倒在第九十里。越接近终点,失败的几率也就越高。我猜王庸会在七合目的时候失败,因为那正好是一个人体力跟精神双重疲惫的时期。”
圣樱山脚下的游客们,也是各自持着不同意见。
“我认为王庸肯定爬不到山顶,虽然他已经到达五合目。但是刚才第一题难住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接下来的题目会随着海拔提升越来越难,他能不能坚持到七合目都是个问题。”
“得了吧,
要是王庸到不了七合目,千叶真昔也到不了。刚才那个题目可是连千叶真昔也难倒了的,为什么单说王庸?更何况千叶真昔年老体弱,体力不支的时候他还能做到思维敏捷吗?我看悬。”有人不赞同。
“千叶老师到现在都没出现剧烈喘息,步伐虽然略显疲惫,但是依旧沉稳。从这些细节里就能看出他是一个登山的行家,显然之前他说自己从小就爬这座山,不是谎话。我打赌,千叶老师肯定比王庸更早到达七合目!”
“我也打赌,王庸先到!”
类似的争论不断上演,不少人干脆拿着王庸两人玩起了赌博,赌注从几百元到几万元不等。
现场维护秩序的安保人员也只当看不见,毕竟枯坐在地上很无聊,人们需要一点乐子。
甚至几个安保人员也悄悄摸出几张钞票,买了千叶真昔先到达七合目。
砰!
千叶真昔那边升起一把樱花伞,押了千叶真昔的人顿时一片欢呼。
砰!
王庸那边升起一把樱花伞,押王庸的人也高声庆祝。
王庸跟千叶真昔就像是两个实力相当的长跑选手,不断的上演着反超与被反超的戏码。
两人一身轻松,反倒是跟拍两人的工作人员跟记者们累得够呛。
南韩记者已经远远的落在后面,蹲在一块大石头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扛摄像机的摄影师虽然体力不错,可也累得够呛,也仅仅能够跟上王庸脚步而已。
这还是王庸刻意照顾他们,不然王庸甩开步伐攀登,只怕他们都要累瘫在路上。
“唔,这道题恐怕要花些时间,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了。”王庸拿到最新题卡,看了一眼道。
露丝等人对视一眼,登时长舒一口气,噗通一声全都坐在了地上。
他们心底暗暗庆幸,庆幸王庸可算又遇到了一道难题!
这次能够给他们多久休息时间?
五分钟?
十分钟?
如果是后者就太棒了!当然前者也不赖。
露丝喘着气,瞥向题卡。
只见题卡上写着一行她勉强看懂的汉字:“维民所止。”
字她认得,但是意思就不懂了。而且她也不敢擅自猜测,只有学过汉语才知道汉字的博大精深,一个字放在不同的语句中,表达的意思很可能就是南辕北辙。
比如那几个著名的考倒老外的试题:冬天能穿多少穿多少,夏天能穿多少穿多少;剩女产生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谁都看不上,另一个是谁都看不上;单身狗单身的原因是喜欢一个人跟喜欢一个人。
直到现在,露丝都没弄懂这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偶尔想起来,还是让她感觉非常崩溃。
那还是白话文,像是现在王庸手里题卡上的文言文,露丝想都不敢想。
“这个题目应该很难,这次恐怕要耽搁十分钟以上了。”露丝心里微微窃喜,觉得能收获一次足够长的休憩时间。
可她心里才冒出这个想法,就见王庸刷刷刷在题卡上写了起来。
仅仅一分钟,王庸就写完,交给了评判人员。
评判员看过,二话没说,直接放飞了这道题目的樱花伞。
“这……什么鬼?”
露丝跟其他工作人员都崩溃了。
你妹,说好的“花些时间”呢?
似乎看出了露丝等人的愤慨,王庸抱歉的笑笑,道:“这道题是一道策问。策问是古代科举中相当重要的一种题型,因为涉及到政治、经济、文化、吏治等方面的问题,是考察一个考生才干的主要依据。国家选拔人才是治理国家用的,考生必须在策问中表现足够出色,才能有足够的表现分。如果用现代的考试题目类比,大概相当于华夏语文或者英文中的命题作文。而一般这种题目的答案字数比较多,所以我才说需要花些时间。嗯,比上个答案多了十多秒钟呢!”
“……”露丝等人恨不得把王庸推下山。
你这是故意欺骗别人的感情!
就在露丝等人爬起身,准备继续攀登之时,却见王庸主动走到了摄像机前。
非但没有前进,反而站在原地,对着镜头讲解起来。
“维民所止,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考题。这句话的原文是‘邦畿千里,维民所止’,意思是国家几千里的土地,都是老百姓所居住的。言下之意号召统治者爱护人民,体现了儒家一贯的仁政思想。
只是这么一道看起来正常无比的题目,在清朝雍正年间却带来了一场灭族惨案。当时主考官查嗣庭引用‘维民所止’四个字出题,谁料考试还没结束就被人告发了,说这四个字是雍正去头,暗藏谋害雍正之意。雍正得知之后大怒,下令将查嗣庭满门抄斩,几十条人命一夜之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是盛行于清朝时期的大名鼎鼎的文字狱。另外一个比较著名的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一句诗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这句诗也被人告发,怀疑为讽刺清廷文化水平低,诗人惨遭斩首,家人也被株连。”
王庸就像是做节目一样,当着一干电视台记者的面,干起了他们的活儿。
而且更关键的是,王庸先在华夏摄像机前用华夏语言讲了一遍,随后又n摄像机前,用纯正的英文讲了一遍。
听的露丝等一干记者目瞪口呆。
坐在演播室里的艾登则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因为王庸这个纽约口音的英文,让他想到了之前王庸冒充热线观众打进来骂他的情景!
耻辱啊!艾登心里默默想着,更加决定要在接下来狠狠黑王庸一把。
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电视机前观众,听完王庸讲解,全都一片称赞。
“说真的,这比赛我一直看的有点懵。直到王庸站出来讲解,我才算找到了乐趣。如果接下来每一道题目王庸都讲解一遍就好了!”一个外国游客道。
“恐怕很难。讲解题目会耗费大量时间,这可是在比赛,王庸耗费时间讲解,而千叶真昔不讲解。千叶真昔肯定会比王庸更快到达山顶。这对王庸来说不值。”有人摇摇头,表示不看好。
山上。
露丝等人站起身,冲王庸感谢道:“谢谢你王庸先生,您真是一个绅士,故意给我们提供休息时间。”
王庸呵呵一笑:“故意谈不上,我确实想要给大家讲解一下而已。走吧。”
王庸说着,再度上路。
而下一题,大家本以为王庸回答完之后会直接前进的,没想到王庸竟然再次站到了镜头前,开始讲解这一题的含义跟典故。
连续几道题,王庸都是这么做。
这让一干认为王庸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的人,傻了眼。
“这家伙……不想赢了吗?”东洋民众不解的问。
“管他谁赢呢!至少王庸在我心里已经赢了!因为只有他,让我听懂了华夏文化!而且他总是能够找出西方历史中同样类似的故事,补充讲解,更让我豁然开朗。王庸真是一个天生的传道者!”外国游客却是赞不绝口。
千叶真昔身边。
千叶真昔看着已经落后两题的王庸,有些疑惑的问道:“王庸怎么慢了下来?难道又遇见什么难题了?”
东洋记者回答道:“不是。王庸他……从五合目开始,就把作答的每一道题用双语讲解一遍,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什么?”千叶真昔一愣。“这可是比赛,他这么做难道不想赢了?”
“谁知道。”东洋记者耸耸肩,毫不在意。
在他看来,王庸不想赢最好,也算王庸识相。
至少这样输了还能有个借口,单纯比赛输掉,王庸脸面可就丢大了。
千叶真昔静静看着王庸模糊的身影,目光连连闪动。
片刻后忽然扭头,毅然朝着下一道题目进发。
既然王庸选择了多此一举式的行为,那么就别怪他绝情了!
这次比赛,千叶真昔要以绝对优势碾压王庸登顶!
一如当初王庸跟李在先的比赛一样!
第九百七十一章 抱歉,我得提速了
千叶真昔脸上带着一抹坚毅,有些歉意的冲着身边的摄像师跟记者们,道:“抱歉,我得提速了。”
“啊?”记者们有些没理解。
而下一秒,他们就知道了千叶真昔的提速是什么。
也狠狠的震撼了他们以及现场的观众们。
只见千叶真昔将鞋带系紧,微微躬身,深吸一口气,然后竟然在崎岖的山道上跑了起来!
呼哧,呼哧。
千叶真昔喘息渐渐剧烈,但是始终保持着平稳的步伐,丝毫不乱。
从千叶真昔的表现,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山脚下的观众们都傻眼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千叶大师在跑?”
“圣樱山上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登山方式!就连一些专业登山者也不敢在这个高度跑吧?这无异于找死啊!”
“工作人员快劝劝千叶老师,他这种年龄登山已经很危险了,竟然还要以高强度的方式登山。复杂的高山环境会要了他的命的!”
“对,赶紧劝住千叶大师!万一千叶大师出事,
岂不是让支那人白白获胜?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东洋民众全都忧心忡忡。
组委会商量片刻,也通过千叶真昔身边的工作人员,对千叶真昔作出劝。
谁知,千叶真昔仅仅斜睨了工作人员一眼,就继续埋头前进了。
工作人员对此有些束手无策,总不能上前拉住千叶真昔,不让他跑吧?
于是所有东洋民众的心都揪了起来,随着千叶真昔颤动的步伐,跟着上下颤动。
吉田口路线上。
王庸兀自解着最新的一道题目。
这时候,得到了消息的华夏记者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王庸道:“王老师,解是不是可以暂停一下?”
王庸不解的问:“为什么?”
“千叶真昔那边已经领先您两道题目,而且现在他开始提速了。以跑的姿态进发着,现在马上就要到达目,本来他的路线就比您短,现在又在提速……”华夏记者剩下的话没。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
王庸在耽搁时间,千叶真昔在争取时间;千叶真昔路程还比王庸短。
此消彼长,王庸输是迟早的事情。
n记者跟东洋工作人员都巴不得王庸输,所以没有提醒王庸。
但是华夏记者可不希望王庸输掉,只能赶紧提醒。
华夏记者满怀期待的看着王庸,以为王庸一定会从善如流,采纳自己意见的。
谁知道,王庸竟然摇摇头:“传统文化没落的原因就在于晦涩难懂,能理解其中意思的人太少。这次比赛的试题又全都是古代科举试题,理解难度更是成倍增加。如果单单只是比赛,我想这场比赛除了看最后结果,对大部分观众来都是无趣的。所以,解我是不会停下的,但是速度却可以稍微提一提。”
“啊?您也提速?是不是太危险了?现在可是已经海拔一千多米了呢!”华夏记者道。
王庸笑着摇摇头:“别忘了,我可是武者。”
华夏记者尴尬的摸摸脑袋:“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这种体力消耗对您来确实不算什么。不像是千叶真昔,纯粹在作死了。”
“千叶真昔也不能作死,他是一个罕见的学术保守主义者,也就是他对于古代奉行的一些原则会不遗余力的贯彻。古代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体力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千叶真昔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观察过他体质,堪比一个初级运动员。显然他这些年一直在坚持运动,更别圣樱山是他从就玩耍的地方。显然,他是有信心的。”
“这样啊。”听了王庸解释,一众记者恍然大悟。
而旁边跟随的组委会工作人员,立马悄悄将王庸的这段分析传达给组委会。
组委会顿觉有理,依葫芦画瓢,又传达给了现场观众。
本来满满忧色的东洋民众,顿时放下心来。
改口称赞起千叶真昔的数十年如一日的坚韧品格来。
如果让他们得知这个分析是王庸给出的,不知道多少东洋人会气得跳脚。
山上。
提速后的千叶真昔已经将王庸远远甩在身后,领先三题。
而王庸这边也了要开始提速,可还没来得及提,就遇见了一道颇费时间的题目。
“八股文不以规矩”。
题卡上的字数很少,可是需要的答案字数却是成百上千倍不止。
很显然,这是一道要求答题者以八股文的形式论述“不以规矩”这四个字的。
不以规矩四个字出自《孟子》:“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意思是:即使有离娄那样好的视力,公输子那样好的技巧,如果不用圆规和曲尺,也不能准确地画出方形和圆形;即使有师旷样好的审音力,如果不用六律,也不能校正五音;即使有尧舜那般的学,如果不实施仁政,也无法治理好天下。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考题,可以阐述出来的内容也很多。
但是坏就坏在八股文这三个字上。
众所周知八股文是明朝时候兴起的一种文体,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
就跟现在的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六要素一样,只是规定更为严格,起承转合丝毫不能出错。
这是一种被广为诟病的文体,可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这种文体其实只是一种写文的推荐格式,照着此格式去写,会流畅许多。创立之初本没有错,错就错在后世将其规定为了必须文体,所有考生必须使用这种格式去写,束缚了人们思想。
王庸运气也是不好,偏偏抽到了这么一道考题。
这种题目却是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必须严格按照八股文的格式一段段写出来,上千个字写完,估计千叶真昔早就到达目了。
华夏记者看到王庸抽到的这个题目,也是心里哀叹一声。
要不是千叶真昔的人品值得信任,华夏记者真要怀疑是千叶真昔做了手脚。
再看王庸,却是一言不发直接刷刷刷写了起来。
一边写,王庸还没忘记讲解:“这道题目是八股文,必须严格按照八股的格式来作文。所以咱们可以如此破题:规矩而不以也,惟恃此明与巧矣。接下来一句就要承题了:夫规也,矩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恃此明与巧乎……”
王庸边边写,记者们很快便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王庸的手速竟然比语速还要快!
整道题目王庸写完用了一千多个字,竟然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
要知道专业的汉字录入员,对于手速的要求也仅仅是每分钟字,那还是依赖电脑键盘的情况下。
而王庸用手写,却达到了将近字分钟的惊人速度!
“天呐,这还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吗?据我了解,正常人类写字的速度也就是字每分钟,手速快的也仅仅能够达到六七十字每分钟。但是王庸却达到了什么速度?将近字分钟!关键他写的还不是草书!我的天,我有点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了,总有种遇见怪物的感觉。我想就是触手怪在此,也未必能够达到这种速度吧?”n记者露丝大惊失色。
倒是华夏记者有点见怪不怪,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的模样。
毕竟王庸在南韩跟李在先比试的时候,就曾经做出过如此举动。
当时王庸可是甩了李在先一大截的。
当时王庸用的还是软笔,现在换成硬笔,这种速度只能是正常发挥。
砰!
王庸回答完毕,樱花伞随即腾空而起。
再看另一边,千叶真昔所在的宫口线上。
一排樱花伞飘荡在半空,宛如一条游龙没入山巅。
千叶真昔却是已经到达了目,连停歇都没有,就朝着七合目进发了。
“唔,落后的有点多。看来不能稍稍提速,必须当真提速了。”王庸自言自语。
旁边的记者们则目瞪口呆。感情王庸刚才根本没认真?
“接下来我速度可能有点快,你们可能跟不上。介不介意把摄像机交给我?”王庸问旁边的跟拍人员。
跟拍的摄像师有点懵,刚想问王庸会快到什么程度。
却见王庸一把就抓过了摄像机,一边着“谢谢你的默认”,一边拔腿就往前方走去。
看动作,根本看不出王庸加速的迹象。
两条腿交替行进,不急不躁。
但是眨眼间,一众记者就发现他们已经落后了王庸百米远。
“王老师,等等我!”华夏记者见状,赶紧去追。
“我们也跟上!”露丝当机立断道。
其他人员面面相觑,只能也跟上去。
可五分钟之后,就见距离目不远的一块巨石上,华夏记者、露丝以及组委会工作人员大口喘着粗气,坐在上面,满脸焦急。
“王……王老师好像不见了!”
“我们紧追慢赶,怎么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他不会出危险了吧?”
“不行就联系救援人员上来搜索。人命关天,千万别出事情啊!”
“我马上联系!”
一个工作人员拿出对讲机,准备联系组委会。
可半句话没讲完,却听组委会那边的人诧异的回答道:“王庸……他没事啊!”
第九百七十二章 比王庸更快的人
“什么?没事?”
听到山脚下组委会的回复,巨石边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事怎么看不见他?不可能!”
组委会的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看是你们有事吧?山下的大屏幕始终有他的镜头,而且他现在就在讲解着题目,不信你们听……”
组委会把对讲机对准了大屏幕。
果然,对讲机里传来王庸的声音:“这篇《刑赏忠厚之至论》是宋代文学家苏轼在礼部考试的时候写下的文章。全文以忠厚立论,援引古仁者施行刑赏以忠厚为本的范例,清晰透彻的阐述了儒家仁政思想。结构严谨,说理透彻,文辞简练,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而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当时的主考官是欧阳修。欧阳修阅卷的时候发现这篇文章,认为除了他的弟子曾巩外,别人不可能写出这种文章。于是为了避嫌,强行将可以认定为一等的文章,评为了次一等,结果苏轼成了第二名。直到后来揭卷,欧阳修才后悔不迭。欧阳修事后感叹此文脱尽五代以来的浮靡艰涩之风,曾说‘读轼书不觉汗出,快哉!老夫当避此人,放出一头地’。意思是欧阳修要避开苏轼,好让苏轼高出众人一头。可见欧阳修对苏轼的欣赏跟喜欢……”
听着王庸的声音,山上的工作人员说不出话来了。
弄半天,不是王庸出事了,而是他们根本就没跟上王庸的步伐!
可是,就差了五分钟而已,王庸再快能快到哪里去?别说王庸还扛着一台摄像机。
工作人员有点不信邪的继续问:“那现在王庸在什么位置?”
山下的组委会人员微微停滞一下,似乎在确认王庸位置。片刻后才回答:“刚过了六合目,现在正走在距离七合目四分之三距离的路上。”
“……,大哥你不觉得你这句话矛盾吗?刚过六合目,然后还走出去了四分之一的距离,你以为王庸坐缆车呢?”
“抱歉,我的描述非但不矛盾,而异常精准。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王庸正以让所有人惊讶的速度行进着,他已经快要赶上千叶真昔了。”山下人回复。
“……”
山上的工作人员直接中断了对话。
露丝等人看着工作人员,等待工作人员的回答。
工作人员长叹一声:“我想比赛结束之前,我们都无法追上王庸了。他说的没错,他的速度不是可能有点快,是真的快,快到我们就算身上装个永动机也跟不上。”
“不会吧?”露丝等人目瞪口呆。
山脚下,一帮东洋民众也呈现出同样的表情。
他们被王庸的速度吓到了。
“这家伙还是人吗?妥妥就是一个人形自走炮啊!也太快了!”
“哦,我似乎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呼呼风声,跟坐飞机一样!这家伙,逆天了!”
“我就知道这个可恶的家伙在憋坏!想想他曾经战胜了东洋那么多高手,连船越义夫都死在他手里,就知道他不可能落后了。千叶老师跟他一比,完全就是蚂蚁跟大象比速度。蚂蚁频率再快,也比不上大象迈出去一步。”
“我忽然有点替千叶老师觉得不公平了。更可怕的是,这家伙还扛着摄像机,真想找人解剖一下他的身体,看看他体内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宫口线上,千叶真昔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本来就已经够快的脚步再度加快。
跟在他身边的摄像师已经累得不行,达到极限。要不是同行的另一位工作人员暂时接过摄像机,恐怕这位摄像师会当场昏厥在山路上。
砰!
砰!
砰!
远处,王庸就像是放烟花一样,一朵又一朵的樱花伞升起。
千叶真昔刚刚拉开的一点优势,瞬间就被王庸追平。
千叶真昔脸色有些难看,却是一言不发,迅速将手里的题目答完,不等评判人员确认,他就直接把樱花伞升空了。
他有绝对信心,这道题百分百正确。
可他手里的伞还没升起,却见王庸那边又升起一朵樱花伞。
几十把伞连成一条线,点缀在山道之上,风一吹轻轻飘荡,如盛开在空中的樱花。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快?”千叶真昔喃喃自语。
说完,他就放弃了原本计划好的小憩,继续前进。
他不会输!
这座山他从八岁就开始攀爬,山上的每一草每一木他都熟悉,每一条道路上有什么坑洼,他都了如指掌。
这是他的地盘,他的主场。
他没理由输给一个外来者!
千叶真昔目光笃定的看着远方山巅,眸子里迸发浓浓坚毅之色。
“千叶老师,您……慢点……”身后,即便是两个人轮换,摄像师也有点吃不消了。
至于记者们,早就被落下,不知道甩到了哪段路后面去了。
千叶真昔没理会摄像师的话语,步伐坚定的稳稳走着。
前方,就是七合目了。
过了这段路,基本上就算是触摸到了圣樱山的山巅。
“两百米!加油!”千叶真昔给自己鼓着劲。
但是接下来砰的一声,让千叶真昔傻了眼。
却见相隔不远的另一条山道上,一朵樱花伞缓缓升起。
升起的位置,正是七合目!
王庸竟然抢先到达了七合目!
“怎么可能!”千叶真昔满脸震惊,道。
“这……是假的吧?”山脚下,一群游客也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就像是听到了游客们的质疑,王庸扛着的摄像机镜头一转,大屏幕上顿时呈现出三个字——七合目。
轰!
游客们炸了。
“完了,王庸竟然真的先一步到达了七合目。我的钱啊!”
“一万块钱啊,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了两年才攒下的私房钱!这下全赔出去了!可恶的王庸……”
“哈哈,没想到竟然赌对了!晚上我请客吃饭,都去,都去!”
参与了下注的游客们表情各异,赢了的兴高采烈,输了的如丧考妣。
而他们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莫过n的主持人艾登。
艾登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过,王庸绝对会在七合目的时候崩溃。他认为七合目是王庸体力跟精神力的极限位置。
而现在,王庸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了艾登的脸。
艾登只觉脸颊火辣辣,唯一庆幸的是这次没有赌什么。不然肯定要出丑了。
“哇哦,王庸竟然先行到达了七合目,看来我们之前都小瞧了他。但是七合目并不是终点,往上还有三段路程,一段比一段难走,一段比一段陡峭,一段比一段耗费的体力大。那才是终极考验,到底王庸跟千叶真昔谁才能笑到最后?”
艾登却是自动遗忘了自己之前的话,解说道。
“切!艾登这个家伙又装失忆了,刚才他明明说过王庸会在七合目崩溃的。”
“这家伙被打脸的次数还少吗?而且我发现一点,他对这个叫做王庸的华夏人的评论,全都没有正确过,无一例外被王庸打脸。依照这个规律n节目组是时候提前给艾登准备一头驴子了。”
“哈哈,想到艾登那张驴脸亲吻驴屁股的模样,我就开心。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那个华夏人。”
美国观众评论着。
……………………
圣樱山的另外两条山道上,人头攒动。
选择了上山见证这次比赛的人为数不少。只是他们的速度实在太慢,最快的人也不过刚刚到达六合目,比王庸两人慢了足足一段路。
至于大部队,还在四合目跟五合目之间挣扎。
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上山的人中,有一个人的速度竟然超越了王庸,早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到达了七合目。
而现在,他正走在八合目的路段,步履轻松。
他背着一个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似乎塞着不少登山设备。
奇怪的是,他却一个没有拿出来。
直到又是十多分钟过去,这人走上了最后一段路——九合目,才将身后的背包取下,拉开拉链。
“说实话,圣樱山的山顶风光真的不错。只可惜,马上就要被某个人的鲜血染红。唔,这就是两人比赛的终点吗?啧啧,跟古代皇帝的宫殿一样,真气派!”这人嘴里说着,慢悠悠走向山巅的决赛樱亭。
这是一座不大却精致异常的亭子,仿若一株生长在山顶的樱花,远远看去格外漂亮。
亭里的廊柱跟飞檐都是仿照的古代华夏宫廷建筑,走入其中,可以体会到帝王宫殿的感觉。
之所以将其当成最终决赛地点,就是因为古代科举的最后一步是殿试。
即中举者进入皇帝宫殿,亲自接受皇帝的考问。胜出者由皇帝钦点为状元,授予官职。
千叶真昔设计的可谓用心。
亭里,一个工作人员正看守着最终的那道考题。
“竟然有人这么快上山?”工作人员看到走来的背包客,惊讶的问。
背包客咧嘴一笑:“是呀,没想到对不对?不过更让你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什么?”工作人员大惑不解。
而紧接着他就懂了。
因为背包客从背包里拿出一截截的管状物品,轻轻组装在一起,赫然是一把狙击枪!
背包客笑得人畜无害,但是手里的狙击枪却毫不犹豫的射出一颗子弹,命中了工作人员。
枪声在山巅回响,似是风啸,又似是鸟鸣。
“实验完毕,枪械没有问题。”背包客道。
然后走入亭子,提起工作人员的尸体,从山顶边缘扔了下去。
第九百七十三章 狙杀
山顶发生的这一幕,并没有人知晓。
除了呼啸的风声,跟渐渐消融的积雪,再无其他。
其实这个季节的圣樱山虽然适合登山,但是积雪大部分消融,景色并不如其他月份。
远远看去跟一个光秃秃的荒山一般,只有宫口线跟吉田口线的两排樱花伞,成为唯一靓丽的景色。
只是此刻众人的关注点不在赏景之,而是在樱花伞绽放的进度。
“卧槽,王庸竟然领先千叶大师六道题了!怎么可能!”
东洋民众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王庸会后来居。明明走了一条更远的路,明明遇见的题目千叶真昔更复杂,明明还兼任着摄像师跟解说,竟然仍旧领先了千叶真昔足足一合目的路程。
而且,好像这才是开始,王庸真正的发力还在后头。
“王庸到哪了?”千叶真昔抵达七合目之后,终于感觉到了疲惫,随口问身旁的东洋记者道。
东洋记者有点于心不忍,犹豫片刻,还是回答道:“八合目过了三分之一路程了,而且速度还在加快。恐怕很快要到达九合目。”
“什么?”千叶真昔本来心还有一口争胜的心气,
得知这个答案之后,瞬间心灰意冷。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他体力强悍我很清楚,所以我特意选择了科举论学的方式,想要让他在答题受阻。谁知道仍旧没能难住他……这个人,明明只有二十多岁,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巨量的知识储备?这个世界真的有天才吗?”
千叶真昔看着远处的云朵,幽幽叹息道。
周围的记者们听着,心同时忍不住升起一抹无力感。
他们感觉到了千叶真昔心的那股无力。
千叶真昔不够努力吗?显然不是。年近七十的高龄依旧坚持登山,速度甚至超越了大多数的壮年登山爱好者,谁能说他不努力?
千叶真昔学识不够渊博吗?更不是。作为东洋第一学术大师,他的学识是无可置疑的。而且从山到现在,没有一道题目难倒他,全都被他答了出来。
连王庸遇见的几道难题,千叶真昔也一个不落的口头作答了。
可以说,在学识方面,千叶真昔跟王庸旗鼓相当。
但是是因为这个旗鼓相当,宣告了千叶真昔的失败。
一个年长了对手将近五十岁的学者,跟一个年轻人旗鼓相当。一定程度说明了这个年长者的失败。
“走吧,算输,也要在山顶输,而不是在这里。”千叶真昔收回思绪,再度踏了前进的征途。
此刻的千叶真昔已经基本放弃了对胜利的渴望,他唯一想要达成的只是心那一抹坚持。
山风呼啸,带着兀自冷冽的空气萦绕在所有人身。
几个记者忍不住轻轻裹紧衣。
他们有些后悔没有多带一件衣服来了。
“咦?那里怎么有件衣服?”这时一个记者惊呼一声,指向某处山壁。
那里有一块乱石突兀,像是一柄利剑切破虚空。
而在乱石的顶端,挂着一件组委会工作人员的工作装。
“这好像是组委会工作人员的吧?怎么挂在那里?也太不负责任了,衣服随便乱丢?”有个记者道。
“可能山顶风大,不小心吹下来的。算了,继续赶路吧。”另一个记者道。
于是众人没放在心,继续往前追赶千叶真昔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那件在风猎猎作响的工作服,有一团浓重的血迹,像是凋谢的樱花,诉说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
十几分钟过去,千叶真昔明明已经放弃,却仍旧没忍住问了一句:“王庸到哪了?”
千叶真昔身边的人心暗叹一口气,知道千叶真昔还有最后一丝妄想。
可是……按照王庸的速度,王庸恐怕已经马要到达山顶了吧?
一个记者联系了一下山下的同事,询问王庸的位置。
而得到的答案,却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王庸竟然消失不见了!
在一分钟前,王庸抵达了九合目,把那一段路程的题卡回答完毕之后,竟然做出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直接把摄像机往地一摆,说了一句:“这样获胜的话,未免有些无趣。所以,我会等你。”
然后,王庸走出了摄像机镜头,仿佛消失在了圣樱山。
而王庸这句话,当时引发了观众们的哗然。
华夏游客自然兴高采烈,不住口称赞王庸霸气。
这才是王老师一贯的打脸方式!先让你绝望,
再给你机会,当你觉得看见了希望曙光之时,却发动最后一击让你彻底绝望!
不少人体验过王庸这种戏耍式的打击,如千叶真昔的徒弟山下智。
他在《国学论剑》的失败,直到现在还被华夏友们津津乐道,时不时拿出来轮一遍。
而现在,轮到山下智的老师了。
师徒两人先后败在同一人手,日后成为一段佳话也未可知呢?
华夏民众这么想,东洋民众不这样了。
东洋民众一个个气愤莫名,恨不得钻进摄像机里,把王庸一脚踹下山。
见过侮辱人的,没见过这么侮辱人的!
“千叶老师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强烈建议千叶老师退赛!”
“对,这种没有素质的人,即便获胜又能怎样?流氓穿最顶尖的衣服,也是流氓!成不了绅士!支持千叶老师!”
东洋民众大声喧哗着,一时间现场有点骚乱。
只是,此时大屏幕里的千叶真昔,忽然面对镜头,郑重说出一句:“我接受他给的机会!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会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哗”,东洋民众顿时沸腾起来。
“说得好!千叶老师战斗!给狂妄的支那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我仿佛已经看见了这个愚蠢的支那人懊恼的表情,千叶老师我永远支持你!”
“千叶老师是输在了体力而已,这个赛本来不公平!”
旁边一个外国游客听到东洋人这句话,忍不住开口了:“这赛好像是你们东洋方面举办的吧?既当裁判又当选手,眼看要输了还说赛不公平。那怎样才算公平?”
“……”几个叫嚣的正欢的东洋人瞬间哑口无言。
………………
山脚下的争论并没有影响到山的选手。
千叶真昔眼重新燃起希冀的火焰,坚定的朝着山顶进发。
而王庸那边,除了摄像机里展示的光秃秃的山石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
许多人甚至怀疑王庸是不是悄悄溜到别处,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去了。
实际,王庸确实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尿尿。
他从出门到现在,还没过厕所。
憋到现在,却是终于等来了机会。
所以扔下摄像机之后,王庸找了一个犄角旮旯,开始放水。
哗哗哗,王庸放的肆意奔放,丝毫没有作为公众人物的觉悟。
当然,公众人物也没有堂而皇之随地小便的。
终于,王庸解决完毕,正要提裤子之时,却眼角陡然一跳。
“有埋伏!”王庸脸色巨变,来不及系腰带,一个轱辘从地滚了出去。
下一秒,听一声枪响炸响在耳边,王庸刚才站立的位置被一颗子弹轰击的碎石四溅。
“as50!嘿,连这种高端货都拿了出来,够看得起我的!”王庸冷笑一声,麻利的将腰带系好,道。
as50是美国的ai公司专门为美军特种部队设计的一款反器材远程狙击步枪。
as50使用的子弹是127毫米口径的的狙击弹,射程远、出弹快、后坐力小。特殊的枪械构造能够使得它在15秒之内击发5颗子弹,而子弹射程更是高达15英里。
这还不是这款狙击枪的最大亮点,它的最大亮点是拆解极为方便。经过培训的专业人员,可以在三分钟之内将整支狙击枪拆解成几个部分,进行存放维护。所有的模块仅仅靠着机械组合能实现重组,无须任何的螺丝刀等拆卸工具。
这款狙击枪可以说是许多狙击手的最爱,因为它威力够大,精度够准,更重要的是实在太方便了。
只是as50即便在美军,都是高端武器,没那么容易搞到手。
没想到王庸竟然遇了一把。
要不是as50作为反器材狙击枪,子弹出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音啸,王庸肯定直接招了。
“看来大鱼终于露面了。是山顶!”王庸从子弹袭来的方向,迅速确定了狙击手的位置。
然后猫着腰,借助岩石的掩护往山顶摸过去。
山顶的樱亭里。
背包客略带诧异的看着消失在狙击镜里的王庸,道:“竟然被他察觉了?果然不愧是顶级特工!只是,as50的射程足足有15英里,无论你选择山还是选择下山逃跑,都迟早暴露在我的视野里!那时候,是你的死期!”
背包客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之,不断通过狙击镜扫视着周围。
最终,他将枪口锁定在了山顶入口。
他有预感,王庸肯定会选择摸来!
作为一个同样顶尖的杀手,他深知这类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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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四章 允许你选择一种死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对于背包客来说,这三分钟过的无漫长。
他内心忍不住产生丝丝动摇:王庸是不是跑了?王庸是不是退役太久,早已经丧失了身为顶尖特工的骄傲?
呜呜,风声呼啸,吹过as50的枪体。
即便是沉重的as50,也禁不住出现轻微的晃动。
山顶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很难形成一个完美的狙击环境。
而且山风无常,背包客在计算狙击角度的时候,要不要考虑进可能出现的剧烈山风,这让他有点困扰。
“早知道直接在半山腰狙杀了。”背包客暗暗道。
不过他也清楚这只能想想而已,半山腰的目标实在太大,as50的枪弹声音很容易惊动山下的人,从而暴露他。
他不能冒险。
哗啦,这时山风变得更强,一个不知道谁丢弃在山的白色塑料袋也被风吹起,发出响声跌下山崖。
背包客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塑料袋,没当回事。
可下一秒,他忽然醒悟过来。
现在的山顶兀自有积雪覆盖,算有遗留的垃圾,也被积雪压着,怎么可能被风吹动?
“是王庸!他来了!”背包客精神瞬间紧张起来,
心脏剧烈跳动,可手指跟手臂肌肉却无平稳,跟一台早写好了程序的机器,只等目标出现,会自动将子弹射向目标。
然而,让背包客没想到的是,又是三分钟过去,王庸竟然还没出现!
好像,刚才那个白色塑料袋真的只是一个遗弃的垃圾,偶然被山风吹到了半空。
“怎么可能?”背包客的心情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拖的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等到大量游客登山顶,那他完全没有了狙杀空间。
背包客平稳的手指开始下意识的划动,好像只有这种冰凉的金属触感,才能缓解他心的焦躁。
通往山顶的道路口,王庸优哉游哉坐在一块山岩后面,满脸的哂笑。
“想要守株待兔?主意不错,只是我答应了千叶真昔要等他,我可不能言而无信。所以,大家耗着吧,看最后谁能耗过谁。”王庸喃喃自语。
要是背包客知道了王庸这个想法,一定会气得直接端起狙击枪来找王庸火拼。
啪嗒!
王庸百无聊赖,捡起地一块石头,朝着远处某个方向的山壁丢了过去。
声音清晰传进背包客的耳。
背包客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瞬间转头。
扣在扳机的手指差点按下去。
只可惜,他虚惊一场,背后依旧空无一人,只有吹起的雪沫,扑面而来。
“这个混蛋!他在戏耍我!”背包客愤怒的道。
他忽然发现他这个顶尖杀手到了王庸面前,一下子变成了懵懂的小学生,被王庸随随便便戏耍的团团转。
而他直到现在,还没能确定王庸的藏身位置。
啪!
又是一声响,这次的位置却是在背包客左侧。
背包客这次学聪明了,不再着急转身,而是尽量把身体隐蔽在亭子的廊柱之后,然后才探视那个方向。
不出所料,又是王庸搞鬼。
那个方向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打算这样跟我玩下去吗?”背包客按捺不住,出声喊道。
王庸没有回应,好像王庸根本没在这里一样。
可背包客坚信王庸在某个离他不远的地方猫着,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砰砰!
这回王庸直接扔出去两块石头,左右手各一块,分别砸在相反的位置。
更增加了背包客判断的难度。
背包客心暗骂,却又不敢掉以轻心。
谁知道王庸会不会夹杂在石头的投掷声音里,悄悄摸来呢?
对于一个凭借一己之力击杀了堕落天使三大堕天使的人,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砰砰砰!
石头增加到三块,投掷的位置也不再局限于山壁,甚至有一块划着弧线,直接扔到了山顶。
背包客立即顺着石头投掷来的路线看过去,却还是一无所获。
王庸还不至于蠢到让一块石头暴露他的位置。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背包客心想着。
砰砰砰砰!
石头数量再度增加,这次有三块石头被扔山顶。
背包客冷哼一声,决定按兵不动。
让王庸耍花样好了,反正王庸想要攻击他,得登山顶。
只要了山顶,一览无遗的空旷环境下,背包客不信王庸能逃得掉狙击枪的狙杀。
只可惜,背包客算盘打得很响,现实却没有按照他设想的剧本去走。
呼啸而来的三块石头,只有两块落在不远处。剩下的一块,竟然毫不停留,带着剧烈的呼啸声,直接朝着背包客打来!
“卧槽,阴险!”背包客惊叫一声,这才察觉当。
他忘了一点,王庸也有远程攻击手段石头!
在王庸这种国术高手的手里,哪怕是小小的铅笔都能发挥出可怕的杀伤力,别说是更加坚硬的石头了。
王庸这次全力掷出的石块,堪一颗出膛的子弹,迅疾无的射向背包客。
背包客吃惊之余,赶紧闪避。
当啷一声,石头击樱亭的廊柱,在廊柱之砸出一个凹坑。
可见王庸这下的威力,如果击背包客,恐怕当场能把他砸晕过去。
“差一点!”背包客不由庆幸自己反应机敏。
但是紧接着他没心情赞叹自己的反应速度了,因为远处,王庸化成一团汹涌而来的飓风,正全力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而来!
“找死!”背包客眼闪过一抹杀机,瞬间将狙击枪对准了王庸身形。
“蛇形走位?那又怎样!as50是专门对付你这种擅长走位的家伙的!”背包客道。
as50可以在15秒内稳定射击出5发子弹。
而15秒的时间,短跑世界纪录保持者也只能跑出15米左右。王庸哪怕爆发力短跑冠军还要强悍,也不可能超出太多。
20米,是王庸的极限。
背包客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庸的死亡,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再见,龙麟。”
砰!
砰!
砰!
三发子弹连续射出,带着强烈的啸音击穿空气,朝着王庸而去。
三发子弹各自锁定一个王庸可能变换的方位,无论王庸往哪走位,都会被子弹击。
这是背包客的绝技,一发三连,三连同时保持着足够精度。
他曾经用这种手段击过三个奔跑的对手,当时震惊了无数人。
而他也自豪的将这门绝技称为“as领域”,意思是在as射程覆盖的范围内,都是属于他的领域。生死,由他掌控。
现在,王庸也面临着这种掌控。
但是,让背包客没想到的是,高速奔跑的王庸竟然冲他伸出了一根指!
然后王庸朝前一扑,整个人贴在没有融化的积雪之,如一只张开翅膀滑翔的蝙蝠,急速朝着前方滑行。
与此同时,三颗狙击弹全都在一人高的半空飞过,消失在远处天际。
“这也行?”背包客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王庸还有这种规避方式。
确实,积雪未化的山顶极为适合这种方式。王庸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早在发起冲锋前考虑到了。
“果然厉害!只是现在你贴在地面,还有闪避空间吗?去死吧!”背包客想着,毫不犹豫将剩下的两颗子弹倾泻而出。
这次他计算的极为准确,两颗子弹不仅锁死王庸左右滚动的空间,还按照王庸滑行的速度,预判击发。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讶的发现是王庸主动撞子弹的,而非子弹射向王庸。
“完美!”背包客扣下扳机后,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赞叹。
无论是时机还是角度,他都计算的完美无缺。
王庸这次必死无疑!
可下一秒发生的景象,再度让背包客傻眼。
正在急速滑行的王庸,竟然从腰间摸出一把软剑,然后狠狠刺入了被积雪覆盖的地面里。
然后王庸的身形瞬间停止,跟行驶到两百迈的汽车骤然被人踩下了刹车一样。
噗,噗,两声闷响,背包客精心计算的两颗子弹没入积雪之。
as50的弹匣容量是5发,背包客五发子弹全都射出,此刻的as50里却是已经没了子弹。
“没子弹了吧?真可惜。”王庸站起身,嘴角带着冷冽的微笑,道。
背包客一言不发。
他的手悄悄摸向口袋。
其实他这次带了不止一个弹匣,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浪费一颗子弹击杀山顶的工作人员。毕竟每一颗狙击子弹价值都不菲。
“看在你帮我打发时间的份,我允许你选择一种死法。”王庸又开口道。
等待千叶真昔等的有些无聊,王庸却是将背包客的出现当成了一种乐趣。
背包客似乎感觉受到了侮辱,他表情狰狞,咬牙切齿道:“去死吧,表子养的!应该是我允许你选择死法才对!”
“哦,是吗?”王庸轻描淡写问。
然后看似步伐缓慢的王庸,瞬间出现在了背包客的身前。
手心月狐软剑泛着凛凛杀意,毫不客气对着背包客脑袋斩了下去。
背包客万万没想到王庸来的这么快,他才刚刚摸到子弹,还没来得及装。
情急之下,他只能举起手的as50,当成铁棍挡在头。
咔嚓!
只听一声刺耳的声响,as50特制的枪身,竟然被心月狐软剑一剑斩开一道一指宽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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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五章 你是一个好人
的枪管由特种合金钢制成,无论是硬度跟韧性都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
加之重型狙击枪的枪管厚度远超寻常枪管,所以整支在没有子弹的情况下,当成一件冷兵器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就是这样的兵器,竟然被王庸轻飘飘一剑斩出一道裂缝。
背包客只是看了一眼缝隙,就忍不住心惊胆颤。
他相信,如果王庸全力施为,刚才那一剑直接斩断整支枪身都有可能。
至于他的身体,怎么可能跟相比较?恐怕剑锋只是稍稍碰到他,他就已经成为两半了。
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材料打造的!为什么会有远远超出现代锻造工艺的锋利?
只可惜,背包客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种问题。
他猛的将往前一推,然后侧身一个翻滚,滚出了王庸的攻击范围。
王庸顺势将抄起在手中,略带心疼的打量一眼,道:“太暴殄天物了,这么好的枪被你弄坏了!”
“……”背包客一阵无语。
好像弄坏枪的人是你王庸吧?要不是你斩那一剑,
枪会坏吗?
不过背包客没心情跟王庸斗嘴,他目光闪烁,骤然虎吼一声扑了上去。
在扑击的瞬间,一道寒光在他右手亮起,却是一柄军刺。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只要距离够近,王庸的软剑就不能发挥作用。
届时背包客的机会就来了!
刷,背包客身形迅速,敏捷的如一只常年生活在下水道的水老鼠,没有什么地形能够阻挡他的钻入。
王庸不过是甩掉的功夫,就被背包客近身成功。
这种矫健的身手跟对时机的准确把握,却是出乎王庸预料。
背包客神色阴狠,手中军刺连连刺击,一个近身的过程,硬是让他施展出三次要害攻击动作。
每一下都兔起鹘落,兼具隐蔽性。
王庸眼中多出一丝认真,身体晃动,躲过背包客的刺杀。
手中心月狐软剑顺势一转,直撩背包客手腕。
嗤啦!
王庸这一剑本来只想逼退背包客,没想到却一剑命中目标。
背包客手腕上鲜血横流,虽然伤口不深,却也足以影响动作施展。
但是背包客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手腕受伤一样,军刺依旧狠辣刺击向王庸胸前要害。
从背包客丢下狙击枪拿起军刺的那一刻开始,背包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整个人变得雷厉风行,狠辣果断。
这次却是不惜拼着受伤,也要将王庸击杀。
只可惜他太瞧王庸。
王庸即便不用心月狐软剑,背包客也不是王庸对手!
王庸骨节爆出声声雷音,本来站立的身形忽然倾斜,好像被风吹得站立不稳要摔倒一般。
而就是这种姿势,却有效延长了背包客的刺击距离。
背包客不得不紧随王庸的节奏,手臂探出去一截,继续刺向王庸心脏。
只是这样的反应未免慢了半拍。
王庸骨节爆响的同时,手掌倏忽出现在背包客手腕上方。
不言不语,仅仅只是挥手横抽,五根手指如弹奏琵琶,而背包客的手骨跟手筋则成了王庸弹奏的琴弦。
咔嚓!咔嚓!
几声脆响,背包客握着匕首的手掌瞬间碎裂,大片皮肉翻起,血肉模糊。
当啷一声,背包客匕首落地。
王庸冷笑一声:“cr格斗术?看来你在海豹突击队呆过不短时间。”
cr格斗术,是美国海豹突击队的一种军用格斗术,全称叫做特种格斗攻击反应体系。这种格斗术博采众长,有美军相关部门专门提炼整理的专用特种格斗术。糅合了拳击、泰拳、摔跤、柔术等武术流派之精髓。甚至在cr格斗体系中,还能看见华夏咏春拳等国术的影子,有些招式还借鉴了华夏点穴的特点,对人体重要穴位予以重击。
而这套格斗体系,最重要的一点是便是科学精准。
这很符合西方国家一贯行事风格,任何事情都要找到一个可以用科学理论量化的点。然后据此点展开,通过科学计算达成理论上的最佳方案。
比如在cr格斗体系中,力量、角度、时间等每一个技术细节都有充足的数据供练习者参考。例如教官在讲解“窒息技术”时,
会明确的告诉学员窒息分为“缺氧窒息”、“缺血窒息”。而在实战中,两种窒息技术又有着不同的数据量化指标。缺氧窒息锁喉可使对手失去知觉至分钟,缺血窒息在压迫对手颈动脉的时候,能让敌人昏迷到秒。
如果观看海豹突击队的格斗训练图册,就会发现这不像是人们想象中的武林秘籍,反而更像是一本科学实验手册。
里面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点,都有着详尽的标注。如同科学仪器一样,通过一系列标准而简洁的操作达成击倒对手的目标。
像是跆拳道里的后旋踢之类的花哨动作,就被cr明确标注为不实用,然后给出十几种更加简单有效的攻击方式。
王庸之所以认出背包客使用的是cr,就是从他简单有效到近乎苛刻的动作里判断出来的。
王庸以前也跟海豹突击队的人员交过手,实话,他们这种将所有格斗招式量化的手段,非常利于批量培养格斗高手,也非常有利于掌握学习。
但是却会造成一个缺点。
那就是限制了人类的二次创造能力。
人类不是呆板的模具,不可能只用一个量化标准就完全概括。
真正的高手对于武道的领悟是不同的,战斗中也会带着浓烈的个人风格,会根据对手做出不同的应对,不乏灵光一闪式的手段。
cr则将这些束缚,把一切都拟定好,就像是设定好了程序的计算机,精准而又有序。但是一旦遭遇从未见过的病毒袭击,就会瞬间崩溃。
王庸刚才一掌敲掉背包客军刺的手法,就是背包客从未见过的病毒。
这个招式来源于华夏散手里的地趟入白刃。
华夏散手没有具体门派,也没有具体风格。而是一门将所有实战性格斗技巧汇聚在一起的功夫。现如今享誉世界的散打,便是从散手演变而来。
像是前段时间某位高手挑战传统武术,却故意将散打排除在外,不接受散打高手的挑战,就证明其心虚了。
“我过,允许你选择一种死亡方式。吧,想先死掉然后从山顶上摔下去,还是先从山顶上摔下去再死掉,我都满足你。”王庸看着背包客,淡淡道。
背包客眼神怨毒,他的整只右手都被王庸一下子甩炸。掌骨跟手筋全都断裂,别是握武器了,就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只剩下一只左手的他,如何再跟王庸争斗?
况且从刚才的一击里,背包客已经心生寒意,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王庸的恐怖。
他自以为跟王庸是同一列的顶尖高手,谁知道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原来他在王庸手下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背包客心中一个声音反复回响。
以至于王庸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王庸见背包客不回答,不由叹口气,道:“既然你不开口,那我只能当你默认选择第一项了。你真是一个很会为人着想的家伙,担心把你直接扔下山会有那么一丢丢的几率摔不死你,于是贴心的为我选择了前者。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呢!”
背包客这时终于听到了王庸的话。
只是还不如没听到。
他气得脸色发红,鼻息浓重,如一头被红布挑衅的公牛,忍不住就要朝着红布顶上去。
王庸则好整以暇的看着背包客,等待背包客送上门。
谁知,下一秒背包客做出的动作却让王庸大跌眼镜。
嗖,背包客转头就跑,刚才酝酿了半天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
不得不,这家伙逃跑的本事也蛮高。
只是这么一刹那,就已经跑出去十多米,一边跑还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东西,朝着王庸甩过去:“去死吧!尝尝我为你留的晚餐,炸不死你!”
王庸一惊,本能的就要躲避。
可目光扫到空中丢来的东西,不由脸色一沉。
赫然只是一颗狙击子弹!
耽搁这一会,背包客跟王庸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
“淘气的学生会被老师不喜欢哦!”王庸着,身形展动,两条腿如越野车轮胎狠狠扒在雪地上,瞬间迸发大量雪粒,弥漫空中。
而王庸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嗡嗡嗡,背包客本来还心中得意,觉得戏耍了王庸。
可转眼间他就心惊不已。
因为王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脚步抓在雪地上发出的爆炸声音,让背包客感觉身后有一架战斗机在追赶他一样,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抓住你了!”
王庸冷笑一声,手臂陡然探出,捏住了背包客的肩膀。
咔嚓一声,王庸五指发力,直接把背包客的肩头捏碎。
痛的背包客低吼一声,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第九百七十六章 龟兔赛跑
“我过,我不喜欢淘气的学生。”王庸声音冰冷,出现在背包客的正前方。
而王庸右手,则捏在背包客脖颈处,如一个铁箍,只要王庸发力,就能顷刻间将背包客整个脖颈捏爆。
背包客眼神终于变了,变得惶恐、畏惧。
他明确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比之前他执行任何一次任务时候都要清晰。
“放了我,给你……钱!”背包客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道。
听到这话,王庸不由笑了。
为什么每个坏人都试图用钱收买他呢?这群消息闭塞的人难道不知道王庸的钱已经多的烫手了吗?
何况,这家伙要是真的有钱,会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接受堕天使的悬赏吗?
“对不起,我是老师。视金钱如粪土的老师。”王庸出这句他有史以来最装比的话语,然后五指发力,如徐徐收紧的铁箍。
砰!
背包客的脖颈瞬间被捏爆,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筋肉连着一颗脑袋,甚是可怖。
“再见。”
王庸一脚将背包客尸体踢下山崖,风声呼呼,半天没有听到回响。也不知道尸体落在了山底还是被凸出的乱石挂住了。
总之,背包客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王庸将心月狐软剑收起,看了看手上的血迹,蹲在地上用雪清洁起手掌来。
而在王庸洗手的时间里,另一条山路上的千叶真昔,终于也到达了九合目。
他弓着身体,每走一步都跟背负着千斤重担一样,看到周围的人一阵揪心。
但是千叶真昔却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意思,依旧坚定的朝着山顶进发。
山脚下的东洋民众看着大屏幕,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哭出声。
“这就是我们的千叶老师,这就是我们东洋的精神。抱歉,我忍不住哭了。加油,千叶老师!东洋与你同在!”
“伟大的东洋民族,伟大的东洋人民!千叶老师正在用他强大的人格魅力,向整个世界展示着东洋精神!”
“千叶老师彻底征服我了,哪怕千叶老师输了,我也支持他!我们一直嘲笑华夏丢失了传统文化,其实我们东洋又何尝不是这样?现如今咱们年轻人沉迷于宅系文化,对亲人对时事漠不关心,更别像是千叶老师这样坚定不移的研究传统文化几十年了。我们东洋也该反思自己了,不然未来可忧啊!”
“的对,现在东洋年轻人还有多少会听能剧,会写俳句的?百分之一都没有!千叶老师这次的对手不是华夏,不是王庸,而是咱们东洋自己啊!”
一众东洋民众感动的无以复加,议论着。
而旁边能听懂东洋语言的华夏游客,没有幸灾乐祸,而是面色凝重,沉思起来。
东洋如此,华夏又好到哪里去了?
东洋年轻人再宅再腐,喜欢的还算是本国文化。可华夏年轻人呢?
有喜欢东洋宅文化的,有喜欢韩剧的,还有整天将好莱坞电影、美剧英剧挂在嘴边,看不起所有国产影视剧的。
想要找到一个真正从心底喜欢华夏文化的,很难很难。
千叶真昔要战胜的是东洋自己,而王庸要战胜的却不仅仅是华夏,还有整个世界!
“到了!到了!千叶老师到达山顶了!”
“让人忍不住流下眼泪的胜利!为千叶老师的坚持喝彩!”
“我从千叶老师身上学到了最基础的道理,那就是喜欢一件事情,就坚持去做,做到死。谢谢千叶老师!您是我一生的偶像!”
“狂妄的支那人马上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千叶老师的坚持已经感动天照大神,圣樱山是最接近天照大神的地方。天照大神一定会庇佑千叶老师获胜的!”
“千叶老师加油!历史告诉我们,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默默坚持的人,而不是那些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的跳梁丑!”
东洋民众看着站在山顶的千叶真昔,无不兴高采烈,站起来欢呼道。
整个现场变成欢呼的海洋,声势骇人。
一众华夏游客被孤立在一块区域里,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另一块大屏幕。
王老师去哪了?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出现?
王老师不会得意过头,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睡着了吧?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王老师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一股不安的情绪悄悄在华夏游客中间蔓延。
就连国内,不少华夏观众长时间没看到王庸镜头,也是变得怀疑起来。
“王老师实在是……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艺高人胆大吧,可现在千叶真昔已经成功登顶,王老师到现在还没出现;他狂妄过头吧,但是王老师又从没让我们失望过,其实他历来的狂妄都是有底气的。只能,让我们拭目以待,保持一些耐心。”华夏电视台的主持人道。
有主持人这番话,不少华夏观众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可仅仅过了几分钟,
刚刚安定下来的华夏观众们,就无法保持理智了。
因为电视里,千叶真昔步履蹒跚的登上山顶,径自走入了山顶中央的樱亭里!
在樱亭中间的石桌上,一张类似圣旨的信封摆在上面。
那就是今天论学的终极题目。
现在,王庸跟千叶真昔一路走来,答对的题目相当,不分胜负。
谁能拿到这道题目,并且答对,就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本来,这份胜利已经属于王庸。
可谁知王庸竟然为了装比主动放弃,导致这份胜利马上就要拱手让人!
“别灰心,也许王老师就藏在石桌下面,故意戏耍千叶真昔呢!”有现场的华夏游客鼓励同伴道。
同伴勉强笑了笑,尽管心中觉得希望不大,可又忍不住期盼这种奇迹发生。
毕竟王庸有着为数不少的反杀案例,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但是,当摄像机镜头追随着千叶真昔的脚步,一点点进入樱亭,拉近到亭里,再拉近到石桌,所有华夏游客跟电视观众的心都碎了。
石桌下面,一无所有!
别是人了,就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王庸根本不在樱亭附近!
王庸他到底去了哪里?
千叶真昔步伐缓慢,却异常沉稳。他伸出手臂,探上石桌,手指摸到了终极题目的边缘。
千叶真昔每做出一个动作,华夏民众的心就跟着下沉一分。
刷,千叶真昔手指完全捏住了信封,将信封抄起在手中。
“轰”,所有华夏民众的信心在刹那间同时崩溃。
现场的华夏游客们呆若木鸡,表情悲戚。
输了,彻底输了!
不是输在实力,也不是输在运气,而是输在王庸的狂妄自大上!
明明已经领先,明明可以提前杀死对手,明明可以在半时前结束比赛,王庸却选择了最愚蠢最让人愤怒的方式!
“王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师了!以前我一直很崇拜你,觉得你永远胸有成竹,永远智珠在握,但是今天你却在最重要的一场比赛里,上演了一出让人心若死灰的翻车剧情。江湖再不见,微博取关,我再也不会关注有关你的任何新闻。”
一个王庸的铁粉,流着泪在键盘上敲下这行文字,然后取关了王庸微博。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啊!”现场一个华夏留学生也是泪花闪烁,大惑不解的一遍遍问着。
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因为所有华夏游客的心在这一瞬间都死了。
东洋民众则欢呼雀跃。
“哈哈,赢了!那个愚蠢的支那人为他的自大付出了代价!”
“我要笑抽了,赛前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出剧情?完美的现实版龟兔赛跑啊!”
“我想这一刻,王庸应该已经成为蠢货的代名词。我真是没有见过比他更愚蠢的人了……”
n直播间里。
艾登看着这一幕,也是笑意盎然:“看吧,我就了,王庸根本不可能获胜。他太狂妄了,狂妄到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就跟《伊索寓言》里的龟兔赛跑一样,兔子自以为跑的比乌龟快,于是选择了在半路睡觉。而乌龟始终脚踏实地的往前走,终于越过睡觉的兔子到达终点。可怜的兔子直到睡醒后,还茫然不知的以为冠军仍旧属于它。我猜,此刻王庸也是一样的想法吧?真想看到他得知失败后的表情,一定非常美妙……”
艾登极尽一切语言嘲讽王庸。
还把“狂妄自大”顺势引申到了全体华夏人身上,并且拿着闭关锁国的清朝举例,获得不少美国观众的赞同。
……………………
山顶。
千叶真昔拿着信封,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竟然真的赢了?
直到身边的东洋记者出声提醒,千叶真昔才猛然醒悟。他还不算赢,答完信封里的终极题目才算真正的胜利。
千叶真昔深吸一口气,在万众期盼的眼神里缓缓打开了信封。
此刻无论是山顶上的随行记者,还是山脚下的东洋民众,全都寂静无声。
呼吸都不自觉的放缓,好像生怕打扰到千叶真昔开启信封一样。
每一个东洋民众的眼睛里都燃烧着兴奋的火焰,只等千叶真昔拿出题卡作答完毕的那一刻,彻底绽放。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华夏游客万念俱灰的神色。
一明一暗,如两道强烈反差的色彩,形成鲜明对比。
哗啦,信封终于被千叶真昔打开,镜头随即拉近,转向信封内部。
然后……就此定格。
定格的不止是摄像画面,还有千叶真昔的表情,现场记者的表情,以及所有东洋民众的表情。
那一刹那,东洋民众体会到了华夏民众刚才的心理变化,那种从云端一下子跌落地狱的感觉。
信封竟然是空的!
第九百七十七章 论圣(上)
“怎么回事?”千叶真昔看着手里空无一物的信封,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情况?”东洋记者也是张大嘴巴,不解的问。
“是不是工作人员倏忽了,忘记把终极题目的题卡放进信封了?”山脚下的东洋民众猜测道。
“肯定是这样!唉,本来是一次完美的逆袭之战,被这个倏忽弄得瑕疵了。不过还好,还在控制范围内。只要最终的胜者是千叶老师就好。”
“组委会人员呢?抓紧把终极题目送上去啊!愣什么呢?”
大批东洋民众挥舞着拳头抗议。
对于组委会出现这种重大失误,东洋民众表示很愤怒。
组委会一干人看到大屏幕里出现的画面后,也是傻眼。
半天后才有人回过神来,吩咐道:“快点,把终极题目的题卡找出来!竟然出现这种疏漏,简直不可原谅!”
底下工作人员赶紧去找。
只是,数分钟后,工作人员脸色尴尬的回来,悄悄在组委会官员的耳边道:“我问过负责出题的人员了,他说没有疏漏,终极题卡确实被放进了信封中。而且为了保证公正性,出题过程是全程监控录像的。我调取了录像,发现题卡确实装进了信封,没有遗漏。”
“什么?”组委会官员脸色变了。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跟山上的千叶真昔联系。
“千叶老师,我们反复确认过了,题卡确实被带上了山。可能山上风大,被吹跑了,要不您问问山上留守的工作人员?”
千叶真昔眉头皱起,道:“我上来后一个人都没看到,哪里有什么留守人员?现在的事实是信封里没有题卡!你们马上解决!”
千叶真昔生气了。
他下了那么大力气举办的一次比赛,竟然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而且底下的人员竟然还推诿不知,在世界人民面前丢尽了东洋的脸面。
“没有留守人员?不可能!明明上午的时候藤原提前上了山,怎么会没人呢?”
千叶真昔愈加生气:“我还能骗你不成?你问问这些记者朋友,山上有人没?”
跟在千叶真昔身边的记者全都摇头:“没看见。”
“……”组委会的人彻底无语。
没想到不光题卡丢失,连人也丢了!
东洋民众更是哗然。
“我去,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些肥头大耳的组委会官员简直就是花式丢东洋的脸面啊!谁来拯救他们,把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你是指华夏?听说华夏遍地都是这种尸位素餐的官员,我怀疑这几个家伙有华夏血统!”
这时候了,东洋民众还不忘记嘲讽华夏。
旁边的华夏游客听了,不由满脸怒容,提醒那几个人注意言辞。
而东洋人仗着人多,挑衅的冲华夏游客道:“就说你们怎么了?不服,憋着!败者是没有资格嚣张的!”
听到败者两个字,华夏游客的怒火不由熄灭。是啊,他们输了,他们是败者。
而直到现在,将华夏送入败局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东洋民众见华夏游客不说话了,得意洋洋的一扬头,如同打了一场大胜仗。
只是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叫,把东洋民众的得意心情惊得瞬间消散。
却见本来拍摄王庸的那块大屏幕,出现了一个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王庸!
“是王庸,他终于出现了!是睡醒了吗?”
“吓我一跳,以为发生什么了呢!原来是这个蠢货出现了啊!哈哈哈,看他茫然无知的表情,还不知道他已经落败了呢!”
“这个王庸唯一让我敬佩的就是他的脸皮厚度了。竟然直到现在还能保持镇定,甚至还能笑的出来!真是无可救药了……”
东洋民众议论纷纷,言语间全都是对王庸的幸灾乐祸。
而华夏游客看到王庸后,眼神中多出丝丝复杂神色。
说不出是愤怒、高兴,还是抱怨。
大屏幕里。
王庸笑得异常灿烂,完全没有一丝败者的觉悟。
此刻他正将摄像机交还给终于赶上来的跟拍记者。
“喏,还给你。我还以为你们会错过最精彩的时刻呢!”王庸道。
跟拍记者嘴唇嗡动一下,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敢情王庸还不知道他已经输了,还在想着跟千叶真昔最后的pk。
跟拍记者没忍心说,但n记者露丝可就没这么善良了。
露丝喘了口气,站稳,将话筒递到王庸面前,道:“王庸先生,您似乎还不知道您已经输了的事情?”
王庸果然露出愕然神色,问:“输了?”
看到王庸这表情,不管是露丝还是正在观看的东洋民众,全都心里暗爽不已。
让你丫嚣张,让你丫得瑟!现在后悔了吧?可惜晚了!
“是的。在五分钟前,千叶真昔先生已经登上山顶成功拿到了终极题目,理论上来说,您已经输了。”露丝道。
露丝本以为王庸会懊恼,谁知,王庸竟然笑了起来:“你也说了嘛,只是理论上输了。实际上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露丝一阵无语。
见过乐观的,没见过乐观成这样子的。这分明就是愚蠢!
“王老师……”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华夏记者忍不住捅了王庸一下。“没有机会了。千叶真昔前面的题目全都答对,没有错一道。最后这道他也没有理由出错,我们……输了。”
王庸转头看向华夏记者,带着淡淡的哂笑,问:“所以说,无论是他们,还是你,都已经提前宣布了我的出局?”
华夏记者似乎有点不敢直视王庸,低下头,小声道:“是。”
不管是身在现场的华夏游客,还是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华夏民众,看到这一幕,全都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有王庸,笑得依旧灿烂,依旧没心没肺。
然后,下一秒王庸就轻轻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呈现在了镜头前。
“现在呢?你们还觉得我输了吗?”
轰!
瞬间,所有人情绪炸裂。
王庸手里拿着的,赫然是终极题目的题卡!
题卡上面两个字——论圣。
“怎么回事?终极题卡怎么会在他手里?”
“这个卑鄙小人!原来是他偷走了题卡!”
“无耻!明明说好了等千叶老师的,没想到自己偷偷溜上山,提前拿走了题卡!”
东洋民众破口大骂。
而华夏游客则再度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感觉。刚刚才从云端跌落地狱,接着又从地狱升到了云端。
这种感觉,如果硬是要形容的话,就只能用那句著名的电影台词了。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艹,果然是卑鄙无耻下流的王老师!我简直太喜欢他了!”
“王老师万岁!原来王炸一直捏在他的手里!刚才快吓死我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我本来以为已经结束了,华夏要沦为世界笑柄了。没想到王老师又上演了一次反转!我已经没法形容此刻我的感受,我只能说——牛批!”
华夏民众欣喜若狂。
之前趁机跳出来黑王庸的人,也傻了眼。
而那个发微博说再也不关注王庸的粉丝,在经历了震惊之后,也大喜过望的打开微博,重新点击了关注。
粉丝,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情绪化的群体。
他们会为偶像的成功而高兴,也会为偶像的失利而伤心失落,甚至因爱生恨,就此粉转黑。
不过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爱。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山顶上。
兀自等待组委会消息的千叶真昔,正坐在樱亭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虽然这次的论学过程有些波折,但是最后结果还是圆满的。
更重要的是,没有王庸,就没法衬托出千叶真昔坚韧的品格。
面对绝境依旧不放弃,相信千叶真昔这种品性会成为许多外国人对东洋人的固有印象的。
无疑,为东洋增加了许多印象分。
“论学结束后,一定要好好请他吃顿饭感谢一下。”千叶真昔微笑着谋划结束后的事宜。
但是他身边的一位记者在听到耳麦里的一阵话语之后,脸色大变。
然后另一位记者也是脸色变了。
仅仅两秒钟,跟在千叶真昔身边的所有记者脸色都发生变化。
千叶真昔察觉到不对,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一众记者,问:“怎么了?”
记者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没说话。
而是忽然拔腿,朝着吉田口线的登顶入口跑去。
千叶真昔愕然起身,不解的看着记者们的身影。
只有东洋记者没有跟去,他心灰意冷的解释道:“是王庸……拿走了信封里的题卡。他已经上山来了。”
“什么?”千叶真昔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
没想到,触手可及的胜利,竟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千叶真昔所有的努力,到头来仍旧成了水沫泡影,只能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千叶真昔双拳紧握,青筋凸起,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声音在山顶回荡,随着风声传出去很远。
东洋记者有些悲伤的看着千叶真昔,情不自禁抹了抹眼睛。
所谓造化弄人,莫过于此了吧?
第九百七十八章 论圣(中)
另一边的山顶入口。
一大群记者将王庸围堵住,手中话筒恨不得伸进王庸嘴里。
“王老师,您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题卡?”
“王老师,我是不是可以提前恭喜你获得胜利了?”
“您真是一个天生的戏剧家,王老师!今天一期节目,您给我们带来了满满的戏剧效果!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邀请您一期做一档节目。这是我们电视台的名片……”
记者们不仅争抢着采访王庸,连对王庸的称呼也变了。
全都变成了“王老师”,而不是之前生分的“王庸先生”,或者直呼其名的“王庸”。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体现的最为清晰不过。
王庸一边上山,一边挑着问题回答:“题卡是我在几分钟前拿到的。不过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单纯是因为我忘记了摄像机还被我落在下面,我要回去拿摄像机,又担心题卡抢先被千叶真昔拿走,只能出此下策。所以,请不要叫我戏剧家了,我是一个老师,一个朴实无华的老师。”
“……”记者们齐齐脸色一黑。
你要是朴实无华,那全天下的老师都可以称为返璞归真了!
你一个人装过的比,都能顶得上全天下老师一起装的比了!
只不过这些话没有人敢说出来,毕竟这是直播,毕竟王庸是胜者。
一行人终于走上山顶。
王庸在距离千叶真昔不远的地方站定,微微笑着看着千叶真昔。
“刚才你们不是问我可不可以提前恭喜我胜利?我的回答是,不可以。”王庸蓦然道。
“啊?”记者们大惑不解。
千叶真昔也是抬起头,不懂的看向王庸。
“虽然我拿到了题卡,但是我没有拿到信封。所以严格意义上讲,这道题目我跟千叶真昔各自拥有一半的回答权。我希望跟千叶真昔共同回答这道题目。”王庸缓缓道。
话音刚落,记者们全都愣住了。
千叶真昔也愣住了。
如丧考妣的东洋民众也愣住了。
还在欢呼胜利的华夏游客也愣了。
“王老师这是干嘛?求求你哎,别作妖了行不行?我心脏受不了!”一个华夏游客都快被王庸急哭了。
“我的天,我就知道以王老师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比赛。真不幸,我的预感应验了!”
“王老师,您……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范啊!”
华夏游客气得牙根都痒痒了。
可惜无济于事,没人能够改变王庸的想法。
无论是王庸孤立无援、一人作战的以前,还是王庸粉丝百万、八方声援的现在。
千叶真昔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黯淡的眼睛里重新露出一抹微光。
“谢谢。”千叶真昔站起身,冲着王庸郑重鞠了一躬。
“不客气。”王庸咧嘴一笑,将题卡递向千叶真昔。
千叶真昔接过,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终极题目。
论圣。
确实无愧其“终极”的名头,这道题目既有难度又胆大包天。
王庸跟千叶真昔也许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但是却远远不到称圣的地步。
这样两个人,竟然要在圣樱山巅,对着千古诸圣品头论足。
没有一定的胆量,是不敢的。
幸好,王庸跟千叶真昔都胆量不小。
两人无视了愣成雕塑的记者们,就跟久违重逢的老友一样,面对面坐在樱亭的石桌前。
论圣的题卡摆在正中央,形成一个简单的分割线,将王庸跟千叶真昔分割成两个对手。
“请!”
“请!”
两人同时伸手,道。
最终还是王庸先开口:“君以老子何如?”
千叶真昔微微思索,随即回答:“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这是孔子见过老子之后的话语,纵观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
我曾经去过长江之畔,也曾经有幸乘船沿着江水一路而下,直至入海。长江是老子生前去过最多次的地方,在这里他提出了‘上善若水’的概念,他提出了道就是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谁都想不到,看上平平常常的一条河,却能孕育出老子这种哲学思想。他教会了后世之人出世,教会了后世人跳出人界看问题,教会了后世人如何用无为解决有为。
如果说东方文化有双核,那么其中之一便是老子。
他在两千年前就直指人心,洞悉了大道。他将人放在了道里,不可说,又说不得,只能用心灵去感悟。
老子,实为圣人之始!”
圣人之始,便是千叶真昔对老子的评价。
从千叶真昔的言论中不难听出,他对老子有着诸多的推崇,不惜将老子放到了所有圣人之上。
众人本以为王庸会有不同意见的,谁知道王庸只是点点头:“不错,老子是圣人之始,更是圣人之师。”
千叶真昔面色平静,转而问王庸道:“君以孔子何如?”
王庸眼睛一眨,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你说东方文化有双核,老子是其一,那么孔子便是其二。
老子出世,孔子却相反,孔子入世。
他发明了儒,儒字何解?人需。这便是孔子最原始的初衷,也是儒家几千年来从未变过的初衷。
张载有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站在后世儒生的角度说的,但是孔子作为儒家的先行者,却始终在贯彻着这四句。
其实,在古代的乡野村夫眼里,老子不是圣人,老子是神仙。真正的圣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孔子。
一本《易》,诞生了两个先哲。老子的道从里面感悟而出,孔子的儒也从里面感悟而出。
老子看的是宇宙洪荒,人只是他理论中的一个体验工具,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孔子看的是人间兴衰,人在他的理论中代表一切,他的目标是国泰民安。
老子被做成神像供奉在庙宇里,孔子被做成雕塑供奉在书院里。
孔子教会了后人“仁义礼智信”,教会了后人“礼、乐、射、御、书、数”,教会了后人“文以载道”,教会了后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的光芒穿透两千年的时空,直到现在仍旧闪耀在我们的头顶。
无论我们身处华夏,身处南韩,身处东洋,身处英国抑或是美国,只要学习过东方文化,只要学过方块字,就无法抹去他的存在。
他不是圣人之始,他却是亘古长明的启明星,永远闪耀在夜空,照亮后人行进的路途。”
王庸说完,千叶真昔也点了点头:“亘古永存的启明星,确然。该你了。”
“君以墨子何如?”
“作为一个出生在纷乱年代的普通人,墨子做过牧童,学过木工,他制作守城器械的本领比公输班还要高明。他称呼自己是‘鄙人’,被人称为‘布衣之士’。他祖上曾经阔过,说起来他也是没落的贵族后裔,他有远高于常人的文化知识,自诩‘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却又同情农民跟工匠等底层人民。在他的家乡,滔滔的黄河日夜不停奔流东去,仿佛让他看到了一条一往无前的圣人之路……”
千叶真昔对于华夏文化的了解可谓深厚,在论述过程中,不断的旁征博引,许多史料就连王庸都没见过。
短短十几分钟,王庸跟千叶真昔已经唇枪舌剑几个回合。
两人快问快答,攻防转换的极快。
而且往往提问角度异常刁钻,往往前脚还在问历史上著名的某位圣人,后脚却话题一转,到了某位只在当时那个朝代被誉为圣人的某人身上。
这种转换,无疑提高了回答难度。
可是两人谁都没有被难倒。不管是提及哪位,两人都对答如流,都能引经据典,给出自己的评价。
旁边拍摄的记者们屡次想要插嘴,可是听了半天,都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一是两人过招实在太快,二是论圣这种题目,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恰如其分的衔接上话题的。
此刻,王庸跟千叶真昔,就像是昔年煮酒论英雄的刘备曹操,盘坐在席间,青梅煮酒,指点天下。
所有围观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只剩下了曹操煮酒论英雄时说的那句话。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无疑,王庸跟千叶真昔就是这个时代的潜龙,这个时代的英雄。
英雄,从来不只存在于战场上,也存在于各个行业的各个角落里。
王庸跟千叶真昔目光频频闪动,提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论圣的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文化领域,甚至延伸到了医武酒茶画等等领域。
杜康、王羲之、张仲景、关羽、吴道子、陆羽,全都成了两人论圣的对象。
而两人的谈论,更是屡屡出现惊艳之语,让无数人为之拍案叫绝。
更有不少人拿出纸笔,打开手机记事本,匆忙记录从这场论圣中学到的感悟。
论圣,本来就不是一场辩论,而是一次重走千年圣人之路,洗涤心灵、格物致知的旅程。
第九百七十九章 论圣(下)
“真是一次难得一见的盛会啊!昔年有鹅湖之会,诞生了两位著名的哲学家。现如今王庸跟千叶真昔两国汉学家的聚会,不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美名。”
有秉承着中立态度的南韩学者一边观看着电视直播,一边感叹。
时至今日,大部分南韩学者对于王庸的怨恨早已消散大半。
而那些兀自忌恨王庸的,在观看了今天这场直播之后,也是彻底服了气。
王庸在论圣之中展现出来的博学多才,远远超越其年龄。只听言论,恐怕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出来的话,更多的人会以为这是一位“知天命”的老儒师的话语。
忌恨这样一个人,是徒然浪费时间跟生命的事情。因为在王庸未来的生命历程里,那些王庸的手下败将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跟王庸交手的机会。
“鹅湖之会?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几分意味。只是昔年鹅湖之会的两位大师,都创立了属于自己的思想理论。王庸跟千叶真昔虽然已经是目前最强的两位汉学家了,但是仍旧距离那两位有些遥远啊!”另一个南韩学者感叹。
两人言辞中频频提到的鹅湖之会,却是发生于南宋时期的著名事件。
当时朱熹跟陆九渊各自创立学说,但是互不相容,大有不死不休的局面。
于是吕祖谦邀请了朱熹跟陆九渊两人,意图调解两人学派之间的分歧。而这次盛会实质上是一场客观唯心主义跟主观唯心主义的辩论。它在华夏哲学史上地位尊崇,首开书院会讲之先河。
会上,双方就“教人之法”展开争论。朱熹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别的方法,只有多读书,多观察,充分发挥格物致知的作用,从书中认识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
而陆九渊则认为格物致知是一种“穷功夫”,对着一张凳子坐上一天,也不能领悟出什么道理来。必须体察己心,认识到人类心性的本质,这样善与恶、是与非就全都自然浮现了。
两方激辩三天,虽然陆九渊跟其兄弟陆九龄一度占据了上风,但是最终两方仍旧谁也没能说服谁,只能不欢而散。
调解没有达成,可是这次辩论却给后世之人产生深远影响。
在东洋备受推崇的阳明心学,就是王阳明继承了陆九渊的理论发展而来。
至于朱熹的程朱理学,更是发展壮大,一度成为南宋之后几个朝代的主流思想。
鹅湖之会的影响可见一斑。
两位南韩学者用“鹅湖之会”类比王庸跟千叶真昔,却是将两人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
只是此时的两人,却没心思了解外界的评论。
两人论圣已经足足一个小时,华夏历朝历代的圣人几乎全都被两人论了一个遍。
而这期间,山顶上的人也越聚越多。
那些从其他两条路线上山的游客,虽然迟到一个多小时,却也终究赶了上来。
山顶之上被占据的满满当当,组委会不得不采取措施,分流人群,以免发生踩踏事件。
抢先一步占据了好位置的游客,全都带着淡淡的茫然,问:“这两人要论到什么时候?照这样下去,恐怕再论一个小时也分不出胜负吧?”
“不好说,目前来看,两人谁也没有表露出败象。恐怕最终要以一方被难住,或者他的言论出现重大错误,才会结束。我看一个小时都悬,两个小时也不够。”
“两个小时?那可天都要黑了!这种论学看一个小时还行,看两三个小时那就要人命了。不行,再不结束我得下山了。”
山顶游客们初始还看的兴致盎然,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游客们的耐心也在流失。
可没有人催促王庸跟千叶真昔。
大家都知道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赛,没有理由因为游客的不耐烦而放弃。
“差不多了,看大家都失去耐心了呢!最后一个问题,单单从‘圣’这个字来解释,你觉得何解?”王庸看一眼四周游客,道。
千叶真昔究竟年龄大了,这一会快节奏的思想对撞,让他流露出明显疲态。
听王庸提出最后一个问题,千叶真昔不由振奋起精神,微微思考一下,随即手指蘸着雪水,在石桌上写下一个大大的“聖”字。
“聖,左边耳朵,右边嘴巴,乃耳聪口敏,通达事理之意。结合下边的‘王’字,便是言行达到一定高度,法传天下的王者。就如孔子,三千弟子,教化百世。这便是圣人,也即人中之王。非彪炳千秋、流芳万古之人,而不称圣。”
千叶真昔回答。
话音刚落,顿时迎来一片喝彩声。
“好!圣人就是真正的王者!他们不像是某个朝代的皇帝一样,只能统治几十年,也不像是某个皇朝一样,只能存续百年。而是不管天地怎么变幻,人世怎么沧桑,圣人的言论始终都亘古不灭。朝代更迭无数,圣人却屹立不倒。这就是圣人!”
“没错,如果说古代封建社会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吹嘘赞叹的人杰,我想除了那几位圣人,再无其他。什么扫六合并八荒的始皇帝,什么统率圆桌骑士征战大陆的亚瑟王,在圣人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圣人就是天空中的恒星,永远光辉明亮,永远高悬夜空!”
几个东洋游客情不自禁说道。
显然,这几人对于汉学有着不错的理解,几句话都说的颇有道理。
“是这么个道理。”山顶上的游客相继点头,觉得千叶真昔描述的很对。
不少华夏游客虽然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心中也是暗暗赞同的。
华夏数千年的历史无疑就是千叶真昔那段话的最好佐证。
从黄帝开始,多少个朝代覆灭了,多少个气吞六合的帝王死去,可唯独几位圣人始终闪耀在华夏历史长河中,如永久不灭的星辰一般,指引着整个民族的脚步。
这些人,奠定了华夏的民族内核,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万古之王,而非那些一朝一代的人间帝王。
千叶真昔这个答案回答的太恰如其分了,根本就没有给王庸留下补充回答的余地。
这次,王庸似乎凶多吉少,要死在自己主动提出的问题上了。
果然,王庸听了千叶真昔的答案,久久不语。
好像被难住了。
东洋民众见状,不由露出淡淡喜色,旋即收敛。
有前车之鉴,他们却是不敢高兴太早了。王庸连续几次反转,已经把他们脆弱的神经折腾的经受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万一王庸再来一次反转呢?
东洋民众是真的害怕了。
“王老师怕是不好回答了。”一个华夏留学生摇摇头,道。
“是啊,王老师就不该主动提问的。千叶真昔把答案说了,王老师要是只为追求不同,随便说个不一样的答案,多半要输。在大家心里,千叶真昔这个答案才是足以服众的标准答案。”另一个留学生感叹。
再看王庸,依旧不动声色。
只是嘴角泛着一丝笑意,里面好像有淡淡的玩味。
千叶真昔被王庸这个笑容弄得有些不自在。
因为王庸这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一只模仿人类的猴子。
可千叶真昔不认为自己的答案如此无稽,他有十足的信心。
“该你回答了!”千叶真昔声音低沉,忍不住出声提醒王庸。
“哦。”王庸这才不慌不忙点点头。
然后同样手指蘸水,在石桌上写下一个字。
圣。
同样的字,不同的写法。
千叶真昔写的是繁体字的“聖”,而王庸写的是简体的“圣”。
虽然都是同一个字,可在此刻表现出来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华夏游客看见王庸写出来的字,全都眉头皱起,不懂何意。
东洋民众则是讶然不解,问:“这是什么字?”
“是华夏简体的圣字,跟千叶老师写的是同一个字。”有人解释。
“哦,简体啊!”东洋民众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在他们看来,华夏几十年前进行的汉字简化运动,分明就是一次文化倒退。
许多字被简化的莫名其妙,完全丧失了繁体字的意味。
就像是这个圣字,繁体的聖,意义非常明显,也非常符合圣人之道。
可是这个简体的圣呢?
上边一个又,下边一个土,这是什么鬼?
又打下一块土地?倒是蛮符合华夏现在对待周边国家的策略嘛!
东洋民众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
而哄笑声中,不少华夏游客面红耳赤,脸上浮现淡淡愤怒。
一个留学生眼睛圆睁,指着那个说华夏简体字坏话的东洋人,道:“你们只知道嘲笑华夏简体字,但是你们知道简体字帮助华夏解决了多少文盲吗?带来了多高的社会效率吗?不信你们写一个‘忧郁的乌龟’试试!能在一分钟内写出来算我输!”
“哼,不就是忧郁的乌龟?写就写!”那东洋人不服气,蹲下来就在雪地上写起来。
众人见状,赶紧让开一块地。
只是,三十秒过去,五十秒过去,一分钟过去,那个东洋人额头隐隐出现冷汗。
耗时一分钟,他竟然连第一个字都还没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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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章 论圣(四)
“怎么会这样?”围观的东洋民众哗然。
就算东洋文字中已经抹去了许多汉字,可不至于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吧?
“我试试!我在湾湾留学过,我在学校用得全都是正体字!”又一个东洋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举手报名。
东洋人顿时觉得迎来了希望,赶紧给那人让出一条通道。
那人走上前,蹲下去。
刷刷刷,写的非常流利,非常自信。
忧郁的乌龟,五个字很快就写完。
他得意的站起身,指了指五个字,问:“怎么样?”
出题的华夏留学生看了一眼,不由冷笑起来:“自己打开手机搜索一下这五个字的繁体字究竟什么笔画,憂鬱的烏龜,除了中间的‘的’字没有错以外,其余全错了!”
那个从湾湾留学回来的东洋人不由耳根一红,默默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东洋民众却是再没讽刺华夏抛弃繁体字的了。
繁体字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中,确实带来了书写困难。就连东洋,也早就进行过了文字简化,现在东洋文字中还存在的笔画繁多的汉字,也都是使用简体字,而非繁体字。
东洋人拿着这个嘲笑华夏,本来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民众之间的争执,被王庸跟千叶真昔看在眼里。
王庸见争执结束,才悠悠开口:“简繁之争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不会有胜者。我不想参与这种争论,但是有一点我需要说明。简体字并不是现代华夏人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根据古代民间的书写习惯沿袭而来,在华夏古代,人们就发现了繁体字书写上的困难,于是约定俗成的对一些复杂笔画的字进行了简化。这种简化多取自草书,所以说,现如今华夏使用的简体字并非无根之木,也是有来源的。就如同这个圣字……”
王庸一顿,随即道:“人们都以为聖才是正体字,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简体的圣早在《说文解字》中就有了记载,这个字是沿袭了象形文字的意思而来。上边的‘又’其实是一双手,下边的‘土’代表的是大地。”
“是吗?”有东洋民众质疑。
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千叶真昔见状,点点头:“王老师说的没错,简体圣字确实在《说文》中出现过。其代表的象形文字意义是,圣人一手遮天、覆盖大地。只不过我对此释义并不喜欢,难不成王老师想要以此解释圣人之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虽然确有其实,但是这个释义跟千叶老师的相比,差了太多太多。什么一手遮天,这还是圣人吗?分明就是暴君嘛!”
“就是!圣人是启发人类智慧的人杰,怎么到王庸嘴里变成了压制人民的暴君了?”
“我认为千叶老师的解释更好!我支持千叶老师!”
“我也支持千叶老师!王庸解释的什么玩意?简直有辱圣人!”
“千叶老师加1!”
“千叶老师加2!”
……
一时间,无数东洋民众举手示意,表示对千叶真昔的支持。
华夏游客们虽然没有举手,可一个个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尴尬。
王庸这个解释,确实太过偏离人们的三观了。
圣人应该是千叶真昔形容的法传万世的王者,怎么能是一手遮天的暴君呢?
不用清点双方的支持人数,就已经知道谁输谁赢了。
n记者露丝对着镜头,带着丝丝说不清的情绪,道:“看来结果已定,现场支持王庸的人,让我数数……哦,很遗憾,好像一个也没有。那么千叶真昔将获得此次论学的胜利,真是一次让人难忘的比赛。”
n直播间里,艾登笑得眉花眼开。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个人赢不了!看看现场的支持人数,我只能用众叛亲离来形容王庸。连华夏国的游客都没有表示对王庸的支持!实在是太可怜了……”
樱亭,石桌前。
王庸诧异的看着兴奋莫名的现场观众,一脸懵逼:“我说各位,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就凭着千叶真昔的一句话,宣判了我的死刑?宣判之前,至少也要听听当事人自己的解释吧?”
“……”王庸一句话,让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像,是这样。王庸根本还没解释圣字的含义,就被众人先入为主的认定输了。
只是,千叶真昔说的,可是说文解字里的原话。难不成王庸还能有什么不同的解释?
千叶真昔也有些意外的看着王庸,不知道王庸还能怎么解释。
王庸缓缓站起身,指向桌子上的圣字。
“我对圣人的理解,确实就在这个简体的圣字里。但是,它既不是千叶真昔所说的法传万世的王者,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暴君。千叶真昔刚才也说了,这是一个象形字,上面是一只手,下面是大地。如果有人见过汉印中的圣字,那么就会知道,其实汉印里的圣字,‘又’不是完全悬空于‘土’上的,而是一捺延伸到‘土’字上,仿佛是从地面伸出的一只手。”
王庸一边说着,一边将汉印里的圣字写出来。
“确实挺像从地面伸向天空的一只手。”围观民众看后,点头道。
王庸接着解释:“所以,我认为的圣人,不是王者,更不是暴君。而是从大地中冒出,伸出双手探索天空,并且用双手为大地遮蔽风雨的人。什么是大地?人民就是大地。圣人,从人民中来,最终回馈到人民中去。他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为人类遮风避雨、探索未知。而不是是说出一句话就要后人永远听命的王者,那叫霸道,不叫圣道。真正的圣人不在乎你给他什么地位,他始终秉承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原则,把一切留给后人评说。真正的圣人,不在‘圣’字之内,而是在‘圣’字之外。”
嗡!
随着王庸话语,现场好像有一股奇异的精神在扩散,笼罩了所有人。
没有人说话,整个山顶鸦雀无声,除了呼啸的山风。
直至片刻之后,华夏游客中才蓦然爆出一声叫喊:“说得好!这才是真正的圣人!圣人,他是人,不是王,也不是神!他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心里!”
“太感动了,我仿佛看到了天地初开之时一个孤独的圣人,正探出手臂伸向天空。他用自己身体把天空中的风雨烈日都遮蔽住,庇护着人类的繁衍,不言不语,一晃万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这不是说的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嘛!说起来,王老师这个解释确实更符合咱们国家的神话体系,最早出现的几位创世神,有盘古开天地,有女娲补天捏人,有神农尝百草,无不是带着浓浓的人性。不像是西方国家的神话故事,里面的神仙成天不是斗殴砍人,就是争风吃醋。而且对待凡人就跟对待动物没什么两样,动不动就惩罚人类,降下灾祸。根本没有像咱们国家神话人物一样,为了人类而牺牲奉献的。”
华夏游客深感赞同的说道。
旁边的东洋民众则默然不语。
他们理智上认为王庸说的更好一些,但是感情上却绝不接受。
“王庸的解释仅仅比千叶老师的好听了那么一点,还不至于就此认定千叶老师输。我建议还是所有人举手表决。”
“王庸根本就是在打感情牌,想要用这种解释唤起人们的共鸣。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圣人就是言出法随的王者,圣人就是地位尊崇。”
“对!王庸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说而已,什么为生民立命,他做过吗?他敢做吗?”
有激进的东洋民众大声说着,试图影响其他东洋民众的倾向。
现场游客究竟还是东洋人最多,要是东洋人不顾一切的支持千叶真昔,王庸想赢还真不可能。
华夏游客看不过去,不由跟那几个带节奏的东洋激进分子对骂起来。
而没人注意到,人群中一个带着玳瑁眼镜的男人,正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枪,枪口遮挡在袖口下,对准了王庸。
他的位置极佳,距离王庸足够近,只有不到十米。
可是又不正面王庸,而是在王庸的侧后方向。
这个位置开枪,就算神仙都难逃一死!
玳瑁眼镜男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王庸这个蠢货大概没想到背包客还有一个同伙吧?而背包客,只是一个让王庸放弃警惕的炮灰而已!
“再见了。”玳瑁眼镜男人轻轻开口,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加装了消声器后的枪声,连风吹衣服的声音都不如。
可以说,不特意去听,根本无法听到。
但是,坐在亭里的王庸偏偏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跟耳朵,他不光听见了,还看见了。
王庸身形诡异的一个移动,好像一不小心从椅子上摔落。
然后一颗子弹划过王庸刚才位置,击中了樱亭梁柱。
“怎么可能?”玳瑁眼镜男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道。
这时,却见王庸已然转过身,讥笑道:“没什么不可能。你太想杀我了,以至于你一再越过安全界线,想要保证一击必杀。其实你要是躲藏在原本15米以外的地方,我是没法发现你的。你或许真有可能杀掉我。”
玳瑁眼镜男人面色一变,带着浓浓懊恼道:“早知道不多前进那五米了!今天是我失策了,不过你不要认为我就栽了!今天你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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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一章 抓错人了
“是吗?”王庸反问。
周围的人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瞪大眼睛看着王庸跟玳瑁眼镜男人,纳闷两人在干吗。
演戏?
不像。
学术交流?
也不像。
谁家学术交流是恶言相向的?
有英语好的游客,却是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悄悄后退一步。
至于那些完全不懂英语的,不光没后退,还兴致勃勃猜测起这个眼镜男人跟王庸的关系来。
没人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杀手。而这一刻估计是这些吃瓜群众此生距离杀手最近的时刻。
现场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注意王庸跟眼镜男人。
有那么一伙人,就完全忽视了外界干扰,专心致志的——掐架。
六七个人从激烈争吵发展为拳脚相向,扭打在一起。
却是几个东洋激进分子跟华夏游客起了冲突。
眼镜杀手微微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向王庸。
随后,他拿着手枪的右手猛然一动。
砰一声,一颗子弹再度出膛,击向王庸脑袋。
王庸侧身闪过。
而眼镜男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一枪击不中王庸,他在开枪之后身形就已经飞出,如一只凶狠的鹰隼,张开利爪扑入了华夏游客群中。
下一秒,他的手里就多出一个面色惊恐的女子。
眼镜杀手将女子牢牢控制住,笑得异常狰狞:“怎么样?现在知道你输了吧?”
王庸看见眼镜杀手的动作,骤然一愣:“输了?就凭你抓了一个女人?”
眼镜杀手嘴角上挑,道:“你不是要做圣人吗?现在我给你提供一个绝佳的机会。你们国家的人被我挟持,想要救她,就需要你这个圣人挺身而出,代她去死。你愿意吗?”
眼镜杀手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手雷,咔嚓一声,挂在了女子的衣领之上。
这动作,顿时将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哇哇大哭起来。
而周围猜测眼镜男人身份的围观群众,瞬间明白过来。
“爆恐分子!是爆恐分子!快跑啊!”
呼啦,眼镜杀手方圆十米瞬间空出来,只剩下眼镜杀手跟被挟持的女子站在中间。
“给你三秒钟考虑。三秒钟之后,我会引爆这颗手雷。另外,我身上还有三颗,虽然不能把这些游客全部炸死,但是炸死十几个总是没问题的。我想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届时不说你要当圣人的愿望落空,恐怕还会背负上骂名,遗臭万年。倒计时现在开始,三……”
眼镜杀手笑得异常自信,随着数数徐徐伸出一个手指。
听到眼镜杀手身上还有手雷,周围的游客吓得又是连退数米。
胆小的更是直接慌不择路的下山,下山路上拥挤成一团,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故。
而王庸面对眼镜杀手的威胁,却是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好像根本就不关心人质的安全一样。
n记者露丝起初也是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新闻。
立马示意摄像师跟拍。
而露丝看到王庸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大为气愤。
“原本我还以为王庸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但是现在看来,我太高看他了。这种时候他连站出来保护本国人民都做不到,真的难以想象华夏人会将这样一个人当成偶像。我想经过这次事件,他会很快跌下神坛,受到华夏人民的唾骂。”
露丝的话语通过电波传送n演播室。
演播室里艾登正瞌睡呢,忽然惊醒。当他看清论学现场发生了大事情之后,立马兴奋起来。
“噢,上帝!现场竟然出现一名爆恐分子!真的难以置信!而这名爆恐分子提出要求用王庸换取人质的安全,王庸似乎还在犹豫,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牺牲自己的打算。前一刻他还在侃侃而谈圣人之道,这一刻面对自己国民被挟持,他却畏惧了。真的是强烈的讽刺……”
美国各大媒体的新闻敏锐性非常强n这边才将信号传送到美国,另一边其他媒体就已经知晓了这条消息。
几个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台,立马在下一条新闻中插播了此条新闻。
“据报道,在东洋举行的一场论学活动中,出现一名爆恐分子。这名爆恐分子随身携带爆炸物品,并且挟持了一名人质……”
其他媒体的报道相对客观一些,并没有批评王庸不肯用自己换取人质的行为。但是仅仅客观阐述,就已经让不少美国人愤怒了。
“我知道这个王庸,就是那个举报咱们国家,嘲讽咱们的混蛋!没想到他说的大义凛然,到头来也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作为公众人物,确实不应该表现的如此自私。我有收看他们进行的论学比赛,这个王庸刚刚谈到了东方文化中的圣人。所谓圣人,跟咱们西方的英雄很像。既然是英雄,就得学会站出来保护自己国家的人民。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英雄?”
“听说这个家伙还想来美国?这种孬种、懦夫要是真的来了美国,我第一个冲他扔香蕉皮,让他滚出美国!”
圣樱山。
现场。
眼镜杀手面对王庸的无动于衷,也慌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扼住女子的五指骤然加力,将女子扼的面色通红,呼吸不畅。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她?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给过,是你没抓住!你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吧!”
眼镜杀手狰狞吼着,手指还在持续施加力道。
而反观王庸,非但没有一丝紧张之色,反而不慌不忙的叹了口气,道:“我说老兄,你抓人之前不先区分一下对方的国籍吗?或者说在你们西方人眼里,华夏人跟东洋人长的是一样的?”
“嗯?”眼镜杀手瞬间整个人傻掉。
“你是哪国人?”眼镜杀手放开女子脖颈,沉声问道。
女子连连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才用东洋语说出一句话:“我是东洋人,我是东洋人啊!我刚才跟那几个华夏人吵架,被推到了华夏人堆里!我是无辜的,不要杀我啊!”
眼镜杀手的面色瞬间阴下来。
弄了半天,他竟然抓错了人!
拿着一个东洋人要挟王庸,这种事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这个世界上谁不知道东洋跟华夏之间的仇恨?
估计王庸巴不得这个东洋女人去死呢!怎么可能会舍身救她?
果然,旁边的王庸一脸的戏虐笑容,道:“你可以考虑让千叶真昔代替她,或许我会被你要挟到的。”
此言一出,一直没有说法的千叶真昔面色骤然一变。
“王庸,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千叶真昔恼怒的斥责王庸一声。
只是千叶真昔这话一出口,顿时就后悔了。
被挟持的女子本来听到王庸的话,眼中露出一抹希望。可随着千叶真昔话语,马上又黯淡下去。
千叶真昔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但是隐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愿意牺牲自己换取女子的自由!
围观的东洋群众也是露出失望之色,不少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千叶真昔,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千叶真昔嘴里说出的。
在他们误以为人质是华夏人之前,他们还在心里疯狂嘲笑王庸,嘲笑王庸敢说不敢做。
现在,轮到他们东洋人了,没想到遇见的是同样的情况!
被他们寄予厚望的东洋之圣——千叶真昔,也没有表现出比王庸好多少的行为!
“这……实在有点出乎意料。被挟持的人质竟然不是华夏人,而是一个东洋人。那么我们此前对王庸先生的评价,确实有失公允了。”露丝面对镜头,尴尬的道。
n演播室里的艾登,也尴尬的解释着:“前方记者的报道有误,我想我们要换个角度看待此次爆恐事件了。我认为停靠在东洋的驻岛美军应该立即出动,拯救现场的游客跟人质,免得造成重大伤亡。至于交换人质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艾登变脸之快,让不少美国观众都不忍直视。
“竟然闹了一个乌龙。我得为刚才的言论向王庸道歉,虽然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英雄主义,可至少不能说他是懦夫……”
美国观众们倒是有错就认。
现场,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了所有记者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冷静下来的各国电视台记者,几乎都做出同样的举动。
实时直播这场爆恐事件。
于是,一瞬间,本来就颇受关注的圣樱山论学,变得更为惹人注目。
全球各大电视台几乎全都提到了发生在东洋的这起事件。
无数人的心被牵动,不停关注着山上的动态。
至于东洋官方,则被完全震惊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次的芝樱祭里竟然混进了一名爆恐分子!
而且,这名爆恐分子还挟持了一名东洋人质!
全球各大电视台都在播报这场风波,如果处理不好,此次芝樱祭非但不能宣传东洋文化,反而会让东洋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那些原本想要前往东洋旅游的人们,也会谈虎色变,打消旅游念头。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完美解决这件事情!”东洋首相直接通过电话给警卫厅下达了指令。
“是!”东洋警卫厅领命而去。
第九百八十二章 彻底征服
只是,在电话里警卫厅的官员表示的信心十足。现实中他们却犯了难。
事发地点在三千米的高山上,他们根本没法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距离最近的警员已经驱车前往了,但是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完了,这次一定完了!”几个警卫厅的官员哀号。
而此刻的圣樱山上,倒是尚未出现警卫厅官员心中所想的乱象。
经过了初期的慌乱,现场游客们已经冷静下来。
他们离开眼镜杀手足够远的距离,藏在石头后面小心翼翼观看。
眼镜杀手似乎仍旧没有做出决定。
手上的这个东洋人质,似乎成了烫手山芋,让他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目光扫视,发现此刻即便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也是在十几米开外了。
而那个人还不是华夏人,而是几个西方人。
抓不到华夏人就无法要挟王庸,要挟不到王庸就没法完成任务。
眼镜杀手一下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眼神阴冷,蓦然看向了千叶真昔。
似乎真的在考虑王庸的提议,抓住千叶真昔要挟一下王庸试试。
千叶真昔被眼镜杀手打量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一步。
而退的这一步,落入东洋民众眼里,再度变成一声叹息。
“没想到,一步错满盘输。王庸,今天你走了狗屎运,虽然我不能杀掉你,但是至少可以给你留下一个难忘的记忆!这些人,全都要死!”眼镜杀手声音癫狂,指向正前方的几个记者。
那几个记者因为太想要抓住新闻热点,一时间忘了自身安危,踏入了眼镜杀手十米范围内。
这个距离在他们眼里也许是安全的,但是在眼镜杀手眼里,却是一个主动找死的距离。
“啊?”露丝被吓呆了。
她走得最近,首当其冲。
眼镜杀手已经摸出另外三颗手雷,正狞笑着准备投掷进记者群里。
几个记者全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一瞬间连跑的本能都忘掉了,一个个傻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如果被眼镜杀手得逞,加上那个东洋人质,今天至少要出现十个人左右的伤亡。
“不!”东洋女人质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
毫无疑问,她将是第一个被炸死的人。
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拯救她,可是她知道,不会有。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就像是她期望别人代替她一样。
那些舍己为人的英雄,注定只存在于电影里。
东洋女人质闭上了眼睛。
噗通!
露丝终于动了,但是不是逃跑,而是吓得跌坐在地。
n演播室里,艾登目睹这个画面,也是大惊失色:“oh,no!谁来阻止这个坏人?谁来拯救露丝?上帝,你在哪里?快点拯救你的忠实子民吧!”
与此同时,所有美国媒体人员,都脸色大变。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垂下头,哭泣起来。
在他们看来,露丝等人必死无疑。
上帝不存在,超人也不存在,奇迹,同样也不存在。
“唉!”
这时候,一片寂静的现场,忽然响起一声叹息。
却是王庸发出的。
“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狠不下心弃这些人于不顾,东洋人也好,美国人也好,在我眼里,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果可以用我一个人换这么多条生命,我想我没太多理由拒绝。”
王庸幽幽感叹着,走向眼镜杀手。
眼镜杀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终于还是赌赢了!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君子可欺之以方”,他在赌王庸是君子,赌王庸不会坐视不管。
事实证明,王庸确实是君子。只可惜这个君子马上就要丧命,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
“手抱在头上,慢慢走过来。很好,转身,不要动。你敢有一点轻举妄动,我就会引爆这几颗手雷。”眼镜杀手冷声说着。
咔嚓一声,他将一颗手雷挂在了王庸身上,拉环则连在他的大拇指上。
这个距离,别说王庸有什么攻击动作了,就算是王庸稍微扭动一下身体,都有可能触动拉环,引爆手雷。
眼镜杀手非常谨慎。
“好了,可以放了他们了吧?”王庸问。
眼镜杀手呵呵一笑,然后一脚将东洋女人质踢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王庸,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非必要时刻,他完全没有兴趣去碾死一只蚂蚁。
死里逃生的东洋女人质扑倒在地,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拼了命的往外跑。
一直跑到几十米开外,才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剧烈喘息。
露丝等记者,也如闻大赦,奋起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狂奔几十米。
直到远离了眼镜杀手,他们才停下来,蓦然回头,看向那个牺牲自己,换取了他们自由的人。
“王……老师……”东洋女子眼泪哗哗,用蹩脚的汉语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王老师!”露丝眼眶也湿了。“我错了,你是真的英雄!谢谢你!”
“谢谢你,王老师!”
其他记者也都喃喃说着,郑重冲王庸鞠躬。
躲藏在远处的东洋民众看到这一幕,也全都震惊了。
“王庸他……竟然真的用自己换走了那几个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圣人!王庸才是真正的圣人!再精彩的言论,都比不过简单的行动。在最后的论学中,千叶老师输了,输的非常彻底!”
“我要承认,我曾经非常讨厌王庸。但是这一刻,我被他震撼到了。我一直以为这种画面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见,但是现在我在现实中看到了。一个华夏人,为了一群东洋人跟西方人,牺牲自己。这种精神,实在太让我感动了……”
华夏游客此时也眼泛泪花,哽咽着道:“这就是咱们的王老师!我从没有怀疑过他会为了华夏人而站出来,因为他一直都这么做的。而现在,我更敬佩他了。因为他心里不止有华夏,还有整个人类!王老师在用他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他所理解的圣人之道。”
n演播室里,方才还在呼唤上帝的艾登,正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
良久,他才开口:“上帝没有回应我,王庸却回应了我。我找不到任何词语形容此刻我的感受,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我只想说,王庸——niubility!”
niubility,就是华夏语中的牛比。这并不是一个正统的英文词汇,而是一种中式英文,作为电视媒体人是应该慎用这种词汇的。
但是艾登不顾一切的用了出来,可以想象艾登此刻的心情。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其他美国媒体中。
包括无数美国人,都被王庸震惊到了。
“这个人……真的是咱们媒体中宣传的胆小自私的华夏人吗?我不敢相信。”
“呵呵,看来楼上的兄弟一直活在别人给你制造的世界里。媒体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有空去华夏走走,去亲自体验下华夏到底是怎样一个国家。相信我,你会爱上那里。”
“我祖母从小就教给我一句话:哪里都有好人跟坏人。所以我从未信过媒体所说的华夏都是魔鬼的谎言。事实证明我对了,华夏人也是人,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善良。”
“我要对这个王庸黑转粉了!如果他能活下来,并且来到美国,我要用最热烈的金盏菊花环,跟最美味的巧克力迎接他!”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一时间,美国民众竟然组成一个为数众多的欢迎王庸来美的迎接军团。
只是,王庸能否去美国,还是未知数。
因为此刻眼镜杀手眸子正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手中枪口顶在王庸颈动脉,几次想要直接击毙王庸。
王庸似乎感觉到了眼镜杀手的想法,道:“想杀我?我知道这是你的任务,不过你是否考虑过杀掉我以后的后果?圣樱山海拔三千米,从山顶到山脚,最快也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你确信自己能够突出重围,安然无恙的走下去?”
眼镜杀手冷哼一声。
他之所以没有下杀手,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之前他准备躲藏在人群中刺杀王庸,成功之后悄然下山。
如故事里的侠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谁也不知道是他杀了王庸,谁也摸不到他的踪迹。
但是现在,刺杀失败,变成了挟持。
如果再杀掉王庸,不说山脚下肯定有大批警察,就光面对这数以千计的游客,杀手都未必能够安全离开。
“我有一个主意,你想不想听听。”王庸又开口。
“说!”杀手考虑片刻,道。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所以,民意裹挟之下,东洋政府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一定会答应你某些要求的。比如要一架直升飞机。”
杀手眼珠一转,忽然大笑起来:“说得好!你现在可是一块香饽饽,东洋政府那些蠢货一定愿意为了救你,答应我任何要求的!真没想到,在你存活的最后时间里,仍旧能够为我遮风挡雨,真不愧是圣人啊!”
说到这里,眼镜杀手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兀自呆愣在樱亭里的千叶真昔。
刚刚还跟王庸坐而论圣、平分秋色的千叶真昔,却是瞬间黯淡了颜色,成为人们轻视的对象。
这次的论学,因为挟持事件的发生,注定不会再有结果。可在人们心里,结果却已经早就产生。
王庸,胜!
王庸用言行如一的品德,彻底征服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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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三章 友军
山下。
姗姗来迟的警方正部署战术,第一批警力将圣樱山通道封锁,严格核查所有人员。
而第二批警力正风驰电掣赶来,准备强行军登山。
山脚停放着的一架直升机上,几个表情严肃的人员正密切关注着山上的动态。
电视台记者的存在,无疑为救援行动提供了极佳的视角。
只是这几人的制服跟外面的警员迥然不同,是一种完全没见过的服装。
却是东洋最新成立的一个部门,叫做“反恐对策部”。
整个行动已经由他们接管。
直升机里的人是先行赶来的指挥人员,对策部的精锐还在路上,马上就会到达。
“一队的小伙子还有多长时间能到?”一个头发略显斑白的中年人问。
“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已经跟军方申请了更多的直升机参与,相信可以雷霆一击,迅速拿下目标。”回答的人很有自信。
只是中年人却摇摇头,道:“难啊!从对方的手法来看,其应该具备极强的专业性。直升机的噪音太大,恐怕来不及到达山顶就会被他察觉,想要在空中狙杀他,基本不可能。别说山上还有不少滞留人员,更是让我们投鼠忌器。”
“唉,要是没有电视直播就好了。咱们就能放手一搏了!毕竟对方挟持的是一个华夏人。”又一个人感叹。
而他话音才落,就察觉直升机内的氛围不对。
其他几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不认识他了一样。
“小镰,你这话在咱们几个人之间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在外面说。王庸虽然是华夏人,可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是为了救咱们国家的人民而自愿被挟持的。咱们再跟华夏不睦,基本的人性良知也不能罔顾。王庸,必须救,而且还要活着救出来!”中年人深深看了小镰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小镰脸色骤然一红:“我就是随口说说,其实我也知道王庸是个好人。再说我只是说放手一搏,没说要置王庸生死于不顾啊!”
话说到这里,几个人都没再言语。
不管小镰真实心意如何,王庸都不能死。现在全球的电视观众都在收看这次事件,王庸已然成为英雄,如果东洋方面应对不当,立马就会招致国际社会的谴责。
这种后果是东洋承受不起的。
就在刚才,华夏大使馆打来了电话,直言必须保证王庸的生命。措辞之严厉,在华夏以前的外交照会中从未见过。
经此一役王庸势必成为华夏文化的一张名片,华夏政府当然不想王庸出现意外。
嘀嘀,这时这个临时指挥所的通信电话忽然响起。
中年人接通,电话里随即传来一名警官的声音:“麻生长官,匪徒提出了最新条件……”
“什么条件?”麻生皱眉问。
他还没启动谈判方案,匪徒就主动提出条件,这让麻生有不祥的预感。
“他要求……我们给他送上一架直升机,护送他出境。他说会等到出境后释放王庸,不然直接杀死人质。另外,他手上还有四颗高爆手雷,如果对山顶上的滞留人群投掷的话,造成的伤亡可能不止弹片杀伤那么简单……”
警官的话麻生当然明白。
别说是四枚手雷了,就算是只有一枚,投掷进毫无经验的人群中,立马就会造成炸窝式的骚乱。
那可是三千米的圣樱山顶,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谁也不敢想象。
正如麻生之前所说,现在他们完全是投鼠忌器,以往演习中的许多方法放到这种环境下,全都变得不能使用。
“先拖住他,等我们研究一个可行方案。”麻生有些烦躁的道。
警官苦笑一声,回答:“我也想,但是对方根本就没给我通话的机会。他只给了十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就会撕票。”
“十分钟?”麻生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对方没有同伙通知山脚情况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对方非常专业!不输于他们反恐对策部的精锐组员!
他绝对预料到了现场就有直升机停靠,不然不会只给出十分钟这么一个短暂的时间。
“这下棘手了。”麻生脸色阴沉,愁眉不展。
其余几个组员也是微微摇头。
对策部的其他成员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达,匪徒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打了一个时间差。
“怎么办?”有人问。
麻生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有着决策的权利。
“没办法了,只能让我们其中一位伪装成驾驶员,驾驶这架直升机飞上去。到时候稳住匪徒,伺机行事。总之,坚决不能让匪徒离开东洋国境!不然,咱们这个才成立不到一年的新组织,就要解散了!”
本来反恐对策部成立初衷就是处置类似事件的,现在面对国际镜头的直播,让一个匪徒大摇大摆离开东洋,桃之夭夭。那么他们这个部门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即便政府偏袒,面对媒体跟民众的指责,他们也没脸继续在这个部门呆下去。
“我去!”小镰站起来,主动请缨。
“还是我吧,我直升机驾驶技术比较熟练,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我可以强行将匪徒留在国境线以内。”另一个成员也站起身道。
他嘴里的强行留下,显然就是与匪徒同归于尽。
麻生看了看两人,最终目光锁定在小镰身上,道:“小镰君,你的性格更加冷静,我相信你能胜任这次任务的!只不过有一点你要切记,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拿王庸的生命当赌注!”
小镰眼中闪过轻微的不以为然,嘴上却回答:“我明白,您放心好了!”
说完,他就要走到直升机驾驶位,执行任务。
只是这时忽然一个幽幽女声响起:“如果你所谓的性格冷静就是阴险狠辣的话,我想这个人不适合这种重任。”
“谁?”
直升机里的人全都面色一变,拔出枪。
“放下你们那可笑的玩具吧,我要是对你们有敌意,你们早就死了。哪里还会有摸枪的机会?”
舱门口,一个窈窕女人的身影出现。
却是罗刹女。
麻生眉毛跳动几下,虽然眼中的警惕没有消除,但是手里的枪还是放下了。
“这里是禁地,还请原路返回,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麻生道。
罗刹女呵呵一笑:“我可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抱歉,你们这架直升机我征用了。”
“你以为你是谁?这可是东洋反恐对策部的直升机!就算你来自军方,也没权利征用我们的直升机!”小镰闻言,跳了起来。
罗刹女淡淡看了小镰一眼,道:“军方?那种地方还没资格让我为其卖命。”
“那你来自哪里?”
“民间。”罗刹女悠悠回答。
小镰先是一愣,随即狞笑起来:“搞半天,原来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子!长官,何必跟她废话?私闯指挥部,已经可以击毙了,别说她还想破坏直升机。解决掉算了,不要耽搁时间。别忘了我们只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麻生犹豫一下,还没开口,却听罗刹女先道:“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是要抓紧了。”
说完,就见罗刹女身形一闪,犹如鬼魅般从原地消失,然后到了小镰的身后。
等到小镰发觉,为时已晚。
“你……”小镰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个字,就听咔嚓一声,他摸在枪柄上的手已经被罗刹女折断。
“我真的很讨厌你。你应该庆幸,遇见的是现在的我,而不是以前的我。不然你早就死了。”
罗刹女随手提起小镰,跟扔一只死狗一样,将小镰扔出了直升机舱。
然后罗刹女看向麻生等人,问:“你们是让我动手,还是自己走下去?”
麻生等人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刚才罗刹女那诡异至极的动作,看得他们所有人心里发毛。
他们暗暗在心中思索应对之策,半晌才得出结论。
无论把小镰换成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他们都无法躲开罗刹女的攻击。
这种身手,简直堪称恐怖!
麻生按捺下心中的颤栗,鼓起勇气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敌是友。是敌人的话,虽然我们几人未必是你对手,但是想要夺走这架直升机,请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罗刹女略显诧异的看了麻生一眼,道:“看不出你倒是挺有骨气。如果从营救人质的角度看,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还有其他问题吗?”
麻生深深看了罗刹女一眼,深吸一口气,说:“没有了!祝你好运!”
说完,带头走下了直升机。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最终也是跟在麻生的身后,下了飞机。
轰隆隆,直升机当即发动,卷起强烈的气流吹拂的芝樱花瓣漫天而起。
在麻生等人的注视中,直升机缓缓升空,飞向圣樱山顶。
“长官,你真的相信她?”有人问麻生。
麻生无奈的叹口气:“不相信又能怎样?你能打得过她吗?与其送上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外加一架直升机,还不如赌一把!赌这人真的是我们的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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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 怕是有些晚了
“看!是直升机!警方竟然真的妥协了?”
山脚下的东洋民众看见直升机升空,不由惊讶道。
“不妥协能怎样?难道派西普连强攻?拜托老兄,那可是三千米的高山!别说西普连,就算是他们的爸爸美国海军陆战队来了,也没辙!”
西普连,是东洋的特种部队。他们的编制只有几百人,比东洋陆军自卫队少了一半多。但是这几百人全都是出自陆自队的精锐,名义上是自卫连队,实际上是一支强悍的特种部队。
在成立之初,西普连就一直模仿美国海军陆战队进行演练跟培训,可谓是当今东洋机动能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了。
只是即便是西普连来了,面对这种场景也束手无策。
他们演练过海中作战,演练过沙漠作战,但是高山作战,还真没遇见过。
谁会闲的没事跑到三千米的高山上去跟敌人开战啊?
傻吗?
可是现在,偏偏就有一个家伙在三千米的山顶搞出一起爆恐事件。
“唉,希望能够平安解救出王庸吧,毕竟是他牺牲自己换来的其他人质安全。考验我们东洋政府的时候到了!”
“好人一生平安,王庸可以放下国籍成见搭救人质,我们难道就不能放下国籍成见,为王庸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吗?让我们一起祈祷,让天照大神听到我们的声音!”
“天照大神保佑,保佑王庸安然无恙。”
“天照大神,我以前很敌视华夏人。现在我懂了,人的体内都流淌着同样的人性,那就是善良。求您保佑王庸平安归来吧!”
东洋民众目送着直升机升上天空,在心中默默祈祷。
直升机好像感受到了万众一心祈祷的力量,蓦然加快速度,消失在青黑色的天际。
圣樱山顶。
眼镜杀手正冷冷看着时间,距离他提出要求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但是东洋警方直到现在还没回复他。
这让他有些焦躁。
“看来你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东洋人明显不把你放在眼里。他们竟然连回复都懒得回复我!”眼镜杀手面带讥讽,冲王庸道。
王庸微微朝后瞥了眼镜杀手一眼,道:“你不太适合这一行。”
眼镜杀手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耐性。急躁的人是干不了这一行的,我相信他们会出现,他们还不敢拿我的命赌他们的前途。”
“哼!最好如此!不然你就惨了!”
两人说完,陷入沉默。
而此时山顶滞留的人,在疏导下,已经开始减少。
眼镜杀手方圆一百米内,都已经没了人影。
千叶真昔也被强行带下了山,只是千叶真昔走前看向王庸的眼神,充满了失落。
“还有三分钟,直升机依旧没有出现。看来你的耐性换来的只是对方无情的抛弃。看,现场可是只有你一个人了呢!真是一次成功的解救,除了死亡一名华夏人之外,游客无一伤亡。我都能想到明天东洋媒体的报道内容了!”眼镜杀手狞笑着,说。
他顶在王庸脖子上的枪口愈加用力,手指不安的在扳机上摩挲。
让人毫不怀疑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射杀王庸。
“喂,朋友,冷静一下。我可不想直升机出现的那一刻,我却死在你的走火误杀之下。”王庸赶紧提醒眼镜杀手。
眼镜杀手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不对,轻轻将枪口挪开了一些。
“早死三分钟跟晚死三分钟有什么区别?”
眼镜杀手的话音才落,却听轰隆隆的声音划破天际,向着山巅而来。
“来了!”王庸咧嘴一笑,道。
眼镜杀手紧张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他紧紧注视着直升机飞来的方向,同时将身体藏在王庸身后。
直到现在,他依旧非常谨慎。
他担心直升机上有狙击手,会在空中狙杀他。
只不过,当直升机盘桓下落,距离两人只有不到十米时候,眼镜杀手发现他多虑了。
因为直升机内只有一个驾驶员,还是一个女驾驶员。
女性的威胁,比起男性来小了太多。
“唔,看吧,对方比我说的还有诚意。他们竟然只派了一名女驾驶员来!这是真的想要将你送出国境啊!”王庸看到直升机里的罗刹女,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旋即故意说道。
眼镜杀手闻言狞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想法?只可惜,到此为止了。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我也注定要拿着你的人头去堕天使总部领取悬赏。看在那五亿欧元的份上,我会逢年过节给你烧纸的。你们华夏人是这种习俗来,对吧?”
王庸点点头,道:“顺带拿点酒肉之类的供品,另外我喜欢吃饺子,蘸醋。醋要山西特酿的饺子醋,别弄错了。”
眼镜杀手猛地在王庸后腰眼上一顶:“烧纸就不错了,还想吃醋?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吃点醋。快走,你先上!”
圣樱山顶的地形有点复杂,不适合直升机降落。
此时直升机放下一个绳梯,悬在王庸跟眼镜杀手的正前方。
眼镜杀手担心直升机内有埋伏,也担心王庸会搞鬼,所以要求王庸先上。
但是他手中的手雷拉环又不松开,留给王庸的活动空间其实非常的小。
王庸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攀爬,不敢有大动作。
明明十几秒就能爬上去的绳梯,两人硬生生爬了五分钟。
进入机舱之内,眼镜杀手确认里面没有埋伏,这才满意的坐下来。
只是对王庸看管的依旧紧。
王庸可是他的挡箭牌,有王庸在,东洋方面就会束手束脚,什么也不敢做。
眼镜杀手在等飞离国境的那一刻,那时候,就是王庸的死期。
“往南飞!我让你停的时候就停!”眼镜杀手冲罗刹女命令道。
南边,是东南亚诸国。国家普遍比较小,实力有限。尤其有几个小国的局势非常乱,一旦进入这些国家,基本就等于泥牛入海,想要再找到眼镜杀手的踪迹非常难。
罗刹女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掉转方向,按照眼镜杀手的指示,朝着南方飞去。
而山脚下,麻生等人看着直升机缓缓朝着其他方向飞去,不由傻了眼。
“糟糕,上当了!这人不是友军,而是爆恐分子的同伙!”
“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我们不光给了对方直升机,还亲手把对方的一个同伙送了上去!现在不光是解职的问题了,而是上法庭的问题!”
正在祈祷的东洋民众也是有些懵。
“怎么直接飞走了?难道警方真的没有任何预案,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送这个匪徒出境?”
“天呐,我还是太相信东洋政府的能力了。他们根本就是一群一无是处的蛀虫!除了会喊喊口号,欺骗人民给他们选票以外,再也不会别的!还不如直接让军方插手呢!”
“军方?得了吧!陆自队也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组织。上次福岛核电站事件,这么大的陆自队都找不出一个肯站出来堵塞泄露源的勇士!而在前苏,同样的泄露事件,当时前苏动员了数以万计的敢死队进入泄漏中心堵塞源头!这些人完成任务之后,全都在一周内衰败而死,可他们毫无怨言!如此一对比,陆自队简直就是一群胆怯的猪猡!”
有人借机发泄着对东洋政府的怨气。
情绪扩散的非常快,转眼间,不管是现场的东洋民众,还是观看电视直播的民众,都对东洋政府失望了。
就连东洋媒体,也带着浓浓的失落,道:“在此之前我们不相信东洋警方没有任何预案,现在,我们却不得不相信了。一个救了数百东洋人民的英雄,就这样被东洋警方放弃。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会给东洋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而王庸,所有东洋人民都欠他一声‘对不起’。”
美n电视台。
这一n的收视率飙升,突破了五年来的记录。
艾登却无心欢喜,他此刻正紧张看着前方传回的画面,不无失望的道:“东洋警方怎么能跟爆恐分子妥协?美国世贸大楼的惨案兀自在我们眼前,毫无疑问,爆恐分子都是惨无人道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王庸。驻岛美军应该直接发射爱国者导弹,阻止匪徒逃离东洋国境!”
“艾登这个蠢货,竟然想要美军发射导弹!他不知道在直升机上还有两个无辜的人吗?驾驶员跟王庸。这个蠢货想要害死这两人!”美国观众破口大骂。
而事实上,圣樱山的事情早就引起了驻岛美军的注意。
他们真的正在研究发射导弹的可行性,在美军指挥官眼里,却是如艾登一样,无视了王庸跟直升机驾驶员的。
而直升机内的王庸三人,兀自不知道面临的危险。
王庸正试图跟眼镜杀手谈判。
“说真的,我不认为你能逃出去。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两亿美金,你放我走怎么样?”
眼镜杀手冷笑不语。
两亿美金跟五亿欧元哪个更多,他还是分得清的。
“哎,你祖籍应该是英国吧?我看你的眼睛有苏格兰颜色,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一样迷人……”
眼镜杀手依旧不语,只是默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拿到五亿欧元之后准备做点什么?讲真,杀手这行不太好做了,不如投资华夏楼市。那个比杀人赚钱多了!”
眼镜杀手终于忍耐不住,厉声警告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耍花样!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
“现在?”王庸骤然诡异一笑。“怕是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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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五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什么意思?”眼镜杀手一愣。
没等他听到答案,就见直升机陡然一个急速的抖动,像是失控了一样,在空中跌跌撞撞的剧烈甩动起来。
而正在密切注视直升机动向的东洋警方,大呼出声:“那是什么?尾追螺旋加双机钟摆?”
尾追螺旋跟双机钟摆是两个直升机战术动作,难度颇高,在战斗中可以用来摆脱对手的火控锁定,还可以用来甩脱导弹的攻击。
只是这种战术动作幅度异常大,如果没有事前提醒,坐在直升机舱内的人会被强烈的震荡甩出机外。
“你疯了!”眼镜杀手面色大变,吼道。
“错了,疯的不是她,而是你。你不该选择我这么当做对手。”王庸的声音悠悠传来,在眼镜杀手的耳边回响。
“是吗?别忘了你的小命还掌握在我的手里!我想要你死,你就……”
眼镜杀手狰狞说着,可是最后几个字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察觉悬挂在王庸身上的手雷拉环忽然一轻,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
当他转向王庸方向,才大惊失色发现,王庸竟然全身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上身骤然缩小,然后如一条泥鳅一般从上衣的t恤中滑出。
扣在t恤上的手雷,咔嚓一下,垂落下去,下坠的力道直接坠开了手雷拉环。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见。”王庸兀自有空朝着眼镜杀手挥手告别,然后纵身跃下。
“不!”
眼镜杀手大喊一声,匆忙之间就想将手雷拉环从手指取下,扔出。
只是这时候的直升机忽然又是一个颠簸,猛然头朝下跌落下去。
这次,不是战术动作,而是真正的失控了。
眼镜杀手蓦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驾驶室已经没了人。那个女驾驶员不知道何时已经跳伞逃生。
“为什么?”
这是眼镜杀手生前最后一句话,他明明一直谨慎小心,马上就要成功。怎么会在最后关头翻船?他不懂。
轰隆!
机舱内升起一团火花,手雷瞬间爆炸。
紧接着又是轰轰轰三声,眼镜杀手携带的另外三颗手雷一并引发。
剧烈的冲击波在直升机舱内反复冲击,就算眼镜杀手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也扛不住。
何况,还有更大的危险等待着他。
直升机的坠落。
失去控制的直升机飞速栽落,仅仅片刻钟,就撞击在圣樱山半山腰之上,爆出一团璀璨的火光。
飞旋的扇叶冲击在岩石之上,将岩石都切割出一道道的凹痕。
整个直升机直接变形,如被捏扁的易拉罐,场面极为震撼。
“坠……坠机了?”麻生等人呆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三个人全死了吗?”又一个人问。
在场的游客也骇然失色的看着坠落的直升机,久久无语。
“王老师!”一个华夏游客蓦然喊道,声音凄厉。
“王老师死了?王老师死了?”另一个华夏游客喃喃自语,表情呆滞。
“王庸……就这样死了?”东洋民众也震惊的看着燃烧的直升机,眼中有一股悲戚在涌动。
一定程度上,王庸是为了他们而死。
这个曾经被东洋人视为头号仇人的家伙,最终却为了挽救东洋人而牺牲。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反差跟讽刺。
东洋电视台。
主持人看到这一幕也是表情巨变:“喔,现场发生了什么?直升机竟然坠落了!是遭遇军方导弹袭击还是机舱内发生了搏斗所致?从直升机残骸来看,机舱内三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悲恸的结局,我们设想了各种结果,但是唯独这一个是我们没有猜到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能说这是让人意外而且悲伤的。一个我们曾经恨过也爱过的人,就这样离我们而去……”
主持人声音带上了丝丝哽咽,一边说,一边不得不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是满脸的呆滞,有几个女性直接蹲在地上,呜呜哭泣起来。
地铁里,超市里,路边广场的大荧幕前……
几乎每一个正在收看这场事件直播的东洋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默默看着荧屏里燃烧的飞机残骸,不约而同冲着前方郑重的鞠了一躬。
n电视台。
艾登看到这一幕,也是哑然失声。尽管他之前曾经说驻岛美军应该发射导弹击落飞机,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沉默了。
“fuck!艾登这个混蛋,竟然让他说中了!他应该为死难者道歉!我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人,艾登还是第一个!”
“王八蛋!这个家伙用他自以为是的搞笑,葬送了一位拯救了美国记者的英雄!应该下地狱的是他,而不是王庸!”
“强烈要n开除艾登!他在给美国抹黑,给人类抹黑!”
美国电视观众唾沫声此起彼伏,打n电视台的投诉电话也是络绎不绝。
n一下子陷入了舆论危机。
……………………
圣樱山现场。
所有游客都屏声静气,朝着直升机坠落的方向弯下腰,久久不起身。
就连现场的警察,也轻轻摘下头上的帽子,郑重鞠躬。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声吹过芝樱花发出的呜咽之声,好像天地都在为王庸哭泣。
只是,这种肃穆,很快就被一声惊叫打断。
“那是什么?”
正在默哀的民众全都愤怒的抬起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女人。
不需要说话,只是简单的凝视,就让那个女人惶恐了。
可是她依旧倔强的指着远处天空,道:“那里……有东西!”
众人一皱眉,随着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全都愣在当场。
空中,竟然有一朵云彩一般的东西在飘荡!
“是降落伞!有人没死!”一个警官带着淡淡惊喜,喊道。
下一秒,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没死的那个人,会不会是王庸?
立即就有几位警察飞速朝着降落伞降落的地点而去,只是正好在圣樱山的后山脚位置,过去得绕很大一个圈子。
一时半会是别想知道活下来的人是谁了。
圣樱山后山。
哗啦一声,降落伞落地,巨大的伞面覆盖在地面上。
两个人从下面爬出。
却是王庸跟罗刹女。
“我说,下次你能不能不要再玩这种危险动作了?两个人,只准备一个降落伞,要是我没有抓住你,我岂不是死定了?”王庸冲罗刹女抱怨着。
罗刹女不动声色的“哦”一声,利索的将伞绳割断。
“不过,还是谢谢你。”王庸这才笑起来,带着十足的真诚。
“举手之劳而已。”罗刹女依旧反应平淡,顺手将身上的飞行员装备摘下扔掉。
王庸见罗刹女这种反应,有点不解:“你怎么了?”
罗刹女将所有东西清理干净,才转回头,淡淡冲王庸道:“我打伤了一个警务人员,还劫持了一架直升机,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王庸呵呵一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那你提前回酒店就是,我对外就说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就完了嘛!”
罗刹女眉眼间闪过一抹异样神色,轻轻摇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我要永远……离开了。”
“为什么?”王庸一惊,下意识问。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跟你一起的这段日子很快乐,也感谢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只是咱们究竟不是一路人,牵扯太深对双方都不好。就这样吧,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们还是能够再见的。”罗刹女故作轻松道。
不知为什么,王庸喉结滚动两下,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罗刹女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点选择离去。
“拜拜。”罗刹女冲王庸挥手,转身而去,潇洒的不像样子。
只是没人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眼眶悄然红了个通透。
王庸就像是木偶一样,没有告别,没有祝福,就这样任由罗刹女没入远处渐黑的暮色。
罗刹女强行微笑着的脸上,在久久得不到王庸回应之后,终于滚落两颗泪珠,如她的本名amber(琥珀)一样晶莹剔透。
“amber!”
这时,却听一声呼喊从罗刹女身后传来。
却是王庸。
罗刹女终于定住身形,轻轻回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喊我的本名,怎么了?”
“我知道你决心已定,我也知道所谓的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但是,至少留下一个拥抱吧。”王庸淡淡说着,大踏步往前。
数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然后王庸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将罗刹女拉入怀中。
罗刹女先是一怔,随即伸出双手回应,抱住了王庸。
一双手用力,用力,再用力。如生离死别的恋人,担心这一抱就是永别。
良久,罗刹女终于放开王庸,然后一句话没有说,消失在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里。
王庸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罗刹女大步远去,在他的心中定格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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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六章 凯旋而归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王庸喃喃念叨着南唐后主李煜的这句词,朝着跟罗刹女相反的反向而去。
没走几步,就已经看到一辆警车急速驶来。
“前面的人是谁?举起手!不许动!”警车隔着老远就冲王庸喊话道。
“是我,王庸。”
“是王老师!”一个警察惊喜的喊道。
然后车速变得更快,向着王庸驶来。
同行的几个警察也都收起了武器,不等车子挺稳就跳下了车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王庸面前。
“王老师,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王庸微微一笑:“祸害遗千年,还是有道理的。像我这种坏人,大概很难死掉吧?”
几个警察都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王老师说笑了,您要是坏人,那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之前东洋民众对您是有些误解,但是现在已经解除了。您现在就是东洋人心目中的英雄!”
“英雄?”王庸目光渐渐变得黯淡,表情悲伤,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我算什么英雄?那个为了救我跟匪徒英勇搏斗的直升机驾驶员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只可惜,她最后跟匪徒同归于尽……”
“什么?”几个警员面色一震,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蓦然身体一挺,冲着直升机坠落方向敬了一个礼。
王庸影帝级的表演,却是让他们深信不疑,真的以为有一位同僚丧生。
“王老师,走吧。那位同僚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也是我们这个职业的使命所在,我想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理解。”一个警察道。
“嗯。”王庸点点头,上了车。
当警车呼啸着,载着王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整个圣樱山都变成了欢呼的海洋。
“王老师没有死!哈哈,就知道天佑华夏,天佑王老师!王老师要是死了,谁去祸祸美帝啊?”一个华夏游客兴高采烈的大喊。
一看就是王庸的粉丝,对王庸事迹了解不少。
只是这话在王庸耳朵里听起来,就不那么好听了。
王庸脸色一黑,默默记下了那个粉丝的模样,准备秋后算账。比如让王庸签名的时候,王庸故意写的难看一些。
“天照大神显灵了!是天照大神的威能,保佑了王庸不死!感谢天照大神!”一个东洋民众激动的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王庸脸色又一黑。
把王庸跟罗刹女的努力归结到神迹上,合适吗?
“师父,师父!”英朗一头大汗的从人群外围挤进来,一看到王庸就抓住王庸摸个不停,弄得王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放开!想让师父的名声尽毁吗?”王庸斥责道。
英朗这才尴尬的笑着,放开王庸的手:“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想要摸摸是不是真人嘛!对了,那一位呢?”
“她,走了。”王庸道。
“啊?不会吧?怎么可能!以她的身手,即便不敌对手,也不可能死掉啊!这个消息实在太让我震惊了,我有点接受不了……”英朗满脸骇然,悲痛欲绝道。
王庸脸色瞬间黑了一大片,猛地屈起手指狠狠在英朗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死你个头!我说的是走,是走,听明白了吗?不是死!”
英朗这才停止悲伤,不解的问:“在华夏人嘴里,走跟死不是一个意思吗?”
这话问的王庸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决定等有空把英朗跟袁霖扔在一起,进行最基础的汉语补习。
远处,山上有一队人缓缓走下来。
却是最后一批离开山顶的记者团跟千叶真昔等人。
这些人已经得知了王庸没死的消息,见到王庸后,倒是没有那么惊讶。
千叶真昔远远看着王庸,蓦然走上前,在距离王庸一米的地方站定,道:“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这次论学,我输了。”
尽管这个结果早就在人们心中认定,可从千叶真昔嘴里亲自说出来,依旧让不少人唏嘘感叹。
千叶真昔这句话一出,就相当于承认了技不如人。他东洋国宝的名头,怕是要从此摘掉。
东洋人,不会让一个败北的人担当他们的国宝的。
可是……东洋人还能找到下一个国宝级的大师吗?
这是泛起在所有东洋民众心头的疑问。
王庸以一己之力,摧枯拉朽的横扫了东洋,从武道到文化,从文化到德行,王庸都无可置疑的获得了胜利。
即便再诞生一个国宝级大师,他又能在王庸的盛名之下坚持多久?
这个世界,要变了。
神话里化龙升天,所有精怪野兽无不畏服,颤颤巍巍缩在自己窝里,不敢露面。
王庸就像是升天的那条龙,以横扫一切的睥睨之势成功镇压了其他对手。
等待他的,只剩下另一片广阔天地——欧美。
n演播室里。
画面正好停在千叶真昔亲口对王庸说出“我输了”那一幕。
本来王庸的存活,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震,兴奋不已。
而千叶真昔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一般,把这股火头助长了几分。
“哈哈,艾登输了!按照约定他要亲吻驴屁股!”
“艾登这个混蛋要是敢找借口逃避,我就n电视台砸他们玻璃!”
美国观众幸灾乐祸的指着电视里的艾登,大笑。
现在艾登几乎成了反面形象,而正面形象却是一个华夏人。
艾登有点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正在考虑怎么收尾。
“上帝保佑,王庸还活着,这大概是一个比比赛结果更让人关注的消息了。这次的论学,也从开始的两人之争,变成了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庆幸,最终正义获得胜利,邪恶受到惩罚。让我们为正义欢呼!”
艾登狡猾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反恐上面,准备以此结束今天的整期节目。
至于赌约,他主动无视了。
做做节目效果而已,当真的人就煞笔了。
只是,这时忽然节目组一个人站起身,以嘉宾的身份走入了直播镜头。
“嗨,艾登,我想作为男人,一些承诺应该兑现。你觉得呢?”嘉宾冲艾登道。
艾登装作不知情,故意道:“承诺当然需要兑现,但是一些玩笑可不能当做承诺哦。哈里,你走上来是提醒我下班的吗?”
艾登这话一出,登时引来无数观众的痛骂。
“这个无耻的家伙!我就知道他会耍花招!就跟他以前捉弄华裔一样,充斥着丑陋跟卑劣!更可恶的是,我竟然被他误导了这么久,简直愚蠢至极。”
嘉宾哈里一笑:“下班?马上就可以了。只是下班之前你还需要作完最后一件事情。”
“你是指的打扫卫生吗?我想排班表上今天负责打扫的人不是我。”
“噢,艾登,你可真是狡猾。好吧,我就明说了:王庸论学获胜,所以你输了。按照约定,你必须亲吻驴屁股,不然观众可不会饶过我们。”哈里眨眨眼,提醒艾登别忘了观众们都在收看。
艾登心中恼怒的骂了哈里一句,却不得不正视这个话题:“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今天直播时长太长了,我都忘了!只是,现在也没有驴子啊,要不等下一期节目兑现?”
艾登还想拖延。
这时候,连底下的导演都听不下去了,愤怒的通过耳麦冲艾登怒吼:“你个蠢货!差不多就得了!如果你还拒绝,就立刻打包n滚蛋!你知道只是今天我们收到的关于你的投诉有多少吗?都顶的上过去五n所有投诉电话总和了!”
艾登脸色一变。
立即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今天如果他不照做,恐怕不光是被辞退的事,能不能安全走回家都是大问题。
哈里听到耳麦里导演的话,立即给了一个艾登台阶下:“作为专业的节目组,我们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准备呢?看,那是什么!”
哈里冲着门口一指。
然后就见一头嗷嗷叫着的驴子摇头摆尾走上了舞台。
就像是有灵性一般,驴子上台后左看右看,径自转身,把屁股对准了艾登。
“哈哈哈哈,艾登,你走运了。这是一头成精了的驴子!”哈里大笑。
艾登脸色铁青,犹豫许久,看看驴子脏兮兮的屁股,再看看导演面色不善的表情。
终于还是站起身,咬牙亲向驴子屁股。
摄像机镜头也迅速拉近,给了艾登一个特写。
通过特写镜头可以清晰看到,艾登嘴巴结结实实亲在了驴子屁股上,而驴屁股周围,还带着丝丝缕缕黄绿色的东西。
这头驴子似乎刚刚排过便,艾登正好中招。
“哇哈哈,笑死我了!艾登罪有应得啊!”
“太解气了!这就叫自作自受!看艾登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说话。”
美国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而这段视频也迅速被人录制下来,发送到网络上。
仅仅十几分钟,油管上的点击就突破了十万,底下的留言更是五花八门,将艾登讽刺了一个体无全肤。
而王庸,作为视频的另一个主角,也随着这段视频的走红,变得广为人知。
尤其王庸牺牲自己救下一个东洋人质跟欧美各国记者的事情,更是传的沸沸扬扬,最后甚至有朝着好莱坞英雄演变的趋势。
尘埃落定,王庸从南韩辗转东洋,一路走来,历尽艰辛,却是终于可以凯旋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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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七章 来自同胞的诋毁
华夏国内。
整个网络成为欢庆的海洋,几乎所有大型网络社区,微博、贴吧、几大论坛、微信朋友圈,全都在狂刷有关王庸的话题。
王庸疑似丧生的时候,华夏网民心悲若死;
王庸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华夏网民欢欣鼓舞。
不止为王庸战胜了千叶真昔,更为王庸在关键时刻,展现了华夏人的精神!
“王老师无敌!这才是真正的国民偶像!那些小鲜肉什么的,根本就不配用这个称号!”
“没错,能够代表华夏的只有王老师!华夏精神不是用奇装异服、描眼画眉等不伦不类的行为展现的,而是用真正的华夏文化跟华夏礼德来展现的!”
“说真的,这么多年咱们一直活在韩剧跟东洋文化的阴影下,拥有几千年文明的华夏好像除了长城跟功夫,再也没有能够让人知晓的。现在,王老师成功走出国门,将真正的华夏精髓展示给了世界。尽管只是地理上的一小步,却是华夏文化走向世界的一大步!期待王老师将华夏文化带到欧美的那一天!”
华夏网友对于王庸的评价几乎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全都在赞叹王庸的所作所为。
尤其那些之前根本不相信王庸能够战胜南韩跟东洋的人,现在是彻底服了。
王庸隐然已经成为国内文化界的统领性人物,像是张庆之、舟拳等曾经得罪过王庸的人,这次也学聪明了,不再肆意发表言论攻击王庸。
大势所向之下,这几人都不敢站出来顶风作案。
只是,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的网络会消停一些的时候,忽然网络上冒出一堆陌生id。
这些id也不能说是小号,很多都有着加v标志。但是却很陌生,大部分都没见过,看他们的微博发表数量也不多。
而这批人,此刻却都发表了近乎一致的评论。
“呵呵,又是一场五毛跟小粉红的狂欢。这些年这类事情越来越多,我也变得越来越麻木,他们的愚蠢让我都不忍心戳穿他们。一个流氓似的家伙,出国跟人比了两场比赛,然后就自以为是的觉得华夏文化复活了,真的可笑。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面对现实吧,华夏文化早就死了,而继承了华夏文化的东洋人,已经将其融合创造出了更先进的文化。一个人的获胜代表不了什么,相反,华夏人整体跟东洋人整体对比,就像是野蛮人跟现代人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靠着复活传统文化能够抹平的,我们要做的是学习别人的先进文化,而不是重拾愚昧落后的旧文化!”
“讲真,王庸救人的行为确实让我有点感动。但是我想说的是,在东洋也有着同样的行为。我直到现在还记得昭和20年大菊出征冲绳的时候,说下的一段话:愿我们相聚在神社之下,祈祷所有人跟爸爸妈妈幸福平安。微笑出征,直到永远。
这才是真正的大义,这才是真正的牺牲。当时我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忍不住哭了出来。”
“东洋自从维新之后,仅仅用了30年就建造了世界上一流的海军跟空军,科技更是后来居上,赶超了西方,跟美国并驾齐驱。再看华夏,立国70年,军舰跟战斗机还都依赖进口,连发动机都制造不出来。你们还觉得华夏文化有优势吗?
醒醒吧!事实已经告诉我们,真正先进的文化是东洋文化!那个王庸还在可笑的为传统文化站台,诋毁更先进的文化,妄图把华夏重新拉回黑暗的上世纪。现在不是后清了,现在是21世纪!闭关锁国,抵制外来文明是愚蠢而且致命的!真正理智的人,应该主动吸收别人的先进文化,而不是诋毁。比如东洋文化。”
……
类似的言论一条条,不在少数。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唱反调的人,只有零星的网友在这些微博下面留言反驳。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零星的反驳留言遭到了那群人的集体围攻。那几个反驳的网友,更是被上百人私信,骂的惨不忍睹。
被骂的网友愤怒了,顿时发动亲朋好友开始了反绞杀。
战势就像是滚雪团,越滚越大,参与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本来广大网友以为凭借人数优势,可以轻易击溃这百人小团体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百人小团体战斗意志竟然异常的坚韧。一百人面对成千上万网友,非但不怂,还敢每个人都私信骂过去。
从晚上八点,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广大网友们换了一茬又一茬,而百人团体依旧在战斗!
这时候人们才目瞪口呆的察觉到,他们可能惹上了一群疯子。
有人赶紧翻了翻这百人团体的过往微博,然后又通过一些非常手段搜索了一下这些人的资料。
然后发现了这批人的真正身份:一个爱好东洋动漫文化的cos群。
这些人年龄最大的不过20岁,大部分都是十六七岁。
正是最年少轻狂的时候。
他们喜欢什么,就会拼命的维护什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就像是这场百人跟万人的大战,他们没有一点退缩,硬生生挺了下来。
而这场大战,也成功的成为当日微博热搜第一,变得举世皆知。
大量的网友涌入这个cos群体的微博下面,试图跟这些人讲道理。
但是发现都没用,这些人的固执已经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
“没救了,这些孩子。唉,真痛心,怎么会有这么一群人呢?对自己国家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疯狂迷恋别国文化。追星我能理解,但是追到脑残的地步,我就真不能理解了。”无数成年人感叹。
只是感叹归感叹,那些孩子就像是浑身是刺的刺猬,别人劝说一句,他们能够反咬十句。战斗力之强悍出乎预料。
最终所有人都败退,无奈的放弃了对这些人的劝说。
……………………
东洋机场。
王庸准备回国了。
此刻王庸正看着当天的东洋报纸。
毫无疑问,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王庸。
因为王庸救了东洋民众的缘故,这次大部分报纸都颇为客气,狠狠赞扬了一番王庸舍己救人的精神。
只是对论学失利,却是粗略提及,一笔带过。
只有一张报纸,用千叶真昔布满血丝的双眼做了头条图片。
昨晚的千叶真昔,一夜未睡。
而一早,千叶真昔就接受了这家报纸的采访。采访中,千叶真昔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似乎已经从失利中走出。他信誓旦旦表示,他输了,不代表东洋文化也输了。东洋这些年的飞速发展,已经证明东洋文化的先进性。他感谢王庸帮助他认识到了他的不足,他会继续努力,将东洋文化推广向全世界,让世界都认识到东洋文化。
王庸看着这篇报道,摇头一笑:“真是煞费苦心啊,即便落败,仍旧要挺直身体,捍卫自己民族文化的尊严。从同行的角度,我尊重你;但是从对手的角度,我却不得不击垮你。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乎已经来了呢!”
王庸说着,看向了一行急匆匆奔向他的记者。
得知王庸即将离开东洋,各大媒体的记者立马出动,准备来对王庸做最后一次采访。
“王老师,你真的要离开东洋了吗?”
“王老师,以后还会来东洋吗?”
“王老师,离别时刻,您有什么话对东洋人民说的吗?”
“您战胜了千叶真昔,从获胜方的角度,你觉得东洋文化到底有没有缺点?或者说你的胜利仅仅是运气?当然,我不是质疑你救人的勇气,我只是从论学结果的角度看。毕竟不是每次论学都有突发事件发生的。”
众多记者,长枪短炮,都送到王庸面前。
王庸静静看着这些记者,然后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个发问的记者身上。
“你问我东洋文化有没有缺点,我想说:你把论学失利的原因归结为运气,就是你们东洋文化的最大缺点。如果可以,你现在就给千叶真昔打电话,我愿意再跟他来一次论学。看看到底我的获胜是不是运气。”王庸淡淡道。
一干记者面面相觑,没想到王庸的回答如此强硬。
再安排一场比赛,他们可没资格。况且千叶真昔年事已高,昨天论学消耗了他大量精力,再比赛,恐怕依旧输多赢少。
没有一个记者作声,全都装作没听见。
王庸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记者们的反应一样,微笑不语。
半晌,终于有记者忍不住,打破了这个尴尬:“您可以从对手的角度评价一下东洋文化吗?据我了解,东洋文化在你们华夏也有着众多粉丝,你觉得是什么吸引了他们放弃华夏文化,而喜欢东洋文化的呢?”
这个问题也很尖锐。
提问的记者眼中闪动着狡黠神色,似乎在说:让你给我们难堪,我就是在故意报复!
谁知,王庸却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个问题一样,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这可是你们要求的哦。”
“啊?”东洋记者们一愣,不约而同升起一抹不安情绪。
第九百八十八章 你的民族不差的
每当王庸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代表着对手倒霉的时候。
只是问题已经提出,记者们总不能收回吧?
何况,说实话,这些记者还真想听听王庸对东洋的评价。就像是王庸在南韩指出了南韩文化中存在的弊端一样。
王庸坐回休息椅,似乎做好了长谈的准备。
“说真的,你不问我这问题,我也打算主动提及的。原因就是你说的,在华夏确实存在一批毫无理由拥护东洋文化的年轻人。就在今天,华夏微博上还引发了一场争论,其中一方就是喜欢你们东洋文化的粉丝。”
闻言,一干东洋记者不由露出得意神色。
东洋虽然论学输了,但是在文化扩散上还是远远领先华夏一头的。看,就连华夏自己国家的人,都喜欢东洋文化到不惜跟同胞开骂呢!
只是这种话记者们没有说出来。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似乎看出了记者的心思。
“本来呢,我是想要发表一篇长微博,好好分析一下两国文化的对比的,也算是给此次东洋之行画上一个句号。但是恰逢你们问起,我就直接在采访中说了吧。”
王庸稍微一顿,随即又道。
“不管是你们东洋人自己,还是那些仰慕东洋文化的粉丝,都认为东洋文化中有一个特殊的优点,那就是礼貌。这种礼貌体现在东洋文化的每一个细节里,见了朋友鞠躬问好,买东西必然道谢,跟上司说话毕恭毕敬。确实是一个让人闻之仰慕的社会秩序。”
东洋记者全都笑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东洋人最引以为豪的一点。也是无数外国人用东洋举例来批评自己民族的一点。
像是华夏,就有着无数人常常用东洋人有礼貌来批评华夏如今的风气。
在华夏,提及东洋两个字,俨然已经成了礼貌的代名词。
王庸不动声色,继续道:“只是,我想问问,你们东洋人可曾真正的反思过这种礼貌背后存在的问题?”
“啊?问题?礼貌还能有什么问题?”东洋记者不解的问。
“礼貌没有问题,但是当礼貌变成一种冷漠僵硬的习俗,就成了问题。看你们的眼神,似乎不信。那么我就说几件事情,你们自己体会下,这种礼貌的背后,是不是真的只是礼貌。
我记得东洋航空曾经发生过一次123空难,对吧?而那次空难,除了不幸罹难的乘客,另一点也引发了我的注意。那就是你们引以为豪的礼貌。
据报道,空难发生的当天,陆自队就第一时间赶往了现场。这种反应速度获得当时不少人的称赞。只是,赶到现场之后呢?陆自队发现天黑了,同时下起了雨。然后竟然做出一个让人愕然不解的决定。全体队员先在山下的温泉宾馆休息一晚,等到第二天雨停了天亮了,再上山搜索幸存者!而仅存的几位幸存者,就这样在凄风冷雨中渡过了一晚!”
“王老师,我打断一下。”这时,一个东洋记者忍不住举手道。“我觉得这是陆自队的纪律问题,而非东洋文化的问题,况且这跟礼貌也扯不上关系啊!”
“所以我说你只看到了表面。陆自队也是东洋人,也是从小受到东洋文化熏陶成长起来的,并且从军之后受到更严格的东洋文化束缚。空难事件所反映的,其实就是你们东洋人表面礼貌背后,存在的冷漠或者说麻木不仁。
假如你们觉得一个案例不够,还有。
福岛地震。即便是惊慌失措往外奔逃的民众,依然保持着你们最自豪的礼貌,井然有序的排着长龙,没有人逾越。我记得当时华夏网民以及部分媒体,都对你们这种行为盛赞不已。觉得你们民族的自律性真的达到了一种非常高的地步。
可没人注意到,另一条通往灾区救援的道路上,却是车辆罕见。一进一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同样发生过地震的华夏,在那个时刻呈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画面。
往外出的道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但是通往灾区的救援道路上,却被各种车辆堵塞的满满的。每一辆车都载着救援物资以及人员。以至于后来华夏政府不得不发布公告,要求华夏民众不要再前往灾区救援了,因为参与救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堵塞了救援道路!
有一张福岛灾区人民食物发放现场的图片,里面灾区人民井然有序的领取赈灾食物——一个面包跟一瓶水。而华夏灾区图片上,则是一堆人围着领取点,似乎在哄抢。
为此引来无数网络键盘侠们的斥责,斥责华夏人没有素质,斥责华夏人唯利是图。
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东洋灾区人民手中只有一个面包,而华夏灾区人民手中却是大盒的红烧肉跟米饭,而那些人并不是哄抢,因为在领取点的旁边,堆着一堆盒饭。如果哄抢,他们为什么不抢那些盒饭?
你们东洋人实在是太礼貌了,礼貌到了绝对不麻烦别人,同时别人也别想麻烦你们。
所以你们面对同胞的生死,不会如华夏人一样蜂拥而至,抢着去救援。而是冷眼旁观;所以你们面对明显不够吃的救灾食物,只记得不麻烦别人,有的吃就可以。没人想到完全可以提出加量。
而你们嘲笑华夏人哄抢,其实你们做的更过分。福岛地震时候,周边区域的超市物品被哄抢一空,很可惜,不是抢来送给灾区的。而是抢来存贮自己家里,防止更大地震发生的。
如果这也是礼貌,那我只能说,你们的礼貌还真是别具一格,真是做到了‘老死不相往来’。”
王庸语气讽刺,侃侃而谈。
原本几个不服气的记者,此刻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在福岛地震期间,也做过抢购物资的事情。
现在想来,确实太过冷漠,只顾自己尚未发生的安危,却忘记了正在遭受灾难的同胞。
“如果你们还想听,还有。比如福岛核电站事故的时候,陆自队面对要深入反应堆内部的任务,直接表示拒绝。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也许牺牲了他们能够救下成千上万的人民,但是抱歉,他们不想为了别人牺牲。你们一直提倡的武士道精神,那一刻似乎失效了。反倒是切尔诺贝利时,前苏动员了数千人员用性命铸造了一个巨大的水泥棺材,封住了反应堆,阻止了进一步泄露爆炸;
东洋电力公司,为了保护反应堆避免十几亿资产的损失,始终拒绝往反应堆注水,直到反应堆最终爆炸,污染了周边地区,害的孩子们患上白血病,害的当地生态灭绝,海域污染。而相关责任人道歉的时候,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给国民添麻烦了’。看,这就是你们东洋人自以为的礼貌,多么有礼貌啊!葬送了一个地区的人命跟环境,也只是觉得添麻烦了而已呢!
你们要我总结东洋文化的缺点,很简单,那就是七个字——存小礼而丧大义!
在基础的待人处事方面你们做的无可挑剔,但是在更深层次的道德大义方面,你们却是0分!”
王庸一口气说完,话音落下,满场皆静。
不光现场的东洋记者,就连路过的乘客,也愕然驻足,被王庸的话震撼到了。
不少人眼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似乎找到了一直存在心中的疑问。
也有不少人面有怒色,似乎对王庸的话表示不服。
王庸扫视一圈,没有理会那些面有愤色的人,而是缓缓道:“你们自豪于你们得到了华夏文化的真传,可是你们放弃了认为已经落后的仁义道德,而选择了人人不损一毫的杨朱理学。于是就变成了这个看似礼貌,实际冷漠的模样。
至于那些仰慕你们文化到疯狂的华夏粉丝,我想对他们说:请把你们的眼睛再睁开一些,多看一些表面之外的东西。
你们只看到东洋人逃跑时候井然有序,却没看到救援时候的寥寥无人;你们看到东洋文化中的民主公平,却没看到涉事公司仅仅用一句道歉就可以遮掩数万人性命的滑稽可笑;你们看到东洋经济实力突飞猛进,工业领先华夏几十年。却没看到灾难发生时候,全东洋找不出一辆可以把水打到60米以上的泵车,最后是华夏公司捐了一辆62米的泵车,才解决了这个问题;你们看到东洋人抢购物资时候队伍笔直,却看不到他们这种行为本身的恶劣。对你们而言,他们仅仅是队伍排的够直就够了。
不是你们的眼睛出问题了,而是你们的心脏了。请关掉网络,走出家门,多看看自己的国家,把心擦干净。
你们还年轻,如果连你们都对自己国家跟民族弃之不顾,那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呢?
其实,你的民族不差的。”
王庸说完这番话,像是结束了演讲一般,径自站起身,冲着听得呆若木鸡的一干东洋记者微微躬身。
然后转头朝着安检口走去。
到时间了,该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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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九章 迷途知返
直到王庸消失,一干记者才如大梦初醒,回过神来。
“刚才的话你们记录了吗?我听得太认真,竟然忘了记录了……”
“我也忘了,但是我大致还能回忆起王庸说了些什么。”
“幸亏我提前打开了录音笔,哈哈!”
“相园,给我听下。我不是为了写稿子,而是想要当做一种回忆保存。我感觉王庸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切中了要害。咱们东洋确实存在这种问题,如果不改变的话,很有可能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你说的很对,我也有同样的预感。所以,这次的录音我会免费贡献出来,给大家分享。大家尽量将王庸这段话发表在自家报纸头条,以便让更多的东洋人看到,警醒。”
相园说着,将录音笔拿出,开始播放。
即便在场记者已经听过一遍,可是再听第二遍,仍旧觉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震撼。
王庸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像是医术精湛的外科大师,一把手术刀轻易的就剖开了东洋这个病人的病灶。
而以为千叶真昔为首的东洋学者,这些年来却无一发现这一点,甚至还在不停鼓吹这种冷血的礼貌。
“想想上帝真是不公平,华夏已经辉煌了一千多年,本以为近代百年的没落代表着上帝已经偏心于其他国家。谁知道,华夏又要崛起了。王庸,就像是上帝的使者,为什么出现在华夏,而不是东洋呢?”一个记者幽幽感叹。
“是啊!想想真的让人绝望呢!”其他记者不约而同附和。
网络上。
记者们还没来得及报道,机场网友已经将王庸的讲话视频发表到了网上。
现代信息社会的传播速度,却是远远高于旧式的媒体传播模式。
东洋人起初并不在意,以为只是一段例行的道别语。
只是看着看着,他们就陡然脸色一变,沉默下来。
“这个王庸,不要以为救了几个东洋民众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指摘东洋民族!他说的这些全都是屁话,我还从没听过礼貌是原罪的说法!简直可笑!”
一个东洋网友气愤的道。
他本以为这段话会赢得众多同胞的支持跟点赞。
谁知,十分钟过去,他收获的不是点赞,而是一条又一条的反驳回复。
“我觉得王庸说的很有道理。他举的那些例子全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这些还不能证明咱们多年教育中存在的冷漠,那么我也想不出什么可以了。”
“呵呵,王庸还是给我们留了面子的,他没有用那个最让我们东洋人觉得脸面无光的新闻——福岛医院医生逃难,将百名病人独自丢弃在医院。当时这个新闻一出,我真的觉得耳根烧的发烫。一个日常自诩为文明秩序的国家,竟然发生这种冷漠到让人发指的行为,实在难以想象。”
“那个新闻我也看了,确实,它比王庸举的其他例子,更能证明东洋人骨子里的冷漠。所以,王庸这段话不是屁话,而是逆耳忠言,而是字字珠玑,金言玉语。”
东洋网民所说的福岛医院事件,是发生于福岛核事故期间的一桩新闻。
位于大熊町的一家医院,在灾难发生之后丢弃下128名病患,独自逃跑。陆自队进入医院搜救的时候,发现了这批病患,却在医院内没有找到一位医护人员。而这批病患许多都是高龄患者,大部分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即便陆自队将他们转移到了救援中心,可仍旧有14名患者死亡。
这个新闻一出,当时就引发了东洋国民的声讨。可是,也仅限于声讨而已。没有一个人从中剖析深层次的原因。
只有王庸,以一个外人的视角,发现了东洋文化中存在的弊端。
千叶真昔家中。
千叶真昔也看到了王庸这段讲话。
他默默看完,颤巍巍的关掉了电脑。
“存小礼而丧大义。王庸,你一句话就把我东洋努力了几百年才建筑起来的文化毁了啊!我是该感谢你,还是恨你呢?”千叶真昔喃喃自语,目光看向窗外,苍老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视频很快就传回了华夏国内。
本来华夏网友们跟那些东洋粉丝的争论已经停歇,华夏网友最终因为精力不济,宣告落败。
王庸这段讲话,却是重新点燃了战火。
看过视频之后的人们,不由握紧拳头,发出一声解气的怒吼:“没错!我们的民族不差!凭什么要无端诋毁我们民族的一切,捧其他国家的臭脚?你要说的是其他国家的优点也就罢了,拿着他们自私冷漠的行为大唱赞歌,算什么事?国外的月亮,并没有比国内的圆!”
“还是王老师厉害!抽丝剥茧,把东洋文化中存在的问题全都剥离了出来。我早上跟那些拥护东洋文化的小孩辩驳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论点。王老师给了我方向啊!我现在就去他们微博,再跟他们大战八百回合!”
存着类似想法的网友不在少数。
很快,那个cos群人员的微博再次成为硝烟滚滚的战场。
这次留言的网友明显比早上那次理智许多,不再是只有谩骂,而是多了很多有理有据的分析对比。
“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我宁愿看到华夏灾区医院万人蜂拥献血的场面,也不愿意看到东洋人井然有序的漠然表情;我宁愿看到华夏私家车跟出租车一往无前奔赴灾区的混乱场景,也不愿意看到东洋人秩序井然的逃离灾区;我宁愿看到灾区人民争抢着为华夏军人送水送食物的画面,也不愿意看到东洋人面对陆自队的冷漠神色。这是我的民族,它纵然有许多不足,可它骨子里仍旧涌动着鲜艳的红色,那是属于我们的颜色。”
这条评论,当即就被无数人点赞,成为当天的热评。
而让人讶异的是,早上还反抗激烈的那群cos人员,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反驳,却很快就被人海回复湮没。
仅仅半个小时,那批东洋粉丝的微博就被攻陷,几乎没有遭遇反抗。
一时间,曾经参与过早上那场大战的人们都懵了。
这还是早上那群激烈反抗的人吗?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与此同时,一个名为神风cos社的聊天群里,消息正刷屏般的闪烁着。
“对不起,群主。我看了王庸老师的那段视频,我决定退出这个群。王老师说得对,我们民族不差的。以后我也许还会继续喜欢东洋动漫,但是我不会再无脑的支持东洋的一切了。我会更加理性,我也会更加热爱自己的国家。再见。”
“小龙走了,我也不想呆下去了。王老师那段视频也震撼到了我,我承认,我以前确实喜欢东洋文化到了无脑的地步。从来没有想过东洋是否存在着表面看不到的问题。是王老师告诉了我,虽然华夏不完美,但是东洋也不完美。既然都不完美,我没什么理由支持东洋,而诋毁自己民族。我退出。”
“我也退出,理由同上。”
“退出。”
“退出。”
几百人的聊天群,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而愿意写下退出留言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默默退出。
最终,退群消息不再闪烁。
群主终于出现,他愤怒的打下一行字:“还有人要退吗?抓紧点。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那就错了。我会重新招收一批新成员,并且继续战斗到底的!”
没有人回应,同时也没有人再退出。
群主有些欣慰的点点头,道:“看来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死忠了,就让我们齐心协力,继续为咱们喜欢的文化而摇旗呐喊吧!相信未来肯定是我们的!”
嘀嘀。
嘀嘀。
嘀嘀……
群消息疯狂闪烁起来,似乎剩下的二十几个人正在踊跃发言,表示决心。
群主笑了起来。
大浪淘沙始见金,这次的事件虽然让群成员损失了十分之九,但是留下的却是精锐,却是骨干,却是真正忠诚的铁血战士!
“必须加他们好友,当做骨干培养。”群主想着,就要一个个申请添加好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操作,就见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消息框。
“您的群因为违反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被封禁。”
群主一下子傻眼了。
“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
当群主看到聊天群最后的消息时,整个人直接气炸了。
“卧槽,哪个煞笔在我群里发了这么多色晴跟涉政图片!卑鄙!无耻!”
发生于聊天群里的这一幕,当然没有多少人知道。
广大网友兀自在纳闷这些人怎么就萎了,完全不像是之前的疯狂。
“快看!这个人的微博道歉了!”
“这个也道歉了!”
“我去,这个更狠,直接宣布要从东洋动漫cos圈转向汉服圈!”
网友们纷纷通知着自己的发现。
就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那些曾经被视为最顽劣的东洋粉丝,却一瞬间改变了态度。
道歉的道歉,删除微博的删除微博,还有人选择去研究跟华夏文化相关的兴趣。
“王老师说的对,如果连这些孩子都对华夏没有信心,那么华夏也就没希望了。幸好,这些孩子只是一时迷途,现在他们知返了。真高兴,华夏的未来因为他们而变得更加光明。”
一位网友总结道,迅速获得大量人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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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章 暴力请离
东洋一栋建筑内。
八重菊正在召开最新一期会议。
按照以往惯例,八重菊的会议是一周召开一次,而这一周已经召开过了。再度召开的原因,只因为一个人。
王庸。
会议主持人目光严肃的看着在场众人,道:“针对王庸的计划失败,而且还让王庸因祸得福,成为东洋家喻户晓的人物。就连江户市政府都准备给他颁发荣誉市民勋章!如果不是我拦下来,恐怕此刻勋章已经挂在了他的胸前!”
老者显然跟气愤。
本来这件事情可以避免的,没想到仅仅因为一时的贪心,决定趁机对付王庸。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这次计划是竹内提出来的,理应由他负责。何况他接替的也是小惠子阁下的位子,小惠子因为对付王庸而死,所以有关王庸的事宜,也应该交由竹内一并处理。”一个人提议道。
竹内脸色一冷。
这批人还真是会落井下石。王庸这么难对付,倾组织之力都没能干掉他,现在却提出让竹内一个人负责,这不是故意要竹内难堪吗?
竹内刚想反对,没想到主持人连征求大家意见都没有,就直接同意了。
“可以。竹内对王庸了解最深,确实是最佳人选。以后有关王庸的事情全部交由竹内,其他人无须过问。大首领对我们近期的工作已经表示了不满,我们必须谨记一点:我们的目标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整个世界!”
“是!”与会众人全都站起身,点头道。
只有竹内,嘴里发苦。他实在想不出能够如何对付王庸,王庸几乎成为了一个bug,远远超出了他这个程序员修补的能力。
或许,只有请出大首领才能一击制胜吧!
………………………………………………
东洋机场。
王庸刚刚登上飞机,还不知道因为他一番话而引发的诸多风波。
机票是英朗给王庸订的,头等舱。本来英朗想要一同飞往华夏的,但是在王庸劝说下,还是先回家跟父母说一声,等下个月再去华夏寻找王庸。英朗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订好了机票,毕竟圣樱山论学之后,不管输赢王庸都该回国了。
还好上天眷顾,出现了一起袭击事件,不然王庸还没那么容易战胜千叶真昔。
当时的论圣,王庸固然说的精彩,但是千叶真昔说的也滴水不漏。
想要单从言论上就让千叶真昔服气,却是不可能。
而挟持事件一出,却是帮了王庸大忙。王庸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圣人理念,而千叶真昔却因为话语里的犹豫,获得东洋民众的恶感。
于是高下立判,王庸轻而易举获胜,并且收获民心。
据说现在美国不少人都在极力邀请王庸去讲学呢。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王庸一直头疼该如何获得西方民众的认同感。南韩跟东洋还好,毕竟同属于华夏文化圈,按照远交近攻的古老外交准则,只需要将南韩、东洋两国的自信碾压,他们就多半服了。
可是欧美诸国属于完全不同的文化圈,文化碾压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存在。想要让他们认同华夏文化,却是极为困难。
幸好这n电视台的挑衅,给了王庸相当助力,帮助王庸扩大了知名度,还树立起来正面形象。
在美国这个个人英雄主义盛行的国家,王庸舍己救人的行为无疑符合美国人的价值观。
从不少人嚷着王庸尽早访美就能看出,王庸还是颇具人气的。
“访美的事情需要早做计划,太晚了的话,我好不容易积攒的人气很容易流失。只是在此之前国内也有太多事情要做,国内事情做不好而轻率出国,更是本末倒置。还真有点让人头疼啊……”王庸一边上机,一边揉着脑门想着。
从东洋到燕京也就四个小时航程,睡一觉正好到达。
王庸信步走向头等舱,谁知还没进入,就听砰一声,里面发出一个响声。
同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传出:“先生,请配合!如果你再拒绝配合的话,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王庸好奇的走入,看向声音来源处。
却是一个彪形大汉站在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面前,正虎着脸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坐在座位上,安全带已经系好,此刻全身都缩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很好,看来你是不肯配合了。抱歉,我们需要采取点特殊手段了。”彪形大汉说着,伸出手就抓住了中年人衣领。
中年人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我是这趟航班的乘客,我花钱买的机票,我有权利享受头等舱的待遇!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我要投诉你!”
彪形大汉一脸的漠然,回答:“你要投诉尽管投诉好了。至于赶你出去的原因,我已经说了八百遍。从昨晚开始,全东洋都在进行反恐备战。而很不巧,你们这艘航班被抽中,要开展一场反恐实战演习。这趟航班的头等舱被临时征用了,航空公司会补偿你们双倍的价格,请你们换到经济舱。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到这里,王庸顿时明白过来。
看来是昨天圣樱山的事情,让东洋当局草木皆兵,立马全国范围内开战了一次反恐备战。
而航班作为最有可能发生突发事件的地方,自然是重中之重。
这些,作为乘客,王庸倒是都可以理解。
航空公司也补偿了双倍机票价格,算是有了交待。只是,这些安保人员的态度未免太过粗暴了一些吧?
王庸清楚看到,那个中年乘客脖子处已经被勒出一道血痕,可见彪形大汉用的力气有多大。
“我拒绝换位!我五天前就订了头等舱,因为我有中度的幽闭空间恐惧症,就为了能够享受头等舱宽敞的座位。而你们现在提出把我换回狭窄的经济舱,我发病了怎么办?你们负责吗?”中年人道。
彪形大汉冷笑一声:“幽闭恐惧症而已,又不会死。再说经济舱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狭窄,如果你还是拒绝,那我只能亲自送你过去了。”
彪形大汉手腕再度加力,显然他说的亲自送过去,不是一种温柔的手段。
中年人畏惧的往椅子里缩去,可是再怎么缩,都无法挣脱彪形大汉的手掌。
而彪形大汉另一只手一伸,已经将中年人的安全带解开。
嗤啦一声,彪形大汉撕扯着中年人衣领,直接将中年人提了起来。
然后扛在肩上,就往经济舱走去。
中年人吓得哇哇大叫,脸色都发白了。鼻息剧烈起伏,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王庸不由眉头一皱,不容分说,直接上前在彪形大汉肩膀一拍,道:“兄弟,不要太过分。他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彪形大汉转头看到王庸,眼神不善的问:“你是谁?”
“我也是这个机舱的乘客。”王庸回答。
彪形大汉扫了一眼,冷哼一声:“很好,省的麻烦了。你也跟我一起去经济舱吧,不再另行通知。另外,送你一句忠告: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彪形大汉就要挣脱王庸的手。
只是,用力之下,他竟然没能挣脱半分。抬起的一只脚悬在半空,身体没能走出去一厘米。
大汉不由面色通红,瞬间愤怒起来。
“你也想感受一下这个人的待遇是不是?”
王庸淡淡回答:“我很想说是,只可惜你做不到。”
“做不到?”彪形大汉气极反笑。“好,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说着,彪形大汉放下中年人,整个人转向王庸。
蒲扇般大的手掌猛的拍在王庸双肩,嘿呀一声,就要将王庸从地面提起来。
可是大汉努力了半晌,王庸竟然纹丝不动,好像跟飞机焊接在了一起一样。
“怎么会?”大汉大惊。
“看吧,我说了,你不信。”王庸耸耸肩。
“你找死!我怀疑你就是爆恐分子!”大汉盛怒之下,直接给王庸带了一个天大的帽子。
同时一双手直接抓向王庸手臂,想要将王庸制服在地。
王庸眼里闪过一抹森然,道:“我以为是哪家公司呢,原来是黑水公司!怪不得如此霸道!”
王庸从彪形大汉身上的工作牌,看出了大汉所属的公司。
却是跟这家机场有业务合作的黑水公司。
黑水作为世界最大的安保公司,自然不会多在意东洋这样一个小国里的头等舱乘客是什么身份。何况事前他们已经调查过了,根本没有一个政商界要人乘坐此次航班,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这趟航班临时演习。
只是,他们太不关注时事新闻了,他们看到了王庸的名字,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在东洋跟南韩搅动风雨的家伙。
这种倏忽,让大汉付出了代价。
噗通!
大汉抓向王庸的手臂,忽然诡异的变向,仿佛不是他抓王庸,而是王庸抓他。
下一秒,大汉就跪倒在地,双手被王庸拧在背后。
“如果是爆恐分子,此刻是不是该拿出一把枪,把你脑袋打爆了?”王庸慢悠悠道。
大汉听到王庸这句话,脸色顿时大变,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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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参与演习
“你……你别冲动!”大汉声音里不可避免带出丝丝恐惧。
作为黑水公司的一员,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些爆恐分子的残忍手段。
爆头,已经是相对仁慈的处死方式了。更残忍的比如斩首,比如rpg炮决,比如割刑,比如焚杀……每一个拿出来,都是让人发指的酷刑。
更要命的是彪形大汉每一种处决方式都看过。
所以他才更加恐惧。
他真的害怕王庸会摸出一把小刀子缓缓割掉他每一块肉,或者拿出一个手雷塞进他的嘴巴,轰一声他脑袋开花。
想象之下,彪形大汉甚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放心,我绝对不会冲动。说爆你脑袋,就不会爆错成其他地方。”王庸故意阴测测道。
大汉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原本只是随口给王庸安个爆恐分子的名头,没想到一语成谶,真的遇见了一个爆恐分子!
彪形大汉从没像是此刻一样后悔过。
蹬蹬蹬,这时候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从驾驶舱走出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机长,另一人则是留着一头金黄色短发的外国人。
“发生什么?”黄发男人眼睛骤然眯起,隔着远远的问。
不等王庸说话,黄发男人已经一个急跑,将飞机跺的咚咚作响,瞬间就到了王庸面前。
刷,整个人跃起,拳头不由分说朝着王庸脸上砸去。
他似乎根本就没想了解事情缘由,只是例行询问一句,立马发动了攻击。
“里克先生,住手!他是……”机长一眼就认出了王庸,匆忙开口喊道。
只是叫做里克的黄发男人,根本就不给机长说完的机会,打断机长的话道:“我管他是谁,如此欺侮我的队员,就是在找死!”
拳风依旧,凶悍而狠辣的朝着王庸鼻梁骨而去。
这一击,分明是想要将王庸整个鼻子打断。
“果然什么样的队员有什么样的队长,你跟你的队员一样霸道,而且——愚蠢!”王庸冷冷抬起眼睛,道。
然后右手轻轻一甩,被反制在地上的彪形大汉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一百八十斤的重量被原地甩起,迎向里克的拳头。
砰!
里克狂暴的拳锋轰在彪形大汉的身上,将彪形大汉轰击的在空中连连后退,噗吐出一口鲜血。
“三重劲?不错。”王庸面带微笑,在一旁鼓掌。
里克刚才发力一瞬间,连续施展了三重力道。类似于咏春的铁指寸劲,伤害极高。
只是,真正将铁指寸劲练到高深境界的人,绝对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力道的。
像是王庸,要是察觉打中的目标是队友,就会在第一时间将铁指寸劲转移,别说了后续的二三重劲力,就连第一重都不会打出去。
但是里克连续三重力道全都打出,可见他也仅仅是掌握,并未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噗通一声,彪形大汉栽倒在地,面色委顿。
里克看到这一幕,不由脸色一沉,没有任何自责,反倒是将一切归咎到了王庸身上。
“伤我一个队员,很好,这笔账我记住了!”里克阴森森道。
说着就要再次动手。
这时机长终于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里克,道:“里克队长,不要冲动!这位是王庸先生,两位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谈谈就是了,何必动粗呢?”
里克听到王庸的名字,一怔。随即冷笑一声:“什么王庸?没听过!”
机长知道里克是故意这么说,却也只能无奈的解释:“王庸先生是华夏著名的学者跟武道家,在东亚有着极高的名誉。”
里克呵呵一笑,看向王庸:“就他这样还是著名学者?我从没见过有一位学者像他一样蛮横无理的,不会是贵机弄错了吧?”
机长干笑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王庸则拍拍手,道:“这我就要解释一下了。我学习知识是为了能心平气和的跟煞笔讲话,而我学习武功则是为了能让煞笔心平气和的跟我讲话。所以,学者跟武道家是不冲突的,你刚才的问题同样也是不冲突的。”
“你……”里克被气坏了。
王庸分明在指桑骂槐的说他是煞笔!
眼看着,两人就要再起冲突。
机长赶紧往两人中间一站,道:“两位,给我一个薄面好不好?你看,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们继续这样闹下去,非但会耽搁航班,恐怕还会引来媒体的关注。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传出去对两位名声不好。不如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王庸耸耸肩:“我无所谓,反正该受到教训的人已经受到教训。另外,我买的是头等舱机票,我跟那位先生一样,同样不接受贵公司的调剂。所以,我还是要坐头等舱。”
“可是……头等舱已经被划分出来当做演习舱段了啊!您这样说让我有些为难,而且一旦传出去也不利于王先生您的名誉啊!”机长暗带威胁道。
王庸盯着机长,淡淡怒气腾起心中:“现在知道为难了?当初选择这趟航班的时候怎么不为难?无非是觉得这趟航班的头等舱乘客少,又没有商贾政客,好欺负罢了!换成贵国的某位财团大亨或者首相之类,你们还会这样吗?”
机长脸色一变,闭口不答。
里克站在一旁,蓦然道:“机长,不用管他!既然他想死,那就让他坐在头等舱好了!演习照旧!反正这次演习使用的全都是全形式空包弹,被流弹击中,哪怕一小颗,也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全形式空包弹,是演习中使用的一种子弹。一般情况下,演习使用的子弹都是空包弹,不会使用真正的子弹,以免造成误伤。而空包弹又分为收口式跟全形式。
收口式,顾名思义是将用来装载弹头的地方收紧,只保留少量的火药用来击发。这种空包弹杀伤力不大,除非是贴在太阳穴上击发,不然不会有致命危险。是比较常用的一种空包弹。
只是这种空包弹有缺点,那就是必须依赖外挂装置才能实现上膛击发,跟实弹的手感相差甚大。
而全形式空包弹,就在构造上跟实弹一样了,同样具备弹头。只是弹头换成了塑料弹头。全形式空包弹不需要辅助装置,跟实弹一样使用。唯一的缺点是杀伤力过大,7米以内,都会造成死伤效果。
一般演习都慎用全形式空包弹。
这次黑水公司演习直接用上了全形式空包弹,可见他们对这次演习的重视。
如果王庸执意坐在头等舱,不排除里克会公报私仇,故意发射空包弹误伤王庸。
“这……太危险了。王先生,您还是换舱位吧!”机长犹豫一下,道。
王庸没理会机长,而是看着里克,蓦然一笑:“空包弹而已,又不是真正的子弹,你以为能吓住我?就算是真正的子弹,我又会害怕?这样,反正航程无聊,咱们玩个小游戏好不好?”
里克一愣,问:“什么小游戏?”
“反恐扮演游戏!我当匪徒,你们当警察。航程内的四个小时里,我会在某个时段发动袭击,如果被你们阻止,就代表着我输了。如果我攻进了驾驶舱,那就是你们输了。”
里克微微一思考,随即狞笑起来:“想不到你找死的意愿这么强烈!那我就满足你!”
“里克队长,不好吧?”机长慌了。
正儿八经的飞行,现在变成了两人的意气之争。要是真出点什么问题,那责任算谁的?
只可惜,机长的意见被无视了。
“本来就要演习,现在不过是把演习的匪方换个人而已。能有什么问题?你不要管了,出现什么问题我负责。”里克一把将机长推走。
王庸则笑眯眯看着里克,道:“你们是一个小队,而我只有一个人。公平起见,你们是不是该给我几件装备?”
里克盯着王庸看了一会,才伸出三个指头说:“三件,这是上限。”
“三件嘛,足够了。”王庸颇有自信的道。
里克冷笑一声,没说什么,而是带着王庸去挑选演习装备。
而那个被彪形大汉暴力请离的中年人,左看看,右看看,一咬牙,再次走回了头等舱座位。
却也是个倔强的人。
这次,没有人再阻止他,仿佛都无视了他的存在。
几个黑水公司的演习队员,已经在心底暗暗将其当成了一个死人。
“啧啧,这就是最新的拦截者防弹衣吗?嚯,这重量,比老式防弹衣轻了足足40%啊!据说防护能力更反而强了,是不是真的?”王庸提着一件防弹衣,问里克。
里克哼一声,道:“自然是真的。今天你走运,能够见识到我们公司最新订购的反恐装备,这些东西在你们华夏可是仅存在于图片报道上的!”
王庸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里克说的没错,黑水公司的这些装备确实很先进,在华夏仅存在于报道中。而王庸之所以提出参与演习,就是为了深入了解黑水公司的战术素养跟装备水平!
毕竟黑水可是龙棘制霸路上最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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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二章 演习失败
“这个是ech头盔?”王庸又拿起一顶头盔,问。
里克斜了王庸一眼,嘲讽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见识,只可惜这是你第一次看见实物吧?理解,理解。”
里克却是暗讽华夏军工制造业太落后。
王庸也不着恼,只是将头盔直接戴在脑袋上,道:“据说ech头盔是技术上的重大飞跃,设计公司使用了超轻、高强度的超高分子量聚乙烯材料打造,其强度能够抵御近距离之下7.62mm步枪的直射。真是了不起。”
紧接着王庸又拿起一枚手雷模样的炸弹:“这是强光爆震弹?好家伙!”
“多功能战术手枪?牛比!”
“轻型防弹盾牌?厉害!”
“哟,连索降设备都带上了!准备的真是够充分的!”
王庸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见一样装备就忍不住拿起来观察半晌,然后发出一声声赞叹。
起初里克听着王庸的赞叹,还颇为得意。但是到了后来,里克心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变成了黑水公司的装备展示会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把黑水公司的最新装备都曝光了?
“你挑完没有?飞起马上起飞,我可没时间跟你啰嗦!”里克赶紧道。
王庸有点遗憾的叹口气,还有几件最新的玩意他没来得及上手体验。
不过也差不多了,黑水公司最新的装备他已经差不多摸清楚。接下来要考察的,就是黑水公司人员的战术素养了。
“得,就这个吧!”王庸指向那把多功能战术手枪,道。
里克将手枪拿起,递给王庸,又问:“然后呢?”
谁知,王庸却摇摇头:“够了。再多了就该说我欺负你们了。”
轰,听到王庸这句话,里克怒火顿起。
他强行压抑下去,恨声道:“希望你的本事跟嘴巴一样厉害!飞机起飞就代表着演习正式开始,祝你好运!”
说完,王庸就被带出头等舱。
随着一阵广播,飞起滑离跑道,升起在空中。
演习,已经正式开始。
王庸坐在经济舱某个位置,用一本书盖住脸,什么都没做,竟然直接选择了睡觉。
而头等舱内,里克带着五名队员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经济舱方向。
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王庸敢进来,他们就要王庸有去无回!
“老大,这个混蛋真的只拿了一把战术手枪?”一个队员难以置信的问里克。
里克点点头。
“卧槽,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只拿了一把手枪就敢扬言对付我们六个人?他以为他是兰博还是007?待会等他进来,我一定要好好给他个教训!”问话的队员挥舞着拳头道。
另外四个队员也都面露不屑神色,看向经济舱方向。
要不是此刻舱门已经被放下,隔断了他们的通行。他们恨不得立马起身去经济舱寻找王庸,先发制人。
只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按照演习规则,他们是防守方,在已知王庸是匪徒的情况下,再主动进攻就不平衡了。他们只能选择防守。
起初,里克这些队员还能坚守在位置,绷紧神经提防王庸的闯入。
每一次隔断舱门的打开,都让他们神经紧绷。只是最后都发现不过是机组人员而已。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这些黑水队员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多出丝丝涣散,不再像是开始之时那么精神奕奕。
里克察觉这一点,皱眉道:“都打起精神来!说不定王庸就在等我们懈怠的时候发动攻击!绝对不能给他留下空子!”
队员赶紧应着,瞪大眼睛。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整一个半小时,王庸竟然还是没有出现!
这些队员们却已经被风声鹤唳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了,有几次差点就将一个空姐当成王庸,发射子弹。
“老大,那家伙不会放弃了吧?”一个队员忍不住问。
“是啊,这么久都没进攻。明显是故意耍着我们玩!”
里克犹豫一下,不由自主回想起王庸离开之前那个诡异的笑容,他的心里也一下子没底了。
“琼斯,你去看一下!”里克点了一个队员的名字。
琼斯立马走出头等舱,往经济舱走去。
经济舱的乘客明显比头等舱跟商务舱多了许多,琼斯在过道里东张西望,寻找王庸的踪迹。
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竟然都没发现王庸!
“怎么可能?难道他故意诱引我出来,然后趁机攻入了头等舱?”琼斯心中大惊,二话不说就往头等舱跑。
当他着急忙慌到达头等舱之后,却愕然发现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虚惊一场。
“找到了?”里克见琼斯回来,问。
琼斯脸色一红,没好意思说没找到,只是说担心王庸调虎离山。
然后又返身去经济舱寻找王庸了。
在琼斯累的眼睛都花了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用书本盖着脸呼呼大睡的王庸。
而此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可恶!”琼斯咒骂着,走回头等舱。“老大,那个混蛋根本就没准备参与演习,他在睡觉!”
“什么?”里克听到也是一愣。
旋即,里克挥挥手:“不要过早下结论,也许这就是他的障眼法。咱们的目的是获取胜利,只要他攻不进这个机舱,哪怕他睡到死,也不关我们事情!”
“是!”一干队员应着,继续呆在舱内戒备。
随着时间推移,这帮队员越来越怀疑王庸已经放弃。
按照常理,王庸此刻应该有动作了,哪怕仅仅是试探。
可王庸非但没有,竟然还在睡觉。
就在一帮队员昏昏沉沉之时,唯一逗留在头等舱的那个中年人忽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里克警惕的问。
中年人不理睬里克,只是往前走着。
里克面色一怒,倏忽上前一把抓住了中年人:“我问你,干什么去!”
中年人虽然肩头被捏的生疼,却语气不变的回答:“洗手间。”
“头等舱里就有,你为什么要往经济舱去?”里克又问。
“尊敬的佣兵阁下,您难道就没注意到头等舱的洗手间被人占用了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在这里解决的话,我可以不去经济舱。”中年人讽刺道。
里克扫了一眼头等舱洗手间,确实显示着被人占用。刚才里克有点走神,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去。
“琼斯,跟着他!”里克放开中年人,冲琼斯挥手道。
里克却是不放心中年人,怕他搞鬼。
琼斯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经济舱的洗手间。
“我到了,你也要进去吗?”中年人站在洗手间门口,冷冷问琼斯。
飞机上的厕所面积都非常小,容纳两人会显得有些拥挤。
何况还是陪一个陌生男人上厕所。
琼斯当即恶狠狠道:“劳资对你没兴趣!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
中年人没作声,径自进了洗手间。
琼斯则依在洗手间门板上,下意识看向王庸所在的位置。
只是一看之下,他大吃一惊。
王庸竟然不见了!
“他去了哪里?”琼斯目光扫视,寻找着王庸踪迹。
而他身侧,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你在找我?”
琼斯勃然变色,还没来得及转头,就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然后就见王庸笑吟吟出现在他左侧。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王庸哼着小曲,不顾周围乘客诧异的目光,直接将琼斯一身装备扒了个精光。
转眼间,只要了一把战术手枪的王庸,已经拥有了全套装备。
还多了一把战术手枪。
洗手间里,中年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欣慰的看王庸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王庸一笑:“里克以为我孤身一人,他哪里知道他早已经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随后,两人就毫不掩饰的朝着头等舱走去。
里克看到中年人回来,淡淡扫了中年人一眼,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稍稍放心。
可跟在中年人后面的琼斯,似乎遭遇了什么,倒退着身形,手中手枪不顾一切朝着经济舱方向射击。
里克一凛,赶紧召集所有队员:“来了!王庸来了!”
余下队员顿时紧张起来,哗啦一声,开始在舱门位置布防。
一个个准星锁定琼斯位置,必要时刻,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琼斯。
而琼斯似乎没有一点作为黑水队员的牺牲觉悟,他狼狈的在地上连续滚动,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头等舱里狼狈逃窜。
“废物!”里克忍不住暗骂。
打个手势,示意所有队员准备,等王庸出现在视野里,就直接射杀他。
谁知,等了半晌,里克等人的视野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王庸呢?”里克恼怒的转头问琼斯。
可脑袋才转过去,就一股凉气从后背升起,整个人怔住了。
王庸,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战术手枪顶在他的脑袋上!
“嗨,听说你找我?”王庸问。
里克略一思索,旋即明白过来。他上当了!
“你这是作弊!你怎么能利用其他乘客?”里克恼怒的问。
王庸哂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一架飞机上有多少匪徒,匪徒又会不会收买或者欺骗无辜乘客为他所用?”
“……”里克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后,里克面色变得狰狞:“我还没输!我还有四个队员!你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们对手!”
“哦,是吗?”王庸淡淡问。“那么我需要你命令你的队员停止抵抗,你愿意配合吗?”
“想都别想!”
“是条汉子!”王庸赞叹,只是话锋随即一转。“听说全形式空包弹的杀伤距离是7米,现在你脑袋距离枪口大约7毫米,这个距离我猜可以一枪爆头,你觉得呢?”
里克不由一阵冷汗下来:“王庸,你不要乱来!这是演习,只是演习!你弄出人命,你也逃不掉法律制裁!”
王庸深以为然点点头:“说的没错,这只是演习。你竟然愿意为了一场演习把自己性命堵上,真的敬业啊!”
里克嘴唇颤动一下,沉默了。
片刻后,里克终于抬起手:“都放下枪吧,这次演习,我们输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被王庸卖了
几个队员明显有点不甘心,但是队长的指令又不得不服从。
只能眼中闪烁着忿恨的光芒,缓缓将武器放下。
王庸吹声口哨,将战术手枪扔给里克,道:“演习结束。我也到家了,有缘再见。”
里克接住王庸扔来的手枪,脸色阴晴不定的收起。
收起过程中他有几次差点举起,对准王庸。只是最终还是忍耐下去,任由王庸离开了头等舱。
这次演习,他输的太憋屈了。
一应设备,各种战术,根本都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经被王庸用卑鄙手段瓦解。
这次输的,实在是太让人心不服口不服了!
砰,里克愤怒的一拳打在座椅上,震得整个座椅靠背好一阵颤动。
“队长,就这样放他离开?他这种方法也算获胜?根本就是投机取巧!”一个队员表情狰狞,闪烁着凶光,道。
“对!不能这样算了!这次他当警,咱们当匪,直接给他来个突然袭击!给他来点苦头尝尝!”另一个队员也道。
却是想在演习中借机报仇,给王庸留下点难忘的教训。
只是,里克脸色阴沉,一句话不说。
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队员们的话一样。
“队长,你说话啊!”
“队长,你在害怕什么?他就一个人!为了咱们公司的名誉,也不能这样放过他!”
咚咚咚,被王庸打晕的琼斯也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队长,我被那个混蛋打晕了!给我报仇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看向里克,期待着里克的答复。
里克终于抬起头,看向了队员。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我又何尝不生气?可是……演习终究是我们输了,不管对方用的手法卑劣也好,高尚也好。如果对方真的是敌人,他会考虑手法的品性问题吗?”
几个队员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里克是这种反应。
“其实,刚才我也有跟你们一样的念头,那就是不顾一切冲上去报复回来。可是……我不能啊!”里克无奈的苦笑一声。
“为什么?”队员们不解了。
里克指了指窗外,道:“那家伙一切都算计好了,动手的时间刚刚是飞机进入华夏国境的时间。在华夏国土上,我们报复一位华夏公民,还是一位在华夏颇有声望的公民,你们觉得我们事后能够顺利返回公司总部吗?”
“……”所有队员都愣住了。
下一秒集体爆出一句粗口。
“艹!这个王八蛋!真的无耻到家了!”
“唉!”里克看着队员,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这群队员,还需要成长啊!如果刚才有一个队员果断开枪的话,那么里克就不需要进行心理抉择了。
王庸战胜里克的不是手里的枪,而是那句“这仅仅是一场演习”的话。
因为知道是演习,所以里克跟他的队员们不敢也不愿意付出伤亡代价,从而给了王庸可趁之机。
“有缘再见。”里克回味着王庸最后一句话,蓦然心底一惊。“我想起来了,这个混蛋手里也有一家安保公司!怪不得他故意提出挑选装备,分明是刺探军情!有缘再见,恐怕也是在下战书。他的目标是黑水公司!”
想到这里,里克再也不敢怠慢,赶紧将今天发生的一切整理成一个文档,准备落地后传给总部相关人员。
只是,能够引发总部管理们多大重视,那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飞机的滑落,四个小时的航程终于结束。
久别华夏的王庸,再次重新踏在了华夏的土地上。
里克等人算是头等舱乘客,所以先行一步离开,王庸下机的时候没有遇见他们。
“燕京的空气,真的还蛮想念呢!”王庸呼吸一口燕京略带尘霾的空气,自言自语道。
虽然东洋跟南韩空气都比燕京好许多,但是终究不是故乡。
网上那句玩笑话“霾是故乡醇”,所言非虚。
信步走向出口,王庸提前带上了一个墨镜,防止被过于狂热的粉丝认出来。
王庸觉得,以他现在的名气,估计整个燕京机场都会被挤爆。
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所以王庸早就做好准备,准备悄悄离开。
谁知,当王庸走出通道,来到接机大厅的时候,却愕然发现,现场只有稀稀疏疏的人流,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盯着通道里面,没有一个人把目光落在王庸身上的。
“怎么可能?”王庸大惊。“虽然艺人一段时间不曝光就会过气,可是我这过气时间未免太短了点吧?才四个小时啊!我tm是惹了哪位创世神了?”
王庸心中嘀咕。
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被现实抽的这一耳光还真疼。
“得了,带什么墨镜!估计就算脸上写上大大的王庸,也没人会多看我一眼!”王庸苦笑一声,有点失落的准备拦辆出租车回住处。
“先生,打车吗?”一辆出租车主动停靠在王庸身边,问。
“去寰众公司。”
“不打表,五百。”司机直接道。
一听这价格,没把王庸气到。
从机场到寰众,也就一百块钱。司机开口就是五倍价格,而且现在还不是深夜那种难打车的时间段,未免太黑了一点。
“不坐!”王庸没好气的挥挥手。
“你问了车,然后说不坐,耍我啊?”司机竟然一脸痞气的冲王庸道。
这情景差点把王庸气笑。
出机场没人迎接也就罢了,连机场出租司机也想宰自己一票?
自己今天就这么倒霉吗?
“怎么?还想强买强卖?”王庸目光凛凛盯着司机,反问。
司机轻蔑的扫了王庸一眼,忽然朝着车外某个方向一指:“想找事?也不看看我多少兄弟!”
王庸一笑,人多管用的话,那学功夫干什么?!
我就看看你有多少兄弟!
王庸想着,看向司机指的方向。
下一秒,就整个人愣住了。
因为,本来空无一人的那方向,忽然砰一声响起,大片的彩色礼花喷到两米高的半空,然后徐徐垂落,覆盖一方天空。
与此同时,就像是变魔术一般,一张横幅陡然出现,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欢迎王老师回家”。
“这是……”王庸懵了。
“欢迎王老师凯旋归来!”
一个齐整的声音炸响在机场,一个又一个的人冒出来,全都笑意盈盈看着王庸。
一排又一排,足足排了二三十排,粗略数一下,至少得有上千人。
每一个人都在冲王庸笑着,每个人手里都晃动着荧光板或者手机,上面用不同的词语写着欢迎王庸的话语。
“战神归位!再创辉煌!”
“王老师,你是我一生的偶像!”
“华夏只有一个王庸,我们也只有一个偶像!王老师,加油!”
“拳打南韩敬老院,脚踢东洋幼儿园。横批:王老师是多么寂寞。”
“华夏之幸,炎黄之福。王老师,有你我们是多么骄傲!”
“谢谢,谢谢大家!”看着一张张人脸,一条条的话语,王庸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是我们特意为您准备的,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时候,出租车司机也促狭的道。
“太惊喜了,太意外了!幸亏你说的早,不然你就要遭遇意外了。”王庸故意道。
司机不由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跟王老师这种高手开玩笑,一个不小心就得挨揍!
“王老师,我是《燕京报》的记者,能不能采访一下您?”
“王老师,我是《明星面对面》的制片人,我想邀请您去我们节目聊聊天,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给您提供最高那一档的通告费!”
“王老师,我是《人民报》的记者,能不能问您几个问题?当然,您要是愿意去我们报社做一期访谈,我们也是双手欢迎的。”
……
下一刻,王庸身前就多出来几十个记者,纷纷冲王庸道。
几乎全都是国内知名报社媒体,就连《人民报》这种官方喉舌,也派出了记者采访。
而且听那名记者意思,似乎官方还想给王庸做一期采访特辑。
这可就有点官方认可的意味了,也算是对王庸此次论学之行最大的褒奖。
而更让人意外的一点是,《明星面对面》这种央视的王牌节目,直接派出了制片人来接洽。甚至给王庸提供了最高一档的通告费。
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庸如果放进娱乐圈,就是一线大咖们的级别!
也得亏王庸不是娱乐圈中人,不然少不了被其他明星们眼红,遭遇暗中诋毁。
毕竟娱乐圈这种事情没少发生过,更有甚者连养小鬼、请鬼牌暗害竞争对手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别说只是请几个水军了。
“感谢各位的厚爱,不过我刚刚回来,没有太多精力处理这些事情。这样吧,我给各位留一个联系号码,是我经纪人的,你们找她谈就行。”王庸招架不迭的道。
然后将姚星辰的号码报了出去。
记者们纷纷记下,有迫不及待的直接当场打了起来。
而坐在寰众大楼里的姚星辰,猝不及防,手机就被打爆。
起初她还以为是中了病毒,接通几个之后,才明白过来。
她被王庸卖了。
第九百九十四章 京华大学教授
“喂,抓紧将王庸接回公司,我要找他算账!”姚星辰恼怒的用座机给公司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她早就派出了司机前往机场接机,如果不是手头有重要会议召开,她就亲自去了。
没想到,这会议刚开完,还没看到王庸人呢,就先收到了王庸的恶意。
“这个混蛋,以为他出国一趟成了人人尊敬的大师,德行就能好一点的!没想到一点没变!”姚星辰气呼呼道。
然后不得不将手机来电一个个接通,毕竟对方都是大媒体,寰众得罪一两个可以,全都得罪的话,就别想在娱乐圈这一行混了。
而机场那边,王庸拿着姚星辰当挡箭牌,成功摆脱了记者们的围追堵截。
之前跟王庸开玩笑的那司机,非常义气的一脚把油门轰到底,带着王庸驶离了机场,驶向寰众公司。
寰众大楼内。
王庸刚进门,就被守在下面的姚星辰一把抓住,提溜进了办公室。
啪!
姚星辰将手机拍在王庸面前。
手机已经被调整成了静音模式,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屏幕闪烁不停,一个又一个的未接来电密密麻麻。
“什么意思?送我的?现在人家都用爱疯7了,你给我个6,好意思吗?”王庸鄙夷的道。
姚星辰被王庸的脸皮给气笑了,道:“看你做的好事!从一个小时前,我的手机就没停过!刚刚充满的电,转眼间就只剩下不到10%!”
王庸眼睛一眨,问:“你想说什么?作为我的经纪人,你的工作不就是这些吗?”
“……”姚星辰一滞,猛然想起来,她此刻的身份还真是王庸经纪人。
而且,这还是她自己挖下的坑!
是她强行要求王庸签署了一份经纪合约,提出给王庸当经纪人的。
现在这场面,怎么看都是她自作自受。
只是女人一旦不讲起理来,就算王庸,也束手无策。
“正因为我是你的经纪人,所以你的一切活动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你泄露我手机号,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出国论学,经过我同意了吗?出国期间,你可曾打过一次电话,给我这个经纪人通报状况?全都没有!现在遇见事情了,想起我了。呵呵,恐怕你找的不是经纪人,是奶妈吧?”姚星辰冷笑。
王庸忍不住看了一眼姚星辰被气到连续颤动的胸口,悄悄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我倒希望是。”
“你说什么?”姚星辰暗含杀气。
“啊,没什么。我说你辛苦了,要是你不愿意,把那些通告都推掉就是。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些虚名。”王庸赶紧道。
“推掉?大哥,你知道刚才来电话的都是什么媒体吗?《人民报》、《环球报》、央视、芒果卫视,哪一个不是别人努力一辈子都未必能够上一回的大媒体?到你这里,你竟然想要推掉?你疯了?!”姚星辰恨铁不成钢的道。
“……”王庸终于察觉,跟一个生气中的女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于是乖乖闭嘴。
终于,在姚星辰又抱怨了十几分钟之后,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姚星辰揉揉脑门,略带歉意的看向王庸:“抱歉,刚才有点过分了……”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王庸摆摆手。
“那接下来的通告问题由我安排,可以吗?”
王庸犹豫一下,其实他有些抗拒这些东西。不过他也深知现代社会想要脱离媒体宣传,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大势虽然已经形成,但是仍需巩固。这一批通告就是巩固大势的最佳助力。
他不能拒绝。
“没问题,随时配合!”想通后,王庸痛快答应。
只是,姚星辰还没决定先接受哪家媒体的采访,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
却是秦铮。
秦铮看上去有些疲惫,显然最近的工作不轻松。
不过他的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控制轮椅来到王庸面前。
“小师弟,你回来了!”秦铮语气有些激动。
“是,师兄,我回来了。”王庸点头。
“嘿,好小子!你可是做到了连老师想做都没做到的事情!当年千叶真昔跟老师齐名,关于两人谁更高一筹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过。现在好了,千叶真昔输给了老师的孙子,这下他该服气了吧?哈哈!”秦铮大笑。
“千叶真昔服不服气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泉下有知的话,是否会为我这一切感到欣慰。”王庸幽幽道。
秦铮眼中浮现淡淡伤感,随即拍了拍王庸,道:“就算你没做这些,老师也会欣慰的。毕竟你是他的亲孙子。”
“是啊。”王庸回想起爷爷疼爱他的种种画面,郑重点头道。
“对了,我进门的时候听到你们要接媒体通告。先不急,比起那些通告来,我这里有一份通告,更需要你先接一下。”秦铮道。
“什么通告?”王庸跟姚星辰都好奇的问。
还能有比央视跟《人民报》更大牌的媒体?
当秦铮拿出那份通告后,王庸跟姚星辰都明白过来,两人先入为主了。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份通告,而是一份通知。
一份来自京华大学的通知。
“尊敬的王庸先生:经过我校研究,拟决定聘任王庸先生为京华大学荣誉教授。特发此函,静候答复。”
通知上只有寥寥两行字,但是代表的意义却非凡。
只从姚星辰看到这个通知函之后的震惊表情,就可以看出。
要知道,荣誉教授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得到的职称。这是对知名的老教授或者有成就的老领导,才会授予的荣誉称号。代表着此人曾经对这所学校或者教育事业做出的重大贡献。
王庸这种连三十岁都不到的人,竟然会收获这种头衔,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王庸看完通知函,耸耸肩,道:“只是‘拟决定’,还没最终落实。没必要太重视吧?”
秦铮笑笑,说:“京华大学敢发这种通知给你,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现在就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免得剃头挑子一头热。要是你不同意,岂不让人家难看?”
“答应,肯定要答应!傻子才不答应呢!”姚星辰抢着替王庸回答道。
王庸呵呵一笑,依旧淡定:“我答应,恐怕有些人不会答应啊!”
“谁?”姚星辰不解。
……………………
京华大学。
此时会议室里京华大学主要领导都落座,端着水杯一个个闭口不言。
最前方,是主持这次会议的校长。
“最后一个议题,那就是关于聘请王庸先生为我校荣誉教授的事情。这件事在此之前已经讨论过了,也初步达成了共识。现在王庸已经回国,是时候正式送上聘书了。”校长道。
底下一众学校领导目光闪烁,没急着表态。
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次聘请王庸为京华大学荣誉教授,是校长的意思。至于背后有没有更高一层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尽管许多人心中有点非议,但是仍旧接受了这个现实,不准备跟校长唱反调。
就在校长准备以全部同意通过这个决定的时候,忽然坐在左侧的一个副校长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有点冒失了。荣誉教授,顾名思义是一种荣誉,以往能够获得咱们学校荣誉教授职称的,无不是国际或者国内上响当当的学者。王庸嘛,虽然论学之行提振了国人信心,但是仅仅凭此授予他荣誉教授称号,还是有点过了。我建议,授予一个客座教授就可以了。”
客座教授,虽然也是教授。但是跟荣誉教授相比,就差了许多。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客座教授是客情聘请的教授,不需要常驻学校授课,只要偶尔来作一次讲座或者演讲就行。客座教授可以不是教授,演员、政商界人士、其他领域成功人士,都可以成为客座教授。
像是大家都熟悉的几个演艺明星,成龙、周星驰都是某所大学的客座教授。
客座教授的门槛跟等级,都要比荣誉教授低一些。
这个副校长的提议,表面上看没有否认王庸,实际上却是将王庸划归到了闲杂领域一类。
校长闻言,轻轻看了一眼提议的副校长,道:“客座教授不太适合王庸。”
“为什么不适合?我反而觉得已经是超出他实力的待遇了呢!”副校长不紧不慢说。
“超出实力?”校长不由笑了起来。
下一刻,语气就变得严厉:“那么,杨副校长,麻烦你找出一位在国学领域比王庸实力更强的学者来!不必局限于华夏,南韩、东洋,全世界范围,都可以!只要你能找出一个来,我就废弃这条决定!”
杨副校长登时一滞。
笑话,王庸连续横扫南韩跟东洋两国汉学界,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东亚第一。而国学也就东亚范围内流行,东亚都找不到,世界范围内更不可能找到了。
找出一个比王庸更强的?十年内根本没可能!
见杨副校长不说话,校长不由冷笑一声,又道:“王庸跟咱们京华大学的关系,我想不用多说。我校遭遇对手诋毁谩骂的时候,你们没有人站出来;我校学生罹患癌症、生命受挫的时候,你们也没有人站出来。现在,那个曾经站出来过的人该收获应得的答谢了,你们反倒站了出来。扪心自问一下,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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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五章 不遭人嫉是庸才
校长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冷冷质问之意。
现场不少学校领导都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
其实得知宁易得病的时候,这些领导也并非无动于衷,全都去医院探望过宁易,也曾经有过捐款的想法。可当时就被王庸告知,治疗费用他一人承担了,不用学校捐款。在这件事情上,王庸确实做得比他们更像是宁易的老师。
而在燕大学生侮辱京华文科垃圾的时候,这些领导们就无能为力了。要不是当时王庸出面,力挺了京华一次,恐怕京华已经成为华夏大学圈里的笑料。
王庸对京华大学,确实有着不小的恩情。
可是,即便京华同意授予王庸荣誉教授称号,国家会同意吗?
京华可不只是京华人的京华,更是国家的京华啊!
有教授当即就提出了这个疑惑:“我个人对王庸是表示欣赏的,但是我记得荣誉教授的授予需要通过国家的考核认证吧?上面部门不批准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对啊!王庸虽然学识惊人,但是学历方面……似乎不怎么样吧?上级部门考核的时候,能同意吗?”
“就是,王庸自曝高中没有毕业就去当兵了,严格来说他连高中学历都不算。我们学校聘请一个高中学历的人当教授,传出去不是笑掉别人大牙吗?”杨副校长也道。
校长不动神色的看了杨副校长一眼,知道杨副校长之所以如此反对王庸出任荣誉教授,是因为他曾经推荐一位朋友出任,结果被校方拒绝了。
他倒不是针对王庸,而是针对校方的这个决定。
只是,校长敢提出这个建议,会不做好详细调查吗?
“是谁说当了兵就不能继续深造了?这是王庸的军校档案,自己看吧。”校长淡淡说着,将一份档案扔向杨副校长。
杨副校长打开,只看了一眼,就脸色一青,不做声了。
其余学校领导不禁纳闷,这王庸到底是什么文凭?
一个跟杨副校长靠的近的老教授探过头去,看到档案上那几个字之后,不禁脱口而出:“国防科技大学……硕士研究生?”
“什么?竟然是国防科技大?这可是军中的京华大学啊!这文凭,不比咱们学校的低啊!”
“没想到,没想到……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一蹴而就的天才,每一个惊才绝艳之人的背后,都有着别人看不见的付出!”
一众京华校方领导纷纷感叹。
国防科技大,是军队最高水平的学府,被誉为“军中京华”。从这个学校走出的学生,几乎都成为了军中栋梁。
没想到王庸竟然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可见王庸即便参军之后,也没有放弃学习,一直在努力上进。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只是这些领导却不知道,王庸根本就没去科技大上过一天学,更别提什么奋发上进了。像是王庸这种特殊人才,文凭仅仅是一个晋升工具,代表不了他们的自身能力。
不过这个工具能够在这时候发挥作用,却也是王庸当初没有想到的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疑问了。剩下的交给上级部门审核认证就行了。”质疑王庸学历的老教授,喝口水道。
其他人也点点头。
其实过了文凭这一关不算什么,上级部门那一关才是重中之重。上面认为你不具备申报的条件,就会驳回。王庸照样成不了京华的荣誉教授。
而以王庸的资历,似乎过审的几率并不高。
只是,这些人心中才浮现这个想法,就见校长微微一笑,拿出来一份文件。
“这是上级部门的审批报告,已经同意了聘任王庸为荣誉教授的申请。”
“……”
校长一句话说完,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上级部门竟然同意了?!
有心思活泛的立马反应过来,这次聘任很可能有官方插手!
上面就是要立王庸这样一个靶子,借机让华夏文化走出国门,反向文化输出国外!
能够坐到这间会议室的人,哪个是蠢笨之人?
所有人立马笑呵呵表示:“既然上级部门同意,那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坚决拥护校长的决定!”
“对!王庸老师为国争光,本身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国学家,我觉得这个荣誉教授当的没毛病。咱们京华大学文科方面薄弱,有王老师加盟立马就实力上涨一截。我校之幸!”
“不能叫王老师啦,要叫王教授!”
看着与会人员的表情,校长心中冷哼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只需要得到王庸那边的答复,就可以正式向王庸发出聘书了。
正想着,却听门外校长助理敲门而入,随手递给校长一份传真文件。
“寰众那边回文,称王庸非常高兴接到咱们学校的聘任,他愿意跟京华大学一起,为发展华夏文化而努力。”
“嗯,知道了。”校长点点头。
京华大学聘任王庸为荣誉教授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了!
……………………
外界。
聘任消息传出之后,立马迎来一片哗然之声。
普通的吃瓜网友对于京华大学这个决定,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可是一些文化圈内的知名人士,却旗帜鲜明的表示了质疑。
“我不否认王庸的能力跟贡献,但是以他这个年龄获得荣誉教授这种称号,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我们国家还有那么多为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老学者,未曾得到过表彰。忽略老学者,而吹捧一个新人,是不是有点缘木求鱼了?这样对国家的学术发展有利吗?”
“呵呵,也就京华大学能够做出这种事情了。在我们燕大,即便是助教的评定都有着极为严苛的流程,不像是其他学校,走走关系送送礼就能评上。要我评价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字——荒唐!”
“京华大学此举实在出人意料。如果他们只是想做做样子,千金买马骨,那么我能理解。毕竟京华大学在文科方面一直比较薄弱,这样有可能吸引来不少年轻学者的加入。但是京华大学可以千金买马骨,王庸却不能不自知。王庸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荣誉教授的级别?他如果选择接受这个聘任,一定会贻笑大方的。”
不止一个学者,只是一个小时内跳出来反对的学者,就已经有十多个。
在此之前,他们对于王庸只字未提过,无褒无贬,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但是王庸聘任荣誉教授的事情一出来,他们却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
之前王庸再怎么折腾,都跟他们无关,干涉不到他们的利益圈。但是现在王庸却要被京华聘任为荣誉教授,一下子就抢了他们心中的东西。
荣誉教授好比一个美女,无数小伙子暗恋她。以前大家都没得到美女芳心,所以相安无事。但是现在王庸这个长得不咋样的家伙出现,抢走了美女。却是一下子犯了众怒。
素来跟王庸有罅隙的燕大,也站出来发表了评论。
只是燕大比其他人聪明多了,他只是转发了这条新闻,然后加上一句话——高校职称评定,是儿戏还是交易?
一句话,就轻易带起了节奏。
不少人真的被带偏,以为其中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甚至都骂到王庸微博下面来了。
王庸闲的无聊打开微博想要看看最近热点,正好就看到了那些对他破口大骂的人。
看到这里,王庸不禁笑了起来。
他当然清楚他被评为荣誉教授招来不少同行的嫉妒,只是左宗棠有句诗“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王庸又岂是害怕别人嫉妒的人?
立即啪啪啪打下一行字。
“明天上午十点钟,京华大学聘任现场,欢迎各位前来打脸。能够成功打我脸的人,我愿意退位让贤,将这个称号让给他。只是,真的有人敢来吗?”
微博一发出,评论区顿时炸了。
“王老师威武!最后一句话霸气极了!”
“哈哈,王老师这是广撒英雄帖啊!期待明天的现场直播!”
“王庸杀红眼了吧?怎么刚回国就跟国内学者杠上了?对同胞也这样?”
“满招损,谦受益。希望王老师能够冷静冷静,不要太过嚣张,否则早晚会后悔的。”
“楼上,是王老师嚣张还是别人找事,拜托你先弄清楚。合着别人一巴掌甩在了王老师脸上,王老师还得微笑面对?对不起,在王老师的字典里没有这几个字。王老师的字典里只有一个字——怼!怼到对方胆战心惊,怼到对方再不敢招惹王老师!”
看到王庸微博后,那一批质疑王庸的学者气坏了。
“王庸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还‘真的有人敢来吗’,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赵教授离得近,明天上午去京华大学杀杀他的锐气!我们为你鼓劲加油!”
“明天?恐怕不行。我现在正在海南开一个学术研讨会呢!明天可回不去。还是宋教授上吧!”
“哈哈,我倒是真的有这种想法。不过也很遗憾,我在美国,别说明天,就算明年都未必回得去。不然他容他如此嚣张?”
“咳咳,宋教授、赵教授,你们能不能先把你们的地址隐藏一下?两位微博下面可是清清楚楚显示着在燕京呢!”
有围观网友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啊?估计是定位错了。这年头手机定位真的不可信……”两个教授赶紧解释。
第九百九十六章 直接上课
同样的话语还在其他学者的微博上演着。
那些刚刚还跳的很欢,各种贬低王庸的学者,面对王庸嚣张的挑衅,竟然像是失明了一样,视而不见。
有几个极力谴责的,也只是谴责而已。丝毫不提应战之事。
笑话,王庸从华夏国内战到国外,无数人用血淋淋的尸体证明了王庸的战斗力。
谁还敢不开眼的招惹王庸?
网上叫嚣两声是一回事,现实找王庸pk又是一回事。
能有十足的把握战胜王庸还好说,万一失手,岂不又给王庸的战绩榜上增添一个名字?而且连同自己也得搭进去,成为国人的笑柄。
只是国内在国学领域,又有谁有十足的把握战胜王庸?
李在先跟千叶真昔这种老妖孽都栽了,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直到入夜,都没有人站出来,也没有人应战。
围观网友们早就笑成一团。
“丢人啊,主动找事,又临阵退缩。既然知道自己怂,干嘛招惹人家王老师?”
“啧啧,这就是国内学者的德行吗?得亏还有一个王老师撑着,不然我对华夏学术圈就丧失信心了。”
“不能这么说,国内学术圈踏踏实实做学问的学者还是很多的。只不过恰巧出了这几个丢人的货而已!”
“让我失望的是,燕大竟然会亲自跳出来带节奏。纵然燕大跟王庸素有罅隙,就不能放下成见,共同为华夏文化的传播而努力吗?一个是华夏实力最雄厚的文科高校,一个是华夏最厉害的国学大师。两者双剑合璧,绝对天下无敌。真不知道燕大领导怎么想的,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身为燕大学子,严重同意楼上所说。悄悄说一句,燕大不少学子都是王老师的粉丝,以后骂燕大不要捎带上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好像不管什么事情沾上王庸,就会变得搞笑而有趣。
网友们讨论了足足半宿,才随着深夜的到来而消停下去。
翌日。
即便有部分专家跟媒体质疑,京华大学聘任王庸为荣誉教授的典礼,还是在京华大学礼堂照常进行。
京华大学的大礼堂是上个世纪的古建筑,与图书馆、科学馆、体育馆三所建筑一起构成京华大学早期的“四大建筑”。
王庸信步走向礼堂,远远可以看到礼堂拜占庭古城堡风格的大圆顶,入口处四根汉白玉爱奥尼柱,三个刻着精致浮雕的大铜门镶嵌在汉白玉的门套之中,跟旁边红色的门墙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谈建筑风格,只看这座建筑的历史,就充满了端**肃之意。
“来了!来了!”王庸还没走进礼堂,就听到礼堂内响起热烈欢呼声。
经过修缮后的京华大礼堂足足能够容纳1011人,已经是国内高校最大的礼堂了。
只是今天,却显得还不够。每个座位上都坐满了学生,旁边的过道里,也满满都是人。
前排,还有蹲在地上的记者。
可见王庸有多么的受欢迎。
“欢迎王老师!”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整个礼堂顿时响起哗啦啦的掌声,如潮声一般轰隆不绝,震耳欲聋。
而夹杂在掌声中的一声声学子的喊叫,也为这座百年礼堂增添了几分活力。
王庸一路走上主席台,忽然站住脚步,抬头看着主席台上方的一块牌匾,不动了。
“人文日新。四个字道出了大学之道的真谛,京华大学的创校老师们,果真是最懂华夏文化的那一批人。”王庸悠悠道。
“喔~~”京华学子听到王庸这番话,顿时兴奋的嚎叫起来。
王庸这才转过头,笑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京华大学这百年来始终贯彻着这个原则,从20年代陈寅格先生跟王国维先生的治史创新,到40年代朱自清先生纳入新文学教学轨道,以及近些年京华不断开始新学科,适应时代发展,都是明证。所以,能够得到京华大学的邀请,成为京华大学的荣誉教授,我很高兴,也很惶恐。我害怕我做不好,辜负了学校领导们的期望,辜负了在座学子们的信任……”
“噫!这天底下还有你王老师害怕的东西?我们才不信!”这时,一个学子大喊道。
“哈哈哈……”礼堂里顿时哄笑起来。
没错,熟悉王庸的人都知道,王庸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今天竟然说害怕,谁信?
王庸也跟着笑起来:“一不小心就被你们看穿了,让我走个程序发表点正经的演讲都不行,真讨厌,你们!”
“哈哈。”学子们又笑起来。
王庸果然跟其他的演讲者不一样!
就像是网络上那句话“走程序还是直接喷?”,王庸根本不走程序,他喜欢直接喷!
这时候,校长站起来,面带笑意道:“欢迎王老师来到我们京华大学。既然王老师跟同学们都不喜欢走程序,那我们也不走程序了。聘任证书就摆在王老师座位前,王老师自己拿。下面,就请王老师直接进行咱们最期待的部分——就任演讲!”
哗啦啦!
掌声如雷,校长的话深得京华学子喜欢。他们不是来看颁奖流程的,他们是来听王庸演讲的。
谁都知道,这位曾经创下过文化类节目收视率奇迹的人,根本就是自带演讲buff!
只要是他的演讲,就没有不精彩的!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应该更加精彩吧?
1000多名学子,目光热烈的看向主席台,看向王庸。
王庸听到校长的话,果然就在自己面前找到了一本聘任书。
王庸拿起来晃了晃,道:“我怎么有种被校长坑了的感觉呢?”
底下学子都笑起来。
“演讲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下,现场确定没有放话要搞我的那几位同行吗?”
众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回答:“没有!”
确实没有,今天的现场除了京华大学的学子,就只有前排的一批记者了。
昨天在微博上对王庸质疑不断的那些人,今天却是没有一个有胆量来到现场的。
“哦,真遗憾。本来以为是群口相声,结果变成了单口。”王庸痛惜的摇头道。
“哈哈,王老师你是怼人上瘾啊!”学子们揶揄道。
就连在座的京华大学领导都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们本来做好了现场有人找茬的准备的,谁知根本就是白忙活一场。那些质疑王庸的人,却是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好,既然没人陪我,那我只能自己来了。演讲,我其实不太擅长,所以咱们今天直接——上课!”
王庸骤然道。
话音一落,礼堂所有人顿时懵逼。
什么?王庸要直接在聘任现场、在礼堂里上课?
尤其一众记者,别提多惊诧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遇见把聘任典礼当成课堂的。
“全体起立!”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学子中间。
呼啦,1000多名学子瞬间起立,表情严肃,郑重冲王庸鞠了一躬:“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王庸挥挥手,驾轻就熟,俨然进入了老师角色。
校领导们惊诧莫名,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微笑起来。
王庸这种风格他们虽然不习惯,可毫无疑问,这才是最让他们尊敬的一种风格。
教授,不管前面的前缀名号多大,本质都是授课。
王庸所做的,本就是一个教授应该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一众学子落座,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王庸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一下子赢得了他们的芳心。
王庸凝视着台下,道:“刚才我们提到了‘人文日新’是大学的本质,那么同学们是否想过,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呢?
一个洗剪吹小哥告诉我:如果他的头发再多染几次,他就能永远抓住生命的色彩;一个广场舞大妈告诉我:如果她跳的足够快,她就能摆脱孤独的追逐;一个拾荒的大爷告诉我:如果他垃圾翻的足够仔细,他就能找回丢失的自己;一位环卫阿姨告诉我:她扫这条街七年了,都没扫清心中的瑕疵;一位碰瓷大爷告诉我:如果他演的足够逼真,他就能骗过匆匆流逝的时光……”
王庸满脸严肃,仿佛在朗诵一段最严肃的格言警句。
可出口的话语,却让一众学子目瞪口呆。
这……什么鬼?
这不是网络段子吗?王庸还真准备来一段单口相声啊!
刚刚还夸赞王庸的校领导,此刻也跟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庸。
王庸就准备讲这种东西?
在全场的不解中,王庸微微一笑,再度开口:“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每个角色都有其不同的存在意义。这虽然是个段子,可段子里的每个人都在认真探寻自己生命的本质。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没有找到,不管找到还是没找到,都没关系,都可以继续活下去。但是,一个民族假如找不到她的本质,她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
答案是不能。从古至今,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无数璀璨文明,已经证明了这点。
而华夏民族,作为唯一一个延续了五千年文明而没有断层的民族,她存在的本质又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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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七章 如果亚历山大征服华夏
“哇!宏大的课题!”
台下学子们纷纷发出感叹。
毫无疑问,探讨一个五千年民族的本质,是一个极度宏大的课题。
只是,如此宏大的课题只用一堂课的时间,能够探讨的清楚吗?
古往今来,多少学者都试图解析这个,却都没有留下一个定论。
王庸竟然在一次聘任典礼上做这样一个课题的演讲,是否有些过于托大了?
“校长,王老师这个课题选的……有点冒失啊。”一个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对身边的校长道。
校长看着王庸,不知为什么心中蓦然有一股信任,道:“死人还讲究一个盖棺定论,现在急着下结论为时过早。听他讲完再说。”
有校长这番话,原本对王庸有微词的几位教授,也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王庸要是演讲成功,他们乐得吸收经验;要是演讲失败,他们也正好看个笑话。
反正王庸怎样都跟他们无关,何必多管闲事呢?
台下的记者也都若有所思盯着王庸,似乎在等待一个爆点。
果然跟王庸打过交道的同行们说的没错,有王庸的地方就肯定有新闻!
今天王庸绝对也会搞出一个大新闻!
王庸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每个人的表情,淡淡道:“似乎大家都不看好我。其实,我也不太看好我自己。因为当局者迷,我们面对从小耳濡目染的自己国家的文化,往往会丧失洞察性跟敏锐性。就像是我们娶了一个漂亮老婆,看了十年,早就看的厌烦,看的找不到老婆身上的动人特点了。可是如果这时候有个外人突然闯入,他会对我们的老婆惊为天人,彻底臣服。然后……”
“然后选择原谅她?”底下学子们逗趣的接道。
“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这是网络上最近特别流行的一句话,为此还衍生出一种绿色的原谅帽,竟然真的有人堂而皇之带着出门上街。
王庸也是一笑,随后道:“原谅她是不存在的,因为我只是打个比方,实际上该是单身狗的仍然是单身狗。”
“咳咳……王老师还真会打击人。”不少男同学都表情不自然了。
“好了,言归正传。我想说的是,在我们丧失洞察性的时候,我们可以借助外人的眼睛,来重新发现咱们文化中存在的特点,或者本质。比如,在国外论坛上有这样一个很火的帖子……”
王庸说着,冲一位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手势。
那位工作人员点点头,然后就见主席台上的大屏幕一闪,亮了起来。
然后出现一张国外论坛的帖子。
“如果亚历山大征服了华夏,华夏会变成什么样?”
亚历山大,是欧洲历史上四大军事统帅之首,他拜亚里士多德为师。继位之后以其雄才大略,先是统一了希腊全境,接着挥兵横扫中东,势如破竹席卷埃及全境,扫平古波斯帝国,一直抵达印度河流域。
四大文明古国,被亚历山大占据了三个。仅存的那个,就是华夏。
所以,外国网友才会有此一问:假设亚历山大继续东征,连仅存的华夏都占领了,会是什么场景呢?
这个帖子标题一出现在大屏幕上,京华学子们就忍不住开口道:“不可能!从欧洲到华夏,以古代的生产力根本无法支撑起如此遥远的东征。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亚历山大对应的是华夏战国七雄时代。且不讨论距离因素,如果亚历山大真的来到华夏,单单秦国就够亚历山大喝一壶的。别忘了当时华夏的人口密度,白起一人就坑杀了赵国四十万人,亚历山大东征军连这个数字的零头都达不到,仅仅三万多人而已!拿什么打?”
“我觉得还是讨论一下东征能否实现的可能性比较好。亚历山大想要东征华夏,就得要翻过帕米尔高原,作为世界第二高原,我想其中难度不用说大家都明白。即便亚历山大侥幸翻过了帕米尔高原,然后他还得途径西域诸国。西域诸国虽然小国多,可是也不是善茬,光靠着地形之利就能把亚历山大军队消耗掉一大半。即便亚历山大不损一兵一卒过了西域,那么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是,他的辎重能够支撑他跟华夏作战吗?古代的生产力,可是没有能够支撑几万大军连续数年征战的可能的。所以,这个假设不存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亚历山大还没到华夏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亚历山大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马其诺方阵。这种方阵在当时的欧洲,确实堪称无敌。只是跟华夏一比,这种方阵就显得漏洞百出了。当时的秦国军队,史料中有句话‘强弩在前,锬戈在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弩箭开路,不等交锋先来一波齐射。马其诺方阵防守有余,机动不足。面对秦军的强弩齐射,还能剩下多少人?不相信的自己百度兵马俑图片,里面有详细的秦军阵列。一个弩兵阵列是160个跪射重装俑跟172个立射轻装俑,另外还有64辆战车组成的战车方阵。马奇诺方阵要是能够顶住秦军的这种冲击,我当众吃屎!”
这个学子显然是个狂热的秦军拥趸,最后直接用一句略显粗俗的话表示他对自己意见的笃定。
听着学子们的议论,王庸没有打断,而是任由学子们各抒己见。
终于,乱哄哄一阵之后,学子们察觉王庸始终没有说话,不由静了下来。
“王老师,您不想说点什么吗?”有人问。
王庸一笑:“该说的都被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幸好,没有一个人说到今天咱们课题的主旨。下面,继续看帖。”
“啊?这还没说到主旨?”京华学子们愕然道。
不由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的帖子缓缓拖动,露出了第一条国外网友的评论。
“我认为亚历山大是不可能征服华夏的。如果亚历山大的军队这么做了,他们很快就会遭遇华夏人的反击。华夏巨大的人口数量将会以压倒性优势击退希腊人。
因为希腊跟华夏的人口、城市规模相比,都无比的渺小。亚历山大横扫欧洲的五万军队,仅仅相当于华夏一个中小型诸侯国的军力。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亚历山大毫无胜算。”
“咦,国外网友很理智嘛。”京华学子看到这评论后道。
他们原本以为帖子下面是一堆的嘲讽跟意淫式回复,没想到第一条就这么理智。
王庸不动声色,继续下拉。
第二条评论很快呈现在人们面前。
而从这一条评论开始,似乎印证了王庸那句话,从别人眼睛里看自己。一下子给京华学子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当蒙古人征服华夏之后,他们打下来的领土成为了华夏的一部分,华夏版图空前扩大;当满清人征服华夏之后,他们的领土又成了华夏的一部分,华夏的版图再次扩大。
征服容易,统治却难。美国用四个月时间攻下了伊拉克,14年来却连一个可靠的政权都没有建立起来。
唯一能够掌控一个如此浩大文明民族的,只有适合这个民族的制度。你看华夏早就统一了两千年,而欧洲经历过亚历山大的短暂统一之后,却分崩离析变成了现在这模样。甚至建立了欧盟之后,都做不到融洽相处。
如果亚历山大真的占领了华夏,我想他只能去迎合华夏人的文化跟思想理念,不然他不可能掌控那个国家。而那时候华夏的领土,恐怕已经延伸到了地中海。”
哗!
所有京华学子都发出一声轻笑跟惊叹。
华夏版图扩展到地中海?真的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啊!而这个评论中对于华夏文明的看法,似乎带着一针见血的凌厉,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一个外国网友之口。
“这人蛮厉害的。”有同学赞叹道。
再往下看,评论愈加精彩。
“华夏使用的文字是象形文字,这种文字可以包容所有不同的地方口语。即便天南海北的人说着不同的话,却都保持着同样的文化跟思想熏陶。这就是华夏能够统一而欧洲不能的原因。”
“华夏拥有被称为仁政的执政理念,不以族群而区别对待,不以宗教为主体,他们只信仰自己的文化制度,这跟那时候的西方是完全不同的。我敢肯定,如果古代华夏征服了西方,西方就会从此覆灭;而亚历山大征服华夏,那么希腊文明就会被华夏文明所替代。”
“在华夏,一个皇朝的统治可能会被终结,但是这片皇朝的土地上,文明依旧会完整的传递下去;在西方,一片土地被征服,就是那片土地上的文明灭绝之日。西方国王的权利来源于血统,华夏皇朝的权利则来源于民意。这在华夏文化中叫做‘人心向背’或者‘王道’。
如果亚历山大真的征服了华夏,那肯定不是亚历山大的军队实力足够强大,而是当时的华夏皇朝已经不再拥有华夏人民的民心。亚历山大想要统治华夏,就必须去做符合华夏人民民意的事情,这就是文明的反向传播。所以即便是在被征服的情况下,华夏文明也能够如薪火一般传播不灭。
西方人会被武力统治,但是华夏人不会,而这就是历史跟文化的差异。”
第九百九十八章 又搞了个大新闻
……
评论还在继续滚动。
初始还有学子发出轻笑声音,到得后来,再没有一个人发笑,全都面色凝重的看着帖子里的评论,有不少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就连主席台上的校长跟几个老教授,也都讶异的看着大屏幕,若有所思。
“从别人的眼睛里看自己”,王庸无疑提供了一种绝佳的认清自己的办法。
原本大家都以为外国人对华夏古代历史知之不清,更别说探讨华夏文明的本质了。
谁知道,这个外国网友的即兴讨论帖,竟然会诞生这么多让人醍醐灌顶的言论!
在此之前,似乎从来没有人产生过类似的念头。
一页又一页,全都是王庸精心挑选的评论。
那个外国论坛里的网友似乎对此展开了一场大讨论,全都围绕着华夏文明的同化性,进行了发言。
其中不少发言都切中要害,值得人神思。
很难想象这只是一群普通外国网友们的讨论帖,堪比华夏专业研究人员!
“刷”,所有评论看完,大屏幕暗了下去。
而台下的京华学子,全都脸上带着若有所得的神色,似乎抓住了华夏文明的重点。
只是,一时间无法清晰的总结出来。
王庸重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道:“怎么样?看完之后大家有什么感受?”
“唯一的感受就是这帮外国人太厉害了!对华夏历史研究的比我们都透彻。应该每个人都拉去灌一碗恒河水!”
“仔细想想,华夏文明两千多年来经历了无数的动荡,有好几次都差点濒临亡国亡种,但是都挺了过来。不得不说,华夏文明的同化性功不可没。”
“是啊,同时期西方的中世纪就没法提了,硬是形容的话,只有一句话——真tm黑暗!只是西方在近代迎来了契机,而我们华夏反倒是倒在了对自己文明的骄傲上。不得不说,里面有太多东西值得反思,足以写一篇论文了。”
“不要跟我抢!我的毕业论文就准备写这个了!题目我都想好了——华夏文明的本质。”
“你这照搬王老师的讲课题目,未免有点太卑鄙了吧?”
京华学子们抢着发言,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王庸静静倾听,完全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把每一个同学的发言都听完。
确认没人再要求发言了,才道:“感谢大家的发言,正如京华的校训,兼容并包,才是治学之道。每个人都应该勇于发表自己的意见,真理是越辩越明的。下面,我说说自己的看法。
华夏文明一直得以存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我认为是华夏文化。
华夏文化,同时也是整个华夏民族跟文明的存在本质。
从华夏民族形成开始,这个民族的所有人骨子里都带着强烈的统一意愿。无论是纷乱的春秋战国,还是后续的唐宋元明清,无论是起义的农民军,还是自诩正统的皇室军队,都以统一为目标,进行着努力。如果换成西方起义军,恐怕在起义有了一定成果之后就会立马宣布占领地区独立,而不是继续打下去。
正是这种统一基因,促使着华夏文明不断的融合,华夏文化不断的发展。
书同文,正式将华夏文化变成了一种信仰,从此华夏人民拉开了长达两千年的文化崇拜,而非宗教崇拜。
纵观华夏历史,你就会发现几乎每一处细节里都充斥着特殊的华夏文化崇拜:我们祭拜祖先,而不是上帝,在华夏人的宗教里,神灵也都是具有人性的,神灵也不是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对神灵破口大骂的村妇有的是。这里面体现的就是华夏文化里的‘以人为本’,人才是华夏文化最看重的基石,除此以外,任何信仰都不可逾越或者取代;
我们设立法治,却又将仁义道德当成比法律更高一级的行为准则。即便现在,我们多数人心里对于道德的要求仍旧高于法律。法律上允许的行为,一旦违背了传统道德,仍旧会遭受我们的指责;
我们几番遭遇外来文化的入侵,最终却都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将其吸收,发展成为了华夏文化的一部分。真正做到了‘大行其道,使天下化之’。
所以,华夏文明想要继续延续下去,仍旧要从华夏文化中寻找底气,寻找力量。而不是单纯的接受外来文化,不加任何改变的直接覆盖本国文化。
那样做法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新文件彻底覆盖源文件。连电脑程序都知道在面临这一步操作的时候,提醒你谨慎操作。那身为人类的我们,为什么还不如一个小小的电脑程序呢?
保护本国文化,迫在眉睫;华夏民族复兴,刻不容缓。
今天的演讲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王庸说完,郑重朝着台下一鞠躬。
哗啦啦!
随着王庸鞠躬,如雷般掌声瞬间响起。
不止京华学子,主席台上的一干学校领导也在鼓掌;不止学校领导,旁边本来打算寻找大新闻的记者们也在鼓掌。
整个京华大学礼堂,都成为掌声的海洋,如轰鸣的海潮,经久不息。
或许觉得不过瘾,大量的京华学子直接站起来,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冲王庸吹着口哨,欢呼着。
主席台上。
校长感叹着:“百闻不如一见,这个王庸确实厉害啊!用一个外国人的帖子就阐明了华夏文化的特质,我还是第一次见,咱们其他教授可以学学这种新思路。”
一个研究华夏历史的老教授也道:“我研究了大半辈子历史,竟然被一群外国网友教会一个道理,真的是意想不到。王教授这堂课讲的很生动,给了我很多启发。这个人就像是天生为了传道授业而生,未来绝对不可限量。聘任他当咱们京华的荣誉教授,学校绝对走了一步好棋。我建议校长尽快跟他约好课程,一个月两三节这样的公开课,就足以。”
校长点点头:“自然,典礼结束我就会跟他谈下课程问题的。有这样一个大师在,咱们怎么能暴殄天物,弃之不用呢?”
“哈哈,还是校长您有战略眼光啊!”
此刻王庸似乎成了下蛋的老母鸡,被校长设计着怎样才能多下几个蛋……
很快,经过一番寒暄之后,校长宣布今天的聘任典礼结束。
京华学子们则有些意犹未尽的起身准备离开礼堂。
不少人则发出询问:“王老师,您下次什么时候开课?能不能还是像今天一样做成公开课?我们都喜欢听您的讲课!”
听到同学们的询问,王庸面带笑意,回答:“谢谢同学们的厚爱。只是近期恐怕不行了,因为我有一件大事情要做。”
“大事情?”一听到这三个字,所有在场的媒体记者眼睛全都放起光来。
从王庸嘴里说出的大事情,绝对小不了!
这家伙天生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本来已经离开礼堂的一些学生,听到王庸的话以后也是蹭的就蹿了回来。
“大事情?王老师不会真的要去美国吧?太牛批了!”
“这么快?我以为王老师要休息两天呢!没想到根本就是马不停蹄啊!美帝这下子要倒霉喽!”
“最先倒霉的应该n吧?毕竟王老师说了要亲自怼它的。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大家都兴高采烈,你一言我一语,想象着王庸去美国以后的场景。
没有人注意到,王庸正面色尴尬的站在台上,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现场安静下来。
王庸这才有机会开口道:“咳咳,各位想多了,近期我不打算再出国。”
“什么?”所有人顿时神情黯淡下来。
尤其一干媒体记者,最为失望。
纵然他们今天听了一堂好课,可是,他们想要的大新闻仍旧没有出现啊!
本以为末尾终于要出现了,谁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
“算了,走了,走了。”有媒体记者摆摆手,开始收拾东西。
“除了去美国,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新闻了。散了吧,大家!”一个学生也遗憾的说着。
王庸面色一黑,感情自己在这些人眼里,必须成天怼人才行。
除了怼人,其他都不能称为大新闻。
“我这做人也太失败了!”王庸不由检讨自己。
不过,王庸仍然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大新闻。
哪怕不是怼人。
“我决定……”王庸看着正在立场的众人,拉长音调,道。
“正本清源,拨乱反正,编写一本真正的国学正典!”
话音一落,往外走的人群全都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编写国学正典?
王庸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即便王庸获得了巨大声望,即便王庸已经成为京华荣誉教授,但是编写正典这种事情,仍旧不是王庸可以随便染指的。
在古代,只有孔子删述六经,将《诗》《书》《礼》《乐》《易》《春秋》六本书整理出来,确立了这六本书的正统地位。
除此之外,没有哪个人再有胆量去做这种事情。
而现在,王庸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提了出来!
“尼玛,真的是大新闻!”一个记者咽了口口水,激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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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九章 遇见你们,三生有幸
“王老师……有点玩大了吧?”一众京华学子也是嘴唇半张,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台上的京华校长跟老教授,更是面面相觑,愣在当场。
“胡闹!简直是胡闹!如果是京华大学授予你荣誉教授称号,助长了你这种自大心态,那么我们京华应该收回这个称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霍然起身,指着王庸鼻子就骂道。
在老教授看来,王庸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典范。
王庸有什么资格编写国学正典?有什么资格裁定哪一类国学才算是正统国学,哪一类算是歪门邪说?
王庸真拿自己当孔子了?!
孔子删述六经,古人评价“德侔天地,道贯古今,删述六经,垂宪万世”。意思是孔子这种行为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其丰功伟绩与天地齐同,与日月同辉,为后世树立了榜样,绵泽万世。
这种事情,如今却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这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是什么?
面对老教授的指责,王庸表情平静,道:“如果我做一件事情需要别人授予的称号来支撑,那我宁愿不要这个称号!”
两人却是谁也不服谁,针锋相对起来。
“你……你……”老教授忽然身体颤抖,跌坐在椅子上。
惊的周边的学校老师赶紧上前扶住,喂了一口水,才算缓解。
只是,这些老师看向王庸的眼色,已经有了丝丝不对劲。
在他们看来,王庸就算不赞同老教授的话,也不应跟老教授当众争执,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王老师,您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呢?扬名立万,流芳百世?”这时,终于有记者反应过来,提问道。
王庸回答:“庄子曾经说过: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所以我只关心活着时候的事情,死了能否扬名立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人都死了,再大的名气有什么用?能够起死回生吗?”
记者依旧不甘心,继续问:“那么您为什么要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呢?要知道,您这种行为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僭越行为。”
“僭越?”王庸露出一抹哂笑。“在华夏两千多年的文化进程中,僭越早就不复存在。陈胜吴广可以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项羽敢指着秦始皇说出‘彼可取而代也’的话语,刘邦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一国之君,刺客列传里那么多刺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么多的史实还不足以消灭华夏人心中对‘僭越’两个字的畏惧吗?大概有的人跪久了,已经不习惯站起来,我理解他们。”
“你说谁?”刚刚有所好转的老教授听到王庸这话,顿时又一阵抽搐,差点晕过去。
而台下的京华学子,却被王庸这番话说的眼神晶亮,有一种年轻大无畏的精神在眸子深处闪烁。
“至于我要编写国学正典的原因,跟孔老夫子当年的原因一样。春秋之时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用现在的话形容就是,整个社会中充斥着浮躁气息,朋友圈里满满都是‘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每天一杯这个,一辈子不得癌症’‘点赞这条锦鲤发财一年,评论发财两年,转发发财五年’等内容。众所周知那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却也是人人都想充当专家的时代,跟绿豆治百病没什么差别。
一本《周易》能够冒出上百种解释,什么妖魔鬼怪、粗陋百出的解释都有。所以孔子有感于这种状况,决定删述六经,将社会上流传的各种真假版本去芜存菁,最终汇总成一个可信的、能够正确引导世人的版本。事实证明孔子这种行为有效解决了当时纷扰的文化乱象,为华夏文化的千年发展奠定了基石。”
王庸一顿,继续道。
“现代社会,也许不存在以前的那种乱象了,但是却同样的妖魔层出,国学,本来是一门好生生的学问,却被大量的跳梁小丑曲解,变成了一种盈利的门生。
什么‘诵经参礼’,什么‘女子贞洁’,什么‘气功养生’,全都打着国学的幌子在进行明目张胆的敛财诈骗。这些人并不是热爱国学,而是热爱红艳艳的票子!如果问他们到底什么才是国学,十有八九他们会拿出一堆《弟子规》《千字文》,然后穿上汉服,告诉你这就是国学!
事实上,那些是吗?二千年的传统文化,就只诞生了那么点启蒙经文吗?
为什么他们不教别的呢?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或者不知道!他们甚至连最基础的十三经都没读过,就敢跑出来教人读《论语》!
正是有这种人的存在,国学才越来越被人质疑,才越来越无法跟西方文化竞争。
如果我这种时候还要顾忌什么‘僭越’,那国学早晚会被这批人毁的片瓦不存!到时候,我怕爷爷会出现在我梦里,把我骂到狗血淋头!
所以,我不知天高地厚的站了出来,我要整理国学,我要树立范本,我要告诉世人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国学!
不是摇头晃脑背诵之乎者也,不是脱掉西装换上宽袍大袖,不是寻找长生妙法,不是言必称古,而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传统文化中的人文精华,真真正正从中获益!”
话音未落,哗啦啦的掌声已然响起。
是台下的一千多名京华学子鼓的掌。
台上的校方领导没有,因为王庸宣扬的东西对他们而言是一种离经叛道;记者们也没有,因为王庸的话无形中把他们也捎带上了,哪家媒体没有报道过王庸嘴里的国学骗子?
只有京华学子,他们还没步入社会,他们还没被勾心斗角的利益羁绊,他们还保持着最本真的心性。
他们觉得王庸说的很对,所以他们鼓掌。
“有你们的支持,足矣。谢谢。”王庸一弯腰,郑重鞠躬。
台下学生们的掌声愈加热烈,经久不息。
说完,王庸转身就走。
对于兀自摆在主席桌上的荣誉证书,视而不见。
一干记者注意到这个细节,全都愕然看着王庸。怀疑王庸真的舍得放弃这个荣誉证书。
被王庸言论气到的一干校方领导,则冷哼一声,觉得王庸还算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他,根本不配带走这张证书。
王庸走的潇洒,也快,转眼间就到了礼堂门口。
就在即将走出礼堂之时,却听身后主席台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王教授,等一下,你的东西忘了。”
却是京华大学的校长。
校长手里拿着王庸的聘任证书,隔着老远递向王庸。
王庸微笑着转身,道:“这东西还是留在贵校吧,我怕有了这东西,我会更加不知天高地厚。”
校长闻言也不生气,依旧坚持将证书递给王庸,道:“如果知道了天高知道了地厚,那上下求索还有什么意义?正是因为不知天高地厚,古人们才前仆后继的探索未知,寻求真理。京华,本来就是一所因为不知天高地厚才创立的学校。王教授的性格跟我们京华很配呢!”
“没错!王老师注定是我们京华的人!京华注定是王老师的家!”京华学生们听到校长的话,也高声喊道。
王庸看看校长,再看看学生们,心中忍不住一阵激荡。
有这么多支持他的人,他害怕什么?
离经叛道?僭越无矩?
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这本《国学正典》王庸偏偏还修定了!
“遇见你们,三生有幸。”王庸一字一顿,缓缓说着,走回主席台将证书接在手中。
看到这一幕,所有京华学子都欢呼起来。
而反对王庸的几个老教授,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毫无疑问,在这场民意的较量中,他们落于下风。
只是,学术圈不同于社会圈,起决定作用的可不仅仅是民意!
王庸必然会为他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发生在京华大礼堂里的事情,就像是雪花一样飘飘洒洒,传遍了华夏每一个角落。
本来王庸被授予荣誉教授,已经是一件引发轰动的大新闻。争论的余波即使在王庸前往京华大学颁奖典礼后,仍旧没有停息。
可谁都没想到,转眼间,王庸又搞出来一个大新闻。
而这次的新闻,比荣誉教授更大,更让人震惊!
“少年得志,最年轻荣誉教授宣布修订《国学正典》”
“王庸放话为国学订立规矩,是年少轻狂还是狂妄自大?”
“归来英雄,不可避免陷入捞金老路,自断前途”
“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论王庸宣布修订《国学正典》”
所有主流媒体都疯了一样,用大字号标题报道了此次事情。
而在媒体的言辞里,显然对王庸不看好。
更有某个大型门户网站,措辞严厉的批评王庸“从东洋回来就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早晚会自绝于人民”。
再一翻这家门户网站的历史,却是去年曾经大张旗鼓的宣传过一位国学大师。而那位国学大师就屡屡在讲课中提到养生、神学之类的字眼,正符合王庸唾骂的“国学骗子”行列。那家门户网站能不将王庸当成敌人吗?
与媒体相反,大多数网友对王庸倒是持支持态度。认为国学领域良莠不齐、乌烟瘴气,早就应该有个人出来整理一下了。
那个人不是王庸,也会是张庸。
王庸不过是恰逢其会,被历史选中了而已。
第一千章 我想要的人生
王庸坐在寰众传媒的办公楼里,翻看着网友们的留言,不断露出欣慰的神情。
媒体说什么,他不在乎,他编写《国学正典》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给媒体人看的。
大众说什么,才是王庸在乎的。《国学正典》的目标人群是大众,哪怕有一位民众看了从中受益,也是值得的。何况现在大多数网友都支持王庸呢?
姚星辰坐在王庸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王庸,似乎想从王庸脸上找出王庸真实想法。
“你别这样盯着我,万一被你哥知道,我会挨揍的。”王庸忍不住提醒姚星辰道。
姚星辰翻个白眼,道:“我发现我真的看不懂你。明明顺顺当当接受了京华大学的荣誉教授称号,再做几个电视访谈节目,就能从此成为国内数得着的大师学者,吃喝不愁。为什么一定要搞幺蛾子,平白给自己增添这么多阻挠呢?”
听到姚星辰的话,王庸瞬间放下手机,一本正经道:“成为大师,吃喝不愁?抱歉,这是你想象的我的人生,而不是我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一路走来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获取名利、吃喝不愁。我想走的路,你现在不懂,但是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后,你一定会为之惊叹的。”
“是吗?”姚星辰蹙眉道。
五十年后的事情她看不到,但是现在的事情她看到了,王庸正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王庸笑笑,没再回答,而是摸起手机,发出一篇微博。
“刚才去楼下喝粥,恰逢几位女白领坐在隔壁桌。她们似乎不太开心,闷声喝着粥,话语都很少。
忽然,一个人已中年的女人站了起来,指着桌上一碗皮蛋瘦肉粥道:老板,为什么我这碗皮蛋瘦肉粥里没有瘦肉?
老板看了一眼,回答:可能煮的太过了,瘦肉都煮化了。
女人听了老板的解释却骤然激动起来,大声道:那为什么其他几碗里的肉没有化,只有我这一碗化了?几十块钱一碗的粥,你还如此偷工减料,还有没有点良心?
老板刚想说话,却听女人越说越激动,竟然哭了起来。
老板吓到了,还以为遇见了难缠的顾客,赶紧说马上给女人换一碗,同时赠送几个小菜作为补偿。
谁知道女人却哽咽着道:我不是为了这一碗粥而哭,我哭的是我都已经三十多岁了,竟然还因为一碗粥跟别人斤斤计较、大吵大闹,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啊!
女人话音落下,整个粥店都陷入了沉默,包括忙碌的服务员。
我也被女人的话震撼到了,我忍不住想,我现在的人生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想了许久,本以为我也会像女人一样大哭一场的。谁知道,我非但没哭,反而笑了起来。
因为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
所以,我不会退缩,不会放弃,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这则故事,与大家共勉。
你的人生,是你真正想要的人生吗?”
微博发出,姚星辰手机马上就传来一阵叮咚声,显然,姚星辰也关注了王庸微博。
姚星辰第一时间看完,然后沉默了。
微博网友看完,也沉默了。
没有人抢着留言,每个人都在沉思,自己目前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吗?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却是秦铮进来。
秦铮显然也看到了王庸那条微博,笑着道:“早知道你要发这样一条微博,我应该提前关掉公司网络的。你这样会在公司引发一波离职潮的。”
“自古知者多,行者少。真正懂又敢去做的,万中无一。师兄多虑了。”王庸道。
“是啊,万中无一。你真的决定了?”秦铮感慨一声,问。
“决定了。你写了一本《学藏》,我这个当师弟的总要写点什么,否则不就被你比下去了?”
“你啊!”秦铮无奈的摇摇头。“有时候真羡慕你这种性格,从不畏缩,敢想敢做。我就不行了,顾虑太多。如果不是你帮我,恐怕直到现在我还在天泰做着补鞋匠的营生。然后看到你那篇微博,保不准也得大哭一场。”
王庸一眨眼,道:“谁说你不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什么机会?”秦铮愕然。
“跟我一起编写《国学正典》!”
“你在开玩笑吧?我每天做不完的工作,哪有时间编写那个?况且……”秦铮一犹豫。“我脱离学术圈太久了,久到我已经丧失信心。小师弟,我知道你在给我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但是还是算了吧。”
“如果能够写出《学藏》的人,都没资格参与《国学正典》的编写工作,那么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够资格了。师兄,刚才的微博不止是发给网友看的,也是发给你看的。现在的人生,真的是你想要的人生吗?”王庸注视着秦铮,问。
秦铮愣住了。
他只顾着调笑王庸了,浑然没有去想,他现在的人生,是他想要的人生吗?
秦铮目光迷离,思绪渐渐飘回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他才华横溢,学识无两,被人们誉为“秦端木”。他出入华府,乘坐豪车,被无数人恭维。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觉得无比的空虚,他每每梦回深处,出现在脑海的不是坐在多高的权力位置上,而是坐在老师的书桌旁,写下一篇篇文章。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满足。
直到后来他被牵连,人生陷入灰暗,痛不欲生,几欲自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一个梦。于是写出了《学藏》,写出了他心底真正想要的东西。
原来,从始至终,他身上有过各种光环,却都磨灭不了“文人”这个最初始的印记啊!
秦铮目光骤然变得坚定,抬头看向王庸:“什么时候开始?”
王庸微微一笑,像是早就预料到秦铮会答应一样,道:“最晚三天后。公司的工作你先交给姚副总,有你的《学藏》在前,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半个月,差不多。那时候,正好我的学生们也该开学了。”
如果外人听到王庸这句话,一定会被惊呆的。
王庸竟然准备只用半个月时间编写一本《国学正典》!
未免太狂妄无知了吧?
可秦铮却像是坚信王庸能够做到一样,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旁边的姚星辰则不满的抱怨道:“早知道就不上你们两个的贼船了!一个公司还没成立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一个公司才步入正轨,也当起了甩手掌柜。我好歹也是一个股东,怎么跟打杂的苦力一样?”
面对姚星辰的抱怨,王庸跟秦铮相视一笑,默契的选择了逃离。
从姚星辰办公室出来,王庸就开始琢磨《国学正典》的编写委员组。
从一开始,王庸就没打算一个人做这件事情。
王庸还没狂妄到那种地步。
解缙编纂《永乐大典》,用了147人,历时六年才完成;纪晓岚编纂《四库全书》,更是召集了360多位高官、学者,耗时十三年才完成。
其中固然有古代查找资料困难、抄写困难等因素,可也远非一人能够完成。
王庸的《国学正典》虽然比不上《永乐大典》跟《四库全书》那么浩繁,但是也要整理大量的传统文化资料。
单单靠王庸一个人,不说容易遗漏出错,耗时更是难以预计。
所以王庸也需要召集一批人,共同编写。
国内有名的国学家,王庸倒是全都心中有数。
首选就是顾衷德这个王庸的老熟人。
顾衷德资历跟学识都完全符合王庸心中要求。
没有犹豫,王庸第一时间就给顾衷德打去电话。
“顾爷爷,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不需要王庸细说,顾衷德早就知道了王庸编写《国学正典》的事情。
“唔,这种有益于苍生的事情,我自然义不容辞。王庸啊,多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肯给我这么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顾衷德道。
顾衷德一直看好王庸,在这件事情上自然也不例外。他认为《国学正典》绝对能够成为未来华夏的教科书级典籍,王庸让他参与,却是变相给了他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
“顾爷爷客气了,哪里是我给您机会,是您提携我啊!如果没有顾爷爷当初的帮助,恐怕我到现在还是无业游民呢,更别提编写什么《国学正典》了。”
王庸又跟顾衷德闲聊几句,约定好了见面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下一个找谁呢?”王庸想着,心中浮现另外一个老国学大师的名字。
周道鲤。
这也是一位不输于顾衷德的国学大师。
只是王庸跟周道鲤不熟,用电话邀请的话,会显得诚意不足。必须上门拜访才行。
幸好,周道鲤就住在燕京。
王庸当即出门,赶往周道鲤的家。
在一处四合院前,王庸见到了周道鲤。
周道鲤正站在院子里一棵核桃树下,写着毛笔字。
笔精墨妙,劲骨丰肌,寥寥四个字“不外于求”,尽显其功力。
“周老师。”王庸上前一步,客气的道。
周道鲤一眼就认出了王庸,眉眼间闪过一抹厌恶,道:“你来做什么?”
王庸敏锐捕捉到周道鲤眼神中的厌恶,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知道此次恐怕难以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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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集体排斥
“周老师,我想邀请您参与《国学正典》的编纂工作。”王庸依旧试着说道。
周道鲤似乎早就猜出王庸意图,轻轻扫了王庸一眼,没作声。
而是提笔继续写起字来。
落款,印章,慢悠悠全都完成之后,周道鲤才退后一步,一脸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书法作品,道:“我的答案就在这四个字里。”
不外于求。
显然,周道鲤不愿意跟王庸产生任何的牵扯。
“周老师,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您再考虑一下吧。”王庸站着不动,而是继续恳求道。
周道鲤闻言,嗤之一笑:“利国利民?恐怕利的只有你自己吧?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的。现在我还能跟你说个‘请’字,待会我就直接拿扫帚赶人了!”
说完,周道鲤扔下毛笔,背着手进了屋子。
将王庸一个人晾在了院里。
王庸神色复杂的看着周道鲤的背影,怎么都没想到周道鲤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周道鲤用刚写的四个字告诫王庸,他不像是王庸一样,不择手段达成目的。他的为人之道是“不外于求”,达成自己心中圆满,而不求借于外人跟外物。
他跟王庸“道不同不相为谋”,甚至连跟王庸多说几句话都不想。
王庸目光闪烁,看着周道鲤摆在院子里的笔墨纸砚,蓦然走上前,拿起那支紫毫笔,刷刷刷写下四个字,掉头而去。
屋内,周道鲤端着一碗茶,眯着眼看着院外。
他本以为王庸会气愤的拂袖而去,谁知,王庸竟然不慌不忙写下几个字之后,才悠然离去。
好似,被王庸不是被周道鲤赶走的,而是王庸不屑跟周道鲤为伍,主动离开的。
“哼,如此心性也想代替圣人行使‘定一’之功,差远了!”周道鲤神色鄙夷的从屋子走出。
在他看来,王庸此举就跟要糖不得的小孩子一样,最终使小性子摔门而去,谈不上什么光彩。
只是,当周道鲤看到书桌上王庸留下的几个字之后,却半晌无语。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这就是王庸留下的八个字。
且不说王庸字里行间展现出来的筋骨笔力,丝毫不比周道鲤逊色。单单这八个字对比周道鲤的“不外于求”,境界上就将周道鲤完全碾压了下去。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是孔子说的话,意思是成全万物的本性,就可以开启道义的大门。人的本性是什么?是诚,以至诚之道对待自然万物,就可以得到道义的真谛。
假设周道鲤的学问之道是一方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小园子,那么王庸的就是一个云卷云舒、潮起潮落的大天地。
两相对比,孰高孰下,一目了然。
周道鲤在明面上拒绝王庸,让王庸吃了一个亏。但是王庸却暗中反击,给了周道鲤自信心上的打击。
小巷外,王庸走在路上,眉头不展。
虽然没有惯着周道鲤,照旧把他怼了回去,但是这次的邀请却是无功而返。
国内的国学大家就那么几个,周道鲤拒绝,剩下可选的目标就少了一个。
“下一个找谁呢?李正一还是赵媛?”
这两人也是在国学上有相当造诣的大师,只是两人的身份有点特殊,都是燕京大学的教授。
而且不是那种退休教授,还是现任教授。
王庸跟燕大不和,众所周知。想要邀请这两人,难度估计比周道鲤还要大。
“总要试一试,也许人家的肚量根本不是我想象中这样小呢?”王庸喃喃自语着,赶往燕大。
现在的王庸可是燕大保安重点关照的人物,王庸特意戴了一个口罩跟墨镜,欺骗保安说病毒性感冒,这才混进燕大校门。
不然大夏天带口罩,王庸早就被保安当成神经病抓起来了。
“赵教授,我是王庸。”赵媛的办公室门口,王庸找到了赵媛。
赵媛年近六十,带着几十年前知性女人特有的优雅,轻轻扫了王庸一眼。
“哦,我知道你。找我有事吗?”赵媛倒是对王庸还算客气,并没有直接表现出什么恶意来。
只是,也绝对谈不上热情。
“是这样的,我想邀请您参与《国学正典》的编纂工作,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王庸话还没说完,却听赵媛直截了当的拒绝道:“抱歉,我课程很紧,今年还要带研究生,恐怕无法参与。您另寻高明吧!”
“我保证不会花费您太多时间,只是课外时间就好。您再考虑考虑……”
赵媛轻轻叹口气,直视王庸,道:“王老师,我想有些事情不用说太明白。别说我真的课程很紧,就算我有大把宽松时间,我也不能答应你的邀请。我从十八岁进入燕大,直到现在六十岁,都没离开过燕大。我对这所学校的感情,无法允许我跟您共事,请您谅解。”
说完,赵媛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去上课了。
王庸站在赵媛背后,目送着赵媛背影离去,道:“仍然谢谢您!您的《古文现解》我可是足足看了五遍呢!”
赵媛脚步微微一滞,随后加速离去。
只是一句话随之飘来:“你可以去问问李正一教授,他最近空闲时间比较多,或许会答应你。”
“谢谢。”
王庸微微一笑,往李正一所在的办公室而去。
对于赵媛的选择,王庸表示理解。大师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感。赵媛没有贬损王庸,也没有发表任何侮辱性质的语言,而是实话实说,这一点很让王庸喜欢。
“见到李教授了吗?”
“李教授没来上课吗?”
半个多小时过去,王庸还没找到李正一。
有人说李正一在办公室,王庸扑过去,扑了一个空;有人说李正一在教室,结果学生们告诉王庸李正一刚走;又有人说看见李正一去教师宿舍楼了,结果王庸一溜小跑,仍然一无所获。
李正一就像是早就得知了王庸找他的消息一样,提前消失了。
“唉,看来今天不适合出门办事。”王庸叹息着,走入一间厕所。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王庸连小便的时间都没有,早就憋坏了。
一进入厕所,王庸就迫不及待开闸放水,尽情发泄。
而在王庸旁边,一个老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略带羡慕的看着王庸哗哗的水柱。
他那边,却是滴滴答答,如断流的自来水管,好大劲才挤出一滴。
王庸被看的有点心里发毛,暗想不会遇见老色狼了吧?转头一看,却差点叫出声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羡慕王庸的老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正一!
“李教授,你好,我是王庸!”王庸赶紧自我介绍道。
本来一脸艳羡的李正一,听到王庸名字后,立马表情一变,说:“不认识。”
然后提上裤子想走人,谁知道忽然又有尿意袭来,只能继续等待生锈自来水龙头一样的一滴……
“李教授,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我正在进行一项《国学正典》的编纂工作,想要邀请您一起参与。”王庸道。
李正一脸现鄙夷,干脆利落的拒绝道:“没兴趣!”
“您不要拒绝的这么快,我给您留个电话,您要是回心转意了,可以打给我……”王庸不死心。
谁知李正一脸色骤然一沉,语气变得异常严厉:“我说的很清楚了,没兴趣!请你不要再缠着我!对你这种一门心思只想踩着别人上位的小人,我一向敬而远之!我想圈内其他同行也是一样的想法。你现在就是一块腐不可闻的臭肉,没有谁会愿意参与你的编纂工作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教授,你说谁小人?”王庸闻言,心底一股怒火瞬间腾起,转过身子质问李正一道。
只是转身的时候,王庸忘记了此刻他正进行着一项伟大的排水工程。
只听哗啦啦声音响起,让李正一羡慕不已的滔天水流,瞬间倾泻了李正一满身。
“啊!你个混蛋!滚,给我滚!”李正一先是一愣,随即大叫起来。
王庸尴尬的收起作案工具,跟李正一道声歉,逃也似的跑出了厕所。
剩下李正一看着湿了一片的裤子,欲哭无泪。
毫无疑问,王庸此次邀请又以失败告终。
而从李正一的话中,王庸也得到了一个消息:圈内的学者们似乎达成了一致,正在全力抵制王庸。
在他们看来,王庸就像是一个不安分的秩序扰乱者,不等到前辈们退休,就要踩着前辈们的头颅往上爬。
这种行为如果不给点教训的话,恐怕圈内其他后辈也会纷纷效仿,那圈内秩序岂不乱了?
果然,在王庸又连续问了几个人之后,无一例外全都遭到了拒绝。
有脾气好的,还肯找个理由骗一下王庸;脾气不好的,直接就对王庸破口大骂。
好像王庸根本不是什么国民英雄,而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事情的禽兽一样。
“果然每一个圈子都携带排斥新人属性,只不过,你们以为不让我进圈子,就能打压到我,那就错了!地球离了谁也照样转,编写《国学正典》而已,离开你们还编不成了?半个月时间,《国学正典》会如期现世!”王庸站在燕大校门口,目光笃定的道。
第一千零二章 东洋有谁
下午,燕京一家老字号茶楼里,周道鲤、李正一等人正坐在一起,慢悠悠品着茶。
旁边表演茶艺的小姑娘也知道这几人都是大学问家,所以全程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只是越小心,越出错。在小姑娘表演“关公巡城”的时候,用力过猛,结果滚烫的茶水一下子溅出去,溅在了李正一的裤子上。
本来正怡然自得的李正一,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一样,整个人脸色变了。
茶艺小姑娘一看,顿时慌了神,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擦干净……”
小姑娘抽出纸巾,赶紧给李正一擦去裤子上的茶水。
而李正一本来想要斥责小姑娘一番,可看到小姑娘雪白的脖颈,白嫩的沟壑,不由眼神火热起来。
他故意抓住小姑娘的手,轻轻摩挲着,道:“没事,年轻人嘛,谁没点犯错误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才是圣人之道。你知道什么是圣人吗?不知道的话我讲给你听啊!”
小姑娘面色通红,一只手被李正一捏着,挣也不是,从也不是。
而旁边的周道鲤等人看到这一幕,像是早就见怪不怪了一般,发出会心的微笑。
最终,还是一个人出声救了茶艺小姑娘一下。
“李兄,听说今天王庸去你们学校找你了?”
李正一听到这个话题,眼神里忍不住露出一抹忿恨,摸着小姑娘的手也一下松开来。
“是。不过被我直接骂走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让我给他打下手,做他的垫脚石,呸!《国学正典》?咱们这帮老家伙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敢‘替圣行笔’,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大言不惭的宣布做这件事,真是笑掉行家大牙!”
周道鲤也品一口茶,道:“他也找我去了,还嚣张的在我墨宝上留了八个字——成性存存,道义之门,讽刺我不懂道。呵呵,也就是我这些年养气有功,换成早年的我,早就一砚台砸他脸上去了。什么人物,也敢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
“周兄做的对!这种人没必要跟他计较,无端辱没了咱们的身份。他想踩着咱们这些老家伙的脸面上位,那么咱们就让他不光爬不上去,还摔个狗吃屎!”
“哟,您有什么高见?”李正一顿时来了兴趣,问。
“现在他已经被彻底孤立,找不到任何援军,我猜他一定会自己动手编纂。但是,编纂《国学正典》可不是仅凭记忆就能做到的,要查阅大量的资料。而现在这方面古籍贮藏最多的大学图书馆,就是你们燕大图书馆。李兄完全可以以私人名义将这些书籍全都借阅出来,不给王庸查阅资料的机会!这样他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早晚夭折!更狠一点的,周兄有个弟子不是在华夏图书馆任职?把华夏图书馆的古籍也一并借走,把这条路也给他断了!看他拿什么编纂!”
“哈哈哈,高,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高!”李正一竖起大拇指道。
“有意思。”周道鲤也面带沉思,微笑起来。
…………………………
酒店内,王庸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算计的事情。此刻他正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发呆。
虽然他放话一定要在半个月内完成《国学正典》的编纂工作,但是只凭王庸、秦铮、顾衷德三人,还是有些吃力。
哪怕加班加点,日夜不睡都做不到。
毕竟需要查阅整理的资料浩如烟海。
可是,王庸现在明显已经成了圈内公敌,又该去哪里找帮手呢?
咚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王庸起身打开一看,却是钱小峥。
钱小峥还没进门,就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幸灾乐祸的道:“听说你邀请了六七个国学学者,都被拒绝了?”
王庸一愣:“你怎么知道的?这事才发生多久,就传你耳朵里去了?”
钱小峥嘿嘿一笑,把手机递到了王庸面前。
王庸低头一看,气得拿起手机就往地上摔,要不是钱小峥脸色惨白的提醒王庸这是他的手机,恐怕手机已经被摔成两半了。
钱小峥给王庸看的赫然是某个门户网站。
今天的头条:一个被集体抵制的学者。
里面详尽介绍了王庸邀请周道鲤等人,吃闭门羹的事情。
细节描写之细致,就跟这些人曾经跟王庸一起去过一样。
显然,这是周道鲤等人亲自放出的消息,不然不会有这种准确度。
只是新闻里把王庸描述的极为不堪,严重夸大王庸的行为,将王庸塑造成了邀请被拒后恼羞成怒大肆报复的小人。
什么在周道鲤的墨宝上乱写乱画,还故意弄坏周道鲤一根极为贵重的紫毫笔;什么被李正一拒绝后,竟然极为下作的尿到李正一身上。
如果王庸不是当事人,恐怕看完这个新闻,也得被里面自己的行为给气到。
而新闻评论区果然乌烟瘴气,各种叱骂王庸的话语都蹦了出来。
“早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就这种德行,还编写《国学正典》,编写《小人列传》去吧!”
“啧啧,好想看到王庸此刻的脸色啊。他的本性终于被其他学术大师们察觉了吗?我打赌,他的《国学正典》会胎死腹中,成为一个笑话。”
这个门户网站分明是故意针对王庸,排行前几名的热门评论全都是辱骂王庸的。
而那些为王庸仗义执言的,不是被删,就是沉到了人们看不见的位置。
微博上,网友们也在热议这件事情。
大多数人倒是没有落井下石,只是秉承着看热闹的心态,在猜测王庸在众人的集体抵制下,还能不能顺利完成《国学正典》。
“学术圈跟工作圈一样,得罪了所有同事,那么你的工作就无法完成。领导不给你签字,同事不跟你配合,就连客户都故意刁难你,可谓举步维艰啊!王老师这下惨了……”
“唉,本来我还挺期待《国学正典》的,毕竟现在市面上也找不到一本足以让人信服的国学书籍给孩子看。可是这么一来,王老师的《国学正典》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集体抵制,我都想不出王老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集体抵制有点夸张了,其实京华大学、顾衷德还有秦铮,都是支持王老师的。只是仅凭这几个人,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学圈那些老家伙这次玩的有点狠了……”
网友们却是都不看好王庸能够渡过此次难关。
至于王庸以前的老对头们,张庆之、吴正权、舟拳等人,全都阴阳怪气的发表微博,讽刺王庸“失道寡助”、“咎由自取”,说王庸早晚要哭着跪在周道鲤等人面前,忏悔自己的年少无知。
这次,王庸没有陷入敌人的包围圈,却陷入了自己人的包围圈里。
“哥哎,你别老是板着一张脸啊!我害怕!要不你先还我手机?”钱小峥战战兢兢看着王庸,生怕王庸一个不爽又要怒摔手机。
王庸翻动微博,一言不发。
“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钱小峥又道。
“不听。”
“听听嘛,其实不是笑话,而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早上。”钱小峥道。
“随便。”王庸冷冷说出两个字。
“嘿嘿,我打赌你听完肯定会笑!话说今天早上我在公交车上做直播,一个小孩子看我拿着手机大概觉得好奇,不住的往我身边蹭。一边蹭,还一边问:你这么好的手机为什么不玩王者农药啊?我有好几个后羿皮肤,超帅的!我不理他吧,他还说起来没完,搞得我不胜其扰。
终于,我没办法了,拿出另外一部备用手机,打开了一段带有fbi标志的小视频。
瞬间,那小孩紧紧闭上了嘴巴,就跟发现了新世界一样盯着小视频目不转睛。从此,他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王者农药更好玩的东西。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是不是很6?”
钱小峥狂笑不止,兀自沉浸在自己当初的得意之举里。
而王庸则没好气的道:“给未成年人看不健康视频,你也好意思笑!要是人家爹妈在旁边,早就……”
王庸说到这里,忽然整个人愣住,戛然而止。
钱小峥不解的看着王庸,不知道王庸怎么了。
“呵呵,哈哈……”王庸阴沉着的表情,骤然一变,大笑起来。
好像王庸是反射弧超长的恐龙,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钱小峥的笑话好笑。
钱小峥见状,也跟着大笑:“哈哈,我就说很好笑吧?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啪!
一个爆栗打在钱小峥脑袋上,然后王庸声音响起:“我信你妹!我笑的不是你说的笑话,而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解决困境的办法!”
“什么办法?”
王庸神秘兮兮冲钱小峥一勾手,问:“你刚才说你给小学生看了什么东西?”
“发源于东洋的某种动作片嘛!”
“对头!办法就在你这句话里!”王庸道。
钱小峥却是依旧一脸懵逼:“我这句话里?发源?动作片?没有啊!喂,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否则我只能认为你想给那些老顽固看东洋动作片了!”
王庸满头黑线,无奈的道:“大哥,重点不在动作片,而在东洋啊!你想想,东洋有谁?”
第一千零三章 三国盛事
“东洋有谁?小泽玛莉娅?濑亚美丽?长泽梓?近藤美空?还是波多也结衣?”
钱小峥如数家珍一般,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
足足数了十多个,然后恍然大悟的看向王庸:“我明白了!你要对那些老家伙使用美人计!这办法稳啊!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认识一个经纪公司的哥们,可以联系到这些东洋女星。打包邀请还能给个友情价……”
王庸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忍不住抬起手,狠狠在钱小峥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让你小泽玛莉娅!让你波多也结衣!让你友情价!整天不学点好,脑子里全都是不健康思想!气死我了……对了,长泽梓是谁?我怎么没看过她的电影?”
“……”
经过一番敲打之后,钱小峥终于不敢胡乱说话了。王庸也不再打哑谜给钱小峥猜,天知道这混蛋一会又猜出个什么儿童不宜的人名来?
“我说的是千叶真昔!”王庸没好气的公布答案。
钱小峥懵了:“大哥,你刚把人怼了,怼的在全世界媒体面前丢了大面子。还想忽悠别人来给你打工?你这比资本主义还资本主义啊!”
“滚,文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我们那是切磋,那是惺惺相惜。而且最重要的是,千叶真昔不像是国内这些老顽固们,觉得我的崛起会威胁到他。因为他已经被我踩在脚下了……”
“呵呵,你这理由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打赌,千叶真昔听到你的声音就得直接撂电话!”
“哦,那你输定了。”王庸淡淡道。
然后直接当着钱小峥的面,拨通了千叶真昔的电话。
另一头,千叶真昔很快接通,只是似乎并不知道来电之人是谁,疑惑的问道:“哪位?”
这简单的东洋语言钱小峥还是能够听懂的,立马偷笑起来。
显然他预言的八九不离十,别人连王庸的手机号都不认识,恐怕知道是王庸后,立马就得挂断电话。
王庸有些尴尬的回答:“是我,王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就在钱小峥以为千叶真昔要挂断的时候,千叶真昔忽然开口了:“找我什么事情?”
没有任何的忿恨,也没有任何的热情,就像是面对一个仅仅有一面之缘的路人一样,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要编写一本《汉学正典》,这种名留青史的机会,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有没有兴趣?”
“呵呵,你以为我几天没有关注你的新闻?你不是第一时间想到我,是你们国内没人肯帮你吧?”千叶真昔嘲笑道。
王庸忍不住心中一句“老狐狸”,嘴上却道:“华夏是有些人对我不太信任,但是不代表我找不到人帮忙。而且,你也清楚,即便真的没人帮助,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我看中的是你的学问,而不是其他。如果你坚持认为你最大的价值不是一肚子学问,那么很抱歉,打扰了。”
说着,王庸就要挂断电话。
而千叶真昔迟疑一秒钟之后,忽然道:“等下。”
“怎么?”
“就算我答应,只有我跟你两个人,也不可能完成这种繁复而浩大的工程。我不会接受一个只有空想的邀请的。”
王庸诡异一笑,道:“当然不是只有你我两人,我还邀请了我的师兄秦端木,他有过《学藏》的编著经历,对于我们此次的编纂很有帮助。另外顾衷德老先生也同意参与,他在汉学圈的名气也仅仅比你差那么一点而已。此外……”
王庸一顿,卖了一个关子。
“在你之前,我已经跟南韩的李在先沟通过了,他已经答应了邀请,而且还会携带一批学生过来协助。这些人,够了吗?”
良久,千叶真昔都没有说话,似乎被王庸的回答惊住了。
李在先竟然也答应了王庸的邀请?
实在有点出乎千叶真昔的预料。在他看来,他跟王庸之间勉强还能算是友好切磋,但是王庸跟李在先就是生死相搏了。李在先可是被王庸屡次打脸,打的名声都快坠落谷底。
就这样,还肯帮助王庸?
若非李在先胸襟足够宽阔,就是李在先认定王庸这本书确实可以名垂青史,变成孔子删述六经那样的存在。
“好,我同意!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挑选一批弟子同行,他们都有丰富的编纂经验,可以大大提高我们的工作进度。”千叶真昔蓦然道。
“yes!”王庸忍不住轻轻挥舞了一下拳头。
真不容易,可算忽悠到了一个!
“对您跟您学生的加入,我双手欢迎。这样,我让我的弟子英朗帮您定一下机票,此次费用一切由我承担。”王庸赶紧道。
“好。”千叶真昔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站在王庸旁边的钱小峥,则目瞪口呆。
“大哥……你好像没给李在先打过电话吧?人家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王庸白了钱小峥一眼,道:“之前确实没打,但是现在……马上就要打了。”
说完,王庸就拨通了李在先的电话。
李在先不知道在干什么,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同样,他也不认识王庸的号码。可见王庸在李在先跟千叶真昔心中,多么招恨。
“呵呵,是我啊,李老师。”王庸乐呵呵道。
李在先那头明显一愣。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晚上做梦还会时常梦到。
正是这个声音,毁了他的一切,让他半辈子的努力毁于一旦。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也不想跟你谈什么。再见。”
说着,李在先就要挂电话。
“等下!不就是输了一场论学比赛吗?至于如此一蹶不振,听到我的声音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吗?”
“呼哧,呼哧”,电话那头的李在先呼吸逐渐加重,明显被王庸的话刺激到了。
“你说谁是见到猫的耗子?有种,就再跟我来一次比赛!”
王庸冷笑一声:“我最近忙着编纂《国学正典》,哪有空跟你胡来?你要是真的想来的话,那就来我们编纂委员组吧。咱们用工作的形式比一场。”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王庸,你又在哄骗我!想让我给你打工,想都不要想!”李在先瞬间洞察王庸阴谋。
王庸也不脸红,而是振振有词道:“哄骗你?你有被我骗的价值吗?实话告诉你,这本《国学正典》是注定要流芳百世的范本典籍,每一位参与编纂的人员,不说能够成为孔子删述六经那样的存在,至少也可以达到《古文观止》那种地位。想要削尖脑袋往我这个编纂小组里钻的人多的是!刚才千叶真昔就主动给我打电话,央求我同意让他加入。我考虑了好久,才决定给他这么一个机会。而你,我能够主动打给你,就证明了我的态度!爱来不来吧,谁稀罕一样!”
“什么?千叶真昔同意加入你的编纂小组?”李在先被震惊到了。
只有王庸一人参与的《国学正典》是一回事,有千叶真昔参与的又是一回事。
之前只是华夏一国的事情,现在则变成了华夏跟东洋两国的文化大事。
如果再加上他,那可就变成了一场三国的文化盛事!
华夏、东洋、南韩,三个受到华夏文化影响最深的国家,合力编写出一本最为正统的汉学正本典籍。
足以流芳百世,成为以后汉学领域的教科书!
想到这里,李在先忍不住心中一颤,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东西吗?
青灯长夜埋头做学问几十年,图的不就是能够在青史中留下一个后人记得的名号吗?
三不朽中“立功、立德、立言”,属最后一个“立言”最难。
因为立言需要有一本足够有分量,足以影响后世的著作。历史上因为立言而不朽的古人,无一例外都是大思想家。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李在先面前,而且还不是单独一国的影响力,而是整个东亚文化圈内的影响力。
说不心动,是假的。
“什么大师,什么国宝,都是假的!连学术纷争跟个人仇恨都分不清,还想万古流芳?想多了您那!拜拜!”王庸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电话。
钱小峥见状,愣了:“他语气刚刚好像有点松动,你就这样挂电话,不是逼他拒绝你吗?”
王庸微微一笑:“李在先跟千叶真昔不同,李在先性格更加激烈,最受不得别人刺激。我故意把我跟他的恩怨说成是学术纷争,就是给他一个台阶,他要是不踩着这个台阶顺势下来,我就把我姓氏倒着写!”
钱小峥呸一声:“王倒过来写还是王,你这招已经玩过一次了,就别玩了好吗?”
“是吗?我下次再想个新的。”王庸一点也不羞愧。
两人正说着,却听王庸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南韩号码。
除了李在先不会有别人。
接通后,果然是李在先。李在先只有一句话:“我的胸襟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学术纷争也好,私人恩怨也罢,我都不会拿着这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出气。我答应进组了,等会你把碰头时间跟地点发给我。”
“没问题。”王庸得意笑起来,跟一只偷吃到了老母鸡的狐狸一样狡猾。
第一千零四章 扯虎皮,拉大旗
撂下电话之后,钱小峥一脸佩服的冲王庸竖起大拇指,道:“服了!我是真的服了!”
“以后好好跟哥学,哥用过的套路,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钱小峥一撇嘴:“还跟你学?我现在连跑路的心都有了!指不定以后哪天被你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
“铮啊,你这话就见外了,我是那种人吗?”王庸一本正经问。
谁知钱小峥毫不犹豫点头:“是!”
“……”
玩笑过后,钱小峥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正事来。
“对了,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永梁那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搞定了。这半个月我可是几乎没在燕京呆几天,全都窝在那山旮旯里了。跑教委,跑村委,跑建筑公司,好不容易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就等你参与奠基仪式了。周边总共十三个村子的学生,都将送往希雅学堂学习。如果未来希雅学堂师资力量得到人们认可,估计整个永梁县的学生都会想挤进去……”
王庸点点头:“辛苦你了。不过咱们成立希雅学堂的目的,不是为了吸纳其他地区的生源,而是为了缓解永梁的教育匮乏。千万不要把希雅学堂办成另外一种贵族学校,有钱人走后门进入,没钱孩子依旧上不起学。那样咱们都会遭天谴的。”
“这个我明白,我会在后续的管理中格外注意的。只是这奠基仪式,你还是要尽快一点。耽误一天,学校就晚建成一天。”
“等我打个电话,如果顺利,咱们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
说着,王庸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钱小峥则疑惑的看着王庸,暗自猜测哪个倒霉家伙又要被王庸忽悠。
第二天,钱小峥终于知道了哪个倒霉蛋被忽悠了。
赫然是曹部长!
钱小峥看到曹部长之后,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连续说了几遍,都没能把一句“曹部长好”说清楚。
害的王庸不断打量钱小峥,怀疑钱小峥富二代的身份是不是假的,怎么这点见识都没有。
王庸却是不知道,钱小峥固然见过不少大人物,可是那都是在父母的身边见到的。如今他自己亲眼见到一个,还是华夏绝对重量级位置的官员,这能一样吗?
他不是害怕,是兴奋的!
兴奋于他所做的事情,竟然获得了曹部长的认可!
参与永梁希雅学堂的奠基仪式,是早前王庸出使南韩之前,曹部长就答应了的。
现在王庸顺利完成了曹部长交与的任务,还给华夏发现一艘元沉船,可谓功绩彪炳。
只可惜,这不是明面上的任务,没法以官方的名义进行嘉奖。
而参与王庸慈善学校的奠基仪式,就算是曹部长对王庸的一种补偿了。
用来表明官方对待王庸的态度。
而且本身支持慈善事业,也不会对曹部长的个人名誉造成什么影响。
与王庸等人一起同行的,还有宁易。
宁易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身体好转许多。抛开那略显稀疏的头发,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正在接受化疗的病人。
王庸答应过宁易,要带宁易去没眼人的故乡看看,顺便帮助一下那里的孩子。
半天时间的颠簸,车子终于抵达永梁。
王庸谁也没有通知,就这样跟曹部长直接抵达希雅学堂的建筑现场。
整个现场已经被各种器械占满,正等待着王庸的到来,奠基仪式结束后就会开始动工。
之前曾经参与袭击王庸的果总,也畏惧于栗巾帼的威势,老老实实出资修建学校,并且始终盯在现场,亲力亲为。
这个大腹便便的老板,深知三晋省的地盘上,到底谁说了算。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跟耍滑头,真的是用十二分的精力在处理希雅学堂的建设事宜。
看到王庸到来,果总立马屁颠屁颠迎上来。王庸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是他武力值高啊!
果总这小身板都不够王庸一拳的,尤其王庸在南韩跟东洋打出偌大名头之后,果总更不敢得罪王庸了。
“王老师!您来了!”果总敬畏的道。
“果老板,听说你这段时间始终在工地盯着,辛苦了。你的善举会被历史铭记的。”王庸拍拍果总肩膀道。
“应该的,应该的。这位是?”果总发现了一同前来的曹部长,诧异的问。
这位似乎气势不俗,难道是永梁县城哪个一把手官员?
可是他这段日子在永梁已经轻车熟路,所有大小官员都见过了。
没见过有这号人啊?
难不成这人等级更高,是省城来的?
想到这里,果总就不由想把态度再放低一点,跟曹部长打招呼。
只是王庸随后介绍的一句话,却把曹部长吓得一个哆嗦,出了一身冷汗。
“这位是曹部长,特意从燕京赶来参与咱们学校奠基仪式的。”
曹部长,燕京,仅仅这两个词汇,就足够让果总猜出来人身份了。
果总看向王庸的眼神里,不由再次多出丝丝敬畏。
之前是畏惧于王庸的武力,现在则又多了一份权势。
一个希望小学而已,竟然能够请动堂堂部级人物光临,这已经充分说明了王庸背后的关系网之深厚。
曹部长淡淡看了果总一眼,没说什么。
他这个级别的人,不适合跟某个商人表现出亲密举动。
也就王庸,身份特殊,才可以得到曹部长的青睐。
规划好的学校门口,摆着一块尚未题词的石头。
这是用来篆刻校名的。
本来准备留给王庸题字,但是如今却有了更佳人选。
“曹部长,听说您闲暇时候喜好书法,还是是华夏书法协会的会员。能否不吝赐字,为我们希雅学堂题个校名?”王庸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提出来。
只是这种直接的方式,让现场不少人捏了把汗。
这可不符合官场规矩啊!很容易被拒绝的。
谁知道,曹部长欣然答应:“王老师看得起,那我就献丑了。”
说完,曹部长走到摆好了笔墨纸砚的书桌前。
王庸亲手为其磨墨,片刻后,见曹部长凝神提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下四个字。
“希雅学堂”。
这四个字,虽然没有书法大家的刚劲遒劲,却带着一种圆润内敛的气息,不张不扬,恰如其分表现出希雅学堂作为慈善学校的身份。
“好字!”周围掌声雷鸣,所有人都不吝词汇的夸赞道。
只有王庸看罢,轻轻一笑:“点画结构跟墨色组合都属于上乘,尤其计白当黑这一点运用的极为老道。只是,中锋笔力略显不足,缺少一种魏晋风骨的凌厉饱满感。建议曹部长放弃当前的字帖,转而练习一下张猛龙碑,或许将来华夏能够再多出一位大书法家的。”
周围正在鼓掌叫好的人,表情全都僵硬在脸上。
就算曹部长的书法有不足之处,也用不着这么明白的指出来吧?
不知道官员们都要面子的吗?
王庸这是当众给曹部长难看,让曹部长下不来台啊!
就在众人以为曹部长会拂袖而去之时,却见曹部长眉头微皱,片刻后蓦然展开,道:“王老师不愧是鸿谨先生的后人,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书协那些人只是敷衍我,没人肯直言我书法中存在的缺陷。只有王老师,让我知道了短处,谢谢!”
曹部长说的异常诚恳,显然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感谢王庸。
周围人群再度傻眼。
这两人怎么一个个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在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王庸当即就让人将曹部长的题字收起,以后这四个字就将成为希雅学堂的金字招牌,出现在每一块希雅学堂的校门石上。
数个小时后,奠基仪式结束。曹部长仅仅吃了一顿便饭,就赶回了燕京。
至于社会上常见的将剪彩所用的金剪刀送给剪彩人的做法,王庸没有做,也没准备做。
王庸不需要这种行为获取曹部长的欢心,曹部长也不会要这种蝇头小利。
而曹部长前脚刚走,后脚栗巾帼的父亲栗经纬就赶到了现场。
得知曹部长已经离开,栗经纬有些懊恼。
这种级别的官员来到他主政的地方,他竟然一无所知。
“没想到,你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栗经纬盯着王庸,缓缓道。
听不出他语气中是责怪王庸没有通知他,还是忌惮王庸竟然有这种背景。
“栗伯父过奖了。”王庸不动声色回答。“既然栗伯父来了,那就斗胆请栗伯父也题几个字吧,我们学校教学楼跟图书馆都还没人命名呢!”
王庸这是不准备放过一点机会,把能利用的人都利用上。
栗经纬也不生气,而是欣然同意:“好。”
拿起毛笔依次将教学楼跟图书馆名字题好。
毓秀楼跟撷英楼,便是主教学楼跟图书馆的名字。
不得不说栗经纬取得这两个名字还是颇有蕴意的。
教学楼取“钟灵毓秀”之意,而图书馆则是希望学子们从中吸取知识,“撷英”而归。
谢过栗经纬,王庸这次一所学校却是连得两位重量级人物题字,赚大了。
而曹部长参与希雅学堂奠基仪式的消息,在栗经纬到来后,终于隐瞒不住,传了出去。
网上本来等着看王庸笑话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是官方在变相表示他们对王庸的态度吗?
如果是的话,岂不意味着王庸有了黄袍马褂在身,打不死也打不得了?
那样还玩个毛?大家弃牌认输算了!
第一千零五章 来了
燕京。
还是同样那家茶楼里。
周道鲤跟李正一等人再次聚在一起,不同的是上次的那个茶艺小姑娘已经不见。
据老板说当天就辞职了。
这不由让李正一嗤之一笑,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他明明给了那个小姑娘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小姑娘却这样眼睁睁放弃了,注定一辈子窝在底层当一个打工妹。
这次的茶艺姑娘就懂事多了,李正一几次有意无意的触碰,她都没有反应,甚至还冲李正一笑了笑。
李正一当即知道这姑娘有戏。
只是现在正事在前,却是不方便做更过分的举动。
“李兄,看今天的新闻了吗?曹部长竟然给王庸站台,实在有点出乎预料啊!”周道鲤道。
李正一眼中闪过一抹既艳羡又嫉恨的眼神,回答:“一个慈善工程而已,大概曹部长抹不开面子不好拒绝。说明不了什么。再者,就算曹部长真的力挺王庸,也不影响什么。咱们不是体制内的那些墙头草,咱们是文人,是威武不能屈的人,是华夏最后一批脊梁骨。官方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只要咬住王庸一个人,官方也只能干瞪眼。”
其他人纷纷点头:“是这么个理儿。王庸虽然借助曹部长略微扳回来一点局面,但是无济于事。就跟服用兴奋剂一样,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听说到现在,除了秦铮跟顾衷德,全国还没第三个人答应他的邀请。想想就心中大快,忍不住要浮三大白,哈哈!”
“哼,秦铮是王庸师兄,自然唯王庸马首是瞻。至于顾衷德,这个老家伙一向跟我们不对付,也没指望他站在我们这边。编纂《国学正典》,仅仅靠三个人可不成,这次,王庸注定要栽跟头!”李正一恨恨道。
周道鲤啜一口茶,悠悠道:“反过来想,咱们何尝不是在帮助王庸?他年少成名、志得意满,咱们这是在提醒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对他的成长大为有利。恐怕十几年后他回想起此事,还得上门感谢我们呢!”
“哈哈,周教授说的是!咱们这是在做好事!”
一群人笑得虚伪而又狰狞,仿佛一群锦衣华服却生吃人肉的吸血鬼一般。
而那个成为他们食物的人,正是王庸。
微博上。
因为希雅学堂奠基仪式的新闻出现,网友们才注意到原来王庸不光在不停的怼人,还在默默做着慈善事业。
对于大部分网友而言,一个人只要是真金白银的做慈善,不管你是作秀,还是真的悲天悯人,网友们都会自发的点赞。
像是一向以高调慈善著称的某位陈姓企业家,尽管有诸多的争议,可是大部分人对其的慈善举动还是认可的。
王庸现在纵然也有争议,但是希雅学堂的消息一出,却帮助王庸扭转了一下普通民众心中的形象。
尤其对于永梁地区的穷困状况略知一二的网友们。
只有那家叫做新易的门户网站,仍旧在一刻不停的抹黑着王庸。
“慈善还是作假?揭秘世界慈善业背后的龌龊勾当”。
新易没有直接点名王庸,但是这个标题一下子就能让人联想到王庸。
新闻的正文里,新易用看似客观的言论,揭秘世界上为数众多的富豪利用慈善基金洗钱、逃税的方法,全文一句话没有提及王庸,实际上却是已经将王庸建设希望小学的行为,引导向了洗黑钱的方向。
新闻一出,就引发了大量网友的围观争论。
有痛斥王庸的,有吃瓜看热闹的,也有为保持中立,表示只要是真正建设了学校,管他做什么呢!总比让这些钱流进某些腐败人员的腰包里好。
下面的言论五花八门,唯独力挺王庸的被删的一干二净。
评论区几千条评论,从头翻到尾,竟然找不出一条支持王庸的。
可见新易在这次风波中的立场。
只是,正当新易的编辑们暗自偷笑,觉得这一次可算好好阴了王庸一把的时候。
新易忽然接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一通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删除此条新闻。
上面甚至连个理由都不愿意找了,直接就是要求删除。跟往常那种“违背社会和谐、影响文明建设”的套路比,这次简单直接,不留情面。
正在偷笑的新易编辑们,笑容登时僵硬在脸上。
足足半天,才见新易总编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删了吧。”
负责撰写这条新闻的小编有点不甘心,道:“上面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咱们没有指名没有道姓,凭什么要求咱们删除?实在不行,就把上面这种公然偏袒的行为公之于众!让他们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
啪!
一个巴掌甩在了小编的后脑勺上。
总编气呼呼的道:“你想死,别连累我们网站!咱们要是问心无愧也就罢了,咱们做手脚在先,然后反咬上级部门一口。要是被查出来,不光得不到大众支持,还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丢工作是小,踉跄入狱是大!”
小编委屈的捂着后脑勺,问:“那就真的这样算了吗?可是有好几位学术界大佬亲口跟咱们打过招呼的,咱们完不成任务,他们以后还会接受咱们的独家采访吗?而且,咱们老板还是周道鲤的学生……”
“谁说算了的?上面只是不允许咱们拿着慈善这个点黑王庸而已!对咱们来说,这条新闻只要发出去,就已经成功了大半,删掉也无所谓。咱们可以继续捡起之前的话题黑嘛!两天了,王庸的《国学正典》编委会召集了几个人了?为什么他人缘这么差?其中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内幕?都可以拿来当素材!白带你这么多年了,这点办法都想不到!”总编恨铁不成钢的道。
小编眼睛一亮,马上就坐在电脑前,迫不及待的写起稿子来。
很快,一篇新稿子出世,顶替了之前慈善新闻的位置。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网友,则再次被带进了节奏里。
评论区再次变成质疑王庸人品的海洋。
正如许多人都相信的那句话:一个人骂你,很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但是一堆人骂你,就是你自己有问题了。
现在王庸就被套上了这个理论。
有关王庸人品的讨论帖子,甚至从新易网站蔓延到了微博跟贴吧。
而大家热议的焦点就是:为什么编纂《国学正典》这么伟光正的事情,偏偏没有人响应王庸呢?
看到网上热议的周道鲤等人,不由哈哈大笑。
王庸终究还是太年轻,以为为国争光,赢了几场论学,就可以对抗整个文化圈了。
事实会告诉他,他还太嫩!真正掌控这个国家舆论权利的,不是官方,也不是民众,而是他们这些人!
一天过去。
王庸编纂委员会仍旧毫无消息,相反微博上倒是有越来越多的学者跳出来,声称王庸邀请了他们,但是被他们拒绝了。
他们不想跟一个没有私德的人共事。
无形中坐实了传言,王庸似乎真的在个人品德方面有大问题。
原本摇摆不定的网友,此刻都忍不住倾向于了周道鲤等人一方。
就连顾衷德都打过电话来,担忧的询问王庸怎么了,实在不行,他可以拉下这张老脸替王庸说和说和。
只是顾衷德的提议当场就被王庸拒绝。
投降?可从来不是王庸的风格。
谁能笑到最后,马上就可以见分晓!
翌日。
又是一天过去,许多人都对王庸丧失了信心,认为《国学正典》肯定要流产了。组织不起人手,拿什么编纂?
没有人知道,此刻在燕京机场,王庸跟秦铮、顾衷德三人,正在等待接机。
秦铮倒是还好,一直保持着冷静,一句话不说。
顾衷德却是从一来机场,就在不断问王庸,到底要接谁。
“臭小子,你就直接告诉我谜底有那么难吗?非得让我猜?国内一流的国学大师都明确拒绝了你,二线的学者倒是还有几个,可昨晚也都发表微博说不会参与你的编纂工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在这个关口雪中送炭了。”顾衷德抱怨道。
王庸微微一笑:“顾爷爷,您看着就是,反正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我只能跟您透露一点:来人不是二线,也不是一线。”
“什么?一、二线都不是?那只能是三线学者了。我带过的几个学生都是三线,你早说,何必费这劲,我直接把我学生带过来就完了!”顾衷德叹息道。
心中也是有点心疼王庸。
这小子太倔强了,跟他爷爷王鸿瑾一模一样。明明这件事情只要低个头,就有机会化解的。可他偏偏不低头,最终只能沦落到邀请三线学者的地步。
三线学者固然可用,但是会大大降低《国学正典》这本书的权威性的。
一群一线学者编纂出来的书,跟三线学者编纂出来的,能一样吗?
就好比好莱坞大制作电影跟国产的手撕鬼子片,观众们会选择收看哪一个?
答案不言自明,想都不用想。
顾衷德正感叹着,却听到机场广播声音响起:“接机的朋友请注意,由江户飞往燕京的xx航班已经抵达,谢谢。”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身体往前靠了一靠。
来了!
第一千零六章 超级阵容
十分钟后,只见络绎不绝的人群从安全通道中走出。
早就等候在旁边的接机亲朋,纷纷上前拥抱自己的朋友跟亲人。
只有王庸,始终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顾衷德有点崩溃了:“这一批旅客分别是从海南跟蓉城过来的,难道还没有我们要接的人吗?”
王庸摇摇头:“没有。我们要接的人不在这个方向出来。”
“那从什么方向?国内航班只有这个通道口啊?”顾衷德一愣。
王庸没回答,而是看着远处另一条国际航班通道口,笑起来。
“从那里!”
王庸朝着走在最前面的一行人一指,然后快步迎了上去。
噗通,一个壮硕的年轻人猛地扑上来,狠狠抱住了王庸。
“师父!想死我了!”
王庸一脸嫌弃的推开年轻人,道:“才几天不见,你这话也太假了点!”
“华夏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四五天没见了,十好几个秋了呢!”年轻人辩解道。
身后的顾衷德看看年轻人,再看看王庸,有点不解:“这就是我们要接的人?”
不是顾衷德看不起人,而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实在感受不到一丝的人文气息。从他那句如隔三秋的话语里,也能听出这家伙文化造诣不深。
王庸就准备招收这种人进组?
未免太儿戏了吧?
顾衷德瞬间对王庸有点失望。
可谁知,王庸却否认道:“当然不是。我们要接的人在后面!”
“后面?”顾衷德看过去。
然后眼睛就瞪大了。
他再反应迟钝,再老眼昏花,也认出了年轻人身后的那个老人是谁!
千叶真昔!
王庸竟然把千叶真昔邀请来了!
怪不得王庸说来人不是一线,也不是二线。千叶真昔当然不是一二线了,他是货真价实的超一线学者!
“顾老师,我认识你。”千叶真昔首先走向了顾衷德,伸出手。
顾衷德伸手跟千叶真昔一握,感叹道:“我怎么都没想到王庸能把你邀请来,你能入组,对我们而言不啻于如虎添翼。我对这本《国学正典》的未来,又多出几分信心。”
“你过奖了。有顾老师在,不会差的。”千叶真昔客气道。
两人正寒暄着,却见王庸撇下徒弟英朗,挤了过来。
“呵呵,千叶老师还是有点记仇啊。第一个寒暄的对象竟然不是我这个邀请人,而是顾爷爷。”王庸打趣道。
千叶真昔则板着脸,扫了王庸一眼:“我可不像是你一般小家子气!后面是我带的十个学生,你负责安排食宿。”
“没问题!”王庸拍胸脯保证。
众人又聊几句,以为可以走了的。
谁知王庸却一动不动,仍旧看着远处的国际航班通道,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千叶真昔见状,也不多问,也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秦铮坐在轮椅上,就像是早就猜到了王庸邀请的两人是谁一样,一脸淡定。
只有顾衷德,盯着王庸看了好一会,蓦然一个激灵:“臭小子,你不会把南韩那个也请来了吧?”
王庸呵呵一笑:“为什么不呢?”
“我x……”顾衷德差一点没忍住,骂出一个脏字。
确定了要等的人是谁之后,顾衷德不由变得兴奋起来。
千叶真昔、李在先,再加上他跟王庸、秦铮,这已经是一个银河战舰式的豪华编委会了。
什么周道鲤,什么李正一,全都相形逊色!全都不值一提了!
“好小子,瞒我瞒的好苦!”顾衷德假装生气拍了王庸后脑勺一下,道。
王庸则嘿嘿一笑。
终于,在机场广播的通知下,王庸等人迎来了李在先。
李在先同样带了十个学生,他跟千叶真昔在这点上倒是不谋而合。
“你会来,是我没想到的。”李在先看见千叶真昔,直接道。
千叶真昔则针锋相对:“你不也来了?”
“要不是得知你先放下脸皮非要蹭进来,我才不来。”
“呵呵,怎么跟我知道的相反?不是你先答应了王庸来的吗?”
旁边,王庸听到两人对话,脸色不由变了。
心中暗叫着糟糕,转身就想溜。
只是为时已晚。
千叶真昔跟李在先同时堵住了王庸退路,气势汹汹看着王庸。
不需要开口,一个眼神足够。
“咳咳,两位来都来了,就不要在意到底我先邀请的谁了。重要的是咱们从现在起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相信用不了半个小时,两位进组《国学正典》编委会的消息,会传遍整个东亚地区。整个东亚区域16亿人口都会眼巴巴看着我们,等待我们的成功或者失败。我想两位也不想被16亿人看笑话吧?”王庸眨眨眼,道。
“哼!这笔账先记下,等工作完成再找你细算!”千叶真昔跟李在先同时冷哼一声,不再追究。
王庸则抹抹额头上的冷汗,赶紧领着这一批人赶往预定好的酒店。
为了编纂《国学正典》,王庸特意租借了一整层办公楼,相应设施已经全都弄好,就等人员进驻了。
只不过今天就算了,毕竟别人长途跋涉而来,总要休息一下。
另外王庸跟千叶真昔、李在先等人也需要沟通一下,确定编纂的基本原则。
王庸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外界,在一个网友无意中拍到王庸跟千叶真昔、李在先机场碰面的照片之后,就已经炸了。
“卧槽,王老师怎么会跟千叶真昔、李在先一起?这三个人不是水火不容,见了面就得当场分出生死的那种吗?这画面太违和了!”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王老师又要搞个大事情,之前孤立王老师的那些人可能要倒霉了。”
“抛去国籍偏见,这三个人可谓是东亚文化圈最牛批的三个学者了吧?真的不敢想象他们三个要是合力干一件事情,会是什么结果。总之很惊天动地就对了。”
“我怎么觉得千叶真昔跟李在先是来报仇的呢?看这张照片上两人面对王庸的表情,气势汹汹啊!这种表情可不像是来合作的,分明是来找事的!”
“不会吧?难不成又要来一次三国大战?哇塞,想想就兴奋。这次王老师能不能捍卫华夏的尊严呢?真的好期待哦!”
网友们的脑洞大开,从偷拍者拍摄到的照片分析出一大堆可能性。
而最受欢迎的无疑是三国大战这个版本。
只是,王庸随后的声明让一众喜欢看热闹的网友们失望了。
因为王庸宣布:《国学正典》编委会正式成立!成员包括王庸、秦铮、顾衷德、千叶真昔、李在先以及两人学生等人。
这微博一出,虽然不如人们设想的三国大战爆炸,可也着实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天呐,我没看错吧?最后两个人竟然是千叶真昔跟李在先?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进入王庸的编委会,他们之间不是生死仇敌吗?”
“这世界怎么了?前一秒还打生打死的人,后一秒就笑嘻嘻坐在了一起。我的三观有点崩塌,容我缓一缓……”
“牛批!王老师真的牛批!国内学者孤立他,他就干脆从国外请人!这下《国学正典》摇身一变,要成为整个东亚的汉学范本了!恐怕这就不是那些孤立王庸的人所能想到的了吧?”
“平心而论,这个阵容确实超一流豪华。国内的周道鲤、李正一等人在华夏或许还算有名,但是拿到东洋跟南韩,就一般了。完全比不上千叶真昔跟李在先的名望。而王庸又是华夏国学第一人,三个国家的第一人汇聚一起,要编一本正典,没有比这更具备权威性的了。我忽然期待《国学正典》的诞生了。”
“我也是!这尼玛就是国学圈的银河战舰啊!无敌!”
消息先是在国内传播,然后很快传到了南韩跟东洋。
南韩方面。
“李老师怎么跟王庸混到一起去了?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说实话,经过东洋事件之后,我有点喜欢王庸了。他能够跟咱们南韩的学者交好,我心底还是挺高兴的。”
“这次可是个大事情,建议南韩政府抓住机会,以即将诞生的《汉学正典》为契机,重建南韩传统文化生态体系。”
东洋方面。
“世事如棋,真的想不到千叶老师能跟王庸走到一起。我想这是一个华夏、东洋友好交流的开端,希望这次他们编纂的书籍能够成为真正的经典,流芳百世!”
“三国汇编,光是听这个词就很厉害了呢!虽然三个国家之间仍然有着各种矛盾,但是大局上讲三国都是华夏文化圈的传承者,在抵御西方文化入侵上,应该同心协力。所以我对此事举双手赞成!千叶真昔老师加油!王庸加油!李在先……也加油吧!”
“期待一本通行三国的文化典籍诞生!这必将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件,可以在三国的文化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论是华夏,还是东洋、南韩,三国的网友对此反应都差不多。
一致认为是一件好事情,有益于日渐游离的三国文化再次交融相会。
而另外几个受到古代华夏文化辐射的亚洲国家跟地区,此时也掀起了讨论热潮。
纷纷要求本国也派出学者参与此次编纂。
南越、新家坡、湾湾、香江,全都在本国家/地区人民建议后,向王庸提出了入组请求。
这种文化盛事,没人想甘居人后,都想加入进来,青史留名。
而王庸接到这些国家、地区的申请之后,跟组委会的人紧急商议一番,同意了他们的入组申请。
于是,原本三国汇编的组委会阵容,再次扩大,变成了五国两地的多国盛事!
此时,之前质疑王庸人品不行才被孤立的网友,只剩下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一千零七章 出个英文版
“是谁说王老师人品太差,所以学术圈内没有一个朋友的?连千叶真昔跟李在先都接受了王老师的邀请,这俩人可是跟王老师有仇啊!这就足以证明王老师的人品了!”
“光是两个人也就罢了,关键其他国家跟地区的学者也要求加入,这就耐人寻味了。为什么别的国家学者对王老师毫无芥蒂,反而信任有加。咱们华夏的学者却对王老师百般抵制呢?这到底是王老师有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
“还用说吗?这些人分明就是嫉妒王老师年纪轻轻就取得了远超他们的成绩!就跟咱们工作中忽然来了一个新同事,结果第一个月就做出了老同事一年才能做出的业绩。这种情况下老同事是仇视他还是奉承他?尤其那些担心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的老同事。答案显而易见嘛!”
“+1,有理。我也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不过不管怎样,这次王老师又赢了,而且赢得有点惨无人道啊!那些抵制王老师的学者,得有多少哭晕在厕所。一个千古留名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网友们的评论渐渐触摸到了真相。
而周道鲤等人,此时聚集在茶楼中,一个个面色难看,无心饮茶。
就连李正一也没心情骚扰茶艺小姑娘了,板着一张脸,忽然拿起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
咔嚓!
声音传出去,惊得门外路过的茶楼经理推门而入。
“李教授,您这是……”经理问。
李正一冷冷扫了经理一眼,道:“看什么?担心我赔不起?一个破茶碗而已!今天我不光摔茶碗,还要摔茶壶!”
说着,李正一摸起茶壶,又狠狠摔在地上。茶汁溅了经理一身,好像风干的褐色血迹。
经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随即收敛,根本没被李正一看到。
“李教授严重了,您几位是我们茶楼的贵客,一套茶具而已,我让人再送一套新的来。”
经理说完,出门让人送茶具了。
李正一见茶楼经理不接茬,他心中一腔怒火没能趁势发泄出去,不由轻蔑的扫一眼经理背影,道:“懦夫!”
旁边其他几个学者都神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有周道鲤,比李正一年龄大一些,地位也高一些,不紧不慢的劝道:“李老弟,我们这把年纪可不能随随便便生气了,且不说损身体,一旦传出去,又是一场风波。”
“哼!谁敢往外传?”李正一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茶艺姑娘的身上。
茶艺姑娘忍不住一个颤栗,低下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正一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只是一想到王庸,心中就忍不住再次心烦意乱起来。
“周兄,你怎么这么淡定?王庸这个混蛋请了一批外国学者,已经把编纂《国学正典》炒作成了一场五国两地的跨国文化盛宴。而咱们,偏偏成了他的背景板,被人无情的嘲笑。这口气你就能忍?”
周道鲤表情淡然,回答:“不能忍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跑进他们的编委会把他们的摊子砸了?炒作嘛,谁都会,但是没有真正的成绩支撑,炒作的再热也没什么大用处。咱们不是早就布置了后手?”
李正一眼睛一亮:“你是说……古籍的事?”
李正一跟周道鲤等人,早就吩咐学生将燕大图书馆跟国家图书馆的相关古籍借走。而且还是借的长期,在王庸完成《国学正典》之前都不会归还。
这一招被他们称为“釜底抽薪”。
《永乐大典》跟《四库全书》编纂的时候调用了多少典籍?数不胜数。
没有这些典籍依托,王庸编选的《国学正典》就无法做到严谨。
一部不严谨的书籍凭什么流芳百世?
做梦呢!
这就是周道鲤的底牌。
“我觉得,咱们不如做的更狠一点!提前找关系把全国范围内仅存的那些孤本典籍都借调过来。哪怕是影印本,也一本不少的拿走,坚决不给王庸留下。彻底切断王庸查阅这些孤本的源头!”李正一脸上凶光闪烁,道。
“还是李老弟心思缜密啊!事不宜迟,那就立即去做吧。至于这个茶碗跟茶壶,记在我的账上,一块赔了就是。咱们什么身份,没必要跟人家一个开茶楼的小老板计较这点得失。”
“周兄所言甚是,那就多谢周兄了。”李正一拱手道。
目送周道鲤离开。
直到周道鲤背影消失,李正一才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骂道:“沽名钓誉!你以学术研究的名义侵吞经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体谅一下国家财政的不容易呢?”
…………………………
燕京一栋写字楼六层。
王庸跟千叶真昔、李在先等人齐聚一堂,坐在临时会议室里进行着誓师大会。
因为南越、新家坡等国家的加入,现在的《国学正典》编委会已经扩大到了十二个人,至于下面负责琐碎事情的人手就更多了,足足五十多人。
这么一个庞大的团队,必须协调好分工,不然只会拖累进度。
“首先感谢大家的参与。”王庸坐在最前方,站起身冲所有人郑重一鞠躬。
“此次《国学正典》的编纂,对我们而言是一次机遇也是一次挑战。做好了,或许我们可以借此完成三不朽中的‘立言’;做不好,咱们将会成为整个东亚地区的笑柄。当然,因为有我的存在,或许届时嘲笑我们的人还要多一些。”
听王庸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笑起来。
确实,王庸得罪的人可不算少。除了东亚地区,美国也是王庸得罪的重灾区。
王庸自己也笑一会,接着道:“假大空的东西我就不说了,咱们在座的都是这行的专家,说那些玩意谁也不会比谁差。我只说一点,那就是学问的究极目的是什么?名?还是利?都不是,是学贵有用,是经世致用,是笃实尚行。学问做不到这方面的,都不能称之为圣人。而咱们的《国学正典》,便是以‘学以致用’为目的,让普罗大众在读过这本书之后,能够真心实意的受到启发,获得感悟,提高思想。
现在咱们编委会是五国两地的学者,对应的也是五国两地的民众。这就对我们提出了莫大挑战,怎么才能编出一本通用于这五个国家的书籍呢?这五个华夏文化圈的国家民众能够读懂,那么非华夏文化圈的民众能不能读懂呢?我们除了编写五国语言版本之外,还要不要也编写一个英文版呢?这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
“编写英文版?”在座学者听到王庸这句话,都有点震惊。
本以为这本书面向整个东亚区域已经够牛比了,王庸竟然还想面向全世界?
那可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啊!
毕竟东西方的文化观念不同,编写英文版的时候少不得要考虑文化相悖的状况。
这样一来,工作量却是大大增加。
当场,就有几位学者提出了疑问,怀疑能不能做到。
“事在人为,能不能做到,还得先做了才能知道。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李在先首先表示赞同。
“可行。”千叶真昔也点点头。
他们对于东方文化的野望,早就不在东方区域了,而是瞄准了世界。
跟王庸相同。
而其他学者,就未必有这种野望了。
只是见李在先跟千叶真昔同意,他们也不好反对,全都点头通过了王庸这个提议。
接下来,一众人则开始进行分工。
分工完毕,则立即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工作。
而作为华夏文化的发源地,同时也是东道主,王庸自然有义务提供一切典籍的查阅。
这件事情,王庸直接交给了钱小峥跟英朗去做。
这两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用白不用。
燕大学校图书馆里。
钱小峥找关系开了一个条子,正跟图书馆老师磨着嘴皮子:“我们虽然是拿到校外去看,但是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损坏或者遗失。喏,这是燕京教委的吴主任开的条子,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吴主任吗?”
看到条子,图书馆老师终于答应了:“把你们需要的清单给我吧。”
钱小峥赶紧递上。
清单上是王庸跟一众学者商议出来的可能会用到的书籍,很多,也很杂。
需要跑多个图书馆才能凑齐。
燕大图书馆老师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忽然将清单还给了钱小峥。
钱小峥一愣:“什么意思?”
“我只能说很抱歉,清单上的书有的我们图书馆没有,而我们图书馆有的,早在两天前就已经被人借走了。”
“借走了?那什么时候归还?”
图书馆老师摊摊手:“借阅记录上没写,大概是教授们拿走做研究去了吧。等到研究项目完成,就会归还的。到时候我通知你。”
“卧槽!”钱小峥当场就脸色变了,不顾场合怒骂一声。
煞笔都听出了这老师的言外之意:那些被借走的书,没时候归还了!
估计等到所谓的研究项目结束,黄花菜都凉了!
“你去其他学校看看吧,或者去国家图书馆,那里的藏书量比我们丰富多了。”图书馆老师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钱小峥,道。
“走!”钱小峥拉上英朗,气呼呼出了门,奔国家图书馆而去。
第一千零八章 天无绝人之路
国家图书馆。
钱小峥有个大学师哥在这里当管理员,钱小峥很快就找到了师哥。
把情况一说,师哥倒是对王庸很喜欢,算是王庸的半个粉丝。当即就痛快的领着钱小峥跟英朗往馆内走去。
“铮啊,不是师哥夸口。你借的这些书,也就咱们国家图书馆才有。虽然也不全,但是百分之六七十还是能够找到的。这次你算找对了地方!”钱小峥师哥跟王庸夸着海口,走到电脑前,开始查询这些书籍分别存放在哪个位置。
只是,随着他手指敲击键盘,他脸上的表情愈加让人看不懂。
“怎么了,师哥?”钱小峥问。
“哦,没事。凑巧有几本书刚借出去,少几本应该不影响什么。”说完,师哥又继续查找清单上剩下的书籍。
然后,就一脸懵逼的叫了出来。
“怎么可能!”
钱小峥察觉事情不妙,赶紧凑上前一看,却见电脑上显示,刚刚输入的这本书籍也被借出去了。
师哥像是不信邪一样,噼里啪啦连续又输入了几本书籍名字。
但是结果都一样。
全都显示该书籍已经被借走!
“没理由这么巧啊!我再看看剩下的……”钱小峥师哥整个人已经茫然了,好像这个图书馆不是他认识的图书馆了。
“师哥,别看了,剩下的肯定也已经不在馆里了。”钱小峥脸色森寒,道。
“好像……真被你说中了……”钱小峥师哥随机挑选了几本,那几本赫然全都显示借出。
“不对劲,这事情绝对不对劲!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何况这清单里好多书籍都是不能外借的,竟然也全都借了出去。绝对有人搞鬼!”钱小峥师哥仿佛感觉丢了面子,忿忿的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响起一个声音:“你说谁搞鬼?”
却是副馆长。
“馆长,有一批书借出去的有些蹊跷,我说可能有人搞鬼……”
副馆长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一个管理员,还没资格接触上级部门的行政决策。那批书是我借出去的,借给几位教授做研究了,怎么,有意见?”
“不敢……”钱小峥师哥慌忙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管理员,面对的是一个对他有生杀予夺权利的副馆长。
“呵呵,又是研究?我好想明白了点什么。别让我查到你的底细,不然有你好看!”钱小峥混不吝的劲头上来了。
作为一个富二代,他何曾吃过这种气?
一个闲职部门的小副馆长,也敢对他阴阳怪气!
副馆长一张脸登时拉的老长,指着钱小峥怒声道:“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钱小峥师哥也赶紧拉住钱小峥,不断用眼神示意钱小峥别惹事。
钱小峥冷笑连连,道:“我肯定会出去,就算你哭着求我留下来,我也不会呆在这个充斥着小人气息的地方!好好的文化圣地,都被某个小人给污染了。替我转告你背后的主子,他想阻挠王老师编纂《国学正典》,根本不可能!提前借走几本书就能为难住王老师了?幼稚!”
“你……滚!”副馆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钱小峥鼻子骂道。
钱小峥轻蔑扫了副馆长一眼,昂首挺胸走出了国家图书馆。
英朗紧随其后,兀自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铮哥,发生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明白啊?”
“没什么,几个眼红王老师的老不死故意给王老师使绊子而已。估计整个燕京除了京华大学,都借不到清单上的书籍了。”钱小峥深吸一口气,说。
英朗顿时急了:“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这么重要,我们要是完不成,岂不耽误师父他们的编纂进度?”
钱小峥眼中泛着狠意,道:“背后使坏的人能借空燕京的图书馆,还能借空全国的图书馆不成?我这就给其他几个大城市的图书馆打电话,从他们那里借!”
随后钱小峥就拿起电话,开始联系明珠市跟苏市的朋友。
只是,半个小时后,反馈回来的消息让钱小峥目瞪口呆。
这两个城市的图书馆里,竟然也没有清单里所列的书籍!
也全都是在不久前被人以研究的名义借走了!
钱小峥终于知道,背后之人拥有着多么大的一张势力网了。
或许不足以跟政治、商业上的那种势力网相比较,但是在学术圈内,却是已经堪称遮天蔽地了。
钱小峥蓦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最终,钱小峥跟英朗还是回到了《国学正典》编委会。
而他们带回的书籍,仅仅只有清单上的十分之一。
王庸愕然看着这些书籍,问:“怎么只有这么点?”
钱小峥无奈的道:“京华大学图书馆有的,我们全都拿来了。剩下的,全都被人抢先了。”
不需要多问,只是一句话,王庸就已经明白了事情原委。
肯定是周道鲤等人在背后搞的鬼!
这帮人在学术圈经营日久,几乎是铁幕一般的存在。王庸再天纵奇才,也仅仅是个新人,跟这些老油子没法比。
这些人使用盘外招,轻易就为难住了王庸。
消息传得很快,整个编委会已经知道了书籍被人抢先借阅一空的事情。每个人都对这种下作行为气愤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要论汉学书籍藏书量,其他几个国家加起来都比不上华夏一半。
离开那些书,整个项目进度就会被严重拖累,甚至可能完不成。
“简直一群人渣!学术界的耻辱!”轻易不动怒的千叶真昔,也气到拍桌子。
王庸则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此时,周道鲤等人已经得知了王庸借书无果的消息,全都哈哈大笑,得意无比。
“小雏鸟儿刚长了翅膀,就以为真的天高任鸟飞了。幼稚的可笑啊,这下他要认清现实了吧?还五国汇编,我看是五国干瞪眼吧?”李正一笑得尤为灿烂,满脸的褶子绽放如一朵干枯的山菊花。
其他学者也纷纷拍马屁,心中暗想幸亏当初没有自告奋勇加入王庸的编委会。不然此时成为笑话的就是他们了。
在这些人看来,王庸此次栽定了。如果强行靠着个人记忆编写,那么随便出现一个错漏,就会遭到万众指责。
所谓青史留名的范本书籍,就不复存在了。
咕咚!
周道鲤罕见的倒了一杯清酒,一口灌下。
李正一也喝了一个,眨眼间,一个茶楼就变成了酒楼,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群人面红耳赤,醉意醺然。
………………
“王老师,到底怎么解决?实在不行,那些没借到的书籍,我们就靠着记忆编纂吧!在座之人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记忆力总不差的。”李在先提议道。
王庸却摇摇头:“咱们编纂的是一本权威性典籍,没有切实的资料,做不到严谨,就谈不上权威。一旦出现一处错漏,对于整本书就是一个严重打击。届时咱们所有努力化为乌有,岂不便宜了那些幕后小人?”
“那怎么办?”
众人看向王庸。
王庸不发一言,脑子却在急速运转,回忆小时候爷爷曾经点评华夏各大藏书馆的话语。
当时给王庸留下深刻印象的藏书馆有两个。
一个是国内最大的私人藏书馆——天一阁。那是建造于明朝中期,由当时退隐的兵部右侍郎范钦主持建造的书馆。整个书馆占地面积约莫2.6万平方米,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是华夏也是亚洲现存的最古老的藏书馆,堪称华夏私家藏书文化的代表。据统计天一阁拥有藏书三十万卷,并且设有专门的古籍修复部门。古籍存量在国内位于前列。
这个私家藏书馆,或许可以试着联系一下。
另外,还有一个地方,也有着巨量的藏书,完全不输于燕京的国家图书馆!
那个地方,绝对拥有清单上的所有古籍!
想到这里,王庸蓦然一笑,道:“英朗,立马给所有老师订机票!”
“啊?王老师这是要放弃吗?”众学者都有点瞪眼。
虽然目前的槛儿确实有点难,但是不至于如此轻易放弃吧。
本来对王庸充满了期望的学者,都失望的叹口气,准备接受返航回家的事实了。
英朗也茫然的问道:“师父,各位老师国籍不同,国际航班的时间也不确定。万一今天没有,选择明天的行吗?”
“国际航班?去湾湾需要什么国际航班?你是不是傻了?”王庸奇怪的问。
“什么?去湾湾?”编委会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随后,一位来自湾湾的老学者猛地一拍脑门,笑道:“我老糊涂了!差点忘了除了内地,湾湾也有一座完全不输于内地藏书量的图书馆!故宫博物院!”
老学者话音一落,整个编委会的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是啊,大家都忘了湾湾故宫博物院了!
当初战乱,蒋下令将燕京故宫中最精华的一批古籍全都迁移到了湾湾。
包括金文甲骨、秦汉碑拓、敦煌遗卷、唐人写经、佛道经藏、宋元古本、《永乐大典》、《四库全书》,整个湾湾足足有一百多万册的古籍!仅善本古籍就有6万余册,其中有许多极为珍贵的宋、元善本书,还有完整版的文渊阁《四库全书》、《四库荟要》。
最让人羡慕的则是《尔雅》、《周礼疏》等学术价值极高的传世孤本,那几个孤本无论放到哪个国家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这样的一座藏书馆,难道还不能满足编委会的需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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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章 墙头草的摇摆
“早在多年前,我就想要去湾湾故宫博物院看看那些珍贵的藏书了。只可惜太忙,一直未能成行。现在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得偿所愿。”千叶真昔吐出一口气,道。
“我倒是去过一次,只是那些善本书籍都是只能看不能摸。许多孤本估计直接不对外开放,咱们能够申请到查阅权利吗?”李在先狐疑的问。
来自湾湾的老学者叫做刘改之,也是一个相当出名的学者,声名仅在南怀锦之下。其实王庸知道此人不喜参加社交活动,真要配合媒体的宣传,以他的学问,名气肯定比南怀锦还要高的。
刘改之道:“这个不用担心,早在十几年前,博物院就已经将那些珍贵的善本、孤本做了影印件。查阅资料不是问题,甚至原件也可以近距离观看、碰触,只是不能带离博物院。我一个弟子在博物院当领导,估计这点面子还是能给我的。”
“那就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其他学者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故宫博物院的那些古籍之于在场学者,就像是毒品之于瘾君子,是一种莫大的诱惑。
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
王庸笑笑:“我不是已经让英朗订机票了?来吧,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出发。另外这件事我得跟相关部门通报一下,等我消息。”
因为湾湾的特殊性,这么一批人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入湾湾。总得需要相关部门的批准,最好可以带个文化交流的学术名义。
王庸首先想到的就是京华大学校长。
这种小事情找曹部长不合适,别人日理万机,王庸要是开口,曹部长肯定也会给办。但是人情如纸张张薄,小事开口的多了,等到大事就没了情分。
所以交朋友,能不麻烦别人的还是不要麻烦。人总有忍耐极限,等别人不耐烦了,那朋友情谊也就到头了。
很快,王庸就得到了京华校长的反馈。王庸等人将以京华大学学术团体交流的名义,前往湾湾。
王庸这个荣誉教授的称号,正好发挥作用。
毕竟湾湾也有一所京华大学,虽然跟内地的京华大学无法相比,可是在世界上仍旧可以排进300多名,称的上很厉害的高校了。
一应事宜安排妥当,王庸等人当天下午就坐上了直飞湾湾的航班。
五个小时后,航班降落在台北。
而湾湾国立京华大学的接待人员早就已经在等待了,即便不看王庸的面子,也要看刘改之的面子。
礼貌谢过了接待人员的宴请邀请,王庸等人直接奔赴了故宫博物院。
到达博物院,有刘改之的弟子在,很快整个团队就获得了最高权限。
不光可以随意借阅所有书籍,就连一些孤本、善本也可以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进行近距离的接触。
而更让人兴奋的是,清单上的所有书籍,几乎全都在故宫博物院找到了原本。
十几本因为太过珍惜,本来就不抱希望所以没写进清单的书籍,竟然也意外发现。
这不由让整个编委会的人都兴奋异常。
二话不说,没有任何人的督促,大家就按照早前分配好的分工,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而博物院一间闲置的库房,则成了整个编委会唯一的活动场所。
王庸的到来,很快就惊动了湾湾的媒体记者。
对于王庸,湾湾的报道还是相对正面的。因为在他们看来,王庸弘扬的传统文化,根子在湾湾。王庸宣扬传统文化,不就在变相宣扬湾湾吗?
而王庸来湾湾取经,将编委会设立在了故宫博物院,更是加深了湾湾媒体的这一定论。
如果不是认为华夏文化根子在湾湾,那你们来湾湾干什么?
于是不少湾湾媒体开始发表文章,一方面对王庸的到来表示欢迎,另一方面话语里少不得吹嘘一番。
看,华夏、南韩、东洋等国的精英学者全都汇聚在了湾湾!为什么?因为湾湾才是华夏传统文化的最后一块宝地!
华夏文化的根子,生长在湾湾!
“王庸这个人挺厉害的。不过没想到会来咱们这,看来前段时间那些媒体说的没错,传统文化的精髓还是在咱们湾湾。”
“想想从小就被父母教训,要求背会《千字文》、《三字经》,当时还觉得怨恨,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学得是英语、是小提琴,我却要学习这些。现在忽然懂了,这就是咱们湾湾这么多年传统文化传承的方式。真的为湾湾骄傲!”
“啧啧,稀奇啊。我以为强国人看不上咱们这点地方呢,原来强国人也知道华夏文化最后的根子在哪里啊!不错,还有的救。期待哪一天强国人通过法案,把他们那乱七八糟的简体字改回正体字,就完美了。”
“简体字也没大家想的那么不堪。我去对面学习过,说实在的,书写的时候简体字方便太多了。咱们书写一些超多笔画的繁体字的时候,不也采用简体笔画吗?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反倒是王庸编写《国学正典》会来咱们湾湾,这是出乎我预料的。确实蛮值得骄傲的。”
这个年头的网络之发达,对面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不出一分钟就能传递到另一方。
王庸去湾湾编写《国学正典》的消息传回内地,华夏网友们都愣了。
下一刻,就有不理智的网友开始怒喷王庸。
“咱们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难道还满足不了王庸编纂一本书籍的要求吗?他为什么要去湾湾?我看不懂,也搞不懂,更不想懂!总之,我对他这种行为很失望!失望透顶!他跟那些一味跪舔对面的人有什么区别?所谓的文化交流,跟古代的岁贡又有什么区别?”
“第一眼看到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为是对面在造谣呢!直到消息确定,我还是有点懵。为什么一个屡次为国正光,在别人眼里堪称最大愤青的王老师,会跑到对面去呢?要是单纯的采风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是整个编委会全都去了对面啊!看看对面媒体的言论吧,连弃暗投明这种鬼话都说了出来,王老师看到不愧疚吗?”
“我觉得大家太过上纲上线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就问问骂的这些人里有没有去过对面旅游?那你们去对面旅游,给对面增加gdp算不算跪舔行为呢?既然你们去得,王老师为什么去不得?要知道对面战争时期可是带走了咱们民族大量的珍贵古籍,想要编写一本权威典籍,可离不开那些古籍。这也是错吗?”
“湾湾的古籍固然多,但是内地几个大的图书馆里也有影印本。远的不说,近的单单燕京大学图书馆里,就有众多的孤本影印本,王庸为什么舍近求远?这不是跪舔卖国行为是什么?关键对面媒体还为此高朝了!恐怕继茶叶蛋之后,咱们又要看不起书喽!”
但凡涉及到对面,总会带出各种节奏,争议不断。
王庸此举,虽然是无奈之举,可不可避免的让不少内地网友们不舒服了。
只是,网友们这么看,内地学术圈内的学者们却另有想法。
起初王庸被周道鲤等人使绊子,到处借书而不得的时候,这些学者都暗暗幸灾乐祸。
他们深知周道鲤这一手,几乎宣布了《国学正典》的夭折。光是参考资料不够严谨这一条罪名,就足以把这本书打入三流著作的行列。
许多人都庆幸当时没有声援王庸,这学术圈里,还是老前辈们的能量大。王庸这个新人究竟胳膊拗不过大腿。
可谁知,当王庸一行人转战湾湾故宫博物院之后,这些学者才陡然想到。原来在华夏还有这么一个被遗忘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周道鲤等人兴风作浪不到的地方!
故宫博物院的那些珍本、善本、孤本,对王庸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可以预料,《国学正典》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只在于这批编纂人员的水平跟能力上。
而这个还用怀疑吗?王庸、千叶真昔、李在先、顾衷德、刘改之……这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保证。
如果这么一批人都无法编纂出一本足够权威性的典籍,那么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其他人能够做到了。
如此一推理,《国学正典》的成功似乎就变得显而易见了。
想到这里,那些本来阴阳怪气讽刺过王庸,或者幸灾乐祸的学者,都有点坐不住了。
之前无法确定成功几率是一回事,现在能够确定必然成功,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是一只饥饿的老鼠看见了一块美味的蛋糕,在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掺杂了毒药的时候,它畏首畏尾,犹犹豫豫不敢吃。甚至其他老鼠吃了的时候,它还会幸灾乐祸。
但是现在这块蛋糕已经被确定了无毒,它还会犹豫,还会退缩吗?它只会疯了一样的扑过去,狠狠的咬下一大块!
至于脸皮,那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既然不能吃,要之何用?
在这种思想的推动下,当晚,王庸就接到了一个又一个学者的电话。
电话内容几乎一模一样,那就是申请加入《国学正典》编委会!
第一千一十章 抱歉,已经满了
王庸揉揉发胀的脑门,走出编委会的临时办公室。
现在已经入夜,一下飞机一群人就马不停蹄的赶路、工作,连续数个小时,就连王庸都有点看的头晕眼花。
而这时正巧王庸来了电话,所以王庸借机接电话,出去透透气。
顺着博物院的小路直走,王庸一边浏览博物院的景色,一边跟电话里的人敷衍着。
“王老师,相信我,我杜如会在国内好歹也发表过几十篇论文,还曾经上过百家讲坛,虽然收视率比不上其他老师,但是也不低。我出版的那本《华夏古文化研究报告》您看过没?国内同行们对此可是赞不绝口啊!”
王庸无奈的回道:“不好意思,没看过。”
电话对面的杜如会登时一滞,然后又道:“没看过不要紧,等有空我送王老师一本,也请王老师指点斧正。总之,我绝对满足咱们《国学正典》编委会的要求,也有信心跟王老师一起创造出一本青史留名的正典!王老师,您就答应我吧!”
王庸这才明白过来这位杜姓学者打电话的目的,原来是看《国学正典》成功几率大增,想要进来分一杯羹!
早干嘛去了?这时候想来,就算编委会其他人都同意,王庸也不会同意!
王庸语气瞬间变得冰冷,直截了当的道:“抱歉,我们现在人员已经满了,也不准备再招收任何新的成员。就这样吧,我还在工作,很忙的。”
不等对面回应,王庸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杜如会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说出一句:“王庸,你给我等着!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王庸电话刚挂掉,很快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跟杜如会一样的开头介绍,王庸只是听了一个开头,就已经猜到了这位的目的。
“这位老师,我猜你也是为了申请加入《国学正典》编委会而来的吧?”
“对对对!王老师是不是记起我来了?我当初微博上确实对您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当时不是脑子犯浑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不好?”
王庸呵呵一笑:“原谅,当然原谅。”
电话对面的人登时大喜:“这么说,王老师同意我入组的请求了?”
王庸咦一声,反问:“谁说我同意了?我原谅你是因为我胸襟广阔,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计较。但是入组申请,抱歉,没门!”
“你……”对面气坏了。
只是,也仅此而已。王庸下一秒就挂掉了电话,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同样的画面还在上演着。
“喂,是王老师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华大学的汉语教授,对华夏传统文化有极深的研究……”
王庸根本不打算听完对方的介绍,直接一句话怼过去:“抱歉,《国学正典》编委会人员已满,也无任何扩招打算。再见!”
“王老师你好,我想问问……”
“不用问,不招人!”
“王庸吗?我是xx大学的教授,我外甥在*门任职,本来我想让他打这通电话的,但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我还是自己打了……”
王庸气不打一处来,前面的人起码还是求人的语气,这位直接就是颐指气使,准备以权压人了。
这种人王庸可不会惯着,立马打断他的话,道:“很高兴你给我面子,但是抱歉,我不准备给你面子。不管你外甥在*门还是教育部门,就算是联合国秘书长,我也不会同意让你入组!当然,你外甥要是真的能当上联合国秘书长,并且亲自来找我谈,我还是有可能考虑一下的。所以,别打电话了,快去鞭策你外甥向着联合国秘书长的目标努力吧!只是一定要快哦,我这本书只有半个月的编纂期,时间到了可就晚了哦!”
“你,你,你……”对面被气得连说三个“你”字,然后噗通一声,似乎栽倒在地。
身边则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老头子,你没事吧?这是被谁气成这样?快喝点水!”
王庸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
足足半个多小时,王庸都被这种电话困扰着。
而王庸之所以没有关机,就是因为心中有一口气在。
王庸被周道鲤等人刁难的时候,这些人没有一个站出来为王庸说话;现在周道鲤拿王庸没办法了,这些人反倒是全都跑来摘果子了。
王庸就是要用旗帜鲜明的态度告诉他们:王庸绝对不会为了同行和气,为了名声好听,就惯着他们!王庸只会用一次又一次坚定的拒绝,告诉他们,当初他们幸灾乐祸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错误!
“没事吧?”顾衷德年龄也大了,工作一段时间之后也跑出来透气。
他看王庸脸色不太好,不由关切的问道。
王庸摇摇头:“没事。被一些想要分羹的苍蝇搅的心烦意乱而已,我待一会就好了。”
顾衷德在国内学术圈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那些人的德行?当即就猜出了原委。
以他对王庸的了解,当然也知道王庸不会委曲求全。
这一点,王庸跟王鸿瑾倒是很像,不愧祖孙俩。
“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其实那些人也都是想要找个能够带他们奔行千里的骥尾而已。我何尝又不是跟他们一样的青蝇?不同的是,我这只青蝇得到了你这匹千里马的同意,可以附之其上。而其他人就没这等福分喽!”顾衷德自我调侃道。
“顾爷爷,您可别这么说,我担当不起。”王庸赶紧道。
“有什么担不起的,当年你爷爷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是比你还傲。当初我遇见他,被他一顿好损……”顾衷德微笑着,开始讲述起跟王鸿瑾相遇相知的时刻。
而王庸在王鸿瑾的讲述里,眼前仿佛浮现爷爷面容,渐渐消去疲劳,重新变得精神奕奕。
片刻后,两人齐齐走回办公室,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加班加点,昼夜不停。
这一晚上,本来王庸宣布休息,可没有一个人离开。都选择了继续工作。
当这批老前辈们展现出来他们对学问独有的认真之时,连王庸都被感动到了。
不过身体是一切的本钱,王庸还是强行将上了年岁的千叶真昔等人劝回了宾馆,留下了一些年富力强的学生,跟王庸一起挑灯夜战。
半个月期限,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挑战。只是没有一个人抱怨,全都卯足了干劲工作。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在从事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凌晨四点钟,王庸强行关门,把最后一批人也赶回了宾馆休息。
而王庸则打开手机,浏览新闻舒缓一下大脑。
只是,才打开微博,王庸就收到了无数条的@。
这些@王庸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带着三个让王庸愕然不解的字。
卖国贼。
王庸不懂,他就是来湾湾一趟,怎么就变成了卖国贼?
就算网友对湾湾有隔阂,可是也不至于发展到这种地步吧?明明下午那些反对王庸此举的人,用的最激烈的词语也不过是“跪舔”。
耐心浏览了半天微博之后,王庸才终于明白过来。
卖国贼三个字不是无端生出的,而是有人在蓄意带节奏。
还不是一个人。
几乎所有被王庸拒绝了入组申请的人,都在发表微博痛斥王庸,指责王庸故意把工作组放在湾湾也就罢了,还把国内的许多古籍影印件带到了湾湾。
而王庸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国学正典》剥离出内地,等到《国学正典》问世,王庸好宣布这本书出自湾湾,而不是华夏!
甚至,还有人造谣说王庸当初为什么从部队退役?就是因为发现了他跟湾湾不明人士有隐秘往来,思想出现了倾斜,所以部队才会劝退他。
一时间,王庸卖祖求荣、卖国叛祖的言论甚嚣尘上,遮蔽了网友们对王庸行为的正常言论。
可见,此次事件背后还有推手。
幕后之人是真的想将王庸定性成卖国贼吗?显然不是。这个年代,尤其是两岸互通的年代,所谓的卖国贼已经很难成立。
而幕后之人的目的,不过是借此混淆视听,往王庸身上泼脏水,间接破坏《国学正典》的权威性而已。
试想一个有卖国嫌疑的人编纂的书籍,还会有人买账吗?还会有人认可其权威性吗?
也许东洋、南韩等国人民不在意,但是华夏人可是相当在意这一点的。
王庸如果不洗刷掉这个污点,《国学正典》在华夏的地位,势必受到影响。
“还真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几通电话,就把我变成了这样子。真想不出那些切实妨碍到了他们利益的人,会遭到他们什么样的报复。这个圈子,到了该换血的时候了!”王庸看着微博上的内容,眼中寒光闪烁。
只是,对方把持学术圈这么久,关系网盘根错节,不可撼动。王庸想要真正将那群人清除,紧靠一张嘴却是无法做到的。
说到底,还是要看《国学正典》的问世能给王庸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跟地位。
在此之前,王庸还是要先洗掉这些舆论节奏抹上的污点。
第一千一十一章 著名女作家
一觉醒来,看看时间,王庸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此时刚好八点钟,千叶真昔等人却是早就离开宾馆直接去了博物院。
王庸洗把脸,打了一趟拳,这才将昨天的疲累消除大半,重新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没空坐下来吃饭,王庸直接在早餐店买了几个蛋饼,狼吞虎咽也奔向博物院。
一进工作场地,顾衷德就诧异的看着王庸,问:“你怎么也来了?早上起床的时候我们特意小心翼翼,不惊动你们,想让你们多睡一会。你这样虽然够拼,但是身体累垮了,更加拖累进度啊!”
王庸笑笑:“我不一样,别忘了我可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在那里呢!不用担心我的。反倒是你们这群老家伙,可要多多注意身体哦!”
听到王庸的调侃,办公室里一干老学者们都不乐意了。
千叶真昔更是冷哼一声,道:“爬圣樱山的时候,也没见你比我这个老家伙快多少啊?”
王庸登时一滞,确实,千叶真昔的身体素质还真的远远超越同龄老人。就连王庸也不得不佩服这一点。
王庸赶紧讨饶,众位老学者这才放过王庸。
其他年轻人则看着这一幕大笑不已。
整个办公室里呈现出浓浓的和谐氛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由五国人员组成的编纂小组。
“诸位,开工了!今天咱们的任务是把整部书的大纲、细纲全都清清楚楚的整理出来!这一步做好了,就相当于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工作就好做的多。加油!”王庸拍手给大家鼓气道。
从昨天到现在,所有人都在作《国学正典》的纲要。这是一本书的骨架,骨架做出来了,才能在此基础上添加血肉、器官、皮肤、毛发。骨架做得好,就代表着这部作品成功了一半,所以每个人都很谨慎,一直在反复讨论商榷。
“加油!”大家齐声高喊,充满了干劲。
只是接下来,就出现了从昨天开始屡屡发生的一幕。
“我认为阴阳学派的理论应该慎重选择,这个学派诞生之初就带着浓烈的古代神学色彩,不符合咱们编纂《国学正典》的初衷。”顾衷德看着大纲上的一条细纲,皱眉道。
刘改之则摇摇头:“虽然我也认为阴阳学派的选用需要仔细斟酌,但是我跟顾兄的原因不同。我的理由是阴阳学派的著作基本全都失传,现在仅存的残篇完全不足以代表阴阳学派的理论,我们要是擅自在此基础上臆想补充,就违背了咱们的编纂立场。”
《汉书·艺文志》载:阴阳二十一家,三百六十九篇。其中《公梼生终始》十四篇,《公孙发》二十二篇,《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乘丘子》五篇,《杜文公》五篇,《黄帝泰素》二十篇。
而以上这些典籍,全部遗失,没有一本存于现世。
只有礼记中有一篇《礼记月令》,疑似是阴阳家的作品。《管子》中也有些篇章属于阴阳家之作,《吕氏春秋·应同》、《淮南子·齐俗训》、《史记·秦始皇本纪》中也保留了小部分阴阳家章节。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以说阴阳学说是华夏文化中遗失最为严重的一门学派,以至于现在人们都无法对其作出一个透彻的了解。
而现代人对阴阳学说的了解,也仅限于占卜、风水等方面。
千叶真昔放下手中的笔,也发表意见道:“阴阳学说名义上单数一派,实际上主要思想源于儒家的六经跟道家的八卦生克。世界观上他们从《周易》里提炼出阴阳两分的概念,认为整个宇宙都是由此形成;历史观上他们从《尚书》中提炼出五行说,认为王朝的兴亡都是正常的五行轮换,属于不可违逆的天数;政治上,认可儒家的仁义学说跟道家的无为而治。其实这些理论即便放到现在,仍旧有着让人赞叹的准确性。我觉得就此舍弃一门惊才绝艳的学派,是没有理由也不公平的,我建议加上。典籍方面,我们东洋却是也有不输于华夏的阴阳学派。可以从东洋阴阳学中吸取理论。”
阴阳学说传到东洋之后,发展出来一支浩大的东洋特色的学派。叫做阴阳家。
最出名的便是安倍晴明。
在唯一得到史学界认可的安倍晴明著作《晴明逸话》中,安倍晴明就提出了一种理论:宇宙万物都被自然法则束缚着,人虽然是万物之灵,却也同样受到各种各样的束缚。比如时间,比如身体,比如语言。人类是天地万物唯一受到语言束缚的物种,说出去的话就无法收回,就会产生难以预测的影响。往往许多话不经意间一语成谶,酿成祸患。所以安倍晴明据此创立了阴阳咒术,带起了东洋一股阴阳师的潮流。
千叶真昔话音还没落下,李在先就直接表示了嗤之以鼻:“东洋的阴阳学说也能称为学派?都是装神弄鬼的骗人把戏,难不成我们将那些把戏写进书里?不要搞笑了好吗?千叶老兄?”
千叶真昔一怒,刚想跟李在先争辩。
却见王庸站起身,连连摆手:“诸位,咱们讨论可以,但是不要发展为指责攻讦,毕竟现在咱们的身份是同事,不是敌人。依我之见,东洋阴阳师的学说,其实也称得上一个学派。只是其中掺杂的大量的咒术、神学,需要仔细剔除。应该以现存的华夏阴阳学派残篇为基础,以东洋阴阳学说为补充,做一个客观中立的介绍。这样吧,咱们举手表决,同意添加的举手。”
王庸毕竟是编委会的组长,有着决定权。
很快,所有人就开始举手表决。
最终,大家同意了王庸的建议,决定将阴阳学说添加进《国学正典》。
解决了这个纠纷,王庸暗叹一声不容易。
刚坐下,以为可以暂时清净一会,谁知争执又起……
就这样,王庸变成了一个调停者,专门用来调停意见不同的两派人马。
正如前面所说的阴阳家,王庸成为阴跟阳的中心点,掌控着双方不越界,组成一个和谐而完美的整体。
三个多小时后,所有人都有点累了,王庸更甚。
“我去透透气,诸位也都歇会吧。”王庸随口说着,走出办公室。
沿着昨晚的小路闲逛,白天的博物院却是游人满满,各国游客都有,都好奇的睁大眼睛打量着这个将华夏几千年文化浓缩于一隅的地方。
其中尤以内地游客跟香江游客居多,湾湾本地人反倒是很少。
呼啦啦,王庸身边的一众游客忽然齐齐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快点,龙英台的讲座马上开始了!以前听她讲座都是单独付费,现在包含在门票里,很划算呢!”一个香江游客用粤语说着,拉着身边的朋友快步朝着博物院的一个礼堂跑去。
“抱歉!”又一个游客也飞奔着,还不小心撞了王庸一下。
再看礼堂方向,早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游客,都蜂拥而入,好像在看什么世界明星的表演一样。
“龙英台?”王庸咂摸着这个名字,也向着礼堂方向走去。
龙英台此人王庸倒是有一些了解,是一位现代女性作家,在湾湾的名气大概仅次于三毛。三毛去世之后,龙英台更是成为唯一在两岸三地知名的湾湾女文化学者。
她很擅长用细腻的文字,去鞭笞社会的阴暗面。曾经有人评论她说:她是一名将火焰烧向黑暗的斗士,她从一开始就选择站在一个孤立的位置,不仅批评政府,更加尖锐的刺穿每一个人的内心。
王庸虽然跟她没有接触,但是对这人印象还算可以。
正巧,有机会听一下免费演讲,何乐而不为?
礼堂内,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将游客们放入礼堂。只是座位有限,仍旧有许多人不得而入,只能站在外面眼巴巴看着舞台方向。
舞台上,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中间,面带微笑看着台下。
时不时的还跟前排的观众互动一下,语气轻柔,表情亲和。从表面看,这个女作家完全符合国人对于知性的定义。
能够得到这么多人喜欢,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终于,演讲开始。
舞台后边的荧幕出现了此次演讲的主题。
“一首歌,一个时代”
很显然,这是一个深思熟虑过的演讲主题,最能够触发普通民众情绪的主题。
毕竟没有人不听歌,没有人不对一首歌留下深刻印象,没有人不因为一首歌而联想到特定的人事物。
音乐,从人类诞生之初,就贯彻在人类的骨髓里,不可磨灭。
“好题目!”王庸轻轻赞叹一声。
舞台上,龙英台站起身,笑道:“大家都看到,咱们今天的主题是歌曲。一首歌能够经历数十年依然不被忘记,是因为它是时代也是历史,更是每一个人的回忆与安慰。每一首歌,都有自己的脚,它会走自己独属的道路。”
龙英台一边说着,一边按下手里的荧幕遥控。
荧幕之上顿时出现一段旋律:“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啊摇。姑娘呀,你也在我的心海里飘啊飘……”
却是五十年代在湾湾风靡一时的一首歌曲,叫做《绿岛小夜曲》。
不少听众对此颇有印象,跟着哼唱起来。
龙英台也轻声合唱,嘴角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第一千一十二章 我的祖国
歌曲唱到一半,龙英台按下暂停键,终止了歌曲的播放。
“诸位,这首《绿岛小夜曲》就带着浓烈的历史印迹。也许有人会说了,这不就是一首普通的爱情歌曲吗?我要说的是:这不是普通的爱情歌曲,正如它诞生的年代,它必然也携带着不可抹去的年代印迹。
湾湾的五十年代是什么样的?我想很多年轻人可能不知道,那时候的绿岛并没有歌曲里唱的这么美好,那时候的绿岛其实是一个关押思想犯的地方。大家都说它其实是一首绵里藏针、抗议当局的歌曲,只不过被包装成了爱情歌曲而已。所以,从这首歌曲里,我们能够看见当年的那种政治氛围……”
舞台上,龙英台侃侃而谈,台下的王庸却是微微皱起眉头。
终于,王庸忍不住举手,示意发言。
龙英台看见熙攘的人群外,有一只手高高举起,但是面容被人群遮挡,根本看不清。
她本能的不想理会。
可是王庸就像是倔强的孩子一样,始终举着手不放,并且其他听众也都看到了王庸,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了王庸身上。
无奈,龙英台只能道:“门外的那位朋友,请问你有什么想问的?”
一个话筒被工作人员传递过来,到了王庸手里。
王庸接过话筒,道:“据我所知,《绿岛小夜曲》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带有所谓的政治寓意。这首歌曲的作者女儿曾经在2011年明确指出:这是一首她爸爸写给她妈妈的情歌,描写的是两人的爱情,歌词里也没有涉及任何的政治字眼。仅仅因为其带了‘绿岛’两个字,就武断的认为这是政治歌曲,是没理由的。”
龙英台听完王庸的话,脸色顿时一青,道:“一首歌曲的含义是历史赋予的,有时候作词人未必有那样的想法,但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却无形中影响到他的作词,使其流露出了类似想法。这很正常,这种歌曲跟小说在世界范围内都不少见,我就不一一举例了。谢谢这位朋友的问题,看得出这是一位喜欢思考喜欢质疑的朋友。下面我们欣赏第二首歌曲。”
龙英台赶紧转移话题。
而这次大荧幕上播放的歌曲,当即让现场一片哗然。
赫然是一首带有浓烈敌视意味的《湾湾复国歌》。
里面的歌词即便放在现代来看,都带着强烈的怂恿跟杀戮意味。
“打倒俄寇反xx,反xx!消灭xx杀汉奸,杀汉奸!”
没有人想到,龙英台会在这样一个场合,选择这样一首歌曲。
“吁!”
现场从内地来的游客都面带不满,嘘起来。
一些香江游客,也是面色尴尬的看着龙英台,不懂龙英台播放这么一首歌曲的初衷是什么。
面对台下游客的骚乱,龙英台似乎早有准备。她带着亲和的笑容,用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诱导道:“静下心来听一听,其实很好听的,对不对?可能有人会质疑我为什么要播放这样一首歌曲,原因很简单,这首歌的历史印迹太明显,让我无法略过。这是一首盛行于五六十年代的歌曲,人们在公共场合基本都是唱这个歌曲。而私下里,传唱的则是《五月的风》、《蔷薇处处开》这样的歌曲。这两首歌有没有人听过?”
台下游客摇摇头,只有寥寥几人举手表示听过。
这情景有点出乎龙英台预料,她叹息道:“看来即便是歌曲这种传唱度很高的东西,也出现了断层。这才几十年而已,历史的断层就这么明显,我觉得应该呼吁大家重视一下了。既然好多人都没听过,那我就介绍一下《五月的风》,这首歌曲是一位叫做陈格辛的人写的,非常动听。在那时候的湾湾,人们喜欢的歌曲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他写的。
很可惜的是,这位伟大的作曲家却在内地遭遇了不公平对待,当时内地发生了众所周知的运动,陈格辛被打成了反派。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他饿死在荒野中的时候,年近四十六岁。一个天才艺术家,竟然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了一生,实在可悲可叹又可气。
所以,歌曲是历史的见证者,它们会见证那段历史的正义与邪恶,见证那段历史的鲜花跟鲜血。愿我们在听这些歌曲的时候,谨记教训,不要让同样的惨剧再上演。”
这番话,很容易就在游客群体中引发了轰动。
“内地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地方!这么伟大的作曲家就被他们折磨死了?没有人性!”
“以前的内地跟地狱没什么两样,现在好点了,可也仅仅是从地狱变成了监狱而已。幸亏我们生活在香江,如果是内地,估计都没自由来湾湾旅游。”
两个香江游客窃窃私语,只是被旁边的内地游客听到,不免生气。
“内地游客不能来湾湾旅游?那我们是什么?内地过去确实有过动荡岁月,但是以此不断抹黑一个现代政府,是什么意思?”
香江游客不悦的白了内地游客一眼:“谁让你偷听我们讲话的?蝗虫!”
“你骂谁?有种你再说一遍!”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
这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礼堂。
“龙老师,还是我。我又有疑问了:关于陈格辛,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王庸紧紧将话筒握在手里,似乎今天不准备放开了。
龙英台脸色微微一沉,却不得不笑脸应对:“遗漏?没有啊!”
“哦,既然龙老师认为没有遗漏,那我就替龙老师补充一下吧。陈格辛是罕见的音乐天才没错,死于那段动乱的岁月也没错。但是陈格辛另外一段经历,也不知是龙老师故意隐瞒,还是不知道,没有对大家说。1943年,陈格辛进入汪伪政府直属的华影音乐部工作,创作了一首叫做《苏州之夜》的歌曲,美化当时的东洋侵略军;45年3月份,陈格辛又为东洋臭名昭著的神风突击队谱了一首军歌;可笑的是,时隔五个月,东洋宣布战败投降,陈格辛听到消息之后当晚就写了一个《迎战士》歌曲,歌颂抗战英烈。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段经历,龙老师隐瞒不说,未免有点误导大众吧?”
王庸的声音通过话筒扩散出去很远。
舞台上的龙英台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她一贯的笑容消失不见,眼中闪烁着怒意。
只是片刻后,龙英台就调整过来,脸上重新荡漾起笑容,道:“这段历史我还真不知道,谢谢这位听众给我普及了这段历史。只是咱们今天的主题是歌曲,还是以歌曲为重。下面,我想问问大家的记忆最深的启蒙歌曲是什么?”
可惜的是,龙英台这个转折太过突兀,完全无法掩饰刚才她刻意隐瞒陈格辛历史的行为。
不少内地来的游客,已经眉头大皱,听出了龙英台的弦外之音。
龙英台连续用三首带有特殊政治意味的歌曲,指桑骂槐的映射如今的华夏政府。故意向在场的香江游客传递内地政府恐怖专制的错误信息,使得不少不了解内地的香江游客本能产生反感。
她今天得演讲,分明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时,就有内地游客霍然起身,想要质问龙英台。
只是,那起身的游客被同伴拉了一把。
“你拉我干什么?要是她光明正大的说,我还不至于生气。含沙射影的影射,算什么本事?我非要问个明白!”
“别冲动!我不是要阻止你,而是我知道刚才拆台的男人是谁了!”同伴道。
“谁?”
“你想想,这几天的新闻报道里,谁来了湾湾,谁又正好在故宫博物院?”
起身的游客蓦然一怔:“你是说,王——”
“嘘!咱们知道就行了,别拆穿。王老师肯定在扮猪吃虎,我了解他!咱们静静看戏,有王老师在,这女人绝对讨不了好!”
起身的游客咧嘴一笑,坐了回去。
确实,这世界上还没人能够从王老师身上讨到便宜。
活该龙英台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遇见了王老师!
“我的启蒙歌曲是铁达尼号的主题曲《myheartwillgoon》,这首歌对我的爱情观产生了不小影响……”前排的几个游客回答起龙英台的问题来。
“铁达尼号,一部凄美的电影。我也很喜欢这首歌,相信在场多数人也喜欢。这位朋友,你呢?”龙英台仿佛遗忘了刚才的尴尬,又变得知性美丽,如一个优雅的人生导师。
“我的启蒙歌曲是哥哥的《monica》,因为我妈妈很喜欢哥哥,所以现在我一听到这首歌,就会想到我的妈妈。”这是一位年龄不大的游客。
“张国荣确实是一代人的回忆,正如咱们今天的主题,一首歌,一个时代。还有其他朋友发言吗?”龙英台道。
在大量听众的举手发言下,因为王庸拆台带来的尴尬,似乎烟消云散。
龙英台又变得挥洒自如,不断对听众的启蒙歌曲发表点评,有意无意诱导听众往自由、皿煮等方面靠拢。
尤其是内地游客,更是罕见的得到龙英台的超长时间点评。
王庸听得冷笑连连,终于忍不住,拿过话筒高声喊道:“我的启蒙歌曲是——《我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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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三章 怎么又是他!
“我的祖国?”所有听众都蓦然愣住。
在场的游客就算抛开外国游客不谈,光华夏区域游客就分为三个部分。香江、内地、以及寥寥几个湾湾其他地市的人。
这三部分的人对于“我的祖国”四个字的理解,可是各有不同。
而且,更关键是,好像大多数人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首歌。
“我的祖国是什么歌曲?国歌吗?”
“应该是那首‘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吧?”
“笨蛋,你说的这句歌词本身就是一个歌名!跟《我的祖国》这首歌不搭边!我觉得可能是一首内地的红歌,就是每个人从小都必须会唱的那种,不唱就会被惩罚……”
香江游客议论着,从他们的话语中很容易就能听出,他们对于内地的误解有多深。
而一些内地来的游客,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祖国?谁唱的?听歌名又红又专,可是怎么我就是没听过呢?”
“没听过正常,我们才二十岁,以前的老红歌嘛!说这首歌是启蒙歌曲的,应该是位老大爷了吧?”
“人太多,挡住脸了,看不见。听声音倒是没那么老,四十多岁吧应该。”
多亏王庸没听见这几位游客的议论,不然铁定翻脸。
你才四十多岁呢!人家正儿八经的弱冠少年好吗?!
舞台上的龙英台听到王庸的话,嘴角蓦然一抽搐,显然,她是知道这首歌的。
只是,龙英台却作出一副迷茫的样子,问:“《我的祖国》?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听名字,似乎带有比较浓重的政治意味,我觉得在这种场合,咱们还是尊重大多数人的情感为好,不谈类似话题。”
龙英台却是不准备给王庸继续发言的机会,接着就将手指向下一位听众。
王庸笑容愈加冷冽,紧握话筒不松手,坚持道:“对不起,我还想再说几句。龙老师说不要提政治意味的歌曲,那么你提什么《绿岛小夜曲》?提什么陈格辛?提什么《反x复国歌》?难道这些带有的政治意味不够强烈?我记得你刚才可还信誓旦旦说《绿岛小夜曲》不单纯是一首爱情歌曲,而是带着政治抗议的。怎么这才过了十几分钟,就忘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尊重大多数人的情感,你怎么知道大多数人不想听听《我的祖国》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呢?我保证,在场百分之八十的人或许不知道名字,却绝对听过它的旋律。”
听到王庸这番话,本来对王庸有些反感的人,忽然好奇心大起。
百分之八十听过旋律?
有这么夸张?
刚才无论是香江游客还是内地游客,议论中都透露出一点,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歌。
所谓百分之八十听过旋律,完全就是在吹牛吧?
龙英台听王庸这么说,也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
本来她对王庸屡屡找茬有点无奈,现在,王庸却是主动送上来一个打脸点。
“呵呵,这位朋友很自信。我却是不认为一首携带着政治意味的歌曲会有如此高的传唱度,这样,你轻声哼两句,让大家听听如何?”龙英台道。
王庸身边的人也纷纷转头,看向王庸,期待着王庸的哼唱。
“我唱歌要命,不过我还是愿意献丑。待会如果有朋友会唱,一定要跟着一起唱,免得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持续荼毒大众的耳朵。”王庸开玩笑道。
“好!”有几个听众答应。
而大部分听众却是撇撇嘴,一个连歌名都没听过的歌曲,会有人跟着唱?
这人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龙英台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待王庸出丑。
终于,王庸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
这首歌的旋律本来就舒缓,第一句歌词尽管只有七个字,却花费了将近十秒的时间。
而这十秒钟里,现场的听众从起初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瞠目结舌。
这个旋律,他们似乎真的听过!
这一句歌词,他们似乎也见过!
“这就是《我的祖国》?我会唱,我tm竟然真的会唱!”一个内地年轻游客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道。
下一秒,就紧随王庸旋律,跟着唱起来:“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所有内地来的游客都情不自禁张开了嘴,融入到了王庸带起的旋律中。
仿佛与生俱来的情感,仿佛沁入骨髓的印记,他们刚才还说着没有听过这首歌,现在却张口就来,歌词、旋律,自动生成在脑子里,萦绕不散。
哗啦!
几个年龄有些大的内地游客霍然起身,面色严肃而又激动,凝视着前方,嘴唇嗡动,眼睛闪烁着泪光。缓缓抬起右手,郑重敬了一个军礼。
有他们带动,跟着合唱的人,无论是中年人还是年轻人,全都集体起立。
歌声不变,唯一变得是他们的表情。
每一张脸,都无比的凝重。
龙英台看着这一幕,愕然不解。
她怎么都没想到,现场竟然真的有不少人会唱!
刚才她提到湾湾五六十年代的歌曲,大部分人都表示没听过。她还感叹历史断层有点严重,连流行歌曲都如此,更别说《我的祖国》这种红歌了。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因为《我的祖国》创作年代正是1956年!
这些游客不知道同年代的《五月的风》,不知道同年代的《凤凰于飞》,却知道《我的祖国》!
这是多么大的一种讥讽?
唯一让龙英台感到欣慰的是,跟着合唱的只有内地游客,占了听众最大比例的香江游客,目前还是一副茫然状态。
只是,龙英台的这种庆幸没有持续多久。
仅仅几分钟,当旋律循环一遍,再次回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的时候,现场就像是滚烫的油锅里忽然浇下了一瓢冷水,顿时炸裂。
呼啦!
所有人,全部起立。
刚才还茫然的香江游客,仿佛在这一秒钟找到了归属,全都张大嘴巴,努力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着合唱。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歌声嘹亮,回荡在礼堂中,汇聚成强大的音波冲击到外面。
原本没有前来听讲的游客,也被歌声吸引,好奇的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当这些游客看到整个礼堂的人都笔直站立,高唱《我的祖国》的时候,愕然的表情里忍不住生出一丝感动。
于是站在人群外面,站在烈日底下,也跟着高唱。
《国学正典》编委会,顾衷德正嘟囔着:“王庸又跑哪里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当他听见远处传来的歌声时,忙碌的动作忽然定格,然后缓缓抬头,转向礼堂方向。
眼中,有淡淡的泪光闪烁。
刘改之也愣了一下,随即感叹一声:“真没想到会在湾湾听到这首歌,即便当初两岸敌视时期,这首歌也受到许多湾湾知识分子的喜欢,尤其我们这一代人。谁不知道,真正的家,在对面呢?”
………………
舞台上,龙英台表情变得异常精彩。
她嘴角翘着,还保持着之前的嘲笑。只是这笑容里却带着浓浓的惊愕不解,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整张脸更是明确传达出她此刻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
龙英台想不到,这首在她眼里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唱的歌曲,竟然不光内地游客会唱,香江游客也会唱!
而那些香江游客里,同时包括了不少的年轻人!
“不行,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今天一切的努力就白费了!”龙英台将慌张情绪压下去,定了定神,想到。
随后,她拿起话筒,用最大嗓门道:“多么好听的旋律!很棒,是不是?让我们一起为这首歌鼓个掌好不好?”
龙英台究竟是这次演讲的主讲人,究竟是公众人物。
在她刻意的打断下,现场不少听众都被诱导,暂停歌唱,开始鼓掌。
哗啦啦,掌声热烈。
龙英台脸色又难看一分,从掌声里可以明确听出人们对这首歌的情感。
她口干舌燥讲了那么久,全都被王庸带起来的一首歌给毁了。
这让她有些恼怒。
“感谢大家的合唱,很震撼,很美好。一条大河波浪宽,多么美好的歌词啊,让我情不自禁想到了波澜壮阔的山河美景。这一刻,我从诸位的歌声里听到了纯真、听到了善良,就跟这首歌的歌词一样。有时候,我们就该像是今天一样,放下一切杂念,刨除一切外在因素,让大河就是大河,稻浪就是稻浪。”龙英台声情并茂的道。
不少听众被她的话感染,忍不住出声叫好。
确实,龙英台这番话说的无懈可击,似乎真的在赞扬在场听众的情感。可是,最后一句话里蕴含的别样意味,却让王庸目光一凛,忍不住再次将话筒拿到了嘴边。
“我不赞同。”
四个字传出,龙英台犹如听到雷霆炸响,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怎么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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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四章 走到哪里都是主场
“还有完没完了?”一股愤怒从龙英台心底腾起,让她表情有些扭曲。
她此刻有种冲动,不顾一切,跑到那个屡屡捣乱的男人身边,将手里的话筒狠狠摔在那个男人脸上。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一旦这么做了,不光今天的努力白费,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龙英台背过身深吸一口气,将愤怒情绪克制下去,然后将僵硬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道:“呵呵,听得出来,还是那位先生。既然你有如此多的不同见解,那么不妨来舞台上,直面观众尽情讲出你心中所想,好不好?”
龙英台这一招以退为进,却是想要以此吓退王庸。
毕竟站在数千听众面前侃侃而谈,需要勇气。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无论是礼堂里的听众,还是礼堂外的听众,都好奇的看向王庸所在的位置。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质疑龙老师,是故意捣乱的吧?”
“应该不是。他每次质疑都恰到好处,而且刚才的合唱也是他带的头,我觉得这人是真的有思想的人士。”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到了内地流行的一个词汇——键盘侠。那些人躲在电脑后面也是高谈阔论,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现实中却怂成狗,什么都不敢做。我觉得这人跟键盘侠挺像的。”
听众们议论纷纷,对王庸多有不看好。
而那两个猜出了王庸身份的内地游客,则强忍着笑意,看着身边几个人煞有介事的议论。
“哎,我说哥们,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赌这人肯定敢上台,并且还能接管这个舞台,成为这个舞台真正的主人。”知晓王庸身份的游客,故意对身边的几个香江游客道。
香江游客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你说他敢上台,我还勉强能信。说他能接管舞台,就吹牛了。我跟你赌,就赌今天的午餐!新叶餐厅,谁输了谁请客!”
新叶餐厅是一家湾湾菜式餐厅,价格昂贵,一顿饭往往在数千人民币左右。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价格已经足以望而却步。
内地游客呵呵一笑,冲身边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今天午饭有着落了。
然后道:“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算是达成协议。
舞台上,龙英台依旧看着王庸方向,反复发出邀请:“不用怕的,虽然今天到场听众有数千名,可他们不是老虎,不会吃人。来吧!”
龙英台料定王庸不敢。因为真敢的话,王庸早就在第一遍邀请的时候上台了,不会耽搁到现在。
而人群中,王庸在犹豫。
他担心上了台就下不来,会影响编纂进度,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可是,看到龙英台略带挑衅的眼神,再想到她刚才的言论,王庸忍不住心一横。
耽搁时间就耽搁时间吧,大不了晚上加班补回来!
刷,王庸推开人群,走向舞台。
“好!”周边游客齐齐叫好。
龙英台面色猛的变了。
这人,竟然真的敢上台?
不过,只是敢上台也没什么用。在台上讲话跟在台下可不一样,需要面对的压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龙英台有自信将王庸逼问的破绽百出,沦为笑话。
“哦!很有勇气!让我们欢迎一下这位朋友!”龙英台装作大气模样,道。
听众为王庸奉上掌声。
一步跃上舞台,王庸转过身,正脸朝向观众。
此时,台下一些内地游客已经开始低声惊呼了。
香江游客兀自看热闹似的,没有认出王庸是谁。
龙英台跟王庸错着站位,一时间也没看清王庸正脸。
她顺口问道:“还没请教这位朋友的尊姓大名?”
她觉得王庸这种人多半不敢爆出自己姓名,她故意问,是给王庸制造压力。
谁知,王庸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干脆的回答道:“姓王,名庸。跟龙老师算是同行。”
“姓王名庸?同行?”龙英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而台下内地游客则在王庸自报姓名之后,激动的尖叫起来。
“王老师!是王老师!”
“我的天,我看到了谁?王老师!我说这个提问的人怎么如此有内涵,怎么每次都切中要害!原来是王老师!这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看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王老师也正巧在湾湾呢?而且就在这个故宫博物院里!王老师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看到台下内地游客的疯狂,龙英台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姓王名庸,王庸!
原来是王庸!
龙英台身体忍不住一软,一种无力感升起在心中。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自信质问的王庸错漏摆出,现在则是毫无信心。
面对这个全亚洲都怵头的家伙,谁也提不起自信。
台下,刚刚打赌的香江游客,看着身边一脸狂热的内地游客,不解的问:“他到底是谁?好像很有名的样子。”
内地游客哈哈一笑:“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不认识王庸的。一人单挑南韩、东洋两国文化、武术界,连南韩、东洋两国民众都心服口服,被誉为汉学第一人,这样说你是不是有点印象了?”
“是他?”香江游客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道。
“没错,就是他。”
“你……你作弊!你分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故意骗我打赌!不行,这个赌约不算!”香江游客气呼呼道。
内地游客嘿嘿一笑,拍了拍香江游客的肩膀:“行了,开玩笑的。午饭我请,还是新叶餐厅!”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吧。”香江游客不好意思起来。
舞台上,龙英台一只手撑在面前的发言桌上,稳定住身形,质问王庸道:“王老师,我似乎与你没有什么过节吧?你为什么对我百般拆台?这可不像是一位享誉亚洲的著名学者所为!”
王庸看龙英台一眼,淡淡道:“不是我要拆龙老师的台,是龙老师把你的台子搭建到了我的头上,我不得不拆。别的不提,就说《我的祖国》这首歌,你说‘大河就是大河,稻浪就是稻浪’,极力抹除这首歌的时代印记。这跟你今天的演讲主题有些背道而驰吧?而且,凭什么绿岛是政治意味的绿岛,而大河就只能是普普通通的大河呢?”
龙英台一滞,随后狡辩道:“这不一样!绿岛投射出的是那时代人们对于自由的呐喊,而《我的祖国》呢?恐怕除了又红又专的洗脑思想,再无其他了吧?”
王庸呵呵一笑,语气变得冷冽:“如果说歌唱自己的祖国就是洗脑,那么我情愿被洗脑!如果说歌唱这个民族的坚韧就是洗脑,那么我情愿被洗脑!如果说热爱国家就是又红又专,那我就是又红又专!另外,友情提醒一句,在美国入籍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新公民手按在宪法上,宣誓真诚的热爱美国,并且愿意为美国做出任何牺牲。这样看来,美国似乎也是又红又专呢!”
“你……强词夺理!”龙英台被气到了。
“好,既然你认为强词夺理,那就说点不强词夺理的。《我的祖国》这首歌曲创作于朝先战争期间,当时的战士们用美国人形容为‘原木’的身体,硬生生抗住飞机坦克的轰炸,打出了华夏人的骨气,打出了华夏未来几十年的安稳发展。不管你是哪里的人,内地也好,香江也好,湾湾也好,这么多年的和平,都是踩在那批人的鲜血跟骨架之上才得来的。
我喜欢这首歌,不是因为它的战争背景,而是因为它蕴含着整个华夏民族的气节。在这种气节里,既有奋不顾身堵枪眼的英勇,也有为了保护美军俘虏而站在朝先机枪前,毅然救下了20多个美军俘虏的善良。
这种气节,不止体现在内地华夏人身上,也体现在香江人身上,体现在湾湾人身上!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个祖先!一个民族!骨子里流淌着祖先们赐予我们的同样的血液!
说几个故事。
60年代,在南疆一条边境线上,人民群众自发欢迎一支得胜归来的队伍。只是,当人们看到担架上的伤员,看到伤员们不忍直视的伤病之后,全都笑不起来了。而这时候,一个伤员挣扎着坐起来,轻轻唱起了歌,那首歌就是《我的祖国》。一时间全民合唱,每个人眼中都涌动着感动的泪花。
第二个:《我的祖国》演唱者郭兰英曾经开过一次音乐会,会上好多华侨。当郭兰英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前排的华侨忽然低下头去,郭兰英忍不住心中一紧张,难道她哪里唱错了?可没想到,第二排的华侨紧跟着也低下了头,郭兰英顿时更加紧张。没几分钟,全场华侨竟然全都低下了头!这时候郭兰英才看清楚,原来华侨们不是责怪她唱的不好,而是在擦眼泪。
《我的祖国》对于海外游子们来讲,是一种永远抹不去的祖国之恋。
第三个:美国白宫对华夏领导人的宴席上,在美国流行教父昆西·琼斯,传奇歌手芭芭拉·史翠珊,爵士大师赫比·汉考克,大提琴家马友友等著名美国音乐家之中,朗朗演奏了一曲《我的祖国》,迎来满堂喝彩。朗朗说,这是他心中最美的一首歌,这一首歌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的时候仿佛在诉说华夏的美丽,华夏的崛起,华夏的强大与团结。他知道,现场的美国友人听懂了。
三个年代,三种不同的印记。这才是一首歌,一个时代。而不是你嘴里那些带有私心的政治化歌曲!”
哗啦啦,掌声响起,正如那位内地游客所说。这里俨然变成了王庸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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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五章 你若光明
龙英台有些无力的靠在发言桌上,看向王庸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她忽然后悔选择今天演讲了,如果早知道王庸在这里,她掉头就走,绝对不会犹豫的。
这个家伙,才是华夏最大的奋青!
“王老师,这是我的演讲会场!请你尊重我!”龙英台强行提起一口心气,异常严厉的对王庸道。
她还存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想要赶走王庸,用她善用的语言陷阱挽回局面。
“工作人员!”龙英台冲台下的几个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几个安保,对视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舞台。
只是他们走的速度实在不快,就像是故意拖延一般。而在接近王庸的时候,几个人还出现了轻微的推搡,似乎都不愿意第一个上前面对王庸。
开玩笑,王庸的凶名可是传遍海内外,谁不知道这厮在东洋一口气打死七八个武道宗师,横扫南韩跟东洋的事迹?
这几个保安顶多比普通人壮实一点,学了一点格斗技巧而已。跟死在王庸手里的那些武道宗师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武道宗师都死了,何况他们?
“你去!”
“你去!”
几个保安站在距离王庸五米远的地方,打死也不上前了,而是互相推诿。
看到这一幕,龙英台气坏了。
台下观众则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龙英台愈加觉得没有面子,体内忽然生出一股力量,几步就到了王庸身前,怒声道:“如果你还不离开,我就报警!这里是湾湾,不是内地!不会包容你的恶行!你这种行为肯定要入罪的!”
“吁!”台下不少游客听到龙英台的话,不由齐齐起哄。
王庸一脸平静的看着龙英台,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敌视或者愤怒情绪。
“放心,我马上就离开。不过有两句话,我必须说完。”
“什么话?”龙英台一愣。
王庸没再搭理龙英台,而是往前几步,站到了舞台边缘,一个距离现场听众最近的位置。
王庸缓缓扫视一圈,正在起哄的听众们全都心有灵犀一般安静下来,期待着王庸的讲话。
这种景象,在龙英台历届的演讲中都没出现过。这不由让龙英台又是妒忌又是愤怒。
“谢谢大家的合唱,很精彩;也感谢龙老师的演讲主题,很契合如今的社会氛围。在场的都是华人,我们或许读过不同的书、走过不同的路、爱过不同的人、过着不同的人生,但是在听同一首歌的时候,却忽然产生了共鸣。蓦然发现,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就是民族,这,就是华夏。
你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你的祖国;你怎么样,你的祖国就会怎么样;你是什么,你的祖国便是什么;你若心向光明,你的祖国便不会黑暗!”
说完,王庸深深一鞠躬,然后大踏步走下了舞台。
台下的听众们久久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看着王庸离去的背影。
直到王庸快要走出礼堂,才听海啸般的掌声轰隆响起,声达四野。
礼堂外面围观的游客,自动让出一条路,让王庸通行。
而游客们则站在两边,夹道鼓掌。
直至王庸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足足数分钟,掌声才缓缓停歇。
而许多听众兀自意犹未尽的感叹着:“说得真好。确实,王老师提起的这首《我的祖国》让我一瞬间找到了身为华夏人的共鸣。那种情感,让我全身都发麻,是我这辈子都未曾体验过的。谢谢王老师。”
“你是什么,你的祖国便是什么;你若心向光明,你的祖国便不会黑暗!这句话才是整个演讲的画龙点睛之笔啊!如果每一个国人都对自己国家心怀希望,而不是自怨自艾,发泄谩骂,那么这个国家一定会充斥光明,充斥希望。华夏,加油!”
“作为一个香江人,我以前对内地多有看不起,觉得内地人都跟愚忠的臣子一样可笑。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错的厉害。他们不是愚忠,是真诚的热爱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啊!想想这万里河山,想想这千年历史,想想这一次次于民族劫难中挺身而出的华夏英雄们,我就激动的全身战栗。这是我听过的最精彩的一次演讲!王庸,我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名字!”
无论是内地游客还是香江游客,一瞬间都像是消除了隔阂,胸膛中充斥着相同的情感。
就连为数不多的几个湾湾人,也被感染,眼中有莫名的情绪在闪动。
只有龙英台,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脸色苍白的扶在发言桌上。
她嘴唇嗡动,想要再说点什么,想要扳回场子,想要重新给台下听众洗脑。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庸临走前的那段话就像是一段惊雷,在她脑海里不停的轰响着。
恍惚间,她满脑子的思想都被炸的四散纷飞,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语言来。
“龙老师?”这时候,几个保安才马后炮的走上前,叫道。
龙英台抬起头,厌恶的看了那几个保安一眼,忽然拂袖而去。
蹬蹬蹬,她走的又快又急,之前的温婉知性全都不见,只剩下气急败坏跟灰头土脸。
几个保安懊恼的摇摇头,这次演讲算是彻底失败了。
“散了散了!演讲结束了!”保安们没好气的挥手赶人。
在游客们的嘲笑声中,演讲终于正式结束,游客们如潮水般退去。
只留下空荡荡的一个礼堂,仿佛还在回荡着王庸铿锵有力的话语。
“录下来没?”两个游客走在一起,手里各拿着一部手机。
却是刚才那两个提前认出王庸的内地游客。
“妥妥的!一帧不差!这下我看那些带王老师卖国节奏的家伙,还有什么话说!”
“嘿,那群只会躲在电脑后面的阴暗小人,恐怕会被这个视频抽成猪头吧?”
两人说笑着,将视频发送出去。
然后追上之前打赌的几个香江游客,勾肩搭背一起吃饭去了。
微博上。
一个闲的没事正在浏览微博的小v,无意中发现了那两名内地游客刚发的视频。
视频没有标题,起初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游玩视频。
打开后,却发现是一段演讲视频。
而映入眼帘的,是湾湾著名文化学者龙英台。这不由让小v一阵兴奋。
他可是龙英台的铁粉,没想到无意中也能看见这种珍贵的现场演讲视频。
当即,小v就开始看起来。
只是,随着视频播放,小v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为什么总有一个沙比跳出来捣乱?
这个沙比以为现实世界跟网络一样吗?以为在湾湾跟在内地一样吗?可以毫无礼貌、肆无忌惮的打断别人的发言,昭示自己的博学多才?
“没有素质!就是这种人频频在外面惹祸,丢了华夏的脸面!”小v恨恨道。
可是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看下去。
他期待龙英台用一贯的龙式语录击溃这个捣乱者,让这个捣乱者成为笑柄。
可没想到,当视频播放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小v期待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龙英台屡屡被捣乱者打脸,以至于小v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现场的尴尬。
“这个混蛋到底是谁?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果然同行是冤家!”
小v丧失了耐心,直接拉到了视频最后。他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个捣乱者的真实面容。
然后,他就震惊了。
竟然是王庸!
王庸不是在编纂《国学正典》吗?怎么会闲着没事跑去给龙英台拆台?
不过下一秒,小v就兴奋起来。
新闻!这绝对是个大新闻!
王庸虽然这几天被骂的比较惨,但是在许多人心中他仍然是全民偶像。
这个视频一推送出去,绝对会对王庸的偶像光环造成一万点暴击伤害!
因为这种躲藏在暗处拆台的行为放在名人身上,会显得更加的卑劣,更加的让人讨厌!
“王庸这次完了,哈哈哈……”小v情不自禁大笑,然后将视频起了一个标题,就转发了。
“龙英台演讲遭遇小人拆台,幕后黑手暴露一刻,所有人都惊讶了!”
显然,这个微博小v深谙包装炒作的手法。
仅凭这个标题,这个视频就火了一半。
博文发送出去之后,小v哼着歌曲,乐悠悠的看着视频点击量蹭蹭上涨。
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下我应该能凭借这条微博,一跃成为中v,甚至是大v了吧?嘿嘿,听说一个大v发一条微博的价格是五位数,真到了那时候,可就是坐在家里数钱的时候了!”小v畅想着。
只可惜,小v的幻想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小时,他就被微博评论下面的评论给骂傻了。
“什么玩意?龙英台是谁?没兴趣!一整天就知道转发一些辣鸡新闻,取关了!”
“咦?这个拆台的人声音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过?我再看看。”
“我去,王老师!竟然在这里看见了王老师?牛批!王老师说的那些话简直太牛批!”
“看完视频,我整个人忽然迸发一种灵魂战栗的感动。我为自己是一个华夏人自豪,为我的祖国自豪。谢谢王老师,给了我力量。那些人污蔑你是卖国贼,其实这个圈里没有比你更加爱国的了!”
“怎么会这样?”小v一脸懵逼。
第一千一十六章 不攻自破
小v本能的察觉里面可能出现了他不知道的问题。
于是他赶紧将视频点开,这次不敢再跳帧,而是一个片段不落的全都仔仔细细看完。
当他看到最后一幕的时候,忍不住泪流满面:“妈的,这哪里是王庸的负面宣传啊?这分明是给王庸洗白!我tm真的蠢!”
小v手忙脚乱摸起鼠标,迅速将这条博文删除了。
只可惜,为时已晚,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一百多人转发。
而配上的标题也是五花八门。
“龙英台湾湾演讲,遭遇莫名男人袭击,下场凄惨”
“王庸再度搞事!此次的目标竟然是一位年近五旬的湾湾大妈!”
“惨不忍睹!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演讲现场。连现场观众都忍不住流泪……”
在这个讲究标题党的年代,人人都成了uc编辑部的编辑,各种耸人听闻、吸引眼球的标题都蹦了出来。
不点开视频,只看这些标题,还以为王庸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王老师又搞事了?他这卖国跪舔的恶名还没洗刷干净呢,再出现什么丑闻,可就完了!”
“唉,真的恨铁不成钢。作为王老师的忠诚铁粉,多么希望王老师能够站出来辟谣啊!可谁知他非但不辟谣,还再度惹事。这是想要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望挥霍一空吗?”
网友们摇头叹息着,怀着对王庸的怒其不争,点开视频。
视频前十分钟,他们听到王庸拆台的声音,本能的皱起眉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行为,换成一个普通人演讲,也不会喜欢台下有人拆台的。
视频又播放十分钟,网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可能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这个龙英台的演讲分明带有强烈的针对性。王庸应该不是故意拆台。
视频播放到高朝部分,观看视频的所有网友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我的祖国》!我听过这首歌!小时候最喜欢的旋律,没有之一!”
当看到全场人在王庸带领下,高唱《我的祖国》的时候,有不少网友甚至忍不住潸然泪下。
“太感动了,我从没像是这一刻一般,为自己是华夏人而自豪!华夏,雄起!”
而最后一段画面,王庸说完话走下舞台,更是让不少人握紧了拳头,内心为王庸喊出声声狂热的呐喊。
“你若光明,你的祖国便不会有黑暗!这种话是一个卖国者能够说的出来的吗?说谁卖国我都信,说王老师,我不信!”
“我早就说了王老师是被陷害的。可恨的是那些不带脑子的人,被人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大肆谩骂王老师。这下这段视频出来,还有多少人仍然坚持王老师卖国?”
“我也觉得这次针对王老师的节奏不正常。好多带王老师节奏的都是小号,而对王老师最激烈的批评,全部出自华夏学术圈那批人。似乎,就是那批人在蓄意带王老师的节奏。”
“呵呵,我知道一个内幕,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据说,王老师的编委会正式开工的第一天,去燕大图书馆借书,结果被轰了出来。燕大的人说让虫子蛀掉都不会借给王老师。于是王老师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去往藏书不啻于燕大图书馆的湾湾博物院编纂。郑重申明:这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言,请勿当真。本人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尽管这位爆料者说他的话不可信,可人们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下子认定了这就是真实版本。
因为只有这个版本,才能将王庸前往湾湾、然后又被学术圈同行围攻的事情串联起来!
结合之前王庸邀请国内学者而不得的新闻,无疑事情脉络已经变得异常清晰。
“一个可悲的真相!华夏国内部分学者的良知竟然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见贤不知思齐,只会在背地里陷害。这跟当年坐在朝堂中,不断构陷岳飞罪名,将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的岳飞害死的故事多么相似?那批居心不良的学者,就是现代版的秦桧!只是现代不是古代了,我们不会让悲剧再度上演!我们要保护王老师!”
一位网友充满感情的呼吁道。
“我同意!保护王老师!”
“+1!虽然咱们网民的力量是微小的,但是汇聚到一起,就是一股谁也不能忽视的力量!让那些把持学术圈却又没有任何作为的伪专家们去死吧!”
“从今天起,保护王老师联盟正式成立!王老师将成为华夏继大熊猫之后的又一个珍稀保护动物!大熊猫还有数千只,而王老师只有一个!不要让我们等到失去再后悔!”
“王老师在前方杀敌(编纂《国学正典》),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们可以尽我们所能为王老师清理出一片净土!学术圈的秦桧们,你们的死期到了!准备接受正义的制裁吧!”
不得不说,网民的力量的庞大的。一呼百应,几乎看过这段视频的网友都站了出来,主动加入保护王庸联盟。
起初他们只有千把人,可他们却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恶狼,凶猛的撕咬着那些曾经攻击过王庸卖国的学者微博。
后来,随着战事扩大,王庸跟龙英台的演讲视频被更多人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保护王庸联盟里。
直至最后席卷网络,成为一股气势如虹的网络军队,彪悍的征伐着每一个目标学者微博。
本来还幸灾乐祸,觉得已经重创了王庸的学者们,一下子傻了眼。
明明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水军跟大v舆论都配合的无比默契,几乎将王庸钉在了耻辱柱上。
怎么忽然一夜之间反转?
这不科学!
不少涉事学者都难以置信的哀嚎。
尤其那个说外甥是*门人员的学者,更为惊诧。他动用外甥的关系,疏通了不少媒体,然后找了一家极为专业的水军公司,好不容易眼见着把王庸给踩了下去。
谁知一转眼,王庸又爬了上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重新起来!一定要踩死才行!”那学者恶狠狠自言自语道。
然后拿起手机给那家水军公司打电话。
“喂,有关王庸的舆论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就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踩死他!”
学者本以为水军公司会一口答应,谁知半晌后,水军公司的老板才叹口气,道:“不是我们不肯做,是现在已经做不成了。讲真的,王庸那段演讲视频一出来,就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一下。我们公司不少员工更是以辞职威胁,说不会再做抹黑王庸的单子了。我也很为难……要不,就算了吧。”
学者先是一愣,继而怒气冲冲,骂道:“这时候想反悔?晚了!敢不做,我就把你们公司整垮!我外甥是谁,想必你很清楚!”
学者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水军公司老板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眼中蓦然闪过一抹狠色。
你不仁我不义!看看到底是谁倒霉!
于是,网上骤然出现一个爆料帖子,帖子里详细讲述了帖主作为一名水军,是怎么接到任务然后对王庸进行大肆抹黑的。
整个帖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利用各种暗示,将矛头指向了一位有名的学者。
帖子最后还表示:也许这个帖子活不长,因为那个学者的外甥是某部门的人员,拥有不小权力。他本人也准备去国外避避风头了。
水军公司炒作自己的帖子,当然驾轻就熟。瞬间,这帖子就火了。
本来还在保持中立的网友,看到这个爆料帖子后,也终于按捺不住,加入了保护王庸联盟军里。
而这群人的目标,正是帖子矛头指向的那位著名学者。
仅仅两三个小时,那位学者还没想好下一步对付王庸的策略呢,就被铺天盖地的网友席卷了。
等他搞清楚事情原委,整个人都懵逼了。
没想到,出卖他的竟然是他的同伙!
下意识的,那学者就想要利用外甥的关系封停那家水军公司。
可还没等他打电话,他外甥先打来了电话:“舅舅,网上的爆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我就被你害惨了!我只是一个小主任,平时您拿我的名头狐假虎威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您怎么就欺负到了王庸头上?您知道王庸这人很受我们领导欣赏吗?就在刚才,领导还有意无意的问了我一句,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这件事你自己承担下来,如果我被你连累,你也好不了!”
学者听着外甥生气的话语,面色惨白。
他知道,这次他完了。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的名声也臭了。而现在这情况,他却不得不站出来,把一切责任揽过去。不然他外甥的仕途将会就此结束。
学者颤巍巍摸起桌上的烟,点了好久,才点燃。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等烟雾从鼻孔里吐净,才打开微博,痛苦的敲下一行文字。
“艾青说:嫉妒是心灵上的肿瘤。我承认,我的心上长了肿瘤。出于对王庸的嫉妒,我做出了一些不经大脑的举动,由此对王庸老师造成的困扰,我深表歉意。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在网络上发表只言片语,我将保持缄默,管住自己的嘴,管住自己的心,直至再无一丝负面情绪。另外,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请大家攻击一个人就好,不要攻击我的亲人。谢谢。”
啪,学者敲完最后一个字,猛地一把推开键盘,整个人瘫进椅子里。
良久,没有声息,跟死了一样。只有嘴上的一点烟火,明灭不定。
第一千一十七章 拜师的清洁工
声明发出,当即在网络引发轩然大波。
之前网友们尽管猜到是有人故意诬陷王庸,但是可不认为幕后黑手会出来承认。
没想到的是,幕后黑手竟然真的站了出来!
“林峰?这可是语言学界的一个大咖啊!我读研的时候就想考他的研究生,但是报名的人实在太多,我根本没能挨上边。没想到是他在背后诋毁王老师,真的难以想象……”
“这位林峰好像有过前科吧?我记得几年前另一位语言学家曾经爆料说他的论文被人剽窃。言辞里暗指剽窃之人就是林峰。只是出于林峰的地位,媒体基本没有报道的,网友们对学术圈的事情也不太关心,所以没有引起什么热议。也就这次他惹上了王老师这种自带热点的家伙,不然又是一起无头冤案。”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现在的文化人怎么都这么脏?难以想象在这些人的手里,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国家是时候出面整治一下学术圈的丑恶现象了!”
“楼上过分了,别忘了王老师也是文化人。王老师脏吗?大家都知道,王老师向来以‘德’服人!”
网友们纷纷发表评论,林峰的微博更是被占领,甚至以前受到林峰打压的人,也开始发声,声讨林峰在学术界的种种恶行。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林峰大势已去,就连一向支持他的学生,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默不作声,生怕被连累。
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这话一点也没错。
燕京茶楼里。
周道鲤跟李正一等人面带怒容坐在一起,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几人却没有一点饮用的意思。
“要我说,林峰就是咎由自取!这个混蛋前脚在我们面前信誓旦旦表示坚决抵制王庸,后脚就偷偷打电话要求加入王庸的编委小组。墙头草,这就是报应!”李正一恨恨道。
林峰也是他们茶楼朋友圈的一员,就在几天前还拍着胸脯保证让王庸好看。
没想到转头就向王庸求和。
庆幸的是,王庸没有答应,两人还为此闹翻。不然真让林峰加入了《国学正典》编委会,李正一会气出病来。
他最看不得墙头草了!
周道鲤眼神阴鹜,缓缓道:“林峰固然自作自受,但是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们。我们的圈子也并非坚不可破,有时候只要一个小小的利益,就会让圈子产生裂痕。我想除了林峰,在座的几位未必都没有产生过跟王庸求和的念头吧?”
周道鲤一个个人看过去。
被他看到的人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呢?一个《国学正典》而已,还不至于让我们拎不清轻重,做出错误选择。林峰脑子糊涂,不代表其他人也会糊涂。周兄放心。”
只是说这番话的几个人眼神明显有点游离。
事实上还真让周道鲤猜对了,当天晚上给王庸打电话求和的人里,还真有在座的这几个。
只不过他们没有跟林峰一样,选择大张旗鼓的报复王庸,只是敲了敲边鼓而已。这才没有暴露。
不然这次跟着林峰一起玩完的保准有他们的名字。
周道鲤脸色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点头道:“没有就好。聪明如你们,肯定能够分得清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跟我们两个,谁在在圈内的话语权更重的。好了,既然林峰选择了背叛,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讨论他了。我们此时不在他头上踩上一脚,已经算是极大的仁慈。我想他应该会对我们心存感激。”
茶楼里几人都点头称是。
周道鲤接着道:“眼下,咱们利用书籍阻挠王庸的计划失败,王庸的《国学正典》百分之八十要编纂成功。各位可还有什么主意扳回一城?”
在座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摇头。
王庸跑到湾湾去编纂,山高路远不说,湾湾那种地方更不是他们能够影响到的地方。就算他们再怎么使劲,也阻挠不到王庸编纂了。
李正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几人,道:“平常有好事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积极,现在却都成了缩头乌龟!看来只能我出个主意了!”
众人听李正一有主意,全都看向李正一,等待他的下文。
“《国学正典》编纂成功基本没有异议了,所以我们只能从此书问世之后的角度想辙。譬如寻找它书中的错漏之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争议点,我们也要利用我们掌握的话语权,进行放大,大肆批评。最大限度对这本书的风评造成影响,如此一来,未必能够完全抹煞此书的价值,但是使其价值十去三四,还是能做到的。一本只剩下六七成价值的书,还想流芳百世?想得美!”
周道鲤目光一闪,道:“李老弟说的对。之前咱们用的是阴谋,现在却是阳谋。阴谋比拼的是出其不意,阳谋比拼的则是明面上的硬实力。王庸才有多大话语权?只要咱们集体发力,哪怕一加一等于二这种真理,也可以被我们扭转,别说是本来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国学课题了。就这么做,等《国学正典》问世,让王庸这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前辈!”
“好!”
一干人答应着,再次对王庸张开一张大网。
只是,这张捕鸟的大网能不能网住王庸这只遨游虚空的鲲鹏,那就不得而知了。
……………………
故宫博物院内。
编委会工作已经进行了四天了,这四天里,最难的大纲部分已经梳理完毕。
剩下的,则是根据各位学者擅长的领域,进行分工汇编。
比如李在先对于法家跟程朱理学比较有研究,他就负责这一部分;
千叶真昔对先秦学派研究最多,他就负责统筹先秦*分;
刘改之则将精力放在诗词歌赋等领域上,这是刘改之的老本行。
至于王庸,作为主编,则要把所有修订好的内容审核一遍。
遇见不赞成的地方,还要跟整个编委会的人进行商讨,最终确定一个大家都认同的方案。
这几天,王庸累得够呛,感觉比执行最艰难的任务都要累。
幸好,整个编纂小组的进度非常快,半个月内完成《国学正典》的编纂,还是可期的。
这倒是让王庸疲惫的心有了丝丝宽慰。
至于外界的节奏,王庸始终没有发声。
王庸也没想到背后诬陷自己的人是林峰,听到林峰主动承认,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只不过,网民们相信林峰是唯一幕后黑手,不代表王庸也相信了。
悄无声息的将燕大、国家图书馆以及各省市主要图书馆的书籍都借走,这可不是一个林峰能够做到的。
在林峰的背后,必然还有着一个势力不小的团队。
至于那个团队的带头大哥是谁,王庸不用想都能猜个大差不离。
毕竟国内处于那一档位置的学者不多,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王庸也就现阶段没空搭理他们,等腾出手来,早晚要那些人好看。
“王老师在吗?您要的书拿过来了。”忽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在办公室门口。
却是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人。
王庸赶紧上前接过那一摞书籍,谢过那名清洁工人。
不过王庸也略有奇怪,他是委托的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人员找的书籍。
怎么送来的却是一位清洁工?
“那个……”清洁工递交了书籍之后,似乎还有事情,不肯离去。
王庸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说。”
清洁工有点腼腆的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看模样,应该还是一个大学生。
这却是王庸没想到的。
“王老师……我是国立京华的一名学生,去年毕业。毕业后,我没有去找工作,而是来到故宫博物院做了一名临时工。”
听到临时工,王庸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博物院的工作人员会让他送书来,临时工不就是干杂活的吗?
“哦,那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只要力所能及,我肯定不会推辞。”王庸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
年轻人眼中露出淡淡兴奋之意,不过仍旧有些紧张,支支吾吾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
“什么?”
“我……想拜您为师!”年轻人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自己请求。
而因为太过用力,使得最后几个字声音格外的大,惊到了整个办公室的人。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这个年轻人,愕然看着这个想要拜师的家伙。
年轻人不由更紧张,脸色变得通红,恨不得掉头就走。
只是不知为什么,脚步却始终扎根在原地,坚持不动。
王庸见状,笑了起来。
“能说说为什么吗?我虽然有点名声,可是你应该知道,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你要是觉得拜了我为师,能够自此一路畅通,平步青云,那就大错特错了。你能得到的只有无数同行的敌视跟打压。”
第一千一十八章 你有病
年轻人脸色涨得通红,好像受到了侮辱,脖子几根青筋凸起,一脸严肃的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看中的是您的个人学识跟人格魅力,并不是所谓的前途。再者,我是一个湾湾人,您的名声在湾湾,可能还不如刘老。”
他说的刘老,自然就是刘改之了。
听到这话,办公室的人都大笑起来。
尤其刘改之,笑得比谁都要舒畅。
王庸则难堪的摸摸鼻子,心中忍不住有种冲动,立刻、马上、即刻,将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收为学生,然后给他一大堆扫地浇花洒水铲土的体力活,累到虚脱为止。
“呵呵,还真是一个诚实的家伙。不过,我还是不觉得我应该收你为徒。”王庸故意道。
年轻人本来闪烁着期待目光的眼睛,立马变得黯淡下来。
他缓缓低下头,嘴里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打扰了,王老师再见……”
说着,脚步挪动,就要离开。
只是,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刹那,忽然回过头来,用近乎绝望的语气道:“可是,我真的喜欢传统文化啊。我来博物院打杂,不是因为我找不到工作,相反,我毕业的时候收到了不少大型公司的邀请。只是我考虑很久,最终还是拒绝了那些邀请。因为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喜欢沉浸在古人文字里的感觉,我喜欢将古人思想转化成现代语言,传递给现代人的感觉,我喜欢指尖触摸在纸页上,一个个稀奇有趣、波澜壮阔的人物跟故事跳出在脑海的感觉。我感觉,那才是我的世界,那才是我的归宿。甚至,我都有些厌倦现实世界……我觉得,我离开那些书籍,我会死。”
听着这个年轻人的自述,办公室的学者们都有些动容。
喜欢传统文化喜欢到这种地步的年轻人,却是罕见了。
要不是碍于王庸面子,有几个学者都想收这个年轻人为学生了。
尤其刘改之,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就跟狐狸看到小公鸡一样。
他正缺一个这种肯脚踏实地做学问的学生,或者说不止是他,在场所有的学者都缺。
现在的学术圈,被利益浸染的极为严重。真正能够静下心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研究型人才,太少太少了。
任谁发现一个,都不愿意放过。
而此刻王庸,似乎并没有心动的意思,一脸漠然的看着年轻人,似乎在打量一件器物。
年轻人看着王庸的眼睛,最后一丝期望终于消失,失望的转身,有点踉跄的走向门外。
只是,下一秒,王庸忽然悠悠开口:“你有病。”
三个字,让年轻人蹒跚的脚步一滞,差点跌倒在地。
他眼中流露出淡淡惊恐,不可思议的转头望向王庸。
“没……没有……”
“有。”王庸笃定的道。
“没……”年轻人再次重复,表情惶恐。
办公室里其他学者,都有些于心不忍。
“王庸!你不愿意收这个孩子就算了,何必羞辱别人呢?年轻人,你叫什么?他不愿意收你,我刘改之愿意!”刘改之有些气愤的道。
顾衷德也是摇摇头,劝道:“是啊,王庸,别为难人家了。老刘既然愿意收,让老刘收了算了。”
谁知,王庸却像是不听劝一样,道:“谁收他,那是待会的事儿。现在我说的是,他有病!”
王庸这种态度,瞬间激起了刘改之的怒火。
“王庸!你固然比他有名,但是你也没资格羞辱一个向你求学的人!我看不是他有病,是你有病才对!”刘改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王庸面前,道。
本来刘改之对王庸观感很好,但是现在,刘改之的想法却变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王庸了。
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的人,真的适合当一个学术大师吗?
面对刘改之的质问,王庸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盯着门外的年轻人,一脸平静。
门外的年轻人像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一样,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整张脸蛋充血,局促不安到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终于,年轻人像是崩溃了一般,双手抓住头发,蹲在地上,痛苦的道:“我没病,我没病……为什么你们都说我有病?”
看到年轻人这种举动,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冲王庸发火的刘改之,也意识到了什么。
王庸没有说错,这个年轻人可能真的有病。
王庸轻轻向前,走到年轻人身边,一只手轻轻拍在年轻人脊背上,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说你不喜欢外界的工作,只喜欢沉浸在书里。其实不是你真心喜欢埋头苦读式的钻研,只是你惧怕与外界的交往而已;你说你觉得自己离开书籍会死,是因为你对外界的惧怕,使得你将书籍里的人物、世界,当成了你内心的世界。你觉得离开书籍,就跟丧失了整个世界一样。
你这种心理,在医学上叫做dsm-5,也就是咱们所谓的自闭症。”
“自闭症?”刘改之等人都露出诧异神色。
再看看年轻人表现出来的行为,似乎真的就是自闭症患者的症状。
从一开始除了跟王庸有过目光交流,与别人基本无目光对视,表情匮乏,就跟一个机器人一样。兴趣范围狭窄,只喜欢读书,不喜欢别的。行为模式刻板,跟他人交流的时候会紧张惶恐,尤其被王庸说破病症的时候,更是表示出明显的不愉快和焦虑情绪,手足无措到整个人崩溃。
这却是典型的自闭症症状。
没想到,王庸眼睛竟然这么犀利,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年轻人有病。
可笑的是,刘改之等人还误以为王庸在羞辱这个年轻人。
“抱歉,王老师。我太冲动了。”刘改之立马跟王庸道歉。
王庸挥挥手,示意刘改之不要放在心上。
目光依旧锁定在年轻人身上,继续道:“你刚才说‘你们’,我猜你家里人肯定也跟你提及过这个问题。但是你始终认为自己没有病,所以跟家人形成了强烈的对立情绪。以至于你毕业后宁愿跑到博物院来当一个打杂的临时工,也不愿意回家或者去公司上班。”
“别说了……别说了……”年轻人轻轻抽泣起来,像一个下雨天站在雨中茫然无措的孩子。“你说的没错,我有病!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不敢跟他们交流。我就像是一个废物,每次考试仅仅及格,连毕业都是补考了两次才拿到学位证。虽然没有人嘲笑我,我却可以看到他们眼中的鄙视。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本该像是垃圾一样,被埋入土里,悄无声息消失在天地间。可是我又不甘心……因为,我真的喜欢读书啊!”
年轻人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每个人都表情黯淡,沉默不言。
只有王庸还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缓缓说着:“你看过一部电影吗?《tendin》。讲述的是一个叫做葛兰汀的女孩子,她从小患有自闭症,却最终依靠个人努力成功战胜自己,取得巨大成功。这个电影的原型,就是一个叫做天宝·葛兰汀的美国人。如今的天宝·葛兰汀,拥有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畜牧科学硕士跟伊利诺大学的畜牧科学博士学位。同时也是当今少数的牲畜处理设备设计、建造专家,她发表过上百篇学术论文,并经常性地在世界各地巡回演说。如果你见过她,你会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自闭症患者?”
“另外,悄悄告诉你一个可怕的事实。历史上的名人,大多都患有不同程度的自闭症。比如爱因斯坦,比如牛顿,比如富兰克林,比如达芬奇,比如梵高,比如苏格拉底……”
随着王庸话语,一个又一个的名人名字流出,每一个,都如雷贯耳,每一个,都让人难以置信。
年轻人逐渐停止了抽泣,转而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王庸,仿佛在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名人患过自闭症?
事实上,王庸没有说谎。这些名人确实都患有自闭症,科学跟艺术一样,都是孤独的。许多惊才绝艳的思想跟发现,往往都是在自己跟自己的交流中灵光一现的。
自闭症儿童中,往往隐藏着让人惊讶的天才。
见劝说生效,王庸微微一笑:“所以,你有什么可自卑的呢?你应该骄傲才对!你可是有着那么多的名人病友呢!你们这群病友加起来,足以改变整个世界,将整个世界的进程推向另一个轨道。这可比电影里影响时空秩序的异能者都牛批!你是这么牛比的一个群体的一份子,你在害怕什么?应该害怕的该是这个世界才对!因为你们一不高兴,就可以改变它!”
年轻人目瞪口呆看着王庸,似乎被王庸说懵了。
他从没想到过,还能有如此刁钻的分析角度。
一时间,年轻人好像真的感觉骄傲起来。
是啊,有那么多伟人病友,他害怕什么?他们这些病友加起来,可是一股让全世界都颤栗的力量呢!
“谢谢你,王老师。我不怕了!”年轻人感激的对王庸道。
王庸满意的拍拍年轻人肩头,道:“那就好。大盛告诉我你的名字,年轻人!”
年轻人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用他有史以来最大的音量,喊出了自己名字。
“李洪伟!”
王庸微微笑着,站起身:“好,李洪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学生了,现在,请开始你的第一项任务。死皮赖脸缠在这些老师身边,观察、学习、领悟这些老师们的学问!go!”
“……”
所有人瞠目结舌,表情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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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九章 捡到宝
李洪伟也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王庸瞥了李洪伟一眼,不满的道:“怎么?才刚拜师,老师的第一个命令就不听?”
李洪伟赶紧摇头:“不是……只是……”
王庸摆手打断李洪伟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即刻开始,跟在这些老师身边,提高自己的学问。如果你不好意思,那我就来帮你指定第一位学习的老师好了。刘老师吧!”
刘改之表情变了。
他看看王庸,再看看李洪伟,掉头就走:“那什么,我工作挺忙的。真的没时间帮你教导学生,要不你让顾老师带带?”
顾衷德闻言,脸色也变了:“我也忙!我看热闹的时候都没停止工作!老刘你别坑我!我觉得千叶老师行有余力,完全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教导学生。”
千叶真昔低头写字的手明显一滞,头也不抬,道:“我自己的学生都教导不过来,哪有空带王庸的?王庸要统领全局,确实没时间,我理解。但是也不能找我啊,我也不清闲啊!我看秦铮挺合适,跟王庸是同门师兄弟,算是这位小朋友的师伯,正合适。”
坐在轮椅上的秦铮微不可查的按下了轮椅上一个按钮,只听吱呀一声,轮椅调转一个头,将秦铮的后背留给王庸。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为尴尬。
似乎,王庸想要偷师的主意注定要落空。
而没被点到名的几个学者,都憋着笑,虽然眼睛没看王庸,但是耳朵却时刻倾听着王庸那边的动静。
该!谁让王庸不怀好意呢?他自己的学生竟然想让整个办公室的老师帮着教,也忒不要脸了!
李洪伟愣在原地,面色通红,再度陷入手足无措的局面。
王庸看着自己这个新弟子,不由叹口气,道:“你这样怎么成为改变世界的人?你觉得牛顿他们站在这里,会畏惧到不知所措吗?你跟牛顿他们的区别就在于,牛顿的自闭仅仅是他内心世界的关闭,但不影响他对外部世界知识的追求;而你,却一并都封闭了。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大起胆子,厚起脸皮,就当那些老师们是死物,不存在,而你则是一块牛皮糖,啪一声黏到这些死物的身上,扯不断铲不掉,直至吸收完了他们的所有知识才自动离开。别以为我收你为徒,就不会把你逐出师门。我这人很随意的……”
“……”李洪伟无言以对。
“……”其他学者老师也无言以对。
王庸这个混蛋太损了,故意把这些老师们形容为“死物”,还当众叫学生死缠烂打,实在不像是良师。
而且,这个李洪伟本来就患有自闭症,王庸还想李洪伟拉下脸变成人人厌恶的牛皮糖,未免有点异想天开。
诸位学者摇摇头,不再理会王庸师徒两人。
在他们看来,李洪伟这辈子都不可能按照王庸吩咐去做。
似乎被他们言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洪伟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足足一个小时,李洪伟都处于天人交战之中,迈不出那一步。
王庸也没再搭理李洪伟,而是开始工作,不断跟几位学者商讨一些分歧点。
每个人都跟上了发条一样,紧张有序的忙碌着,只有李洪伟,成了多余的人,跟这方天地格格不入。
“唉!”有人不经意间扫到李洪伟身影,然后深深叹口气,继续忙碌。
战胜自闭症,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王庸的话固然能起到作用,但是又不是灵丹妙药,怎么可能短短几刻钟就让一个自闭症患者敞开心扉拥抱世界呢?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李洪伟跟一个雕塑一样,愣愣站在原地两个小时。
他双手绞在一起,青筋迸现,就像一个考了个位数成绩的孩子,在犹豫要不要把试卷拿给妈妈看。
“诸位老师,中午我请客,鲜虾板面、红烧牛肉、酸辣豚骨、罗宋汤随便选!”王庸拍拍手,道。
却是已经临近饭点。
“哇,王老师大气!”一众学者们高喊。
只是接下来,学者们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王庸,问:“王老师,我吃腻了珍馐佳肴,能不能申请吃一次米饭?”
王庸轻咳一声:“理论上可以,但是我还是建议诸位吃以上大餐。因为——快!”
说着,王庸变魔术一般从桌子底下搬出一箱子泡面。
种类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什么鲜虾板面口味的,红烧牛肉口味的,酸辣豚骨口味的,应有尽有。
众学者显然早就熟悉这一幕,全都悲愤的看着泡面箱子,依次上前领了一碗。
而李洪伟则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感情,王庸嘴里的大餐就是泡面啊!
这些人,为了节省时间,竟然连外出吃饭的功夫都不肯,宁愿一边泡面一边工作?
李洪伟忽然有些感动。
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跟这些学者的共通点。
原来,他跟这些著名的学者们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可以为了喜欢的东西废寝忘食的!
刷,李洪伟迈步上前,一把抓过一碗泡面,熟练的掀开盖子撒上调料冲满开水,等待泡开的时间里,人已经坐到了刘改之的身边。
刘改之愕然看着李洪伟,不明所以。
李洪伟面色微红,眼中却闪烁着笃定之意,指着刘改之身前的草稿纸,问:“刘老师,这篇《郑风?将仲子》真的是一首分手诗吗?”
刘改之下意识点点头:“诗里面说的很清楚——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显然这是在委婉拒绝求爱之人,多数学者对此都是一样看法。怎么了?”
李洪伟摸摸头,道:“我有点不同看法,我认为这是两个情深意浓的情人之间的私通行为。女孩子说‘哥哥你不要翻我家的墙,压断我家树木。不是我吝惜这些树木,而是实在害怕我家兄长斥责’,这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求爱拒绝,而像是在暗示情郎她害怕兄长发现,提醒情郎小心一点,不要被兄长抓到。女孩子总是喜欢正话反说,这似乎是女性的通病,不分今古。女孩子其实在鼓励情郎晚上翻墙进来。”
李洪伟一番话说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呆滞了。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李洪伟,怀疑这还是刚才那个自闭少年吗?
虽然李洪伟对于这首古诗的理解有待商榷,但是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独特见解跟不同以往的自信,却是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刘改之愣了一下,随即沉吟道:“你说的不无道理,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很好,来,你再看看这首,你有没有其他独到的见解?”
李洪伟得到肯定,信心大增,脸上的紧张情绪渐渐退去,开始融入到这个办公环境里来,认真发表自己的见解。
而刘改之听到明显不对的地方,则会予以纠正。
仿佛,刘改之进入了老师的角色,正尽心尽力教导着自己学生。
看到这一幕,躲在远处吃面的王庸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狡黠笑容。
半晌后,刘改之才恍然惊觉,大呼上当:“王庸!快把你学生领回去,耽误我进度了!”
王庸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刘老师,请注意您的措辞。您这样的话语很容易伤害一名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年轻人的。您也不想他刚刚有所好转,就被你一句话打回原形吧?”
“你……我……”刘改之无言以对。
明明知道王庸在变相绑架,但是他却硬是找不出反驳理由。
再看李洪伟,满脸期待的看着刘改之。
刘改之不由心软,只能任由李洪伟留在身边,时不时教导指点几句。
就这样,李洪伟开始了满屋乱窜的学习模式。
放下了心理包袱之后的他,真的做到了王庸所说的牛皮糖模式,但凡被他黏上的人,无不苦不堪言,不胜其扰。
教吧,白白便宜王庸;不教吧,李洪伟一副诚恳态度提问,万一拒绝,很容易打击他的情绪。
更要命的是,王庸还时不时在旁边来一句“x老师,请注意您面对的是一位病人哟!”、“x老师,您怎么忍心拒绝一位企图打开心灵跟世界沟通的自闭症少年的请求?”
这话,一瞬间就让王庸师徒俩占据了道德高地,原本不想搭理李洪伟的老师,也只能于心不忍的教导起来。
日复一日,这俩师徒,几乎快成为办公室人见人躲的恶人了。
每一天上工,几位学者老师都跟做贼似的先瞅瞅李洪伟来了没有,然后才敢进办公室。
以至于后来大家群体抗议,逼迫王庸通过一个决定——李洪伟每天的提问数不得超过三十,超过这个数目,众位学者有权利不解答。
决议通过之后,李洪伟的提问果然少了很多。
只是,众学者紧接着也发现,李洪伟的提问变得愈加具有针对性、愈加难以解答起来。
李洪伟就像是一块海绵,在遇到了海洋之后,拼命的吸收水分,变得越来越博学。
千叶真昔跟李在先都带了学生过来,这些学生每一个都在两人身边学习了五年以上。
但是跟李洪伟比起来,竟然落后一截,在许多重要问题上的观点,都不如李洪伟独到。
“王庸这次捡到一个宝!”这是所有学者们心中的想法。
第一千二十章 大道百锁歌
王庸则美滋滋的坐在旁边,看着李洪伟将一个个学者的擅长领域偷师过来。
这些东西,王庸也能教,但是绝对不如这些老师们教的透彻,教的清晰。
李洪伟固然聪明,却也得益于这样一次机会。
试想,整个亚洲,又有谁能同时得到十几名顶尖学者的共同教导?
以前没有,以后也未必会有。李洪伟这次却是真的赶巧了,走大运了。
千叶真昔跟李在先两人之所以带了学生过来,一方面是想多些帮手,另一方面却也是存了让这些学生利用此次机会学习的念头。
但是没想到,他们的学生没能学习到多少东西,反倒是被王庸捷足先登,用半路收的一个学生,摘走了所有桃子。
这行为,没少让千叶真昔跟李在先腹诽。
转眼间,《国学正典》编纂小组已经奋战了足足十一天,距离王庸要求的半月,只差四天。
十一天里,一众学者加班加点,每一天的工作时长都长达十几个小时,终于完成了《国学正典》90%的工作。
剩下的10%,就是校对错漏内容了。
王庸等人组成一个专门的校对小组,一页页的翻看,生恐留下什么疏漏。
这可是容不得马虎的一个步骤,万一有错漏,就会成为有心人的把柄。
王庸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这一天,王庸正对着道家典籍的部分皱眉。
对于佛道两家的思想,王庸秉承着慎之又慎的态度。增删始终把握着一个尺度,那就是既不损害两家的思想内核,又不过度解读,使其延伸到封建神学的领域。
“老师,您要的书找来了。”李洪伟将一摞沾着灰尘的书籍放到王庸面前。
这些古籍,不知道尘封多久,也就李洪伟对博物院熟门熟路,专门喜欢看这些小众书籍。换成其他人,一时半会估计都找不到。
《泰壹杂子星二十八卷》、《淮南杂子星十九卷》、《黄锺七卷》、《龟书五十二卷》,这些都是几近失传的古籍。
原本早就找不到,流传下来的只有疑似后人穿凿附会的几个版本。
王庸随手翻阅着,一本又一本,每每看完一本都忍不住摇头。
这些后世伪作,带有太明显的穿凿痕迹,许多理论都解释的似是而非,背离了道家的核心思想。而且多偏向于占卜问命,少有继承发展道家真正思想的。
“这又是什么?《大道百锁歌》?什么鬼?”翻到最后,王庸忽然摸出来一本从未听过的典籍。
“诸位,谁听过这本书?”王庸扬了扬手中书籍,问其他学者。
众学者看了看书名,也全都摇头。
“大道歌我知道,灵源大道歌我也知道,但是这大道百锁歌却是从未听说。估计是某个朝代的道人对大道歌的一种发散性解读吧!”顾衷德说。
《大道歌》是北宋著名道士张继先所作的道歌。
张继先号翛然子,因为道行高深,收服过传说中的盐池妖怪,被宋徽宗赐号“虚靖先生”。靖康二年羽化,年仅三十六岁。他最伟大的不是他的道法,而是他的道家理论,影响了陆九渊,使得陆九渊在此基础上创立出著名的心学。
而顾衷德说的《灵源大道歌》,则是宋徽宗时期女真人曹文逸所作。曹文逸出身名门,是赵匡胤的孙女,只是一心向道,出了家。而她所作的《灵源大道歌》,不同于当时的其他道家典籍,充斥着什么龙虎、铅汞等似是而非的意象,而是有什么说什么,用明明白白的话语对修道进行了阐述。
《灵源大道歌》在道家清修派别中有着重要地位。
像是《灵源大道歌》属于对《大道歌》的扩展,这篇《大道百锁歌》应该也是类似的典籍。
王庸拿着这本书,略显犹豫。从名字上看,这应该是一本修行类的典籍,跟《国学正典》要求的思想性文化内容相去甚远。
王庸本不想翻看的,想要直接将它跟其他道家典籍扔一起。
可是鬼使神差的,不知为什么在王庸刚要放弃这本书籍的时候,王庸忽然手臂一缩,又将其拿了回来。
“看着不厚,几分钟就能翻完,看看又何妨?”王庸嘴里嘟囔着,然后信手翻开了第一页。
果不其然,第一页上印着的是那首流传甚广的《大道歌》。
“道不远,在身中,物则皆空性不空。
性若不空和气住,气归元海寿无穷。
欲得身中神不出,莫向灵台留一物。
物在身中神不清,耗散精神损筋骨。
神驭气,气留形,不须杂术自长生。
术则易知道难悟,既然悟得不专行。
所以千人万人学,毕竟终无一二成。
神若出,便收来,神返身中气自回。
如此朝朝还暮暮,自然赤子产真胎。”
这些文字,即便王庸对所谓修行没有太多研究,也差不多可以倒背如流。
只是,王庸很快就发现了诡异的一点。
这首《大道歌》的文字,被一道道奇怪的笔画串联在一起,就像是一根根锁链,将整首诗歌给锁住了一般。
“什么意思?”王庸不由好奇起来。
继续翻看第二页,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句句白话文。
“修行,皆在‘性命’二字之上。不懂这两字,便勘不破修行真谛。观如今存世的修行法门,莫不是装神弄鬼、阴阳怪气,最终性不性,命不命,两手空空。这种修行可以称之为神鬼之道,但是绝不是人类修行之道。
何为人类修行之道?就是要性命双修。性是人体内在的道,心性、思想、秉性、性格、精神皆可称为性。命指人外在的道,身体、生命、能量、命运、物质等等,全都是命的显化。陈撄宁讲:性即是吾人之灵觉,命即是吾人之生机,用灯作比喻,就是灯油是命,灯光是性;有灯无油,灯就不能发光;徒有灯油而不能发光,则不能显现油灯照明之用;修道之意在教人积足油量,并教以点灯之法,则人生必充满光辉。
此说,吾亦认同。”
王庸看到陈撄宁三个字,眉毛挑了挑。
这书的作者竟然认识陈撄宁,显然年代不可能久远。因为陈撄宁是出生于民国期间的近现代道教领袖人物,仙学创始人,有“仙学巨子”之誉,道教界敬誉其为“当代的太上老君”。
从这一点分析,此书作者很可能是跟陈撄宁同一时期的人物。
只是这样一本近现代书籍,为什么会出现在湾湾故宫博物院的藏书里呢?
湾湾故宫博物院还不至于把所有有名无名的乱七八糟书籍都收录在内的。
怀着疑惑,王庸继续往下看。
“性不离命,命不离性。人的存在以生命为基础,人一旦失去生命,就会变成死尸,人也随之死亡;人同时也不能离开精神意识,没有精神意识,人就是活死人,也就是所谓僵尸。
纵观如今武林跟修真界,无论是习武者还是修行者,都没有贯彻性命两字的真意。练武者只知道练习肌肉骨骼血液脏腑,对于精神修行则嗤之以鼻;相反,修行者则只注重精神意念的修习,完全不顾身体的磨练。久而久之,他们的精神意念变得异常强大,身体却开始亏空萎缩,直至命不承性,身体无法支撑过于强大的精神意念,不得不选择坐化。可笑的许多修行者还以为坐化飞升乃是成仙之途径,故意寻求一个坐化之道。
此举简直就是愚蠢!
人乃万物之灵,为何?就因为这天地间唯有人类可以轻而易举做到性命双修。你让一只老虎、一棵竹子去做,做到极致,也不过是一只更加强大的老虎,一棵更加强壮的竹子而已。所谓帝流浆,可遇不可求,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帝流浆,王庸却是知道。
清朝袁枚所著的《续新齐谐·帝流浆》中提到:“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帝流浆却是传说中草木成精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传说,世间真正有没有帝流浆,就不得而知了。
“这书有点意思,似乎不同于正常的道家书籍。且看他后面说的什么。”王庸自言自语着,继续往下翻。
“吾从十岁开始习武,至今五十余年,明劲、暗劲、化劲依次而达,只是到了化劲,却忽然像是被蒙住眼睛,完全看不见前方的路在哪里。化劲,已是人体血肉骨骼机能的极致,似乎再没前路。武道之途,到此为止。
直至西洋泊来细胞学说,让吾忽有茅塞顿开之感。
细胞学说将人体拆分为无数细胞,人体由细胞组成,就如抱团蚂蚁,分工不同,集体行动,产生巨大的力量。
吾不禁想,这突破化劲的办法,莫不就在这细胞学说里?骨骼、肌肉、血液练到了极致,相当于军团作战的蚂蚁集体行动力做到了极致,想要提升,只能从每一只蚂蚁着手,提升个体蚂蚁的实力。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将人体细胞提升到极致,那时候的武道将是是什么模样?”
看到这里,王庸整个人变得呼吸急促起来。
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一本什么道家典籍,而是一本民国年间的武道宗师的手札!
而那位宗师,在写这个手札的时候已经达到了化劲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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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一章 臆想?未来?
化劲巅峰是什么样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王庸现在就算各种秘技在身,也不够化劲巅峰宗师一只手打的!
而到目前为止,王庸连一个化劲巅峰宗师都没见过。
叶核桃的师父或许有可能达到那种境界,除此之外王庸能够想到的人选就没了。
这样的一个宗师高手留下的手札有多么珍贵?
简直无法想象!
“老师,怎么了?”李洪伟察觉王庸神色有点变化,不禁好奇的问道。
王庸摇摇头:“没事。就是这本书,不是古籍,也不是道家典籍,而是一本上世纪武道宗师的手札。里面一些观点对我颇有启发。”
也就是对着这些学者前辈,王庸才敢实话实话。
换成其他的武道中人,王庸打死也不会暴露这本手札的存在。
否则必然会抢破头,发生流血事件。
李洪伟“哦”一声,没说什么。
其他学者听到这是一本武功手札后,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都继续伏案工作。
在他们眼里,这玩意的价值可能还不如一本名人批注版的《诗经》。
所谓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便是如此了。
哗啦啦,王庸继续翻动手札。
这位武道前辈将细胞学说引入武道的空前理念,即便现在看来,依旧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吾有一挚友,乃西洋留学生。我向他讨教细胞学说,他听闻之后,对吾嗤之一笑。他觉细胞是无法靠着其他方法提升的,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细胞新陈代谢不可避免。想要提升细胞能力,是逆天不可行的。吾与其不欢而散。
然其的‘逆天’评论,却让吾隐约找到一丝方向……”
下面,就是大段的探寻过程了。
王庸一口气看完,陷入沉思。
在手札的这部分内容里,作者记述他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古代修真典籍之上。
他翻遍了无数的佛道两家典籍,研究了各种道家高人的笔记,甚至还亲自与当时的几位道家高手讨论。
然后发现了一个设想。
那就是大道百锁。
作者认为,人体细胞表面上是组成人类的分子,实际上却是一道道的枷锁,将人体的潜能限制在了自身皮囊之内。皮囊练得再强,也有限,想要再突破,就必须破开细胞组成的枷锁,引发细胞的质变。
这本手札开篇将《大道歌》用一道道的枷锁束缚起来,就是想要说明大道其实就在这枷锁里面。
而想要破开枷锁,传统的武道修行已经无能为力,修真之法却显现出来优势一面。
宗教修行者可以利用强大的精神意念搬运气血,同样也可以强化细胞。意念在这种强化过程中担任的是一种“催熟剂”的角色,将个体细胞催熟,挣脱人体原始枷锁。
当细胞进化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质的变化。生存能力变得异常强大,很难将其杀死。
作者认为当人体全身细胞都演变到这种地步,就相当于突破了自然极限,真正达到了古代的“霞举飞升”境界。
因为那时候的人体细胞,可以毫不费力的沟通自然界的物质,引发各种异象。
在作者看来,整个自然界不管是地水风火,全都是另外一种细胞。人体细胞可以与之沟通,随心意演化。一个念头,就能引动天雷地火,搬山倒岳。跟传说中的仙人相差无二。
这段理论,虽然充满了飘渺的幻想,但是以现代科学的理念来看,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尤其作者在上个世纪就能有如此超前的论断,让王庸佩服不已。
作者关于细胞强化的观点,更是让王庸一下子想到了“细胞癌变”这四个字。
众所周知,癌变后的细胞具有极为强悍的生存能力。无限增殖、可转化、易转移,能够无限增殖并破坏正常的细胞组织,极难消灭。
完全符合作者对于细胞强化后的猜测。
只是,癌变细胞之所以无法为癌症患者带来更长的生命,而是加速其死亡,根本原因就在于癌变细胞会以难以控制的速度吞噬正常细胞。
癌症患者根本等不及全身细胞完成癌变,就已经被局部的癌变细胞吞噬了整个身体,宣告死亡。
而死亡后的癌变细胞,在一定环境下仍旧可以持续存活,甚至永生。
比如著名的“海拉细胞”,就是一个至今没有研究透彻的生命奇迹。
海拉是一名美国妇女,她罹患癌症,并且于1951年逝世。但是当时的医生设法从海拉的肿瘤组织里提取了一部分癌细胞,放入实验室培养。然后医生发现海拉细胞在实验室里开始了无限增殖模式,从其诞生到现在,已经繁衍了足足66年,而培养出的新海拉细胞已经超过了5000万吨,体积相当于100多幢纽约帝国大厦。
研究人员称海拉细胞能够任意改变与正常细胞的寿命及分裂有关的“开关”,从而使得细胞“长生不死”,无限增殖。
《大道百锁歌》手札的作者,提出的理论却是与海拉细胞有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理论过于臆想,实际上现代科学还没发现能够控制癌细胞繁衍速度的办法。
即便人体全身都感染癌细胞,人体也不会变成永生。因为癌细胞超速的分裂需要汲取大量的营养,人体养分被消耗一空之后,人类机体组织就会死亡,癌细胞同样也因为没有养分供应而饿死。
就算养分问题得到解决,癌细胞仍旧有一个无法解决的弊端。那就是癌细胞会破坏正常的人体机能,无限分裂的癌细胞会吞噬掉人体的心肺呼吸、造血功能,最终存活下来的人类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只能算是一个巨大的肿瘤肉球。
当然,不排除未来科技进步,对癌细胞实现可控,使其保持在一个合理的速度范围内,既不破坏正常机体组织,又可以繁衍。
那样人类就真的可以永生了。
想到这里,王庸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因为王庸想起来一件事。
有一次王庸回家的时候,曾经看见胡梨儿坐在客厅地板上用平板观看一部科幻电影《超体》。
那部电影里讲述的就是一个细胞永生的故事。主角因为被毒贩利用,身体内藏入大量的新型毒品。结果包裹毒品的袋子破裂,感染了主角的身体。最终使得主角细胞出现癌变,空前强大的细胞具备了自主意识,不光赋予主角超强的能力,在结尾更是直接分解,实现了生命另一种形式的进化。
当时王庸还问胡梨儿看得懂这种电影吗?
胡梨儿回答的话语跟表情则让王庸有种异样的惊悚。
胡梨儿冷冰冰回答:“以后你也会懂。”
无论是语气跟内容,全都不像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能够说出的话。
“难道……”此刻王庸想起旧事,忍不住心底腾起一股凉气,如同大白天见鬼。
只是紧接着王庸就摇摇头:“不可能!一个小孩子而已,她要是真的有什么古怪,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养父死去,自己还落入迈克尔勋爵手里了。我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对一个小孩子疑神疑鬼……”
王庸嘟囔着,继续翻动那本《大道百锁歌》。
剩下的篇幅却是不多了。
作者用大段的文字探讨了一种突破武道桎梏的设想,将这种突破后的境界命名为“丹劲”。
也就是说,在作者看来,化劲之上还有一个境界就是丹劲。取意为“打开丹道之门”。
丹劲,是近乎于神仙的境界,传说中的燃木成火、呼风唤雨,都成为可能。
王庸虽然不信,却也保持足够的尊重。没有省略一个字,一字不漏的全部看完。
手札末尾,作者直言自己尝试了一下,然后根据自己感受做出判断:丹田是人体的源头枷锁,如果突破一定要从丹田枷锁开始突破。
丹田枷锁一旦实现突破,最终带来的好处就是不进入化劲,也可以拥有“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前知本领。
在道家中叫做“成丹”,也就是精神初步修成了一粒金丹。
成丹之后,人体才有足够的能量突破余下的身体枷锁,最终将全身细胞修成一粒完整浑圆的性命金丹,跨入上天遁地的丹劲境界。
王庸对后半部分的成丹虽然存疑,可作者提到的秋风未动蝉先觉的事情,却让王庸大为心动。
秋风未动蝉先觉,即便迈入化劲,也未必能够一定达成。
这种前知本领需要心性打磨到很高的程度,真正做到至诚,才能够心灵敏锐,察觉潜在的危险。
而一个暗劲高手假如拥有了这种本领,那就是近乎bug的存在了。
同境界必然无敌,面对没有领悟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化劲对手,也可以一战,并且获胜。
“如果让我可以前知,那再遇见船越义夫那样的对手,就不会胜的如此艰难,还被人暗算一手了。”王庸幽幽道。
赶紧翻看手札,希望作者能够留下修行之法。
不为达成所谓的“丹劲”,只希望磨练出“秋风未动蝉先觉”。
果然,王庸在一段文字里,找到了作者留下的修炼之法。
竟然跟王庸之前观想造化洪炉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一千二十二章 见鬼了
手札作者指出:丹田枷锁是最难也是最简单打通的。
因为丹田其实只是一个气海,无力可借,全凭精神力打通,所以最难;但是正因为只有气海没有机体细胞,不需要强化细胞,也最简单。
丹田成丹的标志,就是整个丹田的气海凝结成一粒浑圆金丹,圆滑灵觉,如敏锐的地动仪,地面稍微有震动,就会引发球体反应。
这便是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原理,外界危险刺激到丹田精神力凝结成的金丹,使得金丹生出类似心血来潮的反应。
从而提前数秒、数分钟,甚至是几个小时而察觉危险。
练到最高深处,只要有人背地谋划暗害,拥有秋风未动蝉先觉能力的人,就可以感觉到。
这可就是神乎其神了。
看着手札里记载的那段文字,王庸有些心痒难耐。
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开始习练。
但是只能强行忍住。
毕竟现在是工作时间,看书可以,练功就过分了。
将手札剩下的内容看完,手札作者直言他领悟这一点太晚,如今他已经六十余岁,早已经过了性命双修的最佳年龄。
即便他现在开始修行精神力,利用精神力强化细胞,也很难了。因为他的身体细胞已经进入了老化阶段,上天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他推断出一个最佳的练习年龄,则是十六岁。这个年龄开始修行精神力,不会因为身体太过羸弱而被精神力消耗亏空尽气血。同时这个年纪的孩子精神力也最为活跃,正是练习的好时期。
越往后,效果越差。没有身体基础的老人,更要慎重。精神力对于气血的消耗极大,许多年老之后开始研究佛道修行法门的人,往往死的比正常老人还早,就是这个原因。
王庸遗憾的摸摸鼻子,他如今二十二岁,超龄六年。不过比起这位手札作者来,王庸却仍旧有着足够的年龄优势。
如果作者的理论正确,相信王庸至少能够走出一片比这位作者更宽阔的道路。
唯一让王庸担心的是,作者指出的这条路究竟是坦途还是悬崖,没人知道。
就像是黑夜里行走在山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一点点的用脚探地,当探到一处悬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一个小坡还是万丈悬崖。
王庸不敢赌。
所以王庸只准备练习一下秋风未动蝉先觉的能力,其余的不准备模仿。
“小师弟,天不早了。《国学正典》已经接近完成,是不是可以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这时候,秦铮操控轮椅来到王庸面前,问。
王庸看看外面天色,确实不早了,而且远处天际还有一块沉沉的乌云垂落下来,似乎马上就要下大雨。
王庸点点头:“好,今天就不留人加班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手头还有一点没整理完,等我弄完我也走了。”
众人闻言,将手头工作整理完毕,跟王庸打个招呼,相继离开。
这段日子确实够累的,这种下雨天能够清凉的睡一个好觉,却是每个人都期望的。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王庸一个人。
王庸翻阅《大道百锁歌》耽搁了一些时间,必须把落下的工作补上。
轰隆隆,窗外响起低沉的雷声,隐隐有闪电在夜空闪烁,看来这一场雨不可避免了。
“王老师,还没走?”博物院门卫看见王庸屋子还亮着灯,问。
王庸笑笑:“马上就走了,待会还要麻烦你给开下大门。”
“小事情。好久没下雨了,这次应该雨势不小。王老师你也别工作到太晚,不然回宾馆也是一件难事。而且……”门卫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得,王老师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话了。我在这当了十多年门卫了,平常时候这博物院还没事,但是一到了暴风雨的夜晚,这里就容易出现古怪的事情。虽然没人因此丧命,可也瘆得慌不是?”门卫道。
王庸愕然,雷雨天出现灵异现象,这不是燕京故宫才有的事情吗?
燕京故宫历史悠久,历朝历代都有皇帝生活在内,也有大量的太监、婢女无辜丧命。因此诞生所谓的灵异事件还可以理解。
但是湾湾故宫博物院始建于六十年代,这么新的一个地方也有灵异事件?
未免太扯了一点。
不过王庸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信的表情,毕竟门卫也是一番好意。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早离开。”王庸道。
门卫走了。
而剩下王庸,看一眼天际的闪电,埋头工作起来。
两个小时后,王庸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
而这时,酝酿了许久的暴雨,才开始真正开始。
哗啦啦的雨水倾泻在地面,很快就将整个天地遮蔽在漫漫水汽之中。
就连灯光,都变得迷蒙不定。
王庸看着门外的暴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没带伞。
无奈,只能暂时逗留,等雨势稍微小一点再走。
闲着也是闲着,王庸忽然心中一动,决定练习一下《大道百锁歌》里的法门。
王庸盘坐在办公室门口,开始按照《大道百锁歌》里所说的,凝练丹田精神力。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很快王庸就进入了状态。
只是,十几分钟过去,快速进入状态的王庸却始终无法按照《大道百锁歌》里所说,将精神力凝聚起来,形成一粒金丹。
甚至,连一个粗陋的雏形都做不到。
好像在王庸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跟王庸做对,限制着王庸精神力的凝结。
“怪了。”王庸想着,再度沉心静气,将心神沉入丹田,试图操控精神意念在此成型。
谁知,无论王庸多么用力,情况依旧。
精神力才刚刚聚齐起来,就被迅速打散,消失。
就好比王庸在和面粉,但是下面偏偏有一个吹风机,将所有面粉吹得七零八落,洋洋洒洒,根本无法成型。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上次观想造化洪炉的时候明明很成功,为什么这回不行了?”王庸心中闪过一丝惶恐。
正想着,忽然天际一道巨大的亮光闪过,照亮了半个故宫博物院。
然后就是延迟数秒的雷声炸响。
咔嚓!
震耳欲聋,跟持续不灭的电光混杂在一起,格外震撼。
雷声大,雨势却似乎小了。
闪电消失,只剩下一道雨幕横亘在门外,如同隔开了阴阳两界的幕帘。
“咿呀!”
雨幕之中,骤然响起一个声音,如京剧演员在吊嗓子。
只可惜吊的并不专业,还是能够听见粗犷的男音。
王庸一个激灵,从修炼中醒了过来。
看向门外,却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幻听?”王庸不解的道。
话音刚落,却听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可叹世人说我迷,这些话头真个奇。
我迷不知天和地,要把虚空去耕犁。
可叹世人说我狂,这些话头最荒唐。
我狂常把璇玑弄,驱得日月入中央。
可叹世人说我聋,这些话头大不通。
我聋不听世间事,地雷震动鼓巽风。
可叹世人说我瞎,这些话头甚狡猾。
我瞎能看天边月,捉住孛星一刀杀
……”
如诗如歌,如狂如醉,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恣意狂放,仿佛有一股魔力,让王庸忍不住站起身,靠近门槛倾听。
“是谁?”王庸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有人答话,只有雨幕深处的歌诀声音持续不停。
王庸脸色微微一沉,难道这便是那个门卫所说的灵异事件?
这个建成才五十多年的建筑,竟然真的也有这种状况?
燕京故宫的灵异事件,科学家已经给出解释,说是因为故宫的宫墙是红色的,又含有四氧化三铁,闪电可以通过四氧化三铁传导下来。如果此时恰巧有人从此经过,那么此时的宫墙就变成了一个录像磁带,具备了录象功能,将经过之人的影像录制下来。以后再有闪电出现,就会激发墙壁无意中录下的影像,重现古人的影子。
那么湾湾的这座故宫博物院,也是同样原理吗?
王庸不懂。
“可叹世人说我昏,这些话头真是村。
我昏大巧若大拙,始知害里却生恩。
我劝世人莫笑我,你的皮袋实不妥。
回头是岸学糊涂,保全太和是正果。”
声音再度传出,愈加清晰,就像是吟唱歌谣的人正在走近王庸一样。
王庸后背冒起一股凉气,下一秒,就眼神一凛,如箭矢一般破开重重雨幕,射向声音来源处。
“装神弄鬼!”
王庸呵斥之声在哗啦啦的雨声里格外响亮,只是却始终压制那连续不停的歌谣吟唱。
而进入雨幕的王庸,目光连扫,却没能发现任何人影。
“不会真的有鬼?”王庸忍不住要动摇心中信念。
“不可能!即便真的有鬼魅存在,也只是一种精神体。有法故可破,没什么好畏惧的!”
王庸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站在雨幕之中,拳意精神缓缓弥漫,试图寻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鬼魅,利用自己浩大的拳意精神,将其击溃。
只是,当王庸拳意放出的刹那,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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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三章 拳意侵蚀
王庸的拳意如一只多足水母,触角丝丝缕缕伸出去,渗透进重重雨幕之中。
才进入,就有一种冰冷的触感传达回来,让王庸整个心灵瞬间冰结,运转不灵。
王庸悚然一惊。
当即运转兵王心意把,沸腾的气血登时跃动在体腔之内,热血冲身,刹那之间就将王庸被冰结的心灵冲开。
“这是什么?好厉害!”王庸心有余悸的想到。
接下来,却是不敢轻易释放拳意了。那暗处的不知名东西竟然可以顺着王庸的拳意攻击王庸心灵,简直太可怕,超出了王庸的理解。
难不成,真的有鬼怪?
哗啦啦,随着一个闪电划过天空,雨势重新变大,一条条粗大的雨线从天空坠落,砸在地面溅起深深的泥坑。
王庸就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王庸在等,等待那个声音响起。
可让王庸意外的是,数分钟过后,那个声音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出现。
“走了?”王庸狐疑的想着。
刚想离开雨幕,谁知才一转身,忽然就觉背后一股庞大的冰冷之感扑过来。如狂暴的海潮,带着山呼海啸的威力,拍向王庸。
“不好!”王庸大叫一声,想要加速逃离。
可是脚下才发力,就感觉那如潮的冰冷之感已经侵入身体,迅速蔓延,笼罩了王庸全身。
“冷……好冷……”王庸忍不住环抱自己,牙齿一个劲的上下打颤。
这种从骨子里浸透而来的冰冷,根本不是普通的寒冷可比,王庸一瞬间感觉血液都被冻僵,流动不畅起来。
“完了,不会要死吧?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精神力量?”
这是王庸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随后,王庸就猛然倒地,扑倒在泥水之中。
磅礴而下的大雨无情浇灌着大地,博物院里几株大树都被雨势冲击的枝杈横斜,小一些的灌木直接被砸的贴倒在地,远看就像是一滩杂草。
泥泞之中,一个人横在地上,周边雨水聚集,形成一个水洼。
如果不是王庸脸部位置地势稍高,水流正好流淌到了别处,王庸已经溺水而亡了。
此刻的王庸除了缓慢的心跳,再无其他生机。全身冰冷如一段枯木,似乎再也不会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王庸声音响起在识海里。
仿佛再次经历了之前经历过的场面,王庸意识又被禁锢在了识海之中。
除了思考不受影响,其他的诸如控制身体都无法做到。
“又要上演一次一剑破开黑暗吗?”王庸自言自语道,然后下意识朝着远处一伸手。
“剑来!”
按照以往经验,这时候应该有一把剑飞来,然后劈开黑暗。
谁知道,不光剑没有飞来,黑暗反而变得愈加浓重,还夹杂着冰冷之意。
“不对,这不是以前禁锢我的那片识海!这好像是……侵入我身体的那个东西!只是,它到底是什么?”王庸惊叫一声。
冰冷黑暗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压迫之势,缓缓向着王庸意识压迫而来。
“你想干什么?”王庸警觉的道。
下一秒,王庸就知道了它想干什么。大片的冷冽黑雾包裹过来,狠狠拉扯着王庸意识,想要将王庸意识拉扯进里面。
这个东西,竟然想要侵吞掉王庸神识!
王庸大惊失色,拼命的挣扎。
但是面对阴冷黑雾却毫无办法,终于,王庸缓缓被吞噬进了黑雾之中。
王庸只觉全身冰凉彻骨,即便只有意识,也仍旧透着一股子颤栗。
周边的黑雾不断在消磨王庸神识,有部分黑雾已经渗透进了王庸意识之中,好像两滴晕开的墨水,出现了相互浸染。
“这是……拳意?”王庸忽然心中叫道。
跟黑雾有了接触之后,王庸才陡然察觉这团黑雾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团拳意!
只是这团拳意携带着浓烈的阴冷恨意,就跟一条蛇窟之中存活下来的蛇王一样,歹毒阴狠,王庸根本无从抵挡。
“这是什么人的拳意?怎么会夹带着如此阴冷的负面情绪?”王庸惊疑不定的想着。
才想了一刹,就见黑雾忽然一个扑进,猛地将王庸神识全都撕裂开来。
王庸一下子昏迷,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
“王吾,你可考虑好了?要知道我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拜我为师很有可能被连累。相反,你娘让你考取功名,才是一条光明大道。”一个长辫子男人出现在黑暗之中,缓缓说。
“我考虑好了!我不喜欢读书,我也读不好书。娘亲已经同意我习武了。师父,你就收下我吧!”一个小男孩声音清脆的说着。
长辫子男人郑重看着这个叫做王吾的小男孩,终于点了点头。
黑暗中画面一转,出现的是王吾从十岁开始的习武经历,一直到了十八岁。
王吾的师父病逝,而时代也发生变化,朝廷昏庸,年少气盛的王吾也加入了一支起义军。
只是起义军出师不利,被大群朝廷兵围度在了一栋小庙里。
百人队伍厮杀的只剩下了不到十人,其中几人还有伤在身。
“王吾,我把你的子弹拿过来,我这里还有两颗石榴子,你带好。等下我们几个人开枪掩护你,你从后面狗洞撤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将几个手榴弹递给王吾,道。
王吾青涩的脸上满是血痕,梗着脖子道:“不!我不能一个人逃跑!”
军官拍拍王吾的脑袋,道:“你年龄最小,死了可惜。况且也不是逃跑,是保留火种。只有活下去才能给我们报仇,才有机会推翻这昏庸的朝廷。”
王吾还想再说什么,军官却猛的端起枪,冲到了庙门口,同时冲王吾大喊:“走!”
砰砰砰,外面朝廷兵的火枪密集响起,顷刻间军官就倒在地上。
而军官身后,又一个起义军捡起枪,哈哈大笑着把仅剩的子弹都打出去。
王吾双眼含泪看着这一幕,蓦然扭头,从破庙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谁知,朝廷兵在庙后也埋伏了人马。
王吾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中闪动着戾色,拉响那两颗石榴子扔了出去。
轰隆!
手榴弹炸开,朝廷兵猝不及防,伤亡过半。
而王吾则趁着硝烟,大喊一声:“有我无敌!杀!”
如一头嗜血的凶虎,窜入了朝廷兵阵之中。
咔嚓咔嚓,王吾所过之处血雨纷纷,朝廷兵不是脑袋被拧断就是心脏被一掌击穿。
王吾浑身浴血,硬生生从敌军之中凿开一条血路,踉跄着消失在树林深处。
画面再一转。
此时的王吾已经成为一名军官,他站在一架飞机前,看着远处的河山。
良久,蓦然叹息一声:“真舍不得离开啊!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说完,转身上了飞机。
飞机没入云霄,看方向,却是冲着华夏的东南方向——湾湾而去。
来到湾湾之后的王吾,起先凭借着战功还能享受到一定待遇,但是随着湾湾局势的变化,王吾被排挤出了军队,最终只能回家养老。
此时的王吾已经四十多岁,膝下一双儿女。退伍后的王吾被安排进一家文化馆工作,每天能做的只有整理整理书籍。
本来对读书毫无兴趣的王吾,硬是被磨出了一肚子墨水。文化馆里的书籍都被他看了一个遍,而天性对于武道有着领悟力的他,在翻阅了大量古代典籍之后,忽然产生一些有意思的念头,于是全都记录在了一个小册子之上。
本来,王吾想要亲自验证一下自己猜想是否正确,但是没想到上天没给他机会。
王吾的小女儿传来噩耗,刚刚入伍不久的小女儿,在军中被一名军官看中,侮辱了。小女儿更是因为激烈反抗,被军官掐死。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王吾,一下子沉默了。
当晚,王吾悄悄离开文化馆,去往湾湾军营。
一如当年一次次的战场突袭,王吾如入无人之地,轻而易举就找到那个名义上被囚禁实际上仍旧在饮酒作乐的军官,在军官的错愕眼神中,王吾目光阴冷的捏爆了那个军官的脑袋。
此时恰巧一个士兵经过,发现了王吾。
于是当初的破庙逃生场面再现,王吾被成群结队的士兵追击,一直追入王吾工作的文化馆。
士兵将文化馆包围,勒令王吾投降。
王吾躲在文化馆里,绝望的大笑三声,忽然扑出。
而那个时候,湾湾的后辈新兵们才见识到了真正的国术高手是多么的可怕。
一个年已六旬的老人,面对荷枪实弹的士兵,竟然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般杀死几十个人,一度让士兵们胆寒。
而更让人愕然不解的是,现场埋伏的两个狙击手竟然没有一个能够锁定到王吾的身形!
每次狙击镜才对准王吾,王吾就跟一条泥鳅一样消失在视野里。
最终,指挥抓捕的指挥官无奈之下,只能调来数挺机枪,不顾伤到自己人的危险,下令扫射。
无差别的火力覆盖,组织成一道天罗地网,终于将王吾覆盖其中,无处可逃。
王吾身中十几枪,全身都被打烂,最后还捏碎了一个士兵的喉咙。
所有参与了抓捕的士兵都面无表情,仿佛已经麻木。
直到天空一声雷声响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才将这血腥之气冲淡一些。
而在雷光照耀之下,文化馆牌匾上五个字异常醒目。
“故宫博物院”。
第一千二十四章 窃取
“我好恨,我好恨!恨天不公,恨地不平!恨这世界无公平!”
画面中,除了麻木的士兵跟闪烁的雷光之外,还有一个混杂在雷声之中的声音。
却是王吾发出的。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声音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寄生于一团黑雾之中。黑雾在故宫博物院上空盘旋,如一只被地形束缚的阴灵,始终无法挣脱故宫博物院这个范围。
咔嚓!
一个炸雷劈下,电光明灭许久,博物院殿前广场上的六柱牌坊被雷电劈个正着,只见一团焦黑蔓延其上,迅速消失。
六柱牌坊所占位置在华夏风水中,是一个穴眼之位,跟华表作用类似。
古代华表除了蕴含表彰、榜样、敬重等含义之外,还有指引镇压之用。上面镌刻云板、蹲兽、蟠龙、飞凤,气象*, 凡是经过华表的人马,不管是谁,都要文官下轿,武将下马,不得喧哗、擅入、无礼。可见华表的地位。
湾湾故宫博物院的六柱牌坊,起到的是同样作用。
被雷电劈中之后,六柱牌坊更是具备了强烈的吸附之力,瞬间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那团散发着强烈怨念的黑雾往六柱牌坊之上移动。
“不!不要!”黑雾波动着,惊恐叫喊。
但是却无能为力。
最终黑雾还是被六柱牌坊尽数吸入,变成了一团肉眼不可见的氤氲,在六柱牌坊的云兽图案上流动。
画面加速流转,来到了现代。
六柱牌坊中的怨念始终存在着,如果当初建造博物院的风水师看见,也一定会诧异于这团阴气的顽强的。被六柱牌坊镇压了这么久,竟然还保持着大部分形体,未曾被消磨。
而每逢雷雨天,就会有人听到雨幕之中传出的鬼叫之声,甚至还有人直言看见了可怕场景,吓晕过去。
博物院方面赶紧封锁消息,这种消息万一传出去,对博物院名声不利。而且灵异事件多发生在雷雨夜,这个时候的博物院已经闭馆,以后只要严格限制游客逗留时间,应该不会再出事情。
事实证明博物院做得很正确,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再见到那个鬼魅。
直到今天,王庸阴差阳错逗留院内,不光听到了怨念散发出的声音,还被侵蚀入体,生死不知。
“我好恨,我好恨!”一个声音在王庸体内波动着,如枭叫。
“有我无敌!杀!”
“畜生!我要你死!”
“岚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逼你从军!是爸爸害了你!”
……
声音反复回荡,王庸身体冰冷,在滂沱大雨的浇注下,几近成为一根人肉冰棍。
在王庸面门之上,一团青黑色的气息萦绕,将王庸整张脸晕染成了包公。
“岚儿,等我夺了这个人的舍,就去给你报仇!杀了那个畜生全家!”
强烈的怨恨之意散发出来,如一头被镇压了万年的恶魔,一出世就带着怨天恨地的戾气。
支撑这团拳意存在这么久的,似乎就是这种滔天的恨意。
在恨意支使下,这团残念却是想要夺舍王庸,占据王庸的躯体复仇。
而所谓的夺舍也并不是神话故事中那样,灵魂入体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实际上被夺舍后的王庸,只会变成一具僵尸。依靠着怨念寻找到当年那个军官的后人,将其全家杀死之后,王庸也会怨念消散,正式死亡。
青黑气息在王庸面部来回乱窜,眼看马上就要完全掌控王庸身体。
这时候却听早已失去神识的王庸蓦然张嘴,道:“你想夺舍我的躯体做坏事!休想!”
君子爱惜羽毛,尤其死后声名。王庸面对有可能损害他声名的事情,心中却也爆发出一团强烈的执念。
他费劲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打下偌大名头,怎么甘心被一团拳意就此毁掉?
一旦王庸真的成为傀儡杀人,那王庸之前所作的种种努力立马成为泡影!王庸所宣扬的一切,全都成为笑话!那样的话,王庸有什么面目面对爷爷?有什么面目面对同样为了华夏文化走向世界而殚精竭虑的先辈?
咚咚,咚咚,咚咚!
本已接近停跳的王庸心脏,忽然响起擂鼓一般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强烈,犹如天边的滚雷。
而王庸丹田处,一团朦朦青气逐渐上浮,显现出炉鼎模样。
却是之前形成在王庸丹田里的那个造化烘炉拳意!
造化烘炉一出现,就伴随着王庸心跳的力量,涟漪一般将炉子内的青气扩散出去。
青气沿着王庸经络迅速蔓延,遍布全身。
而黑色残念遭遇青气,就跟遇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掉头就跑,想要返回王庸识海。
只是青气速度极快,又带着强烈的吸聚之力,如龙卷拔地,瞬间将残念席卷,拉扯进了青蒙蒙的炉鼎之中。
呼啦!
一团血气从炉鼎下面升腾而起,化成火焰,造化烘炉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却是在炼化那团残念。
残念疯狂窜动,想要逃出造化烘炉。
但是无论它怎么冲击,都冲不破造化烘炉的束缚,在氤氤青焰里,逐渐凝结成一个拳头大小纯粹的拳意。
砰!
拳头大小的拳意炸裂,如流星四散,融入王庸四肢百骸。
哗啦啦,雨声依旧,王庸趴在一汪水洼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手拿手电的人走过来,看到王庸身体后大吃一惊,赶紧将王庸扶起,大叫道:“王老师!王老师!你怎么了?”
王庸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梦里那个可怕的面容,而是博物院的门卫。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王庸有气无力的道。
门卫没说什么,而是扶着王庸往门卫室而去。连续喝了两大杯热水之后,王庸才恢复一些生气。
“王老师,吃点东西吧。”门卫泡了一包热面,递给王庸。
王庸谢过门卫,坐在窗前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雨幕,方才的经历不由再次浮上心头。
“刚才那应该不是梦,没有如此真实的梦。”
“鬼怪之说也不可信,真相应该就是王吾死后的拳意被特殊的天象跟地形保存了下来。而我释放出自身拳意,立马引动了王吾的拳意,导致王吾拳意找到了一条路径,顺着我的拳意侵蚀进了我的身体。这也刚好能够解释为什么有人能够听见鬼叫声音,却没有人发生过被鬼魅附体的事情。普通人根本没有可以拳意可以外放。”
“王吾拳意侵入我身体之后,在跟我意识纠缠过程中,使我无意中窥见了王吾的生平记忆。这也就是梦里那些画面的由来了。其实这个王吾也是一个可怜人,学武一辈子却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任是谁也会大受刺激。只是他的行为太过偏激,杀了那个军官还不算,还杀了那么多无辜士兵。直到今天还想再杀军官全家……幸亏我关键时刻清醒过来,不然真要发生一出惨剧。”
“梦里,我似乎还看见了王吾写书的画面,写的就是《大道百锁歌》。原来那本手札是他所作,真的是天纵奇才,如果不出这种事情,恐怕他应该已经触摸到了丹劲的门槛了吧?”
王庸目光闪烁,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几个念想之间,王庸已经将事情真相推测的大差不离。
接触过造化烘炉拳意之后,王庸对于拳意能够脱离人体保存一事,已经没有任何质疑。就像是故宫灵异事件一样,只要条件符合,大自然总会创造出让人类惊诧的奇迹。
很快,一碗面被王庸吃完,稍微运转气血,将全身寒意驱除。王庸再次谢过门卫,跟门卫要了一把伞,离开了博物院。
走在回宾馆的路上,王庸依旧沉浸在王吾的事情里,难以抽离。
任是谁以这种方式经历一次人生旅行,也不会毫无波澜的。
“唉!”王庸蓦然长叹一声,轻轻摇头。
而与此同时,王庸心中忽的生出一抹警兆,好像有什么危险在迫近一样。
不容多想,王庸腿部发力,蹭一下跃出去数米。
刚落地站稳,就见方才王庸站立的树下,一道电光划过,蜿蜒的电索从天空一直蔓延到树冠,瞬间将那棵树木劈倒在地。
“这……这……”王庸目瞪口呆,半晌没有表情。
不是惊诧于雷电的威力,雷雨天这种落地雷很常见,树木、电线杆、铁塔周围都是禁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王庸惊诧的是,在电光还没闪现前一秒,王庸竟然已经预判到了雷电会劈这棵树!
“难道……这就是秋风未动蝉先觉?可是,且不说这种能力必须心灵至诚才能拥有,单单所需的化劲境界,我也不到啊!我怎么可能会拥有?要说凑巧吧,也不太像。因为刚才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警兆……”王庸惊疑不定的想着。
“我这些天一直忙于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练功,不可能是我水到渠成累积而成。跟电影里的超能力一样忽然觉醒,也太过于玄幻。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王吾的那团拳意里携带了秋风未动蝉先觉的能力!我窃取了王吾的能力!”
王庸回想着曾经看见的梦境画面,王吾在博物院血战之时,两个狙击手都未曾锁定到王吾一次。这便是典型的秋风未动蝉先觉。
而死后的王吾拳意里包含这种能力,似乎也顺理成章。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只是这种差点被弄死的福报,还是少来几次吧!”王庸摇头一笑,不再多想,加快脚步往宾馆而去。
第一千二十五章 搅局
翌日一早,王庸晕倒在博物院的事情就在一众学者中间传开了。
倒不是门卫大嘴巴,而是门卫关心王庸,问了刘改之一句王庸怎么样了。这才让刘改之知道了真相。
“王庸,你不会真的遇见鬼了吧?”一群人围在王庸身边,问。
王庸没好气的看着一众顶尖学者,道:“亏你们还饱读诗书,六合之外的事情存而不论,怎么一个个跟好奇宝宝一样?再者这是科学年代,就算有鬼,也不过是一种可以解释的自然现象,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这么说,你真的遇见了?鬼到底什么样子?吓人吗?你现在是不是被附体了?”一众学者根本不在意王庸所说重点,而是又震惊又兴奋的问。
王庸瞅着这群人,那个无奈。要是被外人看见,肯定以为这一群老家伙不是什么学者教授,而是患了老年痴呆的一群病人。
看他们那晶晶亮的眼神,简直比听到大灰狼故事的三岁孩子还要兴奋。
“我确实看到了一些幻象,但是并非所谓鬼怪,而是一种拳意。拳意,诸位懂吗?就是类似于官威,类似于杀气,类似于各位身上的诗书之气。当这种气息浓郁到一定程度,就会让人产生心理幻觉。”王庸尽可能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能够听到一段香艳的聊斋故事呢!可惜了。”刘改之挥挥手,走了。
“没劲!一点都不符合小说三要素。”又一位学者摇摇头,也走了。
“唉,不说聊斋志异了,就连我们东洋的神怪漫画都比不上。”千叶真昔也促狭的道。
至于李在先,则一脸严肃的盯着王庸,像是审问犯人:“你一定隐瞒了什么!因为你现在虚弱的模样,跟故事里被女鬼吸尽阳气的书生一模一样!”
“……”这次没人走,掉头走的是王庸。
王庸被这群心老人不老的老家伙弄得头疼,干脆躲进卫生间吸烟去了。
不过王庸也理解,这些人并非真的本性如此,纯粹是《国学正典》完成在即,故意逗弄王庸而已。
忙碌了这么久,终于熬到了杀青,谁不兴奋?
吸完烟,王庸就走回办公室,一众学者却是早就回到了自己位置,陷入了最后的忙碌之中。
王庸初步估计,再过几天整本书的修订工作就能完成,届时拿到出版号就能刊印成册,正式宣告成书。
一想到这点,王庸就充满了干劲。
又是一天时间过去,夜幕很快降临。
《国学正典》也于今晚初步定稿,接下来的时间王庸会跟千叶真昔、顾衷德、刘改之、李在先组成一个五人的评审小组,以中立的眼光评审这本书,然后进行二次定稿、三次定稿,直至完成最终版。
这又是一个艰苦的工作。
所以这一晚众学者自觉的再次推迟了下班时间,力求尽善尽美。
……………………
大澳。
赌王去世已经将近一个月,朱维权作为国安代表负责维稳赌王去世后大澳的局势。
一个月的努力,朱维权终于利用国安的资源加上自身的手段,摆平了好几拨想要借机搞事的人马,将风雨飘摇的大澳局势稳定了下来。
赌场作为大澳一个最重要的营收手段,是大澳的命脉,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就会造成重大过失,带来无法预测的国际影响。
所以朱维权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根本不敢大动干戈。
而国安上层的意思也是如此,要求朱维权和平稳定局势,而不是强力镇压。
眼下,朱维权就坐在一个中年人家中,目光殷切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叫做贺家遗,跟去世老赌王有着师徒之谊,算是老赌王最为出色的一位弟子。
贺家遗跟随老赌王十几年,本身在大澳就具备一定的名气。
此番老赌王去世,没能留下子嗣,贺家遗自然成为呼声最高的继承人。
老赌王生前控制的三家赌场,也有两家掌握在了贺家遗的手中。
而另一家,则掌握在老赌王一个叫做何赢的侄子手里。
这俩人相互之间有些不合,代表的也是目前大澳最重要的两股势力。
只要能够摆平这两股势力,大澳的局势基本就算是尘埃落定。
只是目前贺家遗跟何赢颇有点水火不容的态势,前段时间两伙人还火拼了一场,死了不少人。
让国安方面大为震怒。
今晚朱维权到访的目的,就是要劝服贺家遗不要大动干戈。
贺家遗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话中有话的道:“朱先生,有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啊。别人都打到我脸上了,我总不能只挨揍不还手吧?就算是看家的狗,也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看家,是不是?”
朱维权不动声色看贺家遗一眼,贺家遗潜藏的意思朱维权很清楚。
贺家遗用“看家狗”自比,表示他愿意跟国安合作,不过合作之前,国安却是要给他点实质性的东西才行。
“你想要什么?”朱维权这段日子跟这些老江湖打交道打的脑仁疼,根本不想再玩什么哑谜,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朱先生爽快人!既然您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师父去世之前,我贺家遗是万万不敢动什么心思的。但是现在师父去世了,师父又没有什么子嗣继承他的家业,只有一个不成器的侄子,我就不能不站出来为师父分担了。何赢那个人你也了解,花天酒地,一事无成。师父的家业要是给了他,迟早会败光。我贺家遗虽然不姓何,但是跟随师父十几年忠心耿耿,算得上师父半个儿子。这份家业到了我的手里,不说做的比师父好,但是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我相信贵局也更愿意跟一个靠谱的人合作。”
朱维权皱皱眉,道:“贺先生,赌场未来发展是否盈利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大澳的局势能否尽快稳定下来。做不到这一点,我们之间就没有合作的余地。你应该也知道,这段时间大澳消失了多少想要兴风作乱的外系人马。”
大澳局势不稳,第一个想要插手的便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人马。控制大澳,且不说能够获得一个金库,单单大澳的战略位置,就足以让无数国家动心。
朱维权来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展开雷霆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了无数拨外系人马。
朱维权提及此事却是在变相提醒贺家遗,不要得寸进尺,如果贺家遗影响到大澳稳定,国安照样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
贺家遗哈哈大笑,眼中一抹寒意稍纵即逝:“朱先生说笑了,我是一个爱国商人,我怎么可能不配合政府的工作呢?您放心,只要朱先生愿意扶持我,我绝对把大澳人民的安稳生活放在首位!”
朱维权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贺家遗城府极深,背地里做的坏事根本不比何赢少,要是真信了他的鬼话就傻了。
只不过,朱维权背靠的是国安,往大了说更是当今排名前几的大国机器。朱维权可不认为贺家遗能够翻出什么浪花来。
“好,贺先生有此忧国忧民意识,实为大澳之福。我会尽快将此事上报给领导,等到领导批示之后,再跟贺先生联系。今天就到这里,贺先生不用送了,再见。”朱维权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其实国安上层一直在贺家遗跟何赢两者之间权衡,估计这几天就会做出最终选择。
以朱维权来看,贺家遗的胜算还是相当高的。毕竟何赢实在不学无术,背后的势力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上面不会轻易将大澳局势交到这种人手里。
“那就不送了,期待您的好消息!”贺家遗高声道。
等到朱维权背影消失在门外,贺家遗才冷哼一声,拍拍手,然后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长枪,子弹上膛。
“大哥,就这样让他走了?不是说好之前给内地那些当官的一点颜色看看吗?”一个光头大汉不满的问。
贺家遗抬手就给了光头一巴掌:“带点脑子行不行?他要是逼我交出赌场,我当然做掉他。但是他现在是来跟我合作的,我做掉他,我tm脑壳坏了还是你脑壳坏了?”
光头摸着脑袋,嘿嘿直笑。
“滚滚滚,看见你就来气!”贺家遗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光头领着几个枪手撤走了。
谁知,光头才刚刚走出别墅大门,就听见砰砰几声枪响,光头等人瞬间仆倒在地。
贺家遗目睹这一幕,悚然大惊,转身就跑。
第一千二十六章 变数
贺家遗面有些难看,道:“你不要这样说,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时常挂念着你的,只是他嘴硬心软,不肯承认罢了。”
何进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嘴硬心软?如果他真的嘴硬心软,当就不会任由我妈妈被他那个正老婆欺侮,直至病逝都没来看过我妈妈一眼!如果他真嘴硬心软,就不会任由我在外,在我得罪了缅境大军阀坤德的时候,无动于衷!听说他当跟坤德可是颇有私交的!”
“师父跟坤德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况且那时候师父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话说回来,当你又是怎么从坤德手底下逃过一劫的?”贺家遗问。
何进脑海中不自浮现两个人的影。
一个永远自信的男人跟一个扎着麻辫的人。
如果当时不是这两人主动出击杀掉坤德,恐怕此刻何进仍旧活在坤德的通缉之下。
哪里有什么资格回来争夺这本该属于他的财产?
“王庸,林千眼……帮助过我的人,我都记在心底。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就会找到你们,给你们送上一份谢礼!”何进心中悠悠想着。
而贺家遗目光闪动,见何进有些失神,忽然手臂上扬,将顶在额头的枪口飞,下一秒就地滚动,滚入旁边卧室。
砰砰砰,何进后的几人赶紧开枪,却是连贺家遗的角都没擦着。
贺家遗显然也是有功夫在的。
“贺家遗,我劝你还是老实点的好。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何进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说。
卧室里传出贺家遗的嗤笑之声:“这么多年,敢直接闯进我贺家遗家里杀人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不过你要是以为我贺家遗的手段就只有这些,那就大错特错了!”
随着贺家遗话音,别墅外面忽然响起激烈的枪声,同时夹杂着车辆疾驰的声音,似乎是贺家遗的手下已经赶了过来。
“破门!”何进冲边一个人道。
那人点点头,上前对着卧室门锁就砰砰几枪。本以为卧室门会应声而开的,谁知一匣子弹下去,不光卧室门锁安然无恙,就连门板都没有出现什么裂痕。
卧室里,传来贺家遗的嘲笑之声:“不要白费功夫了,这间卧室可是我聘请专业人士造的,门板、窗户、墙壁都可以承受重机枪的扫射,给你一天时间你也休想进来!想要跟我玩瓮中捉鳖,其实真正成为鳖的那个人是你!”
外面枪声越来越激烈,不断有惨叫声音响起。幢幢人影逼近别墅,似乎贺家遗的人已然占据上风。
贺家遗脸上挂着得意笑容,透过窗户看着何进,优哉游哉道:“何进,临死之前当哥哥的送你一句话。人呐,有时候就得认命!你那个卑贱老妈出不正,师父想要上位。以为给师父生下一个儿子就能换来师父的心,实际上呢?师父宁愿没有子嗣继承家业,也不想提起你一句!在师父眼里,根本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命里不该有这份福分,这一世生错了家庭,希望下一世能有个好出吧!”
何进眼睛眯成一条缝,熊熊怒火在里面跳跃,一张脸得异常狰狞。
贺家遗却是终于说实话了!
可怜何进还一直幻想父亲早晚有一天会承认自己,毕竟虎毒不食子。没想到自己见的却是一个比老虎还要狠毒的父亲!
“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但是因为你刚才那些话,今天你非死不可!”何进咬牙切齿道。
贺家遗则哈哈大笑:“我非死不可?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局势,你马上就要被我的人马围,堵在这里走投无lu。竟然还对我放狠话?笑死我了……”
似乎为了配合贺家遗,别墅外面的枪声戛然而止,咣当一声,别墅正门被人踹开。
一个个持枪的凶悍枪手走入ke厅。
而笑得正开心的贺家遗看到这些枪手,表骤然凝结在脸上。
“怎么……可能?!”
何进缓步走近卧室门,冷声道:“怎么不可能?你还真以为你那些养尊优、只会鱼肉乡民的手下有什么zhan斗力?跟他们比起来,你那些手下跟过家家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no,no,no……何先生这话就错了。我们砂寨的娃娃兵全世界有名,今天就算是派几个娃娃兵来,这位贺老板的手下也只有吃枪子的份儿。”一个领头的凶悍枪手,摇着手指纠正道。
而卧室里的贺家遗听到这句话,登时全一震:“砂寨?你们竟然是砂寨的!怪不得……”
砂寨是一个位于缅境跟老窝之间的寨子,在缅境政府下决心治理毒品之后,许多大毒枭被杀。而砂寨就在此时迅速崛起,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使得他们可以随意在两之间玩躲猫猫,缅境跟老窝两都拿砂寨的人没有办法。
而砂寨最著名的除了毒品,还有他们那帮子悍不畏死的寨民。这群人可是真正的喋血之徒,面对军队都不怵,像是如今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只是小儿科。
没想到的是,何进竟然将他们带来了。
贺家遗失望的看何进一眼,道:“你为了夺取师父的遗产,甘愿跟砂寨的人合作。真的不怕他们反戈一击,杀了你还吞掉所有财产吗?”
何进不答。
倒是之前说话的领头枪手道:“贺老板,我们砂寨行走江湖靠的是信誉。你听听,我们砂寨出货什么时候骗过人?我们老大说了跟何先生合作,那就是真心实意要跟何先生合作的!有钱大家赚嘛!再者,我们一不姓何,二不是赌王的儿子,我们杀了何先生的话,拿什么换取华夏方面的认可?我们文化不高,但是脑子可不蠢。”
说完,领头枪手阴森森笑着,从背里摸出来一个小玩意,贴在了卧室门上。
贺家遗一看,登时脸大。
领头枪手手里拿着的却是一大团c4塑胶炸药!
平常里用的口香糖炸药,就是c4。小小一块就能炸开墙壁,而现在枪手手里拿着的可是书本大小一块!
如此分量的c4,足以轰穿钢甲了!
“不要……我投降,我投降!”贺家遗惊恐的举起双手。
何进却是面阴沉,一言不发,直接从枪手手里抢过c4,黏在了卧室门板之上。
贺家遗大惊失,连连后退。只是卧室总共才多大?他能跑到哪里去?
贺家遗绝望的看着外面的何进,眼中恨意。
下一刻,就在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中,半间卧室被轰塌。
贺家遗直接被砸成肉酱,一命呜呼。
站在bao zha范围之外的何进,看着硝烟弥漫的卧室,表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他一挥手,带着砂寨的人马离开了贺家别墅。
地的尸体躺在一起,鲜血将整个别墅周围渲染成了红褐。
浓重的血味在风中飘散,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屠宰场。
远,一双眼睛躲藏在灌木丛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却是朱维权。
朱维权本来已经离开,但是在lu上察觉不对,立马掉头返回。
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他理智的选择了隐匿观察,而不是冲进去救人。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如果他冲进去,死的就不光是贺家遗一个人,还会加上他。
“这伙人什么来头?看他们杀人的手法简直就跟专业刽子手没什么区别,大澳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股势力?简直太可怕了!不行,一定要尽快禀报上面,铲除这股势力!”朱维权心惊胆颤的想着。
急匆匆离开灌木丛,走向停在远的车子。
只是,朱维权才走近车子,还没开车门,就定住了。
有人。
不止一个人。
果然,哗啦啦一阵枪械抖动声音,朱维权边多出来几个枪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朱维权。
每个人眼中都带着不在乎的神,仿佛杀人在他们眼里不过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燕京方面的朱维权先生吧。久仰了。”何进从黑暗中走出,悠悠道。
朱维权心里咯噔一下,一种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眼前这个人知道他的份,竟然还肆无忌惮的冲他下手,显然不是心狠手辣就是有所准备。
无论哪一种,朱维权今晚都别想安全离开。
“你是谁?”朱维权沉声问道。
何进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进。那个老东西的唯一子嗣,只不过是私生子。不过我想这一点应该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合作。现在贺家遗已经死了,死在何赢的手里,何赢如此罪大恶极,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新任赌王。而我,作为赌王的亲生儿子,被你们千辛万苦找到,回来主持大局,顺理成章接管老东西的地位跟遗产。这剧本怎么样?”
朱维权暗暗心惊。
这个何进是个狠角。明明是他杀了贺家遗,却嫁祸何赢。
将何赢名声搞臭,使得安连最后一个人选都失去,只能被迫跟他合作。
第一千二十七章 杀青
一夜过去。.
故宫博物院里,王庸等人正击掌庆祝。
本来按照进度,《国学正典》草稿一审之后,还要进行二审,三审,并且修订更正错漏之处。
但是没想到的是,经过王庸、千叶真昔等人的一审检查,初稿竟然没有一丝纰漏!
起初王庸还不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才兴奋的拍案而起,大呼:“一遍过稿!咱们这是创造了一个迹啊!谁能想到编纂这样一本书籍,竟然可以做到初稿没有纰漏?牛批!”
“厉害!”
“厉害!”
一众学者也是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被自己震撼到了。
一遍过稿,从侧面证明了编委会成员们的认真跟努力,对他们而言,这是对他们这段时间辛苦工作的最大褒奖。
“我宣布,《国学正典》于今日正式定稿,杀青!”王庸站在办公室央,高声道。
学者们顿时哗啦啦鼓掌。
“老师,您要的东西找来了。”这时候李洪伟跑进屋子,递给王庸几样东西。
众人好的看过去,却见王庸手里拿着一只毛笔,一把刀,一块竹板。
“别人拍完电影都有杀青仪式,咱们一是缺钱,二是不太适合大操大办。所以简单的进行一个杀青仪式。”王庸解释。
说完,王庸将那块跟键盘一样大小的竹板平放在桌子。
这块竹板还带着翠绿的青皮,王庸饱蘸浓墨,在青皮之郑重写下四个字。
国学正典。
然后拿起刀子,嗤啦一声,刀刃精确的划透青皮,跟削苹果皮一样,将整块竹板的青皮都削掉。
这,便是杀青两字的最原始含义。
古代人们将字迹写在简牍,因为竹简的青皮很光滑,如果写错了或者有哪句话写的不对,轻轻动动手指,揩去行,十分的方便。
初稿,是写在青皮之的。
只有修改完毕,确认完美无缺了,才会将青皮削去,露出竹简的白芯。这个时候再在竹简写字,笔墨会渗入竹芯,无法更改了,也算是正式定稿。
杀青,说的便是这个削去竹简青皮的过程。
屋里都是著名学者,王庸这个举动根本不需要多做解释。
众人眼看着写着《国学正典》四个字的青皮落地,心里跟完成了一桩夙愿一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请各位老师将自己姓名书写其,也算给咱们编纂小组留个纪念。”王庸道。
“千叶老师先来吧!”刘改之冲千叶真昔道。
千叶真昔摇摇头:“我可不敢居功,这第一个名字,我看应该由李在先老师先来。”
李在先也摆手:“我做了一点微末工作,哪敢第一个写?我看顾老师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累得够呛,又是咱们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理应先来。”
顾衷德推辞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我年龄稍长,可不代表着能占尽先机……换个人,换个人……”
一群学者相互推辞,却是都不肯第一个落笔。
谁都知道第一个签名的人最为重要,起的也是一个引领作用。别人第一眼看到的更是这个人。
虽然在场不少人认为自己倒是勉强有资格第一个签名,但是哪敢说出来?
于是出现了众人相互谦让的一幕,几分钟过去,还没决定出结果。
“要不,几位老师一起来?”这时候,有人提议。
“好,这个主意可行。要是咱们再谦让下去,恐怕黑天都完不成签名。几位老师,一起吧?”千叶真昔邀请道。
李在先、顾衷德、刘改之点点头,举步前。
只是才抬脚,全都愕然愣在了原地。
因为竹简之,赫然多出来一个名字!
王庸!
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王庸抢在了所有人面前第一个写下名字!
见所有人都在看他,王庸不由道:“我怕你们谦让到天黑都没结果,我只好牺牲一次,甘当那只出头鸟喽。诸位不管是想打我还是骂我,尽管来吧,我承受得住!”
“……”千叶真昔几个人脸肌肉一阵抽搐,无可奈何。
王庸作为《国学正典》的总编,他第一个签名理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王庸不知道谦让一下吗?在场这些学者且不说名声,单单是年纪,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当他爷爷了好吗?
要是这混蛋是自己亲孙子,早打死了!
一众学者忿忿想着,却是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纷纷前,在竹板之写下名字。
墨汁渗入竹芯,入木三分,除非遭遇毁灭性的破坏,不然这块竹板的签名不可能被磨灭。
编委会几十个人,依次签名完毕。
整块竹板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名,跟厚厚的《国学正典》稿纸放在一起,给人一种浓浓的化凝重感。
“真的不敢相信,竟然结束了。”千叶真昔看着竹板跟稿纸,叹息道。
“是啊,虽然很累很辛苦,但是这段日子真的是一段纯粹的日子。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李在先也感慨道。
“其实也不算正式完稿,别忘了咱们之前的宏愿,可是还想出版英版的。”顾衷德提醒道。
“英版?好像又要在这多呆几天了,我不知道应该感谢顾老头还是恨他……”刘改之调侃。
众人哄堂大笑。
其实,不管是东洋版、南韩版还是英版,要做的主要是语言的翻译而已。
顶多留下一两个精通该版本语言的人,负责把控翻译尺度跟价值取向。
这工作用不了多少人,但是所有人都自愿留下来,显然大家都有点习惯并且享受这种纯粹的学术氛围了。
只不过,其他人可以享受氛围,王庸却不行。
王庸还得负责《国学正典》后续的宣发工作。
“喂,钱小峥,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王庸走到门外,给钱小峥打电话问道。
“我办事你还能不放心?妥妥的!燕京一家出版社愿意跟我们合作出版,最终收入三七分成。”
王庸一皱眉:“合作出版?我还以为至少能混个计划图书出版名额呢!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
合作出版,是出版社的一种出版形式。一般是由图书作者承担设计制作跟印刷费用,然后出版社负责图书的市场运作跟发行,最终收入对半分。
也是说,《国学正典》想要出版,王庸还得先自己掏一笔钱才行。
而不掏钱的出版形式,是王庸说的计划出版了。这种出版形式是由出版社自行选题,认为某本书具备良好的市场前景,于是跟作者洽谈买断,付给作者稿费的同时,还会给予一定的销售分成。
没想到《国学正典》连计划出版的待遇都没混。
听到王庸的吐槽,钱小峥也是满腹抱怨:“大哥,这已经是最有诚意的一家了。一般合作出版都是五五分,人家愿意只拿三成,很证明诚意了。而且,咱们根本没得选择。因为整个燕京这一家出版社愿意出版咱们的书!”
“什么?”王庸一愣。
随即明白过来,肯定又是周道鲤等人在背后搞的鬼!
这群人在燕京形成一个垄断圈子,几乎把控了整个燕京的化渠道。出版行业显然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即便有出版社看好王庸这本书,也不敢得罪周道鲤,跟王庸合作。
而钱小峥谈下来的这一家出版社,本身规模不大,效益也不好。属于破罐子破摔的那一类,也不在乎得不得罪周道鲤了。
《国学正典》销量不好,他们无非早倒闭一天跟晚倒闭一天的区别;《国学正典》销量去,那他们是起死回生。还会在意什么周道鲤?周道鲤可不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出版社续命。
所以这个出版社最终决定跟王庸合作,赌一把。
赌对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赌错了,那提前关门。
这种情况下,合作出版的形式似乎也不那么让王庸难以接受了。
别人连出版社命运都押了,可谓力挺王庸,王庸还奢求什么呢?
“我懂了,他们了!我会尽快把稿子送过去,这次可是一场逆水行舟的战争啊,不去,只能被水流推落悬崖。不过我有信心给周道鲤那帮混蛋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王庸笃定的道。
“嘿嘿,跟着你,我有底气。”钱小峥一笑。“对了,我帮你争取了一个宣传机会,你要不要来?”
“什么机会?”
“我跟我们直播站的负责人聊了下,直播站作为新兴行业,并没有被传统学术圈那些人渗透。我们站负责人也很喜欢你,同意为你作一次免费的推广宣传。你要是同意的话,明天来燕京,在我直播间做一次专访。”钱小峥道。
第一千二十八章 狙击王庸的第一枪
翌日,下午两点钟。
王庸将《国学正典》的稿子交给那家叫做锴行化的出版社之后,赶到了钱小峥所在的直播公司总部。
这是目前市面流量最大的一家直播站,市场份额远远秒杀其他直播站,市在即。
能够在这个站做推广,其实是一次相当难得的机会。
“这是直播现场,这位是我们娱乐版块的总监,过姐。也是你的小迷妹哦!”钱小峥指着一个一身正装装扮的女人,介绍道。
“你好!”王庸跟过姐握了握手。
过姐三十岁左右,看去异常干练,不过见到王庸后眼神仍然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王老师好!喜欢你这么久,可算见到活的了!”过姐说。
“嚯,没吓到吧?毕竟诈尸复活是一件挺吓人的事情。”王庸笑道。
过姐脸色微微一红,赶紧解释:“抱歉,王老师,太激动了有点词不达意。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庸摆摆手:“我懂,我懂。我又不是老顽固,我知道直播化有其特殊之处,口嗨是一个最大的特点。在直播间里,无论你是明星大腕还是王公贵族,都免不了被喷,被调侃。我倒是觉得这一点很有意思,至少实现了表面的人人平等。”
过姐冲王庸竖起大拇指:“只是听王老师这一句话,知道王老师绝对可以做好这次直播。属于天生自带主播气质的那类人啊!要不王老师跟我们公司签个直播合同?”
“咳咳……”王庸干咳一声。
这位过姐不愧是娱乐版块总监,三句话不离本行,来想着挖王庸当主播了。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找你。只是现在我可暂时没空当主播,下个月要开学了,我那边还得课呢!”王庸婉拒道。
除了天泰一,京华大学那边王庸也得时不时去做几节公开课,还有一系列的杂事,王庸是真的抽不出时间来直播。
不过不排除以后真的体验一下主播生活,毕竟直播也是传播华夏化的一种有效途径。
“好,那我期待着王老师的到来!”过姐说着,将王庸请进直播间。
直播间不大,像是一个会客室。
而此次直播的主持工作,也交给了钱小峥。
站却是早在昨晚,开始了首页宣传。
名义站是给王庸免费宣传机会,实际站又何尝不是在利用王庸的名头吸引流量,抬高身价?
单单被站宣传吸引来的新人,已经达到一个恐怖数字。毕竟如今整个娱圈,风头最盛的也王庸了。
王庸在民间拥有着不俗的粉丝基础。
直播站一个主播群里。
“听说没?王庸要来咱们站直播了!”一个主播说道。
“头版头条的宣传横幅,还用听说?不是早人尽皆知了嘛!”另一个主播道。
“唉,这种宣传力度咱们什么时候可以享受一回?话说回来,王庸如今炙手可热,全民偶像,哪里是咱们这种小主播能的?人家有这待遇也算正常。”
“与其说炙手可热,不如说他会炒作而已。什么东渡南韩、东洋,什么横扫两国化界,都tm假的!都tm演员!千叶真昔跟李在先到头来还不是乖乖跑来编纂什么《国学正典》?这三个人是商量好了的一伙化骗子!是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跟没化的家长!这种人名头最大,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还不如咱们小主播的钱赚的心安理得呢!”
这时候,群里一个女主播打下一大段字,道。
一时间,群里有点寂静。
没人想到这个叫周子柒的主播会如此仇视王庸。而周子柒所说的话,大多数主播并不相信。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周子柒是在诬陷王庸。
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王庸是学术圈的人,算未来有可能大量出镜,做电视节目,也跟主播圈不搭边啊!
王庸这次直播也仅仅是宣传新书,不是要吃这碗饭,跟主播们没有多少利益冲突。周子柒的仇视实在没有任何道理。
群里有跟周子柒关系尚好的人劝道:“子柒,别乱说话。你这些话传出去会被人骂的。”
“是啊,子柒。王老师一路走来,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可能是合伙诈骗。再说千叶真昔跟李在先都是成名已久的学术大师,他们怎么可能自甘堕落,任由王庸踩着他们诈骗呢?这不合常理。你这些话在群里说说也罢了,千万别在外面乱说。另外咱们大家伙当没看见,谁也不能往外传啊!”一个大主播也道。
众主播都纷纷表示:“不传,肯定不传。”
本以为这件事情此告一段落,谁知周子柒却不领情,反而道:“人心隔肚皮,王庸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清楚。我大舅是学者,他跟我说过一点王庸的事情,所以我才早知道王庸的真实面目。本来想要好心点醒你们,谁知你们不识好人心!”
“什么?子柒你大舅也是学者?你大舅叫什么啊?”
周子柒得意的打下三个字:“周道鲤!”
哗啦,群里一堆人炸了。
“竟然是周道鲤大师!我学的时候听过他讲课的,很厉害的一位教授!”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女主播道。
“周道鲤?看不出来啊,子柒你还是诗书世家!如今华夏化界能够跟王庸分庭抗礼的,也周道鲤、顾衷德等几位老学者了吧?”
“子柒,周道鲤大师为人和善,不大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吧?”也有人质疑。
周子柒冷哼一声:“连我大舅这种好脾气的人都容忍不了王庸,可想而知王庸卑劣到了什么程度!总之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今天我不会让王庸好过,我要让他在直播里出丑!”
“出丑?有点难度啊。毕竟直播是虚拟的,不是现实。你也不能跑到他身边去做什么。”
“亏你们还是主播,咱们直播界自然有直播界的规则。让王庸出丑当然是要用独属于直播的手段了……”周子柒一个好友说道。
周子柒满意的点点头:“小沫说的没错。愿意跟我一起对抗王庸这个入侵者的,私聊我。我单独拉一个群聊,咱们详细商讨一下计划。”
“我!”
“算我一个!”
“我也来!我一直不喜欢王庸,这次可算有机会弄他一回了!”
一时间,竟然有不少主播报名。
仔细看,基本全都是平素跟周子柒交好的主播。周子柒作为歌唱版块的大姐大,却是有着不少唯她马首是瞻的小弟小妹。
而跟周子柒交情不深的主播,则选择了沉默。
他们不想得罪周子柒这个大姐头,但是也不愿意为了周子柒冲锋陷阵,对抗王庸。
他们选择立。
同时不少人心暗暗叹息:这下王老师可能真的要惨了。直播不同于其他行业,直播界自己一套玩法,王庸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玩的过这些老主播?恐怕王老师这回的宣传要弄巧成拙,当众出丑。
只是这些人心感慨,却也没人想着去提醒王庸。
毕竟他们跟王庸地位差距太远,王庸影响不到他们的现实利益,而周子柒却是能够切实影响到他们利益的。
这位歌唱一姐的粉丝众多,真得罪了她,怕是直播很难做下去了。
两点半。
约好的宣传时间来到。
王庸坐在直播间的沙发,另一边则是钱小峥。
随着倒计时,直播正式开始。
而直播站也直接投放了一个全站广播,每一个在线的观众都能看到。
“国学大师王庸做客直播间,为你讲述论学东洋南韩的那些故事”。
本来正看着其他直播的观众看到这条推送,立马兴奋起来。
“来了,王老师来了!兄弟们去看王老师啊!”
“哈哈,王老师可算又来直播了!次在钱小峥直播间里露面都记不起啥时候了!王老师粉丝们走着啊!”
“王庸?是那个横扫棒子跟鬼子的王庸吗?那可真是牛批人物啊!得去看看!”
大量观众涌入王庸直播间,短短十分钟,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200多万,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而此时正在直播的周子柒看着王庸房间人数,不由又生气又嫉妒。
她平时的观看人数也100万左右,这是她努力了好几年才换来的。而王庸刚来十分钟,已经超越她一倍,而且还在攀升。
这怎么不让她生气?
更关键是,在她直播间里,竟然也有人在不断刷屏,喊着去看王庸。
这不禁让周子柒愈加愤怒,直接动手封了那几个粉丝。其一个还是她的老粉。
“大家不要带其他主播的节奏好吗?这样很容易引来粉丝之间的对立的。这样,我给大家表演一段韩舞吧。”周子柒表现的跟个白莲花一样,楚楚可怜道。
第一千二十九章 王庸喊麦
王庸直播间里。
本来下面的观众都在刷着“王老师好”、“欢迎王老师来xx直播”等欢迎词语。
但是忽然弹幕多出来大量其他内容。
“周子柒跳韩舞啦!大家快去看啊!”
“房间号2111,周子柒跳韩舞,最魅惑的歌姬,快来观看!”
“一个男人有什么可看的,大家快去看周子柒跳舞!”
一条两条还好,不影响直播间的弹幕互动。
但是十几秒之后,整个直播间都被周子柒的粉丝占领。满屏幕飘着的都是“周子柒”字样,好像这个直播间不是王庸在直播,而是周子柒在直播。
钱小峥作为主持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脸色有点阴沉。
他好歹也是直播网站的户外版块一哥,周子柒这么明目张胆的拆他的台,这是准备以后不好好相处了吗?
“把弹幕频率调整到15秒。”钱小峥作为老主播,对这种情况还是有经验的。
很快,导播就将弹幕频率给调整成了15秒才能发送一次。
情况立马好了不少,只是,仍旧有大量的周子柒弹幕在飘屏,屡禁不止。
毕竟周子柒是歌唱版块的一姐,拥有大量粉丝,比钱小峥的粉丝量都多。这群粉丝发动起来,却是整个网站的任何一个主播都难以抵挡的。
这便是周子柒的底气所在。
王庸再出名,也无法调动他的粉丝来支援。在直播网站这一亩三分地上,她周子柒是拥有最多粉丝的一姐。别说王庸,就算是真正的一线明星来了,也照样灰头土脸。
“子柒,王庸直播间被咱们的人占领了,哈哈!”
周子柒刚建的私人聊天群里,几个主播幸灾乐祸的道。
周子柒冷冷一笑,一边整理着跳舞所需要的音乐,一边打字交流:“强龙不压地头蛇,直播这一块,王庸就是一个弟弟!拿什么跟我们斗?你们继续,我先把这段韩舞跳完。”
“看王庸吃瘪固然很爽,但是这次的主持人是钱小峥,又是官方活动。咱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开车,是不是有点不给钱小峥面子?”有个主播担忧的问道。
这种在别人直播间刷屏的行为,叫做开车。而钱小峥作为网站知名的富二代主播,许多主播都不愿意得罪他。毕竟一个富二代身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关系网,谁知道哪天就撞到了枪口上呢?
眼下周子柒愚弄王庸的行为,却是连带着把钱小峥也得罪了。
周子柒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我们是针对王庸,不是针对钱小峥,事后跟他解释清楚就行了。要是钱小峥不买账,大不了彼此交恶嘛!一个伪富二代,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什么可怕的。”
几个主播听周子柒这么说,也就不再顾虑,开始组织更多的粉丝去王庸直播间开车。
很快,王庸直播间就变得完全没法交流了。
王庸刚刚跟观众打过招呼,提出一个问题:“大家想要听我讲东渡论学的故事,还是想听我讲讲《国学正典》?”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王庸心中已经有答案。
大多数观众肯定是想听论学的故事。
可让王庸没想到的是,半分钟过去,他竟然没有得到一条回应!
因为整个直播间屏幕,都被“周子柒”占领。那些回答王庸问题的观众弹幕,都被遮盖了过去,根本看不清!
“这个周子柒是谁?”王庸忍不住皱眉问。
钱小峥心中憋着一股火,隐忍不发,回答:“一个唱歌的女主播。”
王庸“哦”一声,随即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又问:“就是喊麦吗?”
喊麦?正在狂刷周子柒的周子柒粉丝听见王庸这俩字,顿时不乐意了。
喊麦那种low到爆的东西,怎么可能跟周子柒有关?周子柒是正儿八经的歌手主播好吗?
有人当即就开始喷王庸。
“辣鸡玩意,连周子柒都不知道!还敢来做直播?”
“妈的,狗眼看人低!你以为网络主播都只会喊麦?我们家子柒的新歌可是在云音乐新歌榜上连续两周前三名的!”
弹幕节奏顿时变了,从刷周子柒跳舞,变成了怒喷王庸。
王庸这回算是体验到了直播网站观众的战斗力。个个都是顶级喷子,什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来,而且关键网站还没有屏蔽词,各种脏话登时将整个直播间变成了“粪坑”。
不光钱小峥,旁边网站工作人员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过姐站在旁边看着,脸色尴尬,声音里隐隐带出一点怒意,道:“给周子柒打电话,问问她到底在搞什么!”
一个工作人员刚想拨打,却见王庸朝着过姐摆了摆手,似乎在说:这点节奏,自己摆得平。
过姐暂时制止了工作人员给周子柒打电话,但是眼中却带着浓浓的疑惑。
这种程度的开车,就连过姐这种网站管理人员都颇为无奈,王庸一个外来人却要怎么化解?
过姐却是不认为王庸能够解决这波节奏。
钱小峥没看到王庸跟过姐的交流,兀自在回答王庸刚才提出的问题:“喊麦主播?周子柒的话,应该算吧。毕竟她出道的时候就以此起家,然后慢慢转成了古风歌手。”
这却是周子柒的黑历史了,许多不喜欢周子柒的人常常以此攻击周子柒。
而被钱小峥揭了老底,周子柒粉丝登时迁怒钱小峥。
“钱小峥你个吃里扒外的走狗!不帮同事反而帮外人!”
“喊麦怎么了?钱小峥你会吗?王庸你会吗?瞧不起喊麦,至少你自己得会才行!”
“说得对!喊麦也是艺术的一种形式,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没有谁比谁高贵。喊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喊的,光节奏、韵律、作词都能淘汰掉一大批了!钱小峥这么牛比,你也喊个啊!”
周子柒粉丝冲王庸跟钱小峥叫嚣着。
本来好好的采访,硬是变成了粉丝怼嘉宾,这让邀请王庸来直播的过姐脸色愈加难看。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哪个名人还敢来网站直播?
这股歪风邪气坚决要杀一杀!
可是,要整治也是后续的事情,眼下这局面怎么办?
过姐担忧的看向王庸,她真的害怕王庸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出乎预料的是,此刻王庸似乎完全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反而笑眯眯看着镜头,道:“喊麦嘛,虽然我没喊过,但是我听过。其实喊麦很简单,只要掌握五个字就够了。熟练运用这五个字,你们也可以成为一个知名的喊麦主播。”
此话一出,登时引来弹幕的嘲讽。
“吹牛比呢?五个字就想学好喊麦,牛都被你吹跑了!”
“哎呀妈,我可知道王庸名气是怎么来的了。都是吹出来的!”
“王老师,你说的真的吗?到底哪五个字啊?”也有人认真的发问,难得没有被周子柒粉丝的弹幕湮没。
王庸微微笑着,道:“看来大家都不信。那我就给大家示范一下。”
“喊麦需要学会的五个字是——你、我、这、那、他。这五个字能够融会贯通,熟练运用到喊麦里面,就成功了90%。举个例子,《悯农》这首古诗大家都知道吧?这首古诗只要稍加改动,嵌入五个字,立马就能变成一个喊麦歌曲。”
王庸压低嗓子,模仿网上喊麦主播的声音,真的对着话筒喊了起来。
“锄禾我日当午,汗滴你禾下土,谁知这盘中餐,粒粒他皆辛苦!春种我一粒粟,秋收他万颗子。四海这无闲田,农夫他犹饿死!
老铁们,嗨起来,双击666!跟我一起唱!
垄上我扶犁儿,手种我腹长饥。窗下你织梭女,手织他身无衣。我愿这燕赵姝,化为那嫫女姿。一笑你不值钱,自然他家国肥!”
“……”
所有人目瞪口呆。
直播间里的观众、王庸身边的钱小峥、负责导播的工作人员,以及为王庸担忧的过姐,全都傻了眼。
没人想到,王庸竟然真的会喊麦!而且似乎喊得还挺不错,节奏、韵律以及声音,都秒杀大部分喊麦主播。
如果这段喊麦录制下来传到某个音乐app上,恐怕能够引发轰动。
这可是王庸的喊麦啊!一个亚洲顶尖的国学大师,竟然表演喊麦。不光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就王庸这独一份儿。
其他学术大师,哪个能放下架子喊这个?根本没有!
“666!”
“牛批坏了!”
“卧槽,真tm带劲!王老师再来一首!”
弹幕短暂停滞片刻,随即就被满屏幕的“666”占据。
看热闹的中立观众,王庸的粉丝,甚至是周子柒的部分粉丝,都被王庸震撼到了。
全都狂刷“666”表达此刻的心情。
唯独周子柒的一些个铁粉,表现的很愤怒。
他们听出了王庸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在讽刺周子柒的喊麦毫无技术含量!
可以想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周子柒的喊麦都会成为一个话题,只要周子柒敢再喊麦,就会成为众人的嘲笑对象。
“我们家子柒早就把喊麦这种low货抛弃了!子柒现在学习的是正儿八经的唱歌,子柒的古风歌曲可是获得过比赛一等奖的!”
“对!别拿喊麦侮辱子柒。喊麦谁都能喊两嗓子,但是古风歌曲你唱的了吗?写的了吗?我们家子柒可是唱作俱佳,不光会唱,还写了好多首古风词曲!”
刚才这群人还说“喊麦不是谁都能喊”,转眼间就成了“谁都可以喊两嗓子”,这自我打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
而王庸看着弹幕,将周子柒粉丝的挑衅话语收入眼中。
不紧不慢的道:“你要说我喊麦不行,我承认。但是说我填词不行,我就不乐意了。尹夏几首新歌可都是我填的词,还凑巧拿过流行乐坛的几个小奖。至于你们说的古风填词嘛,抱歉,我仍旧没觉得比喊麦难到哪里去。”
第一千三十章 再教古风
王庸此话一出,本来已经沉寂的周子柒粉丝立马炸了。请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你胡说什么?喊麦简单我们承认,古风也简单?你脑子秀逗了?”
“呵呵,本来还以为你真有点本事呢,没想到只会胡海谤!古风作词素来最难,这是乐坛的共识。多少词人一辈子都没写过一首古风歌词,已经说明一切。”
“还什么名人呢!这点气量?不是我们家子柒抢了你的人气吗?先后诋毁子柒的喊麦跟古风,人只差可见一斑!”
“大言不惭!我还真不信古风跟喊麦一样简单。”
而立观众也是有些震惊,觉得王庸这话未免言过其实。古风作词肯定要喊麦难多了,喊麦说穿了是古时候乞丐讨饭时候唱的莲,类似油诗。但是古风作词可是正儿八经的贴近传统诗词范畴了。
要是这个简单,那不会有那么多的学生语不及格了。
只是立观众并没有刷屏,而是保持着看热闹的心,准备看王庸跟周子柒的大zhan。
另一边,周子柒的间里。
周子柒刚刚跳完韩舞,屏幕都是“美美美”,尔有说难看的,立马被管言。
“哇,大海哥又给我送火箭了!谢谢大海哥的二十个火箭!谢谢明星哥的五个火箭!谢谢小谢的飞机!……”
周子柒回到电脑前,开始谢礼物。
一段韩舞,为她带来了至少两万块钱的礼物。这种敛钱速度连一些真正的娱乐圈明星都有点望尘莫及。
而心暗暗得意的周子柒,忽然被一条主播群里的消息弄得面瞬间一沉。
群里,有人在绘声绘的讲述王庸刚才喊麦的经过,尤其提到喊麦五字秘诀的时候,更是惹来群里多数主播的大笑。
这些人跟周子柒关系不好,显然是故意在主播群里说这些,趁机讽刺周子柒的。
谁都知道周子柒刚当主播的时候,为了吸人气,经常为土豪量定做喊麦歌曲。而她的喊麦词里,确实像是王庸所说的那样,加入了好多的“你我他这那”。
周子柒面阴郁,眼都是恨意。
“哇,王老师又讲课了!这次讲的是古风速成!”主播群里,有人叫道。
“古风也能速成?有点假?”
“谁知道。不过王老师说,古风跟喊麦一样简单,谁都能学会。大家伙赶紧去听课啊,说不准以后咱们都能当古风主播了呢!”一个跟周子柒发生过矛盾的主播故意道。
“发链接!”其他人不想掺杂这个主播跟周子柒的恩怨,只是道。
随着一个链接放出,群里大多数主播都点进了王庸的直播间。
而周子柒眼冒着怒火,看着那个链接,鬼使神差的也点了进去。
此刻,王庸正面带微笑,跟弹幕做着互动。
“看来好多人都不信啊!没办法,我只能再次开课了。唉,本来我是来宣传《学正典》新的,怎么成了乐理讲课?”
听到王庸说新,弹幕全都搞怪的刷起“买买买”来。
“王老师别啰嗦了,我们买还不行吗?求求你赶紧说古风怎么速成!我还等着当大主播呢!”一个主播用真发言道。
周子柒看到这个主播名字,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正是那个之前在群里讽刺她的主播!
“表子!我记住你了,早晚让你付出代价!”周子柒心默默道。
直播间里,王庸看到那个主播的话,不由笑道:“这位观众很有进心,既然如此那我不多说了。直接开始课!
众所周知,现在乐坛,无论是行乐坛还是络歌手,都行古风。好像这年头你要是没有一首古风歌曲,不算华夏歌手。而这种况下,古风歌曲也诞生了许多。从先秦华章到汉唐盛世,全华夏的历史都被写了一个遍。而古风,在一众吃瓜群众眼里,也是高大的代名词。原因很简单,因为古风用的都是诗词,对于多数作及格都达不到的吃瓜群众来说,当然高大了。
但是在我看来,大多数的古风歌词,其实只有四个字——东拼西凑!而这四个字,也正是古风歌曲速成的秘诀。”
“乱说!古风歌词都很有意境,你家东拼西凑能凑出来?垃圾!”
“这个人真的恶心,我现在严重怀疑他的名气都是炒作出来的。只会污蔑他人来搏版面吗?还古风歌曲都是东拼西凑,我看你才是你妈跟其他人东拼西凑出来的!”
“鲨鱼直播请的什么玩意?请你滚滚滚滚滚!”
周子柒的粉丝直接急了,开始攻击王庸。
顷刻间屏幕都是“滚”字。
面对周子柒粉丝车队的围攻,王庸不疾不徐,慢悠悠道:“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把握。如果你们听完我讲课,还觉得我是在乱说一气,我给你们道歉,并且主动滚出这个直播间。”
王庸一顿,接着说:“众所周知,华夏诗词分为很多类型,豪放派、婉约派等等。而古风界最偏爱的还属边塞诗跟幽怨诗,也是古风歌词里常见的戈铁马跟杏江南。
咱们以此为例,实zhan学来拼凑,哦,不,是写一首古风歌曲。
古代著名的边塞诗有哪些呢?让我想想。用王昌龄的《塞下曲》,这个挺适合的。‘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dao’,这一句意境牛批?它了!但是咱们不能直接照抄,要稍微改动一下。如‘秋寒风似dao,铁马度关山’,看,一首古风的开头意境出来了?
但是只靠这个还不行,戈铁马的背后还得有人,如怨如慕的人。这时候得用到宫怨一类的诗词了。‘风暖鸟声碎,日高影重’这句不错,直接拿来用!但是也得改下,改成‘风暖影醉,日高鸟声重重鸣’!
怎么样?沙场有了,美也有了,是不是古风画面一下子出来了?
但是,这还不够。除此之外,还得善用草鸟,如什么牡丹、芙蓉、鹧鸪、杜鹃,什么好听用什么,只要加这些,立马得华丽生动。不信你听‘三声鹧鸪埋香骨,一树桃云城’,是不是古意盎然?什么?你说意境不通,没关系,谁在乎这个呢!只要有古意够了!
另外呢,各种量词也得经常用。什么三生三世,什么三两无双,什么六七八月,都用!
再辅以一些专业的古风代称词语,如子不叫子,要写成‘屋’,蚊帐也不能说蚊帐,得说‘芙蓉帐’,被子是‘翡翠衾’,垫子要叫‘芍药裀’,枕头呢,‘鸳鸯绣枕’。
嗯,咱们试着凑两句——三月纷纷一世雨,翠衾沉酣海棠西。似乎有点意味了……
把面另外几种拼凑法结合起来,一首古风歌曲立马跃然纸。
‘铁马度关山,秋寒风似dao
龙骑十万兵,踏破山河瓯倾,遍地是蹄声
锦去回,雨送梨风入门,不敢问来人
三声鹧鸪埋香骨,一树桃云城
可怜华发生
风暖影醉,日高鸟声重重鸣,待来生
翠衾海棠西,血沁胭脂痕
白头素手燃青灯,可怜苍生。”
王庸话音未,弹幕已经全都是“666”。
“卧槽,牛批啊!我从来都没想到原来古风歌曲可以这样写!”
“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这尼玛才是真的抽丝剥茧,洞彻本质啊!”
“王老师这一堂课,估计要得罪一大票古风歌手喽!如咱们鲨鱼直播的周子柒,她唱的古风歌不是这个吗?”
“哈哈,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好像王老师是在影射周子柒啊!有意si!真想看看周子柒此刻的表,一定好玩极了!”
弹幕在侃,却是没人想到周子柒此刻真的在观看直播。
而且,周子柒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也正在直播,她的电脑桌面却是会被直播间播放出去,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
周子柒直播间的粉丝,这样全程目睹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
而课堂的主角,是他们喜的主播——周子柒!
周子柒那阴沉如水的面孔,跟不断抽搐的嘴角,也原原本本呈现在了直播画面里。
“艹尼玛!”周子柒骤然爆出一句脏话,鼠标被重重的摔在桌子。
“啊?子柒骂人了?”
“子柒也骂人?她不是说她从小出生在诗世家,家很严的吗?”
“这个……肯定是王庸的话把子柒气到了。连我都听不下去,子柒肯定很愤怒。”
“这个王庸真不是玩意,怎么能当众给子柒难看?一个著名学者欺负一个小主播,也好意si!”
周子柒粉丝都在安周子柒。
而周子柒看到弹幕,才意识到她刚才的行为都直播了出去。
她眼闪过一抹惊慌,后悔刚才没控制住自己。只不过转念一想,她要是能控制住怪了。这个王庸简直欺人太甚,硬生生把她擅长的古风歌曲曲解成了这个样子。
不用想,以后所有人都会嘲讽她的古风是东拼西凑的。她最以为傲的东西,被王庸几句话成了笑话。
“周子柒,你看王老师直播了吗?好有意si啊!你要是没看的话,我建议你看看录像。对你的古风写作肯定有帮助的!”跟周子柒不对付的主播毫不掩饰的在群里讽刺道。
第一千三十一章 礼物大比拼
“徐庆儿,你别太过分!等会王庸搞到你头上,有你哭的!”周子柒愤怒的在群里字道。
徐庆儿就是那个跟她作对的主播的名字。
“呵呵,我没得罪人家王老师,我对王老师是真心尊重的,没有领着粉丝去人家直播间捣乱。王老师为什么要搞我?某些人自作自受,报应哦!”徐庆儿迅速回道。
“走着瞧!”周子柒下三个字,就潜水了。
她知道,眼下不是跟徐庆儿算账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敌人是王庸。
至于徐庆儿,有的是机会整她。
切回直播页面,周子柒一句话不说,低着头,眼眶微红。
看到这一幕,周子柒粉丝顿时着急了。
“子柒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子柒别伤心,王庸那个辣鸡说的话没人信的!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子柒加油!”
“艹,王庸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点名气就欺负我们主播?这里是鲨鱼直播!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让一个外人在我们地盘上嚣张跋扈,兄弟们还忍得下去?”
“绝对不能忍!子柒都被他欺负哭了!我看子柒直播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子柒哭!王庸真不是人!”
“子柒别哭了,我们马上组织车队去王庸直播间开车。今天他的节目别想好好做完了!”
……
粉丝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安周子柒。
而画面里的周子柒却愈加委屈,眼眶红红的,隐隐有眼泪要滴。
“谢谢,谢谢大家。我知道我表现的不够坚,可是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别人这样对我全盘否定。经常看我直播的朋友都知道,我为了创作一首古风歌曲,往往绞尽脑汁熬奋zhan,我不指望别人把我的努力都记在心里,我只求他们不要如此肆无忌惮的黑我。
要知道,像是王老师这种名人,在网络时代一句话就可以杀人的。我只是一个小主播,我不敢跟王老师这种大人物叫板,我只想跟王老师说:放过我吧!我只想好好唱歌!”
一席话,配合上周子柒声泪俱下的表演,顿时把周子柒直播间观众的绪炸。
“艹!仗着名人份欺负人,还tm学大师,我看连大屎都不如!”
“看见子柒哭的这么伤心,我的心都碎了。什么都别说了,兄弟们抄家伙,让王庸见识一下我们鲨鱼观众的厉害!”
“泥人也有三分土,建议把这件事放到微博,让全人民都知道王庸的丑恶嘴脸!”
“这个提议好,支持!”
而周子柒看到这条弹幕,却是慌了。
她可不想把事闹到人尽皆知。万一闹到微博上,事真相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掩盖住了。她诋毁王庸的聊天记录可都还在主播群里保存着呢!
万一哪个主播给曝光了,她的直播生涯就算毁了。毕竟微博用户不是她的直播粉丝,不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别,我不希望这件事给鲨鱼直播带来负面影响,毕竟这是我的司。另外我也不希望给王老师带来负面影响,毕竟王老师曾经为咱们家争过光。所以这件事大家不要往外kuo san,在哪里发生的,咱们就在哪里解决。咱们不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周子柒擦干眼泪,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
粉丝听了,顿时全都被感动。
“子柒太善了!王庸都欺负到头上了,子柒还在为王庸着想。这么一对比,王庸人品是真的差到家了啊!”
“鲨鱼直播能够签约子柒,真的是捡到宝了。这么一个时时刻刻都在为司着想的主播,不红天理难容啊!”
“子柒说的对!直播发生的事,咱们就用直播的手段解决!微博什么的,就别去发了,掉价。大家礼物走一,让王庸知道,在直播界,他还是一个弟弟!屁都算不上!”
“对,用礼物他做人!什么玩意儿,也来鲨鱼直播装比!就算官方给他挂再高的虚假人气,没有礼物也是白搭!考验一个主播人气的终极数据,还是礼物!”
在几个有心人的带动下,周子柒直播间瞬间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把周子柒刷到礼物总榜第一,让王庸知道他根本没有一点牌面!
刷!
有一个周子柒的铁粉射了一个飞机。
刷!
又有一个周子柒的土豪粉丝直接送出五十个火箭。
刷刷刷!
几个跟周子柒交好的主播,也一人发射了十个火箭。
“哇,连饼子都来支持子柒了!饼子大气!”
“老枪也来给子柒送礼物了哇!老枪可是游戏区人气最高的主播呢!看来王庸已经惹了众怒,离死不远了。”
“赛文也给子柒礼物了,二十个火箭?大气大气!赛文是除了子柒以外我最喜的主播了!”
有铁粉带头,有土豪持续输出,又有鲨鱼直播的其他主播做示范。
瞬间,周子柒的粉丝们都热血上涌,腔正义爆棚。
“我看直播三年没冲过一分钱,这次为了给子柒出一口气,我送五个飞机!”
“老哥稳!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卡里就几百块了,我留一百块吃饭,剩下的都给子柒刷礼物了!”
“这才是真正的粉丝啊!我都被感动到了。啥也不说了,两个火箭,支持子柒!”
礼物一接着一,就跟疯了一样在直播间飘屏。
而像是火箭这样的贵重礼物,是有全站通知的。
许多无知观众都被海量火箭雨吸,点进了周子柒直播间。
“怎么了?怎么了?”无数新来的观众询问。
在得知事经过之后,全都留了下来,开始看热闹。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jin ru周子柒直播间。
很快,周子柒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三百万。
而鲨鱼直播已经很久没有主播能够达到这个数字了,周子柒还是第一个。
此刻,王庸直播间的人数也才堪堪稳定在三百万而已。
王庸兀自在跟弹幕交着,点评弹幕观众刚刚写的古风歌词。
叮!
这时候钱小峥微信响了,钱小峥悄悄摸出来看一眼,脸登时绿了。
“周子柒!你这是彻底要跟我翻脸的节奏啊!妈的,跟我玩这招!”钱小峥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别人听不见,但是王庸耳目灵敏,却是把钱小峥的话一字不漏听进了耳朵里。
趁着空闲功夫,王庸轻轻问道:“怎么了?”
钱小峥还没回答,直播间里已经有弹幕提前了出来。
“大新闻!周子柒粉丝放言礼物榜怒怼王老师!要让王老师知道鲨鱼直播谁才是no1!”
王庸看到这条弹幕,再看看钱小峥,登时了然于。
原来又是这个周子柒在搞事!
王庸不懂,他只是来鲨鱼直播作一次宣传,并不算常驻。这个周子柒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过不去呢?
王庸想不明白。
但是王庸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今天不搞定周子柒,这次的直播就算完了。
明天各大媒体头条都会成“知名学者王庸被斗鱼小主播碾压”。
其实不用想明天媒体怎么写,光看直播间里的弹幕,就已经可以预料到后果了。
“王老师好可怜,只不过来作一次直播,就被周子柒土豪团怼了。唉,这次恐怕是真的没牌面了。”
“出师未捷先死,长使英雄泪襟。提前为王老师默哀。”
“唉,王老师讽刺周子柒古风歌曲东拼西凑,周子柒就用礼物脸反击。这回王老师是真的要丢面儿了,毕竟直播平台还是要看礼物的。”
“王老师名气虽然大,但是在鲨鱼平台,还是比不上周子柒啊!周子柒的土豪团出了名的狠,有次跟人大zhan,一晚上就刷了一百多万的礼物,吓死人。”
弹幕全都不看好王庸,全都认为王庸这次栽定了。
而有不少周子柒粉丝,甚至开始使用全站都能看得见的喇叭刷屏。
“什么学大师,什么知名学者,在我们家子柒面前,全都给我跪好了!”
“某人刚才不是很牛比的讽刺我们家子柒吗?继续啊!别停啊!哔哔谁都会,有本事拿礼物怼我们啊!能把我们家子柒怼下礼物榜单第一,我们子柒粉丝全都喊你爹!”
这两个全站喇叭,当即爆了整个鲨鱼平台。
所有观众,都涌入了两人直播间,观看这场难得一见的大zhan。
两人直播间的人气更是飙到了难得一见的五百万。
只是,让人遗憾的是,周子柒直播间的礼物从开始就没停过,短短一刹,就已经刷了足足三十多万。
而王庸直播间,却连周子柒零头都还没有,只有零零散散的小礼物,加起来才千把块钱。
“没意si啊,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嘛!王庸这边明显不行,看来所谓名人也不过如此,还不如一个小主播有牌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失望的叹息道。
周子柒粉丝则兴高采烈。
“哈哈,原来是个纸老虎!之前哔哔的挺厉害的,结果一刷礼物就露出原形了。滚出鲨鱼吧!丢人!”
“咦,这位学大师不是号称粉丝千万吗?怎么连个愿意为他刷礼物的人都没有?恐怕所谓的千万粉丝都是买的僵尸粉。子柒这次立功了,为大家揭露了一个真相!”
周子柒也在关注着王庸那边的动静。
当她看到几分钟过去,王庸直播间收到的礼物只有千把块钱时候,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成了!
这次王庸宣传新书的计划彻底夭折!而她也为大舅成功响了狙击王庸的第一枪!
什么《学正典》,什么芳百世,做梦!现在的王庸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遗臭万年!
“大家理消费,差不多可以了,不然王老师那边会很难堪的……”周子柒装作大气的劝道。
第一千三十二章 托儿?
鲨鱼直播的火箭是500块钱一个,而600个火箭那就是三十万人民币。
一口气刷三十万,这手笔不是说以前没有,而是鲨鱼平台很久没遇见过了。
“卧槽!神壕!600个火箭,666!”
“我的天,我没有看错吧?刚才王老师直播间礼物还是近乎为零,现在竟然一口气赶上了周子柒?”
“这位永梁果总好像是个新人啊,看他等级是从一级送礼物升上来的。有谁知道这位的底细吗?”
“哈哈,刚才周子柒粉丝还发全站喇叭挑衅,现在瞪眼了吧?他们一群人掏空腰包才刷了三十万,以为能够俯视王老师,谁知道王老师一个粉丝出手,就把他们一群人给打趴下了。真的笑死人……”
看热闹的观众们嘲笑道。
而周子柒粉丝则傻眼了。
王庸这是从哪找来一个外援?一口气刷了三十万块钱?以为刷冥币呢?就算是福布斯排行榜前几名的富豪也没这么玩的吧?
“作弊!肯定是钱小峥买了鲨鱼平台的假火箭撑门面的!”
“对!五毛钱一个的假火箭,600个也才300块钱!妈的,谁刷不起?钱小峥无耻!”
“鲨鱼平台的管理人员肯定也有参与,他们跟钱小峥一起联手打压咱们家子柒!可怜刚才子柒还在设身处地为鲨鱼平台着想!”
周子柒粉丝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开始破口大骂。
而王庸直播间的600个火箭,也被污蔑为了传说中的假火箭。
传说,鲨鱼平台内部有一种专门卖给经纪公司的假火箭,五毛钱一个,效果跟真火箭完全一样,但是收到假火箭的主播无法从中分钱。
一般经济公司为了捧某一位旗下主播,就会发送这种假火箭吸引人气。
只是,传说归传说,是不是真的并没有人知道。鲨鱼平台也多次辟谣说并不存在这种假火箭,所有火箭都是明码标价出售的。
而今天,这种言论再次被喊了出来,而且竟然有不少人相信了。
原因无他。
因为一分钟之前王庸的礼物还寥寥无几,在被周子柒粉丝挑衅之后,却立马蹦出一个从没见过的土豪,狂刷600火箭。
这要不是托儿,恐怕就没有什么是托儿了。
“唉,虽然我也是王老师粉丝,但是从中立角度看,这个永梁果总可能真的是鲨鱼平台的一个工作号。鲨鱼平台请来王老师,总不可能让王老师当众丢脸。再加上用一个工作号刷假礼物,还能刺激周子柒房间的土豪消费真金白银互怼,无形中又给鲨鱼公司赚了一大笔钱。这套路可以,很6。”有人分析道。
“这位老铁说的没毛病,就是这个套路!没意思,就算给王老师刷一个亿的礼物,也都是假的。还不如人家周子柒一万块钱的真金白银呢!王老师输了,彻底输了……”不少人表示赞同。
而平白受到污蔑的钱小峥,看着一条条煞有其事的分析弹幕,气坏了。
他全程都在直播,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逃不过直播间观众的眼睛,他哪里有机会注册小号然后买假火箭给王庸送礼物?
再说,鲨鱼平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假火箭!真正的经纪公司套路是,先用原价花钱买火箭,然后再跟鲨鱼公司要求返利!
而返利的金额也不会太高,能够有30%就撑死了。
也就是说,即便这个永梁果总是托儿,也要付出20万的真金白银。
可惜,这些话钱小峥不能说,毕竟这是官方直播间。
只是不说的话,王庸岂不是要被一直质疑下去?
钱小峥很着急。
可看王庸,却是气定神闲,嘴角还带着淡淡微笑。
“谢谢果总,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些钱还是不要浪费,用在永梁的学校建设上吧。”王庸冲着镜头道。
听到王庸这句话,钱小峥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永梁果总根本不是托儿,而是他也认识的一个人!
那位被王庸打服,答应给永梁地区修建一所希望小学的煤老板!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王庸直播的消息,竟然跑到直播平台来给王庸撑场子了。
“那什么,过姐,问一下这些礼物钱可以退吗?我不需要礼物,真想支持我的观众就把钱捐给需要的人吧。”王庸转头问过姐。
过姐闻言,脸色一绿。
王庸这话可就是拆台了,哪有坐在人家公司然后还号召观众别刷礼物的?要是观众真的听了王庸的话,那鲨鱼公司还靠什么赚钱?
过姐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支支吾吾敷衍:“嗯,我问问领导,问问领导……”
直播间里的观众则笑岔了气:“哈哈哈,王老师这是故意找事来了啊!当着人家鲨鱼高管的面,让大家别刷礼物。过姐没把王老师打死就充分证明过姐是个好人了。”
“此言差矣。我打赌过姐其实很想打死王老师的,但是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做到?别忘了王老师可是打败过南韩跟东洋无数高手的!”
“卧槽,兄台提醒的对,差点忘了这一点。我以后也得小心,不能老黑王老师了。不然一个武功又高,还拥有一家安全公司的人,分分钟就能人肉出我的住址啊!”
直播间多数人都在调侃,只有周子柒粉丝紧咬不放。
“啧啧,知道比不过我们家子柒,就开始转移话题了?还不要礼物,还捐给需要的人,呵呵,故作姿态!是个男人就放手一战,不然就痛痛快快的认输,给我们子柒道歉!”
“道歉,或者认我们子柒为老师!二选一!”
面对周子柒粉丝的咄咄逼人,王庸眉头微皱,却也有点无奈。
他知道果总不是托儿,但不代表别人也知道啊。想要证明,还真有点难。
这时候,却见旁边的钱小峥手机滴滴滴连续响起。
钱小峥本来不想理会,但是看消息闪烁不停,只能拿过来。
一看之下,却是大喜过望。
“有了!”钱小峥喊道。
“什么有了?”王庸跟直播间的观众都有些奇怪。
钱小峥一笑,然后将手机对准了直播镜头。
“刚才有人说果总是托儿,现在我要用事实告诉你们,他不是!果总刚才给我发了几张图片,都是他的充值跟扣款凭证,一张张,清晰明了,真金白银扣掉了三十万块钱。说假火箭的,可以闭嘴了。另外,果总还提供了他的全名跟公司地址,不相信的可以自己百度或者去三晋省打听一下这个人,多余的我就不说了。”
直播画面里,出现一个聊天框,里面是一张张的充值截图,还有一张果总的企业信息图片。
图片里详细写了果总的姓名跟企业名字。
一瞬间,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
没人想到钱小峥会来这么一手,这是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别的土豪都唯恐暴露个人信息,而王庸的这个土豪却主动曝光自己所有信息!
只为了帮助王庸证明清白!
这tm是真爱啊!
“果有全?三晋省友发煤矿实业有限公司?假的吧……我搜索一下看看。”有不少观众怀疑真实性。
然而,仅仅十秒钟,那些怀疑真实性的观众就炸了。
“艹!这尼玛是真的土豪!这个果有全是三晋省有名的煤老板!他的公司在全国煤炭行业能排进前三十!这是什么概念?a股版块第三十名的煤炭公司市值可是足足54亿!日啊,疯了,疯了……”
“卧槽,五十多个亿?这恐怕是目前鲨鱼平台已知的最大土豪了吧?周子柒土豪团的老大,好像公司估值才不到十个亿。这是直接把周子柒秒杀了啊!”
“王老师牛批!果总牛批!有牌面!”
一瞬间,整个直播间的画风就变了。
全都是膜拜、夸赞、吹捧的弹幕,而之前质疑王庸跟果总的人,早已经改口。
周子柒坐在椅子上,看着王庸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表情变得愈加阴沉。
对方有这么大一个土豪支援,她的胜率一下子从百分百变得渺茫。
除非,她的那些个土豪粉丝能够豁出去支持她一波。
周子柒想法刚落,却见一件让她激动到差点跳起来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土豪团老大出手了!500个火箭!
加上之前送的,却是已经远远超越了王庸!
“我去,周子柒那边又发力了!又是500个火箭!看样子两边要怼到底了!”
吃瓜群众们感叹着。
而王庸看到周子柒直播间的礼物消息,只是淡淡道:“我知道果总还会刷,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在此方面浪费钱财,适可而止吧。”
屏幕前,本来还想再给王庸刷几百个火箭的果总,顿住了。
他无奈的笑笑,知道王庸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在警告他。
他只能关掉充值页面,遗憾的看起直播来。
本来还想围观大战的吃瓜群众,失望极了。一个个摇头叹息,准备散去。
只是这时却听直播间里猛然响起一个声音:“王老师,我跟领导请示过了。领导答复,您此次收到的礼物,我们鲨鱼公司一分钱不动,全部捐给慈善机构!这下你放心了吧?”
却是过姐。
她竟然真的去请示领导了,没想到鲨鱼公司的老板竟然也真的答应了王庸的无理要求!
一分不要,全部捐献!
“我了个去,今天大家都上头了吗?怎么连鲨鱼公司老板都不按套路出牌了?”观众们目瞪口呆。
而紧接着,让观众们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嗖嗖嗖,又是一批火箭在王庸直播间升空!
而发射者,不是刚才的果总,而是又换了一个人!
第一千三十三章 欺负人
200,500,800,1000!
一个又一个的火箭,跟不要钱一样飘屏。
当火箭数目最终定格在1000的时候,鲨鱼直播的观众们已经麻木了。
本来他们以为看到的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谁知道那个不被他们看好的男人,竟然绝地反杀。
先是一个果总600火箭吹响了反击的号角,然后又一个土豪直接飙了1000火箭!
50万啊!
真是人人气死人,现实大部分人为了5万块钱都得东奔西走,辛苦好几年才能攒下来。但是别人却在络动动手刷了50万。
不少感到不公平的观众,忍不住酸了起来:“之前那个果总不是托儿,这个肯定是托儿了吧?真以为王庸有那么大的魔力,能够让土豪心甘情愿的刷1000个火箭?王庸又不是颜值区一姐,能让土豪线下爽几天。绝壁黑幕!”
有的女主播跟刷榜的土豪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如线下聚会趁机约一发,这在直播界已经司空常见。
像是前段时间爆出来的一个新闻,是鲨鱼直播的某个土豪,挪用了公司八百万巨款,给好几个女主播刷礼物。几个知名女主播都被卷入其,线下跟那个伪土豪见过面,甚至有过关系。
这事在当时引发了轩然大波,整个络都在讨论。
从此事可以看出,许多土豪刷礼物其实都是有诉求的。不是为了某种生理目的,是经纪公司的托儿。
而王庸,既不是女人,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主播。土豪没理由看王庸,经纪公司更没理由花钱捧王庸。
出现一个脑子不正常的果总已经罕见,再出现一个,那有蹊跷了。
只是,那些质疑的人才开口,见一批弹幕反怼了回去。
“沙!这个大秦徐公子是鲨鱼平台的老土豪了!人家两年前一直在输出礼物,说是托儿的,难道别人两年前预料到了王庸会来直播,然后提前布局?能不能有点智商?”
“呵呵,现在鲨鱼平台的新人越来越多了,才多长时间,徐公子的大名没人认识了。这位可是经常一言不合送女主播520火箭的。说徐公子是托儿,堪称弱智。”
大秦徐公子,是给王庸发射1000个火箭的人。
而这个id并不是新id,而是两年前来到了鲨鱼平台,并且注册当天送了几百个火箭震惊一批人。后续两年时间里,这位徐公子断断续续输出的礼物少说也得两三百万了。
说他是托儿,自然受到不少老观众的嘲讽。
周子柒直播间里。
本来周子柒土豪刚刚给周子柒夺回一点颜面,让一众周子柒粉丝欢呼雀跃。
可没想到没过几秒,惨遭光速打脸。而打脸的这个人,其实也算是他们的老熟人。
因为大秦徐公子以前没事也经常来周子柒直播间听歌,也给周子柒送过十几万的礼物。
“徐公子为什么要给王庸送礼物啊?他不是子柒的粉丝吗?”
“是啊!徐公子不是说很喜欢子柒吗?怎么在这种时候跟子柒对着干?”
“不会是徐公子开着两个直播间看戏,想要给子柒撑场子,结果不小心点错了直播间,全送到了王庸那里去了吧?”
“有很大可能!我相信徐公子不会给咱们家子柒难堪的。毕竟爱过!”
周子柒粉丝各种猜测。
而周子柒本人也是眉头皱起,觉得徐公子这个举动有点反常。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徐公子要给王庸送火箭。
徐公子可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只给女主播送礼物,从没送过男主播。现在竟然破天荒送给了一个男主播,还是一送1000发。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里面肯定有问题!
周子柒拿出手机,道:“大家先不要乱猜,我问问徐大哥,应该是送错了。”
说着,要找到徐公子的微信,想问个清楚。
谁知,徐公子微信还没找到,却见一条全站喇叭出现在屏幕。
“不用问了,没送错。我是王老师的铁杆粉!”
看后面的名字——大秦徐公子。
啪,周子柒手机摔落在桌,目光呆滞。
为什么?为什么?!
徐公子明明之前很喜欢自己的,这次为什么不光不支持自己,还要发全站喇叭打脸?
周子柒想不通。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此时已经笑成一团。
“哈哈哈,一姐惨遭土豪打脸,笑死我了!”
“啧啧,还言之凿凿说别人送错了,没想到人家一个喇叭把一姐的脸给扇肿了。”
“王老师牛批啊!竟然还有这种隐藏的土豪粉丝?今天真没白来,这场大戏刺激!”
吃瓜群众们冷嘲热讽。
周子柒粉丝呆若木鸡,久久没人发言。
连他们自认为是友军的人都背叛了他们,还有谁能指望?
土豪团?到现在为止,土豪团迟迟没有做出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大部分土豪团的人应该已经放弃抵抗。
这场大战,周子柒这边动员了所有粉丝,以为能够稳压王庸一头,谁知道王庸那边仅仅两个人把局面反超,还让周子柒成为笑柄。
这脸丢的,实在有点惨。
“砚总,求求你帮帮子柒吧!子柒不能输啊!”
“是啊,砚总。只有你能拯救子柒了,如果连你都见死不救,子柒真的完了。”
周子柒粉丝苦苦哀求土豪榜第一的砚总,想让砚总为周子柒挽回颜面。
砚总在明珠市有几家房地产公司,生意做得很大,这些年已经为周子柒输出了两百万的礼物。如果说此刻谁还能救周子柒,只有砚总了。
周子柒看着弹幕,眼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只是她不能直接索要,必须“曲线救国”。周子柒泛起泪花,楚楚可怜的道:“大家不要带节奏,砚总这些年已经够支持我的了。我没理由让砚总卷入这种战斗里,我还是输得起的。几年前我能从一个小主播做起,几年后我也照样能够从失败站起来!我宣布,这场没有意义的礼物大战,我周子柒认输!”
“认输?怎么可以认输?子柒加油,我们还没输!”
“砚总,帮帮子柒吧!子柒说的太扎心了,我都要哭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砚总发言了。
“认输?不存在的。几百万我还不看在眼里,既然对方想玩,我陪他们玩玩!”
说完,见砚总也是火箭升空,1314个!
周子柒直播间瞬间一片欢腾。
“砚总威武!我们赢定了!徐公子虽然也是土豪,但是跟砚总,差的还远!”
而此刻,王庸正看着手机消息。
那个大秦徐公子不是别人,却是徐子泰。
王庸自从次从徐子泰手里收购了他的演艺公司之后,一直忙于工作,没跟他联系过。
没想到再次联系是在这种场合下。
徐子泰因为手底下有演艺公司的原因,曾经注册了这么一个鲨鱼平台的账号,除了给自家艺人捧场,还用来猎艳。只是徐大少不像是其他人一样下作,他的宗旨很简单,我刷礼物你送货门,两情相愿,事后两清。
而本来徐子泰今天打开鲨鱼平台,想要找个新人女主播打发一下寂寞的。谁知道正巧看见王庸在跟周子柒礼物大战。
于是徐子泰二话不说,是1000发火箭。
发完之后,熟悉王庸性格的徐子泰还给王庸发了一条信息:别误会,我只是想为慈善事业做点贡献而已。
面对徐子泰这个说辞,王庸还真没辙。50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单纯刷成礼物浪费,但是如今鲨鱼公司承诺会将礼物收入捐献给慈善机构,那两全其美了。
“哟,周子柒这个榜一有点跳啊!别拦我,我现在除了做慈善以外,还要报复次约周子柒被拒绝之仇!是私人恩怨,跟你无关!你是一个报仇的工具!”
徐子泰跟王庸这么说着,刷刷刷,又是500个火箭飞天。
顿时惹来整个平台的惊叹。
“打起来了,这次真的打起来了!世纪大战啊,你们觉得谁能赢?”
“周子柒吧。毕竟王老师只是靠着两个土豪粉丝支撑,而周子柒除了砚总还有一大票的土豪呢!”
似乎为了印证这条弹幕,周子柒其余的土豪,也或多或少的发射了几百个火箭。
仅靠徐子泰跟果总支持的王庸,一下变得相形见绌。
周子柒似乎也看穿了这一点,面带得色。
“听说有人欺负我师父?”
这时,忽然一条全频弹幕跳出在每个观众的眼前。
然后,一个叫做“英明神朗”的id刹那间为王庸飙射了1000发火箭!
“呵呵,我家小姐让我也来凑个热闹。”
这条全频弹幕闪过之后,1000发火箭又腾起在王庸直播间。发射者id很搞笑,叫做大小姐的光头护卫。
王庸跟钱小峥一看到这个id,顿时知道了这人是谁。
栗巾帼的那个光头保镖!
“靠,英朗凑热闹也算了,栗巾帼怎么也闲的没事来了?”王庸自言自语。
只是,这才是刚刚开始,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全频喇叭刷起,每次伴随喇叭起飞的都是百火箭。
“听说有人欺负我老师?”
这条弹幕的id叫做“开到荼蘼”。
“听说有人欺负我家家教?”
这个id则叫做“钟心于你”。
第一千三十四章 惨败
王庸看着那一个个一眼就能猜出是谁的id,心里有点感动。
这段时间王庸一直在忙,疏忽了跟朋友、学生之间的互动,甚至一些朋友的短信问候,王庸也只是看一眼,没时间去回。
但是,即便王庸对他们这样,他们还是在默默关心着王庸。
本来一次很普通的直播,却吸引来了英朗、钟心、钟意、荼蘼、叶玄同等人。
“谢谢你们。”王庸冲着镜头道。
屏幕那边的钟心、叶玄同等人听到王庸的话,微微一笑。
而王庸话音刚落,却见又是几条弹幕连续浮现。
“王老师,我穷,就刷十个表示一下吧。”
id毫不掩饰,直接叫做“冯奎”。随之而来的便是十个火箭。
“王老师,我们一起注册一个账号,20个火箭不成敬意。”
这条弹幕,却是《好先生》节目组成员集体注册的一个号,也送了20个火箭。
“支持王老师!王老师无可阻挡!”
这条弹幕毫不掩饰小迷妹之心,一看id,一众直播间的观众都兴奋的嚎叫起来。
“是尹夏!是尹夏!”
“哇,尹夏你好久没来直播了!今天可算露面了!”
“尹夏都出现了,林澄青是不是也要出现呢?”
这个观众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叫做“林澄青001”的id一下子送了20个火箭。
同时附上一条弹幕:“听闻王老师前段时间来湾湾了,可惜我在内地,没法招待,抱歉啊。”
“林老师客气了,谢谢林老师的火箭。”王庸冲着镜头一笑,道。
此刻,整个鲨鱼平台则全面炸锅。
“卧槽,之前是谁说王老师在直播界没牌面,玩不过周子柒的?妈的,人家在直播界确实没多少粉丝,但是架不住人家有外援啊!还tm都是大神级别的外援!啥也不说了,我也送个火箭助助兴!”
刷,这个观众说到做到,果然就送了一个火箭。
“大气,大气!我也送个飞机!看了王老师这么多期节目跟讲课,算是交学费了!”又有一个观众道。
然后也说话算话,送了一个飞机。
“我穷,送点小礼物当学费吧。本来攒了好几个月想要送给喜欢的女主播的,但是在女主播跟王老师面前,我还是决定选择王老师。”
一批观众被这位哥们的话说的扎心了,纷纷开始送小礼物,高呼交学费。
一刹那,王庸直播间形成一个奇观。
满屏飘飞的小礼物,将直播间卡住,画面、声音、弹幕,全都不动了。只有小礼物在刷刷刷的滚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一旁的过姐看到这一幕,赶紧联系技术人员:“快,暂时屏蔽小礼物特效!不然今天这直播别想做下去了!”
终于,在屏蔽了小礼物的特效之后,直播间恢复正常。
而此时,再看王庸礼物排行榜上的名次,赫然飙升到了本月第一名!
而礼物总量,更是直接超越了不少播了好几年的主播!
鲨鱼平台主播群里,一众主播在哀嚎。
“狼来了!上回某一姐跳槽来鲨鱼,没有这种效果;大上回某冠军电竞选手签约鲨鱼平台,也没有这种效果。而这次,王老师仅仅播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让我们真正体验到了‘狼来了’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牌面吧!”
“唉,幸亏王老师只是来做宣传。要是真长期直播,恐怕不光咱们鲨鱼平台,所有直播网站的主播都得瑟瑟发抖。这厮引流的能力太强了!你看那些送礼物的人,有一半是新注册的新人。这充分证明了王老师的魅力啊!周子柒找王老师做对手,实在是有点失策。”
“妈蛋,王老师这一会功夫收到的礼物,比我直播两年都多!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羡慕嫉妒恨啊!啥也不说了,我也给王老师送个火箭,蹭蹭人气去!”
“蹭人气?这种好事可不能落下我。我也去!”
“还有我!”
……
一众主播叫嚷着,然后全都登录自己大号,涌入了王庸直播间。
“欢迎这个少年不太冷来到直播间。”
“欢迎陈麻麻来到直播间。”
“欢迎六四开来到直播间。”
“欢迎唐寅来到直播间。”
……
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一条又一条的系统欢迎语出现在王庸直播间。每一条欢迎语的后面,都有一个对应的大主播出现。
“卧槽,连六四开都来看王老师了?一言不合就送火箭?”
“陈麻麻也来了?还送了十个火箭?牛批!能让一向抠门的陈麻麻一次性送十个火箭,也就王老师了。”
“一二三四五……已经有二十三个大主播露面了,数字还在增加!天呐,王老师的魅力就这么大吗?这么多主播一起出现给王老师站台?那周子柒不得尴尬死啊?”
正如这位观众所说,另一边的周子柒确实尴尬死了。
她刚刚燃起一丝胜利的希望,没想到就被王庸那边接二连三的火箭雨刷屏给浇灭了。
及至最后,周子柒看着那一个个的礼物提示,已经麻木。
就连最后林澄青出现,都没能让周子柒心中泛起什么波澜。
心已经如死灰,还能怎么波动?
而最后这一波大主播的集体力挺王庸,更让周子柒意识到了她的人缘是多么的差。
最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大主播送礼物,而是有这些大主播带动,大主播的粉丝们也会纷纷给王庸输出礼物。
几十个主播的粉丝累积下来,最后的礼物数字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周子柒已经不敢想象。
“为今之计,只有指望砚总给我多刷一点,至少别让我输的那么难看了。”周子柒心中想着。
这种局势下,周子柒是不敢想赢了。但是落后王庸一百万跟落后一万,是两种概念。假如是后一种,至少证明周子柒还是鲨鱼一姐,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是输在了外援没有王庸多上。
那个时候,周子柒还能冠冕堂皇的发表一番声明,挽回一点颜面,甚至直接借助这个话题炒作一通。
网络女主播惜败国学大师,这个标题绝对可以帮助周子柒走红。
心中算计完毕,周子柒不由微微兴奋起来。
古人那句话果然对,祸兮福之所倚也!等到走红,周子柒绝对让这群落井下石的主播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个谁都别想跑!
“砚总……”周子柒盘算着说辞,准备套路一波砚总的礼物。
只是才开口,却见屏幕上砚总的弹幕浮现:“对不起,子柒。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周子柒跟她的粉丝全都有点懵。
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砚总的意思。
却见砚总进入了王庸直播间,二话不说直接飘屏了2000发火箭!
这举动,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这不是周子柒的榜一土豪吗?怎么跑到王老师直播间来刷礼物了?”
“这个砚总疯了吧?给周子柒的对手刷礼物?而且还是2000发!他给周子柒都没刷这么多!”
“砚总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给子柒刷,反而给王庸这个混蛋刷?”
“砚总,你醒醒!那不是子柒直播间啊!你刷错人了!”
无论是王庸粉丝还是周子柒粉丝都风中凌乱。
只有砚总,头脑清醒的发出一个全频喇叭。
“一点小钱,算是为慈善做点贡献。另外替三晋省慈善晚宴上的某位故人向王老师问好。”
“三晋省慈善晚宴?什么意思?砚总这是在说谁呢?”观众们全都一脸懵逼。
只有王庸跟钱小峥,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那位纵横西南区域的地产大王,范进知!
当初王庸在三晋省参加一场慈善拍卖,拍卖会上,范进知差点花费三亿买走作假的龙蛇镇鼎炉。要不是王庸点醒,范进知此时已经成了收藏圈最大的笑话。
而这个砚总,表面上看是一位房地产老板,其实背后的真正靠山却是范进知。
砚总并不知晓范进知跟王庸的关系,直至范进知的秘书一个电话打来提醒,他才吓出一身冷汗。
是以立马停止对周子柒的输出,转而给王庸送出一百万的礼物钱。
反正这笔礼物钱也是要送往慈善组织的,就当做善事了。况且,就算礼物钱不捐献,砚总也得硬着头皮送。
毕竟王庸给范进知挽回的是一笔三亿的巨额资金,一对比,这一百万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王庸点点头:“谢谢砚总的礼物。一百万,可以帮助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了。我替他们给砚总,以及所有捐献的观众鞠个躬!”
王庸说着,站起身,郑重冲着镜头鞠了一个躬。
“666,感动!王老师不愧是老师,人品没的说!”
“有人统计过今天王老师收到了多少礼物吗?千万算清楚了,别让鲨鱼平台给贪污了!”
站在直播室一旁的过姐看到这条弹幕,脸色不由黑了一下。
然后快步走到了镜头前,道:“大家放心,王老师收到的礼物钱我们绝对不会弄虚作假,该多少就是多少,全部捐给慈善组织!这样吧,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我们决定开放王老师的后台数据。给大家看看到底有多少礼物钱。”
说着,过姐冲一个技术人员做了个手势。
然后,直播屏幕上就出现了王庸直播间的后台数据。
一行行,一列列,每一种礼物的总价值都写得清清楚楚。点进去,还能看到每个礼物的送出时间段,极为详尽。
而拉到页面底部,便是所有礼物的数据汇总了。
“哇!”所有观众看到汇总数字后,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八百三十万!
这个数字,实在有点吓人。更吓人的是,这才是一个小时内收到的礼物!
恐怕,整个网络直播界,都找不出这样一个数据了!
这数据,别说是周子柒了,就算换成其他知名大主播,照样也是惨败!
第一千三十五章 稿件泄露
“真的是……好多钱。%d7%cf%d3%c4%b8%f3我忽然后悔做出捐献决定了。”过姐开玩笑道。
“具体数额大家已经看到了,稍后几天我们会在礼物结算出来之后,正式将这笔钱捐出去。这笔款项的动向,我们鲨鱼平台也会实时公布,绝对不会中饱私囊一分一厘。”
过姐说完,转头看向王庸:“王老师,这是您的礼物,您有权决定这笔钱捐献给哪个慈善组织。”
王庸沉思一下。
这笔钱直接用于希雅学堂的建设上,肯定不行。人言可畏,尽管王庸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据为己有。但是不保证别人不这么想。
所以,必须另外选择一个慈善机构。
可是王庸又不熟,而且对于其他慈善机构说实话并不相信。即便是世界上最正规最良心的慈善组织,也存在着大量的小问题。
别说大多数的所谓慈善组织,不过是有钱人操控下的避税工具罢了。
所以真正想要做慈善的,都是亲力亲为,并不炒作什么基金或者慈善机构的概念。比如已经去世,捐献了6000多座教学楼的邵逸夫;比如不声不响捐献了61所希望小学的古天乐。
“这样吧,我觉得可以将这笔钱做成一个慈善节目,由你们鲨鱼平台具体策划,带领直播观众一起切身实地走访贫困山区,进行现场捐助。一来可以起到大众监督的作用,二来也算是给你们公司增添一档正能量节目。”王庸对过姐道。
王庸这主意提出,顿时获得广大直播观众的热烈响应。
“王老师这个提议好!直播捐献,谁也别想玩猫腻!”
“我们看直播的观众,大多数都被现实生活困在原地,不敢也无法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觉得王老师这个提议真的很好,能够带着大家走进贫困地区,感受到真实的慈善。而不是隔着电脑跟电视屏幕,听人高谈阔论。”
钱小峥也点点头:“很棒的一次策划,我们平台的主播们完全可以轮流担任嘉宾,分别前往不同的地区考察捐献。对于咱们平台的名声也是一个有益的影响,肯定能够成为直播界的正能量典范。”
过姐却是苦笑一声,道:“王老师的主意好是好,就是平白给我们增添了好多工作量啊!节目策划、直播拍摄、考察花费,这可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估计我要被领导臭骂一顿了。只是……哪怕领导把我骂死,我也要坚决推动这个节目的执行!绝对不辜负王老师跟观众们的期望!”
“我有那么坏吗?”这个时候,忽然一条彩色弹幕在密密麻麻的弹幕雨里蹦出来。
一看id,所有人都沸腾了。
“是鲨鱼直播的大老板!原来他一直在看直播!”
“大老板光临,不刷几个火箭表示表示?”
在观众的怂恿下,大老板果然刷了一百个火箭。
然后还郑重声明:“我这都是自掏腰包刷的,千万别以为我刷火箭不要钱。另外王老师的提议我们公司采纳了,等到具体策划出来会以通告方式告诉大家。感谢王老师!”
“老板大气!”
“就冲老板这份心意,我这辈子就只看鲨鱼直播一个直播平台了!”
“皆大欢喜,不虚此行!”
“楼上说错了,咱们是都欢喜了,可是有个人可未必欢喜啊!”
不用说太明白,大家都知道这条弹幕说的是谁。
周子柒。
本来周子柒直播间的粉丝还有些愤愤不平,说王庸也就会靠外援,赢了没什么了不起。
但是没想到立马就被他们自己的土豪砚总打脸。
而砚总打脸没完呢,鲨鱼平台的老板也出现,再度给了周子柒一个重重的耳光。
此刻,周子柒直播间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而周子柒嘴唇嗡动几下,想要说点场面话,但是终究没说出来。
一言不发,直接关掉了直播,下播了。
周子柒粉丝则茫然的看着变成黑屏的直播间,恍若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们喜欢的主播接二连三的惨遭打脸,而他们却毫无反抗之力,最终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唉!”周子柒铁粉不约而同叹口气,也都离开了直播间。
而那些本来就只是路人粉的粉丝,则犹豫一下之后,点进了王庸的直播间里。
此刻,王庸直播间的人数也达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
一千两百万!
尽管实际人数可能只有五分之一,但是也是一个足以让人自豪的人数了。
王庸清清嗓子:“光忙着讲段子,收礼物了,今天的正事还没做。下面,正式开始今天的讲课……”
很快王庸就投入到了国学讲课之中,而今天的主讲主要则是围绕《国学正典》进行。
王庸深知这类东西很枯燥,留不住观众。所以总是会夹杂一段有趣的奇闻异事,恍如听故事,成功留住了大多数观众。
……………………
周道鲤小院里。
周道鲤正坐在书桌前,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一本书不语。
这时候,周道鲤电话忽然响起。
周道鲤接通,却是他的外甥女打来的。
“大舅,我输惨了!我本来想帮你狙击一波王庸,给他难堪的。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周子柒啜泣不停。
周道鲤有点厌烦的皱皱眉头。本来他就不赞成周子柒做网络主播,好好的书香门第,跑去搞什么类似古代歌姬的营生,影响不好。
只是周子柒毕竟是为了帮他出气带受的委屈,周道鲤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安慰道:“别哭了,大舅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受点委屈其实也没什么,吃一堑长一智。要是你觉得这段时间不方便露面,就去国外大学深造两年吧,我给你联系。”
电话里周子柒破涕为笑:“谢谢大舅,还是大舅对我好!么么哒!”
只是随后,周子柒就用恨恨的语气道:“可我还是有点解不开心结,我费了那么大劲,反倒是给王庸做了嫁衣。他不光收了那么多礼物,还跟鲨鱼公司合作做了一档慈善节目。挨骂的是我,好名声却全都让他得了去。我不服!”
周道鲤听罢,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好名声?马上就到头了!我已经拿到了《国学正典》的出版稿子,不等他的《国学正典》上市,我就能批的这本书胎死腹中!等着大舅的好消息吧!”
“连《国学正典》的稿子都拿到手了?大舅威武!这下王庸肯定死定了!嘻嘻……”周子柒愉快的笑了起来。
挂断电话号,周道鲤看着书桌上摆着的一本半成品书籍,眼中涌动着浓浓讥讽之意。
王庸以为走到这一步就没人能够阻挡他了?幼稚!哪怕距离《国学正典》面市前一秒,周道鲤也有办法让王庸不敢把这本书推向世面!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可以借机发挥的点。咬住这几个点不放,就能让大众对《国学正典》产生质疑。一本屡遭质疑的书籍,就算有再多的学者参与,也只能沦为一沓废纸!出版社可不是开善堂的,肯定会想尽办法终止出版合同。到时候王庸就有的哭了!”周道鲤自言自语道。
然后将整理好的几个文档,发给了相熟的媒体人士。
……………………
晚上,王庸结束了直播,正在跟钱小峥以及过姐吃饭,顺便聊聊以后合作的事情。
今天的直播效果可以说相当爆炸,而最后的礼物捐献,更是成功为鲨鱼平台制造了一个炒作热点。
轻车熟路的鲨鱼公司宣传人员,早就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发表在各大网络媒体之上。
而周子柒则不幸成为这次炒作的牺牲者,成为王庸的陪衬。
至于礼物捐献这一行为,除了得到广大网友的交口称赞之外,更是得到了华夏宣传部门官微的点赞。
无疑,这次直播是成功的。
许多网友也留言表示期待《国学正典》的问世,准备买几本让王庸签字,当做收藏。
可是,就在王庸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几家门户网站忽然同时爆出来几条重磅新闻。
《王庸新书稿件遭泄露!部分内容存在封建迷信残余思想》
《国学正典还是国学歪典?歪曲历史也能冠以国学正典之名?》
《国学正典原稿惨遭泄露,未出版即遭遇信任危机!书中多处涉及东洋学术思想,难抗国学大旗》
……
一条条的新闻,被推送到了这几家门户网站用户的手机上。
恰巧,过姐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关注这几家网站,第一时间就将推送内容展示给了王庸看。
王庸耐心看完每一篇新闻,尽管表情平静,可是心中一股怒火却已经燃烧起来。
不用想,能够盗取《国学正典》稿件并且发表这种批评文章的,只有周道鲤等人!
怪不得太祖说阶级之间的斗争不可调和,对于周道鲤等人来说,王庸就代表着一个新兴阶级。而王庸的壮大势必会损害周道鲤等人的利益,所以周道鲤这个旧有阶级才会如此疯狂反扑,只为绞杀王庸这个新兴势力。
只是,去故纳新一直是不可逆的历史潮流。周道鲤以为垄断文化圈就能掌控一切,未免太自信了!
第一千三十六章 知识就是力量
王庸缓缓将手机递还过姐,道:“首先,必须找锴行化问清楚,为什么交到他们出版社手里的稿子会被泄露。.如果说稿子泄露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不会信的。其次,对方攻击的几个点其实都是历来具备争议的几个学术点,类似于白马非马这种辩驳,咱们也完全可以找人反驳。第三点……”
王庸脸闪过一抹担忧之色,才继续说道:“我们必须明白一点:对方的用意根本不在于在学术层面跟我们辩论,而是蓄意将这潭水搅浑。哪怕最终咱们辩论获胜,使得搅浑的潭水重新沉淀清澈下来,可是我们也输了。因为在搅浑的过程,围观的群众已经先入为主,对这潭潭水产生了浑浊的观感印象。哪怕事后潭水再清澈无暇,也难以挽回大众们的心理认定了。”
王庸一语揭穿周道鲤等人的真实意图。
确实,周道鲤存的是这种想法,凭借三言两语完全否定《国学正典》是不可能的。但是能够让大众产生丁点怀疑,这足够了。
王庸等人费尽心力想要完成的“千秋正典”目标,废了。
“妈的,都说做生意的人心黑,我看照着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化人差远了!化人黑起来,简直是杀人不见血!”钱小峥气得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才骤然想到在他身边也坐着一个化人。
“抱歉,你知道,我不是说你……”钱小峥冲王庸道。
王庸一笑:“没关系,其实我也跟你一样看法——这群化人心真黑!你们别这么看我,我又不单纯是化人,我还是武术家,还是商人。”
“……”钱小峥跟过姐目瞪口呆。
忽然觉得刚才那句话没骂错,化人是黑!尤其眼前这个!
“行了,开个玩笑,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天还没塌下来呢!”王庸冲有些内疚的钱小峥道。
锴行化出版社是钱小峥联系的,稿件泄露,钱小峥自觉难辞其咎,所以一直很紧张,背负着心理压力。
“这件事我已经有应对之策了,保管让那些暗算我们的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化人,应该善用的是自己的知识力量,而不是学习政客玩弄阴谋权术!当知识的列车碾压过去的时候,什么阳谋技,全都冰消瓦解!”
“希望吧!”钱小峥勉强笑笑,道。
显然对于王庸的话并不认同。知识是力量,这句话他从小听过,但是实际知识面对阴谋诡计的时候,还真没什么力量。只数数历史那一个个被时代环境所折磨的知识分子们,足以证明。
“怎么,不信?”王庸眉毛一挑,问。“不提那些促进了人类明进步的各种知识体系,那些离我们太遥远。咱们说一个近代发生的事情。”
一听王庸要讲故事,心情不佳的钱小峥跟过姐,瞬间都被吸引,探头看向王庸。
“47年,明珠交通大学被当时的金陵政府一再削减经费,并且意图*交大。当时交大全校师生一怒之下,决定发动全校所有人集体坊。而他们不是去明珠教育部坊,而是准备直接去金陵政府坊。
这件事传到金陵政府那边,吓坏了当时的官员。三千多大学生坊,不亚于一次新的五四运动了。当即面下来命令,不计一切代价阻拦这批坊学生!
于是,接到了命令的明珠火车站,先是以谈判的借口拖住了三千学生。然后谈判破裂之后,告诉交大师生:火车票都卖没了,现在没有一辆火车可以拉他们去金陵。所以他们还是打哪来回哪里去吧!
换成一般人,可能真的只能干瞪眼。但是交大是什么?是一所大学啊!里面全都是掌握着知识的精英人才!交大师生一合计,没几分钟订下了方案——不让我们坐火车,我们自己造火车!
于是全校师生分头行动,从火车站偷了几列车皮,弄了一个车头,让机械系的学生组装在一起,然后火车还真的开了起来!为此交大音乐系的学生还现场编写了一首歌:火车不开,火车不开,自家开,自家开!交大同学真正崭,交大同学真正崭,真正崭,真正崭!崭,是好的意思。
全体师生高唱这首新歌,浩浩荡荡开往金陵。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金陵政府立马又下达命令,将沿途铁轨拆除,以阻止交大师生!
当交大师生驾驶着火车来到某个路段的时候,愕然发现前面的铁轨全都被拆掉了,前面已经无路可走。
只是,有细心的同学立马发现,拆掉的铁轨被铁路工人悄悄留在了路边。于是交大土木系的同学立马跳下火车,将铁轨零件取回,重新铺设。这样,交大学生一边铺设铁轨,一边驾驶自己组装起来的火车,轰隆隆开到了金陵。最终经过激烈斗争,交大学生获得胜利,迫使金陵政府收回了之前的一系列决定,保住了交大这所学校的完整。
所以,惹谁都不要惹知识分子,因为知识真的是力量!忘了那位学医的学姐,手持餐刀捅了负心男友二十几刀,刀刀避开要害,使得最后判决都只能判了一个轻伤。
这还不能充分证明这一点吗?”
王庸语重心长的道。
听完,钱小峥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忍不住看向前段时间小小得罪了一下的过姐:“过姐,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过姐妩媚一笑:“放心,姐姐的不是医学院。”
钱小峥这才松口气。
可紧接着过姐的话,让钱小峥差点水杯没拿稳。
“姐姐是浙大化学系的。”
“化学系!”钱小峥颤巍巍看着水杯,面如土色。学这个的女生学医的更可怕啊!悄悄下个无色无味的化学药剂,到头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不如电视剧里武大郎被金莲喊着“大郎,起来吃药了”死的清楚明白呢!
“行了,过姐,别吓唬他了。再把他吓得对女人失去信心,钱家不得找我们俩算账?”王庸调侃道。
过姐也是哈哈大笑,只有钱小峥面红耳赤。刚才他真的是被吓到了。
三人正说笑间,王庸电话响了起来。
却是锴行化出版社打过来的。
接通后,锴行化的社长一个劲的道歉:“王老师,对不起,这件事真的对不起!全都是因为我们的疏漏,才导致稿件泄露。我们在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开始了对社内接触过稿件的人员排查,已经基本锁定了嫌疑人。等警察门调查清楚了。另外,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出版社愿意承担损失,本来应该由您承担的部分出版费用,我们出版社愿意全部承担。而出版后的分成,我们也愿意让步……”
王庸静静听罢,从语气,至少听不出这个社长跟周道鲤同流合污的迹象。社长道歉的语气还算诚恳,开始几句话掺杂着明显的紧张跟担忧,不像是早知晓此事的模样。
这个出版社,应该尚可相信。而且,王庸心有一个反击计划,决定了此时不能更换出版社,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涉事人员按照法律定罪是,幕后主使我想他不可能交待,也不敢交待。至于出版费用的问题,我不在乎,我现在唯一在乎的是,这本书到底多久才能面世?”王庸问。
“审查已过,排版、书号、印刷,全都已经进入程序,如果我加急催促一下的话,我想明天早能看到第一本样本书。”社长笃定的道。
“好!那明天早我去你们出版社拿样书,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你商量。到时候再细谈。”王庸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钱小峥听了王庸的话,忍不住有点好:“你要样书要的这么急,到底要做什么啊?目前更值得我们着急的,应该是应对舆论风波吧?”
过姐也道:“我私人有几个媒体界朋友,都是在各大媒体担任总监级别的。王老师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一下。”
王庸微微一笑,摆摆手,道:“不用。是非曲直,自有公论。现在的舆论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舆论了,十年前媒体人士随便一条新闻,都被人们信以为真;十年后,越来越多的人更加信奉‘让子弹飞一会’。所以我愿意给友们充足的耐心,等待他们发现真相。”
“啊?”钱小峥跟过姐都愕然。
把宝押在友身,未免太过儿戏了吧?而且,这也不像是王庸的风格啊!历来战斗,王庸哪次是指望着友们帮他揭露真相、伸张正义的?全都是直接怼过去,怼到对方丢盔弃甲。
这次为什么如此淡定呢?
而且,友们真的有辨别真相的能力吗?恐怕单单一个华夏、东洋学术思想之争,足以让大部分人杀红了眼吧?
络。
正如钱小峥所猜,现在的舆论仍旧在《国学正典》采用安倍晴明思想纠缠不休。不少人指责王庸卖国求荣,故意将东洋思想掺杂进《国学正典》里,以便达成徐徐蚕食华夏化、控制华夏思想的意图。还说这也正好解释通了王庸为什么要找千叶真昔、李在先等人加入编委会。
第一千三十七章槐有余荫
实际上,舆论没有化,却恰恰印证了王庸的论断。
多数人还在观望,还在等“子弹飞一会”。所以他们不开口,不发表意见支持任何一方。网络上能看到的自然也就只有那些黑王庸的人。
直到凌晨三点钟,一位明星的微博忽然更新,发表了一段力挺王庸的话语,才宣告子弹正shi 地。
那位明星的名字出乎多数人预料,赫然是薛杰。
在外人看来薛杰跟王庸也仅限于一面之缘,在《学论剑》上有过一次做节目的经历。除此之外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
于于理,这个时候站出来的都不该是薛杰。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偏偏就是薛杰站了出来。
“我不知道现在有些人到底怎么了,一边喊着文化传播,另一边却做着闭关锁之事。他们认为华夏文化是优秀的,理应传播到世界每一个角(我也这么认为,被他们攻击的那个人同样也这么认为),但是他们却忿然于在华夏文化中发现其他家的文化碎片。一旦发现,就认为是玷污,认为是卖,认为是不忠。狠狠将旁人批判一通,高临下,慷慨激昂。
批判完毕,关掉微博,然后开一部美剧或者东洋动漫,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大家不觉得可笑吗?
文化的传播源于文化的自信,文化的自信就是不畏惧其他家文化的碰撞,不畏惧其他家文化的冲刷,一发现别文化就开始大呼小叫、百般驱赶,那不叫自信,那叫自负。
我只是一个歌手,我懂得不多。但是我也知道华夏传统文化中存在大量的舶来文化,譬如佛文化,就是从天竺传来,几经化最终成为华夏特有宗文化的。这就是文化自信,从不害怕外来文化的侵入,管你来多少,最终去芜存菁,全都成华夏的!
我写这些东西,经纪人已经脸很难看了,具体的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我希望某些人既然做不到支持,那也别成为绊脚石。
在华夏文化未来的传播道lu上,没有我可以,没有你也可以,但是没有他,绝对不可以!”
三点钟,已经算是一个万籁俱寂,尽皆入的时辰了。
但是作为微博粉丝量第一的明星,薛杰这条微博一经发出,仍旧收到了海量的评论。
“薛杰这是在说谁?我怎么一头雾水啊?”
“兄弟,你是多不关注新闻啊?很明显这是在说王老师啊!文化传播、文化碰撞,分明就是指《学正典》用安倍晴明si想的事。今天整个网络都bao zha了,你竟然一点不知道?”
“妈的,才一天没看新闻,就感觉自己后了。话说王老师都有人攻击?大家不觉得这段时间王老师被攻击的频率高了很多很多吗?好像比以前加起来都多呢!”
“上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这么一回事。按理说一个载誉归来、为争光的学者,不说民众夹道迎吧,起码不应该这么多人谩骂吧?但是王老师却像是邪了门一样,三天两头被人拎出来攻击一次。要说背后没有什么猫腻,我是不信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都不用想,无非利益之争罢了。这种lu跟当年咱们家薛杰而红的时候何其相像?当薛杰拿了最佳歌手,民众一片赞誉,但是网上却莫名其妙多出来好多诋毁的帖子。眼红病,人人都有,尤其是生活在聚光灯下的名人们,更见不得同行好。郭德刚不是说过‘说相声的盼着死同行’吗?何止说相声的,文娱圈都这个德行!”
“上老哥一针见血!另外薛杰这段话说的真棒,有些粪青真的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缺乏最基础的文化自信。实名制支持王老师!”
……
薛杰的粉丝对王庸一直抱有好感,再加上薛杰的开力挺,当即就成为网络上一股不可忽视的声音,帮助《学正典》扭转了一些评价。
但是,不少人还在观望,尤其一些孩子家长。他们不在乎文化之争,不在乎文化自信,他们更在乎的是这个本来他们准备拿给孩子看的《学正典》,到底还够不够“正”?会不会对孩子成长带来不影响?
多数家长并没有判断力。就如当哄抢食盐一样,许多人尽管心中认为可信度不高,可仍旧不可免涌入超市,将一袋袋的食盐抢回家。
盲从跟盲目质疑,是许多人的通病。也是人类作为一种群生物难以躲开的一种心理现象。
……………………
翌日一早,周道鲤等人就相约在早茶店,一边吃早点一边商讨事。
薛杰的反应,出乎周道鲤的预料。周道鲤没想到薛杰这种大明星会主动站出来为王庸挡子弹。
只是,周道鲤却并不在意。在他眼里,薛杰再红也不过是一个戏子而已。在古代,往好听里说,叫做“清小班”,一个心不佳,喊他们一声“吃儿饭的”,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个世界的话语权,终究还是掌握在他们这些学者的笔杆子上。就连古代帝王面对史书都小心翼翼,何况一个小歌星?
唯一让周道鲤感受到威胁的,就只有王庸了。
因为王庸所作所为,无异于在篡夺他的这种话语权!
一旦让王庸爬上去,能够一言定鼎的人岂不就从周道鲤成了王庸?
周道鲤怎么可能就此放手?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熬到王鸿瑾等一干学大佬相继去世!现在怎么可能刚刚脱离王鸿瑾压迫,再让王鸿瑾孙子骑在头上!
“诸位,别理会那些小明星的站台,没有用。再加把劲,就能彻底把《学正典》搞臭!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以救世主的姿站出来,痛斥王庸之余,表示要还学一个清白,还民众一份信任,自己编写一本权威典籍!届时,编委会名额在座全都有份。”周道鲤目光闪烁道。
茶里的人全都兴奋莫名,对于扳倒王庸愈加充了干劲。
只有一个人脸难看,闷声不吭。
这个人叫做杜如会,曾经给王庸过电话自荐,要求加入《学正典》编委会,只是当场被王庸拒绝。他当时还放话要王庸好看,可后来除了发了一篇指桑骂槐的博文,也没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
“老杜,怎么了?好像不感兴趣啊?既然这样,把你的名额让给别人好了。”周道鲤不咸不淡扫了杜如会一眼,略带蔑视的道。
杜如会曾经给王庸电话,周道鲤早就知晓,却是早就瞧不上杜如会了。
杜如会从失神中惊醒,愕然道:“不,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诸位先聊着,我该去医了。”
说完,杜如会起离开茶。
周道鲤看着杜如会影,冷哼一声。却是心中愈加看不起杜如会。
几个跟杜如会有些交的人则在议论:“老杜这段时间怎么天天往医跑?是真的有病还是看上人家医小姑娘了?”
“我看八成是后者,这老东西人老心不老啊!”
“说什么呢?”这时,李正一却怒声道。
众人这才意识到,真正“人老心不老”的人就在眼前坐着呢。
“呵呵,没什么。”
茶众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而茶外,杜如会刚刚走出茶,就停在了一树荫下。
他面略显苍白,看着眼前这棵差不多已经有百年的老槐树,喃喃道:“老槐尚有余荫,我又能为后人留下点什么?心斗角、蝇营狗苟的一生?忽然好后悔,只做了半辈子学问,后半辈子全都用在了明争暗斗上。或许,这就是报应?”
杜如会指关节凸起,一只手捏着口袋里那张癌症晚期诊断书,胰腺癌晚期。
这是最可怕的一种癌症,号称癌中之王,平均存活率不到六个月。
而杜如会从发现到今天,已经四个多月。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顾脸皮也要给王庸电话,想要加入《学正典》的原因。
他想要在死前留下最后一点痕迹。
只可惜,似乎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至于周道鲤画下的饼,杜如会根本不抱希望。
哗啦啦,风过,百年老槐一阵婆娑,从树顶掉几片青叶。
杜如会伸出手掌接在掌心,看着那几片叶子蓦然一怔。
“难道老天在暗示我什么?”杜如会幽幽想着,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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锴行文化出版社里。
王庸坐在社长面前,对于社长从进门开始就不住口的道歉,王庸颇有些无奈。
现在王庸百分百确信,社长是无辜的了。眼神、表、动作、语气,都足以证明这一点,除非社长演技出神入化,是从奥斯卡走下来的影帝级人物。
“停停停,社长你不累吗?我来贵社不是兴师问罪的,何况嫌疑人不是已经交给安机关了吗?我之所以登门,是为了另外一件事。”王庸道。
社长这才停止道歉,问:“什么事?”
“《学正典》样书出来没?”
“出来了,我给你拿。”社长说着,从自己办桌抽屉里拿出样书,递给王庸。
第一千三十八章 我只要一个公平
国家图书奖,是华夏目前图书)看最全!
而评选委员会的构成更是异常严苛,全都是国内知名人士。这个奖项成立至今,并不是每一年都会产生一本荣膺此奖项的图书。而是有好几年都空缺,只因为当时评选委员会认为那年的图书质量不足以获奖。由此可见这个奖项获奖的难度之大。
更重要的一点,这是一个由国家举办的评选活动,代表着官方权威。
一旦获奖,也意味着得到了官方的认可。
社长听到王庸的话,一惊:“您是想要……拿下国家图书奖?”
王庸微笑回应:“为什么不呢?”
“可是……可是……”社长连续说了两个可是,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因为他想说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一两句话根本没法说清楚。
王老师作为外行人,大概觉得这个奖项很容易拿。但是社长可是内行,他难道不想自己出版社有一本荣膺国家图书奖的出版图书吗?做梦都想。但是没用,之前他申报过几本,连初选都没通过,直接被淘汰了。
国家图书奖的评选固然严苛,但是仍旧不可避免有一些人情因素在里面。
而把持这个人情因素的,恰恰是王庸得罪的一批人。
如此情况,王庸还想获奖无异于天方夜谭。甚至,《国学正典》连初选都过不去,那些评委看见《国学正典》四个字,都直接厌恶的扔进废纸篓里。
社长本以为王庸不明白这些,没想到王庸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申报吧,好像距离截止只有一天了。”
社长看看日期,才恍然惊觉,确实今天是截止日期。只不过他对这个奖项早不抱希望,所以一直没有关注,连开始跟截止日期都没注意。
“那我试试?不过王老师您最好别抱太大希望……”社长提前跟王庸打预防针。
王庸点点头:“去吧,我心里有数。”
说完,社长去申报国家图书奖了,而王庸则离开了锴行化出版社。
走出出版社,王庸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社长刚才想说的,王庸心何尝不清楚?国家图书奖的评选异常严苛,总共分为四个步骤。第一个是出版社报参评图书,第二个是专家初步遴选出有潜力获奖的图书,第三步则进入正式厮杀,各行业的专家各自评选出各行业的一等奖图书,而这才仅仅是万里长征走了一半。因为只有获得了行业图书一等奖,才有资格角逐最后的终极奖项——国家图书奖。
在最后一步,300多名专家评委不记名投票,共同选出最后的获奖图书。
这才算是完成最终的厮杀。
而华夏每年出版的图书高达十万余本,最终获奖的只有寥寥几本甚至更少。竞争残酷性可见一斑。
王庸作为一个快成为学术圈公敌的家伙,能不能走过第一步,都是一个难题。
走过了第一步,后续的行业一等奖,更是难加难。毕竟国学圈把持评选资格的,大部分是周道鲤的人。周道鲤不需要太过针对王庸,只要故意串通,将《国学正典》打落一等奖名列,基本宣布了《国学正典》的出局。
嘟嘟,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
“王庸,什么事?我马要开会,时间不多。”
却是曹部长。
“我的《国学正典》准备申报国家图书奖……”
王庸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曹部长的语气已经严厉起来:“王庸,虽然我很欣赏你,但是欣赏归欣赏,我不可能为了这种欣赏以权谋私。国家图书奖虽然是我们部门牵头成立的,但是抱歉,我不可能将其内定给任何一个人!”
王庸一怔,随即笑起来:“曹部长,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需要内定,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想以一个最普通的公民的身份,请求该奖项给予我一个最基本的公平与公正。我想这不违规吧?”
曹部长愕然:“最基本的公平?难道你遇见了什么暗箱操作?具体给我说一下,我肯定彻查到底。”
“暂时还没遇见,但是相信马会遇见。”
曹部长有些生气:“也是说你拿着一些臆测的东西在质疑这个奖项的公正?行了,我要开会去了,有时间再说。”
说完,曹部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庸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风轻云淡。
并没有因为被挂掉电话而恼怒。
以曹部长的性格,王庸只需要说出可能遇见黑幕这一点,足以让曹部长引起重视了。
果然,华夏某部门会议室里。
曹部长按照惯例进行了今年一些政策的解读跟交代,下面的人员都在认真的记录。
这种会议多半是无趣而且枯燥的,所以曹部长根本没打算长时间召开。仅仅半个小时,政策都传达到了,立马宣布散会。
只是在一会议室的人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
却见曹部长蓦然一皱眉,忽然冲一个与会人员道:“老张,最近是不是咱们部门牵头的国家图书奖要评选了?”
叫做老张的人员,正是国家图书奖的主要管理人员。
他点点头:“对,今天是申报截止日期,明天开始正式遴选。部长有什么指示?”
曹部长挥挥手:“没什么,问问。这是一个重要的评选活动,在化领域有着广泛影响,一定注意评选的公正与公平性,坚决杜绝某人或者某团体把控评选的行为。”
“啊?”老张被曹部长这番话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却立马回应道。“是!部长放心!”
曹部长这才离开会议室。
而走在后面的其他与会人员,则一副不解的表情看向老张。
一个个眼神分明在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老张也是一脸懵逼,摊摊手:“我不知道啊!整场会议曹部长都没提起国家图书奖的事情,我以为曹部长根本没注意这个奖项要开始了呢!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个跟老张关系不错的人,同情的拍了拍老张的肩膀,道:“好自为之吧!在这个体制里混久了,难道你还不清楚有些事情越看似没事,越有事吗?曹部长会无端端过问这些吗?会毫无征兆的提醒你注意公平公正吗?肯定是你被人告了!”
“卧槽!”老张一听,气得直接吐出两个脏字。“我要是做过什么以权谋私的事情,被告了我认!但是我根本没做过,凭什么告我?再说这个图书奖又不是我评选的,三百多名专家学者,都是社会名流跟科学院的院士,我一个小小科员,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控制他们啊!”
没有离开会议室的人闻言都同情的看老张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老张说的是事实。其实很多时候政府部门的职员根本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大权利,但凡有点名气跟社会影响力,都敢不鸟你。
但是一旦出了事情,却要这些职员来背锅。
却是谁都冤枉。
老张这次明显是给人背锅了,只是到底给谁背的,那不清楚了。
也没人敢找曹部长问。
“走了,部长既然是在会议提出的,问题应该不大。真想处理你,直接喊你去办公室了。反正你这次评选活动,多注意一点是。”跟老张关系不错的那人,掉头走了。
老张有点心有余悸的愣在原地,直到会议室的人都走光,还没回过神来。
官场学问深着呢,由不得老张不多想。
可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更深层次的东西来。好像曹部长想说的还真是奖项的公平原则问题。
“看来这次必须主抓这一点了,部长都提醒我了,要是还爆出什么内幕,那我真的完了。”老张自言自语说着,也走出会议室。
……………………………………
国家图书奖评选办公室。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整理申报名单。
叮咚,这时候一位工作人员的邮箱响起。那工作人员赶紧点开,却是一家叫做锴行化的出版社的申报表。
而这位工作人员看到申报书籍之后,却是一愣。
《国学正典》。
这不是王庸刚刚编纂的书籍吗?这么快出版了?这几天好像被不少人批评,说里面有媚外思想。这种书也想申报?
不过工作人员没权否决,立马交给办公室的几个专家。
这几个专家,其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周道鲤的一个弟子。
周道鲤弟子看到《国学正典》四个字,当即冷笑起来:“这种书也敢申报?我觉得他更应该去申报东洋国家图书奖!我认为应该否决!诸位呢?”
其他几个专家你看我,我看你,没吭声。
周道鲤他们得罪不起,但是他们也不想得罪王庸,所以干脆不说话,弃权。
见大家都不说话,周道鲤弟子便自作主张道:“那大家是默认了?小邬,把这书放进淘汰名单里吧!”
小邬立马要去做。
谁知还没动身,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却是评委会主任张主任来了。
“张主任好!”几个专家跟工作人员齐齐道。
张主任点点头,随即冲几人招招手:“大家手头事情先放放,我刚开会回来,面对咱们此次国家图书馆奖评选活动作出了几点指示,大家都听听。”
第一千三十九章 顶风作案
“曹部长亲自指示?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只是曹部长怎么忽然关心起咱们这个奖项评选了呢?”有一位在体制内任职的学者,通过电话会议说道。
他对于政治方面的敏感性比较高,立马就抓住了张主任话里的重点。
至于其他学者,反应都稍微慢了半拍,一时间没意识到里面的问题。
张主任轻咳一声,解释道:“魏老师别多想,部长就是正常关心一下而已。大家也都知道,曹部长一直以铁面无私而著称,他最为在意的当然就是咱们这个评选的流程是否公正了。只要大家都心中无愧,以中立中正的态度去评选每一本书,那就够了。除此之外的事情,没必要多想。”
听了张主任的解释,一众电话会议另一端的学者,都若有所思。
官场上的话,不要正着听,要学会反着听。张主任说没事,那就肯定有事。不然曹部长无缘无故过问奖项是否够公平公正干吗?
指不定就是哪一位评委手脚不干净,被人告发了。
只是,今天三百评委全都到场,一个不缺,按理真被告发,不应该直接取消评委资格的吗?
一众学者们都迷茫了,这官场真的太累!
“周老师,李老师,蒋老师……你们都是评委会负责人,待会我会把今年奖项评选方面的一些细则传给你们,你们看一下。”张主任点了几个学者的名字,道。
赫然有周道鲤在列。
自从国内几位国学大师去世之后,周道鲤就悄然上位,把持了国学类别的负责人职位,本来之前这个职位是季羡琳先生的。
在国学组里,周道鲤有着近乎乾纲独断般的权威。
“行了,就这些内容,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跟我说下,没有的话,就散了吧。”张主任简单的道。
他不想把事情扩大化,毕竟连他自己对于曹部长的指示都有点没头没脑。万一扩大化之后把事情搞砸了,背锅的肯定不可能是曹部长,只能是他。
一众评委都表示没有问题。
张主任点点头,结束了电话会议。
而办公室里的几个评选工作人员,也起身准备回到自己位置,继续工作。
只有小邬,手里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国学正典》的申报表格,有点犹豫。
按理,他应该听从周道鲤弟子的话,直接在这张表格上盖下一个“不通过”的大红印章。
但是,听完张主任刚才的讲话后,小邬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股不安感。
他拿着表格的手微微颤抖,连续看了张主任好几眼,终于,在张主任即将离开办公室的瞬间,毅然站起身,走向张主任。
而周道鲤弟子看着小邬的动作,整个人瞬间呆住,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就要拉住小邬。
可是,手伸出去,却落空。
小邬早就已经到了张主任身边,正拿着表格道:“主任,这是今天的否决名单,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请签个字。”
小邬毕竟不是新人,他耍了一个心机,以签字的理由让张主任注意到这件事情。
张主任“哦”一声,习惯性的接过表格,就要签字。
刷刷刷,张主任的名字三个字瞬间就写了两个。
而旁边心悬一线的周道鲤弟子顷刻间放松下来。
同时心中暗暗将小邬记恨上了——让你丫多事!以后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整死你!
只是,张主任在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忽然笔锋停住了。
“《国学正典》?这不是王庸的书吗?”张主任疑惑的看着否决表格,问。
“是。”小邬回答。
“虽然这本书存在一些争议,可是通过初选还是没有问题的啊!什么时候咱们初选的门槛都这么高了?谁否决的?”
小邬没作声,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周道鲤弟子。
张主任登时明白了。
同时心中似乎对于曹部长的指示有一点懂了,原来真的存在拉帮结伙式的排挤跟不公。
别人可能看不懂王庸被国学圈学者围攻的局面,但是张主任浸淫体制这么久,学术圈那点小九九他看不懂?很明显这是新老交替之争,把王庸换成另外一个人,换来的结果也是一样。
那群老学者反对的不是王庸,而是会威胁他们地位的任何一个新人。
而恰巧,眼前这个否决了《国学正典》的人,正是周道鲤的学生。
张主任不动声色将表格上的签名划掉,然后轻轻将表格还给小邬,道:“再审审吧。”
说完,掉头而去。
作为老油条,张主任不会冒着得罪周道鲤的风险,去押宝王庸。他能做到不偏不倚,就已经是对王庸最大的支持了。
张主任走后,小邬拿着那张表格,看向其他评选人员:“各位老师,怎么办?”
其他评选人员你看我,我看你,知道在引起主任注意的情况下,他们再默不作声已经不合适了。
于是一个个道:“《国学正典》其实质量蛮高,我也看了他们送来的样书。排版精美,印刷优良,符合咱们的入选标准。我认为可以入选。”
周道鲤弟子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暗骂一句“不要脸”,刚才不说,现在主任发话了,立马就见风使舵。
而另一个评选人员,也点头道:“我同意,王庸毕竟是国学领域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编纂的书籍还是有水准的。”
有两个人带头,其他评选人员也都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看法——同意入选。
结果,不需要周道鲤弟子发表意见,《国学正典》就这样奇迹般捡回一条命,进入了入选图书行列。
周道鲤弟子脸色铁青,恨恨的看了在场众人一眼,默不作声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
《国学正典》通过初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庸耳中。
王庸对此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欣喜,毕竟通过初选只是第一步,如果连这个都要高兴一下,那岂不是太没志气了?
王庸期待的是《国学正典》能够杀出重围,以国学类书籍分组第一的成绩参与最终大奖的角逐。
而能不能实现,就看明天了。
申报结束之后,第二天评委们就会投入进紧张的评选工作中,按照不同类别的分组,各自评选出分组中的头名书籍。
今年国学类的书籍并不多,《国学正典》算是执牛耳者,以头名当选还是有相当大可能的。
只是,王庸想象很美好,事实却很残酷。
因为第二天,国家图书奖评委会公布了各个类别图书的评选委员。
国学类别,负责人赫然就是周道鲤!
“是他?”王庸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有曹部长在,周道鲤不至于公然玩弄手段吧?单纯以实力评选,《国学正典》还不至于怕了谁!”
王庸重燃信心。
国家图书奖评选现场。
三百多评委分成了多个小组,各自拥有一块工作区域,正紧张忙碌的进行着评选工作。
南边,是几位头发花白的科学院院士,随便一个出现在众人面前,都会让人惊呼一声。这几位在科学界的地位,相当于娱乐圈天王天后级别,虽然两者没有可比性。
几位老院士,正认真的审查着参选书籍。
“这本《工程控制新论》我觉得蛮不错,从老钱的《工程控制论》里翻新出来不少合乎时代进步的新观点,颇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我觉得可以拿第一名。”
“我不认同,《工程控制新论》里面至少有一半是《工程控制论》这本老书的思想内容。评选这样一本书为第一名,有点牵强。我推荐这本《微分动力系统》……”
“《工程控制新论》跟《微分动力系统》都不错,我两本都喜欢。不过现在讨论谁是第一有点早,毕竟还有好几本书没审呢!”
几位院士都点点头,暂时停止讨论。现在这么早确认一本书为第一名,对其他书籍确实有点不公。
紧挨着院士这一组的另一组人员,却是周道鲤为首的国学组。
跟院士组迥然不同,国学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讨论,每一个人都面色严肃,翻看着入选书籍。
有人看见某本书不错,就会将其挑出,放到一旁。然后有专门的人员将其拿到周道鲤面前,等待周道鲤的终审。
只有通过了周道鲤的终审,才算是有了获奖的初步资格。
周道鲤就像是裁决者,将国学组硬生生经营成了一言堂。
至于张主任之前开会时候说的“公平公正”,周道鲤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研究国学几十年,著作等身,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喜好就是公平,他的选择就是公正。被他看中跟淘汰的书,换成另外一个人来评选,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他有这个自信。
啪啪啪,周道鲤看的很快,几本刚刚送来的书在他手里只是翻了一下,就被扔到了淘汰区域。
最终能够入他法眼的,不过区区四本。
而有心人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一本,还是他的一位学生写的。
“嗯?《国学正典》?谁送过来的?”周道鲤忽然看到四个极为厌恶的字,却是王庸的《国学正典》。
这本书通过初选已经让他意外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送到他眼前来。
周道鲤看一眼推荐人,却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杜如会。
杜如会虽然这段时间跟周道鲤有点不对付,可也不至于推荐《国学正典》参与类别第一名的评选吧?他不是曾经被王庸毫不留情的拒绝过吗?
周道鲤看一眼埋头工作的杜如会,眼里闪过一抹轻蔑。
然后想也不想,直接将《国学正典》扔向淘汰区域。
因为用力过大,《国学正典》滑落在地,径自跌进满地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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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章 屈居第二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在场评委的注意。
更加没有引起周道鲤的注意。
周道鲤随意翻看着其他送审书籍,飞速看一遍,然后又飞速扔掉。
当手头上的书都看完,他蓦然感叹一声:“最近几年国学圈的书籍质量下降厉害啊!勉强挑出来的四本书,也仅仅够资格参与最终奖项的角逐,获奖的希望几乎没有。反倒是应用科学类小组,这些年出现了很多逆天的黑科技,相关书籍更是数不胜数。今年能够拿下国家图书奖的,大概就是应用科学小组了。”
周道鲤目光落在自己学生的那本书上,那是他指导编纂的一本图书。但是为了避嫌,在出版的时候周道鲤故意让学生去掉了他的名字。不然按照评选原则,周道鲤有图书入选,就不能担任评选负责人。
他当不成负责人,那么他学生这本书入选的几率可就大大降低。
忙碌一天,夜幕降临,略显疲惫的评委们终于全都结束了手上的工作。
下面,要进行的则是关键性的一次评选。
分类书籍排名。
获得了分类第一名的书籍,则可以参加明天早上进行的终极评选盛典。
周道鲤坐在上首位置,看着其余几位评委,缓缓道:“大家辛苦了,大家送上来的书都很不错。但是只有四本合乎我的评选准则,我建议今晚的一等奖就从这四本书里评选。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咱们是一个集体,不是一言堂,大家可以尽情发表自己意见。”
几位评委你看我,我看你,却都没有说话。
周道鲤说的好听,不是一言堂,但是实际上每个评委都清楚。一旦他们提出不同意见,就会被周道鲤以强硬姿态否决。
顶多会在这种否决的过程里加上几句辩解,然后美其名曰讨论。而讨论的最终结果,自然就是周道鲤说了算喽。
经历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国学组的评委们要么直接不参与下一届的评选了,要么就是闷不吭声,任由周道鲤施为。
“哦,看来大家这次意见比较统一,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开始为这四本书唱票评选名次……”周道鲤一挥手,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却见一个人站起身:“等下。”
“老杜?你有话要说?”周道鲤冲杜如会递过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放在以往,杜如会早就心领神会,一屁股坐下,或者找个上厕所的理由走开。
但是今天,杜如会却反常的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盯着周道鲤,一字一顿道:“周组长,我认为有一本书不逊于你推荐的这四本,那本书更有资格代表国学组去争取一个国家图书奖。”
周道鲤闻言一愣,随即心中腾起一股怒意。
杜如会竟然敢公然质疑他?这家伙确定不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吃错药了?
“哦?老杜你说的是哪本书?我怎么不觉得有这样一本书存在啊?”周道鲤冷笑一声,回应。
杜如会往淘汰区域扫了一眼……两眼……却是没有发现那本他想推荐的书籍。
那本书好像不翼而飞了一样。
一时间杜如会怔在当地。
“不说话?看来你心中也没有底气嘛!”周道鲤讽刺道。
然后就不搭理杜如会,直接将四本书依次摆开,冲其他评委道:“这四本书,我认为这本《国学精要》可以排第一,余下的三本要稍逊一筹,但是也算是佳作,并列第二。各位意下如何?”
几个评委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谁不知道《国学精要》是周道鲤弟子的书?
评选之前张主任刚刚开会强调了“公平公正”,没想到周道鲤掉头就将自己学生的书推成了第一名。
如此的肆无忌惮,却没人敢管,也没人敢揭发。
“周组长的提议……我基本赞同。”一个评委喏喏的道。
其他几个评委互看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无奈。然后同时点点头,准备承认《国学精要》是第一名。
谁知,却听杜如会猛地叫一声:“慢着!”
然后就见杜如会跟小孩子发现了宝石一样,惊喜的弯腰将地上一本书籍捡起来,小心翼翼吹掉沾上的灰尘。
几个评委好奇的看向杜如会手中的书,全都愣住。
《国学正典》?!
这不是王庸的书吗?他也参选了?
只是传闻王庸曾经无情拒绝了杜如会的入组要求,杜如会这是想干什么?羞辱一番这本书吗?可是王庸不在场,听不到啊!
在众人的猜疑里,杜如会将《国学正典》摆在了《国学精要》的前面,用近乎敌对的态度,强硬的冲周道鲤道:“我认为,这本书才是第一名。”
周道鲤眼里瞬间闪过丝丝惊诧光芒。他是真的懵了,就算杜如会最近不正常,可也不至于力保王庸的书当第一吧?
周道鲤迅速将眼中的惊诧掩饰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冷笑。
“你认为?我说过,咱们评选小组不是一言堂。你认为没用,我认为也没用。本来这本书充满争议内容,我已经将其淘汰出局。但是看在你老杜的面子上,咱们就破例将这本书拿出来,让大家公平公正的评选一次,好不好?”周道鲤挑衅的问。
杜如会淡淡一笑:“好,谢谢周组长的大度。不过我有一句话必须提前说一下,自从国家图书奖这个奖项成立,就没有一本国学类别的书籍当选。即便近些年国学热,可在那些严苛的评委眼中,国学仍旧上不得大台面。而现在,有一本书横空出世,代表了国学这个类别最高的成就,更汇聚了华夏文化圈所有国家的认可。毫不夸张的说,正是因为有这本书出现,才使得我们第一次看到了国学类书籍摘取桂冠的希望。各位扪心自问,难道各位真的忍心看到国学书籍错过这样一次机会,然后继续沉沦十年,乃至二十年吗?”
在场的评委没有说话,可是不少人都悄悄低下头,目光轻轻闪烁。
周道鲤听完杜如会的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斥责道:“够了!我们是评委,不是某个人的啦啦队!如果你再这样,我有足够的理由将你踢出评委会!下面,投票开始!”
沙沙,只有静静的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一个个评委将写好的选票投进一个小小的投票箱里,很快,十几位评委都完成了投票工作。
周道鲤扫一眼众人,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投票箱打开,开始唱票。
“《国学精要》第一名,一票。”
“《先秦诗词鉴赏》第二名,一票。”
“《国学精要》第一名,两票……”
唱票环节进行的很快,毕竟只有十几张选票。
而在唱票中,似乎还没听到《国学正典》四个字从周道鲤嘴里出现。
正当杜如会怀疑周道鲤公然作假的时候,却听周道鲤声音变得不自然起来:“《国学正典》第一名,1票……”
杜如会攥起的拳头,暗暗松开。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那一票,但是只要出现了,至少证明周道鲤还没独断专行到唱票作假的地步。
似乎开启了一个闸口,接下来的选票中,竟然全都出现了《国学正典》的名字。
“《国学正典》第二名,1票……”
“《国学正典》第二名,2票……”
“《国学正典》第一名,1票……”
周道鲤一边念着,脸色一边变绿。
终于,所有选票念完,而周道鲤此时已经有点不敢去看统计数据了。
他直觉里,好像《国学正典》获得的选票,比《国学精要》还要多。
万一真的出现那一幕,该怎么办?
找个理由宣布结果作废,还是自食其言,否认《国学正典》的评选资格?
周道鲤有些纠结。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确,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国学正典》拿到第一名!哪怕做完这一届评委,下一届他不做了!
“各位,结果已经出来了。”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统计结果,说。
所有评委都有些好奇的看向工作人员,想知道最终获胜的是谁。
周道鲤跟杜如会更是格外紧张与关注。
“获得第一名的是——《国学精要》!7票!”
随着工作人员声音落下,周道鲤长松一口气,而杜如会则双眼呆滞,陷入茫然。
老天爷对他就这么残忍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只想死前做点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情,也这么难吗?
“《国学正典》几票?”杜如会用沙哑的声音,艰难的问道。
工作人员看一眼统计数据,回答:“六票,仅仅一票之差。另外,《国学正典》也是获得第二名支持票数最多的书籍。”
这数据,让在座的评委都若有所思。
显然,有五个人被杜如会的话打动,跟杜如会一起投了《国学正典》。而另外七个人,排除周道鲤,另外六个人虽然碍于周道鲤的面子不得不投了《国学精要》,但是也把第二名的选票给了《国学正典》。
也就是说,王庸这本书实际上在圈内的认可度还是相当高的!
也确实最有资格代表国学类别,参与最后的国家图书奖的角逐!
只可惜……
“唉。”有几个评委轻轻叹口气,遗憾的摇头。
不知道是在叹息没有把票投给《国学正典》,还是叹息评选不公。
而周道鲤看到几个评委的反应,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感升起。本来他还想继续打压一下《国学正典》,让《国学正典》连第二名都没法获得的。
但是现在他生怕夜长梦多,顾不上再整什么幺蛾子,赶紧宣布道:“既然如此,根据唱票结果,《国学精要》被评为此次国学分组的第一名,《国学正典》一票之差获得第二,在这里我要道个歉,看来我之前确实看走眼了,希望大家不要怪我。剩下三本书,我建议并列第三,毕竟咱们也没有第四名这个奖项不是?”
见大家不反对,周道鲤又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宣布,此次代表国学组参与国家图书奖评选的是——《国学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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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一章 入围
杜如会面色蓦然一灰,颓然坐在椅子上。
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也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可是为什么还是输了?
杜如会心中一股挫败感悄然涌上,好像人生最后一个心愿被人狠狠踩在了地上一般。
现在,与其说他是在帮助王庸,不如说他是在帮助自己。
得知自己活不长久,杜如会就像是那些放下屠刀的坏人,期待着能够立地成佛,能够在生前留下哪怕微弱的善良。
至于《国学正典》的作者是王庸,还是刘庸,杜如会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要为这样一本书伸张正义,要为国学界伸张正义。
只可惜,他失败了。
《国学正典》一票之差获得第二名,按照规定是没法参与“国家图书奖”的角逐的。
“不公平!”杜如会表情忽然变得狰狞,猛然拍着桌子,大吼一声。
像是一只困兽临死前最后的挣扎与咆哮。
周道鲤淡淡扫了杜如会一眼,如同看一个毫无威胁的下位者:“哦,你可以去告发,不认路的话,我带你去。”
杜如会呼吸粗重,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何尝不想告发?但是有证据吗?没有。
投票过程是完全透明的,周道鲤没有任何作弊行为。而周道鲤真正的作弊,其实是在评选之外,是在那些个攀附奉承他的评委中。
“怎么?不去?那就没办法了。老杜,我理解你喜欢一本书的感情,但是很遗憾,你要尊重大家的意见。大家认为能够代表国学组参赛的是《国学精要》,而不是那本充满了争议内容的《国学正典》。如果《国学正典》真的想拿个第一,也不是没有机会……”周道鲤悠悠道。
“等我死了就可以了。”
最后一句话,瞬间让杜如会的怒意攀升到了顶点。其他评委也是面色一变,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闪烁。
“周道鲤!你会遭报应的!”杜如会咬牙切齿的道。
周道鲤则面色平静,睥睨着杜如会,良久。
蓦然嗤笑出声:“老杜,别人跟我说这种话,我还可能认为那个人充满了正义感。只是你,就有些招笑了。而且,我遭不遭报应不知道,但是你,恐怕已经在遭报应了……”
说完,周道鲤拿着《国学精要》,转身离去。
而杜如会则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周道鲤远去的背影,身体连连颤抖。
“噗”,杜如会忽然喷出一口血,栽倒在地。
吓得其他评委全都一拥而上,将杜如会扶起,一边喊着“老杜,老杜”,一边将杜如会送往医院。
发生在这里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整个国家图书奖评委会的工作。
晚上八点钟,每一个小组的评选都已经结束。
而小组负责人则齐聚一堂,正上方是张主任。
张主任浏览着各个小组报上来的名单,没有任何言语。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有点凝重,各个小组负责人悄悄交换着眼神,都察觉出今天的张主任有点不正常。
可是不正常在哪里,他们又说不出。
正在众人纷纷猜疑之时,忽然看见会议室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张表格,递向张主任。
张主任接过,足足看了五分钟。
而在这五分钟里,张主任的表情也是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难看。
甚至细心的人能够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砰!
终于,张主任忍耐不住了,蓦然拍案而起。
“搞什么!你们在搞些什么!我那么的信任你们,认为你们是学术大师,是师表典范,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徇私枉法的事情。可现在,事实却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如果不是曹部长指示,我都不知道原来在我管理的这个奖项里,还有着这样的事情!这简直是对这个奖项的侮辱!简直辜负人民对我们的信任!”
张主任狂风暴雨般的叱骂,将在场所有人都骂懵了。
每个人都茫然的看着张主任,不懂张主任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片刻,张主任情绪终于稍微平息,忿忿的将手中的表格扔向桌子中央。
有不明所以的一位评委拿起看了一眼,瞬间面色大变。
“到底什么事情?”一个评委是圈内老资历学者,早在张主任发脾气的时候,就已经对张主任不满了。现在见张主任扔表格,更是有些生气。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国家承认的专家学者?张主任虽然名义上是评委会的总负责人,但是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小官,有什么资格对这些国宝级的学者发脾气?
老资历评委一把抢过表格,顺便瞪了张主任一眼。
只是,当他看到表格内容之后,却是整个人一颤,差点坐不稳滑落到桌子底下。
“这……这……不可能!我推荐的书怎么可能会抄袭?”老资历评委难以置信的道。
张主任冷笑一声:“表格里写的清清楚楚,此次总共查出十一本抄袭书籍,抄袭的情况有轻有重,分别列出了抄袭的段落跟出处。证据确凿,还有什么不信的?”
“抄袭?”这时候,没有看到表格的评委才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
其实国家图书奖对于抄袭查的还是挺严格的,但是每个评委都有一些私人关系,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
只要不是明显抄袭,大部分都会放行。
而谁能想到,这次竟然严苛了起来。被审查出来的十一本书籍,其中有五本仅仅抄袭了几个段落,没有引用注明,就栽了。其他几本书,则稍微严重一些,抄袭的地方稍多,可比起社会上大部分真正的抄袭书籍来,仍旧称的上“原创”。
原本推荐这几本书的评委,以为官方评委组会跟以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知这次却查了一个底朝天。
涉事的评委,忍不住心中惊惧。
这十一本书的评选资格显然别想保住了,不过这还是小事,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官方会不会将此事对外通报,又会不会撤销这些评委的职位。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可以想象这些评委里,会有多少人晚节不保,成为国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周道鲤坐在中间位置,尽管表情平静,额头上却忍不住冒出淡淡冷汗。
他吓坏了。
他以为杜如会真的将他告发了,他以为官方真的找到了他徇私的证据。
幸好,只是抄袭。
而且抄袭名单上没有他弟子的这本《国学精要》。
惊吓过后,周道鲤扫一眼抄袭名单,忽然心底生出强烈的欣喜感。
简直就是天助我也!被查出的十一本抄袭书籍里,赫然有六本书是周道鲤认为的绝对竞争对手!
有这六本书在,《国学精要》获得国家图书奖的可能性就很低。但是现在,这六本书被查出了抄袭,岂不是意味着《国学精要》获奖的可能性大增?
周道鲤忍不住兴奋起来,如果不是在开会,他就直接跳起来了。
国学书籍从未获得国家图书奖的遗憾,将要在这一届得到弥补!
而获奖的人,虽然不是周道鲤,却是周道鲤的弟子!
作为一个老师,与有荣焉!
周道鲤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看着其他愁眉苦脸的涉事评委,不由幸灾乐祸。
只是表面上,他不能表现出什么来,还得主动为这些评委说话,获得这些评委的好感跟人情。
届时最终奖项评选的时候,这些评委还不感恩戴德,投他递交上去的书籍一票?
“张主任,消消气。其实依我看,这件事情并不算严重。涉事的书籍都是学术研究类书籍,众所周知这类书籍很容易发生引用跟抄袭界限不明的情况。当然,我不是为这些书籍辩解,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毕竟评委们也是人,不可能知道每一个段落是引用还是自创,这算是倏忽,取消这些书籍的评选资格我想没有人反对。但是对于涉事评委,我想没必要采取太激进的手段,不然传出去对咱们这个奖项也不好……”
周道鲤一番话说完,涉事十一个评委全都忍不住向周道鲤投去感激的目光。
甚至,连张主任都略带欣慰的看了周道鲤一眼。
因为张主任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平白得罪一干评委不说,还会被上司责怪组织不力,进而影响国家图书奖的公正名声。
这件事能够内部解决最好。周道鲤主动站出来给了一个台阶,张主任怎么可能不顺着下来?
“周老师说的对,我也这么认为。”
“我也这么认为。”
其他评委也纷纷道。
张主任见状,装作为难的模样,思考了良久,终于道:“本来我想从严处理的,但是听了各位的意见,我也明白不能全怪几位评委,上万本参选书籍都要一一查证,确实有难度。这样吧,这十一本书籍取消评选资格,评委审查不力的事情不做追究,引以为戒。只是涉事评委负责的小组,就要全部取消国家图书奖的评选资格了。而这十一个空出来的名额,就由其余未涉事小组的第二名书籍递补。”
张主任说完,涉事评委全都嘴巴发苦。这样一来,他们小组就没了角逐最高奖项的资格,可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本来就是他们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其他未涉事小组的评委,全都欣喜不已。
唯独周道鲤,蓦然愣在当场,嘴巴微张,跟见鬼了一样。
第二名递补?
岂不是说,王庸的《国学正典》也获得了国家图书奖的评选资格?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周道鲤喃喃道,满脸失落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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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二章 没人看好
周道鲤的表情并没有人注意,涉事评委兀自庆幸逃过一劫,未涉事评委则欣喜于自己小组的书籍获奖率大增。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另外把入选书籍通报出去,提醒入选书籍的代表人,不要忘了明天下午两点钟的评选暨颁奖典礼。”张主任吩咐几句,就走了。
而底下工作人员则匆忙将结果发送给参选单位,提醒参选单位派人参加明天的典礼。
《国学正典》是锴行文化出版社递交上去的,所以通知送到了出版社那边。
锴行文化的老板正坐在出版社里发愁呢,这个季度他们出版社的业绩越来越差,眼看就要入不敷出。假如一年内再无法实现盈利,恐怕就得宣布倒闭了。
忽然工作电脑上响起滴滴滴的声音,点开一看,却是一封来自国家图书奖评委会的邮件。
“这么快就来出局通知了?”锴行文化的老板有些错愕。
本来,他不太想点开看的。
谁会在明知比赛失败的情况后,还再特意看一遍失败通知的?
那不是找虐嘛!
可鬼使神差的,今天锴行文化的老板就像是吃错了药,非想自虐一次。
然后,他就点开了邮件,一个小小的缓冲图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老板盯着那个缓冲图标,等待片刻后跳出的出局通知。
那一刻,应该有一种别样的快感吧?就像是喜欢自虐的人,第一刀割下去有些痛,但是第二刀、第三刀下去,痛感就会演变成变态的快感。现在的锴行文化就是如此,全身疮痍,还在乎多一个出局通知?
刷,缓冲完毕,整个页面忽然一亮,被一种大红色的颜色铺满。
“现在连出局通知都搞得这么华丽了?”锴行文化的老板一愣。
下意识鼠标下拉,然后就看到了在满屏幕红色中,一行让他目瞪口呆的大字。
“恭喜贵社《国学正典》一书获得国学分类书籍第二名的好成绩!并且获得‘国家图书奖’的参选资格!请贵社相关人员于明天下午两点钟,准时前往鸟巢体育会场,参加评选暨颁奖典礼。”
“我不是在做梦吧?”老板难以置信的将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耳光清脆,痛感强烈,却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的天!王老师的书竟然真的杀进决赛了!奇迹,奇迹啊!”锴行文化的老板一跃而起,兴奋的大呼小叫。
一个留下加班的编辑听到老板的话,一脸茫然。
当他看见电脑屏幕上的大红色通知之后,也是欣喜若狂,眼中涌出一行泪水。
“有救了,我们出版社有救了啊!不管《国学正典》能不能获得最高奖项,单单杀进决赛,就已经证明了它的质量!这本书,却是绝对不会亏本,甚至还能小赚一笔!”编辑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
“你赶紧通知王老师!这么好的消息,得第一时间跟王老师分享。”老板指示编辑道,但是没一秒钟,就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说完,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庸的手机。
此时王庸正跟《国学正典》的编委会成员进行着视频会议。
千叶真昔、李在先等人,这几天已经将东洋、南韩版本整理完毕,而且联系到了他们国家的出版社,马上就可以正式发行。
比起人家来,王庸在华夏的出版发行,却是显得坎坷了许多。
而李在先跟千叶真昔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取笑王庸的机会,不断在那感叹王庸可以打败他们,却打不败华夏国内几个跳梁小丑。
王庸无言以对。
这时,却听手机响起,王庸接通,听罢对面话语,忽然表情变得灿烂起来。
隔着电脑屏幕的李在先、千叶真昔,看到王庸表情变化,不由一愣。
“哎,王庸,刚才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你没必要自暴自弃。你这笑容有点渗人啊,不会心理出现问题了吧?”
“王庸,你想开点啊!《国学正典》在华夏发行遇见问题,不代表在其他国家也遇见问题啊!南韩、东洋、湾湾、新家坡、欧美,地方多得是。华夏发行不了,就发行不了嘛!是金子在哪都发光,别太在意啊!”
听着李在先跟千叶真昔的劝慰,王庸笑得越来越灿烂。
“说得好!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我以前觉得这话有点不负责任,现在我彻底相信了!”王庸神神秘秘道。
李在先跟千叶真昔都被王庸说懵了。
王庸这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不至于吧?
正当两人暗自猜疑时,却见王庸忽然拿起手机,在电脑摄像头前一晃。
“看见没?《国学正典》入选国家图书奖决赛了!也就是说,咱们的书马上就要获得华夏最高图书奖项!”王庸笃定的道。
李在先跟千叶真昔则傻眼了。
刚才他们还取笑王庸,怎么一转眼就发生了这种戏剧性的转变?华夏最高图书奖项?
如果是真的,那么《国学正典》可谓打响了第一炮!
由此滚雪球一样滚下去,华夏、南韩、东洋、新家坡、欧美,全都拿一个类似奖项,《国学正典》的声望会被推到什么地步?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是近百年没有一本书可以达到!
“还真是一个让人欢喜鼓舞的好消息啊!只是,你说《国学正典》只是进了决赛,好像最终能不能获奖还不确定吧?”千叶真昔狐疑的问。
王庸则一脸不在乎:“还用问?肯定是咱们的书获奖啊!难不成你还盼着别人拿奖?”
“我不是盼着别人,我是尽量保持理性……”
“嗯,说的也对,要保持理性,让我冷静一下。”王庸颇以为然的点点头。
然后,两秒后,王庸再度开口:“我冷静完了,我还是觉得肯定咱们获奖。”
“……”千叶真昔跟李在先对王庸的迷之自信已经无话可说。
结束视频会议,王庸则开始给姚星辰打电话,一方面是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另一方面则是让她给自己准备一套正装。
毕竟是马上就要获得国家图书奖的人,穿着拖鞋背心上台领奖,有失体统。
而姚星辰面对王庸的迷之自信,可不像李在先跟千叶真昔一般客气,直接冷冷骂了两个字“有病”,然后挂掉了电话。
翌日,说王庸有病的姚星辰,还是一大早就给王庸送来一套合体正装。
王庸穿上后,却是一改往日惫懒气质,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连阅人无数,见识过不少国际大腕的姚星辰,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浪费这身材跟脸蛋了,你应该去娱乐圈发展的。”姚星辰嘟囔道。
王庸撇撇嘴:“我一个牺牲自己照亮他人的人民教师,去娱乐圈发展岂不是误入歧途?我心中可是还有弟子三千的宏愿呢!到时候别说什么娱乐圈明星,就连美国总统、联合国秘书长,也都是我的学生!那才叫牛批!所以,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一点战略眼光……”
姚星辰听着王庸的自吹自擂,被气笑了,将手中包装袋朝着王庸砸过去,掉头就走。
“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还弟子三千,你连国家图书奖都未必能拿到!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我拿到怎么办?”王庸反问。
姚星辰脚步一滞,随即转身:“真拿到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王庸先是一怔,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包括某些不可描述的行为吗?”
姚星辰一咬牙:“包括!我就赌你拿不到!”
“一言为定!记得晚上洗白白等我哦!”王庸促狭的冲姚星辰说道,气得姚星辰脸色通红,摔门而去。
国家图书奖入围书籍名单并不算什么秘密,早在昨晚就已经被各大媒体拿到,并且报道了。
而网友们对于《国学正典》入围,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
毕竟《国学正典》虽然前段时间引发一些争论,但是仍旧具备极高的学术价值,要是连入围都入围不了,那就只能说明国家图书奖的评选有黑幕了。
不过,大多数网友对于《国学正典》能否问鼎最高奖项,却是持不看好的态度。
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国学类书籍从未获得过国家图书奖,历届获得这个奖项的,大都是在科学领域具备相当高应用价值的书籍。
科教兴国,在华夏一直是一个恒定不变的宗旨。科学技术才是人们认定的第一生产力,国学之类的,陶冶情操可以,却是不能转换为真正的国力。因此大多数人都倾向于科学类书籍获奖。
“我认为这次钱教授的《桥梁工程力学》获奖的可能性相当大。因为这些年华夏的基建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桥梁这一块,创下了好几个世界第一。外国网友看见那些匪夷所思的桥梁工程,都是目瞪口呆。钱教授的书如果获奖,海内外肯定都信服,不会存在争议。”有网友推测道。
“我倒是觉得赵院士的《激光应用学》获奖几率很高,这是尖端科学。虽然里面的理论有些滞后了,但是不妨碍他曾经且对我国的激光应用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啊!”
“我倒是觉得《新甲骨文合集》最有可能获奖。要知道这是一项重大的考古跟文化发现,前几届的国家图书奖里就有类似书籍获奖,可见评委会对这种书籍有一定的喜好倾向。”
……
每个人都在发表着自己看法,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认为可能获奖的图书,唯独没人提到《国学正典》,唯独没人提到王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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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三章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微博上。
微博官方也关注到了这条新闻,只是作为官方他们不能直接发表倾向于某一方的言论。所以他们直接发起了一个全民投票。
谁会最终获得国家图书奖的终极奖项?
下面,则是所有入围作品的选项。
为了配合这个话题,官方还罕见的拿出来上万份价值不菲的竞猜礼品,将从猜中的用户里随机送出。
这样一来,参与人数明显提升,本来没有关注这件事情的网友,也开始参与进来。
更有甚者,开始研究历届国家图书奖的获奖名单,以及这一届评委会的构成人员。并且给出了一份看上去颇有说服力的数据分析。
最终,那份数据分析里得出的结论是:《微分动力系统》获奖可能性30%,《桥梁工程力学》获奖可能性28%,《新甲骨文合集》获奖可能性22%,《工程控制新论》获奖可能性10%,而剩下书籍加起来,总共获奖可能性才堪堪达到10%。
这份分析一出,无数网友表示拜服。
“大神啊!这算是大数据分析了吧?”
“结合以往获奖名单跟评委喜好,以及图书质量得出的结论,显然属于大数据分析。我猜这个大神一定是在bat某家公司从事大数据研究工作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给出一个详尽的结论。”
“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啥也不说了,投《微分动力系统》一票!iphone手机,我来了!”
在这份数据分析的带动下,《微分动力系统》迅速成为票数最多的书籍。
将近80%的网友都选择了《微分动力系统》。
而顺着页面往下拉,在最后一栏找到《国学正典》,获得的票数竟然比《国学精要》还要低!只有不到一千票!
“喂,老赵,你不是王老师的铁粉吗?你怎么也把票投给了《微分动力系统》?”有网友问。
“咳咳,我是王老师铁粉,不代表就要罔顾事实啊!事实上《微分动力系统》获奖的可能性就是比《国学正典》高嘛!而且,不光《微分动力系统》,就连《国学精要》恐怕都比王老师的书高一筹。毕竟王老师在学术圈里不太受待见,基本上没有友军……”
老赵的话,显然代表了大多数网友的想法。
不是他们觉得《国学正典》不够好,而是无论从国家图书奖的评选喜好,还是评委们的个人感情,王庸获奖的可能性都不高。
随着时间推移,当来到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微博上的投票人数已经高达上亿人次。
而排在第一名的依旧是《微分动力系统》,后面的书籍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数倍、几十倍的增长。
只有《国学正典》,上午时候一千多票,过了几个小时,才增加了不到四千票。连五倍票数都没达到。
大家的意见也出奇的一致,谁获奖,王庸也不可能获奖。
学术圈里的公敌,要是能够获奖,那就奇了怪了!
…………………………
鸟巢体育馆。
自从这座体育馆建成,就成为国内最负盛名的场馆。无论是娱乐明星还是学术专家,都以能够登上这里为荣。
而国家图书奖此次选择这里当做颁奖典礼的现场,无疑也是看中了鸟巢的巨大影响力。
现场,不少记者正在忙碌的架设机器,测试设备,同时还有几家直播网站的人员,正在直播。
钱小峥就被鲨鱼平台派来,直播这次盛典。
“看王老师!看王老师!”
从钱小峥开播到现在,这种弹幕节奏就没停过,全都是要求看王庸的。
对此钱小峥显得很无奈:“大哥们,王老师都没确定来不来啊!你们一直喊着看他,难不成我还要跑到酒店去把他生拉硬拽来?”
直播间观众闻言,登时起哄:“对!就是要你去把王老师拽来!不然取关!”
“没有王老师,你这次直播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赶紧关了吧!”
“我们这么多路人来到你直播间,就是为了看王老师的!今天看不到王老师,我们就不走了!”
“主播,我送了一个弱鸡,实名制付费要求看一下王老师,可以吗?”
钱小峥看着这些弹幕,快被气吐血了。
一个弱鸡才两毛钱,两毛钱就想让他出卖自己的节操?
想得美!
钱小峥气得直哼哼,就是不搭理这些弹幕。
只是眼睛却不断在全场乱转,寻找王庸的踪影。
他知道王庸肯定会来。
“看什么呢?”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钱小峥身后,吓了钱小峥一跳。
转身一看,却正是王庸!
只见王庸穿着一身笔挺的正装,风流倜傥、温文尔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哇!是王老师!怎么能这么帅!”
“原来王老师也可以帅起来!我忽然对自己有了信心!”
“好帅好帅,把人家都帅哭了,嘤嘤嘤……”
“王老师穿这么隆重,这是对拿奖很有信心啊!只是好像目前微博上支持率最低的就是王老师……”
直播间里一条条弹幕划过,王庸凑上前看了一眼,跟直播观众打了一声招呼。
自从上次去鲨鱼平台做宣传,顺便搞了一波事情之后,王庸在鲨鱼平台的人气就暴涨。
他之前申请了但是一直没用过的一个直播间,更是一夜之间涨到了三百多万的关注。
只可惜,眼巴巴等着王庸直播的观众们,苦等了这么久,没等来王庸一次直播。
直到听说这次钱小峥要直播国家图书奖颁奖典礼,王庸也会出现。
众人才疯了一样涌入钱小峥直播间,只为看一眼王庸。
“大哥,我感觉我现在都快成了你的直播助理了。来看我直播的,全都是冲着你来的!”钱小峥幽怨的道。
那表情,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看的直播间观众一阵哄笑。
“咦,你这提议不错。你今天就做我的直播助理算了!”王庸竟然还点头赞同道。
让钱小峥一阵无语。
跟直播间观众聊了一会,王庸就转身往自己座位走去。
快两点了,评选暨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
钱小峥跟在王庸身后,如影随形,却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王庸的助理小跟班。
一路之上,王庸却是看见不少熟人。
“姜教授?好久不见啊!”
姜教授有点懵,他倒是认识王庸,但是他不记得王庸认识他啊!
而且王庸这人在圈内名声不好,谁也不想招惹这么一个能惹事的家伙。
姜教授尴尬的点点头,就想错步而过。
只是王庸却一副铁了心聊家常的架势,一把拉住了姜教授的手,热络的道:“姜教授,你是不是忘了我了?你以前可是拜访过我爷爷的!当时你刚刚毕业,写了一篇论文给我爷爷看。结果被爷爷批了一个狗血淋头,那时候你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姜教授面色变了,恨不得杀了王庸。
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拜访过王鸿瑾,也确实被王鸿瑾批评过,但是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当时的王庸即便在场,恐怕也就几岁吧?竟然牢牢记住了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呵呵,原来是王庸啊!唉,当初多亏鸿谨大师的教导,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只可惜大师仙逝,让我再没有聆听大师教导的机会了……”姜教授惋惜的道。
然后,话音未落,人就嗖的一声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解释:“我有点急事,就不跟你多聊了,有机会再见。”
王庸则目瞪口呆看着姜教授,纳闷姜教授这是怎么了,聊聊家常而已,至于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吗?
王庸继续往前走,却是眼睛一亮,又遇见一个熟人。
“司马院士!好久不见啊!”
司马院士停下脚步,细细打量了王庸半天,却是依然一脸迷茫。
他不记得见过王庸这个人。
王庸只能解释道:“司马院士,您忘了?以前在边疆那个研究院里,我给您当过门卫的!”
这么一说,司马院士顿时记忆涌上心头。只是,伴随着这个记忆的,还有微微的颤栗。
“是……是你这个恶棍!”司马院士身体颤抖,一只手指着王庸,怒气冲冲。
王庸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司马院士,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仇呢?”
“过去那么久?才五年而已!别说五年,就算五十年,五百年,我也忘不了!我不想跟你说话!”司马院士说完,掉头而去。
剩下王庸委屈的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当初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为什么这个老头子就不能理解一下别人的苦衷呢?
当年,在边疆某个科研所里,王庸奉命带队保护一群在此测试某项尖端武器数据的科学家。上面给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这群科学家的安全。
作为一个听指挥的军人,王庸做的无比彻底。
大半夜,某个科学家房间里传出一声异响,不出半分钟王庸就会准时破门而入。然后发现该科学家只是上厕所不小心滑了一跤而已。而那科学家的果体,则被王庸看了一个一干二净;
某位科学家有胃病,医生叮嘱不能喝酒。这位科学家表面答应,实际上经常悄悄窝在房间里一个人偷喝。只是第二天,就发现他藏在房间里的酒全都变成了马尿,而那个科学家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喝下去了小半瓶!
还有做实验的时候,正巧赶上沙尘暴。可实验数据到了一个关键性阶段,科学家们集体决定等到出来结果再走。但是王庸坚决不同意,而且丝毫不准备跟这些科学家们商量,直接大手一挥,一群卫兵一人扛一个,就把这些科学家给抗回了科研所。气得科学家们第二天全体绝食,强烈要求换掉王庸。要不是科研所领导跟军方领导同时调解,王庸当时就滚蛋了。
而司马院士,就是当时那批科学家中的一员。被看到果体的,也正是司马院士。
有这种不好的记忆存在,司马院士对王庸能有好脸色吗?
没当场痛骂王庸,就已经够给王庸面子了!
跟在身后的钱小峥,用手机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的直播了出去。
直播间里观众则笑得快岔气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王老师真的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啊!”
“王老师好可怜,抱抱。希望下一个人能搭理王老师,哪怕一秒钟……”
只可惜,观众们的美好愿景没有实现。
下一个遇见的学者,堪称冤家路窄。却是之前跟王庸发生过矛盾的舟拳!
舟拳这次也进入了诗歌组的评委组。
舟拳一看到王庸,顿时脸色发绿,扭头就想往回走。
然而王庸却比他快一步,提前开口道:“呀,这不是舟拳老师吗?你写的诗歌我可喜欢了!什么‘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什么‘戴上耳机,与离别相遇’,什么‘我在天河口等你来’,都棒极了!”
舟拳闻言,脸色更绿了。
强忍着回头痛扁王庸一顿的冲动,加快脚步离去。
直播间里,则笑成一片。
“王老师太坏了!故意拿着周全老师的作品,恶心舟拳!”
“哈哈哈,一个周全,是著名现代诗人;一个舟拳,是被王老师骂的狗血淋头的炒作诗人。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我要是舟拳,我生吞王老师的心都有!”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搭理王老师了,因为丫太蔫坏了!我要是学术圈里的人,我也不想搭理他!”
……
一路走去,王庸遇见了足足十多位圈内学者。
只是无一例外,看见王庸都跟看见瘟神一样,掉头就走。
王庸的恶名,却是在圈内人尽皆知,即便跟王庸无冤无仇的人,也被这恶名吓到,不想跟王庸扯上关系。
一时间,王庸显得有点孤立。
而周道鲤,站在一旁全程冷眼旁观,心中别提多快意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圈内公敌!看看以后王庸还怎么在学术圈里混!
至于这次的国家图书奖,即便王庸侥幸混进了决赛圈,也只是陪跑而已。以王庸的人缘,怎么可能获奖?
周道鲤嘴角带着淡淡冷笑,如果不是公众场合,恐怕他就直接长笑三声,一书胸臆了。
“不自量力!”周道鲤轻轻吐出四个字,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忽然一个人跟鬼一样,蓦然出现在他面前。
赫然是王庸!
“哎呀,这不是周老师吗?我可算找到你了!”王庸一副热络表情,使劲握住了周道鲤的手。
周道鲤懵了。
王庸这是什么套路?什么叫“可算找到你了”?王庸难道想要当众报复?
“你……你不要乱来啊!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周道鲤吓坏了。
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曾经横扫南韩跟东洋武道界的猛人,而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他能不害怕吗?
“乱来?周老师这话好奇怪,我为什么要乱来?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这次《国学正典》能够入围国家图书奖最终奖项的评选,多亏了您的帮助啊!”王庸使劲摇晃着周道鲤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打住!我没帮过你,我也从没想过帮你!你放开我!”
“周老师还不好意思承认?您可是国学组的负责人,我的书入围不是您帮助,难道还是它自己飞进去的?周老师就别客气啦!”
周道鲤顿时急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的书能够入围纯粹是狗屎运!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喊人了!”
听着周道鲤的话,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凛冽之意,却稍纵即逝。
然后王庸依旧保持着灿烂笑容,握着周道鲤的手再度晃了几下,才松开。
“大恩不言谢!周老师,您的情义我记在心里!”王庸高声道。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在场学者的注意。
尤其王庸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学者们暗暗吃惊。
“他们两个不是不和吗?怎么一副相见甚欢的模样?”
“不知道啊!也许只是谣传?好像两人谁都没有承认过不和传闻吧?”
“听王庸那句话,好像周道鲤这次有点力推《国学正典》的意思?周道鲤之前会议上一席话,可是拿到了不少评委的人情的。那些评委负责的小组没有书籍参选,到时候把那些票都投给《国学正典》的话,就有趣了……”
一干评委们悄声议论着,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东西在他们中间缓缓传开。
而终于摆脱了王庸的周道鲤,对此还一无所知,正使劲擦着右手,恨不得将王庸碰过的皮肤全都撕掉。
可见他心中对于王庸有多么的厌恶。
与此同时,另一个跟周道鲤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此刻也正气得发抖。
周子柒。
周子柒悄悄开着小号进了王庸直播间,想要欣赏王庸拿不到奖的失落模样。
没想到王庸失落模样没看到,看到的却是王庸正在热情的跟她舅舅握手。
关键握完手,她舅舅已经离去,王庸还在洋洋自得的口嗨:“看见没,各位?谁说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周道鲤,现今国学圈地位最高的老学者,对我有多么热情?不夸张的说,我们俩那是过命的交情!用燕京方言讲就是‘铁瓷儿’!”
“王老师,铁瓷儿好像是形容平辈的吧?你俩这年龄差距都有四五十年了,还铁瓷?”有直播界观众质疑。
“抱歉,用错了词语,应该是忘年交。总之,你们只要知道我跟周老师关系很好就是了!恨不得同生共死那种!”王庸继续吹嘘。
知道内情的周子柒则气的想摔手机。
终于,周子柒看不过王庸的自吹自擂,恨恨的关掉了直播间。
第一千四十四章 获奖的是——
王庸兀自跟直播间里的观众吹着牛皮。
另一边,随着时间的临近,评委已经全部就坐。
评委们客气的寒暄着,在主席台坐下。下方则是黑压压的人群,都是媒体记者跟受邀嘉宾。
“司马院士?难得见你一面啊!咱们得五年没见了吧?”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学者,看见司马院士之后,道。
司马院士紧紧握住那人的手,有些激动的感慨道:“是啊,许院士。整整五年了,当初边疆科研所一别,就再没见过。我还以为这辈子直到入土,都难见到咱们当初生死与共的那批战友了呢!”
许院士轻轻笑着,摇头:“怎么可能?那段岁月可是我们心中永远抹不去的记忆。任务艰巨、条件艰苦、环境恶劣,可还是被咱们硬生生扛了下来,还实现了好几项重大技术突破,那是咱们一辈子的骄傲啊!昨晚我还梦见了那段日子呢,梦里把当初换掉我酒的那个小兔崽子,狠狠揍了一顿,别提多过瘾了!”
听到这话,司马院士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咳咳……其实,把你酒换成马尿的那个小兔崽子,今天就在现场。你要是愿意,完全可以现在去揍他一顿,不用在梦里。”
“什么?”许院士愣了。“他怎么会来现场?转业当记者还是摄像师了?”
“都不是。而是……他的书入围决赛了,他是受邀嘉宾。”
许院士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个小兔崽子还会写书?对了,当初老叫他‘小兔崽子’,都忘了他的本名叫什么了。”
“王庸。”
许院士又愣住了,问:“哪个王庸?”
司马院士则一脸唏嘘的回答:“还能哪个王庸,就你想的那个呗!”
“卧槽!”温文尔雅的许院士罕见的骂出两个脏字。“竟然是他!”
良久,两位在科研领域叱咤风云的专家久久无语。
半晌后,两人齐齐无奈的苦笑一声,相互安慰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这小兔崽子能够有如此出息,也算是给咱们长脸了,没白瞎咱们当初在科研所苦口婆心的教育他。对了,今天老常也来了,咱们赶紧把这事告诉老常去!”
司马院士跟许院士幸灾乐祸的相视一笑,转身朝着远处某个老科学家走去。
他们口中的老常,却是当初带头绝食要求赶走王庸的那位。对王庸的恨,可比其他人重多了,甚至科研项目结束后,老常还恨恨的想要去军中把王庸要过来,有事没事就训一顿出气。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成功,更加重了老常的这股子恨劲。
要是老常得知王庸在现场,肯定会气得一跳两米高。
只可惜,老常没机会泄愤,典礼就已经开始。
某位娱乐圈著名主持人站在台上,满面笑容,道:“欢迎来到第七届国家图书奖的评选暨颁奖典礼!我是主持人王翰,能够受邀主持本次典礼,我个人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众所周知,国家图书奖是华夏屈指可数的一个文化类奖项,堪称文化界的金曲奖。而这次,现场更是云集了上万名与文化行业相关的人士,毫不夸张的讲,全华夏70%的文化大拿都来到了这里!我作为一个小小的主持人,既战战兢兢,又与有荣焉!”
哗啦啦,台下掌声响起。
不得不承认,王翰在主持这类典礼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懂文化又尊重文化,说话得体而且好听,无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在座评委,都被他一番话说的心里舒服。
“下面,我介绍一下本次典礼的流程……”王翰拿着手卡,开始介绍典礼流程。
无外乎各种领导讲话,开场表演等等。
半个小时,终于把这些完全可以忽略的环节都熬了过去。
钱小峥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看的索然无味,流失了三成了。
要不是钱小峥时不时跟王庸交流两句,说个段子,恐怕大部分人都跑了。
谁来看直播是看这些领导讲话的啊?
舞台灯光蓦然一变,灯光色彩跟现场气氛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于是大家知道,重头戏来了。
果然,这次上台的领导赫然是曹部长!
“喔,是曹部长!这可是第一届有部长级别的官员莅临的国家图书奖典礼啊!以往最高也就是一个副部了,看来这次上面对这一届典礼很重视。”有观众席上的文化学者感叹。
“很正常,现在华夏强大了,正在走文化输出的路线。文化相关的部门也就愈加重要起来,国家图书奖这种关键典礼自然是重中之重。”有人解释。
媒体区域也是一片骚动,显然都没预料到曹部长竟然会出现。
就连评委席上的评委们也有些始料未及,悄悄交头接耳,表达着自己的惊讶。
只有观众席前排的王庸,面色平静。
以王庸对曹部长的了解,曹部长不来才会怪了。曹部长眼里容不下沙子,王庸的话却相当于在他眼里洒下一粒沙子,虽然不碍事,但是不揉出来终究难受。
曹部长不来亲自坐镇,他的心里就会难安。
“大家下午好。其实我只是路过,来之前我也犹豫了很久,担心诸位评委会因为我的到来,对应有的决定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过我后来一想,如果因为我一个人的到来就影响了评选的公正公平,那我们干嘛要请这些华夏文化界的脊梁来当评委?什么是脊梁?就是宁折不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为此动摇自己信念!所以,我信任诸位评委,也相信他们会真正担当起华夏脊梁的责任,为所有入围书籍提供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评选环境!好了,废话不多好,我宣布,第七届国家图书奖评选,正式开始!”
曹部长一席话落下,掌声如雷。
而评委席上一群评委,则表情各异。某些本来存着其他想法的评委,似乎被“脊梁”两个字戳中了心坎,本来略显浑浊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王翰站在旁边,接过话茬,公布道:“获得本届国家图书奖提名的书籍有:《华夏国有企业改革》、《华夏基础科学读本》、《华夏印风系列》……”
一本又一本的书籍从王翰嘴里念过,台下观众则一脸平静。
这个提名是早就公布了的,大家都一清二楚。
其实此时更让人关注的不是王翰念的提名名单,而是另一旁,已经开始评选荣誉奖项的评委们。
此次评选将会评选出提名奖、荣誉奖跟国家奖。
提名奖也就是入围奖,早就公布了的;荣誉奖则是从提名奖里选出的,质量比较高的一批书籍;国家奖,却就是终极大奖了,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国家图书奖”。
荣誉奖其实是一个让人很揪心的奖项,听到自己书籍的名字,都不知道到底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开心的话,获得荣誉奖代表着该书已经丧失获得国家奖的希望,没了进一步的期盼;不开心的话,万一该书后续又拿不到国家奖,岂不是意味着两手空空?
“好了,本届国家图书奖荣誉奖项的名单,已经出现在了我的手中。诸位一定很激动,其实我也很激动。因为本次荣誉奖只评出了十本书,而提名书籍则是四十三本。我想这意味着什么,在座诸位比我更加清楚。”
王翰的话音未落,现场不少人的面色就变了。
四十三本入围入籍,只有十本获得荣誉奖。而国家奖按照惯例也只有一个名额,顶天会出现两个。
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三十一本书要被淘汰出局!
瞬间,入围书籍的相关人员手心都渗出一把汗。
“有点残酷啊!”钱小峥凑到王庸身边,道。
王庸赞同的点点头:“对那些被淘汰的人而言,确实挺残酷的。”
“……”钱小峥一阵无语。
王庸这话,说的好像他就一定能够入选一样。
要知道你丫的书可是网友支持率垫底的!你是最没有资格笑话别人的!
“获得荣誉奖的十本书籍是——”王翰拖长了音调,故意道。
下面不少观众紧张的已经心底骂娘了,这厮是不是某档唱歌节目做多了,连那档节目里吊人胃口的本事都学来了?
“快说啊!”终于有人忍不住,催促道。
王翰一笑,这才继续道:“《新甲骨文合集》!”
“哇!”现场响起一片既羡慕又惋惜的声音。
而《新甲骨文合集》的作者,也略带不甘的站起身,微微鞠躬。
虽然没法获得国家奖了,但是至少也不在淘汰的三十一本书里,还算可以。
“《激光应用学》!”
“《桥梁工程力学》!”
王翰一口气连续宣布两本。
这一次,不光现场观众惋惜,就连电脑前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齐声惋惜。
“太可惜了!这两本书在微博投票里,可是拍在第三四名的!那么高的支持率,竟然没获奖,唉!”
“网友支持是一回事,评委评选又是一回事。要是网友都能准确预料到获奖书籍,那评委们岂不废了?”
网友们议论着,然后竖起耳朵,等待王翰宣布余下七本荣誉奖书籍。
“《罗摩衍那》!”
“《实用儿科学》!”
“《随想录》!”
……
一本又一本,王翰转眼间已经念了九本书。
而王庸的《国学正典》,一直没有出现。似乎不光问鼎不了国家奖,连荣誉奖也没戏。
“节哀顺变。”钱小峥拍着王庸肩膀,安慰。
王庸倒是显得自信满满,微微一笑,说:“急什么?不是还没念完?”
钱小峥撇撇嘴,王庸这自信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都这时候了,竟然还存有幻想!
就怕最后一本书名念出来,王庸会控制不住自己,当场痛哭哦!
钱小峥想着,抬头看向舞台中央的王翰。
王翰将名单往眼前挪了挪,然后目光重新落在观众席上。
“最后一本获得荣誉奖的书籍是——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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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五章 好像不太对
刷,钱小峥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艹,刚才还在嘲讽王庸哪里来的自信,怎么转眼就要反转了?
难道是《国学正典》?
钱小峥心脏砰砰直跳,此刻心里是纠结的要死。既想王翰没有念出的两个字是“正典”,又不想是。
虽然他跟王庸斗嘴,但是心底其实还是希望王庸能够创造奇迹的,冲击一下最高奖项。
直播间里,观众也一下子沸腾。
“卧槽,是王老师的书!除了《国学正典》没其他书是这个名字了!”
“尼玛,支持率最低的一本书,竟然没有被淘汰,反而拿了荣誉奖?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王老师这次赚大了啊!”
“好紧张好激动,这个王翰好讨厌,又故意吊人胃口了!赶紧宣布是《国学正典》啊!”
远处,评委席上周道鲤嘴角微微抖动,看得出来,他也紧张。
他此刻的心理跟钱小峥一模一样,是复杂而又冲突的。他认为没有念出来的两个字肯定是“精要”,可是又有点不甘心。他觉得弟子的这本《国学精要》完全可以冲击国家奖,只拿一个荣誉奖未免有点牛鼎烹鸡的感觉。
“算了,不想了。反正不是《国学正典》就好!那本垃圾书侥幸进了提名奖就已经祖坟冒青烟了,还想拿荣誉奖?根本不可能!”周道鲤不再纠结这些。
而舞台上,王翰作为一个知名主持人,完全知晓该在哪个节点吊人胃口。
他微微一笑,不光不继续宣布,反而岔开了话题:“看过提名名单的人应该都清楚,本次被提名的书籍里,有两本书叫做《国学xx》。那么,最后一本荣膺荣誉奖的,到底是《国学正典》,还是《国学精要》呢?有哪位愿意猜一下吗?”
“靠!”王翰这种吊胃口的手段,登时惹来现场跟场外直播观众的一阵怒骂。
不过倒是真的有人站起来,猜测起来。
“我认为是《国学精要》,这两本书我都看过,《国学精要》比《国学正典》的质量要高得多。”一个同样是国学圈的学者,站起来发言道。
“我也觉得是《国学精要》,至于原因,我想我不说,大家都知道。”又一位出版界的大拿站起来,说。
“《国学精要》确实获奖的几率更大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一个老教授,也道。
连续好几个受邀观众发言,却是无一例外都支持《国学精要》的,王庸的《国学正典》连一个支持的声音都没听见。
以至于评委席上,司马院士、许院士、常院士三人一起摇头叹气:“看来这小兔崽子这些年脾气未改啊!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阿嚏”,观众席上王庸狠狠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转头看向钱小峥,恶狠狠问:“说,你是不是骂我了?”
钱小峥撇撇嘴:“还用我骂你?你瞅瞅这偌大现场,有个支持你的吗?要是一人骂你一句就能让你打个喷嚏,你今天估计活着走不出鸟巢了。”
王庸脸色微微尴尬,干笑一声,赶紧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确实,好像他的人缘真的不是一般的差。
“没有人支持《国学正典》?”王翰奇怪的问。
台下观众则是心照不宣的微笑,不说话。
“哇哦,看来我不得不佩服各位的眼光了!大家竟然都猜中了!最后一本获得荣誉奖的书籍是——《国学精要》!”王翰终于公布道。
哗啦啦,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表面上看是为了庆贺大家猜中答案,实际上却是无形的向某个人送上嘲讽。
这次,某人好像要注定四大皆空了呢!
周道鲤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瞬间落下,长舒一口气,然后微笑着看向观众席的王庸。
尽管《国学精要》没了冲击国家奖的希望,但是总比《国学正典》强啊!
《国学正典》可是毛都没捞到!
结果公布之后,钱小峥先是一愣,随即安慰王庸道:“别伤心,下次还有机会。”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是愣了,片刻后弹幕飘起来:“黑幕黑幕!怎么可能不是王老师的书获奖呢?绝对黑幕!”
“王老师别哭,坚强起来!获不获奖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少人愿意看你的书!明天我就去买十本,送给亲戚朋友,让他们都看!”
“对,王老师坚强!明天我也去买!用行动力挺王老师!”
面对大家的安慰,王庸却是没有丝毫伤心之意,反而轻轻笑着,回答:“谢谢大家,不过颁奖还没结束,荣誉奖名单里没有我,对我而言可是一个好消息,我为什么要伤心呢?”
“……”
不管是听到了王庸说话的现场观众,还是直播间里的网友,全都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见过心大的,没见过心这么大的!
啥时候了,还在做梦?该醒醒了!
网络的传播速度是可怕的,王庸这边刚在直播间里说完话,那边就已经被人搬运到了微博上。
微博众网友也是被王庸逗笑了。
“真不知道该夸奖王老师自信十足,还是没有自知之明。竟然还抱有冲击国家奖的幻想,也是没谁了。”
“啧啧,支持率最低的一本书,还想冲击最终大奖。某人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老铁来个直播间号,我要去看看王庸最后一无所获的失落表情!绝对精彩!”
“我也去!讲真,想要看到王老师这种失败表情,还真有点难得。大家千万不要错过机会啊!”
在几个网友的号召下,钱小峥直播间却是哗啦涌入了几十万的观众。
“看王庸!”
“看王庸!”
这些观众一进来,就要去看王庸。
钱小峥纳闷了,刚才不是看过吗?怎么又要看?
一看弹幕发言人的等级,发现都是新观众。再看微博,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于是钱小峥促狭的将镜头对准了王庸,故意道:“直播间一下子多了一百万观众,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想看看你失败后的失落表情!麻烦到时候帮我呈现的逼真一点啊!我很可能就此一炮而红。”
王庸呵呵一声,不搭理钱小峥了。
直播间里,观众则一个个兴奋起来。
“王庸心虚了!他刚才的笑容,明显心虚了!哈哈哈……”
“四大皆空!以后就喊王庸‘皆空道长’!”
在网友们的喧闹中,鸟巢现场音乐响起,聚光灯也全都聚焦在了评委席上。
却是来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国家奖的评选。
每一位评委都面色严肃,在选票上写下自己认可的书籍。
写完后,由专门的工作人员拿着选票箱收走。
之所以不用电子设备,是杜绝作弊跟公众质疑。
而每一张选票,都写有评委的名字。也就是说,在最终的评选环节,不是不记名投票,每一个评委必须为自己的投票负责任。
事后万一出现什么事故,选票则是证据。
现场变得异常安静,每个人都在注视着评委席,试图从评委们挥动的笔画里看出评委写下的书籍名字。
但是无济于事,一是距离比较远,二是评委们写的又快又疾,根本难以分辨到底写的什么。
观众席上的专家学者跟出版界人士,则开始窃窃私语,猜测到底哪一本书获奖的几率最大。
有人猜《微分动力系统》,有人猜《工程控制新论》,也有人猜《古画丛集》。
甚至还有人为此悄悄打赌,赌金甚至都上了五位数。
终于,所有评委都示意已经写完选票。
一个工作人员怀抱票箱,走上评委席开始收选票。
一张张折叠好的选票被投入票箱,也将奖项的归属谜团投了进去。
“说实话,真的有点激动。第七届国家图书奖的得主马上就要揭晓,而最终花落谁家,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的统计之中。要不,我们先进一段广告?”王翰故意打趣道,试图调节现场的气氛。
不少人轻笑起来,更多的人则是面无表情,目光始终盯着台上统计票数的工作人员身上。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终于,票数被统计出来,一个工作人员将统计结果写在手卡上,装进信封,递给王翰。
王翰拿着信封,故意表现出一副急切想撕开看看,却又不敢的模样。
最终,他懊恼的结束了撕信封的动作,然后把手挥向端坐在主席台中间的曹部长。
“让我们欢迎曹部长,为我们揭晓最终大奖——国家图书奖的获奖名单!”
哗啦啦,台下掌声如雷。
曹部长起身点头示意,然后快步走向舞台。
接过信封之后,曹部长没有任何的废话,而是嗤啦一声,直接撕开了信封,拿出了写着获奖书籍名字的手卡。
“我知道诸位的心情,因为我跟大家一样。所以,我就不吊大家胃口了,我宣布,获得本届国家图书奖的书籍是——《微分动力系统》!”
轰!
整个现场瞬间爆了,所有人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因为,《微分动力系统》是被预测最多的能够获奖的书籍!
哗!
网络上也爆了。
因为,在微博发起的投票活动中,《微分动力系统》是支持率最高的书籍!
《微分动力系统》的获奖,根本就是众望所归!
《微分动力系统》的作者跟出版社,此时也站起身,冲着周围不断鞠躬,表示感谢。
然后准备上台领奖。
只是,此时却见曹部长眉头一皱,轻轻道:“这个票数,好像不太对……”
第一千四十六章 少了两票
一只脚已经迈上领奖台的《微分动力系统》作者,愣住了。
正跟同行不断寒暄的出版社人员,也傻眼了。
就连王翰,都忍不住额头出现一丝冷汗。
票数不对?是单单票数有问题,还是颁奖错误?这可是事故啊!
负责此次评选的张主任,此刻也是后背冒起一丝凉气。
要是说票数不对的是普通嘉宾也就罢了,张主任可以直接勒令他闭嘴,等到下台后再处理。
但是现在台上站着的可是曹部长啊!级别比他高好多好多的顶头上司啊!
“部长,怎么了?”张主任一溜小跑,跑到了曹部长身边,紧张的问。
曹部长看了张主任一眼,然后将手卡递给张主任。
张主任接过手卡,下一秒就脸色大变。
“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张主任的话传到台下,登时让台下一片哗然。
“票数不对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作弊?”
“不会吧,又不是电子投票,每一张选票都是评委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怎么可能作弊?或许是唱票的工作人员作弊了?”
“不管谁作弊,总之这次事情有点大……《微分动力系统》的桂冠不会成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不好说,要看票数。三百名评委,《微分动力系统》要是能够过80票,就算正常;过100票,就是一马当先;再多,那基本胜券在握,没有可能输了。”
听着观众们的议论声,曹部长对张主任道:“没必要藏着掖着,出了什么问题跟大家说清楚就是。”
张主任这才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其实不是大家想象中的舞弊问题,而是我们将所有书籍的选票加起来计算,发现少了两张票。很可能是工作人员统计失误……”
台下观众听到是少了两张票,这才停止猜疑。
不过旋即就有人问道:“那《微分动力系统》的获奖究竟做不做数?《微分动力系统》究竟拿了多少票?”
张主任看一眼手卡,回答:“《微分动力系统》获得的票数是——120票。”
“哇”,瞬间,全场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80票,也不是100票,而是整整120票!
这可是一个从国家图书奖创立来,最高的一个票数!
“稳了!看来这次头名跑不到别人身上去了,就是《微分动力系统》的!”
“老秦,恭喜啊!晚上要请客啊!”
叫做老秦的人,正是《微分动力系统》的出版方。
老秦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不住冲四方作揖:“各位抬举,都是各位抬举!晚上四季春酒楼,我做东!”
“老秦大气!”不少人竖起大拇指。
而王庸恰巧就坐在老秦正前方,老秦说话的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王庸身上。
王庸不由一皱眉,提醒道:“这位先生,请注意一下距离,你唾沫要喷到我脸上了。”
老秦瞅一眼王庸,本想道歉,但是看见是王庸之后,不由古怪的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老师啊!久仰久仰,你也是来参加这次活动的?没听说你的书入围啊?”
王庸看一眼老秦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跟周道鲤等人应该是一路的,从语气跟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子对王庸的奚落。
王庸不想搭理他。
但是钱小峥却不肯吃气,立马嘲讽的回应道:“那是你老眼昏花了吧?提名名单上清清楚楚写着《国学正典》,你看不见?”
老秦没想到王庸没回他,反倒是被王庸身边一个小跟班怼了。
不由脸色一红,生气道:“你说谁老眼昏花?我就是没看见《国学正典》入围怎么了?况且,入围了就牛比了?拿不到最高奖,还不是跟一堆垃圾没什么区别!”
老秦这话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不然一准被全场其他未获奖的作者群殴。
他用只有王庸、钱小峥能够听见的声音,肆无忌惮嘲讽着。
然后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转身离开了王庸两人位置。
钱小峥气坏了,站起身想要找老秦理论,却被王庸一把拉住:“别冲动,这是公众场合。”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没看见这老东西刚才的表情,简直太欠打了!”
“我看见了。但是我们又不能真正打他,回击他的最好方式只有一种。”王庸淡淡道。
钱小峥听到王庸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大哥,你没事吧?都这地步了,你还觉得《国学正典》能够获奖?”
直播间观众全程目睹这一幕,本来一个个正义愤填膺的骂着老秦。
听到王庸的话后,也是全都愣住了。
“王老师这意思,是想用获奖来回击那个老秦?”
“别开玩笑了!大局已定,王老师还做着《国学正典》获奖的梦?只是少了两票而已,不是少了20票!《微分动力系统》获得的可是足足120票,就算少的这两票给王老师,王老师就能够获奖?门都没有!”
“唉,王老师心里肯定想不开,有点魔怔了。这次《国学正典》连个荣誉奖都没拿到,可惜……”
“我觉得,可能连一个投票给《国学正典》的评委都没有。想想挺可怜的……”
直播间的这些弹幕,被王庸收入眼底。
钱小峥担心王庸看了想不开,立马将手机屏幕挪开。
谁知王庸却道:“没关系,我还没那么脆弱。你们从一开始就怀疑我的迷之自信从哪里来,那我就告诉你们。从我的书里来,从《国学正典》每一个字里来。这是我主持编纂的书籍,这是五国三地的顶尖学者合力编纂的书籍,这是一本耗费了几十位学者心血、一点点抠出来的一本书籍,这样一本书籍,我凭什么没有信心?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丧失一点信心。”
“……”钱小峥无言以对。
“……”直播间观众也无言以对。
只有周围几个学者,鄙夷的轻声说出两个字:“自负!”
舞台上。
张主任正想宣布一下其他书籍的获得票数,这时候,却见一个工作人员迅速奔跑上台,在张主任耳边耳语了一句。
张主任脸色微变:“不可能!”
曹部长眉头一皱,斥责道:“别说悄悄话!这次评选我们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公开公正的说给所有人听!”
张主任这才公开道:“工作人员又统计了一遍,每一本获奖书籍的票数都正确,没有出错。”
“票数正确,那为什么总数相加少了两张票?那两张票去了哪里?今天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不然对于那本跟《微分动力系统》只有一票之差的书籍,不公平!”曹部长厉声道。
“什么?”
曹部长话音未落,台下观众全都懵了。
正洋洋得意的老秦,也一下子愣在原地,没了笑容。
竟然有一本书跟《微分动力系统》只差一票?!
也就是说,有一本书的得票数是119票?
逆天了!这一届竟然同时有两本书的得票数超过了100票!
而缺失的那两张票一下子就成了重中之重,如果是投给《微分动力系统》的,那《微分动力系统》就是冠军;如果投给那一本书,那么那本书可就以1票优势反超了!
缺失的票上到底写的谁?那本119票的书又是哪本?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台上。
只是此时的张主任大汗涔涔,哪有空公布答案?早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统计处去查找问题源头了。
曹部长似乎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脸上满满都是不满。
这么重要的颁奖典礼,还是媒体直播,竟然出现这种事故。曹部长能满意的起来?
现场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每个人心思都不同。
只有周道鲤,此时显的异常的轻松。
他弟子的书结局已定,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挂心的了。另外一本有可能逆袭的书籍是谁,他根本不在意。反正不可能是王庸。
想到这里,周道鲤还特意看了王庸一眼。
唔,王庸表情似乎不太好看呢!这种表情看着还真是让人比吃了冰棍都爽。
五分钟过去,张主任那边似乎还没有找到问题出在哪里。
就在众人丧失耐性的时候,忽然一个工作人员一把撕开了投票箱,惊喜的大叫:“找到了!找到了!原来卡在票箱里了!”
然后,那工作人员就从票箱一角,轻轻拿下两张以奇特角度卡住的选票。
差点哭出来的张主任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上前接过这两张选票。
想要打开,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打开,而是重新走回台上,冲观众们道:“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出了点事故。但是很庆幸,评选的公正性没有遭受破坏。这两张决定最终大奖归属的选票,此刻就握在我的手上。只是在打开之前,我得先解答一下大家之前的疑问。那本119票的书籍究竟是谁……”
观众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全都伸长脖子倾听。
张主任目光环绕一圈,最终落在了前排的王庸身上。
“那本书就是——《国学正典》!”
轰!
四个字一出,全场爆炸。每个人都脸色巨变,跟见了鬼一样。
只有王庸,稳坐钓鱼台,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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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七章 该来的终究来了
“卧槽,卧槽,卧槽!”坐在王庸身边的钱小峥连说三句脏话,都不足以表达心中的震惊。
此刻钱小峥脸上,已经没了任何表情,只剩下圆睁的眼睛跟张大的嘴巴,活脱脱一个刚出土的陶俑。
只是直播间里的观众没空嘲笑钱小峥,因为他们此刻的表情也是如此。
“《国学正典》好像是王老师的书吧?我没记错吧?谁掐我一下,我觉得我梦游了。”
“我好像跟你一起在梦游,支持率最低的一本书竟然获得119票?我有点不相信这个世界了……”
“你们这些人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我就宠辱不惊,云淡风轻。刚吃了一瓶速效救心丸,就是好使!”
“666666!此时只有这个数字可以代表我心情了!王老师牛批大了!”
直播间观众满满震惊跟赞叹。
相比起这些喜欢王庸的直播观众来,微博众网友就冷静许多。
“没想到获得119票的是《国学正典》,确实出乎我们意料。这些评委真的是剑走偏锋啊!”
“说剑走偏锋有点过了,《国学正典》这本书本身质量确实也足够高。五国学者汇编,称的上这几年声势最大的一本书籍了。我倒是觉得这119票没什么毛病。”
“这么说来,王老师在学术圈的人缘也没想象中那么差啊?毕竟119位评委投了票。只是,仍然比不了《微分动力系统》吧?最后那两票八成是《微分动力系统》的。”
“虽然很期待一本国学书籍能够获奖,但是不得不承认《微分动力系统》无论从科学价值还是学术水平上,都要比《国学正典》高一个档次。王老师只能说虽败犹荣了。”
微博网友仍然不看好王庸。
评委席上。
周道鲤在听到获得119票的书籍是《国学正典》后,蓦然眼睛睁大,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刹那,他差点喊出一句:“不可能。”
得亏想到这是公共场合,还有曹部长坐镇,这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119票,这一定不是真的……”周道鲤喃喃自语,有些失神。
而距离周道鲤不远的杜如会,此刻却面含微笑,一言不发,只是在面前的草纸上刷刷写下几个字。
“公道自在人心。”
显然,张主任跟曹部长,都预料到了现场观众们的反应。
他们没有急着公布那两张选票的结果,而是看着台下,任由台下观众们议论纷纷。
良久,当台下所有议论声渐渐消失,观众们逐渐接受这个事实之后,张主任才悠悠开口。
“容我把剩下的书籍票数公布完毕。《简明通史》30票,《值分布论》10票,《华夏石窟》9票,《东南亚古史研究合集》10票。加上《微分动力系统》的120票跟《国学正典》的119票,以及我手上这两张未开启的票,共计300票。一票不差!”
这次评选票数分布并不均匀,大部分的票都集中到了《微分动力系统》跟《国学正典》上。
这却是大多数人没有想到的。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以往获奖的都是科技类书籍,国学类书籍从未获奖,甚至从未闯入过决赛。
《国学正典》即便最终遗憾败北,却也创造了一个记录了。
想到这一层,不少人看向王庸的眼神就有点变了。
原本坐在王庸身后,先前还嘲笑王庸“自负”的几个学者,此刻也都换上一张笑脸,冲王庸递过去一张名片。
“王老师,以后多联系啊!鸿谨大师可是我最敬仰的国学家,没有之一。”
“王老师,我女儿在京华大学读书,我回头让她报考你的研究生,一定要多多指教啊!”
王庸没有拒绝,但凡示好的,全都微笑回应。转眼间手上就多了一把名片。
而《微分动力系统》的作者跟出版方老秦,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对王庸忍不住生出一股恨意。
要不是王庸,他们已经领了奖,并且接受这些人的吹捧跟奉承了!
而现在,还没确定最终结果呢,王庸却抢先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让你得意一会,待会结果公布,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老秦压低声音,忿忿道。
然后转身就想回自己座位。
本来他是听到获奖通知,应该上台领奖的。但是如今出现变数,再上台就不合适了,只能先回自己座位。
可他还没走两步,却听台上的张主任忽然道:“秦先生,请留步。虽然目前结果尚未揭晓,但是我认为无论最后哪一本书获奖,两边都是华夏图书届的骄傲,是本届国家图书奖上的亮点。毕竟这是首次同时有两本书票数超过100票。两方人员,请一起来到台上,让我们共同揭晓最终结果,好吗?”
“好!”台下观众一起鼓掌喊道。
于是,王庸跟锴行文化的老板一起走向舞台。
老秦跟《微分动力系统》的作者,也走上舞台。
双方人员分别站在两侧,只是一个站姿,就充满了淡淡的硝烟气味。
尤其老秦跟《微分动力系统》的作者,瞥向王庸的几个目光,充满了挑衅意味。
似乎他们认为这个奖项他们已经收入囊中,王庸上来注定只是当陪衬的。
王庸没有理睬老秦两人的挑衅,而是面色平静,淡定如一。
倒是锴行文化的老板,紧张的不行。
不停的将手掌背到身后,在后襟上擦拭手汗。好好的一件衣服,不一会就被他擦拭的满满褶皱跟汗渍。
“紧张什么?是我们的跑不了。”王庸轻声提醒锴行文化老板道。
锴行文化老板苦笑一声:“关键我觉得不是我们的啊!”
王庸笑笑,没再说话。
整个世界,估计除了《国学正典》的编纂团队,其他人都不会对《国学正典》有信心。只有编纂团队才知道,他们做出了一本什么样的书籍。
“哇哦,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要到来。到底获奖的是我左手边的朋友,还是右手边的呢?有请我们的曹部长跟张主任,为我们打开最后两张选票!”王翰站在王庸两拨人的中间,道。
两张选票分别送到了曹部长跟张主任的手里。
张主任先走到话筒前,面带微笑,道:“说实话,这张票上写的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蛮紧张的。我不看,直接面对着你们打开好不好?”
“好!”台下观众响应。
张主任举起选票,然后正对台下,缓缓打开了这张折叠的选票。
“哇!”台下观众瞬间发出一声惊呼。
只是,没人透露票上的书籍名字。
王庸、老秦等人因为背对选票,根本看不见选票上的字迹。
两伙人都有些着急。
老秦甚至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要从选票背面的印迹分辨出书籍名字。
只可惜失败了。
“看来咱们的秦社长很着急啊!张主任就不要再折磨这四位候选人了,赶紧把答案告诉他们吧!”王翰道。
张主任点点头,然后把选票转回眼前。
不需要张主任宣布,王庸等人已经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字迹了。
赫然是《国学正典》四个字!
“怎么可能?!”老秦身体一晃,面色发白。
《微分动力系统》的作者不善言辞,但是也脸色不好,目光阴沉。
加上这一票,《国学正典》跟《微分动力系统》的票数却是持平了!
都是120票!
而握在曹部长手上的那一票,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票。
那一票上写的谁,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一时间,不止锴行文化的老板紧张到出汗,就连见惯这种场面的老秦跟《微分动力系统》作者,也出了一额头的汗。
台下观众似乎感同身受,也都静然不语,盯着曹部长,等待曹部长宣布结果。
甚至钱小峥直播间里,都没了弹幕。全在紧张的等待。
曹部长面无表情,到了他这个位置,已经不可能为了这种东西而心生波澜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心底还是隐隐有一丝期待,期待一个奇迹。
一个谁都不看好的奇迹。
“这张选票投给的书籍是——”曹部长缓缓展开选票。
他没有面向观众,但是摄影机却跟拍过来,将曹部长一举一动展现在舞台大屏幕上。
当选票展开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蓦然跳出影影绰绰的半行字迹。
“是《微分动力系统》!”
“没错,是《微分》!微分赢了!微分拿到了国家图书奖!”
有眼尖的观众从这半行字,迅速判断出选票上的书籍名字。
老秦跟《微分》作者,也忍不住颤抖了。
苦心人天不负啊!该是他们的,果然还是他们的!谁也夺不走!
老秦心情激荡,直接就跟《微分》作者拥抱上了。
甚至还有余暇冲王庸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而锴行文化的老板,则身体一软,好似耗尽了所有力气,要瘫倒在地。
幸亏王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锴行文化的老板。
“别慌!还没完!”王庸笃定的道。
锴行文化的老板快哭了。
选票上那半行字迹,分明就是《微分动力系统》几个字,连他都看出来了。王庸怎么还不慌呢?怎么还有信心呢?
老秦听到王庸的话,差点就大笑起来。
这个王庸怎么这么可爱?死到临头还嘴硬,太有趣了!
可是下一秒,老秦就整个人呆愣住,表情尽失。
因为,随着整张选票展开,最终显露出来的选票上,赫然写着十个字!
上面一行——《微分动力系统》。
下面一行——《国学正典》。
唯一的区别就是,上面一行被重重的画上了一道横线!
也就是说,这张选票起初写的是《微分》,后来却改了主意,改成了《国学正典》!
哗!
全场哗然,声音四起。
老秦跟《微分》作者拥抱的姿势,僵硬在半空,跟两个可笑的提线木偶一样。两人面色惨白,如同丢了魂魄。
锴行文化的老板,则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蓦然身体一歪,竟然兴奋的晕了过去。
而王庸,直到此时才露出一抹笑容。
该来的,终究来了!
第一千四十八章 肯定评委
“恭喜。”一个声音响起在王庸耳边。
王庸转头一看,却是曹部长。
曹部长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惊讶,显然他也没有料到王庸竟然真的成功了。
“谢谢。”王庸由衷道。
虽然他对自己的书很有信心,但是他对这些评委没有信心。多亏曹部长先是开会指示,然后又莅临颁奖典礼,这才使得不少打算玩人际关系的评委收了心思。
“哇哦,没想到最后一张选票还给我们玩了一次心跳。而这张选票最终选择的书籍是《国学正典》,也就是说,《国学正典》总共获得121票!超过了《微分动力系统》的120票!”王翰在一旁语气亢奋的道。
曹部长将最后一张选票对准摄像机,给了一个特写,然后面向观众,郑重宣布道:“我宣布,本届国家图书奖,最终获得国家奖的图书是——《国学正典》!”
哗啦啦!
热烈的掌声响起。
尽管台下的观众在一分钟前还不看好王庸,但是不妨碍他们对于王庸获奖的惊叹与赞赏。
“这剧情真精彩!明明是一次颁奖典礼,硬生生变成了悬疑大片!”
“谁获奖我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王庸。他在圈内的人缘不是很差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评委给他投票了?”
“这恰恰说明这些评委的公正性!不因为个人的情感而评价一本书。这样的评选才有说服力!”
钱小峥坐在前排,听着这些话锋陡然转变的观众对话,不由感慨万分。果然实力就是一切,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古话一点没错。钱小峥可是清楚记得有几个人几秒钟之前还在诋毁王庸,几秒钟之后立马就改成了赞扬。
变脸之快,比川剧大师都牛。
直播间里,本来观众们看到选票上的半截字迹,已经绝望了。
有人已经垂头丧气的关掉了直播间。
谁都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来这么一出反转。最后的胜者竟然是王老师!
“66666!王老师无敌!”
“哈哈,赢了!我们赢了!”
“明明是王老师获奖,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比王老师还高兴呢?”
“笨!因为我们跟王老师是一条战线的!因为我们跟王老师心连心!因为他是我们的王老师!”
满屏的弹幕闪动,覆盖了整个直播间的屏幕。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拥挤在一起,将直播间画面都卡的半天不动。
可是没有人在意,这一刻,只需要知道“我们赢了”就足够了。
刷!
忽然一条广播响起在所有直播间:恭喜王庸老师在第七届国家图书奖摘得桂冠!斩获国家奖!
却是鲨鱼平台的管理人员发送的一条全站广播。按照鲨鱼平台以往的推送习惯,这类推送广播只会推送一次,避免用户厌恶。
但是这回,广播连续推送了三次,还没停止!
一连推送五次,才没有继续响起。
一瞬间,所有在鲨鱼平台的观众,都知道了王庸获奖的消息。一窝蜂涌入钱小峥直播间。
而那些心灰意冷提前离开直播间的观众,在看到这条广播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疯了一样点进钱小峥直播间。
“王老师赢了?王老师真的赢了?”
没有人回答,因为无需回答。
满屏幕的庆祝弹幕,已经证明一切;无数个升空的火箭,已经证明一切。
评委席上。
司马院士三个人,正微微笑着,对视在一起。
“老常,老实讲你是不是投给了那小兔崽子?”司马院士问那位被王庸酒换马尿的常院士。
常院士傲娇的冷哼一声,道:“我怎么可能投给那个小兔崽子?我投给他一颗手榴弹还差不多!我投的是《国学正典》!投的是这本书!跟他有一毛钱关系?!”
司马院士跟许院士闻言,都笑了起来。
“行了,老常。那小子再混蛋,也是我们的兵,也一口一个首长喊过。他出息了咱们脸上也有光,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敢光明正大承认,我投了他一票!”司马院士大大方方道。
许院士也微微颌首:“我也投了。不过司马,你有句话说的不对。什么叫我们的兵?咱们只是科学家,人家尊敬咱们喊咱们一声‘首长’,咱们不能真的以为就是别人的首长了。这点你得区分清楚。”
司马院士脸色耷拉下来,梗着脖子道:“我就爱这么说!你拿我怎么着?不服老规矩,一人一搪瓷缸子鹿血酒,谁先倒下谁孬种!”
“来就来,怕你?”许院士也是不甘示弱。
最为好酒的常院士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场?当即叫嚣着“让两人知道天高地厚”,约好了晚上拼酒时间。
评委席另一边,曾经受过王庸爷爷指导的姜教授,正跟几个关系好的学者聊着。
“老姜,你投的谁?”
姜教授回答:“《国学正典》。虽然王庸这小家伙很跳,但是这本书真的不错,就连我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作为一个国学研究者,我不支持国学书籍,我支持谁?虽然有一定感情倾向,但是这种倾向我问心无愧!”
“说得好!我也这么想的!要是咱们国学学者自己都不支持自己,那谁还会支持我们?况且,《国学正典》这本书当得起这个荣誉!”几个学者都道。
而坐在一旁的周道鲤,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不与任何人交流,也没有任何表情。
整个人一动不动,跟庙里的泥菩萨没有一点区别。仿佛三魂七魄全都丢失,只剩下一具肉身端坐在评委席上。
“老周,老周!”一个跟周道鲤关系不错的评委,拍了周道鲤一下。
周道鲤恍然惊觉,回过神来。
“怎么了你?失魂落魄的?”
周道鲤摇摇头,端起杯子喝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想到一口水呛到,疯狂咳嗽起来。
“哎呀,老周你慢点,再开心也不能这样。”搭话的那名学者轻轻给周道鲤拍背。“悄悄告诉你,我投了你们组的书!没别的意思,感谢一下你在昨晚会议上的力挺!”
这个学者,却是被发现抄袭的小组负责人之一。
他却是顾念周道鲤的仗义执言,故意投了周道鲤所在的国学组书籍一票。
“什么?”周道鲤蓦然抬头,睁大眼睛。
然后就觉阵阵昏眩感传来,一杯水没把持住,哗啦一下全都洒在了身上。
“哎哎哎,老周你要控制你自己!瞅把你激动的!再告诉你一个更激动的消息——我们昨晚那十几个评委都投了《国学正典》!而且,最后那一张批改过的选票,不是别人的,正是我的!”那学者邀功的道。
浑然没有察觉周道鲤面色越来越差。
噗!
周道鲤忽然一口血喷出来,一只手无力的指着那个学者,连说几个“你你你”。
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老周!”瞬间评委席一片大乱。
台下观众看到这一幕,全都愕然不已。
“又晕倒一个?锴行文化的老板晕倒可以理解,那是人家出版的图书。但是这位评委晕倒是什么意思?”
“蠢!这个评委叫周道鲤,是国学组的负责人。他小组的书籍获奖,他肯定兴奋啊!”
“啊?周道鲤不是跟王庸有矛盾吗?他会因为王庸获奖高兴成这样?”
“要不说你没眼力劲呢!典礼开始之前周道鲤跟王庸可是好一顿聊天,亲热的不行!谁说人家有矛盾的,都是别人瞎传的!这次王庸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看谁还敢质疑他的书?”
观众的议论传到钱小峥耳朵里,可把钱小峥笑哭了。
要说蔫坏,还真就属王庸。典礼开始前那一顿强行握手,果然误导了不少人。
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在议论:“周道鲤晕倒了?我擦,王老师果然没说错啊!他跟周道鲤真的是恨不得同生共死的好朋友。瞧瞧王老师获奖把周道鲤激动的!”
“希望周道鲤没事,祈祷!”
“祈祷!”
无数不明真相的直播观众都在祈祷。
而被全站广播吸引而来的周子柒,则气的脸色通红,牙齿都要咬碎了。
老天不长眼让王庸获奖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人误会了舅舅跟王庸的关系!这天底下还有地方说理吗?
周子柒很绝望。
……………………
王庸从曹部长手里接过奖杯,看着这座由一本本书籍螺旋交织构成的阶梯奖杯,久久不语。
一旁,王翰看不下去了,轻轻提醒王庸道:“王老师,该你发表获奖感言了。实在没准备台词的话,就感谢下国家感谢下领导什么的。”
王庸这才轻轻开口:“主持人让我感谢国家,我深表赞同。”
王庸这话还没落下,不少人嘴角就撇了起来。还以为王庸能够有什么不一样的获奖感言呢,没想到跟其他人一样,又媚又俗!
可紧接着王庸第二句话,就让这些撇嘴的人傻眼了。
“因为,没有这个国家五千年的文化,就没有我这本书,更别说站在这里领奖了。所以,我在此郑重感谢一下国家!”
王庸说着,朝着脚下的土地深深一鞠躬。
哗啦啦,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就连曹部长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等到掌声停息,王庸看向评委席,道:“其次我要感谢诸位评委。感谢评委们对《国学正典》的肯定,而对于评委们的这种肯定,我个人也给予他们充分的肯定。”
“……”所有人都石化了。
这尼玛,感谢评委的获奖感言听过很多,获奖者掉过头来肯定评委的感言,还是第一次听见。
王庸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第一千四十九章 实至名归
评委席上的几个评委脸色瞬间都有点不好看。
投了《国学正典》的评委还好,算是有一种伯乐识马的自豪。但是没有投《国学正典》的,却就听出来丝丝弦外之音。
好像王庸在讽刺他们?
“这小兔崽子,又口无遮拦!这回又要得罪一批评委,他是打算以后都不参加国家图书奖的评选了吗?”司马院士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许院士却笑了起来:“你猜对了。一本《国学正典》已经足够他吃一辈子,也堪称他的巅峰了。他再参加其他届的国家图书奖还有什么意义?”
司马院士一时语滞,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国学正典》编纂之初,存的就是“千秋正典”的意图。以前没人认可,还有同行攻击,所以王庸需要参加国家图书奖为《国学正典》正名。
但是现在《国学正典》拿到了国家奖,正名任务完成,他还顾忌什么?一个人有机缘参与一本“千秋正典”的诞生,就是天大福分了,谁还奢望第二回?
况且就算《国学正典》没拿到什么奖项,王庸也不是那种因为顾忌别人脸面,就说好话的人。
“呵呵,王老师的获奖感言还真是……别具一格。”王翰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打圆场的词语来。
然后,王翰就要示意王庸离开舞台。
但王庸却像是脚下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甚至在王翰拿他手里的话筒的时候,王庸还跟王翰争抢起来,就是不放手。
“咳咳,王老师……”王翰轻声道。
王庸看王翰一眼,蓦然用力,话筒瞬间回归王庸掌控。
王庸紧接着道:“谢谢主持人的提醒,让我想起来我还有一句话没说。”
王翰欲哭无泪,谁提醒你了?
但是王翰又不能公然阻止王庸说什么,只能任由王庸继续发言。
台下观众倒是被王庸勾起了好奇心,纳闷王庸忘了说什么。
该感谢的都感谢完了,该装的b也都装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事实证明,这些观众都太不了解王庸了。能够装100分的b,王庸就绝对不会只装99分。
看着台下众人,王庸蓦然道:“我知道,我的出现阻碍了很多人的利益,使得他们不得不抱团对付我。孤立、抹黑、水军攻击,等等等等。以至于本来可以不用参加国家图书奖就可以证明自己的一本书,不得不拿到舞台上来让经受诸位评委的火眼金睛鉴定。要说我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们觉得我因此对这些人心怀怨恨,那就错了。相反,我很理解他们。”
“啊?”整个现场的人都懵了。
谁都没想到王庸会在颁奖典礼上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不是获奖感言,而是揭老底啊!把学术圈的排挤倾轧,全都揭露到了大众眼前!
张主任面色一变,吓坏了。
好好的颁奖典礼要是被王庸搞成一个爆料大会,那这届图书奖的名声就坏了。
张主任张嘴想要阻止王庸,可曹部长却冲张主任送来一个严厉的眼神。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让他说下去!
张主任只能讪讪闭上嘴巴。
而王庸在上万人的目瞪口呆中,继续道:“有人可能要问,你怎么会理解他们呢?很简单,因为我遇见我这样一个对手,我也会发自心底的恐慌、焦虑、担忧、害怕,从而不得不抱团取暖,千方百计的将‘我’扼杀在起步阶段。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吧!”
扑哧!
钱小峥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哈哈……”几个对王庸素有好感的观众,也笑了起来。
王庸这哪里是理解啊?这分明是炫耀啊!
几个参与过周道鲤围剿王庸计划的学者,全都面色难看,气得身体发抖。
只有评委席上的杜如会,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是理解归理解,我总不能掉头帮着他们对付自己吧?也许直到现在,某些人还抱着利用大环境让我屈服的臆想。我只想说:老师请自重,我不是那种人。学术圈改变不了王庸,而王庸肯定会改变学术圈。谢谢,我的话说完了。”
王庸将话筒递还王翰,头也不回下了台。
现场观众呆愣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说得好!”
“学术圈改变不了王庸,而王庸肯定会改变学术圈。这个家伙是真的狂啊!但是又狂的让人喜欢。我恐怕也要变成他的粉丝了。”一个中年学者摇头感叹道。
“好。”曹部长听罢,竟然也鼓起掌来。
张主任见状,本来正耷拉着脸,也不得不跟着鼓掌。
其他面面相觑的工作人员,自然紧跟领导步伐,全都鼓掌。
一时间,就出现这么一个奇景。
一群脸色难看的组委会人员,硬着头皮为一个破坏典礼和谐氛围的获奖者鼓掌,鼓的似乎还挺卖力。
“王老师,牛比了!”钱小峥冲王庸竖起一个大拇指。
王庸笑笑,问道:“锴行文化的老板呢?没事吧?”
“没啥事,兴奋过头晕倒了,刚才还给我发来信息感谢我呢!”钱小峥回答。
锴行文化的老板能不兴奋吗?作为一家半死不活的小出版社,本来已经濒临倒闭,但是却因为随手的一个押宝,竟然押中了头等奖。可以想象未来的锴行文化会成为行业标杆,各种有名气的作者跟书籍都找上门来。
原因无他,就因为锴行文化出版了一本获得国家图书奖的书籍!
另外,《国学正典》获奖,必然导致销量大涨。这一波操作可谓名利双收,锴行文化的老板估计再晕个十回八回都乐意。
咔嚓,王庸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奖杯照片,然后发送出去。
“给谁发呢?”钱小峥好奇的问。
“还能有谁?千叶真昔他们啊!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获奖的消息。”
正如王庸所料,此时的千叶真昔等人,兀自修订着东洋、南韩版本的《国学正典》,完全忘记了今天是华夏国家图书奖的颁奖典礼。
直到千叶真昔的手机响起,千叶真昔打开手机看到王庸发来的奖杯图片后,才蓦然一惊:“糟了!忘了收看华夏图书奖的颁奖典礼了!”
千叶真昔这么一喊,办公室里其他人全都醒悟过来。
“竟然忘了这件事!快点,谁的手机可以收看典礼直播,快打开!”顾衷德着急的道。
李在先跟一群学生,也放下手中的笔,略带紧张的凑过来。
“我的能!”王庸新收的学生李洪伟毛遂自荐。
只是李洪伟还没打开手机界面,就听千叶真昔嘿嘿一笑,道:“行了,都别瞎忙活了。等你们找到直播网址,恐怕连典礼的结束画面都看不到了!结果早就出来了……”
“什么?结果已经出来了?咱们的书获奖没?”众人异口同声问。
千叶真昔没回答,而是将王庸发给他的图片一亮:“看,这是什么?”
“国家奖?卧槽,我们的书获得了最高奖项!”
瞬间,整个办公室欢声雷动。
而参与编纂的几个老学者,虽然没有像是年轻学者一样手舞足蹈,却也情不自禁湿了眼眶。
《国学正典》编纂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凝聚了他们一辈子的心血啊!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这一辈子都在为《国学正典》这本书做准备,直到遇见了王庸,才真正将这一生的心血倾泻出来。
所以,《国学正典》表面上是一本半个月完成的书籍,实质上却是由无数个人的一生构成的书籍!
“《国学正典》在华夏获得了认可,我们也要加油。争取让它在东洋、在南韩、在新家坡、在全世界,都获得人们的认可!”千叶真昔握拳道。
“当然!”李在先郑重点头。
……………………
国家图书奖颁奖典礼上。
典礼已经结束,人们正往外走着。
为了安全起见,王庸则被安排到后台通道离开。
而让王庸没想到的是,这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
杜如会。
杜如会走向王庸,冲王庸伸出手:“恭喜。”
尽管王庸心中狐疑,却还是大大方方的跟杜如会握手,道:“谢谢。”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我不奢求你原谅,但是至少,我战胜了自己,走出了这一步。再见。”
杜如会留下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就离开了。
王庸有点愕然不解的看着杜如会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感到淡淡的哀伤。
好像在听一个将死之人的忏悔。
“我原谅你!”在杜如会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时候,王庸忽然喊道。
杜如会脚步一滞,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后继续朝着夕阳余晖走去。
血红辉芒浸染下,竟然显得莫名悲怆。
“他怎么了?”钱小峥问。
王庸摇摇头,没说话。
走出鸟巢,本以为可以直接回家的王庸,没想到瞬间被一群记者给围堵住了。
这群有经验的记者,早就猜到王庸会从后台通道离开,提前蹲守在了这里。
对此,王庸只能无奈的接受访问。
一番争抢之后,终于有个记者将话筒递到了王庸面前。
“王老师,首先恭喜获奖,其次您对您能获奖是不是跟我们一样意外?”
王庸微微一笑,回答:“不,相反,我认为实至名归。”
“实至名归?”一群记者愣住。王庸的口气可真大!
但是随即每个人就欣喜的将这四个字记下,因为王庸口气越大,对他们而言就越有新闻效果!
第一千五十章 逃出牢笼?
“那王老师您在颁奖典礼上说有人故意搞你,具体是指谁呢?”记者迅速抛出准备好的第二个问题。
从记者的表情来看,很明显这才是重头戏。
其他记者也全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等待王庸的回答。
按照王庸性格,指不定就口无遮拦的直接爆出那个人的名字!
那到时候可就是一个大新闻了,而且还是一个可以持续跟进的大新闻。
只是,记者们的美好幻想没有实现。
王庸狡黠的一笑,道:“具体?是一个人,非动物、非植物、非矿物。”
“……”一群记者瞬间无语。
“王老师,再具体点!”
王庸指了指那提问的记者,说:“你这样就有点得寸进尺了哦!”
那记者听了,恨不得用话筒把王庸锤一顿。我得寸进尺你妹啊!谁不知道搞你的是个人?这还用你说?我们要的是人名!人名!人名!
可是为了新闻,记者只能强行忍耐。
见记者不放弃,王庸无奈的摊摊手,道:“没办法,那就再具体一点吧。是个男人。”
“……”所有记者都怒了,一个个眼神凶狠,恨不得吃了王庸。
国学圈的知名学者80%是男人!这个答案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再具体一点呢?”记者还是不放弃。
“过分了。”王庸严肃的看着那个追问的记者。“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经把范围给你们缩小了50%,你们还想怎样?”
记者全都一脸懵逼。
王庸什么时候把范围缩小到50%了?
见记者们不懂,王庸解释:“这世界上是不是只有男人跟女人两种人?我告诉你们答案是男人,这不缩小了50%吗?行了,剩下的50%你们自己猜吧,我走了。”
说完,王庸就在人群中一走一过,所有记者就跟被八级大风吹到一样,不自觉让出一条通道。
等到王庸钻入车子,消失在记者视野里。
记者才反应过来:“艹,被耍了!”
可王庸已经走远,记者们能怎么办?只能一个个绞尽脑汁,思考该起一个什么样的标题才能收到爆炸效果。
微博上,一场痛斥王庸的新风潮正在兴起。
没有人带节奏,也没人恶意抹黑王庸,仅仅因为——《国学正典》的获奖,让无数押宝其他书籍的网友又嫉恨又羡慕。
微博举办的投票活动中,王庸的《国学正典》获得的票数是最少的,总共才五千多票。
而此次微博活动给出的奖品则是一万份。
也就是说,那些投了《国学正典》的人,非但每个人都中奖了,还一人两份!
这能不让其他人嫉妒吗?能不让其他人愤怒吗?
本来起初只有一些网友发发牢骚,吐槽“如果不是王庸半路杀出,大奖就不会旁落了”,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迅速得到了大量网友的认同。
大家一致认为,99%网友没有得奖,全都因为王庸!
王庸就是罪魁祸首!
这个网络时代,最容易出现的就是跟风。当一个话题的转发人数达到一定规模,其他转发的人就会丧失自己判断力,成为跟风者。
于是,王庸就这样躺枪。
到了最后,竟然出现一个热点话题“王庸赔偿网友损失”。
却是网友们要求王庸赔偿没有中奖的损失的。
当然,无论是说王庸罪魁祸首,还是要求王庸赔偿损失,都是网友们开的玩笑。
没人真的认为王庸需要为此事背锅。
而王庸获得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国学正典》获得国家图书奖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网络。
原本因为《国学正典》前段时间被批判,而对《国学正典》产生怀疑的家长、学生们,此刻也重新有了信心。
连国家都认可了《国学正典》,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于是,王庸微博下蓦然出现一批家长粉。
“王老师,《国学正典》什么时候上市啊?我要买十本啊!”
“王老师,我儿子后天就生日了,我想送他一本《国学正典》当做生日礼物。我想他肯定很喜欢的!麻烦你催下出版社,快点上架啊!”
“卧槽,楼上竟然是我老妈!作为你儿子,我在微博看到你这样的言论真的很伤心!你见谁家孩子过生日是送书的?你这种行为跟拾金不昧的小学生,被失主送了几千块钱的学习资料一样让人绝望!当然,要是王老师亲笔签名的《国学正典》,我还是愿意当做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日礼物的。”
……
几万条留言,全都是家长们催促《国学正典》上市的。
王庸看到之后,赶紧联系锴行文化出版社。
而从医院简单治疗后就立马回到出版社的锴行文化老板,信誓旦旦保证,第一批的《国学正典》明天就可以上架销售。而第二批马上就要开印,这次的开印册数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一百万册!
听到这个数字,就连王庸也小小吃惊了一下。
这些年图书市场萎靡不振,就算是当代最红的青年偶像作家,一本书首印也不过20万册,后续批次只会减少。因为电子盗版很快就会出来,会严重影响销量。
而这次锴行文化竟然选择加印一百万册,似乎步子迈的有点大了。
听到王庸疑问之后,锴行文化老板解释:《国学正典》并不像是小说一类的书籍,看过一次就很少再看第二次,哪怕书里有几个错字也不影响阅读。《国学正典》是类似工具书的书籍,大多数人买来是学习的,是要不断翻阅的。而这一类书更是最忌讳出现错字,就像是词典,万一出现错字,就会影响使用者的学习,误人子弟。
所以,凡是想要阅读《国学正典》的,都不会吝啬那点正版书籍的钱,去选择一本盗版或者电子版。万一吸收了错漏版本的知识,受到影响的可是自己。
这便是锴行文化老板敢于加印一百万册的底气所在。
王庸仔细一想,觉得有理,况且这种出版事宜,出版社更加了解内情,交给他们应该不会错。
两方商定,王庸就赶回酒店,享受一个难得的休憩时间。
…………………………
此时的大澳,夜风微凉,迥然不同于燕京的燥热。
只是此时的朱维权却没有一丝的凉爽之意,只有无尽的焦躁。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小屋里。
门外,是浓重的烟气跟酒气,还有一群男人的哄笑声。
朱维权仔细辨认声音,听出外面看守他的几个人,正是当晚跟在何进身边,击杀了贺家遗的那伙金砂寨匪徒。
毫无疑问,朱维权是被何进绑架了。
但是让朱维权疑惑的是,好几天了,何进为什么都没出现过一次。
咚咚咚,朱维权使劲敲击着小屋的铁门。
门外守卫听到,立马发出一阵阵叱骂。
“开门,我要见何进!”朱维权大喊。
一个疤痕脸走过来,狞笑着看着朱维权,道:“何生现在可没空见你!他正跟我们二当家商量怎么干掉所有反对派,掌控这座金山呢!”
朱维权心中一凛。
金砂寨的残暴手段,何进早就领教过了。要是任由金砂寨跟何进清洗对手,那么大澳立马就会从一个博彩天堂变成战乱世界。
想到这,朱维权不禁愈加焦急起来:“开门!我要见何进!我要跟他谈谈!”
可是疤痕脸只是狞笑,丝毫没有搭理朱维权的意思。
朱维权眉间闪过一丝怒火,蓦然冲疤痕脸伸出一根中指:“笑你麻痹!跟tm蜈蚣长脸上了一样,要是我丑成这样,早就自杀了!根本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生气了?就你这小鸡子一样的体格,我一只手打你三个!剩下一只手还能空出来在你脸上刻个‘丑’!还在我面前生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玩意膨胀后几毫米!我猜你每次趴在娘们身上,娘们肯定喊疼吧?被针扎到,当然疼了……”
“呼哧,呼哧”,疤痕脸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朱维权这番话实在恶毒,任是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你找死!”疤痕脸骤然爆发,咔嚓一声,打开了铁门。
一只手朝着朱维权就抓了过去。
“劳资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男人!这次不把你打得给劳资舔话儿,劳资就跟你姓!”疤痕脸狂躁的喊着。
只是下一秒,他忽然就愣住了。
只见朱维权一只手掀起上衣,一只手按在腰带上,好像要跟疤痕脸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过疤痕脸可不会这么想,因为他清楚看见,朱维权的腰带扣弹起,露出一个微型枪口。
不大,杀伤力有限。超出十米,估计就难以造成威胁。
但是偏偏疤痕脸傻了吧唧自己送了上去,距离朱维权连一米都没有。正好在微型枪口的威胁范围之内。
“你……要干什么?”疤痕脸结结巴巴问。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朱维权轻轻一笑,然后扣动了扳机。
只听嗖一声,还没外面摔扑克的声音大。一颗子弹就射中了疤痕脸身体。
疤痕脸瞪大眼睛,身体连晃几下,蓦然软绵绵的倒下去。
这类微型枪械的子弹,杀伤力实在太小,中弹后大多数人还有反抗之力,所以需要涂毒。朱维权的子弹上就涂抹了强效麻醉剂。
疤痕脸就是因此晕倒。
朱维权警觉的看一眼客厅里兀自打牌的其余匪徒,快速将疤痕脸拖进小屋。
三下五除二,将疤痕脸的衣服扒了个干净,套在自己身上之后,一脸淡定的走出小屋。
“我去买包烟。”朱维权压低嗓音,低着头,快步走过几个匪徒身边。
几个匪徒诧异于疤痕脸的声音有点奇怪,刚想问话。还没看见人,就见朱维权已经兔起鹘落,打开防盗门窜了出去。
朱维权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骗过这些匪徒,只要利用疤痕脸的衣着,让这些匪徒产生短暂的麻痹,就足够他逃脱了!
第一千五十一章 救我!
“艹,不是疤痕脸!”一个匪徒先是一呆,随即懊恼的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负责看守朱维权的小头目不禁抽了余下三个匪徒一巴掌。
三个匪徒拿起枪就追了出去。
而小头目则摸出电话赶紧通知何进跟他们的二当家。
电话里,二当家得知消息后,立马将小头目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倒是何进十分冷静,淡淡道:“他跑不了多远,这里是龙爪角,不是人流跟车流都密集的市区,他根本得不到任何援助!跟住他,我们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小头目也火急火燎的下楼了。
身为金砂寨的一员,他当然知道放跑了朱维权,二当家会怎么惩罚他。
那种可怕的刑罚,他曾经见过一次,然后生生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
“追!要是那小子跑掉,我们全都得死!”
在小头目的斥责下,几个金砂寨匪徒玩命狂追,遥遥跟在朱维权的身后。
而前方仓皇奔逃的朱维权,在下楼之后就发现自己判断失误了。
他被关押的地方竟然不是闹市区,而是大澳一个人迹很少的郊区——龙爪角!
这里,即便是游客都甚少出现。
现在是晚上,一眼望过去,除了绵延的树木阴影,一个人都看不见,别说是车子了。
“怎么办?”朱维权有些焦急的想着。
身后的匪徒越追越近,有个家伙还搞了一辆摩托车,正轰隆隆朝着朱维权驶来。
在空旷的郊区,朱维权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嗯?有人!”朱维权绝望之际,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一个路人。
朱维权匆忙跑向那个路人,来不及解释太多,只是道:“请帮我报警,就说国安朱维权正在被人追杀!”
只是,朱维权话还没说完,那个路人就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在大澳,欠了赌债被追杀的事情屡见不鲜,这个路人却是误以为朱维权犯了同样的事情,哪里敢管?
大澳的政府未必可怕,但是大澳的赌场一定可怕。这是所有大澳土著的共识。
“人命关天,求求你帮帮忙!”朱维权喊道。
逃跑的路人头也不回,只是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有公用电话亭,你自己去!”
同时扔过来的还有几颗硬币。
这算是一个路人能够释放的最大的善意了。
朱维权捡起那几枚硬币,喃喃道一声:“谢谢。”
看一眼身后越追越近的摩托车,忽然狸猫一样钻进了旁边的树丛。
穿越过树丛,来到龙爪角靠海的一条人行道上,果然就发现了一座公用电话亭。
这种电话亭,在华夏国内已经差不多绝迹,但是在国外跟香江、大澳这种地方,仍然存有不少。
对于来到此地旅游,却没有更换本地电话卡或者手持通讯设备丢失的游客来说,这种公用电话亭在关键时刻会发挥重要作用。
朱维权此刻就无比感激这座电话亭。
一把拉开电话亭,朱维权风一般撞入其中。
投入硬币,朱维权开始拨打电话。
第一个反应,他就是拨打国安在大澳的联络处。
但是号码拨完之后,在按下拨听键的刹那,朱维权忽然怔住了。
他失踪已经将近三天,大澳并不大,只有30多平方公里,跟燕京的西城区差不多大。
按道理,三天时间已经足够国安作出反应,甚至是搜寻到龙爪角来了。
可是朱维权这几天并没有听到任何警笛声音,更别说上门探查的警员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国安在大澳的联络处,可能已经出了问题!
一种深深的不安从朱维权心中腾起。
深吸一口气,朱维权快速消除原有号码,然后重新输入一串号码。
嘟嘟嘟,电话那头的人接听有些迟缓,追击朱维权的摩托车声音已经清晰入耳,电话才接通。
“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龙爪角,救我!”朱维权一边看着迫近的追兵,一边语速奇快的说出五个字,挂断了电话。
然后再次手指按在电话拨号盘上,按下一个按钮。
重拨。
之后就推开电话亭的门,一脸仓皇的朝着远处逃去。
只可惜,这时候一辆越野车声音响起,然后越野车飞跃灌木带,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凶狠扑在了朱维权身前。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朱维权却是已经无路可逃。
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两个人。
何进跟金砂寨的二当家。
金砂寨的二当家狞笑一声,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才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然后上去就是一脚,踹向朱维权。
朱维权眼中目光闪烁,侧身躲过。
可是紧接着,就不敢动了。
因为金砂寨二当家摸出一把枪,顶在了朱维权脑门上。
然后重新抬脚,力气加重一倍,瞬间将朱维权踹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跟老子玩?你算个卵东西!”金砂寨二当家一口唾沫,吐在朱维权脸上。
远处,几个匪徒追兵也陆续赶到,将朱维权架了起来。
一个个目光凶狠,摩拳擦掌准备狠狠教训朱维权一顿。
这时何进却阻止了他们,道:“不急着打,去看看电话亭里他刚才拨过的号码。”
一个匪徒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就跑回来,汇报道:“是一个内地的号码,看号段应该是私人手机号,不是内地政府部门的座机号。而且……好像是重拨的上一位使用者拨打过的号码。”
何进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然后走到朱维权身边,幽幽道:“何必呢?跟我们合作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肯扶持我上位,以后大澳所有赌场的收入,我都可以给你百分之5的抽成。”
朱维权闻言,不由呵呵笑起来:“那样我跟你岂不成了一路人?”
何进也笑道:“当然,只有一路人才能让人放心。”
“抱歉,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岂不跟你一样成了别人的傀儡?”
这话说出,何进面色顿时一变,眼中有一股浓浓的怒火开始燃烧。
只是,他强行忍住了,轻轻将二当家手里的枪口拨开,拍着朱维权的脸蛋,道:“你应该庆幸遇见的是我,不然你早就死了。另外告诉你一声,你不要指望有人来救你了,你们国安在大澳的人,已经答应了跟我们合作。现在唯一冥顽不化的就是你。我再给你两天考虑时间,如果你还是固执己见,那很抱歉,我只能让猜沙送你上路了。”
猜沙,便是金砂寨二当家的名字。
“要我看,直接就地做掉他就是了,干吗还要给他两天时间?”猜沙略带不满的道。
何进斜睨猜沙一眼:“不管怎样,现在他仍然是国安在大澳的负责人。我们能够搞定他,就能少费好多力气。最后的底牌,能不用还是不要用。”
猜沙耸耸肩:“老大让我来到这里后就听你的,随便你喽!只要你记得你的背后站着的是谁,就可以了。”
何进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戾气,随即不动声色的道:“当然。”
随后,猜沙将朱维权塞上车子,准备带猜沙回去。
而何进在打开车门即将上车的刹那,忽然转身,毅然朝着公用电话亭走去。
走入电话亭,何进投下一个硬币,然后拨通了那个被朱维权重拨过的内地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却是一个女人声音。
“小雅,你今天是犯什么病了?不就是去大澳旅游吗?搞得谁没去过一样!用得着一天给我打三个电话吗?刚才还不说话,得亏我记得你用的这个公用电话亭的号码,知道是你。不然我还以为是电信诈骗呢!我说你也是蠢,去旅个游还能丢手机,这是你今年丢的第几个手机了?没点记性……”
那头的女人絮絮叨叨,就像是一个更年期的妇女,丝毫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
何进一言不发听了片刻,终于忍受不了,挂断了电话。
然后才放心的朝着车子走去。
而燕京,王庸的酒店房间里。
一个酒店女服务员正拿着王庸的手机,略显紧张的道:“对面挂了。”
王庸接过手机,冲女服务员一笑:“谢谢你了,小雅。刚才表演的很棒!超出我的预料!”
原来,这个女服务员就叫小雅,她刚才却是把自己吐槽了一通。
“能帮到王老师的忙,我很高兴。对了,我已经预定了您的《国学正典》,到时候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小雅满怀期待的问。
王庸痛快回答:“别说一本,就算十本都没问题!”
“真的?”小雅眼睛一亮,随即跟王庸挥手告别,离开了王庸房间。
王庸则拿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朱维权在大澳的那通电话,却是打给王庸的。
虽然只有五个字,但是王庸立马就知道了对面是谁。
而能够让朱维权绕过国安,直接打给王庸,事后还有人试图通过电话追查王庸号码,显然大澳那边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变数。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国安内部出现问题,使得朱维权对谁都不敢信任了。
不过国安内部再出问题,局长乔伯华总是安全的。
一个大澳,还不至于让乔伯华这种级别的人出卖自己,里勾外连。
王庸拨通乔伯华电话,没空跟乔伯华寒暄,直接了当问道:“朱维权怎么了?”
六个字,一下把乔伯华给问蒙了。
“朱维权不是在大澳吗?你怎么问这个?”
听到乔伯华的回答,王庸心中当即叹口气,看来所料不错,国安内部确实出现了问题。朱维权出事,乔伯华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朱维权刚才给我打来求救电话,我怀疑他出事了。我准备即刻赶往大澳,你帮我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另外,国安在大澳的联络处,可能已经无法信任。我需要一定权力,关键时刻可以代表国安决策某些事情。”
第一千五十二章 读书人的良知
乔伯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试着联系朱维权本人,结果发现根本联系不到。
再打给国安在大澳的联络处,询问近期工作进展,对面的回答竟然是一切良好!
到了这一步,乔伯华不相信王庸的话也不行了。
“这样,你先去大澳营救朱维权,如果营救顺利,那就一切好说;如果失败,或者朱维权出现意外,朱维权的任务跟职位则转移到你身上,由你全权负责大澳事务。万事小心,我等你的消息。”乔伯华道。
“好!”王庸挂断电话,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只是左看右看,似乎也没什么可带的。
干脆直接空手出门,赶往机场。
人还没到机场,国安那边已经发过来信息,一应手续全都办理完毕,就连朱维权拔打的公用电话所在的位置,也查询出来。
王庸在手机地图上将那个位置标注好,是龙爪角一个靠海的人行道。
那个区域,建筑并不多,应该不难找到朱维权被关押的位置。
唯一担心的是,对方会将朱维权转移,那就有点大海捞针了。
等待一个小时后,王庸搭乘上了飞往大澳的夜间航班,划破夜空飞往大澳。
…………………………
此时的燕京,空气有些闷热,许多人都被热的睡不着,兀自坐在树荫底下乘凉。
而杜如会即便开着空调,也无法压下心中的躁动情绪。
他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语,面前的一张纸上被他写下好几个“死”字,然后被一一划烂,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人类在没有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都可以平静对待;但是一旦真正遭遇了死亡,忽然就会乱了方寸。
杜如会便是如此。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可以平常心对待即将到来的命运,可真正感觉到了死亡临近,仍旧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
他在留恋,留恋所有的生之美好,甚至窗外的一草一木、一风一露,都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醉之感。
那种感觉,就是生命。
嗤啦,钢笔力透纸背,杜如会重重的写下一个“生”字。
下一秒,就忽然一阵绝望,扔掉钢笔双手抓住头发,一阵撕扯。
丝丝缕缕的头发被他扯掉,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头顶,愈加光秃秃。
杜如会剧烈喘息着,跟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眼中带着浓烈的狰狞之色。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些丧心病狂的暴徒了,在得知将死的时刻,大概也是这种心情吧?连他这种自诩看破生死的人,此刻都免不了有暴戾倾向呢!
咔嚓!
此时,天空蓦然亮起一道紫色闪电,蔓延半个天际,如一条盘踞虚空的龙蛇。
雷声随后抵达,轰隆隆从天边滚动而来,带着强烈的音波撞入玻璃窗,传进杜如会耳朵。
杜如会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眼中的狰狞之色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两眼清明。
“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这是老天爷在警醒我吗?”杜如会看着窗外大变的天色,喃喃自语道。
片刻后,他再度抓起钢笔,刷刷刷重新在一页纸上写下一行诗句。
“七十犹栽树,旁人莫笑痴。古来虽有死,好在不先知。”
这是清朝诗人袁枚的一首诗。当时袁枚七十岁高龄栽下一棵树,旁人笑话他这把年纪还栽树,能不能看见树长大都未可知。袁枚便写了这首诗回应。
意思是不能预知的人生才是幸福的,那种知晓自己哪一年哪一月死亡的人生,最可怕。
杜如会现在就明显属于后者。
今天晚上医生打来电话告诉他,最新的体检结果已经出来,他体内的癌细胞开始扩散,恐怕活不过一个月了。
这也是杜如会今晚情绪失控的原因。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种等待死亡的过程,足以让人癫狂。
可是杜如会眼睛却死死盯着“七十犹栽树”五个字,渐渐有一抹光芒亮起。
“袁枚七十岁的时候栽下一棵树,哪怕看不到这棵树长大,却也给后人留下了一片荫凉。那么我呢?我又能给后人栽下一棵什么树?促成《国学正典》获得国家图书奖?似乎跟我关系不大,要不是王庸运气逆天,恐怕《国学正典》在小组排名中就已经被淘汰了。那么说起来,我还是没能做下点什么,为这世界留下最后一丝善意。”
杜如会喃喃自语着,跟着了魔一般。
轰隆,哗啦啦!
又一声惊雷响过,大雨骤然而降。在乘凉的人们拿着小马扎,疯了一样往家里冲。闷热的天气转眼间就变得清凉起来,一股混杂着泥土气息的雨气,被风送进窗户缝隙,迥然于空调吹出的冷气。
随着雨滴敲打窗户,杜如会正坐在电脑前,快速的敲打着键盘。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光标跳跃出现的每一个文字,似乎都带着特殊的力量,让杜如会本已衰亡的身体,恍如回光返照。
两个多小时,杜如会终于噙着一抹笑意结束了敲击键盘。
“这下应该可以了吧?”杜如会浏览一遍敲出的近万个文字,道。
然后轻轻移动鼠标,将这一万个字分成几段分别发送出去。
滴滴滴,杜如会微博上瞬间多出来五篇新博文。
只是杜如会本来的关注人数就不多,更别说日夜蹲守在微博下留意他新动态的铁粉了。
博文发出去足足二十几分钟都没有一个人回应。
这让杜如会不禁有点失望。
难道做一件好事就这么难吗?
这时,杜如会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却是杜如会一个老友打来的。
一接通,对面就用诧异的语气问道:“老杜,你疯了?你发这种博文图什么?”
杜如会相当淡定的回答道:“图良心。”
对面听到杜如会的回答,一滞。作为老友,他当然清楚杜如会如今病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杜如会临死前做出这种举动,似乎可以理解。
只是……这举动未免太大胆了一点吧?这可是会在整个学术圈引发一场地震的!
“唉,老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了,万一没起到效果。你曾经带过的那些学生会遭遇什么样的区别对待吗?”
杜如会目光笃定,道:“没想过。因为他根本不会输!”
“他?谁?”
“一个你终将看到他的崛起,而我却肯定看不到了的人。”杜如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片刻功夫,杜如会的微博下面多出几条回复。
只是无一例外,都是在问:真的吗?你不会是造谣吧?
杜如会对每一个询问都郑重回复:人格保证,毫无虚言。
“还是不太信,算了,跟我们没关系。睡觉了。”
几个人却仅仅是吃瓜群众,出于八卦天性问了一句,随后就睡觉去了。
对于这篇博文的传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杜如会叹息一声,准备关掉电脑。
他已经尽力,如果连老天都站在另一边,那他也毫无办法。
就在杜如会鼠标点击在网页右上角,刚想叉掉微博页面的时候,却见微博忽然一闪,却是他的博文被人转发了!
再看转发的人,杜如会不禁心里一热。
赫然是刚才给他打来电话的那位老朋友。
而且那位老朋友不光转发,还@了他的不少弟子。
杜如会这位老朋友虽然也是学术圈里的人,但是不同于其他学者狭窄的交际面,这位老友从事的电影领域的文化研究,教出来的明星弟子不计其数。
更有不少大明星慕名上过他的表演文化课,在交际方面,却是堪称广泛。
而他一出手,登时就让杜如会明白了什么叫做影响力。
几个明星此时都没睡觉,立马被惊动,相继在杜如会微博下面留言。
“杜老师怎么了?这篇博文是真的吗?”
“杜老师确定要这么做吗?你这样很容易得罪人的。”
“杜老师,您是我们老师的好朋友,只要您敢保证微博真实性,我们愿意帮您扩散……”
面对几个明星的询问,杜如会一如回复那几位吃瓜群众,在键盘上敲下“人格保证,毫无虚言”八个字。
完事,似乎兀自觉得不够有说服力。
又发表了一条新的博文:本人对以上言论承担法律责任,当事人如果认为本人对其名誉造成损害,尽可对本人提出诉讼。杜如会若有改口,此姓不存。
这话,却是说的很重了。不光承担了法律责任,更是堵上了杜家列祖列宗。
一干询问真假的明星顿时明白了,恐怕这个足以对学术圈造成大地震的博文,是真的。
下一秒,就见这些明星全都开始转发。
尽管没人在转发的时候表示支持杜如会,可是单单转发,已经算是天大的情义了。
以这些明星的粉丝量,立马就可以在微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而这个点同样没有睡觉的薛杰,凑巧也看到了一个明星朋友转发的这条微博。
他细细看完,不由愕然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原来学术圈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点不亚于我们娱乐圈啊!怪不得王老师前段时间明明为国扬威,还是遭到那么多的抹黑跟叱骂,却是有这么一伙人在搞鬼!周道鲤、李正一、易文忠,全都是学术圈响当当的人物啊,道貌岸然的背后竟然如此充满了妒性!”
说完,薛杰毫不犹豫的转发了这条微博。
还配上一句评论: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以前不太相信这话,现在却不得不信,幸好,还有另外一批读书人在为这个群体维持着一丝良知跟骄傲。有他们在,华夏不泯。@王庸,@杜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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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三章 浑水摸鱼
如果说之前几个明星的转发,仅仅是在大海里丢下了一颗石子。
那么薛杰的转发,则不啻于地动山摇,掀起一场海啸。
作为微博粉丝最多的明星,薛杰随便一条微博的回复量都有上万,别说是这么正儿八经的发出的微博了。
仅仅半个小时,这条微博就就被顶上了首页的微博热点。
大半夜还没有睡觉的吃瓜群众,全都变得愈加精神起来。
嚯,又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撕比啊!
王庸、杜如会、周道鲤、李正一,这要是放在娱乐圈,就是相当于四大天王级别的撕比了!而事实上,娱乐圈的四大天王或许有过明争暗斗,但是从没有撕破过这张脸。
但是现在,学术圈的这几位做到了。
而且撕的还很彻底。
“我以前挺尊重周道鲤的,没想到周道鲤竟然是这种人。为了维持自己的学术地位,不惜使用卑鄙手段打压新人。怪不得王老师在国家图书奖颁奖典礼上说有人黑他呢,原来是真的!”
“大家还记得王老师那篇采访吗?王老师说黑他的人是个男性。周道鲤不就是男的?”
“我觉得不应该只听一面之词,谁知道杜如会是不是故意抹黑呢?让新闻飞一会,等待周道鲤的回应比较好。”
……
网友们议论纷纷,各自持着不同意见。但是有一点相同——大家都对这个爆料掀起莫大兴趣。
换成以往,学术圈的这类撕比,普通民众是不大感兴趣的。往往发酵个一两天,就烟消云散。
但是现在,有王庸这两个字夹杂在这场撕比里,就由不得人们不关注了。
毕竟近一年来,唯一一个能够以学者身份力压娱乐圈明星风头的,也就是王庸了。
上一个,则是去年获得了诺贝尔奖的屠教授。
“支持王老师,谴责周道鲤!王老师是全天下最好最正直的老师!”
尹夏也转发了这条微博,配上如下文字。
那语气,就跟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不管不顾,就是相信自己的老爸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
要是其他女星发这种微博,恐怕早就被喷成弱智了。
但是尹夏却相反,无数尹夏粉丝在下面留言。
“哇,夏夏这语气好可爱!支持夏夏!”
“夏夏生气的样子好萌!夏夏说王老师最好,那王老师肯定就是最好的!无条件支持夏夏!”
“王老师给予过夏夏极大帮助,夏夏能够拜林澄青为师,也是王老师促成的。再说王老师还是民族英雄,横扫南韩跟东洋,扬我国威。我认为王老师没毛病!有毛病的肯定是那个周道鲤!”
明星粉丝们脑残粉的可怕,就可怕在了这里。
他们会无条件相信喜欢明星所说的每一句话,不加思考。
像是现在,尹夏的粉丝、薛杰的粉丝全都已经开始支持王庸了。
当然,王庸的粉丝也早就开始行动,在各大论坛、贴吧疯狂转发杜如会的微博。
甚至将博文里杜如会揭露周道鲤对付王庸的方式跟过程,都重点标红加粗。免得有懒散的网友“太长不看”。
事实证明,这种效果好得出奇。
从杜如会发表微博到黎明的这段时间,杜如会这条博文已经火遍半个网络。
杜如会就像是一个揭盖者,将盖在学术圈象牙塔上的盖子残忍的揭了开来,把学术圈大量的丑闻丑事暴露于众人面前。
让人恍然惊觉,原来在大众眼中一向纯洁的学术圈也这么黑!不啻于尔虞我诈的娱乐圈跟商业圈!
只可惜,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王庸,此刻正坐在航班上,闭眼休憩。
他要确保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到达大澳之后立即展开营救。
手机等通讯工具也一应关闭,王庸就像是与世隔绝,完全不知道他才离开几个小时,外界就已经沸反盈天。
另一位当事人周道鲤,本来也不知情,正熟睡于床上。
直到被李正一的一通电话吵醒,周道鲤才醒过来。
李正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就道:“杜如会那个王八蛋反水了!”
“什么意思?”
“三两句解释不清楚,你看微博!我现在就驱车去你家。”李正一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而周道鲤则疑惑的打开微博,不需要特别寻找,在首页推荐的时事热点里,直接找到了杜如会的博文内容。
周道鲤起初还能保持着心平气和,但是看到一半,呼吸就变得剧烈起来,看完整篇内容,手机直接被他狠狠摔在地上。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我平日待他也不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反咬主人了!看我怎么打断你的牙!”周道鲤恨恨道。
随后就穿上衣服,起身在堂屋内来回踱步。
外面雨依旧下,相对开始的时候小了一些,但是却也称的上磅礴。
院子里的一株核桃树,被雨滴打的枝叶低垂,一树的青核桃挂着沉沉雨滴,好似下一秒就会从枝头坠落。
咣咣咣,四合院的门被敲响,却是李正一到了。
周道鲤打开门,将李正一迎入屋内。
两人对视一眼,却是半晌无言。
直到两人手中的烟蒂快要烧到手指头,李正一才骤然将烟蒂扔在地上,厉声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过去,必须要狠狠惩治杜如会!不然其他人也会像他一样挑战我们的权威的!”
周道鲤冷哼一声,道:“惩治杜如会?现在是他在惩治我们!屁股上的火还没扑灭就想着怎么报复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活到报复的那一天!”
李正一一怔,问:“那怎么办?找几个宣传口工作的学生,把这件事压下去?”
“压是肯定要压的,但是不能强压。这件事背后有几个明星搞鬼,他们粉丝基数不小,现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果强行压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引得网民愈加关注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边将尚未扩散的传统媒体圈压住,一边搅浑已经是重灾区的网络媒体领域。这样……”
周道鲤沉思半晌,轻声冲李正一说道。
李正一不住点头,脸上逐渐露出安稳的表情。看来他十分认可周道鲤这个主意。
一个小时后。
一家在燕京发行量不小的报社里。
加班的总编正在编辑今天晨报的新闻,审核哪些新闻可以上,哪些不能上。
这时候一个编辑快步走来,略带惊喜的道:“总编,有大新闻了!杜如会爆料周道鲤等人蓄意打压王庸,还在网上不断针对王庸造谣抹黑!明星薛杰、尹夏等人都已经站队表态支持王庸了!”
总编一愣,随即也是一喜:“王庸刚刚获得国家图书奖,现在风头正劲。这个爆料来的很及时啊!哈哈,真是天助我等,咱们晨报相较于晚报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咱们完全可以现在就把这新闻编辑进去!而晚报就不行喽!等他们再刊登,热度早就被我们抢光了,哈哈……”
两个人兴奋的说着,准备挪出头版头条刊登王庸的新闻。
但是还没动手,忽然座机电话响起,却是报社副社长打来的。
副社长全程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交代:杜如会的那篇稿子不准刊登,另有一篇稿子已经发送到了总编邮箱里,马上换到头版头条刊登出去。
总编愕然挂掉电话之后,打开邮箱,看完副社长发来的稿子,沉默了。
却是一篇类似专访性质的新闻稿。
专访的是周道鲤。周道鲤在采访中,透露一个惊人消息,《国学正典》获奖存在暗箱操作!评委杜如会跟王庸之间有不可说的勾当!更有数名评委,被杜如会说动,最终投了《国学正典》的票。最终使得《微分动力系统》以一票之差与国家奖失之交臂。
通篇新闻稿中,只有周道鲤的个人所言,没有任何的证据。周道鲤也没有提供所谓的勾结证据,也就是说,这是真真正正的一面之词。
很显然,这篇新闻稿的可信度并不高。更多是一个搅浑水的战术性稿子。
按照总编的性格,他不想刊登一篇这样的稿子,而错过杜如会那个内容详实的爆料稿子。
但是,这是上面的命令。总编只能服从。
于是周道鲤的采访稿被替换了上去,然后以头版头条印刷在了燕京晨报上。
早六点,第一份燕京晨报准时送入了第一家报亭。
与此同时,睡醒一觉起来上班的网友,也发现了昨晚错过的微博大新闻。
两条截然相反的信息,在不同的渠道发酵流传着。
直到有人将燕京晨报的报道放上网络,两条信息才骤然发生碰撞。
原本倾向于王庸跟杜如会这边的网民,一下子摇摆不定了。
“你们看周道鲤这个专访,既然能在今早的晨报上刊登出来,肯定采访时间比杜如会的爆料要早。会不会是杜如会知道了这个专访,所以先发制人,在网络上蓄意中伤周道鲤?”
“不应该吧?我看杜如会的爆料说的挺真的。周道鲤这个反倒是有点语焉不详。”
“卧槽,不会又要反转吧?我看周道鲤慈眉善目的,不太像是那种阴险小人啊!而且这次《国学正典》的获奖确实挺匪夷所思的,说不定真的就是王庸串通了评委,买来的一个奖项……”
周道鲤的计策,却是收到了效果。
本来一边倒的舆论,瞬间被搅浑,更多的人选择了中立旁观,不相信任何一方。而不是如昨晚微博上那般一面倒的谴责周道鲤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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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四章 引路人
网络上的争议还在继续,而且看模样并没有弱化的迹象。
继周道鲤发出专访之后,陆续又有几个学者站出来发声,表示力挺周道鲤。
而最为严重的则是《微分动力系统》的作者,也站了出来认为此次国家图书奖确实存在黑幕。
之前他惧怕某些人的势力,不敢揭露。但是现在周道鲤给他做了榜样,他不想躲在周道鲤身后看戏,于是也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而他口中的某些人,自然就是王庸了。
一时间,云诡波谲,没有人能够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
杜如会的微博,更是遭到不少人的围攻,指责杜如会恶人先告状。
杜如会像是心虚了一样,在这种时刻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愈加助长了这种风气。
其实,杜如会的微博并不是主战场,真正的主战场是王庸的微博。
之前杜如会博文爆出的时候,前往王庸微博支持王庸的人还没有多少,但是现在一出现逆转苗头,王庸微博下面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好像有那么一批人早就潜伏在了王庸微博底下,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
各种污言秽语,简直将王庸微博评论区变成了一个粪坑。
只可惜,当事人王庸仍旧对此一无所知。
大澳,龙爪角。
天光微亮,王庸没有丝毫停歇,下了飞机之后直接就打车来到了出事的电话亭。
此时的龙爪角带着淡淡海雾,细蒙蒙的丝雨飘洒空中,整个人行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的海浪声音穿透薄雾传过来,显得异常静谧。
王庸一个人行走在细雨之中,全身上下被淋透,但是他毫无反应,只有一双眼睛不停观察着周围环境。
最终,王庸停留在电话亭周围,呆立半晌。
忽然看向旁边的一个灌木丛。
那从灌木有明显的被车轮碾压的迹象,拨开倒下的枝叶,还能看见没有被雨水完全冲刷干净的车胎印。
“是一辆越野车。”王庸从车胎花纹判断出车辆种类。
再往对面看,是一个小树林。那里,同样有一道长长的胎印。
“摩托车?”王庸眉头一皱。
从轮胎痕迹分析,两辆车最终的交汇点应该就是电话亭周围。
显然当时追击朱维权的人,就是在这里将朱维权追上的。
不过后续他们去了哪里,却不得而知。
人行道不像是灌木丛或者小树林,能够最大程度保留痕迹。来往的人流跟毫无遮掩倾泻而下的雨水,已经将一切痕迹洗刷干净。
“连老天都帮他们的忙?”王庸皱眉道。
随后王庸摸出手机,打给了乔伯华:“我需要我所在位置周围十公里内的探头录像,找出一辆越野车跟一辆摩托车同时行驶过的路段,时间就是昨晚朱维权打给我电话的时间左右。”
“好,我马上让人查找。”乔伯华点头道。
王庸给出的信息虽然不够明确,但是有这几个条件,加上龙爪角这个区域的人流并不密集,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出来。
挂掉电话之后,王庸没有坐在原地枯等结果,而是走入小树林,沿着摩托车的胎印,一路走向另一条道路。
在那条路上,王庸同样发现了一些痕迹,只是仅限于此。并不能完全找出劫走朱维权的那批人所去的方向。
“看来只能等国安那边的查找结果了。”王庸终于放弃。
这批匪徒专业素养谈不上多高,但是至少具备基本的反追踪意识。
即便是在仓皇追捕的过程中,仍旧没有暴露出太多的信息。
这还是在他们不知晓王庸赶来营救的情况下,如果他们知晓,恐怕连路上的探头也别想抓住他们的行踪。
这种人,很难对付。要么是敌对势力的专业特工人员,要么就是久经沙场的佣兵。
无论哪一种,对于王庸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倒不是王庸害怕,而是有这类人参与,大澳的局势很可能会变得充满变数。
这也是任何一个稳定国家跟地区,都不欢迎雇佣兵出现在境内的原因所在。
二十分钟之后,乔伯华那边终于回过来消息:“我们的工作人员查到,确实有一辆越野车跟一辆摩托车,一前一后驶向同一个小区。我将那个小区的位置发给你,你见机行事。尽量不要惊动敌人,实在不行可以以国安的身份联系当地警务人员,让他们配合行动。”
“嗯。”王庸应付道。
心中却是嗤之一笑。乔伯华在局长的位置上坐得太久,已经习惯于事事从大局出发,利用人数跟武器优势碾压对手。
征调当地警务人员配合行动,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警务人员里安插眼线?这类眼线根本不需要多么高的位置,仅仅一个小警员就可以让整个行动计划功亏一篑。
再不济,匪徒只需要收买警局门口的某个流浪汉或者小摊贩,也可以留意到警务人员的动态。
在国家警卫力量中,警察其实是最低一级的力量。因为警察主要面向的是普通大众,跟用来戒备敌对国家势力的军人截然不同,两者有着巨大的差距。
其实王庸最想借助的还是驻扎在大澳的华夏驻军,这批驻军大约1000多人,数量谈不上很多,但是都是精锐人员。有他们帮助,对付几个匪徒肯定手到擒来。
但是,这根本没可能。
因为根据华夏法律,驻军在大澳仅仅是驻扎防卫,不得干预大澳的地方事务。除非大澳的最高官员向华夏中央申请,请求驻军的协助。
真到了那一步,就意味着大澳出现了巨大动荡,恐怕国内外舆论都会哗然,对大澳这个旅游城市的形象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国安这种特殊部门出面处理。
王庸看看远处,这个时间点,公车根本还没运营。出租车更是不会来这里拉客。
就连找一辆共享单车之类的自行车,都找不到。
大澳的地势比较特别,大部分是丘陵地形,而且道路狭窄。所以路上除了私家车之外就只剩下摩托车了,在大澳基本看不见多少自行车。自行车不光会挤占其他车辆的行驶空间,骑在丘陵地形上还特别费力,还不如步行。
至于滴滴打车之类的叫车软件,在大澳更是享受不到。唯一光临过这座城市的优步,前段时间也被取消,想要搭车,只能打电话或者路上拦。
王庸一瞬间有些想念内地。
“得了,只能步行前进了。”王庸无奈的摇摇头,骤然起步,朝着乔伯华给出的小区坐标跑去。
好在路程并不算远,十多分钟之后,王庸已经出现在那个小区门口。
只是到了之后王庸有点傻眼。
这个小区面积竟然还不小,在大澳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小区内能够装下的居民是难以想象的。
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万人。
从这样一个小区里找出朱维权,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等王庸一个一个门敲开查找过去,王庸就先累死了。而且这种方式更容易打草惊蛇。
难道真要求助当地警方?
王庸眉头微皱,目光穿透丝丝雨幕,落在小区几个单元楼下的垃圾桶上。
“有了。”王庸微微一笑,顺势翻进了小区。
从1号单元楼开始,王庸看见垃圾桶就一通翻找。
偶然有下楼看到王庸的住客,也仅仅是好奇的扫一眼,以为王庸是捡破烂的流浪汉。
十多分钟,王庸已经翻过十多个单元楼的垃圾箱。要不是此时正下着雨,垃圾的气味并不那么明显,恐怕王庸已经被熏倒过去。
垃圾箱里的东西实在太五花八门了,各种奇葩东西都有,王庸甚至都翻到一个用过的娃娃,脑袋跟身体分成两半,吓了王庸一跳。
终于,王庸站在一栋单元楼前,不动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个散发着腐烂臭味的餐盒,露出诡异的笑容。
“找到了!”
王庸用一根树枝,将整个垃圾箱里的垃圾捅开,只见底层全都是用过的餐盒。有一些还用垃圾袋装着,每个垃圾袋里的餐盒数量大致差不多,都是十几个。
“普通居民点餐肯定不会如此批量,而且也没人长期食用快餐。从这个垃圾箱里的餐盒数量来看,应该积攒了三天左右了,跟朱维权被抓的时间基本吻合。假如一份快餐分为两个餐盒的话,那么匪徒的数量就在六七人左右。还好,在控制范围内。”王庸自言自语道。
然后王庸抬头看向这栋单元楼,二十多层,总计六十多户。
一个个找上去恐怕要花些时间,而且极易惊动匪徒。
必须想个安全又快捷的方式,第一时间找到匪徒巢穴。
王庸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餐盒包装袋上。
虽然几个包装袋的快餐店名字不同,但是其中一家东南亚口味的店显然最受匪徒欢迎,数量最多。
“来自东南亚的佣兵?他们绑架朱维权想干什么?”王庸有点不解。
一边想着,王庸一边摸出手机拨通了那家东南亚口味快餐店的订餐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店员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订餐。”王庸干脆利落的道。
“先生,这个时间点我们还没营业……订餐的话,需要中午才可以。”
王庸不理睬,而是强硬的道:“劳资饿了,劳资要吃饭!管你什么时间?马上做了送到xx小区来!大不了给你们双倍价钱!”
“可是……”店老板还在犹豫。
“没有什么可是!你们早餐吃什么,就给我们送什么就行!我挂了。”
“哎,先生,您还没说您在xx小区几单元几楼呢!”
王庸不耐烦的回答:“18单元,几楼我忘了,妈的刚搬来几天,还没记熟门牌号。总之是你们老顾客,跟你们送餐员一说他就知道!快点!别磨蹭!”
说完,王庸蛮横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蹲在垃圾箱后面,静等引路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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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五章 最后一个活口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王庸缩在垃圾桶后面,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这个快餐店的效率显然不那么尽如人意,直到现在送餐员还没出现。
就在王庸差点以为对方不会上门的时候,远处一辆摩托车忽然出现在王庸视野里。
摩托车径自朝着王庸蹲守的单元楼而来,到了楼下,骑车人摘下头盔,然后从后备箱里提出两个快餐袋。
正是那家东南亚风味店。
送餐员提着餐袋,看一眼楼层,径自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他喋喋不休的骂声:“鬼佬,叼你老母!大早上打电话送餐,急着给你老母送终啦!”
显然这个送餐员心中颇有怨气。
王庸轻轻站起身,跟了上去。
进入电梯,送餐员打量王庸一眼,手放在电梯按钮上问:“几楼?”
王庸回答:“跟你一样。”
送餐员点点头,没再说话。
电梯就按照送餐员早先按下的8楼,往上而去。
叮咚,八楼很快到达。送餐员径自出门,走向801。
王庸则走向803,在即将敲开803房门的时候,王庸忽然摸出手机,佯装打电话。
而此时送餐员则已经敲开了801的房门。
“快餐!”
磨蹭良久,801才有人开门。
只不过开门的人很谨慎,只是打开一个仅容一人脑袋通行的缝隙,探出头来,问:“哪家的快餐?我们没订餐啊!”
说的是华夏语,但是带着怪异的腔调。
王庸一听,眉毛就挑了起来:“是缅境、南越那一带的口音,那地方盘踞的多是毒枭,很少有雇佣兵。怎么会出现在大澳呢?难不成有新雇佣兵势力涌入了那里,顺便在大澳搞点事情?”
王庸猜测着,将身体隐入匪徒视线的死角。
送餐员听到匪徒的话,不由诧异的道:“是你们刚才打电话点的啊!还让我们快点送呢!”
匪徒摸摸脑袋,然后回头冲屋子里问了一句:“谁订的早餐?”
“没有。”
“不是我!”
“nome!”
几个不同的声音响起,王庸侧耳倾听着,心中大致上将回答几人的方位判定。
“走啦,没人订!”匪徒不耐烦的挥挥手。
送餐员本来心中就有火气,听匪徒这么说,掉头就走。
“冚家铲!以后别想再让我给你们送一次餐!”
咚一声,匪徒关上了门。
而这时,王庸则放下电话,走向送餐员,问:“怎么了,对方不收?”
送餐员扫王庸一眼,没回答。
却是有点嫌弃王庸多管闲事。
王庸笑笑,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递向送餐员:“正好我还没吃饭,我要了。”
送餐员态度立马大变,嘿嘿笑着,将快餐递给王庸。
同时仔细检查了一下王庸那几张湿漉漉的钞票到底是不是真的,确认不假之后,才跟王庸告别离开。
王庸目送着送餐员进了电梯,然后将餐袋里的一把筷子取出,悄悄藏在右手手心。
敲响了801房间的门。
“谁?找死?”匪徒不耐烦的开门。
王庸左手提着餐袋,送到匪徒眼前,将匪徒一半视线遮挡住,道:“对不起先生,我们确认过了,这确实是你们订的餐。餐点已经做了,如果您不要的话,老板会扣我们的工资的。请您体谅一下。”
匪徒一听,顿时翻脸:“说了不是我们点的,怎么你还赖上我们了?不要找死啊!赶紧滚!”
“先生,大澳是法治社会,如果您坚持这样的话,我会报警的。”
听到报警两个字,匪徒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艹,怕了你了!给你钱,立刻滚出这里!”匪徒终于松口。
一只手摸出几张钞票,一只手去接那几个快餐袋。
只是,让匪徒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送餐员似乎颇有“视金钱如粪土”的精神,竟然不伸手借钱。
“不够?你别太过分啊!这几天没少吃你们店的东西,最多也就这些!妈的,想讹我?告诉你,你找错了对象!”
匪徒说着就要将钱扔在王庸脸上。
却见王庸忽然诡异一笑,道:“抱歉,我很确定我没找错对象。我找的就是你们!”
下一秒,王庸藏在右手中的筷子倏忽刺出。
迅捷如蛇,嗖一声就叉向匪徒的眼睛。
“啊!”随着一声大叫,匪徒一只眼睛被筷子插中,痛苦的哀嚎起来。
王庸微微用力,只开了一半的房门顿时被推开,王庸已经闪入房中。
房间里面的匪徒听到门口的叫声,当即就有两个人冲了过来。
“怎么了?疤痕脸!”
合着这位眼睛被王庸刺中的匪徒,正是之前栽在朱维权手里的那个疤痕脸。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疤痕脸只是哀嚎。
冲过来的两个匪徒对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枪械上膛,一脚踢开散落一地的快餐盒,走向门外。
他们浑然没有注意到,房门侧边的卫生间门敞开着,有一双眼睛隐匿在黑暗里,幽幽放光。
却是王庸进门之后,直接就闪入了卫生间。疤痕脸只顾着捂眼睛,根本就没看见王庸去了哪里。
“再见。”
王庸心中轻轻说着,左右手各自抓着一把筷子,如一个幽灵般出现在两个持枪匪徒的身后。
手气腕落,筷子就跟利刃一般,被巨大的力道带动,瞬间贯入两个持枪匪徒的后颈。
嗤啦之声清晰入耳,像是木刺切开了阻隔的骨肉,然后从匪徒喉咙处冒出。
几根雪白的木筷已然沾满血迹,筷子一头兀自滴滴答答有血滴垂落。
“呃呃呃……”两个匪徒拼命想转头,看看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可终究没能完成这个动作,就倒向地面。
噗通!
两具尸体栽倒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将屋内所有的匪徒都惊动了。
“敌袭!敌袭!”匪徒用缅语大喊着,瞬间哗啦啦的枪械上膛声音响起,同时枪口对准了门口。
在短暂时间里完成这么一个高度警戒动作,可见这些人的单兵素质并不算差。
只可惜,他们遇见的是一个单兵素质远非他们能够想象的人。
哒哒哒。
枪声连发,子弹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径自将两名凝神戒备的匪徒击倒。
而开枪的人,根本就没出现在匪徒视野中!
“嘶”,幸存的三个匪徒倒吸一口冷气,害怕了。
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在这段他们懵逼的时间里,他们已经相继死了四个人,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疤痕脸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是华夏国安的人!肯定是华夏国安的人!只有那些人才有这种本领!快,给二当家打电话!”一个小头目惊恐莫名的喊道。
同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门口就一顿扫射。
而王庸则缩在三个匪徒的视角盲区,没有露面。
刚才他开枪干掉的两个人,是凭借着之前的声音问答辨别出的匪徒位置。在房间这种狭窄地形里,根本不需要露面瞄准,直接扫射,就能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命中目标。
不过杀掉两个后,另外三个就不会这么傻了,肯定已经藏在了掩体后面。
“想打电话?”王庸嗤笑一声。
伸脚将快餐袋里的一瓶饮料勾过来,敲掉瓶口甩空液体,然后将一个塑料袋塞入了瓶子里。
“借我用用这玩意,谢谢。”王庸从疤痕脸身上摸过打火机,随口道。
紧接着将瓶子里的塑料袋引燃,嗖一声扔了出去。
嗤啦啦!
塑料袋燃烧发出声音跟烟雾,伴随着瓶子滚动,一直滚向存活的三个匪徒位置。
而正在尝试拨打电话的三个匪徒,看到这个滴溜溜滚过来还冒着浓烟的玩意后,吓得全身都颤抖了。
“*!”
三人一声惊叫,同时扑向房间仅有的一张沙发后面。
能够抵挡*爆炸的,也就这张沙发了。
但是,三人完美躲藏好之后,却发现*迟迟没有爆炸,好像对方扔了一个脏弹一样。
“怎么回事?”小头目讶异的问。“你看看!”
小头目怂恿一个匪徒探头看一眼。
那匪徒战战兢兢探出头,还没找到那个没有爆炸的*,就看到一张微笑着的脸庞。
同时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砰!
一声枪响,那匪徒仰面跌倒,额头一个弹孔触目惊心。
小头目跟另一个匪徒吓坏了,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枪就朝着沙发外面一通扫射。
“完了吗?”当枪声停息,一个声音忽然问道。
然后一个冒着滚滚浓烟的“*”就再次被扔进了沙发后面。
小头目两人当场就吓尿了,嗷呜一声,窜起老高,拼了老命的往外跑。
王庸则堂而皇之出现在不远处,手中枪口连连扣动,将最后两个匪徒击毙。
另一边,一间被改造成了监狱的房间里,朱维权透过窗口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一脸赞叹。
“厉害啊!一个小瓶子就干掉了金砂寨这么多匪徒。不愧是华夏第一特工——龙麟!”
王庸没好气的瞪了朱维权一眼,道:“别拍马屁!确定所有人都死掉了?”
朱维权摇摇头。
王庸大吃一惊,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紧张的看向四周。
“喏,那里不还有一个活的?”朱维权努努嘴。
王庸看过去,看到那个活着的人之后,立马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差点忍不住一梭子子弹扫射进朱维权房间里。
朱维权说的活人,却是被王庸刺瞎了一只眼睛的疤痕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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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六章 一中大师姐
“我……死了!”
疤痕脸见王庸看向他,立马将仅剩的那一只眼睛闭上。
只是脸上可怖的血迹加上时不时抽搐一下的面部肌肉,出卖了他。
王庸嗤笑一声,对这个怕死的家伙也是有些无语。
“老实点,不然他们就是你的下场!”王庸警告疤痕脸。
疤痕脸忙不迭点头。
“还有,从现在开始不准出声!出一次声,射你一枪。至于射哪里,就看你运气了。”王庸又道。
疤痕脸这下慌了,立马双手死命捂住嘴巴,一点声音不敢发出。
之前还疼的一直嚎叫,现在却是变成了木头人。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滚下,却一个音节没有发出。
“不错,继续保持。”王庸赞赏的看他一眼。
然后走向朱维权所在的房间。
“小心,门上有点小玩意!”朱维权提醒。
王庸早就看见了门把手跟墙壁之间挂着一根细细的丝线,却是一颗改装过的拌发*。
单单从这个*的改装手法来看,就可以知晓对方精通武器装备。
电影里我们常常可以看见主角将*引线拉开,埋在地上等待敌人踩中。实际运用中,这种方法并不科学。因为*即便设置了延时引爆,也仅仅有几秒时间。想要完全改装成拌发*,必须摘除延时引信才行。但是这种行为就不是在无工具状态下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了。
而挂在朱维权房门口的这颗改装拌发*,就显得很专业。
不管是有人从外面开门,还是朱维权试图从里面逃走,都会触动引线。
“啧啧,看来对方很重视你啊,这玩意都用上了。”王庸幸灾乐祸的感叹道。
朱维权则异常焦急:“大哥,你快点救我出去行不行?待会他们的主力部队来了,咱俩一个也别想走掉。”
“这么厉害?”王庸挑挑眉,显然并没放在心上。
金砂寨而已,又不是国际上有名的雇佣兵。这种发起于缅越边境地区的组织,彪悍有余,素养不足。他们可以悍不畏死的自杀式冲锋,但是很少能够想到从战术层面针对对手。
王庸见过太多金三角地带的毒贩组织火拼,基本就是一堆人各自找好地方,隔着十几米就开始乱射。
最终结局还是要看谁手里的武器更先进,谁的人更多。
这伙金砂寨的匪徒质量明显高于金三角地带的毒贩,不过距离真正的特种兵还有不小差距。
“躲远点。”王庸冲朱维权道。
朱维权依言走入房间最远的角落,蹲下身子。
而王庸则退到门口位置,右手扳机扣下,一颗子弹呼啸着飞向那颗拌发*。
轰!
引线被击断,*瞬间爆炸。
破碎的弹片轰击在门板上,弹射出去,在客厅里乱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则结结实实冲击在门把手上,咣当一声将门把手冲开一个窟窿,整扇门都差点被冲飞。
“艹,我以为你要拆雷,没想到你玩这么简单粗暴的!”朱维权灰头土脸的从“牢房”里走出,抱怨道。
要不是他激灵,刚才几个碎片就射中他了。王庸这一手玩的实在太粗了,粗到不像是一个顶级特工能干出的事。
“闭嘴吧,我可不想跟本地的警员打交道。这么一阵响枪,除非这栋楼的邻居是聋子,不然早就报警了!”王庸送朱维权一个中指,掉头就走。
“等我!”朱维权忙不迭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出门。
而出门前的一刻,两人嘴里讨论的话题,让苟活的疤痕脸一阵心惊肉跳。
“那个活着的匪徒一起干掉吧?之前他看守我的时候,对我态度可一点都不好。”
“要去你去。君子远庖厨,我不太喜欢杀人。”
“大哥,你说这话不觉的良心痛吗?合着屋里那么多死人全都是我杀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从哲学角度分析,你这话没问题。”
“我发现才几个月没见,你这脸皮咋越来越厚了呢?难不成论学一趟,别的没学会,小鬼子跟棒子的厚脸皮你都学会了?”
……
两人声音越来越小,直至随着电梯消失在电梯通道里。
而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的疤痕脸,此刻高兴的只想哭。
呜呜,差一点就死了!多亏那个“君子远庖厨”的好人,感谢他八辈子祖宗……
心里如此想着的疤痕脸,似乎忘了他废掉的一只眼睛就是被王庸弄的。
………………………………
随着上班时间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王庸跟周道鲤之间的争论里。
而两人到底谁才是好人,谁才是那个倒打一耙的坏人,更是众说纷纭。
王庸此刻就跟相声界某位颇具争议的相声演员一样,支持者众,反对者也不少。
周道鲤的浑水战略,成功的将致命危险转移,还顺势打击了一波对手的声望。
此时王庸大本营天泰市一中的学校操场上,两只刚刚进行完足球比赛的学生队伍,正往外走着。
天泰一中几个学生组成的队伍,以一个球的差距,输给了天泰晨光中学。
一中学生明显有些不开心,全都闷闷不乐坐在球场边上,换着鞋子。
而晨光中学的学生则趾高气扬的从旁边走过,时不时故意发出一声笑声。
本来,这在正值青春躁动的少年身上,很常见。张扬、炫耀,也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格。
一中学生输了比赛,也都认栽,没有对晨光中学的嘲笑做出反击。
但是忽然一个晨光中学的学生拿着手机,大声道:“哇哦,重磅新闻啊!原来王庸的《国学正典》是靠着黑幕获奖的!我就说嘛,王庸这种人品垃圾的老师怎么可能会获得国家大奖,原来是黑幕!这次王庸要倒霉喽!能不能继续当某个学校的老师都难喽!”
“你才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了!罪有应得,活该!可怜某些人把他当成偶像一样供着,到头来却发现供的一个粪坑里的蛆虫!”另一个晨光中学的学生附和道。
两人毫不掩饰的嘲讽,清晰传入一中学生耳中。
本来还能保持克制的一中学生,瞬间全都抬起了头。
“你们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一中足球队的队长站起来,冷声道。
晨光中学的学生撇撇嘴:“你让我们说,我们就说?你算老几?足球踢不过我们,老师人品也比不过我们,难道你们想在打架上赢过我们?呵呵,不是我小瞧你们,就你们这几个人……都不够我们一只手打的!”
晨光的人说的对,两边虽然都是足球队员,但是晨光队员偏向于粗壮型,一中则是小巧型。两边的足球风格更是南辕北辙,一个穿着德国战车的球衣,另一边则穿的阿根廷的条纹战衣。
场上比赛或许会因为战术、发挥等因素影响结果,但是场下打架,却是基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一中学生,肯定被吊打。
“哈哈,怕了?就知道你们学校的人一个个都是孬种!走了,孬种们!”晨光中学的学生大笑着,转身就要离开。
而一中几个学生此时全都满脸通红,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干!”
一声大喊,几个一中学生一股脑冲了上去,跟晨光中学的学生扭打在一起。
只可惜,勇气弥补不了体型差距,身材高大的晨光中学很快就占据上风,将一中学生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而一个高一四班的学生,似乎畏惧了,掉头就跑。
引来身后晨光中学的一声声嘲笑,跟一中其余学生的失望跟鄙夷。
高一四班可是王老师的班级啊!这个四班的学生竟然临阵逃脱,害怕了?
丢人!
砰砰砰,拳头声音不断响起,一中学生被全面压制,每个人都鼻青脸肿,眼看就要被打成猪头。
这时,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个逃跑的四班学生竟然回来了!
晨光中学的学生一愣,随即乐了:“哟,你这是赶着回来挨揍的?得了,成全你!给我上!”
瞬间,就有两个身材壮硕的男生站出来,阴笑着走向四班那个学生。
可是下一秒,那两个男生就愣住了,然后开始后退。
“退什么?”晨光球队的队长不满的道。
“队长,那边……”
队长看向两个男生手指的方向,也是愣住了。
只见远处,一群穿着华夏功夫衫的学生,在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带领下,正浩浩荡荡朝着球场走过来。
“艹,怕什么?这么多年一中跟我们晨光打架,一次都没赢过,我们有什么理由怕一群loser?”晨光足球队队长厉声道。
想到这,晨光学生瞬间安心下来。
对啊,一群loser,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个打他们五个嘛!
很快,穿着功夫衫的学生走到了球场。
带头的扎马尾女生上前一步,扫了一眼晨光中学的学生,冷冷问:“听说你们辱骂王老师?”
“对,怎么了?”晨光足球队的队长梗着脖子回答。
“没怎么,就是把你们揍到不敢再说而已。”马尾女生拍拍手,然后随手点了几个人。
“你,你,你,还有你……正好十一个人,一对一,不欺负他们!一个月前王老师横扫了南韩跟东洋武术界,现在,轮到我们用他教给我们的功夫,横扫晨光中学了!有没有信心?”马尾女生大声问道。
被点到的学生目光笃定,中气十足的回答:“有!大师姐!”
“很好!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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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演变
被点到名的学生雄赳赳气昂昂走出队列,站到了晨光中学学生面前。
十一个人,个头都谈不上高,身材都谈不上强壮,但是不知为什么,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让人猜不透的迷之自信。
“你们确定不是找死?”晨光足球队的队长看一眼这些人,问。
没人回答,十一个人只是往前迈了两步。
“呵呵,看来你们是真的想皮痒了。不过我对你们没兴趣,我对那个妞儿倒是蛮感兴趣的。你叫什么?”晨光足球队长带着一抹坏笑,问扎马尾的女孩。
马尾女孩蓦然一笑,回答:“我叫钟心。我对你也挺感兴趣的。”
晨光足球队长乐了:“得了,那咱们还打什么?走,哥哥带你玩去!哥哥可是索菲特的高级会员哦!”
索菲特,是天泰市一家高档酒店。晨光足球队长很明显是在羞辱钟心。
所有天泰一中的学生都面色一怒。
只有钟心,依旧笑的灿烂,甚至还朝着晨光足球队长勾了勾手指。
“好啊!”
晨光足球队长整个人直接酥了,他从没见过如此勾人的女生,简直就是极品!
“不打了,不打了,都散了!”他急迫的挥着手,示意球队的队员离开。
同时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搂钟心脖子。
可手才伸到一半,却见钟心手掌倏忽弹起,在晨光足球队长的臂弯位置用力一切。
啪!
只听一声脆响,晨光足球队长伸展开的手臂蓦然回弹,一巴掌拍在了他自己脸上。
下一秒,一行鼻血从手掌缝隙流出,染红了晨光足球队长的球衣。
一中学生哄堂大笑。
“你敢打我?”晨光足球队长气坏了。
钟心得意的扬着白皙的脸蛋,问:“怎么不敢打你了?这不刚刚打过?要不再来一次?”
说着,一抬手。
晨光足球队长吃过一次亏,慌忙躲避。
可没想到钟心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躲避一般,一个轻巧的勾脚。
只听噗通一声,晨光组起队长就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哈哈哈哈……”一中学生笑得愈加开心了。
“行了,速战速决,别耽搁今天的训练。”钟心有点嫌弃的看一眼晨光中学的学生,道。
“是,大师姐!”
出列的十一个学生异口同声答应道。
然后猛虎一般扑入晨光学生群里。
一个学生手臂一抻一点,人还未至,他的对手就已经中招,仰面倒在地上。
钟心看着,不由赞叹一声:“好!吕阳你这招盲公问路有我的七分风范了!”
另一个学生身形恍惚,如一条急速游走的眼镜蛇,忽然寻觅到一个空档扑入进去,抬手就是一拳,正中对手面门。
“有想法!赵鹏你能想到将六点半棍的朝师礼用在攻击上,证明你很有学武天赋。等暑假开学我一定会向王老师推荐你的。”
叫做赵鹏的学生喜不自胜,一边喊着“谢谢大师姐”,一边愈加勇猛,砰砰砰几招将比他高了一头的对手放倒在地。
而其余的学生则有点着急。
“大师姐,你看我这招泼水上田用的怎样?”
“大师姐,我这招跪马锁喉也不错啊!为什么不夸奖我?”
“大师姐,您昨天教我的落马摇旗,我全都领悟了!真的很管用!”
“大师姐,我觉得我这招美女撑舟用的不如你潇洒自然。为什么啊?难道因为我不是美女的原因?”
……
十一个人,每一个都在竭力表现,争取钟心的注意。
钟心此刻表情严肃,背着双手,真的像是一个武馆大师姐,正指导着师弟们的练习。
唯一悲惨的是晨光中学的学生,此刻全都变成了练功用的木桩人,被打的东倒西歪,鼻青脸肿。
明明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比对方强壮,可就是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别打了,我错了!”一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男生,痛哭流涕的求饶道。
他最惨,因为个子高,最为显眼。好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拿他练手,一会功夫就被七八个人揍过一圈。
“对不起,我不该骂王老师!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另一个男生趴在地上,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大声喊道。
“要死了,再打真的要死了!你们要负法律责任的!”还有一个学生拉不下脸讨饶,用法律责任恐吓道。
只是痛扁他的两个一中学生不以为意,撇嘴道:“放心,我们仔细研究过了。打的全都是你身上肉多且不致命的部位,就算捅上几刀都死不了,别说是拳头了。站稳了,好好享受!”
“……”那晨光学生哭了。
就像是晨光学生方才欺负一中足球队的队员一样,战况呈现一面倒的碾压态势。
片刻功夫,晨光学生就接二连三的举手投降。
“我们认输,我们认输!别打了!哎哟,哎哟……”
“我可没骂过王老师,我是王老师的脑残粉。你们不要打我……”
“我也是王老师脑残粉,大家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不要伤害自己人啊!”
“王老师牛批!周道鲤煞笔!”
晨光学生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一个个趴在地上跟把头塞入了沙子的鸵鸟一样,一遍遍喊着口号。
“王老师牛批,周道鲤煞笔”的声音回荡在球场上,惹来不少校外人员的注意。
“一中学生在里面喊什么呢?”路人们隔着围墙猜测。
“还用问,肯定是支持王老师呗!王老师是一中老师,他的学生以这种行动表达对自己老师的支持,没毛病!”
“听着蛮热血的,让我一下子就回忆起了我上学的时候。我也喊一嗓子!王老师牛批,周道鲤煞笔!过瘾,哈哈……”
一堵围墙,将真相隔开,让事情往谁都没想到的方向演变。
仅仅十多分钟,一中校外就聚集满了跟风而来的路人。
每一个人都慷慨激昂的喊着同样的话语。
“王老师牛批,周道鲤煞笔!”
整条大道被堵的水泄不通,喊口号的人流形成一条长龙,从一中附近往路两旁延伸,一直延伸到其他几条干道上。
到得最后,竟然直接变成了一场支持王庸的声势浩大的游行活动。
惊动了交警,惊动了媒体,惊动了天泰市政府。
在政府的疏导下,人流变得规范秩序,不再堵塞交通。
队伍也逐渐壮大,甚至急匆匆赶着去上班的上班族,也愿意迟到几分钟,只为了加入队伍里喊几声“支持王老师”。
这种犹如蝴蝶振翼般的变化,显然不是钟心能够预料到的。
钟心带着高一四班的学生将晨光学生教训一顿之后,就回到了训练室。
这里原本是天泰一中的一个跆拳道训练室,但是被钟心一干人等直接霸占,改成了功夫训练室。
趁着暑假,钟心将全班人员召集在一起,把王庸传授给她的六点半棍法传给四班学生。
除了完成王庸的嘱托之外,钟心更在乎的是那三个字的名头。
大师姐。
事实证明,钟心确实成了高一四班的大师姐,每个人面对钟心都毕恭毕敬、心悦诚服。
这种尊重,跟他们面对荼蘼、面对尹夏时候的态度,是一样一样的。
学习成绩并不出色的钟心,却是终于实现了弯道超车。
“大师姐,我们也想学功夫!”
呼啦,训练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涌入一群学生。
却是刚才跟晨光学校发生冲突的那些足球队学生。
他们每个人都眼神真挚,眼巴巴看着钟心,似乎生怕钟心不答应他们的请求。
“大师姐,收下我们吧!我们不怕苦,我们不怕累!而且,我们同样是王老师的铁杆粉丝!”
足球队的学生见钟心不开口,不由再次恳求道。
有的人,眼底隐隐流露出丝丝失望,以为钟心已经在变相拒绝他们了。
殊不知,此刻的钟心正两眼放光,好像看到了一个美妙的未来。
整个一中的学生全都在她的领导下,一招一式练着功夫。而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听到同学们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大师姐”。
那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好!就冲你们肯为了王老师名誉出头的这份勇气,我替王老师收下你们!”钟心小手一挥,豪气的道。
“谢谢大师姐!”足球队的学生们激动坏了。
很快,训练室就多出来十几个学生,而这个数字还在缓慢增长。
因为有人将先前跟晨光中学的冲突视频,发到了一中论坛。
钟心“大师姐”的声名,已经传遍整个一中。
微博上。
天泰市民自发组织起来支持王庸的游行视频,刚刚上传不到半小时,就已经火爆整个微博。
“卧槽,原来王老师在民间的基础这么雄厚?这么多人支持他?”
“尼玛,我真的震惊了。这还是第一次有明星获得民众游行支持的吧?要不是有图有真相,我肯定怀疑是假的了。”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仿佛已经看到了王老师碾压华夏娱乐、学术圈的场面!周道鲤之流注定只是背景板啊!”
“我说楼上几位吹过了吧?王庸是天泰市人,天泰市民支持他不是很正常吗?说白了就是自家人支持自家人,有啥可吹嘘的。”
……
不同的言论交替出现,但是唯一相同的是,所有人都对这段视频有些震惊。
王庸,就真的有这么大魔力,能够让人如此死心塌地追随吗?
第一千五十八章 废物
周道鲤跟李正一端坐在一处河滨,正优哉游哉垂钓。
哗啦,一圈涟漪荡漾开,水波乍起,却是一尾鱼儿上钩了。
周道鲤不慌不忙起钩,当钓竿扬起,闪耀在阳光下的是一尾鳞片金黄的鲤鱼。
“好漂亮的鲤鱼!”李正一看到,忍不住赞叹道。
鲤鱼种类繁多,而最出名的则属黄河鲤鱼。金鳞赤尾,眼睛有神,肉质极为鲜美,著名鲁菜“糖醋鲤鱼”便是以其为原料。
周道鲤钓上来的这一条鲤鱼,整个身上的鳞片都是金黄色的,阳光照射过来熠熠生辉。一对眼睛犹如炭火一般黑亮,尾巴处带着丝丝赤红,挂在鱼钩上强烈摆动着。
能在燕京的一条护城河里钓到这样一条黄河金鲤,实在出乎周道鲤预料。
周道鲤缓缓将鲤鱼摘下,捧在手中端详许久,才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岂其食鱼,必河之鲤。这可是连《诗经》都赞不绝口的鱼啊!孔子儿子出生,鲁昭公就送了一条黄河锦鲤当做礼物,由此孔子便给儿子起名孔鲤,孔府更是传下一条不吃鲤鱼的千年条规。我姓名之中也带有一个鲤字,今天恰巧得此锦鲤,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李正一站在旁边也眯眼端详,道:“这黄河鲤乃是神话故事里鲤鱼跳龙门的原型,又叫龙鱼。往常这条护城河里根本不会有这种鱼,今天却反常的出现一条,还是主动投奔道鲤兄。我想很明显是在传达一个信息:道鲤兄化龙的时刻来了!”
“是吗?”
听到这话,周道鲤眼睛忍不住眨了一下。他在学术圈呆了这么久,享尽了盛名,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更进一步,成为一代文圣。
不奢求如孔孟那般千秋不朽,至少也要做到王夫之、黄宗羲那般名垂青史的地步。
本来,周道鲤稳扎稳打,熬死了一代代的国学宗师,马上就要实现梦想。没想到忽然横空出世一个王庸,眨眼间将他半辈子努力抹煞一半。
想要完成梦想,王庸却是他必须除去的一个绊脚石。
这条黄河金鲤的出现,难道意味着这次整垮王庸的计划要成功?
周道鲤霍然起身,捧着金鲤的手掌微微颤抖。
噗通一声,周道鲤将金鲤扔入河中,毅然道:“看来我们该加强点攻势了!杜如会、王庸,这两个人一个也别想跑掉!而杜如会,你既然愿意当王庸的马前卒,那么就得有牺牲的觉悟!先拿你开刀!”
说完,周道鲤收拾起渔具,转身就走。
浑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河岸边,那条被他放生的鲤鱼盘桓不去,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带有一抹浓浓的悲伤。
当天,就在天泰市民支持王庸的视频还在热炒的时候,忽然学术圈冒出来一批知名学者。
矛头,无一例外指向了杜如会。
这批学者大部分都跟杜如会有过合作经历,他们在微博中拿着过往的合作经历指责杜如会,说杜如会为人阴险,合作中多次施展小动作妄图将合作成果据为己有。
还有几个学者拿出了几篇论文的原始稿件,说这几篇杜如会发表的学术论文,实际上真正的作者是他们。杜如会不过在论文的后面写了一个名字而已。
更让杜如会百口莫辩的是,竟然有两个他的学生,也站了出来指责杜如会。称杜如会喜欢搞一言堂,对待弟子极为苛刻。将弟子当做免费劳动力,占据弟子的研究成果,还威逼一名女弟子与其发生过不可描述的关系。
这些微博的集体爆出,加上每个微博主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学者,立马让整个网络的风向大变。
原本还在力挺杜如会、力挺王庸的网友,都忍不住动摇了。
本来能够跟黑粉分庭抗礼的王庸粉丝,此刻也沉默了大半。
网络舆论呈现压倒性的局势,以至于《国学正典》上市日期都被推迟。
王庸还好,毕竟这波爆料针对的对象不是他。可杜如会就惨了,无论是门户网站的新闻评论区,还是微博、贴吧、论坛,全都是满满咒骂杜如会的言论。
“衣冠禽兽”四个字正式成为杜如会的外号。
杜如会所在小区。
杜如会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兀自飘洒的细雨,神情漠然。
那些有关他的言论,他全都看了。大部分都是三分真七分假,主要目的还是抹黑中伤他,让他无法辩驳。
不过作为一个将死之人,他对这些并不看重。最让他伤心的还是那两个跳反的弟子。
他以前对那两个弟子不薄,亲手给他们改过学术论文,还帮助他们在知名学术期刊上发表。没想到最终获得的却是这种回报。
“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两个在副教授的评定门槛上卡了很久了,而周道鲤可以帮你们搞定这些。权当我这个老师生前为你们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杜如会幽幽叹息。
咔嚓!
忽然一个黑影从楼下袭来,不偏不倚正中杜如会面前的玻璃窗。
却是一块巨大的砖头,砸碎了窗户,径自落在杜如会额头上。
“好……疼……”杜如会身体一颤,捂住了额头。那里满满血迹。
再看楼下,肇事者穿着一件黑色雨衣,发足狂奔,已然跑出小区。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就让他们再疯狂一下吧!”杜如会喃喃道,忽然一歪,跌倒在地。
…………………………
金砂赌场。
这是大澳几家最出名的赌场之一,在大澳众多赌场中规模稳居前三。
穿过码头旁边的六公顷海滨花园,就可以看到掩映在绿树红花中的辉煌建筑。
此时阳光正烈,照耀在金光闪闪的反光玻璃上,让整个金砂赌场看上去像是一座闪闪的金字塔。
虽然全世界的大赌场都是24小时营业,但是上午这个时间段的客流量仍旧不够多。
金砂赌场的二百七十七张赌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在使用。
一半原因是这个点游客们还没起床,另一半原因则是最近金砂赌场深处漩涡之中,许多人有意无意避开这里,不想卷入是非。
金砂赌场目前实际的掌控人——何赢,此刻正优哉游哉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坐在办公桌上,不断给何赢倒酒,小口小口喂着何赢。
“老板,听说贺家遗死了,那可要恭喜老板成功上位,继任赌王了!”美女妩媚笑着,道。
何赢伸手在美女屁股上拍了拍,道:“贺家遗确实死了,我继任赌王的最大阻碍也确实没了。但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干掉贺家遗的人是谁,这一点不得不防。对了,这几天国安那个小头头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来吗?”
美女摇摇头:“没有。好像从贺家遗死的那天起,他就没有联系过您。”
何赢不由皱起眉头:“按照常理,贺家遗死了,国安就只剩下了我一个选择。朱维权不联系我,还能联系谁?难道说国安又找到了新的替代者?”
“不可能……”何赢随即否定自己话语。“老家伙就我一个侄子,余下的徒子徒孙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更别说没一个人有我这种血缘名分了。国安最好的选择只能是我,他们没找我,大概是有其他想法。”
美女是何赢的保镖兼助理,并不是单纯花瓶。
她听到何赢的话,当即道:“会不会国安那边认为贺家遗是被我们所杀,所以对老板您起了忌惮之心?”
何赢点点头:“有可能。国安想要的是一个好控制的赌王,一旦我做的太大,到时候不听从内地的政令,就是一桩隐患。国安这么想,却也有可能。”
“那老板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朱维权,告诉他贺家遗不是我们杀的?”美女助理建议道。
何赢刚想说话,还没开口,却听门外蓦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用了。”
“谁?”何赢面色大变。
美女助理更是顷刻间从办公桌上翻身下来,熟练的从身上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门口。
咔嚓,上锁的门把手被轻易转动,随着几声脚步响,两个人出现在何赢的视野中。
领头一人,却是一个何赢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莉娜,保护我!”何赢大叫一声。
叫做莉娜的助理当即枪口微转,瞄准了领头之人的脑袋。
“双头抱头,蹲在地上!不然我的子弹不长眼睛!”莉娜杀气凛然,道。
谁知,那领头之人却轻轻笑了起来,然后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十步之内,人可敌国。”
“什么意思?”
莉娜还没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就见对方蓦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力量打来,让莉娜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莉娜本能的想要开枪,可手指却跟浇筑了万吨水泥一样,动都不能动。
“女孩子胸大屁股翘就够了,玩什么枪!”随着一个声音响起,莉娜手里的枪已经到了那个领头之人的手里。
莉娜心脏迅速下沉,知道遇见高手了。
而何赢看到这一幕,也是面色苍白,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庸。我刚才之所以说不用了,是因为国安从来就没有忌惮过你。”王庸说着,蓦然一笑。“废物,可没有资格被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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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九章 守株待兔
“你说谁废物?”何赢本来战战兢兢的身板,蓦然挺直,愤怒的问道。
王庸轻蔑的看了何赢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枪口指向何赢。
“说你,有什么疑问吗?”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刚刚才鼓起了一丝勇气的何赢立马怂了。
双臂微微颤抖,看向莉娜。
莉娜是何赢花费巨资聘请的保镖,曾经在中东战场服役过五年,隶属英国皇家特种兵序列,是不折不扣的实战高手。
本以为一个莉娜就足以应对所有危机,让何赢没想到的是,寄予厚望的莉娜会输的如此惨。
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王庸制服,手里的枪更是被夺走。
“老板,这个人是超级高手,我建议您不要乱动。”莉娜试图挣脱王庸的控制。
但是即便王庸只用了一只手,莉娜仍旧无可奈何。明明可以掀翻一头牛的力量,在王庸的禁锢下却是一点都用不出来。
莉娜立马知晓了王庸的可怕,就跟她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的一位神秘高手一般。
那位高手当时途径战乱区域,被乱军当成了敌人一通射杀。莉娜以为这人会死在枪林弹雨之中,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轻巧的避过了所有子弹,然后顺手将开枪的几个乱军格杀。
从头至尾就像是一场狮子搏兔的不对等表演,只不过狮子是手无寸铁的那位神秘人,拥有武器的乱军则成了表演的牺牲品。
从那时候起,莉娜就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是可以逾越热武器造成的实力差距的。
眼前这个叫做王庸的家伙,虽然没有战场上那位神秘人那般厉害,但是却也让莉娜心惊胆颤,无力抗拒。
“你是谁?一般佣兵或者杀手根本不可能有你这种实力!”莉娜忍不住问道。
何赢也微微抬起头,看向王庸。显然他也很纳闷王庸的身份。
王庸一笑,没有回答。
而是冲着外面招了招手。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何赢跟莉娜看到这人面孔后,全都瞪大了眼睛,诧异的叫道:“朱维权!”
朱维权此时已经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重新恢复了那个驻大澳国安代表身份。
他抬起手,若无其事冲着何赢两人打个招呼:“嗨,两位,又见面了。”
“朱……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答应了同国安的合作,为什么你们还要赶尽杀绝?”何赢问。
“赶尽杀绝?”朱维权一笑。“我想何先生可能误会了,我们今天是来救你的,怎么可能杀你呢?”
“救我?拿枪指着我脑袋说救我?你当我刚出道的傻嘿?冚家铲!”何赢看见朱维权,立马知晓没了生命危险,大少爷脾气也随之回来。
朱维权或许还会对何赢客气一些,但是王庸却不会惯他一分一毫。
一听何赢甩脏话,王庸嘴角就微微泛起一丝冷笑,然后枪口直接塞进了何赢兀自骂骂咧咧的嘴里。
“我看你还不如一个刚出道的傻嘿!别以为贺家遗死了,国安就不得不跟你合作。像是你这种要能力没能力,要头脑没头脑的家伙,让你成了赌王,才是整个大澳的悲剧!”王庸冷声道。
“拟……拟蒜甚么东西?”何赢被枪口堵着嘴,只能支支吾吾的喊叫。
王庸淡淡扫了一眼何赢,回答:“我算是能代替国安做主的东西!”
“什么?”何赢震惊了。
再看朱维权,一点反应没有,显然默认了王庸的话。
何赢面色一下子大变,整个人变得惶恐紧张起来。
如果国安真的由王庸做主的话,那么他成为赌王的梦想岂不无法实现了?
“别……我们可以商量,可以商量!”何赢赶紧道。
只是王庸已经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头问向莉娜:“带我们去监控室。”
莉娜皱眉问道:“你们想干什么?监控室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的。”
一个赌场最重要的部门就是监控室,监控室要24小时查看赌场动静,找到那些试图在赌桌上做手脚的老千跟蓄意惹事的赌客。
甚至赌场里的一些秘密,也都可以在监控室里一览无余。
莉娜的话倒不是故意找茬,监控室对于一家赌场来说,真的不是随便谁就可以进的。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们是来救这个废物的。你们还以为自己高枕无忧,赌王之位唾手可得呢?知道贺家遗死在谁手里吗?”王庸冷冷道。
“谁?”
“金砂寨!”
何赢闻言顿时面色剧变:“金砂寨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情?他们跟大澳素无往来,大澳对于毒品打击更是严厉,论毒品猖獗程度还不如内陆一些城市。金砂寨掺和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动机啊!”
大澳虽然是赌城,但是毒品管制还是相当严格的。何赢说的没错,内地一些滨海城市的毒品猖獗程度远超大澳,譬如羊城某个著名的制毒村,就曾经上过央视新闻,引发震动。
金砂寨单从毒品这方面来看,确实没有进入大澳的动机。
只可惜,现在的金砂寨已经不满足于毒品。
朱维权可怜的看一眼何赢,叹息道:“如果金砂寨身边站着一个你的同家兄弟呢?”
“同家兄弟?你是说……”何赢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他想到了那个私生子,被老赌王抛弃在外并且没有承认过的私生子。
原本他从没将那个私生子当做竞争对手,在他看来,一个流浪在外无权无势的穷孩子,能做什么?
现在看来他错了,一个穷孩子确实做不了什么,但是一个联合了金三角目前最大武装贩毒集团的穷孩子,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比如,杀掉贺家遗。
“贺家遗……真的是他杀的?”何赢兀自不敢相信。
王庸实在受不了何赢的磨蹭劲,一把将何赢提了起来。
“不是他杀的,难道还是你杀的?敢不敢打赌,现在你的赌场里就已经混入了金砂寨的人。我将你丢下去,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为你开枪庆贺的。”
“不可能!金砂赌场的安检非常严格,他们绝对不可能带进来武器!”何赢反驳道。
王庸眉毛一挑,差点忍不住真的将这个废物扔下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朱维权要选择跟明显不好控制的贺家遗合作了。
因为这个何赢真的太废了!废到任何人都可能欺骗、控制或者取代他!
对于大澳来讲,这样一个不具备统治能力的赌王毫无意义。
即便强行扶持其上位,说不定一年或者两年后,就不得不面对再一次的动荡。
这种风险,国安承担不起。
莉娜显然比何赢懂事理的多,她明白王庸两人的意图之后,当即二话不说带领王庸往监控室走去。
站在金砂赌场的监控镜头前,整个赌场二百多张赌桌情况一览无余。
每一个监控镜头都可以拉近到看清一只蚊子的地步,也就是说,无论赌客耍什么花招,动什么手脚,都会被监控清晰的拍到。
“这里拉近……”王庸指着一个镜头,道。
莉娜立马熟练的将那个镜头拉近。
画面里,一个赌客正坐在一张百家乐的赌桌前,慢悠悠下着注。
只是眼睛时不时朝着周围乱看,好像在留意什么动静一样。
“这人一定是金砂寨的!我立马让人把他抓起来!”何赢站在旁边,大叫。
王庸嫌弃的看了何赢一眼,道:“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千而已!金砂寨的匪兵要是都这样,金砂寨早就被人干掉多少回了!换镜头,这个,拉近!”
何赢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却是不敢再信口开河了。
随着王庸指挥,几乎每一张赌桌前的赌客,都被看了一个遍。
遗憾的是,王庸却没有从中发现一个疑似金砂寨匪兵的人。
以王庸的经验,金砂寨匪兵那种气质,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
这些赌客虽然鱼龙混杂,有不少看似彪悍、眼神凶恶的人,实际上都是外表凶狠罢了。
跟真正上过战场,拿枪杀过人的匪兵比起来,气质上差了好多。
“不对啊,难道何进不准备干掉何赢,好让国安别无选择?”朱维权疑惑的问。
王庸脑海中浮现那个曾经在缅境赌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
那是一张看上去圆滑狡黠,实际上却不乏果断狠辣的面孔。
按照王庸对何进的了解,何进绝对不会错过干掉何赢的机会。
何进本身也是一个赌术高手,而作为赌徒的他当然深知,最高明的赌术不是铤而走险、拼死一搏,而是将最大的牌面稳稳掌握在自己手里。
干掉贺家遗跟何赢,就是何进最大的一张牌面。
有这张牌面在,何进就首先立于了不败之地。
“说不定他怕了我呢!一个私生子而已,这种货色我从来就没看在眼里……”何赢适时的吹嘘起来。
只是王庸看着监控视频的眼睛忽然一眯,指向了一个镜头:“把这个画面切过来,放大!”
莉娜照做。
然后一个面无表情的荷官出现在人们眼中。
赌场里,大多数都是女荷官,因为对于男性赌客天生具备吸引力。
但是也有一定数量的男荷官,相比起女荷官来,男荷官在业务上技巧更加精纯。
画面里这个荷官就是一个男性荷官,侧脸面向镜头,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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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章 渗透
“他是谁?”王庸指着这个男荷官问。
莉娜盯着镜头看了半天,摇摇头:“我对赌场荷官认识数量有限,这个男荷官我不认识。”
“那你呢?”王庸又问何赢。
何赢老脸一红:“女荷官我都认识,男荷官……接触不多。”
这话说的一众人都对何赢投去鄙夷的目光。
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感情何赢连窝边草都不放过。赌场的女荷官他竟然都“认识”!
“我喊人来辨认一下。”何赢受不了众人鄙夷的目光,转身就要跑。
却被王庸给喊了回来:“不用了。”
说完,王庸又指向一个镜头:“这个侍应生,拉近。”
镜头迅速放大到侍应生面部。
“手。”
莉娜操控镜头,再度对准侍应生端着盘子的手。
“哼!食指跟大拇指习惯性弯曲,虎口伴有老茧,一看就是长期玩枪留下的痕迹。这人要是侍应生,那我只能说你们金砂赌场的侍应生档次不低。”王庸道。
何赢擦了一把额头冷汗,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这肯定不是我们赌场的侍应生,我们的侍应生都是精挑细选的高颜值帅哥。这人只看脸就知道不符合赌场标准。怎么办?要不要让现场的保安控制住他?”
王庸没回答,而是指向紧挨着的一个镜头画面。
“把这个安保的画面切过来。”
画面里,一个安保持着枪站在门口,警惕的盯着来往的人流。
这是赌场第一级的安保人员,算是明哨。另外赌场里还有不少暗哨,这类人负责巡视赌场的正常秩序。
“这个也有问题?”何赢问。
画面里这个安保人员是老员工了,何赢早就认识。
“没有。切到运输筹码的那个安保身上。”王庸摇摇头。
镜头转头一个矮着身子运输筹码的安保身上,这个安保低着头,看不清面孔,好像在刻意回避镜头。
王庸看了片刻,忽然在屏幕上一指:“你们这种运输筹码用的小车吃重量是多少?”
“这个说实话真的不知道,谁家采购小车的时候还专门过问吃重量?赌场里运送的是筹码,又不是石头。再差的车子也能承担得起这点筹码重量了。”何赢回答。
“也就是说,筹码根本没有多少重量了?”王庸反问。
“对。”
“那就没问题了。这辆车子里装的不是筹码!”王庸断然道。
“为什么?”不光何赢,莉娜也是感到奇怪。
摄像头又不具备x光功能,不可能穿透小车内部。王庸怎么看出里面不是筹码的?
王庸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指向小车轮胎:“这种小橡胶滚轮仅仅运送筹码的话,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形吗?”
画面里,随着小车移动,橡胶滚轮在滚轴间隙里左右晃动,显得吃重很深的模样。
再对比远处另外一个运送筹码的车子,滚轮很轻松的保持在轴承中间位置,不偏不倚。
显然第一辆的小车里运送的并不是筹码。
“艹!这帮混蛋不会在偷运现金吧?”何赢怒气冲冲道。
王庸跟朱维权闻言,脸色登时一黑。
这家伙真的不学无术到了极点,这种时候还在想着钱的事情。
别人把要你命的武器都运送了进来,给你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没搭理何赢,王庸手指再次指向另外几个镜头。
“这张赌桌旁边的督查,那台老虎机旁边的维修工,还有那个看似无所事事的赌客……”
随着王庸指出,就像是上帝打开了一个显微镜一样,镜头里的人全都变得无所遁形,暴露出来本来面目。
何赢看的面色发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金砂赌场坚不可摧,就算是真有人找麻烦也别想短时间内从外面攻破赌场的防御。
但是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想过强攻,而是选择了暗中渗透!
要不是王庸出现,何赢还不知道此刻赌场已经被渗透成了这种模样!
足足十三个匪兵,都伪装成赌场工作人员或者赌客,埋伏在了赌场里。
“怎么办?”何赢对王庸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下意识的请教道。
莉娜也一言不发,盯着王庸。
显然也在等待王庸的指令。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然是先切掉对方的粮草了!”王庸回答。
何赢跟莉娜一脸懵逼:“什么粮草?餐厅里也混进了敌人?”
王庸再次无语。
要说莉娜是外国人,对于汉语的博大精深不理解,那还情有可原。但是何赢这个蠢货怎么连最简单的隐喻都听不出来呢?
叹口气,王庸不得不把话挑明:“刚才那个推着小车的人,里面装的是武器。先让可信的安保把那个人控制下来,就安全了一半。剩下的敌人即便有暗藏的武器,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了。”
何赢恍然大悟,赶紧命令人去做。
监控里,收到命令的两个安保人员对视一眼,然后朝着正在假装运送筹码的金砂寨匪兵走去。
在跟金砂寨匪兵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个安保忽然出手,一左一右擒拿向匪兵。
动作干脆利落,瞬间将匪兵按倒在地。
“漂亮!”何赢得意的看王庸一眼,炫耀手下人的厉害。
只是何赢炫耀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就异变陡生。
地上的金砂寨匪兵双臂一扯,两个安保顿时控制不住,撞在一起。
随后金砂寨匪兵脸上闪过一抹狠色,抓住一个安保的领带,一绞一压。
似乎能够听见画面了传出的骨骼断裂声音,那个安保转眼间就软绵绵歪倒在地。
却是死了。
“什么?”何赢大惊失色。
“你们赌场的保安虽然身手不错,但是遇见这些从战场上走下的匪兵,还是显得嫩了一些。另外一个恐怕也活不成了,唉。”王庸叹口气。
这个金砂寨匪兵的战斗力有点出乎王庸预料,以一敌二毫不慌乱,瞬间就反败为胜,杀掉一个对手。
这种反应,只有从一摞摞的死人堆里才能历练出来。
果然,另一个安保根本连枪都没摸出来,就被金砂寨匪兵抢先一步击碎了喉结。
接连死亡两个人,现场的赌客却是毫无察觉,兀自嘻嘻哈哈的下着注。
而金砂寨的同伙却全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几个人对视一眼,忽然全都离开原本呆的位置,向小车围拢过去。
下一刻,就一人从小车里摸出一把短枪,藏在衣服里,朝着赌场里其他安保人员走过去。
“让所有人退守二楼!”王庸面色冷冽的命令道。
“啊?直接在原地干掉他们不行吗?二楼……太危险了点吧。”何赢有些犹豫。
何赢此刻就在二楼,所有人退守二楼岂不意味着引狼入室?
见识了金砂寨匪兵强悍的战斗力,何赢心中真没把握能够守住这些匪兵的进攻。
相反,然一楼赌厅的安保拖住匪兵,何赢就可以获得足够的逃跑时间。
王庸嘲讽的看了何赢一眼,道:“如果你想金砂赌场明天上各大媒体的头条,那就随便。”
一句话,登时让何赢醒悟过来。
赌厅里开战,势必会伤到赌客,而且传出去之后金砂赌场的名声也就毁了。谁还愿意再来这种毫无安全保障的地方?
何赢不知道的是,王庸固然有保护现场赌客的意思,更大原因还是想保持大澳局势表面上的稳定。
如今大澳虽然暗流涌动,却都发生在水面之下。今天要是公然在赌厅里火拼,那就相当于鳄鱼浮出了水面。
大澳形象立马崩溃,对于华夏国家颜面更是一种打击。
“把一楼音乐声音放到最大!你在里面躲好,你俩跟我来!”王庸道。
然后带头走出监控室。
莉娜跟朱维权也全都相继走出。
剩下何赢一个人躲在监控室里,瑟瑟发抖。
有王庸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没那么害怕。但是王庸一走,他忽然就变得心脏急速跳动,手脚颤抖起来。
明明他比谁都安全,却就是控制不住的恐惧。哪怕让他跟在王庸身边去拼命,他都觉得比这里还要安全一些。
“妈祖保佑!要是我能活下来,我一定给您换个大大的金身!”何赢默默祈祷道。
另一边,一楼的安保人员接到命令后,立马全体往二楼撤退。
只是有些人退的动作慢了一些,被金砂寨匪兵赶上,藏在衣服下的手枪射出一颗颗子弹,数个安保人员当场毙命。
巨大的音乐声遮盖了子弹出膛声,游玩的赌客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赌桌之上,哪里有空关心赌桌之外发生的事情?
偶然有几个换桌的赌客发现不对,却也没多想,只以为工作人员身体不适。
“把所有尸体都掩饰好!”一举干掉两个安保人员的那个金砂寨匪兵抬起头,终于露出真面目。
赫然是金砂寨的二当家——猜沙。
“二当家,为什么一定要听那个姓何的话?咱们金砂寨杀人什么时候埋过?别说掩饰现场了!”一个匪兵抱怨道。
猜沙瞪了那个手下一眼,骂道:“让你干你就干,哪里这么多废话?这家赌场以后是咱们的,你他吗在自己家里杀人不清理现场的?”
“哦!原来是这样!”几个匪兵点着头,将死掉的安保全都拖进了赌客看不到的角落。
而此刻,匆忙退守向二楼的赌场安保,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少数人看到了倒下的同事,眼中流露出阵阵惊恐,愈加加快了往二楼撤退的步伐。
王庸在二楼走廊里看着这一幕,不由轻轻摇头。
这大澳赌场的安保质量也太差了,连龙棘培训出来的安保人员一半素质都达不到。
等结束这事,一定要跟新任赌王推荐一下龙棘的安保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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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一章 断后
“老朱,你指挥他们,我去下面抄后路。”王庸对朱维权道。
朱维权点点头,然后开始指挥只知道后退的保安利用走廊地形伏击。
走廊办公室里的门,转角,窗口,全都成为伏击点。
刚才还乌合之众的安保,转眼间就已经构成了一道火力防御网。
只不过这还是金砂赌场建立以来遇见的第一次袭击事件,这些安保靠着训练中的本能保持动作不变形,但是实际心脏剧烈跳动,一个个慌张的要死。
再看金砂寨的匪兵,一个个眼中闪动着悍不畏死的光芒,大摇大摆从楼梯往二楼走着。
那模样,好像只是去街边砍几个小混混一样。
砰!
猜沙拿着唯一一只长枪,冲着转角处一个安保开了一枪。
子弹还没射来,只是声音传出,就见本来已经保持好了阵型的安保人员,刹那间一窝蜂冲进了两边的办公室里。
看的心中略感欣慰的朱维权刹那间瞪眼。
“废物!一群废物!”朱维权破口大骂。
跟在朱维权身边的莉娜也是一脸尴尬。
这群赌场安保的质量不高,是莉娜早就知道的。让他们对付一下没有武器的普通赌客还行,但是一遇见持枪的悍匪,那就蔫了。
更别说对面还是金砂寨这种匪兵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月只有万把块钱的安保人员,你指望他们卖命,也不实际。
所以大澳赌场真正指望的与其说是赌场里的安保,不如说是幕后老板的势力跟辖区内警察的巡查力度。
只可惜,今天因为下雨的缘故,往日几分钟就会经过此地一次的警察根本就没出现。
“怎么办?这些人根本拦不住那群悍匪。”莉娜有些担忧的问道。
“怕什么?他们的目标是何赢,又不是你跟我。”朱维权斜睨了莉娜一眼,故意道。
莉娜一时气结,狠狠瞪了朱维权一眼,忽然摸出两把手枪,一个侧滑,沿着墙根扑向拐角。
朱维权瞅一眼莉娜手中的枪柄,嘿一声,道:“大五星?没想到你一个外国妞还喜欢我们华夏的玩意!行吗你?”
大五星,是华夏五四手枪的代称。因为枪柄处有一个标志明显的五角星图案,所以许多人称其为大五星。这种枪虽然年代有点久,但是杀伤力异常大,在手枪界算是赫赫有名的一种“华夏造”。
似乎为了回应朱维权的质疑,莉娜侧滑到了墙角处后,脚尖蓦然在墙上一蹬,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
借助后仰的倾斜角,莉娜已然看清金砂寨匪兵位置。
双枪连响,子弹呼啸而出。
大摇大摆走在前面的两个匪兵根本没想到赌场内竟然有可以一战之人。
猝不及防,登时被击中腹部,仆倒在地。
“你说我行吗?”莉娜扫了朱维权一眼,不屑的道。
“小心!”朱维权提醒。
哒哒哒,却见猜沙一梭子子弹扫过来,尽数倾泻在走廊拐角。
莉娜脸色一白,右臂渗出丝丝血迹。
不是被直接击中的,而是被一颗跳弹击中。
而探头探脑观察战况的赌场安保们,看见连莉娜都中弹,不由愈加胆寒。
一个个缩进两侧的办公室里,坚决不肯出来了。只有少数几个人敢将枪口从门缝里伸出,准备伏击。
“唉。”朱维权摇摇头。
要不是担心金砂寨匪兵大开杀戒造成不良影响,朱维权真的不想保护这些酒囊饭袋。
砰!砰!砰砰砰!
朱维权利用无规律射击,将走廊拐角暂时封锁,不让金砂寨匪兵轻易越过这个拐角。
只是,能够封锁一时,却封锁不了一世。
转眼间,久经阵仗的金砂寨匪兵就已经扛着几具安保尸体当盾牌,摸了上来。
“王庸那边怎么还没动静?”朱维权有些焦急的道。
一楼。
王庸从二楼一跃而下的举动,着实惊到了不少人。
不过也仅仅是惊讶,随后赌客们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更加刺激的赌桌之上。
一个大肚便便的赌客,直接拎起两箱子钞票,咣当甩在了赌桌之上。
却是一把全都压了。
这种赌客在大澳不少,大多是内地某些暴发户来寻求刺激的。进了赌场根本就不将现金换成筹码,故意追求这种现金砸人的快感。
事实证明,这样真的很有感觉。
周围一群看客都眼神火热的看着那个暴发户,几个颇有姿色的女人直接贴了上去。
王庸从暴发户身边经过,只是扫了一眼赌桌上的牌面,就知道这位八成输定了。
两秒后,王庸走出去数米远,果然就听到了赌桌上一群人的叹息声。
显然,这位暴发户以最为爆发的方式一下子输掉了数百万现金。
“用下你的枪。”王庸跳下二楼之后并没急着回去,而是径自走到了门口的看守安保旁边。
手臂一探,两根手指搭在持枪安保手腕处。
持枪安保就像是触电一样,手中的一把长枪顿时掉落在地。
王庸脚尖轻挑,长枪就落到了王庸手中。
“谢了!”王庸端着长枪,就往二楼跑去。
剩下门口的安保呆愣在原地,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拔步就追。
可追到一半,看见二楼那些金砂寨匪兵之后,蓦然胆寒,掉头离去。
王庸冷笑一声,这些赌场安保人员大部分都不是华夏人,好多来自东南亚区域。
一是因为语言不通可以防止他们跟本地团伙内外勾结,二是方便管理。
但是也有一个极大的坏处,胆小如鼠,根本没有职业精神。
从王庸跳下去到返回二楼,这都过了多久了?金砂寨匪兵竟然只是伤了两个人,其余人直接就逼近了监控室。
这个时间段听到的枪声更是零星,这么多安保人员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
“何赢,滚出来,留你一个全尸!”金砂寨匪兵越过了走廊拐角之后,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将朱维权跟莉娜压回了监控室里。
猜沙正对着监控室的大门高喊。
只是何赢没有回应。
监控室安全级别很高,铁门厚度可不是几杆枪就能穿透的。何赢虽然躲在里面瑟瑟发抖,但是心中还是对这扇门颇有信心的。
只是,如果何赢看过贺家遗死亡现场,估计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看来何少不准备出来了。那没办法,我只能用点暴力手段了。”猜沙狞笑着,从身上摸出一包*。
却是准备故技重施,将监控室的门炸开。
至于会不会炸死何赢,那就不是猜沙所关心的了。反正本来此行目的就是为了干掉何赢。
何赢透过门口的摄像头看到猜沙动作,不由吓得血色全无。
“怎么办?怎么办?”何赢眼巴巴看着朱维权,问。
朱维权也是脸色难看,道:“等等看,相信王庸会救我们的。”
“这都多久了?他要救早就救了,这时候还没动静显然早就跑了!就知道他靠不住!”何赢忿忿抱怨道。
莉娜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也怀疑王庸一个人溜了。
只有朱维权深知王庸不会一人逃跑,王庸肯定在等待一个机会。
“何少,一路走好。”猜沙将*安装完毕之后,笑得异常残忍,手中拿着引爆器冲门口的摄像头摇晃着。
监控室里,何赢已经瘫痪在地上,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莉娜也是冷汗涔涔,曾经参与过真正战场厮杀的她,当然知道c4的威力。
猜沙安装在门口的这一大坨,足以轰飞整间监控室!
就连朱维权都眼神闪烁,担忧起来。
“都退开。”猜沙命令道。
c4爆炸后波及范围很广,这个走廊都不安全,必须散开。
金砂寨匪兵依言往回撤。
可是还没移动,忽然一颗子弹飞来,直接击向监控室门板上那一坨c4。
砰!
子弹准确命中c4,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卧槽!卧倒!”猜沙等人被吓坏了,立马就地卧倒,同时默默祈祷。
这个距离之下能不能躲过爆炸余波,只能看运气了。
而监控室里的何赢也被吓傻了,忽然生出一丝力气,破口大骂:“是王庸开的枪!肯定是他!他疯了,他想连我们一起干掉啊!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
似乎听到了何赢的咒骂,王庸又是一颗子弹射出,仍旧朝着门板上的c4而去。
不管是何赢,还是猜沙等人,全都快崩溃了。
王庸这个王八蛋,这是不把*引爆不死心啊!
只有莉娜跟朱维权,眼中传来阵阵惊喜:“机会!”
何赢则一脸疑惑,这也算机会?死亡的机会?
朱维权不搭理何赢,暗暗检查子弹数量。手按在门把手上,准备冲出。
莉娜作为保镖,不得不为老板解释道:“c4作为钝感*,它的安全性非常高。虽然电影里常常能看见用子弹或者火烧引爆*,实际上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几率很低。c4爆炸必须通过*才能实现,火烧只会造成*的缓慢引燃,获得一堆灰烬。至于子弹,更是万分之一几率才能恰好击中*,然后再由*引爆*。王庸是故意枪击c4,给我们创造突围机会。你看,外面的匪兵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了。”
不等何赢看向监视器,朱维权已经一把拉开了监控室的门,冲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王庸手持长枪,就跟天神下凡一样,对着趴在走廊里的匪兵一通扫射。
“如果连埋头的鸵鸟都不敢打,那你们这些安保可以直接滚蛋了!”王庸冲躲进了两边办公室的赌场安保喊道。
随着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一扇扇打开,子弹如雨一般扫向埋头的匪兵,顷刻间血花四溅,不少匪兵中弹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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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二章 故人相见
一个小动作,就改变了战局。
虽然金砂寨匪兵在遭遇攻击后,立马就开始持枪反击。
但是究竟慢了半拍,趴在地上更是找不到好的开枪角度,只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哀声四起,血流一地。
实战中子弹杀人的几率比较低,除非都是王庸这种经过训练的神枪手,才能造成有效的杀伤率。
大半的匪兵,只是中弹后丧失了战斗力,但是并没死亡。
倒是有几个匪兵命不好,竟然被墙壁上反弹的跳弹击中要害,一命呜呼。
而猜沙,也属于脸黑的那一类。
他在遭遇火力覆盖之后,第一时间就抓过来几个手下挡在身上,本以为有两个人肉垫子能够安然无恙。
谁知道,好巧不巧,一颗子弹不偏不倚从两个人肉垫子的缝隙中穿过,直接命中猜沙半边脸颊。
好在跳弹的速度已然大幅降低,只是擦去猜沙半片颧骨,露出血淋淋的骨肉,极为可怖。
“出来!”
猜沙被子弹命中,依旧强行忍耐,不吭一声。想要借此逃脱过去。
谁知忽然一把枪出现在他面前,顶住了他的眉心。
却是朱维权。
擒贼先擒王,朱维权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在搜寻猜沙的下落。
连续击毙近前的几个匪兵之后,终于找到了藏在死人堆里的猜沙。
“别……开枪!”猜沙一说话,少了半边肉的脸颊就簌簌落血,跟一只腐烂的僵尸一样。
“别耍花样!把引爆器给我!”朱维权看向猜沙手中的c4引爆器。
这才是重点。
如果猜沙此时孤注一掷,引爆c4。在场所有人都会被炸飞,一个不剩。
“我给……我给……你小心点,千万别走火啊,我还不想死。”猜沙缓缓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握着引爆器的手递向朱维权。
只是在他递出引爆器的时候,脚下却一直在悄悄移动,身体呈一个测斜角度,小腿微微弯曲。
“去死吧!”在猜沙手指跟朱维权手指接触之时,猜沙忽然大喊一声。
早已经蓄力好的身体,瞬间后跳,如一只大蛤蟆,朝着一间办公室的门就撞了过去。
同时握着引爆器的右手,青筋迸现,却是想要引爆*,将在场之人全都炸死!
“危险!”朱维权提醒一声,拔腿就往远处跑。
莉娜刚刚杀掉一个匪兵,看到这一幕也傻了眼。
上过战场的她当然清楚这一坨c4爆炸后的冲击范围,那是人力根本不可能逃出的一个范围!
朱维权跑的再快,也不过是徒劳。
莉娜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猜沙则眼中闪烁着疯狂之意,只要跳进那间办公室,他就能保住半条命。
至于另外半条,那就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
不过猜沙相信自己运气一向不错,这么多年他从一个缅境小乡民发展成为金砂寨二当家,就证明了这点。
“再见。”猜沙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装上办公室门板,右手立马发力,按下引爆器。
“再见。”一个相同的声音响起在猜沙耳边,让猜沙悚然而惊。
他还没明白过来声音从哪里出现的,就觉全身如遭重击,好像一个超大号的冲撞机撞在了他的身上,那种上万吨力量瞬间爆发的感觉,可以顷刻间将一辆卡车轧成铁饼。
猜沙整个人扑飞出去,噗一声,如一团泥巴摔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按照常理猜沙应该会被墙壁反弹在地,但是此刻的猜沙却变成了一滩烂泥般,软绵绵黏在墙上,缓缓滑落。
直至两秒钟之后,才整个人尽数滑落完毕,场景诡异的如同猜沙没了骨架,只剩下一副血肉皮囊。不然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这玩意太危险,小孩子还是少玩的好。”王庸的脸鬼魅般出现在猜沙身前,伸手从猜沙手里取走了引爆器。
而整个过程,猜沙没有任何反抗,全身筋肉好像都被打散,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无法施展出来。
“嘿,你这招打人如挂画已经登峰造极了吧?从头到尾猜沙这个老小子连按下引爆器的力气都没能用出来,简直可怕!”远处,朱维权已经停止了狂奔,转头道。
王庸笑笑,然后手指一动,将引爆器捏碎。
本以为死定了的莉娜,蓦然睁开眼睛,正巧看到王庸捏碎引爆器的画面。
她一瞬间表现出来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既质疑刚才发生了什么,又震惊于王庸是怎么于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猜沙。
不过不管怎样,王庸在莉娜心中的高度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已经隐隐可以跟那个徒手击杀乱军的神人比肩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c4弄下来,喊人打扫战场。至于他,没救了。”王庸扫了猜沙一眼,摇摇头。
自从在故宫博物院吸收了王吾的拳意之后,王庸对敌之际对于敌人的动向就有了一种类似前知的能力。
当然,不是真正的前知,而是有一种神思敏捷,领先敌人半拍的感觉。
刚才猜沙只是起了一个杀念,王庸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所以几乎跟猜沙同时做出反应,猜沙飞身撞向办公室的时候,王庸也在飞身撞向猜沙。
猜沙想要按下引爆器,王庸已经暗劲喷吐,汹涌的吐向猜沙体内。
半步入化的王庸全力一击多么可怕?
就算是船越义夫这种人,也不敢正面承受。何况是猜沙?
所以王庸才说猜沙已经没救了,别看现在还有一口气,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不对,现场好像没有发现何进。”这时候,朱维权忽然皱眉道。
这一股扰乱大澳的势力,猜沙是一个重要人物,何进又是一个重要人物。
甚至何进重要性比猜沙还要大。
没有何进,金砂寨就没有名分,把大澳搅动的再乱,金砂寨也无法获益。
何进赌王私生子的身份才是金砂寨觊觎的。
“会不会见势不妙已经逃了?我跟警局的黄局认识,让他派人追查一下?”何赢见大局已定,终于壮起胆子推开了监控室的门,走了出来。
本来何赢以为王庸跟朱维权一定会惊讶于他竟然认识黄局。
谁知朱维权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道:“等大澳警局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该跑的早就跑了!”
在大澳这段时间,朱维权算是深知大澳警员的拖沓。这种特殊背景下诞生的政府机构,说好听叫民主,说难听就是散漫。根本没法信任。
“走,去国安驻办!”朱维权收罗几个弹匣,随后将枪别在身后,冲王庸道。
王庸知道朱维权意思,先去清理国安内部的那个叛徒,然后动用国安在大澳的力量开展搜查。
“嗯。”
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金砂赌场。
而何赢则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好像经历了一场梦。
王庸跟朱维权出现在他梦中,带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然后悠然远去,将地狱般的梦境留给了他。
“老板,今天的事有必要交待这些人保密,不然对赌场名声不好。”莉娜悄悄拉了何赢一把,提醒道。
何赢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冲幸存的安保道:“大家的表现我看在眼里,我很感激大家为金砂付出的一切。我宣布,凡是参与了保卫赌场行动的人员,每人给予五万元的现金奖励!另外,此事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谁要是泄露出去,别怪我翻脸无情。”
现场安保稀里糊涂打了一场仗,然后又稀里糊涂赢了,再稀里糊涂拿到一笔钱。
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傻到说出去?
“谢谢老板!”安保一起喊道。
何赢挥挥手,示意安保清理现场。眉间一撮浓浓的担忧化不开,朱维权对他到底什么态度?朱维权不会想要找到何进,转而支持何进成赌王吧?
……………………
大澳国安驻地办公室。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摸上了核心办公层。
正是王庸跟朱维权。
国安的安防级别还是相当高的,可惜的是有朱维权这个最高负责人带路,所有的安防措施都成了摆设。
两个人就这样轻车熟路,一路摸到了第二负责人——蒋之磊的办公室门口。
王庸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要倾听里面的动静。
却惹来朱维权的嘲笑:“大哥,这都是最好的隔音材料制作的门板,你要是能够听到就见鬼了!啥也别说了,直接打进去就是。”
说着,朱维权摸出枪,就想要闯入。
但是王庸却蓦然伸出两根手指,冲朱维权晃了晃。
“两个人。”
“怎么可能?你胡诌的吧?”朱维权难以置信的道。
王庸只是笑笑,没辩解。
砰砰!
朱维权连开数枪,将门锁击烂,合身一撞,撞开门板滚入屋内。
“不许动!”朱维权持枪瞄准屋内人影。
灯光下,赫然真的是两个人!
跟王庸说的一模一样!
而此时王庸才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吹声口哨,似乎在问朱维权,他说的对不对?
“朱维权?你不是死了吗?何进,你骗我?!”蒋之磊看到朱维权之后,惊怒连连。
而屋内另一个人,却正是王庸两人想要追捕的何进。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蒋之磊,没想到你会出卖组织。你对得起你身上那身制服吗?”朱维权质问道。
蒋之磊狞笑一声:“出卖组织?我不过是把我认为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上级而已!咱俩做的是一样的工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过我要感谢你,因为你本来可以桃之夭夭的,偏偏主动送上门来。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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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三章 金砂寨真正意
蒋之磊手腕一抖,一把枪就出现在手中,连保险跟上膛动作都没有,直接就是一发子弹射出。
可见这把枪早就是击发状态,蒋之磊不顾走火的危险也要如此准备,防备的是谁?
在场的何进还是他预知朱维权肯定会来报仇?
没人知晓。
朱维权一个翻滚,撞翻屋中一张椅子,勉强躲过子弹。
不过胸口处一抹殷红缓缓渗出,却是被子弹擦中,掉去一大块血肉。
朱维权闷哼一声,抬手开枪还击。
砰砰砰,一刹那间两人扳机连连扣动,在屋内上演一出持枪对射。
而王庸跟何进就像是两个看客一样,无动于衷站在战场外围,看着两人火拼。
片刻后,两人消耗完一个弹匣,陷入了对峙状态。
“朱维权,投降给你留个全尸。这里可是国安驻办,今天值守的人全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两个立马就会被射成马蜂窝!”蒋之磊冷声道。
右手悄悄从桌下摸到一个弹匣,准备换弹。
朱维权嗤笑一声:“我生死不明,外面的人或许会听你的。但是如今我活着回来了,你觉得那些人还会跟你同流合污下去吗?你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朱维权一边说着,一边也摸出一个弹匣。
两人都在等待机会,争取比对方更快速度换弹完毕,击毙对方。
蒋之磊冲何进使个眼色,暗示何进出手。
只是让蒋之磊意想不到的是,何进就像是看不到他的眼神一样,无动于衷。
“何进!”蒋之磊忍不住低声喊道。
“啊?”何进如一个看戏入迷的看客,一下子惊醒,诧异的道。
蒋之磊被何进这副态度弄得心中憋火,如果不是大敌当前,他真想给何进来一枪。
“还不动手?难道你不想要作大澳的赌王了?”
何进闻言,竟尔幽幽叹口气,道:“谁说不想?做梦都想。但是想又怎样?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蒋之磊一愣:“干掉朱维权,我就会跟上面推荐你。以你的能力跟身份,上面通过的几率极高。怎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何进看一眼旁边双臂环抱的王庸,再看看蒋之磊,摇头道:“以前是这样,但是现在不是了。咱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更别说赌王归属了。”
“什么意思?就因为朱维权的出现?哼,如果你连做掉他的胆量都没有,那这个赌王给你也白搭!大澳不需要一个懦弱的赌王!”
“朱维权?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怕的是那个人啊……”
何进再度叹口气,然后手指向王庸。
蒋之磊眉头紧锁,看向王庸。
这个家伙跟随朱维权一起进来,从头至尾不发一言,也没有任何动作。
除了表现的比较淡定之外,也没看出任何过人之处。
就这种人,蒋之磊实在不懂何进为什么要害怕成这种样子?
“你怕,可不代表我也怕!等我做掉他,我会将他的脑袋切下来放在你床头,帮助你好好客服一下这个心理障碍。”蒋之磊狞笑一声。
右手蓦然一抖,咔嚓一声,一个弹匣已经安装完毕。
下一秒子弹上膛完成,同时枪口对准了王庸。
“不要!”何进惊呼一声。
蒋之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似乎在嘲讽何进的胆小。
右手食指蓦然发力,扣下扳机。
砰,一颗子弹出膛,对着王庸脑门急速而去。
阻止不及的何进闭上眼睛,好像不忍心看这一幕。
“愚蠢。”
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蒋之磊耳边,这还是蒋之磊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
冷冽如刀锋,让他心底莫名其妙生出一股惊恐感。
下一秒,蒋之磊就感觉自己手臂一痛,一阵清晰的骨裂声音传来。
咔哒,蒋之磊的手枪掉落在地,滑出去很远。
“怎么可能?”蒋之磊瞪大眼睛,看着蓦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王庸,跟见了鬼一样。
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明明子弹朝着王庸射了过去,王庸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躲过,然后还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不合常理!
王庸一只手捏在蒋之磊腕骨之上,蒋之磊腕骨下垂,却是已经被王庸捏断。
“你究竟是谁?”蒋之磊终于感觉到了胆寒,身体微微颤抖的问。
王庸斜眼看向朱维权,不解的问:“是我王庸握不住刀了,还是你们国安的人飘了?”
朱维权嘿嘿一笑,没回答。
而蒋之磊听到王庸的名字之后,蓦然全身一震,万念俱灰。
他终于知道了何进害怕的原因!
王庸,龙麟,无论是大众所熟悉的前者还是只在特情界出名的后者,都是一个可怕的名号!
蒋之磊怎么都想不到,这么一件事情竟然会招致王庸插手。
“为什么?”蒋之磊不甘心的问。
却是在质疑王庸为什么要帮助朱维权。
“为了正义。”王庸脸不红气不喘回答。
“……”
“交给你了。”王庸随手一抖,就见蒋之磊如一个风筝轻飘飘飞起,径自飞向朱维权。
朱维权心中一慌,蒋之磊只是断了一只手腕,王庸就敢这样堂而皇之扔过来?
不怕他跑了?
可当朱维权接住之后才发现,蒋之磊竟然全身瘫软,好似被抽掉了筋骨。
朱维权不由愈加敬佩王庸功夫,举手投足之间就废掉一个人,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几乎达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境界。
朱维权从蒋之磊办公室找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拷上,扔在了墙角。
蒋之磊虽然背叛国安,但是朱维权不能随意处置,仍旧要上报总局之后才能决定处理办法。
至于其他人,朱维权不想斩尽杀绝,将参与了背叛的人调离重要岗位或者逐出国安就是,没必要将其送上法庭。
处理完毕,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王庸跟朱维权好像都忘记了还有何进这个人存在,两人一个思考着如何向上面汇报,一个端着一杯红酒小口饮着。
半天时间过去,最终还是何进自己熬不住,主动开口:“大哥们,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你们这样真的很让人心慌的……”
这时,王庸才悠悠开口:“你还有心慌的时候?在仰光赌场的时候你镇定的很啊!”
“往事不要再提,总之这次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估计猜沙等人也折了吧?”何进道。
“没错,全军覆灭。其实我有一点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跟金砂寨合作?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真以为你当了赌王之后,就可以完全摆脱他们?”王庸问。
何进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是我有选择吗?我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私生子,除了这个身份,再无其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支持没支持。只有金砂寨,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了我,声称愿意为我提供金钱跟人马,帮助我夺得赌王之位。我倒不是真的觊觎这个位置,我只是不服。不服老东西宁愿交给外人,也不交给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如此嫌弃?”
王庸轻轻晃动红酒杯,道:“金砂寨跟你达成了什么条件?”
何进犹豫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屈服于现实,一五一十道:“如果我成为赌王,我旗下的赌场生意他们抽三成。”
“只有三成?”朱维权跟王庸同时一愣。
三成对于外人来讲不算少,但是对于金砂寨来说,可是一个绝对良心到没法再良心的数字。
要知道金砂寨可是出了名的黑心,雁过拔毛,就连老窝跟缅境政府都吃过亏,被他们勒索过一笔不菲的钱财。
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扶持何进,竟然只要三成的利润?
不合常理。
“其实我也有点纳闷,所以我一直在留意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直到来到大澳之后,我偶然从猜沙嘴里打探到一个消息,才明白了金砂寨的真正意图。”
“什么消息?”
“金砂寨在大澳有一个制毒作坊!不过产量不大,根本没法跟金三角地区相比。但是不同的是,这个制毒作坊出产的毒品是新型化学毒品,并不是传统的海洛因类毒品。”何进解释道。
王庸跟朱维权对视一眼,不需要何进往下说,立马就猜出了金砂寨的真正意图。
“金砂寨想要以大澳为口岸,创造一个大型化学毒品加工厂!而想要建造这么一个大的毒品基地,没有足够的靠山跟关系网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瞅准了大澳乱局,决定出手扶持一个代理人为他们站台!如果真的被他们得逞,那就可怕了。届时就会多出一个连通东南亚各国乃至全世界的毒品产出基地,造成难以估计的后果!”朱维权倒吸一口冷气,道。
王庸点点头:“金三角地区近年来罂粟种植量越来越少,几个周边国家的打击力度也在增强。传统毒品的提取成本正在变得高昂而且费力,比起罂粟毒品来,新型化学毒品的制造就简单便宜了许多。只需要一批技术人员,一些化学品,就可以提纯成为毒品。更关键这种毒品更新换代快,往往各国海关尚未认知到这类毒品的危害,毒品已经遍布各个角落,运输风险小了太多太多。金砂寨这是未雨绸缪,想要真正做成世界毒王啊!”
王庸之前在缅境也曾经被注射过一种新型合成毒品,叫做月光。其威力之猛烈,让王庸兀自心有余悸。
很有可能金砂寨想要制造的就是月光。这种新型毒品一旦流入市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全都会变成瘾君子。
“不行,我得立马汇报总局!”朱维权面色严肃的道。
说完,朱维权拿起电话准备拨打。
这时却听王庸忽然道:“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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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四章 莫道苍天不睁眼
朱维权愕然看向王庸,不解的问:“怎么了?”
王庸却没回答,而是走到何进面前,凝视何进良久才道:“你还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何进吗?”
何进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对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对你,我敢承诺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你的行为。而且,我也得有那个胆量去做。”
“好。”王庸点点头,没有任何的怀疑,就像是一个相信吃了西瓜籽肚子里就会长出西瓜的小孩子一样。
朱维权则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王庸,不懂王庸想干什么。
“大哥,你不会是想放他走吧?你千万别犯浑啊!”朱维权提醒道。
王庸摇摇头:“怎么会?”
听到王庸这回答,朱维权不由松口气。
可王庸紧接着一句话,却让朱维权差点惊掉下巴。
“我准备推荐他当新任赌王。”
“不可能!”朱维权反应强烈。“他可是跟金砂寨有重要关联的亡命匪徒!他杀害了贺家遗,还差点杀掉何赢!这种人当赌王,且不说我同不同意,就算上面也不会答应的!”
王庸淡淡道:“你说的都是以前,从现在起,他跟金砂寨没有一点关系了。而且,贺家遗跟何赢手上就干净了?这两人背负的无辜人命恐怕更多吧!至少何进还没做过残害无辜的事情。与其让何赢这种废物上位,为什么不给何进一个机会呢?至少他不会让大澳变得更糟。”
“可是……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足够稳定的人选,何进根本就是一个*啊!如果他再次跟金砂寨合作呢?你也知道了金砂寨的真正意图,那种后果我们承担不起啊!”
王庸笑笑,目光越过朱维权,落在何进身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取他性命!”
何进感受到王庸目光里蕴含的警告之意,心中没来由一震,立马道:“放心,我原本计划中也只是利用一下金砂寨,并不是真的想成为他们的代理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取得了蒋之磊的合作后,还不杀你?还有我为什么要费劲心机找到金砂寨的真实意图?其实我早就已经开始计划摆脱他们了,让猜沙独自带队去攻击何赢,也是存了两方互相消耗的心思……这样等我继任赌王,就能轻而易举拔掉金砂寨这批人。”
朱维权眉头一皱,细细回想被囚禁的这段日子,猜沙当时确实屡屡提起过杀掉他,但是都被何进阻止。何进某种角度说,的确救了朱维权一命。不然朱维权绝对活不到王庸施救的那一刻。
可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朱维权总觉得怪怪的,并不十分情愿推荐何进当这个赌王。
“我来跟乔伯华说。”王庸看穿朱维权的心思,主动走上前道。
接过话筒,王庸拨通了乔伯华办公室的电话,开始低声私语。
而站在身后的何进跟朱维权表情各异,却都说不出的忐忑。
片刻后,王庸将电话递向朱维权:“老乔找你。”
朱维权迟疑的接过,才听了半句,就脸色变得异常古怪,最终却是幽幽开口:“我支持王庸……何进确实是当前状况下的最佳选择。”
此话一出,何进大吃一惊。
他已经做好了朱维权极力反对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朱维权最后出口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由此,何进不由愈加意识到了王庸的影响力。连朱维权这种堪称中坚力量的国安人员,都愿意屈从于王庸,别说其他人了。
幸运的是,他从头至尾没有想过敷衍王庸,而是确确实实真的准备听从王庸的安排。
有这样一个朋友跟靠山,何进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背叛。
朱维权答完之后,话题就转到了蒋之磊身上。
显然在请示蒋之磊的处理办法。
终于,数分钟之后朱维权挂断了电话,然后看了看何进,又看了看王庸,道:“乔局已经暂时答应了你推荐何进为赌王的建议,但是一些阻力国安不会官方出面帮助他扫除,必须由他自己扫除干净。只有他拿到了足够的底牌,国安才会正式承认他新任赌王的身份。”
王庸点点头:“应该的。就算是半夜睡觉黄袍加身的赵匡胤,本身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不是没来由天降富贵。何进私生子的身份必然会招致许多人的反对,如果不能压下这些反对的声音,何进也就没资格成为赌王。勉强上位,也坐不稳。这个道理,我想何进你自己很清楚。”
何进眼中闪烁着意外的惊喜光芒,得到国安的初步认可跟支持,却是比金砂寨有前途多了!
他绝对不会放任这次机会溜走!
“我明白!就算是一个小作坊也不会养无用之人,别说是国安了。我会倾尽全力的。”何进道。
王庸摇摇手指:“尽力可不够,一定要达成。大澳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所以,我会帮你一把。”
“谢谢!”何进瞬间激动起来。
他一人独自面对那些在大澳经营了多年的老地头蛇,说服他们的把握还真不大。
但是有王庸帮助的话就不一样了。
王庸不光有国安的身份,个人武力跟名望也足够强势,那些地头蛇不得不卖王庸面子。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朱维权沉声对何进说了一句,然后提起缩在墙角的蒋之磊就走了出去。
虽然没有听见电话里乔伯华对蒋之磊的处理意见,但是可以想象蒋之磊的未来肯定完了。至少也是接受内部审判,监内教育的结局。判得重一点,里通外国的罪名恐怕逃不掉。
………………………………
网络上关于杜如会的攻击,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般,瓢泼而下,无情的倾泻在杜如会身上。
即便杜如会被人砸伤住院,也被相关媒体解读为“怒火攻心,咎由自取”。
杜如会微博下面云集了大量的黑粉,几乎将杜如会的微博变成了一个国骂的战场。
而谣传的被杜如会侵犯的女研究生,曾经站出来说了一句“都是造谣,杜老师是好人”,却随即就被一众水军的谩骂湮没。
好像如今批判杜如会已经变成了一种“学术正确”,为杜如会说好话反而是错误的,是反人类的。
就连大明星薛杰都遭到了围攻,也就薛杰粉丝量众多,勉强保住了薛杰微博不沦陷。
但是薛杰仍旧被伤的不轻,不得不发出一句“是与非、黑与白之间,总有无法抹去的阴影”的感叹。
王庸作为第二攻击对象,其微博更是重灾区。
好在王庸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此事,不然早就跟一众黑粉怼了起来,届时又是一个大新闻。
这场战斗里,除了几乎快成为人民公敌的杜如会跟洋洋得意的周道鲤之外,最关注的就是锴行文化的老板了。
本来他还想借助《国学正典》获奖的机会,迅速推出《国学正典》的先行本。谁知道奖杯还没捂热乎,立马就来了这么一出。
导致他现在惴惴不安的看着微博动态,不敢发布《国学正典》正式出版的日期。而那加印的百万册书籍,也让他寝食难安。
万一王庸就此倒下,他可就血本无归了!
“老天爷保佑,让这件事尽快过去吧!我实在受不了这些日子的节奏了!”锴行文化老板不住冲着桌上的一尊神像合十祈祷,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虔诚。
只可惜,锴行文化的老板祈祷失败了。
是夜,当攻击杜如会的节奏达到一个顶峰的时候,从没正面回应过的杜如会忽然发表了一篇微博。
“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很可惜,在我行将就木的这一刻,我心中有的只是满满的悔恨。悔恨于为什么选择跟某些人同流合污,为什么又醒悟的如此之晚。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我还有最后一口气,还来得及把无数人不敢说的东西摆到大众面前。
我坚信一句话——该来的迟早要来。”
杜如会这条微博一出,登时惹来不少留言。
“这是说王庸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跟王庸这种人同流合污自然没有好下场了!”
“听杜如会意思好像他活不长了?不会吧……虽然杜如会人品不好,但是学术能力还是可以的。不至于被逼死吧?”
“唉,可怜。这么多天王庸一直缩在龟壳里不敢露头,所有的攻击全让杜如会一个人承担了。不过杜如会能够认清王庸的真实面目也是好事一件。我支持他说出真相,让全国人民都知道王庸的真实面目!”
……
一个个留言,全都认为杜如会说的是王庸,全都支持杜如会揭露王庸的真实面目。
就连周道鲤跟李正一,都喜不自胜的认为杜如会要弃暗投明,准备反咬王庸一波。
金鲤化龙的梦想马上就要成真。
然而,当一个小时后,杜如会再次发表了一篇名为《莫道苍天不睁眼》的博文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周道鲤,面色变得惨白,身体连连摇晃几下,蓦然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个小人……噗!”
周道鲤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杜如会微博头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恍惚间,周道鲤似乎看清楚了那天钓上来的那条锦鲤的眼神。
原来不是报喜的欢欣,而是同情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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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五章 王炸
周道鲤的电脑音响里,兀自播放着杜如会微博上的一段音频。
“周组长,你为什么要故意将《国学正典》扔在地上?是因为这本书威胁到了你弟子的书籍吗?”
“杜如会,《国学精要》虽然是我弟子的书,但是我并没有区别对待。我认为《国学正典》是糟粕文化,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国家图书奖的评选。我是组长,我有决定权!如果你不服,可以去管委会告我!”
“一句话就宣判一本书的生死?你是组长没错,但是国学小组不是你的一言堂!你敢不敢让大家一起投票,看看这本书到底有没有资格代表国学组参与最终将的角逐?”
“呵呵,投就投,满足你!”
“杜如会,现在你服气没有?你眼里完美无缺的《国学正典》只拿到小组第二名!根本没有资格代表国学组参与评选!这就是命!”
……
这段录音,却是周道鲤跟杜如会在国家图书奖评选会场的对话。没想到竟然被杜如会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
这是一段除了国学组评委外,再无人知晓的秘辛。没人想到,原来被指责为内部钦定的《国学正典》,起初根本就没有拿到参选资格!
而否定这个参选资格的人,正是指责《国学正典》获奖有黑幕的周道鲤!
“卧槽,还有这种事情?《国学正典》根本不是内定啊!内定书籍还会被周道鲤否决?周道鲤这是贼喊捉贼呐!明摆着他想保自己弟子的书。”
“也不一定。根据规则只有小组第一的书籍才能参与最终奖角逐,《国学正典》获得第二名仍旧入围,这不是黑幕吗?”
“楼上在发言前能不能先调查一下实际情况?这次以第二名身份入围的书籍可不止《国学正典》一本,各个小组加起来足足十几本。我得到的信息是,此次有几本小组第一的书籍涉嫌了抄袭,所以被撤销了资格。由其他组的第二名书籍补上。可以说,《国学正典》能够入围完全是运气,根本不是黑幕。”
“我也听说了。看看入围书籍就知道,确实有几个小组被撤销了参选资格,要说里面没有事情谁也不信。周道鲤这是恶人先告状啊,明明是他玩黑幕钦定亲信,排除异己,到头来反倒是扣到了王老师的头上。其心可诛!”
网友们在听到这段录音后,纷纷发表评论。
王庸搞没搞黑幕不知道,但是这段录音却是实打实的证明了周道鲤在利用职权玩手段。
音频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经过一段短暂的空白音之后,再次响起。
只不过地点似乎换了,有杯盏跟音乐声音响起,似乎是在茶楼里。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做事没有一点眼色?咦,小姑娘你这双手生的倒是挺好看的,诗经里讲柔荑,就是说的你这样。你想学诗吗?晚上去我家我教给你啊!多读点书,对你们这种打工的小姑娘很有好处的哦。别动!你以为我摸你手是耍流氓呢?我是在教你体悟诗句的含义!别不知好歹!”
“老李,听说王庸今天去你们学校找你了?”
“是,不过当场就被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妄想替圣执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种事情明明只有我们道鲤兄才有资格干,王庸哪怕只有这么个想法也算是僭越了!必须给他点教训才能让他知晓自己到底什么身份!”
“老李所言极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必须给他点教训。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他不是想要编纂《国学正典》吗?咱们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不让任何圈内学者跟他接触,也不让全国各大图书馆开放古籍给他借阅。没人又没资料,看他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不过这事还得道鲤兄出面,这华夏国内也就只有道鲤兄能够号令众学者了。”
“你们呀,心思一个比一个贼!但是,却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认为此法可行……”
音频里先后出现了三个人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小姑娘的惊叫。
对于学术圈了解不多的网友听完后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听明白了这段音频的内容。
原来真的有人故意搞王庸!怪不得王庸在宣布启动《国学正典》编纂计划之后,就忽然搁浅几天,然后不顾舆论压力找来了东洋跟南韩的学者,一伙人随后还奔赴湾湾编纂。搞得王庸很嫌弃国内一样。
当初还有一大批人骂王庸,现在却是一切真相大白了!
被人封锁了人脉跟图书资源,王庸除了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
“艹,听得我一肚子火!这群学术圈的人渣,根本不配教书育人!学术上玩不过别人,就背地里搞破坏!尤其第一个声音,那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猥亵茶楼小姑娘,还tm讲的这么道貌岸然!一听那话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了,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拉出去打靶!”
“原来王老师编纂《国学正典》还有这么多曲折?如果不是这段录音,恐怕我们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王老师好样的,遭受这么一群学术军阀的欺凌也没放弃,最终《国学正典》不光问世,还拿到了国家图书奖!牛批!等上市,我一定买一本支持一下!”
“兄弟们发现没?这段音频里的第三个声音,跟之前第一段音频里的周道鲤声音一模一样!而且根据对话内容推测,学术圈也只有周道鲤有这种能力封锁王老师。所以我认为第三个接话的声音就是周道鲤!”
“很显然的事情嘛!对话里不都提到了‘道鲤兄’?除了周道鲤还能有谁?我倒是好奇第一二个声音是谁……”
“第一个是燕大教授李正一,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
“哈哈,楼上仁兄估计是李正一的学生。既然楼上为了正义自爆,那我也牺牲一回。第二个说话的是我们交大的教授高行之。”
不得不说民间有大神。杜如会上传的这段音频根本就没有明示是谁,但是网友硬生生猜出了真相。
而李正一,也迅速成为网友们讨伐的对象。要说这段音频里暴露的三个人谁最拉仇恨,非李正一莫属了。
大众对于人面兽心的禽兽老师最为痛恶,李正一却是犯了大众最大的忌讳。
只不过短短十分钟,李正一微博就被爆了。
满满的留言全都是“衣冠禽兽”。这个原本被水军冠以杜如会的称号,终于落到了该落到的人身上。
不光李正一微博,连燕大微博也遭了秧。
愤怒的网友齐聚燕大微博下面,将燕大喷出了翔,甚至燕大本校的学生都披挂上阵,开始揭露李正一在校期间的所作所为。
有几个毕业的女学生,还拿出了李正一威胁她们的短信证据,短信内容污秽不堪,根本不是一个大学教授该有的言辞。
本就怒火燃烧的网友,情绪直接爆炸。越来越多的人拿起电话,直接往燕大学校投诉。
一时间,燕大领导都被惊动,焦头烂额。
而此时李正一刚刚从宾馆出来,心满意足的搂着一个新交的小女友,准备离开。
在上车前忽然接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没接完,李正一就蓦然全身一僵,血色全无,杵在原地。
“亲爱的,你怎么了?”李正一小女友千娇百媚的问。
还伸手悄悄捏了一把李正一某个部位。
但是,以往百试不爽的招式,这次却没奏效。李正一就像是中了定身术,毫无反应。
“亲爱的?”小女友诧异的喊着,看向李正一。
然后就脸色大变,惊叫起来。
李正一竟然双眼内翻,嘴角吐着白沫,好似犯了癫痫一样!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救护车载着李正一呼啸而去,驶向燕京医院。
而在救护担架抬下的刹那,另一辆救护车紧随而至,担架上躺着的赫然是李正一的熟人。
周道鲤!
当这一幕被现场的医护人员拍下来,传到网络上之后,整个网络的人都笑疯了。
“报应不爽啊!谁能想到两天前这俩人还信誓旦旦各种污蔑王老师,今天就一起住进了医院?我现在越来越相信那句话了——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善恶有报,庆幸这个世界还有底线。我为之前跟风冤枉王老师而道歉!”
“唉,经过这件事我再也不敢相信网络上的话了。当然,王老师的例外。事实证明王老师从始至终都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无愧于‘老师’这个称号!”
“啥也别说了,《国学正典》什么时候上市?买十本意思一下!”
“买十本?别逗了哥们,估计你连一本都抢不到!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准备抢购这本书吗?看看锴行文化出版社下面的留言吧!十几万了都!”
锴行文化的老板此刻坐在办公室里,几乎喜极而泣。
就在数小时前他还在忧虑《国学正典》上市无望,出版社会因此破产。
谁能想到,短短时间里事情就发生了惊天逆转!
仅仅是通过微博留言指明要求预定此书的人都已经破了十万!更别说好多人还要求*十多本。
《国学正典》首印的数量显然已经无法满足民众的需求,必须催促印刷社抓紧第二批次的印刷。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这句话送给周道鲤、李正一等人,怕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们两人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倒在一个末学后辈手里吧?”锴行文化老板悠悠叹息着,给王庸发去一条祝贺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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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六章 向北望星提剑立
王庸正坐在国安办公室里,跟朱维权、何进商讨明天需要拜访的大澳名宿名单。
这些人虽然地位不如老赌王,对于大澳局势也没有赌王这种决定性的影响作用。但是每个人背后代表的都是一股老势力。
单个来看或许威胁不到何进继任赌王,但是一旦联合起来却是足以让何进寸步难行。
所以必须要分而化之,不能让其联手。
“这个王京是三十年前来到大澳的一个赌术高手,相比起其他人来,王京算是扎根时间最短的一派势力。我觉得可以先从他这里入手,争取他的支持。”朱维权指着名单上一个名字,道。
王庸点点头:“可以。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是斗争的有效手段。指望何进登高一呼,群雄百应,那是不现实的。必然会有人不合作,那就是我们打压立威的对象了。就看明天谁先倒霉了。”
在王庸眼里,这份名单纯属多余。新人上位受到的排挤肯定比欢迎多,拉拢分化并不能改变大格局。真正有效的还是一个个打过去,打到服为止。
这也是历史上新皇登基后的通用手段,哪个皇帝登基不先杀一批老臣子?只有杀人,才能让那些恃辈份而骄的老臣知晓这天下已经换了主人。
虽然何进只是当个赌王,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不过这种话不方便明说出来,国安毕竟是一个国家部门,一切行动都需要上报。王庸这种一路推过去的念头要是写进报告里,一准被光速打回。
王庸可不想找那种没趣。
正巧,此时王庸手机响起,来了一条短信。
王庸摸出手机,还没解锁界面,却听滴滴滴声音连绵不绝响了起来。
却是不知道多少条短信同时涌了进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
这动静,搞得朱维权跟何进都好奇的看过来,问:“怎么了?”
王庸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然后一条条翻看起信息来。
当看完前两条之后,王庸就明白了。
原来是杜如会拿出了关键性证据,直接一记实锤敲死了周道鲤跟李正一!
而让王庸做梦都能笑醒的是——王庸全程都不知情,从一开始到事情结束都处于ob位,结结实实享受了一回隔岸观火的待遇。
这些短信都是王庸相熟的朋友发来祝贺的。
此时,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周道鲤一倒,王庸就成了最大受益人。
未来的国学圈,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拦王庸的前进之路,王庸有极大可能接过王鸿瑾的接力棒,成为新的国学宗师!
而且,以王庸表现出来的潜力看,王庸甚至有几率成为近代国学第一人!不是因为学术水平,而是因为王庸是最有可能将国学推广向全世界的那个人!
这种功德,堪称无量。
哪怕王庸不学无术,只要他做成了这件事,都能在华夏青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恭喜了,王老师!”朱维权冲王庸道喜。
“我忽然在想,我是不是也该拜你为师。孔子教出 了七十二贤徒,你现在弟子还没这么多吧?我趁早上船,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这七十二人之一呢?那可比赌王这种名号高雅多了。”何进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得了,你这赌王的名号能不能有都不确定呢,还是先别做白日梦了。等你真成了赌王那天,再说拜我为师的事情也不迟。”王庸看了何进一眼,回答。
“那先当个记名弟子成不成?”何进不死心。
“成了记名弟子之后,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要求老师帮你夺到赌王位子了?你这点小心思我会看不透?不过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对于你,我有一个特殊的要求,你能答应我便收你。”王庸眼神一凛,道。
何进疑惑的问:“什么要求?”
“生你者我,死你者亦我!”王庸一字一顿,语气冷冽。
何进瞬间愣住。
朱维权则会心的笑了起来。
王庸这几个字蕴含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何进真的拜了王庸为师,那何进的生命自由就不受何进掌控了。王庸会帮助何进成就赌王之位,但是也会在某种时刻拿回这一切,包括何进的性命。
这种师徒契约,却是类似于封建社会的师徒契约。徒弟对师父必须忠心至死,哪怕师父对徒弟打骂相向,也不得背叛师门。
王庸显然是担心何进走上歪路,想用这个契约束缚何进,让何进心中时时刻刻有一个警铃。
何进目光流转,半晌,蓦然道:“我答应!”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学生。不需拜师贴,也不需什么礼仪。我送你几个字,权当信物。”王庸说着,取过一张白纸,拿起桌上钢笔刷刷刷写起来。
须臾,两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跃然纸上。
“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万民忧。”
落款王庸。
王庸将这幅字递给何进,悠悠道:“好好保存,不要让我有机会收回它。”
何进凝视两行诗句良久,蓦然郑重点了点头。
还未成赌王,何进已经先行感受到了这两个字的分量。
大澳的赌王,从来不单单是一个人的个人荣誉,更是这个人对这个城市的责任。
翌日。
按照昨晚商定的计划,何进跟王庸首先来到了王京住宅。
王京这些年看来没少惹下仇家,门口光保镖都站着四个,严防死守着周围动静。
保镖看见王庸跟何进之后,更是如临大敌。
“告诉王京,就说何进来访。”王庸淡淡道。
保镖示意两人在外等候,去传话了。
片刻后,就见王京穿着一身睡袍走出来,走到门口就不动了。斜睨着两人,漫不经心的问:“何进?什么来头?没听过。从哪来滚哪去!”
何进微微一笑:“听没听过,我想你心中清楚。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你大可不必如此敌视态度。如果你愿意听我说几句话,就邀请我们进屋。如果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勉强……”
“如果不愿意,我们会把你打进屋。”王庸忽然接口道。
本来王京听着何进前半段话茬,表情已经微微放松下来。但是王庸一句话说出,王京整张脸顿时变得狠厉起来。
“你找死?我这里可没有跟班说话的地儿!给我掌嘴!”王京怒声道。
顿时就有一个保镖走出,缓缓走向王庸。
王庸摇头叹息一声:“看来你还是选择了后者,真可惜。”
说完,空气中就响起一声恍如战斗机突破音障的爆鸣声,然后一道人影鬼魅般掠过四个保镖,到了王京身前。
王京大骇,刚想喊人保护,只是嘴巴才张开,声音还没出来,就如同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鸡,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一只手卡在王京喉咙处,将王京提起地面约莫半臂高。
王京双腿不停摆动,脸色通红,眼中满满都是畏惧之色。
“现在我们可以进屋谈谈了吧?”王庸轻描淡写问。
王京慌忙点头。
“哦,那劳烦带路。”王庸说完,随手一甩,就见王京倒飞出去,噗通一声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身后四个保镖看着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老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何进已经改了称呼,直接称呼王庸老师。
王庸轻轻道:“一点都不过分。昨晚我研究了一下王京的发迹史,这个家伙区区三十年就打下偌大基业,靠的可不是什么权谋算计,而是实打实的狠手段。这种人你上来就跟他讲合纵连横,他不会听。相反,见面就是一巴掌,他反而觉得你有实力,愿意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何进若有所思点点头,跟在王庸后面进入客厅。
王京此时已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端坐在沙发上,盯着王庸一动不动。
“你是谁?大澳能打的角色我全都认识,根本没有你这号人!而他,一个私生子,虽然傍上了金砂寨,但是也不可能找来这种高手当保镖!”王京冷声询问。
王庸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道:“提醒你一句,何进先生已经跟金砂寨匪徒没了任何关联,他现在是华夏官方正式认可的赌王继承人。”
“至于我……”王庸一笑。“你要是多看看电视,应该能认识。”
王京眉头一皱:“什么意思?我王某生平最讨厌装神弄鬼之人!不要以为武功高就能为所欲为,几杆枪顶在你脑门上,你照样没用!”
王庸不置可否。
倒是王京的一个保镖忽然面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是他!我想起来了,他叫王庸!横扫南韩跟东洋武道界的那个王庸!”
“什么?”王京也是表情大变。
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王庸!
王京对于文化界没兴趣,所以王庸在文化界的名声再大对王京来说也是鸡同鸭讲。
但是王庸横扫东洋跟南韩武道界的名头,却就是王京避不开的了。
哪个武者没有幻想过这一天?
“原来是你!怪不得……”王京喃喃自语,先前的嚣张跋扈瞬间全无。
下一秒,他亲自端起王庸身前的咖啡杯,送到王庸面前:“以此代酒,向王师傅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好说。”王庸接过,算是认可了王京的道歉。
“王师傅刚才说何进已经得到内地官方认可,此话当真?”
“我的话,大概还是有些保证的。”王庸淡淡道。
王京点点头:“我懂了。”
说完,又倒了一杯咖啡,递向何进:“连王师傅都愿意挺你,那我王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废话不说,何先生继任赌王那天,我王京必然到场!”
却是直接表明了支持何进的态度。
何进愕然,他来了就说了一句话,正式话题还没展开呢,就结束了?
接过咖啡,何进寒暄几句。
随后就听王庸说:“那我们先告辞了,其他几位大佬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王老板一样好说话。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得趁着手热赶早,再见。”
王京听得眉毛一跳一跳,暗暗为另外几个大佬默哀。
出得门来,何进迫不及待的道:“老师,这未免太快了点吧?我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呢!不会有诈吧?”
王庸一笑:“不会。都说这个王京是浑人,其实这家伙粗中带细。只用几分钟就判断清楚了局势,然后果断站队。这种人放到古代,也算是程咬金似的混世魔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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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七章 风水师
见王庸对王京评价这么高,何进一时间有些怀疑。
程咬金可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一个能够靠着“混”做到国公位子的人,王京打拼三十年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地头蛇,能跟程咬金比?
王庸看穿何进怀疑心思,却也不多解释,只是道:“不管你看轻王京也好,看重王京也好。总之对这人不可掉以轻心,能用则用,用不了也要防着。”
“嗯,我明白了。”何进答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一家?”
王庸看看远处,道:“剩下的都是老滑头,也没什么主次之分了。就按照路程远近去拜访吧!”
“那就是唐永林家了。”
何进说着发动车子,两人往唐永林住所而去。
唐永林跟王京不同,唐永林是大澳本地土著,唐家世代在此生活,原本只是渔民,后续因为跟葡军做生意才一步步壮大起来。发展到现在,也成了大澳数得着的一位人物。
而唐永林跟今天要拜访的其他人不同,唐永林并不全靠着赌场生意过活,唐家涉猎的生意范围很广泛,大澳有四大支柱产业,出口加工、博彩旅游、地产、金融,唐家全都有涉猎。
这算是一个类似于子玉家族的本地大家族。如果不是大澳回归,这个家族恐怕早就在大澳只手遮天了。回归后,因为某些问题唐家被着重打击过一次,所以现在变得并不如以前那么风光了。
唐家就住在大澳最贵的黑沙别墅区。
透过车窗就能看见黑沙海滩在天光下靓丽的风景线,起起伏伏的波浪冲击着海滩,群鸟在海面低低盘旋,游客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窃窃私语。
一切显得静谧而美好。
而在游客止步的隔离区里,就坐落着一栋栋的独立别墅。
每一栋别墅里面,都住着一位有权或者有钱的人物。
“应该是这里了。”何进将车子停在一座地中海风格别墅面前,道。
王庸下车打量一眼,只见几个高大的半圆形拱门垂直交接,一条长长的走廊延伸出去很远,仿佛到了海天尽头,整栋别墅的墙面都被穿凿成了半镂空的风景墙,露出里面特殊的景致。
“有钱就是好啊!”连王庸都不得不感叹一句。
唐永林这住宅确实让人羡慕,有钱人就是会享受生活。
“我去敲门。”何进停好车子,走上前道。
随着一阵拍门声音,院门被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狐疑的看了何进一眼,问:“找谁?”
“唐先生在家吗?就说何进拜访。”
“哦,稍等。”
管家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便见管家出来,邀请何进跟王庸入内。
何进跟王庸对视一眼,走入别墅。
唐永林肯接待何进,并不意味着唐永林对何进是支持的。唐家毕竟跟王京不同,唐家好歹也是本地一个大家族,多年的家族规矩已经让这个家族具备了基本的礼仪。
所以就算是唐永林厌恶何进,也会邀请何进进屋一叙的。不像是王京直接恶言相向。
何进显然明白这一点,全程目光严肃,思虑该怎么说服唐永林。
“何先生好。”才进入客厅,就见一个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起身说道。
这就是唐永林了,实际上唐永林今年已经六十,但是常年的富贵生活让他保养的极好,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唐先生好。”何进主动上前跟唐永林握手。
唐永林呵呵一笑,指了指沙发:“二位请坐。”
却是根本没有搭理何进伸出去的手。
何进微微尴尬的收回右手,坐了下去。
“两位喝点什么?”唐永林问。
“随便。其实我今天来的目的,唐先生应该清楚。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我想要获得唐先生的支持。”何进目光炯炯,直接道。
唐永林依旧笑着,只是语气变得越来越严厉:“年轻人就是着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想问何先生,你凭什么让我支持你?”
“凭我是何鸿淼的唯一子嗣!凭我是何鸿淼法律意义上第一财产继承人!凭我获得了内地官方的认可!这三样,够吗?”何进气势不弱,盯着唐永林的眼睛道。
唐永林眼中闪过一抹光芒,随即道:“没想到啊,何先生这么快就甩掉金砂寨那帮人,抱上了内地的大腿。只不过有一点需要提醒何先生,大澳毕竟不是内地,有些事情山高皇帝远,内地可说了不算哦。”
这话,却就是变相威胁何进了。告诉何进强龙不压地头蛇,何进想当赌王,还得看他唐永林的脸色才行。
何进面色微微一变,刚想说什么。
却听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庸忽然冷笑一声,慢慢悠悠道:“如果内地真的说了不算,那唐家三分之二的金融产业是怎么丢失的呢?难不成唐先生慷慨大方,直接送给了国家?”
“你是谁?你最好清楚你在跟谁讲话!”唐永林脸色迅速一黑,怒声道。
王庸的话正好触到了他的痛处。大澳回归之前,唐家掌控着大澳大部分的金融业,尤其银行方面。但是因为在回归之时唐家妄图搞小动作,趁机扩大势力。被内地发觉后,直接以雷霆手段打掉了唐家三分之二的金融产业。这也使得唐家元气大伤,从大澳最大的势力神坛上跌落下去,输给了当时更加倾向华夏官方的何鸿淼。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唐永林对内地官方一直抱有罅隙。明面上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却是没少抱怨。
“我很清楚我在跟谁讲话,倒是唐先生恐怕还不清楚你在跟谁讲话。何进现在代表的可是一个比18年前更加强大的国家意志,如果唐先生还跟18年前一样执迷不悔,恐怕唐家就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了。”王庸淡淡道。
“你找死!”唐永林彻底怒了。
18年前的事是他最大的痛,王庸提一次就算了,竟然一而再的提及。而且还毫不讳言的暗示唐家这次会更惨,比上次更惨的情形是什么?无非就是破产。这对于唐家来说,跟灭族没有什么区别。
唐永林怎么能不怒?
“唐先生,您消消气……”何进站起身想要劝说。
谁知却被唐永林蓦然一根手指指在了面门上:“我不管这是你的保镖也好,朋友也好。总之这次他惹到了我,我必须让他知道乱说话的坏处!你要是再敢劝一句,我连你一块做了!”
唐永林眼中涌动的疯狂之意,让何进毫不怀疑唐永林真的敢一声令下,将何进两人枪杀在这栋别墅里。
何进看向王庸。
王庸拍拍何进肩膀,示意何进坐好。
然后王庸微微笑着,蓦然抬手,右手闪电般落下,跟那张名贵的茶几桌面接触一下,然后收回。
“你做什么?向我示威吗?你以为你是电影里的武术大师,可以一掌拍烂桌子……”唐永林嗤笑的说着。
只是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茶几桌面以王庸手掌落下的位置为圆心,成波纹向着四周寸寸裂开。
咔嚓!
数秒后,整张桌子碎裂一地。
客厅内所有人面色大变,两个保镖惊慌失措的拔出枪,对准了王庸。
唐永林眼中闪烁着满满的难以置信之意,恨不得将自己刚才那一句话吞回去。
竟然真的被他说中了!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家伙竟然真的是一个绝世高手!
“你是谁?”唐永林惊骇过后,沉声问。
王庸还没回答,却听一个声音从后厅传来:“他叫王庸。”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素色老旧马褂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王庸?祝师傅认识他?”唐永林皱眉问。
“何止我认识他,但凡关心点时政新闻的人,都认识他。唐先生可还记得一月前那个横扫东洋跟南韩文武两届的民族英雄?”
“是他!”唐永林终于有了印象。
“没错,就是他。所以唐先生可以让你这两个保镖退下了,手枪这玩意在高手面前可是跟玩具没什么区别。”中年男人说着,然后冲王庸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下,我叫祝甸。”
王庸握住祝甸的手,点点头。
只是在松手的刹那,忽然感觉肌肤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闪过一抹针扎一般的痛楚。
“暗劲?”王庸一惊,却随即否决。“不对,暗劲不是这种感觉。暗劲乃是血气喷发外放,刺出的感觉不会这般阴凉。这种刺痛感反倒像是锋利的刀刃所发……”
王庸打量祝甸一眼,却见祝甸手上并无兵器,按理不可能出现这种感觉。
“嗯,那是?”王庸目光忽然落在祝甸手腕佩戴的一串漆黑手串上。
手串上的每一颗珠子都被岁月侵蚀,丧失了光泽,根本看不清具体面目。
但是隐隐间,能够看出外形,似乎是一个个的骷髅小头。
而那种刺痛的寒气,就是从这一个个小骷髅头里散发出来的。
“你是风水师?!”王庸骤然猜出祝甸职业。
祝甸微微一笑:“王先生果然好眼力。在下正是一名风水师,十代家传,技承龙虎山天师道。”
王庸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在接触到拳意精神之前,王庸肯定对于风水师之类的职业嗤之以鼻,认为都是装神弄鬼。
但是现在王庸知道,一些厉害的风水师真的具备强悍的精神力,就跟王庸遇见的那些搬运气血的宗教高手一样。
对上这种人,稍微不注意就会着了道。因为他们不光自身精神力强大,还具备华夏风水师最擅长的技能——堪舆布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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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八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刷!
祝甸回答完王庸的问题之后,悄无声息往东南方向迈了一步。
单纯以技击角度来看,祝甸这个走位毫无道理可言。不光没有封死王庸的攻击路线,还把祝甸自己暴露在了王庸的攻击范围里。
可是王庸却瞬间眉头皱起,身体也微微紧绷,露出一副紧张神情。
因为王庸感受到了一股压力,凭空生出的一股海潮般的巨大压力。
从四面八方涌来,汹涌挤压向王庸,让王庸精神念头都运转不灵。
当初王庸在英国地堡面对圣迈克尔勋爵的时候,也曾经见识过圣迈克尔勋爵利用地牢环境施展出来的精神束缚。但是一对比祝甸,圣迈克尔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小学生。
圣迈克尔对于风水地形的运用,根本只是初级阶段。而祝甸早就已经达到了大师阶段!
只是一个小小的走位,竟然就引动整个别墅的风水变化。
本来祥和一片的别墅风水气流,刹那间变得澎湃激烈。
王庸站在中间,犹如被九天罡风吹拂,脊背都被压的弯曲下去。
看到这一幕,原本对王庸颇为忌惮的唐永林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什么武道大师,什么横扫东洋南韩的绝世高手,不照样被克制的死死的?
年轻人装比也得有限度,装到他唐永林的面前来,那就无异于自抽耳光!
“呵呵。”唐永林发出一声戏虐的笑声,缓缓坐下来准备看戏。
在他胸前跟手腕上,一个玉觯跟玉镯发出朦朦白芒,仿佛水汽凝结其上。却是祝甸送给唐永林的法器,这两样法器成功帮助唐永林抵御住了风水场域的威压。
而同样靠近王庸的何进,没有法器的帮助,则呈现另一种状态。
比风暴中心的王庸更加不堪,何进全身弓成一只虾米,脸色煞白,牙关不住的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祝甸看着王庸跟何进,悠悠道:“此风水局叫做滚龙形。整栋别墅都建筑在一条过山的地龙身上,唐先生买下此块地皮之后我就用风水之法将地龙钉在此地,左右设置龙虎护卫,后方设置玄武靠山,两旁罗列刀枪、旗鼓、天马、印砂,龙气自然而然汇聚一处,也就是所谓的龙穴。在古代,这种龙穴可是王公贵族才有资格安宅的吉位。”
祝甸像是炫耀自己寻龙点穴的本事一样,冲王庸娓娓叙述着。
“我承认,作为武者你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十步杀一人不是夸张之言。但是很抱歉,你遇见了我,遇见了这个风水局。我刚才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步,实际上暗中已经将风水改动,使得地龙之气全都逆反而来,形成地煞风暴冲击你身。龙身翻滚,天地动摇,这可不是人力能够承受的。所以你也不用觉得冤屈,你不是输在我一人手上,而是输在了天地之力手上。”
王庸额头隐隐迸现汗珠,滴答一声滑落在地,迸成碎片。
看得出来,王庸此刻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支撑。
“你我之间本无仇怨,但是我身为唐先生的客卿,遇事之时需为唐先生解难分忧。这样,我做个和事老,你跟唐先生道歉认错,我化去你身上的风水之力。如何?你愿意的话就眨眨眼睛。”祝甸道。
滴答,王庸额头又一滴汗水落下,腰板也弯曲几分。
但是王庸眼睛却睁的大大的,没有一丝要眨动的意思。
“看来祝师傅一番好意要喂狗了。既然此人不识抬举,那我唐永林不做出点反应,外人还以为我多好欺负呢!就卸他一根胳膊吧!”唐永林轻描淡写说着。
祝甸微微叹口气,摇头道:“王师傅,你何必这么倔强?低头认错而已,总好过丢掉一条胳膊吧?我知道你还存有幻想,觉得能够硬抗这风水之力。但是有句诗你听过吗?‘时来天地皆同力’。这就是你的现状,你现在不是在跟我争斗,是在跟天地争斗啊,你赢得了吗?”
说完,祝甸就要动手废掉王庸一条胳膊。
只是这个时候却见一直苦苦支撑的王庸,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不光听过那句诗,我还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远去英雄不自由’!”
话音未落,就听王庸体内骨骼蓦然发出一阵爆豆般的响声,连绵不绝。
王庸原本佝偻的躯体,一下子变得伟岸起来,甚至比之前还高了一头。
呼啦,王庸踏出去一步,犹如挣脱了锁链束缚的巨人,摇身晃膀,天地间仿佛炸起一道惊雷,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然后王庸就在祝甸惊愕的眼神里,出现在祝甸的身边。
一只手牢牢捏住祝甸的喉咙,将祝甸提离原地。
而祝甸才离开阵眼位置,客厅里汹涌的风水之力登时就跟开闸的洪水,倾斜而去,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客厅重新恢复如沐春风的感觉。
全身都湿透了的何进也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
“怎么可能?”祝甸满眼惊恐,难以置信。
前一秒还一脸戏虐的唐永林,此刻则瞠目结舌。
王庸捏着祝甸,淡淡道:“你说的很对,时来天地皆同力。当风水局布置好的时候,不啻于天地都在发力,这种力量一般人根本难以抵抗。但是这种力量可不是永久性的,随着时间流逝跟地球的转动,都会发生变化。所以后一句就无比重要了——远去英雄不自由。时局远去的时候,英雄也无可奈何。你这风水局的巅峰之力确实足以对我造成压制,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它在缓缓流逝,终于被我抓到一个机会,一举破阵。”
祝甸目光黯淡,喃喃道:“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一个杰作,据我推算就算是再厉害的武道高手也难以挣脱束缚。为什么你能?难道说真的存在超出我想象的人体极限力量?不应该啊……”
啪一声,王庸将祝甸甩在地上。
“如果刚才不是你试图说和,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虽然我不认可你的说和,但是我也不会是非不分。此事与你无关了。”
王庸说着,挥挥手。
示意祝甸离开。
唐永林则嘴角一阵抽搐,祝甸一旦离开的话,他最大的倚仗就彻底失去。
连祝甸都不是王庸对手,剩下几个臭鱼烂虾的保镖能行吗?
除非动用军队。
可是现在大澳的军队姓的是华夏,不姓葡啊!唐永林怎么可能请的动?
“唐先生,对不住。”祝甸站起身,冲唐永林一拱手。
“唉,祝师傅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唐永林叹口气。
“唐先生,以往我不掺和你的私事。但是今天容我说一句,有王庸师傅在,唐先生今天定无翻盘希望。况且,我观何进面相,颧骨左右适中,位置高低得当,耳侧巨鳌骨隆起,额形宽广,命门丰满,是难见的权贵之相。此子面相足以跟其父何鸿淼先生媲美,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过刚则折,少时坎坷。这种坎儿必须有贵人相助才能化解,所以之前我建议你不宜跟他交往过甚,静观其变。但是现在王庸师傅出现在他身旁,却就是贵人到位,大事可成了。”祝甸看着何进面貌,缓缓道。
唐永林目光一闪,似乎在沉思什么。
祝甸却是不准备听一下唐永林的最终决定,反正他言尽于此,到底怎么选择是唐永林自己的事情。
祝甸又冲王庸拱拱手:“王师傅武功卓绝,刷新了我对传统武术的看法。如果不介意,今晚八点黑沙海滩我想与王师傅进一步讨教讨教玄学与武术的妙用。”
王庸微微颌首:“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跟祝师傅请教。晚上见!”
“晚上见。”
祝甸转身离去。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王庸、何进跟唐永林。
多年修成的老狐狸唐永林,此刻竟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被两个老猎手同时盯上,动弹不得。
“两位,事到如今我也别无选择,我愿意鼎力相助何先生登上赌王之位!”
终于,唐永林开口道。
何进轻轻松口气。
拿到唐永林的承诺,就相当于拿到了一半的胜利希望。再加上王京这头凶神恶煞的猛虎,何进现在可谓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剩下的几个人,哪怕全都反对何进上位,何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何况也不可能全部反对,这些在大澳盘踞多年的老家伙们,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望风转舵的本领修炼的比谁都高。
听到王京跟唐永林站队,剩下的几个人里至少还能有一半不假思索的站过来。
“那就多谢唐先生了。具体事宜稍后再谈,我们先去别家转转。”王庸淡淡道。
唐永林此刻巴不得赶紧送走王庸这个煞神呢,王庸多呆一秒,唐永林的心就多悬着一秒。
离开唐家别墅,王庸跟何进驶向剩下几家。
正如所料,剩下的几个人,一听说连唐永林都选边了,立马就态度大变,答应了支持何进。甚至有的人,直接搂住何进的脖子,跟何进称兄道弟起来。
看的王庸一直龇牙,遗憾没有架可打了。
要是被那几人知道王庸想法,恐怕当场就得骂娘。
合着这位爷根本就是来找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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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九章 陆地神仙
金砂赌场。
何赢铁青着脸坐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
地板上是一地摔碎的酒瓶,其中还有几瓶何赢最为喜欢的波尔图,才喝了一半,也被摔了。可见何赢有多么的生气。
“老板,要不再找朱维权聊聊?何进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他有什么?国安肯定被他花言巧语迷惑了……”莉娜站在旁边,对何赢建议道。
何赢冷哼一声:“朱维权可不是随随便便被人迷惑的人,再说这件事也不是朱维权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多半还是那个王庸在搞鬼!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没想到竟然真的背后搞我!如果下次被我抓住,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老板,王庸不好对付。”莉娜对王庸心有余悸,提醒道。
何赢刚想再放两句狠话,忽然电话响起。
接通后,没说两句,何赢骤然扬起手,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王京跟唐永林两个老东西竟然站在了何进那一边!两个王八蛋之前明明答应助我一臂之力,现在临阵倒戈,真当我何赢好欺负?”
莉娜闻言,也是面色一震。
知道大势已去。
现在的何进官方跟民间势力全都拉拢到位,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发生大的变故,不然赌王位置十拿九稳。
而她的老板何赢,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保住这一家金砂赌场。最坏的结局则就是历史上的夺嫡之战那般,兄弟相残,失败的一方死无葬身之地。
何赢虽然蠢,可也明白这一点。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拿起酒架上仅剩的一瓶红酒,咕咚咕咚连灌半瓶。
瞬间就酒意上涌,红了半边脸。
“丢雷老母!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你把我逼到了绝路上,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莉娜,给我联系金砂寨老大吞钦,我要跟吞钦联手,把这大澳搅个天翻地覆!”何赢吐着酒气,恶狠狠道。
莉娜一惊:“老板,不可以啊!吞钦这个人心狠手辣,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况且吞钦素有野心,万一他心怀不轨,到时候老板就成了他的垫脚石,恐怕下场不会比现在更好……”
何赢冷笑数声,道:“怕什么?金砂赌场这些年的收入早就被我转移到了国外,万一不成功咱们就溜之大吉。吞钦想拿我当垫背的,我又何尝不想拿他当垫背?江湖嘛,大家相互利用而已。吞钦被何进背叛,还折损了这么多精兵悍将,肯定恨死了何进。这种情况下想必不会提出太过苛刻的条件,这件事十有八成能成……快去联系吧。”
莉娜微微犹豫,想继续劝说何赢几句。可看到何赢那仇恨的目光,当即知道何赢已经无可劝说。
哪怕夺走赌王位子的是一个外人,何赢也未必会如此愤怒;但是偏偏夺走的人是他最看不起的私生子何进,这就让何赢心生怨愤了。
就好比一个从小看不起的学生,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比你更加有钱有势的上流人物。这种落差只会让你心中嫉恨,少有能够控制住嫉恨心理,真心为对方感到高兴的。
“唉。”莉娜叹口气,去联系吞钦了。
她出门的脚步明显发沉,就像是明知要去见的是一个魔鬼,还偏偏不得不跟这个魔鬼达成一些交易一样。
…………………………
入夜。
王庸独自一人来到黑沙海滩。
白天跟何进拜访完所有大澳名宿之后,两人回到国安驻办,将结果汇报了上去。燕京那边还是十分满意的,其实他们比谁都希望尽快解决大澳的现状,最好何进能够明天继任赌王才好。
不过有些东西总要准备一下,大澳名宿们虽然搞定了,但是民意方面可还没搞定。必须要弄点足以忽悠住大澳民众的东西,比如一份合法的继承遗嘱,让何进的继任赌王变得名正言顺。
这就需要国安方面出马了,估计两天就能处理完毕,届时对外宣布完毕后,何进就可以直接继任。
而微博上的事件,热度也开始回落。周道鲤、李正一等人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迫于压力,燕大不得不做出一个解除李正一教授职务的决定。
而上级部门也对此极为重视,专门开会研究,决定仿照娱乐圈制定一份劣迹学者黑名单,将有劣迹的学者计入名单。一定时间内不得进行职称评定、奖项参评以及国内重要学术期刊的发表。
李正一首当其冲,因为涉嫌猥亵妇女、玩忽职守等罪名,成为黑名单上的第一号人选。
只是周道鲤,不知是上级部门同情他这些年的劳苦功高,还是他的学生弟子出了力,并没有上这份名单。
本以为能够逃过一劫的周道鲤想不到,反倒事与愿违,惹来不少网友的质疑,质疑为什么周道鲤如此劣行却可以幸免。一时间周道鲤又有陷入舆论漩涡的架势,气得周道鲤干脆不出院了,准备在医院里呆个一年半载,度过风头。
可怜周道鲤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声望,一朝丧尽,剩下的只有骂名。
王庸一时间风头无两,一跃成为华夏学术圈风头最劲、人气最高的学者。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国学正典》的预定数量直接飙升,连追印的一百万册都有点不够了。锴行文化已经在计划进行再一次的追印,而这次锴行文化表现出来极大的信心,给出的最终目标数字是——500万册!
虽然距离华夏销量第一、历史总销量达到一亿册的《红楼梦》仍然有巨大的差距,但是《国学正典》只是首发,未来仍有充足的时间去追赶。
这一点王庸倒是有信心。
哗啦啦,晚上的黑沙海滩异常的静谧,只有风声跟涛声规律的起伏着,如天地的呼吸。
王庸站在沙滩上,举目四望,周围空无一人。
祝甸却是还没到来。
“八点了,如果再不出现我可要走了。”王庸忽然对着远处一片椰林,扬声道。
沙沙,回应王庸的似乎只有风声。
可没过几秒钟,就见一个人从椰林中辗转而出,一边走一边道:“真的让我惊讶,你怎么可能隔着这么远发现我?难道你身上带了什么探测仪?”
却正是祝甸。
王庸笑而不语。
他当然没有携带什么仪器,这要多亏王庸吸收的王吾那团拳意。
拳意中蕴含了“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前知能力,虽然不能如王吾一般灵妙,但是当王庸遭遇他人长时间的暗中凝视之时,就会产生心灵感应。
祝甸刚才藏身椰林之中,足足观察了王庸五分钟。这么长时间王庸要是还没察觉,那就真的是猪了。
“再会王师傅,三生有幸。”祝甸表现的倒是十分客气,走近之后冲王庸一拱手,道。
王庸也是拱拱手:“祝师傅客气,王某同样倍感荣幸。”
“王师傅,白天之事多有得罪,我倒不是心存敌意,实属各为其主。而今晚我邀请王师傅前来,也不是为了报仇,是真心实意想要请教一些武功跟风水上的问题的。”
“请教谈不上,互相启发吧。”王庸道。
祝甸的态度倒是出乎王庸预料,王庸本以为祝甸哪怕不是报仇,也是想要找回面子的。
谁知祝甸竟然真的只是想请教问题。
“三言两语谈不清楚,我们直接进行切磋可否?”祝甸说着,脚步移动。
时而左步在前,右足在后,左足复并右足;时而右步先行,左足跟上,右足复并左足。
如此连走三步,走出整整两丈一尺的距离,再看沙滩上的脚印,不多不少正好九个。
这个步法,便是所谓的“禹步”,又叫做“步罡踏斗”。乃是风水术士必备的一种步法。
立定之后,祝甸朝着沙滩一处指了指,道:“王师傅可否入阵?”
“当然。”王庸没有丝毫犹豫,就这样踏入了祝甸早就布置好的风水阵法里。
祝甸见状,不由发出一声感叹:“王师傅果然是君子坦荡荡,竟然毫不疑心有诈。此等光明磊落气概,我不及也!”
然后,祝甸指向远处的海潮,道:“白天之时我曾说唐家别墅是一处龙穴,那里镇着一条地龙。实际并不准确,准确的是那里只是地龙的一段尾骥。而地龙大部分的躯体都在这一片黑沙滩,地龙从别墅方向穿山而来,裂开山石龙归大海。所以真正的风水煞气,属这片黑沙滩最为浓烈。王师傅可要小心了。”
王庸眉毛一挑,旋即点了点头。
只是祝甸到底要印证什么,王庸却还是不得而知。
“待会如果王师傅察觉自己支撑不住,一定要示意我,千万别硬撑。之前我曾经用类似的阵法在南疆杀过六名国外佣兵,那群佣兵连十秒钟都没坚持就暴毙而亡。而此次布下的阵法比那个还猛烈十倍不止。当然,我内心其实极度希望王师傅能够坚持下来,用以证实我师叔昔年推断出的几点理论。”
“什么理论?”王庸问。
“我师叔是龙虎山严格意义上最后一位嫡传弟子,从他那一辈开始,华夏遭遇东洋侵略,龙虎山其实就断了传承。师父下山抗战牺牲之后,师叔就一直代替师父教育我。师叔曾经突发奇想产生一个念头,那就是当人类的身体达到一定强度之后,就可以将骨骼、脏腑、经脉、血液化成构成风水局的山石砂水,在人体内组成一个风水场。这种人自带风水,可以随心改变气场,冷热寒暖皆可自由变化,甚至还能如风水杀局一般,散发出煞气攻击敌人,举手投足之间覆灭敌人于无形。真到了那程度,就可以称之为陆地神仙了。”
“还有这种操作?”王庸听得一愣,下意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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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章 自入绝境
祝甸的话听起来十分玄妙,有点不真实之感。
但是细细一想,王庸竟然有几分认同。因为人体确实十分像是一个天生的风水场,在华夏的神话故事里,不就传说盘古死后“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也就是说现在的自然化境全都是人类的老祖宗演化出来的。
虽然只是神话之言,但是也说明了古人也认为自然环境其实跟人类身体是对应的。既然现实中的风水山石可以构成风水场域,那人类器官组织为什么不行?
祝甸还说修炼到高深地步的风水高手,能够外放风水煞气攻击敌人。这却是跟武道高手的暗劲勃发极为相像,是不是暗劲的修炼本身也是一种类似人体风水场的构建之法呢?
王庸刹那间闪过很多想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只不过都是灵光一闪式的念头,隐约有点苗头但是抓不住更细化的东西。想要真正想通这些,以王庸对风水粗浅的认知,恐怕远远不够。
“王师傅?”祝甸见王庸发愣,不由喊道。
“啊?没事,刚才被祝师傅一番话说的有点失神。”
祝甸意外的问:“难道王师傅也觉得可行?”
王庸摆摆手:“现在还不好说,需要试验过后才能断定。来吧,祝师傅,发动你的阵法。”
说完,王庸就长吸一口气,一股气流涌入胸中,如一条蜿蜒的游龙,瞬间游遍王庸各处脏腑器官。
“好功夫!”祝甸赞叹一声。“如果不是王师傅君子坦荡,肯进入我布下的场域,我根本拿王师傅毫无办法。这就是风水师的局限了,也许有些风水师真的掌握恐怖的杀伐之法,但是别人不进入场域半步,风水师就只能干瞪眼。相反,一个武道高手想要袭杀风水师,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十几米距离瞬间扑杀而至,风水师都做不出半点反应。想想还真有些可悲……”
“祝师傅多虑了,且不说这世界上也没那么多武道高手,就算有,只消祝师傅能够参悟你师叔留下的东西,却也足以后来居上。未来大无穷,只要命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说的是。那我开始了!”
祝甸打起精神,咔哒一声,将手上的那串漆黑小骷髅手串取了下来。
这手串乃是祝甸偶然得之的一个人骨法器,是用一个密宗得道高僧的头骨打磨制成的,具体年代无法断定,但是至少已经有数百年。
为了得到这个东西,祝甸差点死掉。事实证明这东西确实值得祝甸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因为它是祝甸见过的最强的一个法器。
只需要催动手串,就能诱发风水场域的风水变化,比起修改地势,以玉石等为引子的手法,简单快捷了许多。
嗡嗡嗡,夜风从小骷髅头的眼窍吹进去,从两耳出来。小骷髅头登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伴随着起伏的海潮,在夜晚极为渗人。
位于风水局中心的王庸,蓦然全身汗毛倒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来清爽的夏天,好像骤然间变成了寒冬,冷冽的气息从他站立的脚下无端生出,打着旋儿侵蚀向他全身。
哗!
连本来平缓的海水也变得激烈起来,卷起一个浪头摔碎在沙滩上,迸射出大片海气,飘向王庸所在的区域。
只不过刹那之间,一块沙滩就变成了云遮雾绕的蜃市。
“好厉害!举手投足之间改变天地环境,虽然类似的效果人类早就可以借助工具做到,比如空调制冷制热,比如人工降雨,但是祝甸所为仍旧让人心惊不已。假如真的能够达成祝甸师叔所说的境界,那么岂不是代表着人类可以超越身体极限?试想一个精通风水的武道高手随意踏出去一步,就调动了某个地域的阵眼,将环境改变的更加适于这个武道高手,而不利于敌人。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王庸这一胡思乱想间,心智忍不住动摇,然后瞬间全身一僵,有一种被阴气冰结的感觉。
“不好!这阴气比起白天唐家别墅的来,厉害了不止一倍!”王庸心中暗叫。
匆忙运转暗劲,想要冲破阴气的束缚。
但是非但无济于事,反而愈加严重。隐隐间,王庸恍如置身于人间地狱,心灵被冻结的运转不灵,眼前也出现诸多幻象。
祝甸口中所谓的地龙之气,其实就像是一种来自大自然的精神压制,同样的效果之前船越义夫也曾经对王庸施展成功过。唯一的不同是,船越义夫只压制了王庸片刻,而这个来自大自然的精神压制,却似乎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
轰!
王庸周遭五米之内,黑沙滩上的砂砾涌动起来,好像下面藏着一条穿行的龙蛇,起伏的黑色沙子蜿蜒如龙脊。
与此同时海浪也愈加澎湃,哗啦啦一波又一波的朝着岸边涌动,早已经漫过了之前的安全线,朝着王庸所在的位置攀爬而来。本不是涨潮的时辰,竟然诡异的出现了涨潮。
更让人惊异的是,本来乌云遮蔽的天空,蓦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风圈。遥遥挂在天际,月光隐隐从风圈中心发散出来,阴冷如魔神的眼睛。
如果此时有游客恰巧从这里路过,一定会被吓尿的。
因为此情此景实在像极了恐怖电影里鬼怪即将露面的镜头。
而那个注定要在电影里成为鬼怪祭品的人,则就是王庸。
“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
祝甸嘴里念叨着几句话,身形快速动作起来。每每迈出一步,手中的小骷髅头手串就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之声。
刹那间,跃动的黑沙滩、涌动的潮水、扩散的风圈,好像得到了某种号令,诡异的重叠在一起,达到了一种共鸣。
呜呜呜,风声呼啸,夹杂着潮湿的海气扑进王庸所在的风水场域中。
外人看来只不过是风大了一点而已,但是处于其中的王庸却是有苦自知。
此刻他眼前恍如出现万千的鬼兵鬼将,有持刀的罗刹,有张着血盆大口的梦魇,有打着幡儿的吊死鬼,有拿着锁链的牛头小怪。
还有一个高冠长袖的鬼神,端坐于云中,左手持着一本册子,右手持着一支笔,目光冷冽盯着王庸。蓦然大手一挥:“死!”
打开册子,在王庸名字上重重画下一笔。
却是阎王索命!
王庸大惊,仿佛魂魄真的被阎王爷锁走了一般,全身冰冷,思维发黏,眼皮昏沉沉,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王师傅,还好吗?”祝甸忍不住朝王庸发出一声询问。
到了这一步,整条地龙之气已经全部引发,祝甸其实很担心王庸能不能扛下来。
但是王庸从一开始到现在,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力有不怠的状况,一直站立不动好像在思索什么,祝甸也不敢强行打扰王庸。
哗~~,一阵潮水蔓延而来,却是涨的极快,已经到了祝甸的脚踝位置。
生活在海边的人就会知晓,涨潮速度是很快的,如果不在涨潮初期赶紧逃离,很有可能会被汹涌而来的潮水直接卷走埋葬。
“王师傅!”祝甸再喊一声。
可王庸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怎么办?”祝甸看着渐渐上涨的潮水,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再等一会,潮水到了膝盖位置就得撤离了,不然两人都要交待在这里!”
他这个风水局本来利用的就是海潮上涨之力,如果对手是敌人,他早就遁走了。
但是对手是王庸,祝甸却不能一走了之。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潮水就来到了膝盖位置,而且海风也变得大了起来,推动着浪涛不断往岸边涌动,原本沙滩边有几块岩石,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却是被淹没了。
“不行,要走了!”祝甸打定主意,抖动手串,仗着手串的法器之力,想要进入风水场域里将王庸拖出。
可是才一踏入,祝甸心中就骤然一惊。
这个风水场域是他第一次激活使用,在此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个场域的威力。
如今亲身踏了进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场域真的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呼啸的阴风道道如刀,刮在脸上登时就有血痕产生。强烈的阴森之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祝甸寸步难行。才走了几步,明明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却转眼间丢失了王庸的身影。
“糟糕!连我都陷入了阵中!”祝甸面色一变,一股惊恐情绪涌入眼中。
要不是有他手上那串法器手串为他抵挡了不少的阴煞之气,他此刻已经陷入了迷乱之中。
不需要别人动手,单单这冻结气血的阴气跟刮面如刀的煞风就足以置他于死地。
更何况此时潮水已经蔓延到了腰际,只需片刻就会没过头顶,使得他水底窒息而亡。
“都怪我!为什么要提出这等要求?自己送了命不说,还连累了王师傅!”祝甸绝望的说道,心中已经不抱希望。
连他这个风水师都被困于此,别说王庸了。
显然刚才王庸之所以没有应答,是早就失去了自我意识。
“祝师傅,说什么呢?”这时候,祝甸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声音不大,沉稳短促,却如天外惊雷,咔嚓一声劈开了祝甸冰结的心灵,让祝甸惊喜交加。
“王师傅!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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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一章 身如法炉
重重海气之中缓缓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王庸。
“我没事,不过差点有事。此时不宜多说,先离开再说!”王庸说着,伸手抓住了祝甸的后领,轻轻一提,将祝甸从泥沙里提了出来。
漫过腰际的海水早就将黑沙滩变成了泥沼,站着不动身体都在缓缓下沉。
奇怪的是,王庸却像是脚底踩着一大块浮板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哗啦啦,王庸提着祝甸,在海水里横趟。
早先在百脉泉湖底抱着铁球练出来的功夫,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王庸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涌动的海水无法撼动其分毫。
“王师傅,你能走出这阵?”祝甸问。
这个祝甸自己布下的风水阵,到头来连祝甸自己都无法走出。所以祝甸很怀疑王庸是否知道如何出阵。
王庸摇摇头:“走不出。现在阵内的阴煞之气到了最为浓烈的时刻,就像是一团厚重的雾霾将我们都困死在了里面。我现在能做的只是找到阴煞之气薄弱点,保住你我性命。”
“……”祝甸眼色一黯。“对不起啊,王师傅,是我害了你。”
“害了我?还不到那一地步呢!”王庸蓦然一个大步迈出,两人只觉身体好像穿透了一张薄膜,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阴煞之气比起其他地方来,却是弱了不少。
祝甸不由惊奇:“王师傅难不成你一直藏拙,其实精通风水?不然你怎么能一下找到这个阵法里风水循环的薄弱点?”
王庸哑然失笑:“你要说我知道风水俩字怎么写,我承认。但是精通风水,那就抬举我了。至于怎么找到薄弱点,很简单,直觉。”
“啊?”祝甸懵了。
“武道修炼到一定境界,就会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生死直觉,在我们武道里叫做‘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古人说君子趋吉避凶,靠的不是嘴炮,就是这种至诚之道的直觉。起初这个风水大阵的确成功影响到了我,束缚了我的心灵跟感知,让我思绪无法运转。但是这种束缚也恰巧让我心无旁骛,一下子进入了至诚之道。然后就下意识挣脱了束缚,并且感知到了你的存在,顺手救了你……”王庸解释。
祝甸眉头一皱:“至诚之道?下意识挣脱束缚?就算你直觉再厉害,也不可能平白产生力量打破阵法的束缚吧?风水的压制可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压制,还有风跟水二气的压制,就像是这些如雾似霾的气流,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精神对它们可不起作用……”
祝甸缓缓说着,大惑不解。
“嗯?王师傅你身上这种气息?”
蓦然,祝甸惊叫一声。
他跟王庸站立一起,起初没有注意到王庸气息异常,但是现在忽然感受到王庸身上散发出一阵阵迥异于常人的气息。
好似王庸此刻不是一个人类,而是变成了一座正在不断往外散发暖意的洪炉,跟周边的风水煞气对抗着。
祝甸为了证实这股气息是从王庸身上发出,故意后退出去一米,果然在一米之外,这种气息就变得极为微弱。阴冷煞气迅速侵袭过来,差点让祝甸再次陷入幻觉。
祝甸匆忙回到王庸身边,和煦的暖意再度出现,让祝甸从身体到心灵都感受到一股安定之感。
“你在做什么?”王庸看着祝甸奇怪的举动,问。
祝甸却是表情异常激动,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身如法炉,身如法炉!王师傅你这是身如法炉啊!”
“什么意思?”王庸不解。
“我师叔说,人体肉身跟精神同时修炼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出现一种奇异的现象。就像是佛陀背后的佛光,肉眼看不见但是真实存在,自动构成一个气场,影响周边的环境。王师傅你现在就是啊!你没有察觉到你身上不断散发出暖意,对抗着周围的阴煞吗?”祝甸语速极快的解释着。
一边说,还一边啧啧称奇,那眼神就跟发现了一个穿着暴露的美女一样。
看的王庸一阵恶寒,赶紧道:“行了,别看了!你说的这个身如法炉,也是你师叔推论里的一种风水境界吗?”
“是。王师傅你不要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其实这个听起来很玄妙,但是我换一种说法,就好理解了。冬天人们运动完之后,会不会浑身冒汗,自然而然的散发热气?尤其是体格强壮的人,你靠近他都能感受到他体内发出的热量。这就是我师叔理论的雏形,人体本来就存在着对抗不利环境的本能,只不过普通人无论是肉身还是精神都有上限,顶多散发点热量。
而王师傅这种高手,就不一样了。你的身体本能在风水大阵中觉醒,自动催发气血、骨肉改变气息,抵抗外来环境的压迫。所以才呈现出这种身如法炉的景象。
当然,这是受迫状态下的反应。真正的身如法炉是可以随着心意随时催动的,不管是炎炎夏日,还是数九寒天,身如法炉的高手都可以在自身周围营造出一个和煦的场域,外人靠近他就会下意识觉得舒服,不愿意离开。道行越深,这种场域的范围也就越广。所谓佛光普照,便是身如法炉的究极形态了。”
王庸听得一阵愕然,半晌才喃喃道:“这样的话,泡妞岂不是无往而不利?虎躯一震小妞就主动倒贴的桥段,真的可以发生了?”
“……”祝甸发现自己似乎白激动了,感情王庸只想着将身如法炉这种神技用在泡妞上。
简直是暴殄天物!
“嗯?机会来了!”王庸正幻想着左拥右抱的场景,忽然眼神一凛,道。
祝甸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机会,就听王庸冲他道:“跟在我后面,不要走丢!”
说完,王庸骤然长啸一声,声音穿云入霄,在海气之中隆隆滚动,回响不停。
砰!
王庸身躯微蹲,脊柱拉成一张牛筋大弓,嗖一声整个人弹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迸发,炸的身后的祝甸耳朵轰鸣,耳鸣不已。
再看前方,王庸如一条蛰伏千年的蛟龙,凶狠扑出,将重重海气劈开一道长长的气浪。
哗哗哗!
已经涨到了胸口的潮水被王庸带动,荡出层层浪花。
海水上面是一道宛如长剑的气浪,海水下面则是一道剑鱼破水般的水痕。
祝甸亦步亦趋来跟在王庸身后,无比轻松。
王庸则不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如一把巨大的桩锤,硬生生轰击着阵法之中缠聚的阴煞海气。
祝甸都能感觉到整个风水大阵在颤栗,好像也被王庸的凶悍勇猛吓到了。
不知道王庸来来回回打出去多少拳,当祝甸感觉到全身压力骤然一空的时候,愕然发现他已经站在了岸边的椰林旁。
再看远处,潮水已经淹没了整个黑沙滩,远远望去茫茫一片都是海水。看的祝甸心有余悸,都无法想象竟然能够从这次的涨潮中逃离出来。
“呼!”王庸一屁股坐倒在地,徐徐吐出一口气。
“王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祝甸到现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就逃了出来。
王庸刚才说的“机会来了”到底指的什么,他更是不知道。
王庸歇口气,才指了指天空那一轮朦胧的昏月,问:“它有什么变化?”
祝甸仔细看了半晌,道:“没什么变化吧,如果说一定有的话,那就是风圈小了一些,其他的没有发现。”
王庸摇摇头:“不光是风圈小了,月亮也小了。”
“啊?”祝甸一脸懵逼。
要是放在古代有人说月亮小了,祝甸还能接受;但是现在是现代社会,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其实月亮不会变化,变的不过是视觉上的大小而已。
见祝甸没明白自己的话,王庸不得不进一步解释道:“民间谚语说月亮大潮汐大,因为月亮在我们视觉中大的时候,代表着月亮距离地球近。产生的引力也就比其他时候更大一些。而对潮汐影响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月球引力,所以初一十五往往都会有大潮。你所谓的风水阵,也是借助了涨潮营造而出。潮汐越大,风水阵里的煞气也就越重。我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月亮回落,潮汐下降。那时候,就是我们破开阵法的时机。”
“原来是这样!”祝甸恍然大悟,同时感到羞愧。
他一个正牌风水师,竟然被一个不懂风水的人教育了。
运用的也不是什么风水之术,而是科学原理。这就让祝甸有些尴尬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祝甸瞬间释然。这岂不正好说明了风水之道不是封建迷信,而是确确实实的自然科学?
两人歇了一会,站起身离开黑沙滩。
路上,祝甸不停跟王庸讨教着身如法炉的问题,试图从王庸的切身体会里推断出一个修炼法门。
而王庸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王庸也想祝甸能够成功,继而让王庸的身如法炉更进一步。
不再是受迫性的觉醒,而是可以随心随意出现。这样王庸对战中就可以将自己气息改变,融入当地的风水格局,让自己永远占据“地利”优势。
祝甸还说几个身如法炉的高手联手,以人体自身为风水山脉,可以营造出一个风水杀局,将对手锁死阵中,大幅削减对手实力。
这种手段也让王庸大感兴趣。
自从在湾湾博物院发现了王吾的笔记本之后,王庸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武道新世界的大门,接连有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东西出现。
似乎,真的有所谓的神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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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二章 继任典礼
“王师傅,告辞。如果我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我这辈子估计是没有希望见识到风水跟武道合一的究极境界了,但是能够在王师傅身上见到,也算不枉此生。”祝甸冲王庸一拱手,道。
“祝师傅没必要意冷,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可以同时精通多个领域。能在一个领域内做到极致就已经堪称人杰,两个以上领域达到登峰造极,那种人物百年才会出现一个啊!”王庸安慰祝甸道。
祝甸感激的点点头,然后跟王庸挥别。
只是下一秒,祝甸就蓦然惊醒。王庸这哪里是安慰人?分明是在打击人!
什么没有人能够做到两个以上领域精通,什么多个领域精通的人物百年一遇,尼玛王庸不就是同时在国学、武道领域登峰造极了吗?
这个混蛋,分明是炫耀!
如果祝甸知道王庸在特工界的名头,恐怕会更加咬牙切齿。算上特工界,王庸可是同时精通三个领域了,这种人多少年出一个?
连王庸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正王庸只觉得自己吊爆了!
回到住处,王庸得知国安那边已经将何进继任的法律文件准备好。速度之快大大出乎王庸预料。
可见上面很可能已经对大澳局势不满,勒令要求尽快结束这种群龙无首的无序局面。
而何进的继任典礼,也定在了两天后举行。
说是典礼,实际上就是一个私人酒会。届时大澳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前来,黑白两道,悉数到场。
不管那些人是否真的决定支持何进了,至少表面上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至于何进上位后这些人会不会暗地里动些小手脚,那就不是王庸所关心的了。
何进作为新任赌王,总要有能力搞定一些不安定因素。王庸不可能永远在他身边,离开王庸就万事皆休的赌王,要来何用?
第二天,何进的遗产继承法律文书送到了何进手里。
老赌王去世的非常意外,让各方势力都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才会导致大澳局势如此混乱。
不然老赌王不需要指定继承人,只需要将名下的财产分割一下,就能造出一个下任赌王来。
只可惜,老赌王名下的几个赌场以及高达600亿港元的资产,除了生前分出去的小部分之外,大部分都处于无主状态。
老赌王的几位女性亲属则为了这些资产吵得不可开交,男性亲属比如何赢之类,则将心思放在了赌王的位置上。
至于贺家遗这种也掺和一把的外人,更是将事情复杂性推到了一个顶点。
这也是朱维权来大澳将近一个月,都没能解决这事的根本原因。
现在好了,金砂寨悍然出手,却是一下子帮助这纷扰的乱局打开了一个口子。
之前朱维权等人一直试图找到乱麻的线头,想要舒舒服服的理清这团乱麻。而金砂寨匪徒可没这种耐心,直接出手干掉了贺家遗,然后又差点做掉何赢。
好比一把剪刀剪短了线团,交织在一起的乱麻迎刃而解。
一定程度上,国安是应该感谢金砂寨的。
国安办公室里。
何进已经进去快俩小时了,在场的还有老赌王的几位女性亲属跟何赢。
本来王庸也想着听听这些人如何分割财产,但是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沸反盈天的争吵之声。登时让王庸止步,摇摇头离开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国安不可能直接一纸命令将老赌王财产都分给何进一人。
保证何进新任赌王位置之余,剩下的事情还需要何家人自己讨论处理。
吱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朱维权也一脸倦容的走了出来。
“怎么?连你也败退了?”王庸幸灾乐祸问。
朱维权叹口气:“这群女人太厉害了,有理没理都能说出花儿来,还不能对她们用粗。我是无能为力了,让何进一个人折腾吧,也算是考验他的能力。”
“啧啧,这甩手掌柜当的还挺义正言辞。”王庸撇撇嘴。
却也好奇何进究竟能不能处理好这事。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王庸跟朱维权本以为今天不会有结果了。
谁知这时候听门吱呀一声打开,然后就见何进跟几个中年女人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
几个中年女人对待何进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转变,完全没了刚来之时的敌视,反而有点讨好亲近之意。
再听几人的对话,更是让王庸跟朱维权瞠目结舌。
“进仔,梅姨先走了哦,记得有空去梅姨家玩,梅姨给你做甜点哦!”
这个叫做梅姨的,却是老赌王的三房,生性刻薄,没想到竟然对何进的态度会完全不同。
“仔仔,小妈也走了。等你继任赌王的时候,小妈再来给你捧场。再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也笑着冲何进挥手。
这个是老赌王的四房,最为年轻,只有三十多岁。何进喊她一声大姐都嫌过分,竟然自称“小妈”。
王庸跟朱维权再次傻眼。
而那两位走后,剩下的一个女人则亲亲抱了抱何进,双眼略带泛红的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二妈一想到你跟你妈流离在外的场景,就心疼。二妈也不要什么承诺,只要你好就行。如果你愿意,以后就住在二妈那边吧。我一个人住着一栋别墅,冷清的很,一直希望能有个人陪陪我……”
何进也轻轻抱住这个二妈,道:“我今晚就住过去,二妈!你放心,我妈不在了,您就是我亲妈!”
一番对话之后,这位老赌王的二房也离开了。
一时间,只剩下了何赢一人脸色铁青站在办公室里,久久不出来。
“何进,别以为你把金砂赌场给我,我就会感激你!记住,你这一切都是从我手里拿走的,你这一辈子都欠我!”说完,何赢才气冲冲转身离去。
显然,今天的这个家庭团聚会议,每个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除了何赢。
所有人都走光,王庸跟朱维权看着何进,异口同声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让这三个女人变得如此听话?难道你……”
王庸跟朱维权目光在何进身上来回打量,看的何进一阵恶寒。
“打住!你们在想什么?一个是我老师,一个是国安干部,怎么思想如此龌龊?”
王庸跟朱维权嘿嘿一笑,没说话。
“行了,服了你们二位了。其实很简单,我开始故意拖着不解决,让这些人相互争吵,搞出一副僵持不下的局面。在所有人都疲乏之时,我挨个抛出橄榄枝。女人嘛,对于权势不那么看重,她们更看重的是眼前利益。于是她们想要钱,我就给她们钱,想要股份,我就给她们股份。她们也清楚,这些资产放她们手里只会贬值,并不能持续创造价值,而给了我,我则可以按照股份每年给她们分红。而我要的只是一个对她们而言可有可无的管理权而已。
另外,这几位太太都没有男嗣,女儿最终只会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我甘心情愿认祖归宗,喊她们一声妈,对于她们也算是多了一个保障。毕竟,我跟她们还算有血缘关系,而让外人继任了赌王,未来怎样可就不好说了。
至于二妈,她早年跟我母亲认识,对我母亲也算照顾。她一个女儿在三年前车祸去世,如今膝下无子,是真的将我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所以不愿意要我任何的利益承诺。我很感激她,也愿意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侍奉。今晚我就决定搬过去跟她同住。”
听完何进的解释,王庸跟朱维权都点点头。
何进显然对这几位“妈妈”都做了深入了解,知晓她们的诉求,然后对症下药,成功化解了家庭矛盾。
手段算不上惊艳,利益让步也颇多,但是却足够沉稳。这种人正是做大事的人。
“那何赢呢?”王庸斜睨一眼何赢远去的方向,问。
“我对他已经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金砂赌场其实对我而言很重要,有金砂赌场在,我日后掌控大澳赌业会稳固许多。可是我愿意将其让给何赢,作为弥补。但是没想到何赢并不买账,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总不能把这个位子让给他。”何进摊摊手。
“算了,何赢这种蠢货不用太在意。你能顺利解决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99%!只等明天典礼召开,你新任赌王名头就名正言顺!”朱维权道。
而王庸则轻轻摇摇头:“何赢此人虽然蠢笨,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不得不防。现实中不乏此类人物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做出骇人之举。老朱,派人盯何赢几天,确保万无一失。”
“行吧。”朱维权道,然后安排人去盯梢了。
当天深夜,派去盯梢的人传回消息,说何赢一切正常。回家之后就再没出过屋子,何赢的女保镖也一直呆在别墅里,没有任何可疑举动。
听到这个消息,王庸稍稍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明天何进的继任典礼应该没问题了吧?
翌日上午。
大澳最豪华的酒店巴黎人,这一天贵客满门。酒店门口停满了各式豪车,还有悬挂着政府车牌的公车。
一干记者闻风而动,集体蹲在门口蹲守名人。
而有人还拍到了大澳某位重量级的官员也来到了巴黎人酒店。
这不由让记者们有些疑惑,这么多大澳大人物齐聚酒店,到底为了什么?
很快,一个记者从门童那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原来,这是老赌王的遗产继承人召开的一个典礼!
至于继承人是谁,门童也是一无所知。
这消息顿时让所有记者都沸腾了。
继承人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困扰大澳一个多月的赌王争夺战,终于有了结果!
这可是大消息,绝对不能放过!
于是一干记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想混进典礼酒会拍摄第一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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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三章 那个人就是娘
只是门口的安保机警的很,一看见记者模样的人,立马就往外赶。
气得一干记者蹲在门口干瞪眼。
“要不是这酒店名字叫巴黎人,我tm敢把这酒店砸了!”一个记者气咻咻吐槽。
另一个记者打趣:“怎么?难不成你还有法国血统?”
“什么法国血统!这家伙纯粹就是不敢招惹巴黎人而已!哈哈哈……”
“行了,都别笑了。你们猜这新任赌王到底是哪个?搞得这么神秘!”
“我觉得八成是何赢。贺家遗暴毙,官方说是突发疾病,实际上有人去贺家遗住所看过,那里子弹、*痕迹异常明显。一看就是死于火拼。这种情况下除了获益最大的何赢,别人干不出这事来!现在何赢最强劲的对手死了,何赢自然而然上位。”一个知道一些内幕消息的记者悄声道。
“嘘,小点声,这要是让有心人听见,恐怕你得招来何赢的报复。这家伙的心眼一向不大,得罪过他的人没少倒霉。”
“怕他?赌王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枷锁。堂堂赌王为了流言出手对付记者,这事传出去看是他丢脸还是我丢脸!”
“我怎么觉得不是何赢啊?我有个叔叔在金砂赌场当职,他没跟我提起赌场最近有任何的庆祝举动啊!按理说以何赢的性格,真要大势已定,肯定会流露出一些端倪的。难道还有第三个人选?”
“不应该吧……剩下的有资格继承赌王位置的,都是女流之辈。大澳再不济,也不能让一个女人当赌王吧?”
……
一干记者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不过下一秒就没空闲聊了,因为各家的主编都打来电话,要求他们必须拍到第一手资料。
瞬间一堆记者鸟兽散,各自想辙试图混进酒店去了。
酒店内。
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齐。
何进陪着何鸿淼的三位遗孀,不停跟在场的名流们打着招呼。
而在场名流对于何进这么快就搞定了何家内乱,也是大为惊奇。
不免对何进再度高看了一眼。
“何老弟,恭喜啊!”王京端着酒杯走过来,冲何进轻轻举杯。
“多谢王老哥的捧场支持,日后小弟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王老哥担待。”何进回应。
“哈哈,何老弟这是抬举我。我在大澳顶多算是一条小长虫,真正的地头蛇就盘在何老弟身边呢!”王京眼神看向走过来的唐永林,意有所指。
“王京,你从来到大澳的那天起,就看我唐永林这个位置不顺眼。怎么?直到今天还有想法?”唐永林斜睨着王京,问。
“想法嘛,一直没停过。不过我王京最近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时间,比如生命,比如自然法则……”
唐永林嗤之一笑:“就你一个中学没毕业的大老粗,还想这种高深话题?得了吧,别丢人现眼了。”
王京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道:“唐老板可能误会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比你年轻,活的自然也比你久。我干嘛非要大动干戈跟你开片啊!我只要照顾好我自己,保证自己别死在你前头就行了啊!等你死了,地头蛇的位置岂不就落到了我头上?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王京!你在找死!”唐永林瞬间脸色一变,怒声道。
王京毫不示弱:“找死怎样?你敢动我?”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水火不容。
何进微微叹口气,看来即便坐上了这赌王的位子,日后也不会太好过。
光是自己阵营里的矛盾都没搞定,别说阵营以外的人了。
不过今天这日子可不能让两人闹起来,不然大家都难堪。
何进刚想出声相劝,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在三人身后。
“哟,王老板跟唐老板这是准备喝个交杯酒加深下感情吗?”
王京跟唐永林此时的动作,倒是真的有点像是喝交杯酒的架势。
只是大澳谁敢如此调侃两人,这人分明是活腻了!
王京跟唐永林同时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然后,凶狠的表情就变得讪讪,一起冲着来人打了声招呼:“王师傅。”
却是王庸。
如果说整个大澳还有一个人让王京跟唐永林同时畏惧,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招惹王庸。
尤其唐永林听说前天晚上祝甸跟王庸切磋,即便精心布下了一个风水杀阵,仍旧被王庸破解的时候,唐永林就更加明白王庸惹不起了。
古代帝王将相拥有一国之势,财富不计可数,兵卒多如牛毛,仍旧无法抵挡刺客的刺杀。一国之君,落得一个不明不白的死亡下场。
王庸,就是那种刺客。而唐永林,距离帝王却还有着十万八千里。
唐永林有什么理由不怕?
王庸的出现,轻易化解了王京跟唐永林之间一触即发的局面。
周围宾客尽管不知道王庸身份,但是看王京跟唐永林对王庸敬畏的态度,也猜出来王庸不是普通人。
于是一个个凑上来,争相跟王庸敬酒。
王庸虽然来者不拒,但是心中却忍不住吐槽。这些大澳名流们就这么没文化素养吗?连他都认不出来?好歹王庸这张脸在华夏也算是招牌了吧?
而更让王庸烦闷的是,一个看上去颇有点异常取向的老男人,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西装,时不时偷偷冲王庸眼神暗示什么。
在敬酒的时候,还试图摸王庸的手。
王庸差一点就翻脸,尼玛,从来只有他调戏别人,哪里有别人调戏他的?况且调戏之人是女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遭,王京、唐永林等人难得看见王庸吃瘪的模样,全都挂着微笑,幸灾乐祸。
“服务员!”王庸狠狠瞪了粉红老男人一眼后,冲服务员喊道。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帮我点一首歌。”
很快,服务员领命而去。
一群人听见王庸要点歌,都有点惊讶。粉红老男人则一脸猥琐笑容,似乎觉得王庸是为他点的歌。王庸肯定对他动心了!
可半分钟之后,音乐响起,让粉红老男人面色登时凝滞。
王庸点的赫然是一首内地老歌,而且跟当前环境极度不搭。
“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
你爱吃的(那)三鲜馅有人(他)给你包
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
却是《母亲》!
正当众人纳闷王庸为什么要点这首歌的时候,下一句歌词想起,瞬间所有人忍俊不禁,笑喷一片。
“啊,这个人就是娘
啊,这个人就是娘……”
王庸分明是在借这句歌词讽刺粉红老男人“娘”!
“你……讨厌!”粉红老男人气得拈起兰花指冲王庸一指,一跺脚,跑了。
“哈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王京跟唐永林更是一边笑一边摇头,看来这个王庸不光能打,损人的本事也是一绝!
“吉时快到了,诸位,请入座吧。”
有人前来邀请宾客入座,开始何进的继任典礼。
椅子拉动声音响起数秒,随后宴会厅里寂静一片。
何进上台,准备开始致辞。
巴黎人酒店外。
有本事通天的记者已经找到了关系,堂而皇之的从正门里混了进去。
这一幕刺激到不少人,他们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没有人家的本事呢?
正当这些记者懊恼之际,忽然两个个头不高的小孩子走到了记者面前。
其中一个孩子用生硬的汉语说着:“我们帮你们……混进去……偷拍。你们……给我们钱……五百块……”
记者们看看这俩孩子,再看看门口安保,忽然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这主意可行啊!咱们一起往里挤制造混乱,那些安保这时候眼里只有咱们这些人,哪里会注意两个小孩子?只要这俩孩子帮咱们拍到里面宾客模样就行了!再说五百块真的不贵,兄弟们,搞不搞?”
“搞!”余下记者齐声同意。
“来,先付给你俩两百定金,剩下三百出来后再给你们。这个是偷拍摄像机,得藏在你们身上……我看看,嗯,就藏在你这个背包里吧。”一个记者说着,就要拉开小孩子后背上的背包,往里装摄像机。
谁知,那小孩子瞬间后退,脸上闪过一抹恶相:“我自己来!”
然后直接抢过记者手里的摄像机,背过身将摄像机装进了背包。
记者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在意。
按照约定好的计划,一群记者一起朝着酒店门口涌过去。
果然,安保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记者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有两个小孩子已经趁乱溜了进去。
两个孩子溜进酒店之后,就像是自来熟一般,轻车熟路就朝着举办典礼的宴会厅走去。
一路长驱直入,径自走到了宴会厅中心。
一路上,两人似乎对满桌的甜点美食视而不见,眼睛死死盯着舞台上的何进,如两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哎,你们两个从哪里进来的?这里可不是你们要饭的地方!出去!保安,保安呢……”一个服务生发现了两个孩子,立马喊道。
门外的保安被惊动,立马跑过来。
而两个孩子眼中此时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畏惧的紧贴在一起。背着背包的孩子则悄悄把手伸到后面,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就在两个孩子即将被赶出去之际,王庸蓦然出现在孩子面前。
“两个孩子而已,没必要动粗。让他们吃点东西再出去……”说着,王庸冲两个孩子招招手。
“来,这边都是甜品,你们应该喜欢吃。放心,有我在,没人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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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四章 娃娃兵
个头稍矮的孩子眼里流露出一抹诧异,好像完全没有料到王庸竟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赶他们出去。
背包的年长孩子也悄悄将背包后的手缩了回去,只是眼中仍旧有淡淡的敌视。
王庸看两个孩子一眼,微微一笑。
王庸见过太多这种流浪儿,常年的流浪生活跟非人遭遇,已经让他们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几乎面对所有人都会表现出莫名的敌意,好像一只护食的野狗。
王庸不怪他们,换成王庸陷入此等境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吃吧,这是果汁,不够跟我说。”王庸道。
两个孩子犹豫一下,看看王庸,然后又看看满桌从未见过的高级甜点跟色彩艳丽的各色果汁,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那是一种淡淡的雀跃与渴望。
两人快走几步,如发现了食物的流浪猫狗,急于将食物占领下来。
仅仅十几秒时间,两人身前就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食物。他们习惯于先将东西拿到手,再找个角落慢慢享用。
王庸冲服务生挥挥手,两人一起走开。
两个孩子见周围没了陌生人,这才完全放开,一边吃一边露出丝丝笑容。
风卷残云一般,只不过片刻两人就将一桌子甜点吃的七七八八,果汁也喝了不少。
“吃饱了?”王庸恰是时机的出现在两人面前,问。
刚刚放松警惕没有多久的孩子,迅速进入警惕状态,不说话。
王庸不以为意的笑笑,指了指桌上残存的甜点,道:“剩下的可以拿回去慢慢吃,用不用我给你们找个袋子?”
两个孩子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
而背包的年长孩子则鼓起勇气,央求道:“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外面……太阳大……”
“可以,不过不要乱跑。”王庸叮嘱。
说完,王庸看台上何进已经发言完毕,马上就要进行正式的继任典礼了。这个时候王庸作为何进老师,不适合缺席。
所以王庸拔脚准备往主席台方向去。
谁知才迈了一步,忽然后襟被一只手抓住了,却是那个个头有些矮的小孩子。
他睁着眼睛,看着王庸,用一种固执的语气重复着:“别去那里……别去那里……”
只是矮个孩子才说了两句,就被背包的年长孩子狠狠瞪了一眼。
矮个孩子心中一怯,放开了抓着王庸衣襟的手。
“没事,我已经叮嘱他们了,不会有人赶你们的。你们喜欢呆多久就呆多久。”王庸以为矮个孩子害怕服务生驱赶他们。
“我弟弟不太懂事,先生你去忙吧。”年长孩子回应。
等王庸走后,年长孩子马上变了一个脸色,表情凶恶的盯着矮个孩子,低声怒骂:“貌索吞!你想找死吗?!再多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貌索吞,却是缅境孩子的名字。前面的貌字代表着“弟弟”的意思,索吞则是矮个孩子的名字。
索吞畏惧的看了年长孩子一眼,唯唯诺诺解释:“我就是觉得他……人很好……”
“闭嘴!寨主说过,这些人都喜欢用施舍彰显他们的善行,就跟咱们在寨子里把尸体喂给土狗一样,你难道真的喜欢那些整天龇牙咧嘴的土狗?”
“土狗是土狗,人是人……”索吞小声道。
啪!
年长孩子似乎被惹怒了,一个耳光打在索吞脸上。
“闭上你的嘴巴!不要让我先把你干掉!”年长孩子再次警告索吞。
然后就不再搭理索吞,抬脚朝着王庸追了过去。
追上之后,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王庸,问:“叔叔,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前面看看吗?”
王庸点点头。
于是两人走向贵宾席。
正上方,何进正侃侃而谈:“我与某人不同,某人明面上讲十赌九输,劝别人不要赌。实际上他自己却每天都在赌,而且很喜欢别人叫他‘一代赌王’,他的骨子里仍旧是个赌徒。
我虽然骨血继承自他,但是我跟他不一样。我会赌,但是不会做赌徒,我要做只坐庄,只有坐庄才是百赢无输。不过我不是自己坐庄,我是邀请所有人一起坐庄!因为我知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在庄家位置做下去。只有大家轮流做,大家有钱一起赚,才能保证庄家不倒!
我的老师告诉我一句话:赌王这两个字不止是荣誉,更是责任。我以这两个字为荣,更以这两个字为责!”
哗啦啦,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无论是大澳政府人员还是商界的名流们,都对何进这番讲话表示满意。
从讲话里可以听出,何进立志做一个跟何鸿淼完全不一样的赌王。何鸿淼更多的是将财富权势聚于一身,很少顾及其他人的感受,承担的社会责任也仅仅是及格,谈不上优秀。何进如果真的能够改变这点,那确实会受到大澳黑白两道的同时欢迎。
王庸也站在贵宾席后排跟着鼓掌。
这时,一直跟在王庸身边的背包孩子,忽然往贵宾席中间走去。
“你干什么去?”王庸眉头一皱。
背包孩子没回答,仍旧往前走着。
王庸刚想追上去,却听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声音:“走!快走!”
回头看去,却是那个矮个孩子,正吃力的抓着王庸衣角,要将王庸拖向外面。
“怎么了?”王庸疑惑的问。
“快走!”矮个孩子不回答,只是重复这俩字。
王庸看一眼矮个孩子,再看一眼背包的年长孩子。
蓦然心中闪过一个可怕念头,难道这两个孩子是……
“不好!”
王庸惊叫一声,拔腿就往贵宾席前排跑去。
背包孩子似乎听到了王庸追来的声音,蓦然转过头阴森森一笑,伸手依次按下了背包底部的一排按钮。
而贵宾席上的宾客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愕然看着王庸,脸上多有鄙夷。
“这人嚷嚷什么?不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吗?还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呢,就这点素质?”
何进也愕然看着疾奔而来的王庸,一脸茫然。
老师这是怎么了?想上台发言吗?就算是,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散开!有乍弹!”王庸屈膝如弓,砰一声拔地而起,数米距离被他一跃而近。
而人在空中的时候,王庸已经发出一声警告。
宾客们鄙夷的表情还没消散,脸上就立马多出一抹惊恐。
王京见多识广,又深知王庸不是信口开河之人,立马就目光落在了背包的年长孩子身上。
下一秒,王京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是娃娃兵!跑!快跑!”
“什么?!”
听到“娃娃兵”三个字,整个宴会厅里的人都颤抖了。
娃娃兵,是在欠发达地区,比如非洲小国出现的一种廉价而高效的兵种。这些娃娃兵的年纪普遍都在十几岁,甚至更小。招募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钱财,只需要一些食物就可以。
而残暴的掌控者为了控制这些娃娃兵,还会强迫娃娃兵吸毒,如果不从直接打死。吸食上瘾的娃娃兵,为了获得毒品就只能听命于幕后掌控者,拿起武器进行战斗。
大多数人之所以谈“娃娃兵”色变,主要原因还是这些娃娃兵从小就被灌输了仇恨残暴的理念,三观已经扭曲。他们以杀人为乐,甚至为了证明自己勇敢,连自己亲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害,然后喝下他们的鲜血。
曾经网上就流传一段视频,一个爆恐组织的人处决苏俄间谍。而行刑者赫然是个不到10岁的娃娃兵,那个娃娃兵开枪之时,脸上还带着微笑,最后还极为镇定的补了两枪才离开。
这种画面,让无数观看视频的人不寒而栗。
如今,在宴会厅里竟然出现两个娃娃兵,谁不害怕?
当时就听整个大厅尖叫、奔逃之声四起,乱成一团。
而人群中央的背包孩子,则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张开双手,好像在拥抱什么。
甚至,他看见王庸朝他扑来,还轻蔑的扫了王庸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找死。”
滴,滴,滴……
背包里传出轻微的走秒声音,却是乍弹在倒计时。
这两个娃娃兵从一开始的意图就是自爆,没有想过扔下乍弹逃跑。
所以设定的时间极为短暂,而且不具备数显功能。
也就是说,就连这个背包孩子自己都不清楚哪一秒乍弹就会爆炸!
“老师,快跑啊!”何进跃下舞台,冲王庸大吼一声。
别人都在往外狂奔,只有王庸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竟然往爆炸中心跑去。
这不是自寻死路?
王庸没有回应,眼中闪动着冷冽的光芒。
作为专业人士,王庸深知一点,电影里演的所谓最后一秒拆弹,根本就不现实。真正的拆弹专家,在遇到*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疏散人群,第二件事则是最快速将*扔进爆破筒。
想着拆除定时装置的,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
“背包给我!”王庸一边伸手抓向背包孩子,一边命令道。
而背包孩子则冲王庸呵呵一笑,蓦然抓紧了背包带。
“没有人能够阻止,因为这是帕阿盎的旨意!”
帕阿盎是缅境阿利教的一尊邪神,在教义中要求信奉者必须将家中女孩的第一夜交给它,用女孩精血供养它的金身。随着时间发展,这个斜教已经湮灭在缅境历史中,没想到竟然会在一个娃娃兵身上再现。
可见控制这些娃娃兵的幕后之人,用的是毒品跟宗教双重手段。
“那你就去追随你的帕阿盎吧!”王庸眼中蓦然闪过一抹冷光,抓着背包肩带的右手用力甩出。
只见背包的孩子连同整个背包,都飞了起来。
就像是被大炮轰出的炮弹,带着呼啸之声,撞向宴会厅一侧的玻璃窗。
咔嚓一声,玻璃窗被撞碎,背包孩子在空中翻滚着,飞向窗外。
“不!”背包孩子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绝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重新回到宴会厅里。
只可惜,他信奉的帕阿盎并没有赐予他什么神力,他依旧翻滚着,在即将撞上酒店外那个巨大的灯塔喷泉时候,蓦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传来。
一团巨大的气团凭空生成,随即硝烟滚滚,碎片、乱石、水珠四溅。
灯塔喷泉顷刻倒塌,坠落在地。
溅射的弹片夹杂着冲击波轰在宴会厅墙壁上,直接崩出一个巨大豁口,乱石滚滚,触目惊心。
隔着这么远仍旧有如此威力,如果直接在大厅里面爆炸,恐怕整个大厅的人都别想跑出去!
而在爆炸中心,除了浓浓的烟雾之外,却是连背包孩子的一丝血肉残骸都难以看到了。
现代乍弹的破坏力足以将汽车轮毂融成铁水,别说是血肉之躯的人类了。
恐怕在乍弹爆开的瞬间,背包孩子已经被炸成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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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五章 报复
爆炸的余波兀自持续,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桌子上的酒杯嗡嗡震颤着,里面的酒水不住溅起水波,洒出杯外。
此刻,不管是厅内的人还是外面的人,全都处于呆若木鸡状态。
恍如一群被吓懵的鸵鸟,死死将头扎进沙漠。
只有一个人例外,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中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小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极为扎眼。
却是那个矮个孩子索吞。
王庸目光迅速落到他身上,骤然几个起落,到了索吞身边。
语气下意识带上了丝丝严厉:“你身上还有什么危险物品吗?老实交代!”
索吞摇摇头。
王庸表情稍微缓和一点,刚想检查确认一下,却见一只大手猛的伸了过来,一把将索吞提了起来。
啪!
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声音响亮到大厅内都能听到回响。
索吞脸上顿时肿起老高一块,嘴角血迹斑斑,连一只眼眶都被打肿。
王庸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在大澳颇有势力的钱庄老板,杜文则。
这人依靠着地下钱庄的洗兑业务,在以博彩为主营业的大澳颇有地位。连今天在场的一些政府官员都卖他几分面子。
“小东西!跑到这里来搞事?差点就给你老子我送终!今天不把你活剐了,我就不姓杜!”杜文则一只手提着索吞,恶狠狠道。
说完,似乎觉得还不解气,扬起一只手又要给索吞一个耳光。
只是耳光还没落下,就被王庸拦住了。
“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王庸淡淡道。
“好好说?”杜文则斜睨王庸一眼,嘿嘿一笑。“劳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跟这小东西好好说话?以为劳资是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圣人呢?你走开,这里没你的事!”
王庸依旧坚持:“放开他。就算他有罪,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动用私刑。”
“哟呵,看在何进的面子上给你点好脸色,你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种窝囊气,我今天不但要动用私刑,我还要宰了这个小崽子!我看谁敢拦!”
王庸眼中泛起淡淡寒气,再次警告道:“放开他。”
啪!
杜文则忽然松手,身在半空的索吞立马跌落在地。
杜文则看着王庸,挑衅一笑:“听你的,我放开了,怎么样?”
王庸不做声,也松开了杜文则的手掌,弯腰想要将索吞拉起来。
谁知王庸还没碰到索吞,忽然一只脚飞过来,狠狠踢在索吞的肚子上。
索吞孱弱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么用力一击?登时身体蜷缩成一只虾米,痛苦的仆倒在地。
只是即便经受这种痛楚,索吞依旧全程不吭一声。
“嘿,还挺倔!不出声?大爷最喜欢对付的就是你这种小崽子!拿个大爆仗吓唬谁?妈的,给我叫!大声叫!”杜文则恶声说着,再次飞起一脚,朝着索吞脑袋踢过去。
“不要太过分!”王庸眼中寒气蓦然迸发,出脚挡住了杜文则的飞踢。
之前王庸之所以忍耐杜文则对索吞的所作所为,是因为王庸理解杜文则此刻的心情。任是谁遭遇这种事情,心中肯定都有怒意,发泄一下就算了。
但是没想到杜文则得寸进尺,竟然想要了索吞的命。
“看来今天这闲事你管定了?”杜文则眼睛眯起,闪烁着毒蛇一般的光芒,问。
王庸将索吞拉起,藏到身后,道:“刚才如果不是他提醒,根本没人知道另外一个孩子身上带着乍弹。严格意义上说,是他救了我们。你可以不认同这一点,但是只要我认同,今天就没人动的了他!”
“哈哈,感情刽子手摇身一变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去你吗的,装什么慈悲!你再不长眼,就跟这个小孩一起去死!”杜文则厉声道。
远处,唐永林、王京看着这一幕,轻轻摇头。
杜文则没有见过王庸的身手,不知道王庸的厉害。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无比后悔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只不过唐永林跟王京都没想着出言相劝,杜文则这种路数的人,他们看不上,巴不得杜文则吃点苦头。
王庸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救了你一命吧?为什么你这种人连最基本的心存感激都没有呢?真的好让人失望……”
王庸摇着头,目光阴郁,似乎对人性丧失了信心一样。
下一秒,王庸手腕一抬,一把抓住了杜文则脖颈,蓦然一个走步,手腕带着全身的力量,急速掼入下方。
轰隆!
杜文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王庸摁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响起,却是碎裂的酒杯碎片刺入杜文则脊背。
桌子腿同时震颤着,好像承受不住王庸掼来的力量。
终于,轰隆一声四分五裂,跟杜文则一起跌向地面。
王庸眼神冷漠看着杜文则,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没关系。我叫王庸,想报仇随时找我。这次断你三根肋骨,下次要你命!”
说着,王庸抬脚在杜文则肋部一踩,只听吱嘎吱嘎渗人的声音响起,随后传来杜文则哭天喊地的嚎叫声。
在场众人看着这一幕,莫名其妙心里一颤,脊柱一道凉意升起。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个孩子我带走,有人有意见吗?”王庸扫一眼在场的几位大澳政府人员,问。
其中两人还是大澳警方高级警官。
两个警官欲言又止,其中一人差一点就要开口阻止王庸。
可是这时候警官身旁的王京忽然拉了一把那警官,悄悄耳语道:“别惹这位爷,惹不起。”
那警官脸上闪过一抹不服神色:“这里是大澳,我们说了算!还有我们惹不起的人?”
王京一笑,问:“国安的人你们也惹得起?”
“国……安?”警官一滞,说不出话来了。
再看王庸,已经领着索吞走出门口。
朱维权见状,冲大澳政府几位人员使个眼色,示意这件事国安接手了,然后跟了出去。
大厅里一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王庸的底气不止来自于武力值超高,还来自于一个比大澳警方还要高一级的部门。
门外。
朱维权终于追上王庸,苦笑着问道:“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庸诧异的看一眼朱维权,问:“你是国安负责人,你问我怎么处理?当然是上报总局,听上面的意见了!”
“啊?”朱维权一愣。“我还以为你强行带走这孩子,有什么私心呢!”
“私心确实有,不想这孩子死在大澳那帮人手里而已,至于其他的就没了。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王庸解释。
他不会因为个人对索吞的同情,就将索吞带走,脱离法律的管控。索吞毕竟是个参与了爆炸案的娃娃兵。
“呵呵,是我多想了。抱歉。”朱维权道。“不过这孩子最后关头肯出声提醒你,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这一屋子的人真要是全都丧命,我都不敢想象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我这个国安驻办负责人,至少要被一撸到底,回去审查监禁都是轻的!说起来我也得感谢他呢!”
王庸点点头。
如果真的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存在,王庸觉得今天索吞的行为已经是了。
“对了,他到底是哪里的娃娃兵?看肤色,不像是非洲那边的啊!不过也不排除……”朱维权嘀咕道。
现在一些非洲组织很喜欢从亚洲拐卖儿童,带到异国他乡训练。不同人种的娃娃兵,方便执行不同地区的任务。
像是这次,如果来的是两个黑皮肤的娃娃兵,绝对会引发不少人的注意。
不等混进餐厅就已经露馅了。
“应该是缅越一带的。懂一些汉语,五官也跟咱们很像。除了那里没别的地方了。”王庸猜测道。
“那里有什么爆恐组织?”朱维权纳闷的问。
“谁说一定是爆恐组织了?贩毒组织就不行了?”
朱维权一惊:“你是说……金砂寨?”
不等王庸点头,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索吞忽然道:“我是金砂寨的。”
索吞的主动坦白,让王庸跟朱维权都有点惊讶。
随后,两人就开始询问索吞一些细节。
但是从头至尾,索吞也没说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来。
只知道这次任务是大当家委派的,索吞刚入寨子不久,只算是一个陪绑的。真正的执行人是那个背包男孩,所有一切行动计划跟路线都由背包男孩掌握。
索吞的任务就是负责帮助背包男孩混进宴会厅,并且掩护背包男孩引爆*。
只不过索吞感激王庸请他们吃东西,所以最后时刻一直拉王庸离开。
“这样的话,金砂寨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向何进复仇?”朱维权道。
毕竟何进背叛了金砂寨,又让金砂寨二当家等人死在大澳,折损了金砂寨实力。睚眦必报的毒贩选择如此报复手段也算正常,一旦爆炸得手,何进的赌王之路也就到头了。
王庸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单纯是。”
“什么意思?”
“你要是将一个纵横金三角的武装毒贩组织想象的如此愚蠢,就大错特错了。这种报复手段固然解恨,但是金砂寨根本得不到什么切实利益,还会平白惹怒大澳方面。但是如果何进死亡后,某个最大得益人跟金砂寨有利益关联呢?”
“你是说——何赢?!”朱维权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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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六章 屠戮(上)
王庸呵呵一笑:“我可没这么说,凡事要讲证据的不是?”
只是那笑容里,分明带着“不是他就见鬼了”的意思。
朱维权若有所思。他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不会因为王庸随便一句话就怀疑何赢。但是按照刑事案件推断的获益原则,谁从案件中获益最大,谁就最可能是嫌疑人。
明显何进跟宴会厅一众人员死亡后,何赢会成为最大赢家。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即便不是明面支持何进继任赌王,也是心中倾向于何进的,只有除掉这些人,何赢逆袭的阻力才会消失。
“我马上让人去查!”朱维权果断道。
虽然昨天一直有人盯着何赢,但是爆恐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何赢出面,一个电话就足以了。根本无法排除何赢的嫌疑。
一个小时后,王庸跟朱维权回到国安驻办。
在里面,朱维权详细向乔伯华汇报了这次事情。
视频连线里明显能看出乔伯华的脸色很难看。大澳前段时间乱成那样,都没出现这种胆大妄为的事件。那些想要争夺赌王位置的人,至少还有着底线,不把大澳这个城市搞烂。
但是现在,有人突破了这个底线。
一旦爆炸成功,大澳将会彻底陷入动乱。光是死在宴会厅里的那些政商界大拿,就足以让大澳经济退步十年。
“一定要严查此事!绝不姑息!另外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国安的范畴,我会尽快上报高层。我想高层对此应该没有其他处理意见,背后作乱者一定要受到严惩!大澳回归这么多年,何曾出现过这等事情?某些人是在挑战我们华夏维护国家安定的决心跟尊严!”乔伯华沉声道。
“是!”
结束视频连线,朱维权看一眼王庸,道:“你怎么看?”
王庸耸耸肩:“老乔这话明显给了你充分的自主权,反正从头至尾八个字——有怨报怨,杀鸡儆猴。你心中清楚的很,何必问我呢?”
朱维权嘿嘿一声,道:“我这不寻思着你可能有更好的办法吗?看来你跟我想的一样。何赢那边我们是暂时没有什么证据,没法针对他。但是金砂寨我们可是证据确凿了!即刻起,不管是金砂寨还是白沙寨,总之国外贩毒组织连1g毒品都别想在大澳流通!全都给他扫个一干二净!”
王庸轻轻竖起大大拇指。
朱维权这个主意还是蛮高的。既打击了金砂寨的毒品网络,又间接给了金砂寨一口黑锅。大澳地下角落里流通的毒品金砂寨也就占据不到一成,剩下九成都是其他组织的。
这下好了,因为金砂寨的举动使得所有贩毒组织的声音遭到致命打击。那些组织还不得恨死金砂寨?
跟大澳方面沟通过后,命令很快就发布下去,从上到下,大澳立马开始了一轮新的禁毒行动。
不管是背景深厚的赌场,还是路边的歌厅小店,全都一视同仁。而且此次行动还意外的得到了许多涉黑大佬的支持,原因无他,因为当时那几位大佬也差点死在宴会厅里。
一时间整个大澳的毒贩都变得人心惶惶,瘾君子更是被抓了一批又一批。
之前巴黎人酒店发生爆炸案的新闻,也被这次大规模的禁毒行动所遮盖过去。无论是大澳居民还是外来游客,对于大澳这种大力度的打击行动都持肯定态度,颇有政通人和的架势。
索吞这个孩子,经过上面的指示,也被当做污点证人保护了起来。至少从乔伯华的话里,听不出要拿这孩子怎样的意思。这也让王庸放心不少。
不过仅仅两天,索吞的毒瘾就发作了,迫使王庸不得不将其送往内地的少年戒毒所。在那里,除了戒毒之外还能学习知识,也算是一种教育。
何进也曾经打电话问过索吞的情况,听他意思,似乎想要收养索吞。只不过一切还要等索吞戒毒成功之后再谈。如果索吞不愿意跟着何进,王庸准备自己带走。
毕竟现在王庸身边已经有袁霖、胡梨儿两个孩子,再多一个也不嫌多。
…………………………
何赢住宅。
何赢拉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伪装成停放车辆的两辆侦察车,心中莫名的烦躁。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国安会忽然怀疑到他头上,是不是有谁走漏了风声。
而他这边除了他跟莉娜之外,再没人知晓这个计划,很明显不可能是他这边走漏的。
只可能是金砂寨那边。
一想到金砂寨三个字,何赢更烦。行动之前金砂寨老大诺康一再保证他手下的娃娃兵绝对可靠,不会出问题。
但是事实证明,诺康的话都是放屁!两个娃娃兵一个被当场炸成了灰,另一个则被当场擒获。
据说,被抓的那个好像还出卖了金砂寨。这尤为让何赢恼火。
叮铃铃,这时候,何赢抽屉里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在被监控的情况下,何赢有重要事情都是通过这部老式手机对外联络的。
一看号码,何赢忍不住怒从心头起:“诺康!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事前你怎么说的?结果呢?功败垂成!把我都暴露了!知道我住宅外面有多少人盯着我吗?八个人!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
电话那头,诺康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除了这些牢骚跟抱怨,你有什么具体的损失吗?”
何赢一愣,具体损失还真没有。
“所以,你冲我发什么火?你现在仅仅是被怀疑而已,大澳警方又没有证据,否则你现在早就被抓了起来。反倒是我……”诺康的语气骤然提高,变得狰狞而愤怒。
“我在大澳的整个贩毒网络被打击一空!连我精心挑选的隐藏在山里的制毒研发基地都被端了!那可是我未来计划里极为重要的一环!更关键,现在国际上几大组织跟国际大拆家全都一起向我发难!这些混蛋,借着这件事故意搞我,想要从我手里分走生意,想得美!我一定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诺康一开始语气还正常,到了后面越说越快,越说越癫狂。
“诺康,你在吸粉?”何赢察觉到什么,皱眉问。
“呵呵,不要大惊小怪,在我们这里吸粉就跟吸烟一样。谈正事……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打听点消息。”
“什么消息?我警告你,现在整个大澳警方都已经行动起来,尤其海关盘查的格外严格。短时间内你别想再进入大澳搞事情了。你执意要搞的话,抱歉,我不会奉陪。”何赢警告道。
诺康嗤笑一声:“怪不得你被何进抢了赌王位置呢,就你这点胆量跟那小子差远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也没想过进入大澳本土搞事。”
“那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赌船!大澳政府让我损失这么大,还折了这么多手下,我要是不报复回来,我怕我金砂寨的名头会被人瞧低了!我要来一票大的,一是告诉大澳政府金砂寨不好惹,二是敲打那些想要动我诺康的同行,想从我诺康手里抢生意,拿命来填!”
诺康的话说得杀气腾腾,让何赢忍不住眉头直跳。
他预感,诺康这次真的可能要玩出一个震动国际的大事情。
“诺康,你冷静点。受赌王去世影响,这阶段赌船开业的不多,而且赌船上都配备火力,哪有那么容易劫持。你不是华夏人,不知道华夏内地政府维护国家尊严的决心有多大,你这个关头挟持了赌船只会激怒华夏,迫使华夏出动精锐力量对付你。费力不讨好,何必呢?”
何赢本以为这话能够让诺康稍微冷静一点,谁知诺康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我在的地方山高皇帝远,连老窝跟缅境政府军拿我都没辙,华夏能拿我怎样?不吹牛皮的说,给他们一人插个翅膀,他们都飞不进我金砂寨!总之这事风险由我承担,你只管提供信息就是。做成之后,对于何进的声望打击肯定很大,他这个赌王位置坐不稳的。”
何赢心中微微一动。
确实,这事做的再大,也跟何赢没什么关系。就跟这次的爆炸事件一样,何赢全程坐在家里电话联络,警方跟国安即便怀疑他又怎样?找不到证据啊!
但是一旦做成,那他可就获益良多!根本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好,我做了!我立马就让人查下近期大澳赌船出海的情况!”何赢一咬牙,道。
“哈哈,何生有魄力!未来赌王位置必定属于你!”诺康恭维一句,挂断了电话。
何赢则面色阴晴不定,蓦然一拍桌子,去找人了。
……………………
距离大澳不远的一片海域,这里已经是临近公海的水域。
几家大型博彩公司的赌船都会从这里驶过,然后在公海逗留一定时间,供游客们游玩赌博。
现在的赌船更多都是从香江的维多利亚湾接客出海,一艘赌船大约会接待五百名客人,每个人至少需要购买一万元的筹码才可以登船。
赌船上有娱乐区、休息区、餐饮区,六层的邮轮从外表上看极为豪华,所以除了赌客,一般普通游客也喜欢花钱上去体验体验电影里的桥段。
只不过最近因为大澳赌王争夺,出海的赌船并不多。仅有的几艘也都在昨天被紧急召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看到赌船经过。
诺康就隐藏在一艘快艇里,拿望远镜看着远处海域,嘴里骂声不断:“何赢这个王八蛋,不会骗我吧?两个小时了,连只鸟都没看见!他不是说还有一艘赌船没有回港吗?怎么没有?”
正骂着,望远镜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艘游轮,缓缓朝着这面驶来,让诺康心脏蓦然加速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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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六章 屠戮(下)
六层高的豪华游轮,在碧海蓝天之间行驶着。船体上悬挂着大量彩旗,犹如一道道彩色的线条在海面上跃动。
远远的可以看见游轮侧身用繁体字跟英文写着游轮的名字。
云诗图1号。
这是一艘隶属于大澳第二大博彩公司的赌船,因为大澳这些年对于赌船业务限制的比较严厉,所以大部分赌船都转移到了香江。
云诗图1号是停靠在维多利亚湾里比较著名的一艘赌船,一般上船的都是不愿意泄露身份的内地富豪跟政府官员。
所以诺康看到这艘船的名字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兴奋。
“老大,咱们这次要发大财了!”快艇上一个金砂寨成员笑得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
云诗图1号的鼎鼎大名,连他这个常年窝居山寨的人都知道。
诺康收起笑容,一挥手:“能不能发大财,还得看兄弟们给不给力!发信号,让兄弟们靠拢云诗图1号。”
“是!”
随着一发信号弹升空,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登时响起轰隆隆之声。
只见一道又一道的白浪劈开水面,如利剑般直插云诗图1号的两侧。
兀自行驶在公海水域的云诗图1号,发现了快速驶近的几艘快艇,下意识的放缓了船速,生怕跟这些快艇相撞。
至于危险,云诗图1号的船长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那一艘艘的快艇上都清清楚楚写着“x国巡逻快艇”的字样。
指不定是执行什么任务偶然经过的缉私队,跟他们赌船不相干。
再说公司老板早就将周边打点好了,就算真的犯点事,这些巡逻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船长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这些巡逻艇径自停靠在了云诗图1号的周围,然后上面一个喇叭响起一遍遍英文警告音:“停船!接受检查!”
警告音一再重复着,快艇不断在云诗图1号两侧盘旋,快艇上几个穿着军装制服的人员已经拿起枪,对准了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怎么办?船长?”云诗图1号的船员慌张失措的问道。
船长思索片刻,面对足足二十多支枪的威胁,还是决定停船接受检查。
依他看来,这些人即便故意找事,顶多也就是找个借口讹点钱而已,不会出多大事情。
只是,当船停下,巡逻艇上一个个持枪人员爬上云诗图1号之后,船长的心骤然凉了一截。
这批人的目光全都带着一股子狠意!那是x国军人眼中不可能看到的一种眼神!
x国军人素来胆小贪财,平时耀武扬威,但是一到了关键时刻跑的比兔子都快。凡是真正见过血的军人,基本都进了棺材。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明显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的兵卒呢?
这伙人到底是谁?船长心里打着疑问,快速走出船长室。
他仍旧心存侥幸,想用钱化解一切。
“各位长官,我是本船的船长,请问有什么指示?”船长尽量放低姿态。
按照以往他的性格,他对这种小兵小卒都不正眼瞧的。他打交道的对象都是这些小卒子的顶头上司,甚至都敢代替他们的上司训斥这些兵卒。
但是今天,船长不知为什么没敢端起那种气势。
诺康缓缓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船长,随即笑了起来:“说说吧,这船上有多少赌金?”
一听诺康如此问话,船长心里就咯噔一下。
不过他还是老练的回答道:“我们云诗图1号不使用现金,全都在上船之前替换好筹码。船上的一切娱乐活动都用筹码代替,就算有现金,也只能是船上游客随身携带的少量现金,不值一提……”
诺康笑容不变,轻轻拍打着船长的脸颊,问:“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只能指望老天爷保佑,祈盼游客身上都带着巨额现金喽?”
船长略感不适的退后一步,道:“恐怕您这个也不能如愿了。昨晚整个公海的赌船都已经接到了紧急命令,全都连夜返港。而我们船因为出现一点小故障,直到今天才修好,所以只能将我们船上的游客送到了其他船只上先行返回。如今这艘船上只剩下了我们这些船员。”
“什么?草泥马,那不是意味着劳资们白跑了一趟?!”诺康身边一个手下顿时脸色一变,怒骂道。
“怎么敢让诸位大爷白跑?我们云诗图1号从来不会亏待客人,这样,我代替我们老板向诸位大爷奉上两万美金,聊表敬意,如何?”船长这时候也看出来不对劲,赶紧道。
两万美金,不算少了。换成别的缉私人员,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个数额十分之一的供奉费。
船长本以为这次出血能够让眼前这帮人满足。
谁知诺康蓦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癫狂而且恐怖。
良久,诺康才止住笑声,指了指船长,道:“他说给我们两万美金,哇哦,好多钱啊!兄弟们,够我们出多少货了?”
诺康身边的手下舔舔嘴唇,回答:“十包应该有了吧,嗯,我说的是小包。”
“还是进价!放到那些小拆家手里,五包都能超过这个数!”又一个金砂寨手下道。
其余金砂寨匪徒也哄堂大笑。
而船长听到这些对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们……你们是毒贩子?”船长失声道。
诺康打个响指,道:“宾果,猜对了!至于奖励,就一颗子弹吧!”
说着,手中枪口一歪,一发子弹径自射入船长右腿。
船长哀嚎一声,跌倒在地。
“说!钱都藏在哪里?”诺康厉声询问。
船长额头冷汗涔涔,痛的吐字都不清晰起来:“真的……没有钱。不信……你们搜……”
诺康目光微微闪烁,蓦然转头:“给我搜!敢抵抗的就地格杀!”
几十个金砂寨匪徒立马如狼似虎冲入舱内,开始了搜刮。
很快,就传来几声枪响,伴随着声声凄厉的呼喊。
显然有船员试图抵抗,被金砂寨匪徒杀害了。
一瞬间,船长的心寒到底。
半个小时之后,前去搜查的金砂寨匪徒全都出来,除了少数人手里攥着一些值钱的财物以外,多数人都是两手空空。
显然船长没有说谎,船上的赌客早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诺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青黑的面颊上都能看见肌肉跳动,显然事情出乎诺康预料。
他费尽心思,想要捞回点损失顺带警告大澳政府。没想到最后连一丝汤水都没喝到!
“老大,怎么办?”一个手下问诺康。
诺康看看海面,再看看甲板上被押解成一排的云诗图1号船员,心中一股邪恶感刹那腾起。
诺康笑得异常狰狞,犹如被激怒的鬣狗:“既然你们想断我发财的路子,那我只能让你们长点记性了!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不要!不要啊!”
云诗图1号上的船员听到诺康的话,顿时一个个战战兢兢,如筛糠一样。有胆小的直接就大小便失禁,当场晕倒在甲板上。
就连见过世面的船长,也是面色煞白,抱住诺康的大腿,苦苦哀求:“你们不要做得这么绝……这可是四十一条生命啊!杀这么多人,一定会激怒大澳跟华夏政府的!你可以用我们换钱,我相信我们老板一定愿意出钱赎我们的……”
船长这番话让诺康几个手下也是心动不已,纷纷道:“是啊,老大。咱们绑了他们赎钱多好!干吗非得杀了?”
诺康狠狠瞪了手下一眼,恶声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是警告大澳、震慑同行!是搅乱何进的赌王位子!绑架一船人收钱成什么了?别人只会以为我们金砂寨沦落成了绑匪!所以,这次必须流血!还得流到让大澳心痛!”
说着,诺康指向一个手下:“你,去找个船员的手机,装作偷拍的模样,把你们穿军装的背影都拍下来!杀人这种事咱们金砂寨怎么可能会做呢?都是x国军人做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老大,高!”金砂寨匪徒纷纷拍马屁,然后去做了。
手机调整好之后,屠戮正式开始。
几十个金砂寨匪徒,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将枪口对准了跪在地上的船员。
哒哒哒,子弹如雨一般倾泻而下,扫进船员中间。
中弹的船员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直到死都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会做出如此穷凶极恶的事情来。
“我跟你们拼了!”也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船员不甘心束手待毙,站起身扑向持枪的金砂寨匪徒。
只是究竟是手无寸铁,完全抵不过金砂寨匪徒的子弹。
才冲了两步,就缓缓倒在血泊之中。
“妈的,找死!呸!”金砂寨匪徒骂骂咧咧,又是一连串子弹打进尸体。强大的冲击力将尸体打的连连跳动,好像这些船员的垂死挣扎。
一片乌云缓缓掠过,暂时遮蔽了阳光。好像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发生在这里的惨剧。
当阳光重新放晴的时候,整个甲板上除了血腥气,已经再无一个活着的船员。
血液如河流,蜿蜒遍布整个甲板。强烈的气味让见惯了死人的金砂寨匪兵都有些接受不了,不停捏鼻子。
而诺康就站在血泊中间,宛如一个从地狱深渊里出生的恶魔,笑得残忍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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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七章 绝不姑息
大澳第二大博彩公司葡金实业办公楼里。
一个工作人员忽然惊慌失措的跑向总经理办公室。
“经理,云诗图1号发回求救信号!”
葡金经理眉头一皱,问:“位置呢?”
“大约在距离大澳水域10海里左右的公海!我已经将信号转接海警队,只是距离云诗图1号最近的海警巡逻艇也要一个小时才能赶到,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经理挥挥手:“不要大惊小怪。这些年赌船运营一向安稳,没有出过什么大事。最近几天海上也没有什么大风暴天气,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顶多也就故障抛锚,不碍事。”
见经理如此说,员工也就不再言语。
只是他本能的感觉,云诗图1号发回的求救信号十分古怪。只发了几个短促的信号就中断,好像遇见了什么紧急事情一样。
“不会有事的。”员工如此安慰自己。
一小时后。
两艘大澳海警的巡逻艇高速驶向事发海域,根据云诗图1号最后传来的求救信号,海警迅速确定了具体位置。
只是,当他们看到那条飘荡在海面上,被浪涛冲击的左右摇晃的豪华游轮的时候,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作为海警他们见过太多海难事故,正常的船只绝对不会像是现在的云诗图1号一样随浪飘摇的。
如果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船上没人或者人已经死光了!
几个海警对视一眼,同时将第二种想法抛之脑后。
云诗图1号上可是有几十个船员啊!要是全部死光,那得多大的案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巡逻艇加速,驶近云诗图1号。
巡逻海警先是用高音喇叭喊话,试图跟船上的人取得联系。但是喊了数分钟,毫无反应。
一个海警鼻子轻轻耸动,脸色立马一变:“我怎么闻到了血腥味?不好,赶紧上船看看!”
几个海警赶紧登船。
当所有人登上甲板之后,全都怔住了,随后就一个个扶住船舷呕吐起来。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满甲板的血迹,残肢断臂洒落各处,一个又一个空洞的眼睛死死看着天空,兀自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的绝望。
一阵海风吹过,浓浓的血腥气呛入海警鼻孔,让几个海警呕吐的愈加厉害。
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良久,几个海警才稍微好一些,通报总部的同时,开始检查船上是否还有活人。
然后顺理成章发现了那个被刻意留下的拍摄有“证据”的手机。
…………………………
国安驻办。
王庸正看着锴行文化刚刚发来的新书首发销售数据。王庸原本答应好了召开首发签售会,但是因为大澳之行不得不推掉了。
不过《国学正典》的销售数量并未受到影响,首印的书籍上架当天就销售一空!供不应求的火爆场面使得不少人甚至出三倍、五倍的价格求购。
不少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感叹这是学术类著作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场面。也就只有王庸,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据,才诞生了这么一次特例。以后想要再有,很难了。
而媒体也普遍认为,《国学正典》成为国学类标杆书籍的可能性越来越高,如果能够经受住时间的检验,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千秋正典”也未可知。
王庸看完销售数据,然后准备跟锴行文化老板回复明天回去,届时应该能够赶上二印的签售会。
可王庸这条信息还没发送出去,忽然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只见朱维权一脸严肃的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一份文件摆到了王庸面前。
王庸还从没见过朱维权如此表情,好奇的翻开文件夹。
里面是一页页的档案资料,文字配合彩色照片,描述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王庸只是看了两眼,就忍不住全身寒气直冒,眼中射出冷冷杀意。
“谁干的?”王庸看完所有资料,直接问道。
“目前不清楚。不过海警从船上捡到一只手机,上面有一段视频,我播放给你看。”
朱维权说着,打开电脑,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中,一个个斜背着镜头的军装身影手持步枪,残忍射杀着跪在地上的船员。
视频很短暂,好似拍摄者中途被发现,导致中断。
朱维权将视频拉到一帧画面上,指着里面三个军装背影手持的武器,道:“能看出是哪里的人吗?”
王庸回答:“三个人拿的武器全都不一样,从左至右依次是m16 a1、ak47、hk g36,三种型号的自动步枪,三个国家的不同产品。按照道理,很少有一国军队持有如此混装枪械的。但是,除了x国。x国作为美国在东南亚区域的重要盟友,接收了美国越战之后的一大批枪械,主流型号就是m16a1,具备连发功能,符合视频里的扫射场景。而x国除此之外,也有其他途径流入的ak、hk系列枪械,但是占比很小。
单纯从军装制式跟枪械型号判断,这几个凶手应该是x国军人无疑。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现场会留下如此一段视频?整段视频拍摄角度太完美了,完全看不到凶手正面,而且拍摄过程平稳,没有任何紧张的呼吸声或者手抖,这不符合常理。不像是一个将死船员的偷拍,而更像是——摆拍!”
“摆拍?”朱维权一愣。“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嫁祸x国军方,想要混淆视听?”
王庸点点头。
“那会是谁呢?能够做出这种惨绝人寰案件的人,整个国际上都屈指可数啊!对方没有要钱,不是绑架勒索的匪徒;也没有劫持船只之后联系大澳政府提出政治诉求,也不是爆恐分子;国际佣兵的话,无利不起早,这种单纯杀戮却不会创造价值的事情,他们肯定不愿意做。这么一说好像谁都是清白的,难道四十一个船员是自杀的不成?”朱维权恼怒的重重砸了一下桌子。
他来大澳的这段时间,简直是祸事不断。赌王的事情才刚刚处理好,又来了这么一出骇人听闻的大事。
大澳不是内地,新闻管控做不到严格。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世界,引发轩然大波。
届时压力就全部指向了华夏。
四十一名公民被残忍杀害,如果华夏不能妥善处理此事,必将对华夏声誉造成重大损失。
“不,有一类人不清白。”王庸道。
“谁?”
“活跃于缅境、老窝、南越一带的武装组织。这类武装组织不同于国际佣兵跟爆恐分子,他们做事全看心情,没有什么信仰跟目标。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来源复杂,有越战中流落的美式军械,有从黑市搞到的苏俄军火,还有东南亚小国军中购买的装备。跟视频中三种不同的枪械正好能够对应起来。另外最重要一点,他们绝对能够做出这等杀人不眨眼的事情来。始终处于战乱中的他们,连屠掉一整个村子的事情都做过,别说云诗图1号上的几十个船员了。我建议从这个方向着手调查……”王庸分析道。
朱维权略微思索一下,随即惊叹:“言之有理!也就是你在这里,不然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这点!那么,我们先从哪个武装组织入手?”
王庸揉揉脑门,将自己从资料里的血腥屠戮中脱离出来,道:“谁最恨大澳,就从谁入手。”
“你是说……金砂寨?!”
“对。另外把葡金公司员工这两天的动向也查一查,赌船的航程是博彩公司机密,对方能够恰巧抓住赌船回港的时机,就证明他们清楚知道航程安排,肯定有内应帮助。查出来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马上去办。”朱维权点点头,匆忙出了门。
而王庸反复看着视频中的一帧帧画面,似乎想从这短暂的视频中找到什么破绽。
半小时后,就在王庸想要放弃之时,忽然他眼睛一亮,按下了暂停。
数秒钟之后,王庸将画面放大,最终定格在了一汪血液跟海水掺杂的血泊上。
那里面,有一个模糊的倒影,只能粗略看见大致脸型轮廓,看不清具体五官。
王庸迅速将这个倒影截屏,然后发给了国安的技术人员。
“尽最大力量将这个倒影里的人脸还原,实在无法还原清晰五官的话,哪怕有一个大致的面相也行。”王庸对技术人员道。
“难度很大,我试试看。”技术人员回道。
之后就是长达数小时的没有回应,看来这工作确实不简单,王庸这要求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了。
而此时,云诗图1号所有船员被屠戮一空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外界。
不光大澳,包括香江、华夏内地、湾湾,甚至南韩、东洋、欧美诸国,全都报道了这条新闻。
民众震惊之余,纷纷要求大澳跟华夏政府彻查此事,严惩凶手。
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更有甚者将此事责任推到了何进的身上。说何进是不祥之人,正因为他的出现才接连导致大澳发生重大事件,理应将何进驱逐大澳才对。
尽管不少民众保持了理智,但是仍旧有一部分人盲目跟风,开始上街游行。
一时间,大澳内部民意跟国际舆论,共同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华夏政府跟新任的赌王班子席卷了进去。
当天晚上,燕京方面就发来了命令。
命令只有八个字——追查到底,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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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八章 线索
沉甸甸的八个字,任是谁都能看出上面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而且更重要的是,上面只给了一星期的解决时间。一星期之后不管如何都要拿出一个足以让民众信服的结果来。
最好的结果当然只有一个——凶手正法。
一天内,朱维权光是跟大澳警方、海警部门开会,都召开了十多次。每次但凡有点小发现,都要商讨一番。
只是形势依旧不明朗,尽管朱维权听从了王庸意见,将追查的重点放到了东南亚一带的武装组织身上,但是始终掌握不到切实证据。
这事如果没有引起广泛关注的话,国安还可能采取一点非正常手段。但是现在全世界舆论都在关注,此事就变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其他国家就瞪大眼睛准备挑错呢。
不管华夏最终无能为力揪出凶手,还是在追查过程中犯了什么错误,都会成为他们大肆渲染的对象。
“唉!”朱维权把整个人深陷在椅子里,默然长叹。
这两天,他衰老了好几岁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疲惫不堪。
“葡金公司船舶调动人员查的怎么样了?”王庸问。
“别提了,本以为这都是公司机密。去了一问才知道整个公司除了扫地的清洁阿姨,谁都可以随意探听。葡金总公司至少有上千员工,这一千员工牵涉的外部人员更多。这根本就无从查起啊!”朱维权吐槽。
王庸倒是颇为冷静:“可以理解。博彩业毕竟还是讲究业绩的,葡金公司开放赌船的航程估计也是为了方便员工拉拢客户上船。这条线虽然困难,但是也不要直接放弃。说不定就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朱维权“嗯”一声,看他表情却是意兴阑珊,明显心里已经对这条线不抱什么希望了。
看着朱维权愁眉苦脸的模样,王庸摇摇头,忍不住道:“也不是全无希望,或许等那个人像复原结果出来,就可以豁然开朗了。”
朱维权一愣:“什么人像复原?我怎么不知道?”
王庸刚想解释,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随后走进来一名技术人员,手里还拿着一沓纸。
“结果出来了!”技术人员冲王庸道,说着将资料递向王庸。“我们先是利用局里的技术做了几次复原,但是效果都不太满意。最好的程度也就是看清一个人脸的大致轮廓。就在我们想要放弃之时,一个同事忽然提议让我们把资料发给考古机构。在人像复原这方面,考古机构确实有着领先经验的。于是我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发了过去,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收到了反馈信息……”
技术人员滔滔不绝讲述着经过。
而王庸的目光已经被复原的人像图吸引。
这张图,也说不上多么的清晰。但是比起王庸在视频中的截图,已经好出太多。
不光整个脸部轮廓被复原了出来,连五官的大体位置跟立体程度,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还原。最起码一眼看过去,这是一个人脸了,不再是之前的面具脸谱。
“这个也是复原后的结果之一吗?”王庸指着图像上一道昏暗的条纹问。
技术人员看一眼,道:“是。依据多年工作经验,我认为这条暗色条纹实际上是嫌疑人脸上的疤痕,而且这道疤痕从左眼角一直贯穿到脸颊,现实中肯定非常显眼,才会在反光成像中留下如此明显的迹象。”
朱维权本来听着王庸跟技术人员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听到这一句,他整个人忽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问:“这岂不是说咱们有了具体的嫌疑人目标?”
王庸斜睨朱维权一眼,反问:“你以为呢?不然我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还原这张图像?得了,抓紧把这张人像复原图发给相关人员,看看东南亚一带活跃的武装人员里,有没有脸上特征如此明显的。”
“我马上去!”朱维权一扫之前的疲惫,拿起图像就往外走。
等待的时间里,连王庸都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王庸表面上的淡定,其实多数出于经历的事情多了,并非心中真的不着急。
在看到四十一名船员惨遭杀害的图片之后,王庸就已经出离愤怒,想要为这些无辜的船员报仇了。
只是空有愤怒又能怎样?没有具体目标都是白搭。
现在一下子有了目标,王庸心中复仇的火焰再度引燃,汹涌雀跃着。
整整一个白天的煎熬,当朱维权再度返回办公室的时候,手中已经多出来一个档案袋。
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喜色,将档案袋放到王庸面前,道:“比对信息出来了,面部轮廓大致吻合的有八人,面部带有明显疤痕的有三人。但是其中一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亡,剩下的两人分别是黎多、阮明山。”
“两个人近期的活动地带找到没?”
“找到了,黎多最近几天曾经在老窝万象出现过,这人好赌,经常去万象的赌场赌钱。阮明山近几天的消息没有,但是有人上个月在仰光一带见过他。”
王庸微微思考,旋即道:“先从黎多入手。老窝那边跨境追查肯定有压力,最稳妥的办法是把黎多骗到大澳或者香江来。建议从他好赌的方面入手。”
“明白!瞧好吧!”朱维权冲王庸使个眼色。
一天后。
香江水岸旁边,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坐在江边不时东张西望,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许久,夜幕降临,终于有一艘客轮从江面上驶来,冲江边连打了三下灯光。
那鬼鬼祟祟的家伙立马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客轮。
上船后,那家伙跟一名船员打扮的人拥抱一下,道:“捞仔,你可不要骗我,我可是冒着巨大风险来的。要是搞不到这个数,这次绝对亏了!”
“黎多,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做局嘛,能搞到多少钱,还不是看你本事?放心,今天上船的几头肥猪都是内地乡巴佬,钱有的是,唯一缺的就是脑子!要不是我那几个搭档最近露脸频繁,我害怕暴露,我才不会找你来呢!你tm要价比其他人足足多一成!”
黎多嘿嘿一笑:“咱们兄弟认识这么久了,一点钱算啥?行了,要是今晚真的能赚,我请你去万象潇洒几天!”
“一言为定!”捞仔说着,将黎多领进了客轮舱内。
舱内,已经被改造成了小型赌场,一张赌桌上坐着几个看上去人傻钱多的主儿。
黎多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窃喜起来。
“各位,人员已经到齐,咱们直接开始?”捞仔道。
“抓紧吧,几百万小钱搞得这么神秘,没见过世面!”一个眉眼间全都是不耐烦模样的家伙坐在上首,道。
却是王庸。
黎多微不可查的撇撇嘴,暗道你一个土包子还嘲讽别人没见过世面,待会就让你知道这大城市的世面有多么复杂!
想着,黎多入座,开赌。
赌桌上,没有筹码,只有一沓沓的崭新票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黎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悄悄在牌面上做了点手脚。
“开!同花顺,我的最大,哈哈哈!”黎多大笑。
在座几个人里,最大的也就对子,根本没人能够跟黎多的同花顺抗衡。
这一桌钱,自然被黎多收入囊中。
王庸等人脸上流露出懊恼神色,哗啦一声,又扔上桌好几沓钱。
黎多心中暗笑,看来今晚真的抓到了一群肥猪。
第二把继续。
“哎呀,真不巧,又是我最大!”黎多再次赢牌。
王庸等人的懊丧神色更重。
第三把,却是局势依旧。
至此,王庸几人加起来已经输了足足五百多万。黎多心里则乐开了花。
正当黎多准备再赢几把就溜的时候,却见这时候王庸忽然拍案而起,指向黎多:“你tm出千!干你x,耍老子?”
黎多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毫不示弱的站起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出千?玩不起就别玩!还有,我最讨厌别人拿手指戳我,上次戳我的人尸体已经喂了鱼!希望你不是第二个。”
一边说,黎多一边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把玩着。
按照以往惯例,这些赌客看见枪之后会立马变怂,老实交钱走人。
可没想到这次情况却出乎黎多预料。
只见指责黎多的那人蓦然冷笑一声,忽然打个响指。
然后黎多就目瞪口呆发现,周围坐着的几个赌客手里全都多出来一杆家伙。
还是长家伙。
看看自己手里的老式手枪,黎多差点哭了。
tm的人比人气死人,这还怎么玩?
于是黎多颇为识相的扔掉手枪,举起了手。
而此时黎多也明白了过来,他可能被捞仔卖了。这伙人绝对不是赌客,更像是警察。
王庸笑眯眯走到黎多身前,道:“别紧张,找你打听点消息,说对了就放你走。说的不对嘛,你那句话怎么说得来?尸体喂鱼,没错,就是这个。”
黎多打个寒颤,忙不迭道:“只要我知道的全都交代!绝对不敢骗您……”
“那就好。三天前的上午,你在哪里?”
“我在万象百家乐赌场,里面的员工跟监控都可以为我作证。”
王庸跟朱维权对视一眼,下一秒王庸忽然脸色一变,道:“你撒谎!来人,把他做掉,扔海里去!”
当即就有人按住黎多脑袋,枪口顶了上去。
黎多被吓尿了,杀猪般大叫:“我真的在百家乐赌场,真的!不要杀我啊,我没有说谎啊……”
看着黎多被吓到屁滚尿流的模样,王庸嗤之一笑:“行了,放开他吧,他说的是真话。那件事应该跟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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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九章 听说你找我
朱维权将黎多放开,恨恨的踹了黎多一脚,道:“不是他做的,那是谁?”
王庸从口袋里摸出复原人像图,递到黎多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朱维权不解气的又给了黎多一下,道:“他能认识谁?我看我们也别白费功夫了,直接对下一个嫌疑目标诱捕就是。”
谁知,朱维权话音刚落,黎多就小鸡啄米式的点头:“认识,我认识这人!”
“谁?”王庸眼神一凛。
黎多端详着人像复原图,还有空吐槽:“我明白你们为什么抓我了,这照片确实长得挺像我的,只是拍照的人技术有点次,这都什么啊,一点都不清晰!”
黎多这句多余的吐槽换来的又是一脚。
只是这次不是朱维权踹的,而是王庸踹的。
“少废话!别以为不杀你,就代表着放过你了!别的不说,就你在香江干的那些个事,随便挑一两个就能监禁你个几年。全加起来,让你在里面呆到老没一点问题!”王庸骂道。
黎多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立马恐慌起来,止不住的拱手求饶:“各位,各位,我配合,绝对配合!千万手下留情啊!这人叫阮明山,跟我长的是挺像的,但是稍微熟悉我们俩的人就知道,我俩脸上的疤痕一个是隆起的,另一个是凹下去的。见了面很好分辨。”
一边解释着,黎多一边比划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我脸上这道是年轻时候不懂事给人划的,肉都卷边儿了,所以伤好了之后就成了疤,往上隆。而阮明山脸上那道跟我不一样,他是遇见狠茬,被人直接拿钩子生生钩掉了一条肉,所以是凹下去的。”
听黎多这样解释,王庸跟朱维权全都释然。
这种差距确实无法体现在照片上,别说是一张模糊的复原图像了,就算是数码照片,也未必能够完美的体现出这种差别来。
“看来你跟阮明山打过照面啊,对他熟悉的很嘛。”王庸将黎多从地上拉起来,帮他扑打着身上的泥土。
黎多受宠若惊的嘿笑着,道:“熟悉谈不上,但是交情还是多少有点的。因为我俩都是从南越出来的。早年前也做过生意,只不过人家是金砂寨的,我只是一个不知名小马仔,后来人家就对我爱答不理了。”
“金砂寨的?那你知道他经常在哪里出没吗?”王庸目光一闪。
没想到阮明山竟然是金砂寨的。
黎多挠挠头:“我也好久没有见他了,他通常都在缅境活动,很少去其他国家。即便跨国,也都围绕着金三角区域的几个小国,要我说,你们想抓他很难。他可不像是我一样,有什么不良嗜好,还缺钱……”
“不用你操心!”朱维权没好气的抽了黎多一下。
就黎多这碎嘴子,也不怨他混了这么多年还一直是个马仔。哪个老大会喜欢这样一个嘴巴又碎又没用的家伙?
不过王庸倒是好像挺喜欢黎多的,搂着黎多肩膀亲昵的道:“困难肯定有,但是我觉得在你黎多面前都不算事。你的名气我可是听说了,号称东南亚小灵通,东南亚就没有你黎多不知道的事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我们出谋划策,指点一二?”
黎多摇摇头:“让我跟你们这些黑皮雷子同流合污,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得。这要是被道上的兄弟知道,我黎多两个字就臭了!不能做,坚决不能做。”
瞅着黎多摇晃的拨浪鼓一样的脑袋,上一秒还笑意盈盈的王庸,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搂住黎多肩膀的手,瞬间收紧。巨大的力量箍住黎多,好似一条缅蟒的缠绞,让黎多骨头咯吱咯吱作响,差点喘不过气来。
“杀人可不只有要命这一种方式,把你全身骨头都捏碎,让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这可比直接要了你小命难受多了!到底怎么选择,我给你1秒钟时间。1!时间到,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倔骨头,好,我成全你!”王庸语速奇快的说着。
而黎多已经快哭了。
大哥,你嘴上说着给人家一秒钟时间,实际上呢?数了一个1就结束了,这哪里是一秒钟,半秒钟都没好吗?而且数就数吧,还代替别人做选择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人家还没表态啊!
黎多此时心里疯狂吐槽王庸,要不是嘴巴被箍的只有喘气的份儿,没空说话,一定早骂了起来。
“刷刷刷”,黎多眼睛猛眨,眼神中哀求之意明显。
终于,王庸看见了黎多眨眼,放开了黎多。
“眨什么眼?那么丑!差点以为你是想恶心死我,好继承我那十块一毛钱的银行卡。”王庸不满的道。
“……”黎多真哭了。
朱维权在旁边笑的肚子疼,却必须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走上前,问:“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帮我们钓出阮明山。”
黎多张张嘴,想说我啥时候说要帮你们钓出阮明山了。但是有了之前教训,这次黎多聪明了许多,没有反驳,而是直接开始动脑子想辙。
片刻后,黎多小心翼翼开口:“要不你们先放我回去,我发动道上的兄弟打探打探?”
啪!
王庸没回答,直接一巴掌抽在黎多后脑勺上。
“要不发个悬赏,费用我跟两位平摊?”
啪!
王庸又是一巴掌。
“没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招了!我给你们带路,咱们去金砂寨平了丫的!”
啪啪啪!
这次直接三个巴掌,分别是王庸、朱维权跟另一位看不下去的外勤人员。
一会功夫,黎多后脑勺就被抽出来一个大包。
黎多委屈的看着王庸跟朱维权,不敢说话了。
最终还是王庸主动道:“我给你支个招,怎样?”
黎多狂点头。
“你给阮明山打电话,勾引他出来。”
黎多大惊:“怎么可以?阮明山可是金砂寨的亡命之徒,我肯定会被他干掉的!”
王庸拍拍黎多肩膀,安慰道:“不会的,毕竟你是一片好心,给他送信的,他怎么会做掉你呢?”
“什么意思?”
“你想法联系上阮明山,然后以老乡的名义提醒他,最近有人在查他。如果想知道查他的人是谁,就得出点信息费。如此自然可以约他出来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庸提示。
黎多犹豫半晌,还是有点畏惧。
不过在王庸反复心理暗示,跟朱维权一再保证做完此事就放黎多一马的劝说下,黎多终于答应了下来。
当晚,黎多就开始找人打听阮明山下落。
在连续找了七八个人之后,却是终于找到了阮明山的联系电话。
电话拨通,那头的阮明山很谨慎,并不开口,而是等待黎多先说话。
即便后来确认了黎多身份属实,阮明山也只字不提他目前在哪发财,只是跟黎多打哈哈。
唯一不同的是,当黎多提到有人在查阮明山之时,阮明山的语气有了明显变化。
“阮哥,要不是看在咱们老乡的情分上,我还真不爱搭理你这事。查你那几个人看上去就凶得很,肯定不好惹。”黎多胡编着。
阮明山明显被触动,问:“那几人长什么样子?他们查我什么?”
见阮明山上钩,黎多嘿嘿一笑,道:“阮哥,咱们情分归情分,一些基本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过我可以给阮哥打个七折。”
阮明山先是一沉默,随后冷哼一声:“一万美金!我还要知道那几个人的具体行踪跟落脚点!你还在万象吗?明天一早我们在万象城中心的那家老咖啡馆见面。”
“成了!明早见!”黎多挂掉电话。
王庸给了黎多一个赞赏的眼神,示意黎多干得不错。
然后立马带着黎多连夜赶往万象。
翌日一早。
老窝首都万象,城中心的人流还没多起来。一家在万象开了快十年的老咖啡馆,刚开门就迎来了一位带着鸭舌帽的客人。
这客人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也不喝,只是一直警惕的看着窗外,似乎在等人。
片刻后,黎多出现在咖啡馆门口,看见鸭舌帽男人之后径自坐了过去。
“阮哥,够早的啊!”黎多打招呼。
阮明山阴测测一笑,道:“不早点来,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坑我呢?还好,你小子够老实,身后没有尾巴。”
黎多一边笑着应付,一边脊背冒冷汗。
阮明山这个家伙太鬼了!得亏黎多听从了王庸的建议,孤身一人前来赴约。不然一准被阮明山察觉。
“不对啊,那几个雷子没有跟来,我岂不是自由了?我干嘛还要跟他们合作呢?”黎多心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忽然眼角一跳,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因为,远处一个正冲他们走来的服务员,赫然就是王庸!
“艹,这世界太让人绝望了!人与人之间连一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黎多心里忿忿吐槽,浑然忘了刚才他想跑路的事情。
“说说吧,究竟谁在查我。”阮明山抿了一口咖啡,开口道。
黎多定定神,按照之前跟王庸商定好的说辞开始忽悠阮明山。
阮明山听得眉头越来越皱起,片刻后,蓦然掏出一沓子钱,扔在了黎多面前:“行了,直接告诉我那两个家伙的落脚点!”
却是动了杀心,准备干掉查自己的人。
黎多眼睛一亮,笑嘻嘻将钱收起,仔仔细细点了一遍,这才悠悠道:“那两个家伙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意思?”阮明山不懂。
再细问黎多,却见黎多忽然一推桌子,拔腿就跑。
“不好!”察觉不对,阮明山起身想走。
只可惜,这时他身后一个服务员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听说你在找我?我就在这儿啊,你这是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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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章 复我之仇,扬我之威
阮明山惊恐回头,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哂笑的脸庞。
正是王庸。
“妈的,被黎多这个王八蛋耍了!”阮明山忿恨道,眼中杀意涌动,显然恨极了出卖他的黎多。
“老实点!以为这是在你们金砂寨呢?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把枪从后面探过来,顶在了阮明山的腰眼上。
却是朱维权也走了过来,穿着一身服务员的服装,偏偏一脸的严肃正经,看上去极为不搭。要是之前出场的是朱维权的话,恐怕阮明山早就察觉不对了。
王庸坐到阮明山对面,轻轻将阮明山面前的咖啡杯往前推了推:“喝啊,别客气。这可是我亲手为你调制的。”
听到这话,阮明山面色当即大变。他刚才可是喝了一口的,如果王庸在里面添了什么料,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王庸看出阮明山心思,嗤笑一声,道:“你想多了,就你这样式的,还不够让我下毒的资格。放心饮用就是。”
阮明山惊疑不定,显然不相信王庸的话。
王庸也不理会,而是直接开门见山,拿出了一张照片:“是你吗?”
这张照片不是之前那张人像复原图,而是一张从未见过的新照片。照片上面阮明山穿着一身x国军装,手里拿着一把ak,正回头狰狞笑着。在他脚下是几具尸体,以及满满的血泊。
看到这张照片,阮明山瞳孔迅速一缩,随即恢复正常:“不是我,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我这半年都呆在内陆,根本没出过海。”
王庸眉毛一挑:“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这张照片拍摄于海上?而且,你还很清楚我要找你问什么事情,直接把自己的作案时间排除了。你要是对此不知情,我还真不信。”
阮明山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目光,道:“照片上的地板一看就是船舶甲板,我又不瞎,一眼就看出来了。另外那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连万里之外的爪哇国都有报道,我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砰!
身后的朱维权听不下去,直接在阮明山腰眼捅了一下。
这家伙比起黎多来狡猾太多,黎多稍微一诈就全交待了,而这家伙根本就诈不住。
阮明山虽然吃痛,但是眼底有隐隐的得意,显然对于朱维权的反应,他有一种智商上的自豪感。许多犯罪分子特别喜欢看警察被自己耍的团团吃瘪的模样,阮明山就是这种。
“挺聪明的,只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被人拍下了正脸呢?哦,我懂了,肯定是你们负责用手机拍摄伪证的人,无意间按错,恰巧把你作案的细节拍了下来。”王庸遗憾的感叹。
阮明山刚刚还在纳闷王庸怎么会得到这张有他正脸的照片的,听王庸这么一说豁然开朗。
心中忍不住一股怒意腾起,下意识骂道:“留山这个死仔,简直该死!”
一句话出口,阮明山随即后悔。但是他刚才用的是缅语,面前这俩人应该听不懂,不至于暴露什么。
可没想到王庸却蓦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让阮明山一阵心慌。
“他在诈我,他在诈我,他肯定没有听懂。”阮明山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是很可惜,王庸是真的懂缅语。
“留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也是金砂寨的成员,五年前加入金砂寨,之前是在金三角一带种植罂粟的山民。加入之后曾经连续做下几起大案,由此获得了诺康的赏识,晋升飞快。听说这两年已经可以骑在你的头上拉屎了,而你对此还不敢有任何怨言。”
“胡说八道!”阮明山忽然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留山那个小崽子爬到我头上拉屎?我看你是粪吃多了吧!劳资让他给我舔xx,他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话音未落,阮明山就僵在原地,察觉自己中计了。
王庸分明是故意这么说的!
王庸笑的就像是一只抓住了狐狸尾巴的老猎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原来这事真的是你们干的啊!”
“你……简直奸诈!”阮明山被气疯了。
同时心中疑惑,他一向谨小慎微,很少在陌生人面前暴露情绪。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上了王庸的套儿?
阮明山却是不知道,早在来之前王庸就已经研究了大量阮明山的资料,然后发现了一件事情。阮明山虽然狡猾,但是这人因为出身卑微,其实内心相当敏感。曾经有人因为开玩笑贬低他,被他一枪爆头。
王庸故意将阮明山说的不如一个马仔,阮明山自然接受不了,盛怒之下下意识暴露了真相。
而王庸的套路还没完,王庸捏着照片一角,道:“从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拍摄者有很大几率是故意选取的这个角度,好留下你的正脸。”
阮明山脸色阴晴不定,呼吸渐渐加粗。
“留山这个混蛋!劳资宰了他!”阮明山恨意滔天。
王庸同情的拍了拍阮明山肩膀,示意阮明山坐下。
“我理解你这种被出卖的心情,其实我也有过类似经历。不同的是,我半个月后就亲手报了仇。你想报仇吗?”王庸问。
阮明山警惕的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跟我们合作,成为污点证人指控金砂寨的罪行。不光你可以争取宽大处理,还能报仇雪恨。不然的话,我们只能凭借这张照片认定你是主谋,然后将你推到世界媒体面前平息怒意了。”
“无耻……你们明明知道我不是主谋!”阮明山顿时急了。
王庸摊摊手:“所以喽,我们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肯不肯接受了。”
“你……”阮明山语气软了下来。“容我想一想。”
王庸点点头,也不着急,任由阮明山考虑。
在万象这种小城市,王庸可不认为有人能够从他眼皮底下劫走阮明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一杯咖啡完全变凉的时候,阮明山终于抬起头,道:“我合作。”
王庸微微一笑,打开一支录音笔,开始听阮明山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
阮明山讲的很细,从诺康下决定劫持赌船,到他们为什么最终决定枪杀所有船员,从谁开的第一枪,到最后一个船员死亡。整个过程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恍如在看一出电影,那些残忍的场面历历在目。
朱维权跟王庸同时眼中弥漫出阵阵杀意,将此事追究到底的决心愈加坚决。
终于,阮明山讲述完毕,用期待的口吻问道:“我说完了,这样可以算投案自首吧?可以减刑吧?”
王庸扫他一眼,回答:“具体情况要看华夏法律,总之我会如实将你的言行上报。”
“另外——”王庸一顿。“这张照片是合成的,其实那部手机根本没有拍到你的正脸。”
“……”阮明山杀了王庸的心都有了。
………………………………
审讯结果当时就被传回到了国安总局,上面的指示是立即将阮明山押解回国。
当王庸跟朱维权出现在边界的时候,华夏境内早已经严阵以待。十几辆警车排成一条长龙,上百位特警紧张的将王庸、朱维权、阮明山三人保护在中心。
随着警灯呼啸,一行人驶往云滇省警厅。
几个部门联合组成的专案组迅速对阮明山进行了第二次审讯,审讯结果跟王庸递交的录音基本一致。由此专案组也认定了此事就是由以诺康为首的金砂寨匪徒所为,对诺康等人发出了a级通缉令。
同时,国际刑警组织方面也迅速响应,将诺康等人列入级别最高的“红色通缉令”名单。
只是,通缉令这玩意究竟有多大效力,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对于普通罪犯,通缉令或许能起到作用,但是对诺康这种自带武装组织的毒枭,作用也就仅仅在于文字威慑上了。
果然,红色通缉令发出没几个小时,诺康就已经放出了风声,没有任何的承认跟否认,直接表示华夏警察有胆就来抓他。
这种嚣张态度当时就激怒了专案组。
可是激怒归激怒,诺康并不在华夏,跨国抓捕困难重重,想要将诺康抓捕归案确实几率不大。
在有公安部一位副部长、国安二局局长参会的会议上,众人就在此事上陷入了争执。
有人建议通过外交施压,让缅境跟老窝几个国家联合出兵剿灭金砂寨;有人建议通过暗杀等形式,将诺康杀死也算是结案;有人认为必须将诺康抓捕归案,不然无法体现华夏国威。
就在一干人等争论不休的时候,二局局长乔伯华忽然指了指王庸,道:“王庸,说说你的看法。”
王庸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我倒是认可体现国威的说法。现在华夏无论是国家硬实力跟软实力都处于上升期,网上有句话叫‘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此事其实就正好是这句话的最佳体现方式。如果能够将诺康押解回国接受审判,我想不管是国际社会还是国内舆论,对于华夏的国家力量都会赞誉有加。”
乔伯华跟公安部的那位副部长都点点头,随后乔伯华又问:“想法是好的,但是具体抓捕方案跟人选呢?这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
王庸看着乔伯华,蓦然一笑:“说这么多,你不就是吃定我了吗?”
紧接着,王庸忽然立正、敬礼,铿锵有力道:“国安王庸,愿意接受此任务!复我同胞之仇,扬我国家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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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一章 又遇大舅哥
“好!”
乔伯华跟副部长同时拍案道,眉眼间掩饰不住对王庸的欣赏。
当然,这种欣赏不仅仅出于王庸的那番话,更多的是出于两人对于王庸背景的了解。
金三角地带的情况极为复杂,三国交界导致分管权限不明。不光政府官员跟毒枭有苟且交易,就连当地的村民都因为收了毒枭的好处,经常性保护毒贩,抗拒军警的搜查。
这也是为什么金三角屹立这么多年,始终打不掉的原因。再加上环境恶劣,地形复杂,所以抓捕诺康这种事情难度不亚于美国抓捕*。
更难的是,美国即便抓到了*,也只是一个死人。而这次王庸的任务是活捉诺康,难度更是成倍提升。
“王庸,你有多大把握?事先说好,境外执行任务国家能给予你的帮助有限,只限于在关键时刻通过外交施压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其他的都需要你自己克服。”副部长看了一眼王庸,问。
“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副部长一愣,随即道:“当然是真话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假话?”
王庸笑笑,回答:“真话就是我没多少把握,因为到目前为止咱们连诺康的具体行踪都不知晓。唯一的资料就是一张从国际刑警那里得到的诺康20年前旧照。二十年啊,时间会将一个人改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而且诺康此人极度狡猾,做事都是派遣手下出面,自己从来不现身。这在犯罪手法里是最顶级的链式遥控手法,下面的小鱼小虾都被抓了,也牵扯不出最高级的头目。仅仅靠手头的资料,我觉得此任务成功的可能性不足10%!”
“什么?”
10%这个数字一出,登时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10%的几率,几乎相当于没有啊!多少大案要案,即便在有大量线索的提供下都无法破案,那种案子的预估破案率都有40%以上。王庸所说的10%,基本宣告可以放弃这个任务了。
朱维权坐在王庸旁边,有点不确信的道:“没这么低吧?我觉得能有40-50的几率,毕竟咱们已经知道具体目标人物。”
王庸哂笑着看向朱维权,反问:“有具体目标就一定能成功吗?那美国总统岂不天天被绑架?”
“……你这有点强词夺理了。”朱维权不服。
“强词夺理?你知道诺康现在居于何处吗?你知道金砂寨现在的防位布置吗?你知道当地势力对于金砂寨到底什么态度吗?你知道会不会有人暗地里搞鬼,阻止我们抓捕吗?”
王庸连续几个询问,一下子将朱维权问的目瞪口呆。
他一个都不知道。
即便现在抓捕了阮明山,询问出来金砂寨不少东西。但是阮明山顶多只能算是金砂寨一个中层,有价值的东西他知道一些,但是不多。至于诺康行踪,阮明山都不知道。
作案之后阮明山就没再见过诺康。诺康在金三角地带的周边村落里有七八个情人,每一个情人的家里都可能是他的藏身点,甚至诺康为了躲避风头已经离开了金三角。
“那可不可以直接联合老窝跟缅境的军警,发起三国围剿,对金砂寨进行一次覆灭式的清理?金三角遗毒无穷,这两个国家应该会很乐意促成这件事吧?”一个参会警察这时候建议道。
只是他的话才一出口,就惹来不少人的摇头。
最终还是王庸解释道:“如果金三角周围的国家真的想打掉金三角,早就已经成功了,怎么会等到我们去联络?这里面的弯弯绕,我想你应该大致能猜出来一些。总之这事能够借助他国政府力量的希望不大,顶多是在咱们抓捕了诺康之后,他们会象征性的出兵将金砂寨残余势力剿灭。所以,只能靠自己。”
一时间,会议再次陷入寂静。
同时,也有不少人疑惑:王庸明明知道成功几率很低,为什么还要请缨?难道就是单纯嘴炮,表现一下他的大无畏精神?
存着这样想法,不少人看向王庸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幸好,乔伯华知道王庸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直接道:“王庸,你究竟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总之只要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你要什么我们给什么!”
王庸一笑:“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帮我借几个人就行。”
“借人?什么人?”乔伯华跟副部长都好奇的问。
“西南军区特战大队。他们具备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有他们在会方便很多。不是我贬低在座各位,各位在城市里都是一把好手,但是到了环境恶劣的丛林之中,恐怕还不如一个当地的村民,别说是金砂寨的那些凶徒了。所以,此次任务我不会带一位非专业人员。有功,大家一起领;有过,我一个人抗就是。”王庸郑重道。
本来在座诸人听到王庸前半段话,都面有怒色。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忽然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敬重。
王庸说话虽然难听,但是光明磊落。说句难听的,这个任务成功了未必有命活着回来受奖,死了还要白白承担责任,不是所有人都敢接受的。光这份勇气,就值得人尊敬。
乔伯华跟副部长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没问题,我马上就跟西南军区的相关领导联系,在这种国家大事上,我想军方不会给我们设卡。”
随后乔伯华宣布散会,只有王庸跟朱维权留了下来。
朱维权也是老特工,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以担任后勤保障工作。物资以及接应等事项,交给朱维权王庸更放心。
乔伯华跟西南军区领导的通话很快,只不过数分钟,乔伯华就放下电话对王庸道:“搞定了。西南军区马上就会派遣一支六人小队前来报道。在这段时间里,你跟朱维权先商量好作战计划。10%的几率虽然不高,总比0强。另外撤退计划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实在不可为就直接退回来,不能损失咱们同志的生命安全。”
“是。”王庸跟乔伯华应一声,开始拟定计划。
一个小时后,王庸还趴在桌子上埋案伏笔,门忽然被敲响。
门打开之后,门口出现六个穿着丛林迷彩的士兵,个个笔挺如标枪,眼神锐利,刷的冲着乔伯华敬了一个军礼。
“西南军区特战大队前来报道!”
“请进。”乔伯华将六人请进会议室。
六人进入后,就近落座。即便坐下,身板也挺得笔直,可见作风之严明。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人径自坐在朱维权身边,自来熟般看向桌上的作战计划。
只看了几秒钟,就开始啧啧有声:“啧啧,这计划够烂的啊!金三角地带丛林又密又潮,能够携带的物资有限。这几样,你带过去是想留给毒枭吗?还有这里,竟然想要化妆成买家跟毒贩接头,你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金三角一向只做熟人生意,没熟人介绍别说见到毒枭本人了,连中层马仔都见不到就直接被崩了!幼稚,幼稚……”
“这位同志,你什么态度?见面就阴阳怪气,你这是合作态度吗?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是来配合我们的,不是来指挥我们的!作战计划是什么,你们就得听什么!”朱维权蓦然一怒,大声道。
“哟,这么霸道呢?不过啊,我还真不看在眼里。想要指挥我这支队伍?好说,打赢我们什么都行!不然,你tm从哪来滚回哪里去!”那人看来也不是善茬,直接没好气的骂道。
而其余五个正襟危坐的士兵,此刻也弹簧一般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凶狠彪悍,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打的架势。
朱维权一时间怔住,心中不免有点敲鼓。他一人对六人,别说胜算了,不被打死就算运气好。
看朱维权有点胆怯,带头那军人得意的挑挑眉毛,挥手示意其余五个士兵坐下。
只是没想到人还没坐稳,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打赢你们,那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吗?”
这话比朱维权更加嚣张,登时让特战队的士兵蹭的一下起身,全都怒气冲冲看向说话之人。
朱维权一见之下,不由心底叫苦。王庸这是不嫌事大啊!按照带头的那个军人的尿性,两人非得当场打起来不可!
这可怎么办是好?
谁知,接下来却发生了一幕让朱维权目瞪口呆的画面。
只见刚才还刺儿头一样的带头军人,忽然笑了起来,伸出双手大步走向王庸:“我说谁这么大口气呢,原来是你小子!世界真的太小,连出个任务都能见到你!”
王庸也大笑着,跟那军人拥抱一下,道:“大舅哥,听你口气似乎不太想见到我呢?”
带头军人瞬间脸色一黑:“你别乱叫!谁是你大舅哥?不要脸!”
这人,却正是安然的哥哥,安宁。
王庸嘿嘿一笑:“早晚的事嘛,大舅哥。来来来,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就好办多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安朱维权,曾经在欧洲执行过特殊任务,有着丰富的敌后经验。”
“你好。我是安宁,刚才有点得罪,不要见怪。”安宁伸出手,道。
“原来是西南之剑特战大队的队长安宁!久仰大名!换成别人这么说我,我肯定不高兴。但是安队长说我,我服!这次行动,你跟王庸指挥,我服从命令。”朱维权震惊的道。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局面,却是瞬间缓和下来。
而安宁带来的几个士兵,听到王庸名号之后,也一个个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刚才他们还想冲王庸动手,却是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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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二章 南袭利刃
王庸的名号,他们即便无权知道,可单单凭王庸在东洋横扫各大高手的战绩,就足以让他们心生敬畏了。
何况王庸这两个字最近这些时日经常出现在他们队长嘴里,他们队长心心念念的就是有朝一日报了输给王庸之仇。
试想连他们队长都打不过的人,他们这些小兵怎么可能是对手?
王庸目光敏锐,察觉到这些士兵的情绪变化,不由笑了笑。
不是鄙夷,相反,是高兴。高兴于这些士兵不单单是只会执行命令的古板兵卒,而是有自己的考量。
人们常说战争需要的不是个人发挥,而是严明的军纪。战争中的每一个人都像是精密的齿轮,不断运转保证整部机器的运作正常。偶然有一个人出现问题,对于大局无从轻重。所以战争不需要个性突出的士兵,只需要听命令就可以了。
但是那是指的大型战争,特战大队这种尖兵型的先锋队伍,恰恰相反。他需要每一个队员都拥有足够聪明的头脑跟果断的应变能力,这样才能以少打多,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安宁带来的这五个兵,显然就是这种。
王庸一眼就喜欢上了。
“行了,你们这就算见过面了,抓紧一起商量一个计划吧。这件事上面就给了一个星期的期限,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也就是说四天之后,不管是生是死,都必须抓到诺康给华夏人民一个交待。击毙诺康是迫不得已的最后底线,而力求达成的则是生擒诺康,务必让其受到华夏法律的审判!”乔伯华拍拍手,严肃的冲所有人道。
“是!”
会议室里所有人立正敬礼,正式以一个团队接下了此次艰巨的任务。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直到夜幕降临,王庸跟安宁等人才从会议室里走出。他们设想了无数方案,也推翻了无数方案,最终才制定出一份抓捕计划。
交给专案组领导审核之后,领导当即批准。将抓捕小组命名为“南袭利刃”,下达了行动时间。
就在当天晚上的八点钟。
也就是说,王庸等人吃过晚饭之后,就得搭载上车子,往边境线而去。
这个时间之短暂,连跟家人告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时间到来。
安宁那边早就整装待发,常年出任务的他们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紧张情绪。
倒是朱维权从国安带的几位负责后勤的同志,有些紧张跟期待。
毕竟这次任务能够成功的话,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个值得吹嘘的骄傲战绩。
虽然他们只负责后勤。
“行了,都放松点。来,大家把自己头发剪下几根,交给后勤组的同志。”安宁随口道。
“剪头发干什么?”王庸不由好奇。
他还没听说出任务前有这么个规矩的,难不成安宁想要做法祈福?
“这是我们大队的传统。每次出任务,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尸体带回来,更不知道。所以留几缕头发,免得死后连个坟头都立不起来。衣冠冢什么的,就比较讨厌了……”安宁解释。
王庸跟朱维权同时一凛。
虽然行动前最忌讳说这种话题,但是安宁说的也是事实。
“剪刀借我用下。”王庸二话不说,也剪下一缕头发,装进一个塑料袋里。
分别写上名字,然后有人将所有头发存放在了云滇公安总部。
一应事宜作完,“南袭利刃”行动小组终于出发。
此行任务是机密,所以他们乘坐颠簸的货车,沿着当地山民常常使用的越境路线,一路离开华夏边境,进入了缅境。
黑夜将他们行迹隐藏,在车上王庸几人就化妆成了当地收橡胶的货商,深入缅境之后全部分开,按照已知的几个诺康窝点前去探查。
两人一组,王庸则自己单独一组。
王庸要去的地方则是一个叫做南乃的村落。这里距离金三角很近,只有几十里的路程,而且交通相对便利,所以许多毒枭跟拆家都喜欢来这里谈生意。
可以说,这里鱼龙混杂,既有当地村民,又有心黑手辣的毒贩。
迎面路上走来的一个人,谁也不知道那张和善的脸庞后,会不会有一把枪冒出来,杀人于瞬间。
王庸不敢直接进入南乃,大半夜的去那里,很容易被人怀疑。他必须等到明天早上光明正大进入。
就近在南乃周围的林地休息一晚,天一亮,王庸就朝着南乃走去。
只是王庸走的速度实在够慢,跟乌龟一样磨磨蹭蹭。区区几里路程,硬生生被王庸走了一个多小时。
偏偏王庸还走出了一副长途跋涉、历尽艰辛的模样,不得不让人称奇。
当王庸到达南乃之后,本地的村民已经起床。作为金三角周围的一个中转站,南乃其实已经不算是村落,而更像是一个小城镇了。
里面吃住玩乐一应俱全,大早上都能看见往来的人流。
只是每个人都面色严肃,看向周围的目光全都带着凛凛警戒之意。
这倒也好理解,毕竟干的都是杀头的买卖。不说白道上的通缉,光是黑吃黑就足以让他们戒惧了。所以在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前,这些人看谁都跟看杀父仇人一样。
王庸将头顶上的帽子拿在手里不断扇着,好像根本受不了此地的闷热天气,热的满脸流汗。
走近一家小店门口,王庸瞅一眼店老板,直接用英语道:“来一瓶依云,要玻璃瓶装的。”
小店老板斜睨王庸,扑哧笑出声来:“还玻璃瓶的呢,玻璃碴的都没有!只有这种水,1美金一瓶,爱喝不喝!”
说着,扔过来一瓶连包装都没有的瓶装矿泉水,瓶身上还有没有处理干净的其他品牌字样。显然这是直接抹去别人标志,灌装上的凉白开。
能用凉白开,已经算小店老板良心了,更多的是人直接把地下水往里一灌。至于会不会不卫生?不死人就行,拉肚子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呢?
王庸皱皱眉头,龇着牙接过矿泉水,道:“你们这环境也太恶劣了!本以为是个发财的地方呢!”
店老板鄙夷一笑:“发财的地方没错,但是跟我们这种人没啥关系。真正发财的哪里还会一个人跑这来遭罪?人家早有人鞍前马后安排好一切了!看你也就是一个小角色,恐怕是听人说这里有财路,被骗来的吧?”
王庸噗的吐出一口水,不满的道:“你说谁小角色?劳资有的是钱!劳资今天来这里是做大生意的,你知道我准备了多少钱吗?”
王庸说着,伸出一只手正反面晃了一晃。
小店老板撇撇嘴:“五十万?跟个石头子扔进池塘没什么区别,还想在这里翻起个浪花来?你想多了!赶紧回吧,别到头来五十万不见了,人也没了。”
“呵呵,五十万?你眼瞎?”王庸说着,再次将手掌正反两面来回一晃。“一百万!美金!”
“什么?”店老板被吓了一跳。
一百万美金在毒品生意中算不上多,可也绝对不能算少了。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家伙可能还真是一个潜在的买家。值得向上面的大佬推荐一下。
至于这种人是不是某国警方派来的卧底,店老板完全不放在心上。
首先金三角这种地方从来不缺卧底,而金三角也从来没怕过卧底。几个卧底根本搞不起事情,缅境等国出动军队清剿过几次又能怎样?还不是无功而返?
再者,店老板相信哪国的警方也不会如此短视,找一个这么愚蠢的家伙当卧底。又不能吃苦,又藏不住话,这种人当卧底一天就得死八回,有什么价值?
店老板靠近一步,悄悄问王庸:“你真的想要搞点那东西回去?”
王庸纠正店老板:“不是一点,是很多!一百万美金的!”
店老板暗骂一声土包子,搞得一百万美金可以买下整个金三角一样。
不过表面上店老板还是迎合王庸道:“对对对,不是一点。不过你是想要干的还是湿的呢?”
王庸摇摇头:“都不要。”
“啊?”店老板愣了。“那你想要什么?”
王庸左右看看,一副做贼的模样,趴在店老板耳边悄声道:“我朋友给我看过一个狠货,说是最新出的。我就是冲那玩意来的!如果你能帮我联系货源,我给你五万美金酬劳!”
店老板一听到五万美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只是他对于王庸所说的狠货,还是不清楚,只能问:“钱好说,老板随便给点汤水就行。不过老板您说的狠货到底什么样啊?您这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没法给你联系啊!”
王庸大致比量了一下,道:“这么长短的一个试管里装着,我那天只来了一点,就感觉整个人飘了起来,好像回归天地的痛快感。这是以前的玩意从没给过我的感觉。所以我当时就断定这狠货绝对能够统治市场!听说好像叫什么月亮……”
店老板一惊:“不是月亮,是月光!这可是新玩意,还没正式铺货呢,你怎么知道的?”
王庸白了店老板一眼:“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关系有多硬难道还要跟你说吗?就像是我有钱,我跟你炫耀过吗?”
“……”店老板恨不得给这家伙一个耳光。
这混蛋就差在脸上写上“劳资有钱”四个字了,还tm好意思说自己没炫耀过。
店老板讪讪的道:“不好意思,这种新货我就无能为力了。你要是要其他老货,我还能给您联系联系。”
“不会吧?五万美金哦,你难道不想要?”王庸失望的道。
店老板摇摇头:“不是不想要,是真的无能为力。要不您再找找别人?”
王庸嘴巴一撇,扔给店老板十美金:“买水的钱,不用找了!早知道你肚子里没货,多余跟你扯这么久废话!”
说完,王庸扬长而去。
而店老板看着王庸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笑容。
“想要月光?先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来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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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三章 勾心斗角
一路走去,王庸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基本上见人就问一句有货没。
搞得南乃村的村民看见王庸跟看煞笔一样,没一个搭理他的。
“妈的,白来一趟!什么鬼地方,劳资直接去金三角得了!”王庸坐在一家小旅馆的台阶前,忿忿吐槽。
旅馆前台冷眼看着王庸,脸上满满嘲笑。
“哎,喊你呢,开间房!要最好的!”王庸转身走进小旅馆,颐指气使道。
前台纵然再看不起王庸,也不敢平白推掉一单生意。赶紧给王庸开了一间,顺便多收了一倍价格。
至于房间,只是名义上最好的,实际上跟其他房间一样。如果硬说好在哪里,大概好在价钱高上了。
王庸拿了房门钥匙,大摇大摆上了二楼。
前台见王庸离开,摸起电话,不知道通知了谁。
片刻后,几个神色彪悍的汉子走进旅馆,问:“人呢?”
前台扔给几个汉子一把钥匙,努努嘴:“二楼。”
汉子狞笑一声,走上二楼。
来到王庸房门,不敲门,直接老练的打开房门,全程没有一点声息。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只是进入后,几个汉子一愣。房间里空无一人,好像王庸并没有住在这里一样。
“跑了?”带头的汉子诧异道。
“有水声,在洗澡!”另一个汉子指了指卫生间。
“踹开门!”
咣当一声,卫生间的门板被踹开,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啊!流氓啊!非礼啊!死基佬滚出去,劳资取向很正常!”
却是王庸惊恐的叫声。
只是叫声仅仅持续了两秒钟,就戛然而止。
等几个汉子走出房间的时候,肩膀上多了一个人。
打晕的王庸。
……………………
哗啦,王庸被一盆凉水浇醒。
王庸先是茫然的睁开眼,随后惊恐的看着四周,奋力挣扎:“你们想干什么?我说过我取向很正常!我不会屈服的!”
站在王庸身前的几个人蓦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性子还挺烈。只可惜啊,就算你自愿献身,我们都不要!也不瞅瞅自己长啥样!整个南乃村,也就琴莱能让我心动,只可惜她做了……”
啪,说话的人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被另外一个人抽了一巴掌。
“胡说八道什么?滚出去!”
王庸听得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却见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卖水的小店老板!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我明白了,你这是听说我有钱,想要绑架我!只可惜,你太蠢了一点,我的钱都在我助理身上呢,我怎么可能随身携带?”王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
小店老板冷哼一声,一把将地上的王庸揪起来。
然后从旁边摸起一柄匕首,抵在王庸下颌,道:“我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敢说半句假话,我要你小命!”
王庸登时一个哆嗦,惊慌莫名的点点头,可是下颌抵着匕首,一下就刺破肌肤,流出丝丝血迹。
“蠢货!”小店老板鄙夷的看着王庸,骂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营。”
“来自哪里?”
“华夏三晋省。”
“来干什么?”
王庸怯怯看一眼小店老板,咽口唾沫,回答:“我不是说了吗?我想买点你说的那种叫月光的狠货。我在三晋省有几个场子,都是比较高档的会所,好多富二代、小明星什么的去玩。他们对现在的货不满意,都想来点刺激的。我觉得月光肯定能满足他们,于是就决定冒险试试。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你……你可别杀我啊,我还没活够……”
小店老板打量王庸一眼,然后阴森森道:“希望你没有说谎,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说完,小店老板拿起手机,用缅语冲着手机另一头说了点什么。
片刻后,那一头很快就反馈回来信息。
王庸依稀听到,是缅语里“身份没问题”这几个字。
却是小店老板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去查询王庸编造的身份了,只是小店老板自以为机警,实际上已经陷入了王庸的陷阱里。
王庸所说的身份是行动之前早就伪造好的,与之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化名跟不同身份。不管小店老板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算你老实,没有骗我。”小店老板耍着匕首,目光闪烁道。
但是他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还得到另外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王庸心中咯噔一下,没作声。
小店老板笑得异常灿烂,一步步逼近王庸:“我听说——你是华夏那边派来的卧底!故意想找出月光的售卖线,好联合缅境将我们一网打尽!而你知道我们金三角通常怎么对待你这种卧底的吗?三刀六洞!”
三刀六洞,是起源于华夏旧社会帮派的一种刑罚。用刀子在身体上扎三刀,每一刀都要扎透身体,如此便是六个洞。一般三刀六洞扎完,血液会慢慢流尽,整个过程持续短则一天,长则两三天。极为可怖。
王庸立马就是一阵颤栗,脸色变得煞白:“不,我不是卧底,我是真的来买货的啊!别杀我,别杀我,你要钱我给你钱,我真的不是卧底……”
小店老板阴笑着,猛然上前一步,匕首冲着王庸胸口就刺了下去。
“啊!我要死了!”王庸惊声尖叫。
只是,下一刻王庸却完好无损的站着,再看胸口的匕首,赫然是一把弹簧匕首!
小店老板在扎下的时候按下了开关,匕首瞬间缩了回去,根本没有扎进王庸胸膛。
“吓……吓死我了……”王庸瘫倒在地,一副死里逃生的落魄模样。
小店老板嗤笑一声:“瞅你这点胆量,也想学人玩毒!你运气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你今天肯定走不出这里!行了,收拾你的东西赶紧滚蛋!月光这种货别说还没正式铺货,就算铺货了,也不会卖给你这种人!根本不牢靠!指不定哪天你栽了进去把我们所有人都牵连了!”
说完小店老板打了个响指,门外进来一个汉子,提起王庸就丢出门外。
王庸裹着一条浴巾,凉风一吹,只觉全身上下都发凉。
死里逃生,让他到现在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小店老板几个人从门缝里看着王庸,满脸的讥讽。
直到十几分钟之后,王庸才缓过力气,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向小旅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南乃村陷入沉寂。
毕竟只是一个小村落,也不可能有什么夜生活。顶天也就几个按捺不住的外来客,会找些不正经的女人胡来一番。
小店老板按照往常习惯,八点钟不到就关门,准备回家。
谁知,门还没关上,忽然几条黑影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前。
二话不说,直接将小店老板敲晕,拖进了店里。
随后一个人大摇大摆走进去,轻轻带上了店门。
哗啦!
一盆水泼出去。
相同的手法,相同的遭遇,不同的是对象来了一次大调转。
这次被泼的不是王庸,而是小店老板。
小店老板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一副笑眯眯神色的王庸。
“是你?”小店老板大惊。
王庸嘿嘿一笑,然后指了指身后几个雇佣兵穿着的持枪分子。
“我早说了,有钱就牛比!现在信了吧?阴我?我随便花点钱请几个佣兵,就把你抓了起来。怎么样,服不服?”
小店老板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那几个持枪分子,一个个神色冷峻,持枪的姿势老练又放松,一看就是常年玩枪的人。
是雇佣兵没错。
当即他心里打个冷战,他这次真的失算了。没想到这个二愣子竟然报复心这么强,直接雇了几个佣兵找上门来了!
小店老板刚想说两句好话,谁知笑嘻嘻的王庸骤然翻脸,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小店老板脸上。
“妈的,弄不来货还tm忽悠劳资!害的劳资以为你是什么高人。下三滥般的玩意,呸!”
王庸骂着,耳光不停。
啪啪啪,片刻功夫就抽了小店老板十几个耳光。把小店老板抽的嘴角流血,脸颊肿起,灯光下浑似一只猪头。
小店老板眼眶含泪,快哭了。
王庸下手太狠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暴风骤雨一样瞬间抽完十几巴掌。
导致他现在想解释,都张不开嘴了。一张嘴,整张脸都疼。
“行了,别干看着了。这种货色我在国内一般都是直接宰了喂狗,今天这活交给你们。做干净点,麻利点,完事赶紧走。”王庸冲身后一个佣兵说道。
那佣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把军用匕首。
匕首闪着寒光,缓缓落向小店老板脖颈。
小店老板眼睛圆睁,吓坏了:“别,别,别……我有货,有货!你要多少我都能联系到,别杀我!其实我们之前是奉了琴莱的命令考验你的……”
畏惧之下,小店老板一五一十将实话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原来先前他们确实怀疑王庸身份,但是确认之后,就已经放下了疑心。不过他们之所以还是告诉王庸没货,是因为王庸不是熟客,还不能完全信任。之后他们会通过制造偶然的方式,找一个人跟王庸接触,在幕后之人不出面的情况下卖给王庸一些月光……
没想到的是王庸报复心这么强,当天晚上就杀了个回马枪,把小店老板一伙人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王庸眉头一皱,问:“琴莱是谁?听名字是个娘们,敢他妈耍我,信不信劳资现在就让她后悔?”
小店老板赶紧摆手道:“王老板,不能胡来啊。琴莱可是诺康的情人,月光这种新货原本是坤德秘密研发的,坤德死亡后研发工厂就被诺康接管。所以只有诺康手里才有货,你要是杀了琴莱,诺康肯定会迁怒于你……不说买不买的到货,光是能不能活着离开缅境都难说。”
听到这番话,王庸目光蓦然一闪,转头跟身后几个佣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勾心斗角陪着这些人演了这么久的戏,却是终于套出点有价值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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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四章 引荐
跟随王庸而来的这些佣兵自然不是真的花钱雇来的,而是安宁等人假扮的。
安宁几人按照各自分工查探不同区域,结果都没摸到诺康的线索。正悻悻而归的时候,忽然收到王庸消息,说可能有大鱼。
于是一行人立马赶过来,一合计,干脆直接把小店老板给绑了。
没想到简单粗暴的方法真的套出来了重大线索!
南乃村真的有人可以联系上诺康!
王庸收敛笑容,眼中闪烁着狂妄自大的神色,故意道:“呵呵,一个诺康而已,充其量算是金三角的小武装头子,我会怕他?无非多花钱雇佣点人而已。我不信弄几百个佣兵还干不掉他?”
小店老板见王庸没了杀他的意思,终于松口气,缓缓坐在地上,道:“王老板,您有钱不假。但是有钱也解决不了这金三角特殊的地理环境啊!诺康手下百十号人,全都是丛林战的好手。别说他们绝对不会主动露面,你们找不到他们。就算你们找得到,那金砂寨跟铁壁铜墙一样,连只林蛙爬进去都难,你们拿什么干掉他?所以,大家和气生财,又不是生死对头,何必打生打死呢?”
王庸撇撇嘴,不屑的看了一眼小店老板。似乎对小店老板的话不以为意。
不过王庸还是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小店老板的脸颊,道:“你有句话说的对,大家都是求财的。能不杀人,我肯定不愿意杀人。但是有人故意找死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不敢,不敢!现在我们知晓了王老板您的实力,自然就能放心的把月光卖给您了!不瞒您说,诺康那边也在寻找一个华夏地区的代理商,负责垄断整个华夏的销售网络。至于您下面再发展多少小拆家或者托家,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我看王老板您就正合适!”小店老板为了讨好王庸,无意中又透露一个大消息。
王庸眉毛一挑。
如果真的能够以大拆家的身份跟诺康搭上线,那甚至都不需要在缅境境内抓捕诺康,直接将其诱引到华夏境内再实施抓捕都可能。
“那还等什么?立马带我去见那个什么琴奶……”王庸踢了小店老板一脚,催促。
“咳咳,是琴莱。王老板您稍等,我得打个电话征求一下琴莱的意见,不然就算您杀了我,我也不敢带您去。因为私自带您去了,我也是个死。”小店老板看来对琴莱很畏惧。
“怂包!怕一个娘们!”王庸骂一声,同意了小店老板的要求。
小店老板讪讪笑着,开始给琴莱打电话。
两人用土语说了几分钟,之后小店老板挂掉电话,示意王庸跟他走。
王庸混不吝的一甩头,坦然跟上。丝毫不怀疑是不是有诈。
倒是安宁此刻表现出来一个职业雇佣兵的素养,上前一步拉住王庸:“boss,可能有危险,让我们走在前面。”
哗啦啦,一阵枪械上膛声音,三个佣兵走上前小心翼翼开路。
小店老板看见这一幕,嘴角一抽,没说话。
一路行走,最终小店老板停留在了一个让王庸瞠目结舌的地方。
竟然是王庸白天住的那家小旅馆!
感情那个琴莱就是小旅馆的老板娘,怪不得小店老板那么快能够得到消息,并且绑走王庸。
“x你娘!劳资越想越觉得劳资白天像个煞笔一样被人耍!”王庸忍不住飞起一脚,踹了小店老板一脚。
小店老板被踹的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面对几杆枪指着脑门,他也不敢着恼,只是一个劲的赔笑:“王老板息怒。白天那不是还不认识吗?小的也不知道您的实力,都是误会,误会……”
“哟,王老师脾气挺大呀。”这时候,小旅馆里忽然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三十多岁女人。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堪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王庸眼睛微微一直,从女人脸上、胸口、大腿处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女人翘挺的屁股上,视线挪不开了。
女人见状,也不生气,只是冲着王庸嫣然一笑,道:“自我介绍下,我叫琴莱。白天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王老板不要见怪。里面请。”
说着,琴莱摇摆腰肢,径自走入旅馆。
王庸则盯着琴莱目不转睛,半晌后才“啊”一声,赶紧跟上去。
一边走,还一边冲身边的小店老板窃窃私语:“妈的,我在大城市见了那么多女人,没想到还不如你们缅境一个小村子的女人有味道!你们十里八村还有这种货色没?给我找到,我重重有赏!”
小店老板讷讷不敢言,只是苦笑。
而听到王庸一番话语的琴莱,只是装作生气的回头,狠狠剜了王庸一眼。
王庸哈哈大笑,走上前几步,跟琴莱肩并肩,似乎真的打算把这个绽放于毒区的罂粟之花摘到手。
“王老板,你这些跟班就不用进去了吧?难道你认为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暗害你不成?”在一间房门前,琴莱冲王庸道。
王庸嘿嘿一笑,挥挥手:“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跟琴莱老板娘聊聊人生。”
说完,直接进了房间。
外面,一时间只剩下安宁等人。
一个战士忍不住吐槽:“队长,王队不会真的准备假戏真做一把吧?”
安宁敲了那战士一个爆栗:“给我站好岗!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他敢?!”
那眼神,分明是大舅哥替妹妹盯着妹夫的神色。
房间内,王庸跟琴莱对坐在一张茶桌前。
琴莱给王庸倒了一碗茶,示意王庸喝茶。
谁知王庸蓦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琴莱的右手,一边轻轻摩挲,一边笑道:“喝茶就不必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老板娘你既然跟诺康认识,想必手上肯定有点月光的存货吧?给我见识见识?”
王庸不敢直接问诺康的消息,一个正常的买家第一关心的肯定是货。
琴莱笑着抽回手,娇嗔一声:“王老板真是猴急。”
说着,手伸向茶桌底下。动作缓慢,眼睛盯着王庸,隐含笑意。
蓦然,琴莱茶桌底下的那只手抬起,指向了王庸眉心。
“砰!”
琴莱用声音模仿出一声枪声,吓得王庸身体连颤几下。
只是定睛一看,琴莱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支针剂。
这个女人心思太过缜密,直到现在还在试探王庸。
万一王庸是卧底,一瞬间的反应肯定是出*夺琴莱手里的“枪械”,而不是心惊胆颤。
“老板娘,你要再这样耍我,我可生气了!”王庸故意道。
琴莱没说话,只是笑意盈盈将针剂递给王庸:“听说你也是老玩家,这东西真假相信你应该清楚。”
王庸接过,轻轻嗅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没错,是真品。”
琴莱一扬眉:“不试一下吗?很过瘾的。”
王庸呵呵一笑:“你当我傻?这一针注射下去,我这条小命当即就得交待在这里!就我这体质,我注射十分之一都嫌多!况且,这玩意太厉害,我是不准备自己碰它。上次碰了一下,好几天没缓过神来,比纯度最高的海落因跟冰毒都凶!”
琴莱眼睛连眨,直到现在才算完全相信了王庸。
王庸所说的月光的几个特性,全都属实。而月光除了在熟人之间流传之外,还没流到警察手里。基本可以排除王庸是警察的嫌疑了。
只是琴莱却不知道,王庸却是曾经误打误撞被人强制注射过几次月光,而且是大剂量。要说这世界上对月光最熟悉的人,除了王庸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王庸将月光轻轻放下,悠悠道:“据我所知,月光是合成毒品,制造成本并不像是天然毒品那般高。所以价格方面……”
琴莱摇摇头:“我们对外从来都是一个售价,月光确实是合成毒品,但是也正因为其是合成毒品,所以具备天然优势。各国目前对它都没有认知,可以说它至少在现阶段还是合法的。就像是最早的合成毒品冰毒,就是作为二战抗疲劳剂研发出来的,在军中极为流行。月光如果运用得当,其实也可以用作军用。当然正规国家的军队不可能,但是那些非洲动乱小国呢?这里面的商机我想不用我多说。所以月光根本就是有市无价,王老板到时候随便倒倒手,都能赚翻。对于那些暴利来说,这点价格还算钱吗?”
王庸目光连连闪动,好像被琴莱说的心动了。
蓦然,王庸拍板道:“好!我决定增资十倍!要一千万美金的!”
琴莱脸色微变。这个数字可以算是大宗交易了,其实随着这些年各国政府的严打,交易量下滑,百万美金的交易都足以让毒贩们重视。而现在,琴莱蓦然接到一个千万级的大单子,怎么不让她震惊不已?
“另外,我要跟诺康谈谈,垄断整个东亚区域的代理权!”王庸再度语出惊人。
琴莱足足半晌没说话。
垄断东亚区域代理,却是比千万美金更大的一笔交易!要是真的谈成,那么光琴莱提取的抽成,都能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要知道东亚区域华夏、南韩、东洋三国,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市场啊!
不过随即琴莱一个疑惑袭上心头:“王老板要说能垄断华夏区域,我相信。但是您凭什么说可以垄断东洋跟南韩的市场呢?”
王庸神秘莫测的笑笑,道:“这种底牌就不能跟你说了。换成诺康,或许我还会让他看一眼。”
琴莱眼波流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王庸引荐给诺康。
王庸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琴莱思考。
终于,琴莱粲然一笑:“那我提前恭祝王老板马到成功!待会见到诺康的时候,还望王老板别忘了提及我的功劳哦!”
王庸*一笑:“看来老板娘在诺康一众女人里也不算得宠嘛!要不考虑下跟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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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五章 惊悚
琴莱妩媚一笑:“我就怕我跟了你,更加不得宠。”
说着,琴莱站起身,冲着王庸勾勾手指,随即摇摆着身体走出了房间。
门外,安宁等人迅速站直身子,手中枪械抖的哗啦作响,用以掩饰他们刚才偷听的举动。
琴莱扫了安宁等人一眼,旋即皱眉道:“见诺康的话,你这些雇佣兵就不能跟着了。诺康很忌讳别人带枪进入他的领地,别说是一群雇佣兵了。”
王庸作出一副有点胆怯的模样,问:“那万一诺康黑吃黑怎么办?”
琴莱莞尔一笑,眼底带着淡淡的不屑:“诺康还不至于看上你那点身家。他要的是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你身上那点钱他挥挥手就有,怎么可能因小失大呢?”
王庸将信将疑,将安宁等人唤到角落,似乎在征询安宁等人的专业意见。
片刻后,王庸走回来,道:“行吧,我就相信你一回。诺康在哪?”
琴莱不回答,只是说:“不要多问,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说完率先走出旅馆。
门口,早就有一辆破旧的越野车停靠在旁边,琴莱径自跳上驾驶室,发动车子,然后招呼王庸上车。
王庸拉开车门跳上去,只听轰隆一声,琴莱一脚油门,越野车直接窜了出去。像是一头狰狞的巨兽,吼破夜色,朝着远处驶去。
安宁等人持枪站在旅馆门前,面色严肃。
直到越野车消失在视野里,安宁等人才收回目光,悄声道:“不会有危险吧?诺康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虽然王队化了妆,但要是不小心被诺康认出来,可就完蛋了。”
“说什么呢?”安宁抬手,给了说话那兵一个爆栗。“怎么就不想点好?万一咱们一觉醒来看见王庸带着诺康回来了呢?”
“队长,你这是意淫,不好,伤身。”一个战士揶揄道。
安宁反手也给了那战士后脑勺一巴掌。
不过打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确实,他太过于意淫了,活捉诺康怎么可能如此顺利?而且按照刚才他跟王庸商定的计划,这次去见诺康也仅仅是接触一下而已。
王庸一个人干掉诺康没问题,但是带着活生生的诺康突出重围,就很难了。必须有队友的掩护跟支援才能做到。
但是琴莱明显在提防这一点,故意只带王庸一个人,而且金三角地区的路又绕又杂,不是本地村民想要熟记每一条道路,难度不小。
车上。
王庸坐在副驾驶,漆黑的夜色中,只有越野车大灯照射的前方隐约可见路面。往车窗两侧看去,都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树影,至于标志性的识别物,基本看不到一个。
王庸想要靠着识别物记忆路途的想法落空。
“这是去哪儿的路?”王庸忍不住问道。
琴莱斜睨王庸一眼,轻笑起来:“怕了?呵呵,刚才在旅馆的时候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王庸勉强打起一点精神,道:“旅馆时候不是有雇佣兵吗?胆气自然壮。但是现在我孤家寡人,即将面对的又是金三角凶名赫赫的诺康,我能不害怕吗?”
琴莱似乎颇为理解,点点头说:“虽然我跟诺康认识有几年了,但是我也不能说完全了解他。有时候我都怕他,感觉他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恶魔一样,让人忍不住畏惧。待会见面的时候,你不要乱说话。生意之外的话少说,说不定你哪句话说错就惹得他不快。上次,有个人因为不小心骂了一句口头禅脏话,正巧脏话里某个字跟诺康母亲的名字重合。诺康勃然大怒,当场就拔枪干掉了那个倒霉的家伙……”
王庸闻言咂舌。
这诺康简直就是土皇帝嘛!古代皇帝搞文字狱,诺康也差不多。看来坤德死后,诺康继承了坤德不少家底,包括这残暴的脾气。
唯一不同的是,诺康似乎对于缅境政府不太感冒,所以没有跟缅境政府合作。不然以他目前的势力,缅境现任政府少不得又要给他一个将军头衔。
十几分钟之后,琴莱忽然踩下刹车,停在了一片黑暗中。
“怎么了?”王庸纳闷问。
琴莱推开车门:“下车,到了。”
“这么快?”
王庸诧异的跟着下车,借助车灯的光芒打量四周,只能隐约看到远处茂密的丛林。
这里,似乎不像有人类居住的迹象啊。而且,十几分钟车程,还是艰涩难行的山路,能走出去多远?
恐怕也就堪堪进入金三角外围区域。
诺康竟然会在这里?王庸始终不敢相信。
琴莱见王庸疑惑,也不解释,而是径自朝前走去。
见王庸迟迟不跟上,才回头喊道:“走啊!”
王庸迟疑一下,才迈步跟上去。
这表现,不由让琴莱对王庸愈加看轻。这些有钱老板,一个个都惜命的很嘛!真要拿枪指着他们的脑袋,恐怕当场就能给你跪下。
走了约莫一千多米,黑暗中蓦然现出一点亮光,远远看去好像是一个村寨。
这时候,琴莱才解释道:“这是金三角的一个村寨,寨子里的人平时种种罂粟,有敌人来袭的时候就拿起枪杀敌。整个金三角这种村寨到处都是,基本上已经是正常现象了。这个村寨,则是诺康控制的,在金三角地带属于人口最多、土地最好、罂粟产量最高的一个寨子。而且,这寨子里的人也凶悍的很,以前诺康遭遇几次军警抓捕,都是这寨子的人击退了军警,保护了诺康。现在整个寨子已经跟诺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砂寨?”王庸问。
琴莱嗤笑一声:“金砂寨?可不在这里。这寨子跟金砂寨比起来,就好比缅境政府军跟美军陆战队的区别。后者才是诺康的大本营,连缅境军警都攻打不进去的禁地堡垒。至于这里,只是诺康在罂粟收获季节偶尔落脚的地点而已。”
王庸恍然大悟点点头,心中却是冷笑一声。
这女人并没有完全说实话,恐怕这寨子除了种植罂粟以外,也是一个制毒窝点。
就像是华夏沿海身份的一些村庄,看似平淡无奇,但是特警抄家之后才发现,整个村子竟然都是制毒工厂。而村里的人因为从毒贩手里收取了利益,所以在面对特警执法的时候百般阻挠,罔顾法律。
这个村寨的人只会比华夏沿海省份的那些村民更凶猛,更残忍。大部分人应该也都是诺康贩毒链条上的一环,甚至是直接参与者。
“咕咕”,琴莱在村口一棵紫柚木前站定,连续叫了两声。
王庸抬头看向树上,黑夜中只能看见大片的树叶摆动,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王庸知道,这棵树上应该有一个暗哨在监控村外的动静。
只是,琴莱连续喊了数声,树上的暗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是不是你记错联络暗号了?”王庸问。
琴莱白了王庸一眼,道:“如果记错了,咱们两个现在已经是尸体了。肯定有问题。可钦,可钦!你又在偷懒睡觉?”
琴莱索性直接喊出暗哨的名字。
满以为这次树上肯定会有动静,谁知情况依旧。
风吹过紫柚树冠,叶子哗啦啦作响,隐然有一股渗人的阴森感觉传来。
王庸吓得躲在琴莱身后,提心吊胆道:“不会闹鬼了吧?听说你们这里有些巫师经常喜欢拿整个村子的人祭祀,这个村不会也这样了吧?”
“胡说什么!”琴莱瞪了王庸一眼,干脆不搭理暗哨,直接朝着村里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喊:“我是琴莱,我来了!”
王庸亦步亦趋跟在琴莱身后,表面上表现的各种胆怯,实际上眼光不停在四周观察。
随着观察,王庸心中陡然腾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这个村子有点太诡异了!不光村口的暗哨没有动静,就连整个村子都没有动静!
哪怕是与世隔绝的荒漠老村,晚上也不可能做到鸦雀无声。何况这里还是虫豸遍地的丛林地带。
但是整个村子周围,连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听不到!
而王庸跟琴莱往村子里走了足足数百米,竟然都没有出现一个人!
琴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整个人身体绷得很紧,右手也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呜呜,风声呜咽,吹过缅境地带特有的竹楼,将环境渲染的愈加阴森恐怖。
而几家竹楼里,依稀还能看见灯火跳跃,跟伏在桌子上睡着的人影。
“旺达!旺达!”琴莱走到一家熟悉的人家门口,冲着趴在桌子上的那人喊道。
那人却是毫无反应。
王庸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着竹楼里的旺达轻轻捅了一下。
谁知,不捅不要紧,这一捅,旺达竟然直接一歪,跌倒在地。
再看他的脸,就像是被什么吸干了一样,皮肤紧紧贴着骨头,却是早已经死亡!
“啊!”琴莱终究是女人,看到这可怕的画面,登时尖叫一声。
“那是什么?”王庸忽然指了指竹楼墙壁上挂着的一个装饰物。
一对弯曲的大角,下面则是一双恍如笑着的眼睛,配合扭曲的五官,构筑成一幅让人全身不舒服的面部图像。似乎是金三角地带某个土著宗教的图腾标志。
琴莱摇摇头,道:“不认识,肯定不是我们这的。先别管那些了,旺达怎么会死?可钦不会也遇害了吧?寨子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诺康呢?”
面对琴莱一连串的问题,王庸连连苦笑。
这些也正是王庸想问的。
村子里遭遇什么变故王庸不关心,但是诺康,王庸却是一定要抓到的。
不会连带着诺康,都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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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六章 是你!
“往前。”王庸心急之下,不再刻意装作懦弱模样,而是大踏步朝着村寨深处走去。
这个村寨面积其实不算小,只是人口因为环境原因人口略显稀少。
每一户之间的竹楼相隔至少有十多米远。
走了近百米,王庸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百米路途,他已经看到了足足十多具尸体。有的是一家数口全都死亡,表情惊恐。
其中一个死掉的孩子,左手抓着一支枪,嘴上还叼着一根烟卷。不用想,里面卷的不是烟丝,而是本地最常见的罂粟。
琴莱跟在王庸身后,表情阴晴不定。
几乎每看见一个死人,她眼皮就会跳动一下。这些人,她全都认识。
正因为认识,才让她觉得恐惧。她想不通一个平素里民风彪悍的地方,怎么会一下子死掉这么多人,而且每个人眼睛里都带着深深的惊骇。
琴莱不由自主想到了王庸之前那句话。
难道真的有邪恶的巫师在活祭整个村寨?那她跟王庸恰巧闯入,岂不也正好变成了祭祀品?
“要不,我们先出去吧?”琴莱下意识征求王庸意见。
王庸斜睨琴莱一眼,道:“你就一点不担心你那位姘头的安危?”
琴莱心有余悸的看着村寨深处,那里的黑暗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重,好像一只吃人的巨兽张开嘴巴,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他……不需要我担心。”琴莱摇摇头。“假如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了也无能为力。如果没有发生,那我就更没必要过去了。所以,掉头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琴莱毅然掉头朝村外走去。
只是王庸随后一句话,就让琴莱的脚步停滞不前。
“如果你是凶手,你是选择留在案发现场还是外面?”
确实,凶手杀完人,肯定不会留在现场的。如此一说,似乎外面反倒是变得不安全起来。
说不定此刻就有不知名的凶手正隐藏在黑暗中,等待着琴莱出门。
“那我……还是跟着你吧。”琴莱瞬间改变主意。
只是看向王庸的目光里隐然多出几分警惕。这十几分钟王庸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胆怯、好色又好高骛远的土豪老板,反倒是像一个久经阵仗的专业人士。
似乎看穿琴莱的怀疑,王庸微微一笑,道:“你不会真的觉得一个蠢笨的家伙,能够做到三晋省地下势力前三把交椅吧?”
如此一说,琴莱的疑惑大部分消解。
这就对了,王庸之前分明是故意装出来的愚蠢。一个有钱有势还玩毒的老板,要是真的蠢到如此地步,早就进去吃牢饭了。
现在的王庸,才是真正符合王庸身份的王庸。
“王老板不去争取个奥斯卡影帝可惜了。”琴莱想通这点之后,目光一闪,讽刺道。
“别多心,江湖难测,我也是自保而已。咱们之间做的是交易,不是交情。只要能赚到钱,管他谁骗谁呢?你说是不是?”王庸观察着四周动静,回道。
琴莱冷哼一声,没言语。
沙沙,沙沙……
夜色漆黑,两人手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只能借着村寨里尚未熄灭的灯火前行。
只是越深入,灯火也就越稀少。及至过半,已经一盏灯都看不见了。
“怎么办?还要往前吗?”琴莱看着无边的黑暗,头一次觉得这个平素熟悉的小村子如此可怕。
王庸侧耳听了听,道:“里面很安静,应该没人。都走到这里了,总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是仇家寻仇,还是帮派火拼?还有诺康的死活,他现在可是我的财神爷。这位爷死了,我可第一个不开心。”
“财迷!”琴莱白了王庸一眼。都走到这里了,也不敢一个人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王庸往里去。
很快两人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村子深处的竹楼里,竟然空无一人。
也没有任何的血腥气,跟战斗过的痕迹,只有影影幢幢的影子在竹楼附近闪烁,好像风中起舞的幽魂。
细细一看,却是虚惊一场,那些影子不过是挂在竹竿上的晒洗衣服。
“这些房子都是什么人住的?”王庸问琴莱。
“那一家是村长家,那一家是自卫队长家,东边几家是村里一位颇有权威的老先生家属房……”琴莱回答。
却都是这个村寨有头有脸的人物,共同构成了诺康在这个村子的统治体系。
正是这些人维护着村子的运转,贯彻着诺康的所有命令。
而现在他们的竹楼里空无一人,似乎全都逃掉了。
如果连他们都逃掉,那么作为首领的诺康,肯定也不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琴莱想到这一点,微微松了口气。
可也仅仅只是不到一秒的放松而已,下一刻,忽然一股阴风袭来,裹卷着一片乌云遮盖了王庸跟琴莱的上空。
乌云停留在王庸两人头顶,就不再动弹。恍惚中,似乎乌云之中有什么睁开了眼睛,正暗暗观察着王庸两人。
“这地方,有点诡异。”琴莱身体忍不住战栗,左右张望。
王庸没作声,其实他感知到的东西远比琴莱更多。
早在阴风乍起的时候,王庸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阴风跟王庸在祝甸的风水阵里经历的阴风类似,带着浓重的阴煞气息。
而头顶上的乌云,也让王庸产生一种心灵悸动的不安感觉,好像有一只魔神趴在云端低头俯瞰人间。
“哒啦啦,哒啦啦,是谁背着洋娃娃?
噢,原来是姐姐
洋娃娃的头为什么像哥哥啊
哒啦啦,哒啦啦,是谁在编花?
噢,原来是姐姐
花朵的芯儿为什么像弟弟的眼睛啊
哒啦啦,哒啦啦,是谁在唱歌?
噢,原来是姐姐
姐姐带着哥哥弟弟,月光出来啦
……”
蓦然,一个幽灵般的童音出现在王庸脑海里。
那听上去欢快的调子,配上毛骨悚然的歌词,就连王庸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谁?谁在唱歌?”琴莱尖叫一声,惊恐的看向四周。
显然,她也听到了这个歌声。
“安静。”王庸在琴莱肩膀一按,沉声道。
琴莱感触到王庸手掌的力量,稍微安定下来。只是眉眼间仍然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有鬼!这里闹鬼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琴莱焦急的道。
王庸摇摇头:“这世界上没有鬼,就算有也只是一个能量体,有法故可破。没必要害怕。相反,我担心的是作怪的不是鬼,而是人!”
“什么意思?”琴莱问。
王庸却没解释,而是静心凝神,瞬间拳意外放,拳意带着强烈的阳刚气血释放出去。恍如长城之上燃起的烽火狼烟,笔直刺入遮盖在王庸两人头顶的乌云之中。
“啊!”
空中隐约传来一声受惊的尖叫,随即乌云破碎,阴风裹卷着一块云彩朝着寨子深处逃去。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装神弄鬼!”王庸冷哼一声,二话不说,直接迈步追去。
琴莱站在后面,几番犹豫,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王庸步履如风,只是一瞬间就拉开好长一段距离,先行到了被黑暗湮没的寨子最深处。
“出来吧!”王庸对着某处厉声呵斥。
黑暗依旧,毫无动静。
“难道感知错了?”王庸皱眉。
刚想仔细探寻,忽然就见一抹绿色鬼火幽幽浮现在半空,将鬼火周围区域照亮。
王庸看过去,只见鬼火悬浮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小广场。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根诡异的柱子,整根柱子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
顶端两根狭长的牛角刺入半空,下面则是一张笑得极为渗人的鬼脸。
柱子周围从上到下都悬满了粗大的倒刺,而王庸看见倒刺之上的东西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赫然是一个个的人头!
全都眼睛圆睁,死不瞑目。兀自能看到那一个个眼神里的惊恐。
“是……是村长他们!”身后,琴莱也赶到,绝望的说道。
超出她认知的一幕,终于击溃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琴莱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整张脸已经没了半点血色。
王庸心底一沉,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这种事情。
原本他以为这小寨的人死于仇杀或者当地毒贩势力的火拼。没想到,却是死于另外一种方式。
滴答,滴答……
寂静中,有水滴声音传来。
王庸沿着声音方向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一把足足两米长的砍刀,插入地面。刀刃上,兀自有鲜血缓缓滴落,刀身上粘稠的血液跟微卷的刃口,昭示着这把刀正是斩掉这些头颅的罪魁祸首。
王庸惊悚之余,却腾起一股疑惑。
这种样式的砍刀,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们也是这些人的同伙吗?”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可惜,你们不该来的。巫主已经下令用鲜血洗净这里的罪恶,你们是最后的祭品。”
带着丝丝沙哑,如魔鬼的呓语。
王庸一凛,回答:“最后的祭品?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王庸蓦然身形暴起,如一道闪电刺穿空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
同时手臂筋肉虬起,条条大筋拉响如猎弓,只要抓到潜藏在黑暗中的那人,就能瞬间迸发出滔天力量,捏爆那人头骨!
噗!
黑暗中,大蓬的血肉飞溅,王庸右手狠狠抓在一个人的胸骨,直接将那人半个胸膛击碎。
奇怪的是,那人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及至手掌感触到了血液温度,王庸才暗叫一声不好。
这却是一具本就死亡的尸体!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你很厉害,但是有点蠢。”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阴冷的气息从身后缠绕向王庸。
如一只怨魂,扑入王庸后背,想要占据王庸身体。
王庸只觉后背之上趴着一个东西,不似人类也不似野兽,却又确确实实感受的到沉重之感。
那种阴冷的感觉,刺激的王庸半个脊椎僵硬,无法发力摆脱。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扑人?”王庸想着。
右脚忽然顿地,如雷神踩踏人间,全身气血瞬间沸腾起来,丹田处恍如有熊熊火焰燃烧,将炽热的气血送往四肢百骸。
咚咚咚,王庸连走三步,右手捏成一个胎儿心脏的拳印,配合步伐发出震慑心灵的宏大声音。
却是胎藏印。
“古书记载武者气血至刚至阳,连修炼有成的精魅都不敢近身。你不过区区一道阴神神念,就敢飞蛾扑火?”王庸冷笑一声。
下一秒,胎藏印蓦然变幻,王庸双手舞动如一枚巨大*,面部表情也变得狰狞无比,从眼睛到眉梢都透露着浓浓的怒意。
明王怒火!
轰隆,王庸拳意顷刻爆发,如爆炸的核弹,强烈的气血冲击波往外扩散。
瞬间就驱散了后背上的那道阴神神念。
噗!黑暗中传来一声吐血之声,却是做法之人受了伤。
王庸眼神如刀,穿透重重黑暗径自锁定了那人位置。几个寸步就到了那人面前,右手一探,将那人捏在了手里。
“简直找死!”王庸冷声道。
刚想五指发力,结束这人的性命。下一秒,忽然就愣在原地。
“是你!”王庸失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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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七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
阴冷气息缓缓散去,头顶的天空也露出微微星光。原本笼罩这一方天地的黑暗,好像瞬间消失不见。
星光之下,一张清丽的脸庞也错愕的盯着王庸,吐出两个字:“王庸?”
王庸松开手指,隐约可见对方雪白脖颈之上留下了五道血印。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喃?”王庸大惑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问。
这人赫然是叶喃!
王庸在缅境跟华夏交界的一个佤寨里认识的那个佤寨祭祀!
当时王庸被大猫等一伙人控制,偶然得知了叶喃的悲惨遭遇。叶喃所在的整个村寨都被大猫屠杀,沦为匪窝。叶喃一直忍辱负重,曲意逢迎,等待一次献身式的刺杀。
如果不是王庸出手,当时的叶喃可能已经跟大猫同归于尽。
没想到,王庸竟然在金三角见到了叶喃。
叶喃拢了拢飘荡到脸颊上的青丝,幽幽道:“我是被召唤而来的。”
“召唤?谁?”王庸不懂。
“司岗里大神。这里,有它的声音。”
王庸眉头一皱。
司岗里是佤族人的信仰神灵,类似于盘古开天辟地的一位创世神。传说中佤族就是从司岗里中走出来的,司岗里也译为山洞。
王庸兀自记得当初那晚,叶喃念诵了一段艰涩难懂的咒语之后,整个瓦寨就出现一种诡异的气氛。
王庸好似被什么东西附体一般,变得神勇无比。在黑暗中依旧保持了极高的狙击精准,几乎每个敌人都被王庸一枪爆头。事后连王庸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成绩可谓生平仅见。
后来,叶喃说王庸是被司岗里附体了。王庸以为只是无稽之谈。
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有一定玄异在里面。
叶喃修炼的应该是类似宗教修行的法门,跟船越义夫等人的精神攻击类似。只是这个司岗里大神究竟是什么,王庸就不得而知了。
叶喃为什么会感应到它的召唤呢?
叶喃似乎看穿了王庸疑惑,冲着远处的小广场一指:“那里,就是真正的司岗里,我就是受到它的召唤而来。”
王庸蓦然想起来一件事,华夏的佤族跟缅境的佤族其实同出一源,信奉的也都是司岗里大神。而在传说中司岗里大神诞生的那个地方,在华夏跟缅境划分边界的时候,被划归了缅境所有。
莫非,金三角这个村寨,就是那个被划归到了缅境的真正司岗里所在地?
“可是……”王庸略微迟疑,还是问出那句话。“有必要杀这么多人吗?”
图腾柱上串着的人头,地面插着的砍刀,全都是佤族祭祀时候会使用的工具。在佤族传统中,确实有斩杀人头祭祀司岗里的习俗,但是近代早就改成了牛羊替代。
叶喃此举,未免有些残忍了。
叶喃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难以动摇的坚定跟清明:“他们该死。死掉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这里的原住民,比当初的佤寨更加可怜。”
王庸一凛,瞬间懂了。
看来这个寨子也曾经遭遇过类似于叶喃村寨的灾祸,而今晚所有死掉的人,都是曾经的参与者或者施暴者。
之前村头看到的那个小孩子,也基本可以肯定是娃娃兵。
“只可惜,始作俑者逃掉了。”叶喃轻轻叹息。
“始作俑者?你是说诺康?”
“你也知道他?我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么一个所有凶手齐聚此地的机会,没想到仍旧被他逃掉。他的身上有一个法器,连司岗里大神都无法靠近。不过比起你来就差远了,你竟然连司岗里大神的阴念都能伤到……”叶喃惊奇的看着王庸,不懂才半年不见,王庸怎么就忽然变得如此厉害。
当时王庸可是被司岗里大神附体过的,现在的王庸别说是附体了,司岗里大神就连稍稍接近王庸,都会被烧伤。
刚才的一幕,已经证明这一点。
王庸的拳意气血已经到达一种鼎盛状态,几乎诸邪不侵。
叶喃却是不知道,这没见的半年里王庸经历过多少次生死之战,又跟多少宗教修行高手交过手。叶喃的伎俩对普通武者或许有效,对王庸却是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我此行就是为了诺康而来。他逃去了哪里?”王庸问。
叶喃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回老巢了吧。他被我吓到,理论上近段时间都不会再出来了。你要抓他,难度很大。”
王庸一怔,随即心里叹口气。
没想到阴差阳错,叶喃的举动还给王庸任务增添了难度。
王庸扫了一眼旁边吓到瘫软的琴莱,却见琴莱此刻面无表情,仿佛已经被吓傻。
也不知道是不是将王庸跟叶喃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不管怎样,琴莱这人都不可能任由她回去了,必须控制起来以防她通风报信。
“琴莱!”王庸看着琴莱,冷声叫道。“我不管你此刻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吓傻了,总之你应该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没错,我不是什么毒品买家,我的真实身份是华夏国安!我此行目的就是抓捕诺康,让他为四天前公海发生的赌船惨案认罪服法!”
王庸声音冷冽,在夜风中送进琴莱耳朵。
按照道理,琴莱至少也会表现出惊愕神情。
但是奇怪的是,琴莱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样,表情呆滞,双目无神,对王庸的话充耳不闻。
“他怎么了?”王庸眉头一皱。
话音刚落,却见地上的琴莱骤然跃起。嗓子中发出阵阵的嗬嗬之声,一双眼睛只能看到眼白,瞳孔好似消失了一般,射出凛凛凶光。
嗤啦!
琴莱十指指甲倏忽变长,如一只厉鬼,披头散发朝着王庸扑了过去。
“不好!她被司岗里附身了!”一旁的叶喃惊叫道。
说着,就连声念诵咒语,试图将司岗里呼唤回来。
但是琴莱毫无反应,依旧凶狠的扑击王庸。
王庸冷哼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想来也无非是什么生物残存的精神意念。小小精怪,也敢作祟!给我破!”
说着,王庸丹田气血喷涌,瞬间遍布全身。浓烈的阳刚之气配合胎藏印,瞬间拂向琴莱。
在距离琴莱身体不足一指的时候,戛然停住。
一股气息喷薄而出,冲入琴莱身体。
“啊!”琴莱尖叫一声,如遇见了骄阳的积雪,脸上的阴郁之气急速消散。
噗通一声,琴莱跌坐在地。
面无表情的面庞也有了一丝神色,消失的瞳孔也诡异的重新浮现,只是整个人跟受惊的老鼠,瑟瑟发抖。
叶喃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半晌,才叹息一声:“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司岗里大神都畏惧你的气息?”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哂色,道:“什么大神?一个山精野怪的残余神念罢了!你能召唤他,却不能控制他,早晚他会吞噬掉你的意识,鸠占鹊巢。我教你三式拳印,你日夜练习。如果遭遇危险,就可以握此拳印,此阴念便无法伤害到你。甚至你也有机会炼化这道阴念,为你所有。”
经历过王吾拳意侵袭之后,王庸却是触类旁通,猜到了所谓的司岗里大神,应该也是某道机缘巧合残存于天地间的神念。
只是叶喃将其当做了神灵。
叶喃眉头蹙起,似乎对王庸的话将信将疑。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反驳。
换成别人如此侮辱叶喃信仰的神灵,叶喃早就翻脸了。
王庸却不管叶喃什么态度,当场就将扣鼎印、胎藏印、明王印三式拳印传给了叶喃。
跟传给罗刹女、英朗等人不同,王庸传给叶喃的不是拳架,而是拳意。
只要叶喃能够领会这三式拳印中的拳意,那个所谓的司岗里大神也就很难对叶喃造成侵害了。
“记下没?也许你现在不相信我的话,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再者,练练这三式拳印也没坏处,就当强身健体也好。”王庸道。
叶喃点点头。
而地上,琴莱似乎仍旧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觳觫不止。
甚至出现嘴角歪斜,口水外流的现象。
“她应该完了。她身体太弱,被司岗里附身之后精神遭遇创伤,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复原了。”叶喃给琴莱检查一番,道。
“原本还想将其控制起来,免得她泄露我的行踪。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想来冥冥中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人作为诺康的情妇兼同伙,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身家性命。这个下场,对她来说虽然谈不上好,却也不差。”王庸感叹。
目光重新落到叶喃身上,王庸微微一笑:“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跟你久谈。如果有缘,总会再见。保重!”
叶喃目光闪动,眼中有莫名的情绪浮现,也点点头道:“保重。”
王庸转身,大踏步离去,很快便没入沉沉夜色之中。
夜风隐隐将王庸的声音送来。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叶喃立在原地,蓦然想起第一次送别王庸的时候,她哼了一首瓦寨的歌谣。
王庸这首诗,似乎是为了回应那首歌谣而念。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叶喃眉眼低垂,喃喃将这句念诵了好几遍。
一股难以形容的哀伤袭遍全身,让叶喃情不自禁流下一滴泪水。
第一千八十八章 眼瞎了?
夜色中,王庸驾驶着越野车轰然而去。
白亮的大灯打出一道笔直的光柱,穿透重重夜幕。跟身后黑暗的村寨形成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叶喃也抹去眼泪,毅然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村寨的另一头,是一座莽苍深山,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两个人,截然不同的选择。像是两条起点相反的射线,注定不会有交集。
回到南乃村,安宁等人早已经等的有些着急。
见到王庸终于回来,安宁脸色才稍稍缓和,只是看到车上只有王庸一人的时候,安宁眉头随即皱起。
很明显,出事了。不然王庸要么带着诺康回来,要么带着琴莱回来。
“怎么了?”安宁一挥手,另外五个特种战士立马端枪,警惕的看着四周。
王庸跳下车,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回旅馆说吧。”
进入旅馆,王庸细细将经过讲述了一遍,只是叶喃的事情王庸没有说,只说村寨里很邪门,所有人都死了。
“既然所有人都死了,那你为什么肯定诺康已经逃回了金砂寨?”安宁疑惑的问道。
“我根据现场的线索推测的。你想,现场既没有诺康的尸体,诺康又没有逗留在原地。加之他现在连续犯案,一方面被我们通缉,一方面又受到这种惊吓,除了回金砂寨还能去哪?难不成大摇大摆再去做几票?”王庸回答。
除了这么说,也没好的解释。总不能告诉安宁,这是杀了整个村寨的那位凶手说的。
安宁点点头:“确实,除了回金砂寨,诺康别无选择。不过还是要让朱维权那边通过内线确认一下。哎,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凯旋而归,没想到任务难度最终还是变成了五颗星……”
在南袭利刃的计划中,将难度划分为了五种等级。最好的当然就是诺康失了智被诱引到华夏境内,然后顺理成章抓捕;最次的则是现在的状况,诺康龟缩金砂寨内不出。以金砂寨的地理环境跟火力配备,即便是缅境、老窝等国的联合军都没能吃下,别说是王庸寥寥几个人了。
五颗星,甚至有些低估。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泄气。
王庸看看安宁等人,不由嗤笑一声:“怎么?这点困难就让你们退缩了?什么西南特种大队,都不如省厅公安的外勤!”
除了安宁,几个战士都被刺激的有点生气。瞪大眼睛看着王庸,要不是知晓王庸的身份,恐怕早就跟王庸干了起来。
只有安宁,摆了摆手道:“别听这家伙胡说,这家伙的嘴就是刀子,不割一下别人他就难受。比起南韩、东洋的那些学者来,你们这点刺激算什么?知足吧!”
听安宁如此说,那几个战士登时一愣,随即释然。
是啊,比起千叶真昔、李在先、周道鲤等人来,他们这点刺激算什么啊!毛毛雨都算不上。
“你也别光会嘲笑别人,你厉害,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做?一人一把枪,直接大白天打进金砂寨抢人好不好?”安宁白了王庸一眼,没好气道。
安宁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王庸竟然当真了。一拍大腿,道:“我正有此意!”
安宁吓了一跳:“你疯了?金砂寨的情况咱们一无所知,据阮明山交待光美式器械就有近百件,还不包括从缅军跟泰军手中偷偷买来的制式武器。金砂寨一百多号人,全都是杀过人的悍匪,这些武器武装到这么一批人手里,是什么战斗力,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我很清楚。”王庸点头道。
这也正是金砂寨这些年屹立不倒的原因。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国的火力配备,加上天然的易守难攻地理环境,跟一批亡命之徒。使得金三角周边国家几次联合行动围剿,都没能将金砂寨打下。
那片丛林,就像是现代化战争的绝缘地。无论是装甲车还是直升机,都无法运行。能依靠的只有两条腿一支枪的单兵作战。
王庸竟然想强攻那种地方,不是疯了是什么?
“我说从金砂寨抢人,可没说跟金砂寨正面开干啊!敌后斩首,不正是咱们这些人的特长吗?想想,把藏匿在金砂寨里的诺康换成你们演习中的蓝军指挥,有什么区别吗?甚至蓝军指挥的保护力量比这个还要强大。你们连蓝军指挥都斩首过,这点困难难得倒你们?”王庸道。
安宁这支特战大队可是真正的虎狼之师,曾经在一次红军跟蓝军的对抗演习中,在红军落入下风眼看就要输掉演习的情况下,一个队伍偷偷摸进了蓝军的指挥所,将蓝军指挥斩首,赢得了演习胜利。
也正是那一役,这支队伍声名鹊起,成为国内屈指可数的精英特战队。
“咦,听王队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啊!”
“对啊,咱们连蓝军指挥都干掉过,一个小小诺康算什么?别忘了那次咱们可是顶着坦克车跟十几辆09步兵装甲车潜入的指挥所。金砂寨能有这些玩意?”
“嘿嘿,说起来当时我还超常发挥,用反器材*一枪搞掉了一辆步兵战车。这成绩让我爽了好多年呐……”
安宁几个手下,却是立即开启了回忆模式,一个个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只有安宁脸色如常,甚至带着隐隐的忧虑。
他有句话不忍心对手下这几个兵讲,那就是演习终究是演习,再多的飞机大炮,也死不了人;而金砂寨却是真正的战场,不需要多么先进的装备,仅仅一颗步枪子弹,就足以要人性命。
所以演习的时候可以孤注一掷,险中求胜。但是此次行动一旦选择孤注一掷,那整个队伍很可能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去。
王庸知道安宁在担心什么,伸手拍了拍安宁肩膀,道:“放心,其实我一直有个备用计划,没有跟上面汇报。因为这个计划汇报过去,多半不会被批准。”
安宁一愣:“什么计划?”
不被批准的计划,要么违反原则,要么就是太过危险。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够危险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违反原则。
王庸嘿嘿一笑,冲安宁勾了勾手指,趴在安宁耳边耳语了几句。
安宁先是愕然,随即也笑了起来:“怎么不早说?这种事情上面那群处处大局为重的人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咱们不说谁又能知道呢?干了!”
“队长,什么干了?跟我们说说啊!”其余五个战士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被安宁跟王庸同时瞪了一眼:“小孩子家家乱打听什么?收拾装备,撤离此地!”
五个特种战士悻悻的收拾装备,挤上琴莱那辆越野车,离开了南乃村。
黎明时分,天际的黑暗尚未完全消融,阳光只能露出淡淡光线。
在距离金三角区域并不算远的一个小镇外,出现一群陌生来客。
这些来客一露面,就径自驾驶着那辆破旧的越野车,直冲老街军营。
被引擎声音惊醒的居民打开窗户往外看,诧异的看着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外来客。
难道这群家伙不知道司令最近下了禁令,就连军车也不得在老街行驶速度超过二十迈吗?这群家伙的越野车,可是至少达到了八十迈以上!
这分明是急着去见阎王爷!
老街居民再无睡意,都幸灾乐祸的看着那辆越野车,等待那群嚣张的外来客被击毙的画面。
远处的军营口,哨兵也早就发现了这辆突兀出现的车子。
子弹瞬间上膛,对准了车辆上的驾驶员。
甚至,还有一个哨兵直接扛起来一支rpg,只等越野车进入射程就直接发射。
自从上次的战役打赢,果邦可是好久没有遇见过如此嚣张的家伙了!就连上次缅境政府军的某位将军前来,都是恭敬的提前下车,步行走入军营。
这几个家伙驾驶着一辆破越野车就想闯军营?活腻了!
“目标已经进入射程,对方驾驶车辆为丰田越野车,车上没有任何车载武器。车内共有七名人员,除了驾驶员全都持有武器。建议直接击杀驾驶员。”一个哨兵拿着望远镜,指挥着。
“目标距离五百米、四百米、三百五十米……准备发射!”
rpg火箭筒的有效射程是300米,超过这个距离,*就无法准确捕捉到运动物体的轨迹,很容易出现偏差。而300米左右,*的初速会达到一个最高范围,命中率也就相应提高。
而那辆越野车,马上就要进入三百米射程。
此刻rpg射手已经对准了车辆,只等击发。
“三百米!发射……不!停手!”手持望远镜的哨兵前脚下达发射命令,后脚就面色大变,失声道。
只是为时已晚,早在他“发射”两个字出口,射手就已经扣下了扳机。
轰隆!
火箭筒爆出一抹尾焰,一枚*急速飞出,尾翼带着剧烈的震动,朝着越野车准确飞去。
车上,安宁看着远处飞来的*,兀自有心情取笑王庸:“啧啧,看来你不受欢迎啊!还吹牛说自己在这里多么多么有威望……”
王庸一言不发,猛然一打方向盘。
下一秒越野车就以夸张的姿态漂移出去,整个车子直接侧翻,半边轮胎都腾空而起。
*堪堪擦着越野车的轮胎而过,最终命中一栋餐馆,爆发出巨大的声音。
所幸那家餐馆尚未开业,不然肯定有人要倒霉。
吱呀!
刺耳的刹车声音传来,都能闻到越野车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的橡胶糊味。
越野车停了下来。
王庸推开车门走下去,脸色铁青,一步步走向军营。
一边走,还一边指着几个哨兵大骂:“小兔崽子,我才走了多久,就tm敢拿火箭筒轰劳资了?丹敏、倪新,别人不认识我也就算了,你们两个也眼瞎了?!”
第一千八十九章 故人心易变
被点名的两个人,一个人是手拿望远镜的哨兵,另一个人则听到爆炸声音刚从军营里奔出来。
两个人看着远处那熟悉的身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先……先生?”
丹敏跟倪新都激动不已。
只有那个扛着rpg的新兵,有点不服气的道:“班长,这个混蛋运气好,躲过了*。等我再给他来一发,这次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着,新兵拖过一枚*,熟练的抓住*的稳定鳍就往rpg发射器上装载。
只是还没装载完毕,就被旁边的丹敏一脚踹倒在地。
“滚蛋!那是先生!别说你了,就算彭寅老大来了也别想打中先生!可别给劳资浪费弹药了!”
被踹了一脚的新兵一脸茫然,下意识道:“先生?谁?”
可随机就灵光乍闪,想到了这半年来一直流传在果邦军营中的那个传说级人物。
是他!
“立正,敬礼!”王庸走近之后,丹敏蓦然喊道。
门口所有卫兵,齐刷刷冲王庸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先生,您可回来了!”敬礼完毕,丹敏跟倪新亲热的走上前,道。
这两人曾经在王庸手下训练过,自然对王庸有一种亲近感。
啪啪,王庸上前给了这俩人两个爆栗。
“长胆儿了是吧?”
“嘿嘿,误会,都是误会。您车子开得太快了,等我发现是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射手了。”丹敏解释道。
王庸一瞪眼:“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不敢不敢。”
“行了,逗你们俩呢,瞧你俩这严肃模样。”王庸这才露出笑容,道。“彭寅呢?”
“彭寅老大这会功夫应该还没起床,要不我去通知一声?”丹敏回答。
王庸摆摆手:“不用,他还在特战队住吗?我自己找他去就是。你负责把我那几个朋友安顿一下,饿一晚上了,给他们弄点好吃的。”
“先生放心,绝对按照最高标准招待!”丹敏道。
王庸跟安宁打个招呼,径自走入军营找彭寅去了。
安宁等人直到此时才相信了王庸那句话——原来这家伙在这片地儿真的很有威望!
果邦特战营。
虽然仅隔半年,但是整个驻地都大变样,变得王庸都不太认识了。
要不是一路上有不少士兵认出王庸,给王庸指路,王庸根本就找不到彭寅住处。
原本只是一间小破房子的特战队住处,此刻已经鸟枪换炮,变成了一栋颇有些富丽堂皇的小别居。
连彭寅都如此,可以想象如今的彭嘉生恐怕已经上升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自从之前一役果邦剿灭坤德军之后,果邦就获得了缅境政府的正式认可。彭嘉生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经常出入总统府的座上宾。
没有了战乱的老街,也更加像是一个小城镇,而不再是残垣断瓦的破败区域。
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果邦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果然还在睡觉?”王庸见彭寅的屋门紧闭,暗暗道。
别的士兵已经起床洗刷,准备日常的操练。作为特战队长,彭寅竟然还在睡觉,这可有违王庸的训练宗旨。
王庸一推门,好家伙,竟全然不设防,门是开着的。
再看门口,连个起码的警戒装置都没有。
这不由让王庸心头火起。
虽然他现在不是彭寅的特战教官了,但是这家伙也不应该把自己教的东西遗忘的如此彻底吧?
“不给你个难忘的教训,怕是你永远记不住!”王庸冷哼一声,推门而入。
脚步无声,如一只幽灵借着略显昏暗的天光,摸向卧房。
吱呀,王庸一碰卧房的门锁,竟然也没有上锁,直接就拧开了。
这不禁让王庸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刷,王庸提速,准备扑击睡梦中的彭寅。谁知打开卧房门之后,却让王庸一愣。
床是空的,彭寅竟然不在。
“去哪里了?难道这家伙早就察觉了不对劲,故意引诱我入瓮?如果这样的话,还算没枉费我一番教导。”王庸想着,警惕的看着外面,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陷阱攻击。
但是一秒过去,两秒过去,足足半分钟,外面都没有动静。
好像这间房子就真的只是没有设防,并不存在所谓的“故意引诱王庸上钩”的说法。
王庸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意,再度腾了上来。
看来彭寅是真的将王庸教的东西荒废了。
走出卧室,王庸刚想一个个房间找过去,蓦然从浴室听到一声狼嚎。
却是彭寅在唱歌!
“争风吃醋的情人纷纷将我挽留
老妈的手枪随时都能将我爆头
我用砂砾跟烈酒铺路独自前行
就算堕落也与你无关
所有人都随波逐流,我他妈就不
我就是这种人,不会取悦别人
就算将我埋进土中我也能破土而出
我是不羁狂徒
……”
这是一首英文歌,彭寅的英文发音实在够烂,五音也谈不上多么健全。但是偏偏,王庸听得有些沉默。
本来心中的一腔怒意,也在彭寅鬼叫一般的歌声里,渐渐消弭。
因为王庸听到了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男人的心声。
现在的彭寅,似乎过得并不如意。
十分钟之后,彭寅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习惯性的走到客厅准备拿一罐啤酒。
可是当他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之后,蓦然惊叫一声,双手迅速遮住要害部位。结结巴巴问道:“先……先生!您怎么在这?”
王庸扔给彭寅一罐啤酒,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彭寅挠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是来找司令的吗?”
王庸没回答,而是指了指彭寅半遮半露的身体:“赶紧换衣服去!”
彭寅一脸尴尬的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片刻后,彭寅穿着一身作训服走出来,手中的啤酒却是始终没有打开。
养成了数个月的习惯,似乎随着王庸的到来,一下子就没了。
换成以前,他早上不喝一罐啤酒就会浑身难受,现在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说说吧,我走后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得出来,你有些消沉。”王庸示意彭寅坐下。
彭寅叹口气,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犹豫半晌,才缓缓道:“消沉谈不上,只是一切跟我预想中的不一样而已。我之前天真的以为,战争胜利之后,果邦就能真正实现独立自主。哪想到,现在的果邦跟缅境其他省邦也没什么区别。同样要被缅境总统府限制,同样要将赋税上缴,同样拿着带有歧视色彩的红色卡片证件,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果邦人再去仰光等大城市,不需要通行证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彭嘉生呢?他在做什么?”王庸目光一闪,问。
“司令他……”彭寅迟疑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很忙,不停的会晤各路人员。我总觉得司令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为果邦人民当家做主的司令了,而是成了一个为了追求下一届总统之位而奔劳的政客。军营的事情他都很久没有关心过了,全都是三角眼跟我在代劳。至于特战大队,原本我还想扩展成特战营呢,没想到只是这么一说,就被司令一口回绝。司令说等他成为总统,以后的果邦不会再有战事,特战营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没说,但是我清楚。那就是成立特战营需要花钱,司令不想花这笔钱。他更喜欢把钱用在政治笼络上……”
“而且……我听手下一个家伙说,司令好像还有重操旧业的打算。”
王庸一愣。
彭嘉生重操旧业,岂不就是说他准备重新当“金三角之王”?以前的彭嘉生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大毒枭啊!
王庸兀自记得彭嘉生当初跟自己说要整治金三角,让金三角再也没有罂粟的豪言壮语。
现在,言犹在耳,人却已经变了。
政治,果然是一个最会改变人的东西。
“我去找他!”王庸蓦然起身,脸色冷然道。
“先生,我就是随口跟你说说,你怎么能当真呢?”彭寅怕了。
王庸瞪他一眼,道:“消沉跟懦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况且我至少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师。学生犯错,当老师的敲打敲打学生,有什么问题?”
彭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口气坐回了沙发上。
王庸大步离去,直奔彭嘉生住所。
司令部。
彭嘉生却是早就起来,正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王庸。
见到王庸之后,抬头一笑:“听手下人说先生来了,起初我还不信,果然。先生最近在国际上可是声名大振啊!作为先生的一名学生,我也倍感荣幸。”
王庸不言语,只是目光在彭嘉生办公室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书桌的一部书上。
《资治通鉴》。
这是王庸以前要求彭嘉生读的书。王庸曾经告诉彭嘉生,读通半部《资治通鉴》,就足以治理好一个国家。
现在看来,彭嘉生非但没有读通,反而读歪了。
见王庸看向自己桌上的书籍,彭嘉生立马道:“先生来的正好,我正巧看到一处地方不懂,还请先生指教。”
说着彭嘉生就拿起书籍。
王庸却手一摆,道:“不急。我先问彭生一个问题,听说你准备重操旧业?”
彭嘉生面色一变,旋即否认:“谁说的?怎么可能?”
王庸哂笑一声:“那有关《资治通鉴》的问题你不必向我请教了。”
“为什么?”
“因为《资治通鉴》是一部帝王书,而你直到现在,仍旧只是一个占地为王的匪!”
第一千九十章 割袍断义
彭嘉生表情一下子变得异常阴沉。
他目光中隐含怒意,只是碍于跟王庸的师生名义,不能当场发泄出来。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语,已经证明了他对王庸的态度:“先生远道而来,想必累了。我让人准备了早餐,先生去享用吧。”
说完,转身坐回办公桌前,重新捧起《资治通鉴》,阅读起来。
却是故意的。王庸说他不配读《资治通鉴》,彭嘉生偏偏要读给王庸看!
王庸噙着一抹冷笑,非但没有去用餐,反而直接坐下来,道:“有个成语叫做沐猴而冠,意思是猴子穿上再华丽的衣服,也成不了人。”
砰!
彭嘉生终于忍耐不住,将手里的《资治通鉴》重重摔在桌子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庸静静看着彭嘉生,奇怪的问:“这就生气了?那你违背自己誓言跟理想的时候,可曾生气过?你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把你头上的金三角之王名头去掉,如今却为了寻求另外一个名头,准备把过去那顶肮脏的帽子重新戴回头上。即便你成了缅境新任总统,那又如何?充其量也不过是缅境诸多总统里不起眼的一个而已。相比起来,恐怕还不如以前的‘果邦彭司令’十分之一!”
彭嘉生脸色变了又变,蓦然叹口气,道:“先生,有些事情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般黑白分明。书中的大道理,只能存在于书中,到了现实社会里并不实用。就像是这竞选总统,我本以为凭借我的名声就够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名声虽然重要,但是远远不及另外一个东西重要——钱!而果邦有什么?除了贫困之外,什么都没有。最大的财富也就是金三角了。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先生你应该能理解。”
王庸呵呵一笑,讥讽道:“抱歉,我不能理解。”
“先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从我这里流出去的货品,绝对不会出现在华夏境内!我就算重操旧业,也不会在亚洲区域。我已经联系到了一个美洲大拆家,他答应吃下我一大批货。有了这批货的钱,我就能获得政治资本,参与明年的总统竞选!”彭嘉生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看得出,他对于总统这个位置颇为向往。
王庸看着彭嘉生神情,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的他,终于彻底放弃。
王庸见过太多这类人,权利让人迷失就是这类人最佳的写照。就如美剧《纸牌屋》里的各个角色,几乎没有一个能够从权利的涡旋里挣扎上岸的。
彭嘉生现在才刚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被王庸一通劝说就悔悟?
沉默一会,王庸毅然抬起头,看着彭嘉生,郑重道:“彭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自此之后咱们……”
王庸说着,嗤啦一声撕下一片衣角扔在地上。
“割袍断义!解除师生关系!”
彭嘉生骤然愣住,半晌,才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意思?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庸缓缓摇头:“没什么意思,我自认为教不了你而已。你想学的,我不会,也不想会。祝你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老师。”
彭嘉生胸膛微微起伏,看得出来被王庸此举惹怒了。
彭嘉生毕竟是一代军阀,都是他削别人面子,还没别人如此削过他的面子。
王庸嘴上说的好听,割袍断义。可是实际上就是王庸将彭嘉生逐出了师门!
如果王庸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家伙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王庸在全世界都有着不小名声。这件事日后被人知晓,人们会怎么看待彭嘉生?
彭嘉生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
“先生!”彭嘉生深吸一口气,脸色森寒。“我希望你只是一时气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去用餐吧!”
王庸哂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吃你这一套吗?我决定了的事情,恐怕你还没资格改变。”
彭嘉生刚刚强压下去的怒火,瞬间爆发。
他眼神射出熊熊火焰,军中养成的凛凛凶威刹那间释放出来,强烈的威压笼罩向王庸。
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此刻直接就跪倒在地了。
“我没资格改变?呵呵,这个世界上的资格不外乎枪杆子跟票子!很不凑巧,这两样东西我都有点。所以,先生你还是再考虑考虑你的说辞为好。撕破脸这种事情,我彭嘉生做过不少,但是我真的不想对你做。”彭嘉生语气隐含威胁。
在他看来,王庸此刻身在果邦军营之中,再厉害的人面对几千杆枪也得老老实实认怂。
何况他仅仅想让王庸收回解除师生关系的决定而已。
彭嘉生说完,眼睛眯起,死死盯着王庸。也不着急催促王庸回答,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枪杆子跟票子?看来你真的从《资治通鉴》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王庸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在这个房间里,可没有你说的那两样东西啊!”
彭嘉生面色大变。
他回想起来当初王庸为了给他演示特种作战,曾单兵偷袭,端掉他整个指挥所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有卫队保护。而现在,他身边却是连一个警卫都没有。
“你不要做傻事。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军营的。”彭嘉生紧张的道。
“两个错误。第一,做傻事的是你,不是我;第二,杀了你,我也走得出去。不信可以试试。”王庸竖起两根指头,缓缓道。
不知为什么,王庸这话听上去明明像极了吹牛。可彭嘉生心中就是下意识的认为这是真的,王庸真的有能力杀掉他之后毫发无损的逃走。
以前的王庸给彭嘉生的感觉是一把出鞘的剑,锋芒冷冽,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利刃。现在的王庸身上,彭嘉生却是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气息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庸身手退化了,另一种则是进步到了一个彭嘉生想象不出的境界。
彭嘉生本能的相信是第二种可能。
开着冷气的办公室里莫名其妙变得异常燥热,彭嘉生额头隐隐渗出汗珠。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成为整个屋子唯一的声音。
足足十几分钟过去,彭嘉生原本强盛的气势逐渐衰弱,最终变得全无。
他颇有些颓然的深陷进椅子里,头也不抬,道:“你赢了,你走吧。”
王庸深深看彭嘉生一眼,纠正道:“没有人赢,这本来就不是一场战争。”
彭嘉生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抬头,道:“你此次来找我,估计是为了金砂寨的事情吧。很可惜,我爱莫能助。哪怕我们现在仍旧是师生关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美国方面放了话,不允许缅境任何势力参与此事。在这件事上,美方虽然不是支持诺康,却也差不多。他们的目的就是阻挠华夏的抓捕,借此削弱华夏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而且据我所知,诺康背后还有泰国军方的影子,相信泰国军方也会给予诺康一定的庇护。所以哪怕是你带队,也不可能成功。”
王庸本来已经掉头而去,闻言微微转身,眉毛一挑,问道:“是吗?那你就拭目以待。”
说完,王庸大踏步走出彭嘉生办公室。
门外,卫兵还不知道王庸已然跟彭嘉生割袍断义,依旧恭恭敬敬冲王庸敬了一个军礼,喊了一声:“先生。”
只是王庸没有应答,让这个卫兵有些诧异。以前的王庸,可是从不这个样子的啊。
找到安宁等人,这几个饿了一整晚的家伙还在大吃特吃。
旁边还坐着彭寅、三角眼等熟人,正殷勤的劝酒。
“诸位别客气,既然你们是先生的朋友,那就是我三角眼的朋友!薄酒一杯,敬各位!”
三角眼端着一杯酒,一饮而尽。
安宁等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都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有两个不胜酒力的行动小组队员,已经满脸通红,说话大舌头起来。
王庸看到这一幕,不由心头火起,蓦然快走几步,一把抢过三角眼手中的酒瓶,摔向地面。
啪!
酒瓶四分五裂,飞溅的酒滴溅的三角眼满身都是。
一下子,酒桌上所有人都清醒了。
“怎么了?”安宁没喝多少酒,看出来王庸神色不对,立马问道。“是我让他们喝的,算是行动前的放松。毕竟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喝一口家乡的酒,还未可知。别怪他们。”
摔碎的酒瓶上,一个“隆中对”的标志十分醒目。却是川蜀一带的白酒。
这批队员能够活着回来几个,谁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品尝家乡的味道。
王庸眼圈突然一红,心中火气再也生不起来,只是喃喃道:“肯定有机会,肯定有机会的。我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少……”
三角眼跟彭寅则有点莫名其妙看着王庸,不明白王庸这一会生气一会哭是搞什么鬼。
难不成先生最近在专攻影视表演?
“吃吧。”王庸也落座,拿起筷子给几位队员夹菜。
同时伸手拿起桌上另一瓶新酒,开盖给自己满满倒上一杯。
王庸起身,举杯,环视一圈,蓦然高声道:“酒祭千秋月!干了这杯我们就出发!什么金三角,什么金砂寨,寇可往吾亦可往!干!”
第一千九十一章 王庸成贼
“干!”
所有行动组成员起立,同声道。
也不知道他们嘴里的“干”到底是干杯的意思,还是干掉金砂寨的意思。
咕咚咕咚,每个人手中的酒杯都见底,每个人眼中都跃动着火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决然的表情。
彭寅跟三角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有些恍神。
他们有多久没有参与过这种热血沸腾的行动了?要不是此刻还身在军营,恐怕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军人的身份。
“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三角眼忍不住问道。
王庸也不隐瞒,大大方方道:“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金砂寨!”
三角眼倒吸一口冷气:“先生,金砂寨可是一个扎手的地儿啊!坤德还活着的时候,就准备将金砂寨打造成最后的据点,因为那里易守难攻,进寨子的唯一一条道路就是木节村西南方向的山道。只要有陌生人出现在这条道路上,金砂寨的人就会察觉。缅境政府也曾经发起过对金砂寨的围剿,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彭寅也点头道:“三角眼说的没错,金砂寨确实很难攻入。这些年缅境政府军连金砂寨内部布置图都没获得过,最终也只有一个寨子周遭的地形图。早年司令跟坤德闹的厉害的时候,我也动过突袭金砂寨的念头。可是一看金砂寨地形图,我就打消了主意……先生三思而后行啊!”
听了彭寅的劝阻之言,王庸却是眼睛一亮,道:“你手里有金砂寨的地形图?”
“有倒是有,只不过精确性不太高。那是我抓了一个金砂寨的舌头逼问出来的,那家伙表达不清楚,文化水平太低,我也不敢保证描述的都正确。也正因此我没敢鲁莽行动,怕被人诓骗反而中计。”彭寅道。
“不管真假,先拿出来看看。”王庸断然道。
彭寅立马去拿了。
片刻后,彭寅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过来。
王庸接过一看,果然有够粗糙。各种绘制线条完全没有按照绘制基本原则,凌乱的就像是一团乱麻。
要不是彭寅在一旁讲解,王庸绝对看不懂。
最终,按照彭寅的讲解,王庸重新绘制了一幅新地图。
王庸端详片刻,抬头跟安宁对视一眼。
安宁知道王庸想说什么,笑道:“真假参半,不过具体是这位老兄抓的舌头骗人,还是阮明山骗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阮明山之前也交代了部分金砂寨的地形,只不过这家伙大字不识几个,所能表述的也仅限于“南边有个坑,西边有个小山包”之类的话语。
结合彭寅这张图来看,却是有几处跟阮明山的交代不同。
“没关系,至少这部分的相同区域可以断定是真实的了。另外我估计,这两个家伙都没有说实话,或者说都没有清晰表述清楚的能力,所以才出现这种偏差。”王庸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区域,道。
安宁道:“我们这次携带了最新型的微型无人机跟侦察机器人,完全可以一边侦查一边摸进。那就今晚开搞?”
王庸点头:“搞!”
却是在酒桌上就决定了行动时间。
彭寅听得目瞪口呆,片刻后讪讪问:“先生,您不再想想?你们就这么几个人,不是我说丧气话啊,十有八九有去无回。实在不行,您让司令下个命令,我带上一个营的兵给你们打先锋,正巧您上次给弄到的那一批神器好久没用过了。就拿金砂寨开开荤!我真不信那小寨子能抗住四十门华夏神器的犁地!保管让他们一个也跑不出来!”
之前王庸曾经通过子玉风晴的关系,给果邦搞来一批107火箭炮。这种火箭炮被誉为华夏神器,堪比火箭炮界的ak47。
当初果邦同盟军四十门火炮齐发,可是瞬间就摧毁了坤德布置下的炮兵阵地。那种整个天空黑压压都是炮弹、万炮齐发的场面,足以让许多人一生难忘。
如果将这些神器拉到金砂寨门口,只需要两轮饱和轰击,金砂寨就得完蛋。
但是,这不是王庸想要的结果。
此次行动的目标是活捉诺康,而不是一堆死无全尸、无法认定身份的碎骨。
而且,王庸刚刚跟彭嘉生割袍断义,彭嘉生怎么可能会为王庸冒此风险?致力于总统竞选的彭嘉生,肯定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恶了美国人的观感。毕竟美国人在缅境的影响力仍旧很大。
王庸拍拍彭寅的肩膀:“不用了,这是我们华夏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行。来,不谈这个,吃饭!”
彭寅想说什么,可最终也只能闭嘴。
酒足饭饱之后,王庸安排所有人去了老街一家旅馆休息。
而朱维权那边也同时传来信息,经过多方查证,确信诺康已经回了金砂寨。几位跟诺康有生意往来的拆家,甚至都得到了诺康本月暂停供货的通知。
旁人都诧异不解,王庸却是心知肚明。诺康在金三角的种植基地都被毁了,怎么可能不暂停供货?
估计现在的诺康是既愤怒又害怕,除了躲在寨子里砸东西之外,也不敢露头。
这个时间点,却是最佳行动时间。
狡兔三窟的兔子主动溜进了最后一个洞窟里,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一天的休息。
夜幕降临,所有的行动组成员就位。
每个人都目光笃定的看着王庸,没有一个人眼神中带有畏惧跟闪躲。
这是一批真正的勇士。
王庸扫视一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员,这些人也不需要。
只是轻轻开口,说出两个字:“出发!”
“是!”
声音低沉,却带着刺破一切的锋利。
七个人,一个小队,就这样浩浩荡荡走出旅馆,准备前往金砂寨。
还是那辆破旧的越野车,发动机发出艰难的喘息声音,估计跑完这次路途,它也该寿终正寝了。
正当王庸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声澎湃的汽车轰鸣声音。
那声浪,让每一个南袭利刃行动组成员都忍不住心中一动,回头看去。
却是两辆乌尼莫克!
这种军用越野车来源于大名鼎鼎的奔驰家族,是一款超强性能的全地形越野车,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悍马更加出色。全世界有83个国家的军队都使用这款越野车作为军用。
再看车上坐着的人,为首之人赫然是彭寅!
放在以前,王庸都不敢想象同盟军能有这种车子。但是现在,同盟军似乎鸟枪换炮,接收了原坤德军队的一批物资,在军事方面一下子变得阔绰起来。
“先生,您就准备开着这破烂玩意去?”彭寅跳下车,故意拍着王庸那辆老旧越野车的后盖,问。
王庸挑挑眉,道:“你小子别找揍啊,有屁快放!”
彭寅嘿嘿一笑,这才说道:“其实我很想跟先生一起去,但是您也知道我没违抗司令的胆量。我能做的,只有这些。祝先生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说着,彭寅扔给王庸一把钥匙。
正是他那辆乌尼莫克的车钥匙。
另一辆车上也跳下一个人,是三角眼。
三角眼也贼笑着,将钥匙扔给王庸,道:“说好啊,是先生您偷的钥匙,这事跟我们无关。另外您还偷走了我们一批军火,我们很生气!我们马上就要对您发布通缉了!”
王庸看着这两个家伙,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对两人道了一声:“谢谢。”
然后招手安宁等人换车。
两辆乌尼莫克在夜色中轰然而去,碾碎老街的寂静。
车上,除了几十枚*之外,竟然还有一门火箭炮。
彭寅跟三角眼这次却是玩大了。
同盟军司令部内。
彭嘉生正面无表情听着彭寅跟三角眼两人的汇报。
“司令,等我们发现的时候,王庸已经逃出去很远了。我虽然已经下达了命令追击,但是您也知道乌尼莫克的性能,跟咱们其他军车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估计追上的希望不大……”
彭嘉生冷冷抬头,问:“除了两辆乌尼莫克,还丢了什么东西?”
彭寅有点怯怯的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就几十枚高爆*,一门107火箭炮。”
砰!
彭嘉生猛然一拍桌子,吓的彭寅跟三角眼全都身体一颤。
“就?你是不是觉得丢的有点少?咱们整个军营才两辆乌尼莫克!才两百多枚高爆*!才四十门火箭炮!好家伙,一下子给我掏去这么多!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枪毙还是永久监禁?”
彭寅跟三角眼脸色一白,辩解道:“司令,这事我们虽然有监管不力的责任,但是也不至于枪毙啊!您放心,我们马上组织人手追捕王庸!绝对不会让这个可恶的盗贼逃之夭夭!”
彭嘉生面带冷笑,就像是看两个天资愚钝的演员在展示他们拙劣的演技一样。
“演完了?继续演啊!你们当我是三岁孩子?!”彭嘉生勃然大怒。“就这事,枪毙你们三回都不够解恨!吃里扒外,是不是换成敌人,你们也会这么干?”
彭寅跟三角眼表情一变:“不会!绝对不会!司令您可以枪毙我们,但是绝对不可以质疑我们的忠诚!”
彭嘉生冷冷一笑,蓦然挥手:“滚!给我滚蛋!丢失的物资就从你们两个的津贴里扣,哪怕你们死了,也得把你们魂儿招回来继续给我打工还钱!”
“司令,扣钱归扣钱,饭总归管的吧?”彭寅一脸认真的问。
气得彭嘉生飞起一脚就要踹彭寅。
三角眼赶紧拉着彭寅一溜烟跑了。
等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彭嘉生才收起一脸的怒容,轻轻敲着桌面,喃喃自语:“我真的不配看这本《资治通鉴》吗?”
似乎,在他眼里丢失的那批军火还不如一本书重要。
第一千九十二章 强袭(上)
布设在金三角外围的一个临时行军帐篷里,一队配备着最新欧洲特种装备的雇佣兵,森然站立。
在他们前面,是一个鹰钩鼻的白人,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目光落在战术黑板上的一张照片上。
“各位都是亚洲雇佣军中的精英,此次把诸位召集到一起,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此人!”白人首脑指了指照片。
十多个精英佣兵组成的队伍,瞬间引发一阵骚动。
“这人是谁?竟然有这么大面子让我们这些人一起出动?”
“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认识!这不是那个前段时间很火的王庸吗?不过他不是老师吗?我们这么多佣兵对付一个老师?搞笑了吧……”
白人首脑转过头,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看着这些心比天高的佣兵。
直到这些佣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才结束笑容,道:“老师?哦,你们不认识他也正常,毕竟严格意义上讲你们只能算是二流佣兵。而整个东南亚的一流佣兵,已经全都死在了这个人的手上。”
“什么?”所有佣兵目瞪口呆。
他们忍不住回想起一件事情,就在一年前,整个东南亚的最精英的那一波佣兵忽然销声匿迹,不见踪影。有人说这批人被某国军方吸纳成了军人,也有人说他们被中东某个皇室招收成了护卫队。
而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另外一个说法:这批人全都死了,死在一个华夏特工的手里。
几乎所有听到这种说法的人都嗤之一笑,什么样的特工能够杀掉这么多一流佣兵啊?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没想到的是,这种最不可信的说法,竟然是真的!
那一批佣兵竟然真的全都死在了一个人的手里!
嘶,整个帐篷里的佣兵都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畏惧。
白人首脑笑容再次浮上脸庞,摇摇手指,道:“不用担心,我们这次不是正面作战。而是偷袭!况且,这个人早就不在华夏军中了,如今只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全球最顶级陆军支援的特工,哪怕他是特工之王,那又怎样?落单的狮子再强壮也斗不过一群鬣狗,所以他注定要死在我们手里!”
听到首领这么说,一群佣兵神色才稍微缓和。
在非洲大草原上,对狮子威胁最大的动物就是鬣狗群,鬣狗最怕的动物也是雄狮。但是,通常雄狮狩猎都会有另外两到三只的狮子在周围,鬣狗群遇见这种情况根本不敢与雄狮战斗。可一旦雄狮落单,周围没有其他狮子应援,那鬣狗群会瞬间撕碎那只雄狮。
现在佣兵们面对的情况就是如此,何况佣兵还是偷袭。把握应该非常大。
气氛活络过来之后,一个佣兵壮起胆子又问:“伯格先生,请问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他真的有如此厉害,不应该籍籍无名吧?王庸这个名字,我可是从没听过……”
伯格微微一笑,回答:“他的外号叫做——龙麟。”
“什么?”
所有佣兵再次震惊,刚刚压下去的畏惧再度袭上心头。
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他?龙麟这个称号在佣兵界可是一个足以跟死神媲美的存在啊!
……………………
暗夜,无星。
草丛里鸣叫的不知名虫儿,被一阵汽车轰鸣声音惊走。没跑出多远,又再次趴在一棵树下叫了起来。
两辆乌尼莫克如两头夜行兽,凶悍的奔行在山地上,如履平地。
在这种复杂的地形环境下,乌尼莫克作为顶级越野车的性能完全发挥了出来。
如果换成王庸抢来的那辆老旧越野,恐怕还没到金砂寨,车子就已经散架了。
“朱维权到哪里了?”车上,王庸问安宁。
朱维权作为策应小组,不仅携带着此次攻坚的装备,还要安排好撤退路线,在金砂寨周围待命,随时准备接应王庸等人离开。
“他们已经先行在距离金砂寨五公里之外的野外安营扎寨。”安宁回答。
“那我们加快速度。”
嗡!乌尼莫克发动机传出凶狠的吼叫,如狰狞的巨兽扑入黑暗。
很快,王庸就跟朱维权汇合。
将一应装备接收过来之后,朱维权等人就留守原地。王庸跟安宁等人则携带着装备,开始了急行军。
五公里,这是王庸跟安宁共同预估的一个安全界线。
再往里去,越野车的声音跟灯光有很大几率惊动诺康。
谁也不知道在这路上,会不会有诺康的暗哨存在。
而单兵急行军则可以完美的利用夜色遮掩踪迹,神出鬼没出现在金砂寨门口。
*、枪械、无人机、侦察机器人,甚至那枚107火箭炮,都被王庸下令拆解了。
在朱维权等后勤组人员的诧异目光中,王庸等人带走了三发火箭炮的炮弹,而留下了笨重的发射炮筒。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用手把炮弹扔到敌人脸上去吗?”朱维权愕然不已。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其他人不知道王庸究竟要干嘛。
107火箭炮的炮弹一枚重量约为18kg,作为特种兵,王庸七人轮流携带三枚炮弹,却是行有余力,丝毫没有耽误行军速度。
五公里路程,轻轻松松跨越。
趴在丛林中,远远可以看见前方一个恍若原始村落般的寨子。
高高的寨门紧闭,里面传出隐隐灯光跟枪声。伴随着枪声的还有酒瓶碎裂声音,似乎里面的人在比试枪法娱乐。
而寨子左侧,有一个岗楼。上面站着一个金砂寨匪兵,正扫视着正前方。以他所在的位置,几乎一览无余,任何想要进入金砂寨的人,都会被他发现。
金砂寨确实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攻。
“怎么办?要不我操控无人机搞掉那个哨兵?”一个战士问。
安宁跟王庸同时摇摇头:“不要轻举妄动。以诺康性格,寨门口不可能只有一个明哨,至少还有两到三个暗哨。在没有摸清楚暗哨位置之前,我们不能暴露。马上要十二点了,我不信这些人不换岗。哨兵这种位置要是不换岗,万一精神疲乏马虎大意放进去敌人,那就要命了。他们肯定会换岗的!等着就是!”
于是,王庸等人陷入了长时间的等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谁都没想到这批岗哨的换岗时间竟然如此之长,足足快凌晨两点钟,这批人才开始换岗。
“东南方向一个,西边树上一个,西北草丛里还有一个……好家伙,足足三个暗哨。这个诺康够怕死的!”行动组的战士统计着换岗暗哨的位置。
就在人们以为就这三个暗哨的时候,却见岗楼底层的阴影里也冒出来一个人。
竟然也是一个暗哨!
跟岗楼顶层的明哨一明一暗,形成呼应。万一明哨被射杀,敌人就会先入为主以为岗楼没了威胁。然后遭遇这个暗哨的攻击。
“一个明哨,四个暗哨。看来诺康这次受到的刺激不小啊?杀了这么多人,恐怕做梦都睡不安稳吧?”安宁嘲笑道。
王庸点点头,却是没说其实诺康有一部分刺激来源于叶喃。
此时此刻,王庸忽然有点羡慕叶喃的阴念附身术法了。要是能控制那个司岗里大神附身到某个哨兵身上,不说潜伏到诺康身边干掉诺康,就是打开寨门,都能省很多事情啊。
看来即便宗教修行里的一些看似邪门的精神法门,也不是全无用处。面对普通人的时候,这些法门还真能够起到武者起不到的作用。
刚刚换岗,却是仍旧不能着急动手。
终于,三点钟,王庸下达了进攻指令。
按照之前的计划,两个人占领附近一个小土坡,随时支援。一旦出现问题就施加火力压制。
其余五人,分别摸向一个明哨跟四个暗哨。
沙沙,沙沙,如风吹树叶,五个黑影悄悄摸向了金砂寨。
看似高大的寨门,根本挡不住这些身经百战的特种士兵。
每个人都身手矫健的翻越到了指定位置。
王庸在通讯耳麦里发出指令:“动手!”
瞬间,四个黑影暴起,扑向埋藏在暗处的四个暗哨。
而岗楼上的明哨,则由王庸负责。
啵!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装载了消声器的自动步枪准确命中岗哨后脑勺。
刚刚转身打个哈欠的岗哨,一下子瘫倒在岗楼之上。
鲜血顺着竹梯缓缓流淌。
扑哧!扑哧!……
另外四处也全部得手。
金砂寨这些匪兵再凶悍,在单兵素质上也无法比拟华夏的特种兵。
直到被近身,他们都毫无反应。只有匕首刺入后颈的时候,他们喉咙里才传出轻微的空气涌入喉管的嗬嗬之声。
“得手!”
“得手!”
通讯频道里响起另外四人的回应声音。
“全体进入!”王庸说着,示意留守外面的两人也进入。
只是,下一秒黑夜中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枪声。
只见一颗子弹划破夜空,带着诡异的弧线径自飞向一名特种战士。
噗!
远远的都能听见子弹击穿身体的声音,那名战士瞬间歪倒在地。
“小东!”安宁低呼一声,猛地扑了过去。
同时王庸的声音响起在每个人耳朵里:“全体隐蔽!有狙击手!”
诺康竟然不光安排了五名哨兵,还隐藏了一个狙击手!
第一千九十三章 强袭(中)
黑暗中,一个急促的呼吸声牵扯着所有人的心。
“小东,挺住!”安宁查看着小东中枪的位置,脸色铁青。
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刚交手就有一个队员被暗算。
“队长……我没事……死不了……”小东面色苍白,笑着道。
只是腹部根本止不住的血液,出卖了小东的伤势。
隐藏的狙击手使用的是一把前苏的svd狙击步枪,这种枪械虽然设计年代较为久远,但是因为跟ak47一样的耐艹性能,使得它成功跻身世界十大*之列。
svd对于华夏其实有着一层重要意义,那就是开启了华夏狙击手的时代。
以前的华夏军人,哪怕是朝战中的神枪手张桃芳也仅仅只能称之为冷枪手,因为张桃芳使用的只是普通的制式步枪,那个时候的华夏军队根本没有狙击手的概念。
直到越战之时,华夏军队遭遇了手持svd的越军狙击手的精准打击。每每有士兵露头或者落单,必然会遭遇不知名方向飞来的子弹。甚至连装甲车里的人员,只要敢开启舱盖露头,就会被狙杀。痛定思痛之下,华夏开始研究缴获的svd狙击步枪,然后正式开启了华夏自己狙击手的培养。
“安宁,小东怎么样?”王庸躲藏在一个山包后面,询问。
“暂时没事,不过那一枪击中了小腹,创口比较大,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对面应该是个老手,根据伤口跟子弹出膛方向,初步判断应该隐藏在六百到八百米左右的那个竹楼上。”安宁回答。
svd的最大有效射程是1000米,这个距离的精度就很难保证了。八百米,在实战中已经算是一个极限距离。所以安宁判断对方是老手,有着长期的使用svd的经验。
八成是一个退役老兵。
“即刻联络应援小组,将小东送走。至于那个狙击手,枪法准有个屁用,他已经暴露了!真以为我们拿他没辙?”王庸冷声道。
其余队员都有些不解的问:“王队,现在是晚上,对方肯定有夜视仪一类的仪器辅助。而我们现在连他具体位置都没发现,完全就是别人开着透视挂打我们,我们却找不到敌人在哪。我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辙,除非找出他的具体位置,以狙制狙,干掉他!”
人们常说,战场上对狙击手威胁最大的就是狙击手。
尤其小规模作战的情况下,狙击手的作用会被无限放大。
以王庸、安宁等人的实力,哪怕仅仅用突击步枪,相信也可以点杀那名暴露后的金砂寨狙击手。
但是现在问题是,只知道狙击手隐藏在竹楼方位,但是具体藏在竹楼哪里,一概不知。
这却如何应对?
如果不除掉这个狙击手,小队根本就无法前进。有多少送多少,全都成为对方狙击手的枪下亡魂。
面对质疑,王庸没有回答,只是忽然跃起,在黑暗中几个z向跑动。
随着王庸奔跑,一颗子弹嗖的出膛,却是提前预判了王庸跑动路线。
“王队小心!”几个小组成员同时惊呼。
随后他们就发现他们白担心了。
本来z字跑动的王庸瞬间折返,以一个诡异的动作,滑到了旁边的一个灌木丛里。
随后,耳麦里传来王庸的声音:“对方距离我们七百米,狙击阵地应该就架设在那栋竹楼上。能够提前预判我的跑动,是个老手无疑。而且——”
王庸一顿,目光紧紧盯着那栋竹楼,仿佛他能穿透黑暗,看见住楼上隐藏的狙击手。
“这个狙击手很狡猾,应该已经不在刚才的狙击点了。初步估计竹楼上至少有三个狙击点,可以供他随时变换。”
王庸话音落下,一众队员更加愤懑了。
“妈的,这摆明了就是防止我们点杀的!现在怎么办?”
王庸没作声,而是四处打量,忽然一个翻滚,到了一个小土包前。
双手快速在土包上挖掘,仿佛挖掘机的铁爪,顷刻间就挖出一个倾斜的轨道。
“王队,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人不解的问。
“把咱们的*拿来。”王庸吩咐。
很快,距离王庸最近的一个队员,将携带的*递了过去。
让朱维权困扰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在此时得到了答案。
王庸不带发射筒,只带*的原因,就在于107*极限情况下,不需要发射筒也可以发射!
甚至,连引爆器都不用。只需要将*的后盖敲下来,点燃一堆柴火烘烤,*也能引燃!
这就是为什么国际上称呼其为神器。因为107火箭炮根本就是一个居家旅行、杀人越货都能胜任的装备!
大型团战可以用牵引车牵引着发射架进行覆盖式攻击,小规模战斗可以单独拆开定点骚扰敌人工事。而单兵作战则可以只带着一枚弹药,随地挖个倾斜的弹道,用明火或者干电池引燃。
这种适用于任何境况的玩意,不叫神器叫什么?
几位队员一看王庸这架势,登时就醒悟过来。
他们却是忘记了这个大杀器!
战场上对付狙击手的最好方式固然是另一个狙击手。但是还有更加省力的方式,那就是直接炮火覆盖!
伊战的时候,美军面对敌人的狙击手,只要发现位置,根本不予理会。直接呼叫空中打击,随后一枚温压弹扔下去。
轰隆一声,方圆数里内全都变成了火海。温压弹爆炸中心可产生2500度左右的火球,并且迅速蔓延。试问什么样的狙击手能够逃出这种爆炸?
所以,跟大国军队作战使用狙击手,其实是个伪命题。大国有太多方法对付狙击手。
只有小国之间的冲突,狙击手才会显得格外重要。
金砂寨那个匪兵狙击手显然就疏忽了这一点。他一直以金三角武装势力的眼光看问题,以为突袭的这批人绝对不会携带什么规模杀伤性武器。
却没想到,王庸等人偏偏带了一枚*。
“三,二,一!发射!”王庸轻声倒数。
随着王庸手中干电池线路的对接,只听轰隆一声,107*顺着王庸挖出的弹道倾斜角,朝着那栋竹楼而去。
手工制作的弹道肯定不会有多么精准,但是打击一个700米外的竹楼,那就太简单了。
竹楼上,一个穿着丛林迷彩,身上披着竹枝的狙击手,正趴在地板上看着远处。
他的这种装束加上夜色的掩护,使得他跟竹楼完美的融为一体。
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这个狙击手也有把握不被发现。
隐匿,是狙击手第一要务。做到了这个,剩下的就是单方面的屠戮了。
“游戏时间。”狙击手轻轻吐出几个字,眼中有跃动的兴奋。
他可是好久没有遇见过这种战斗了,他能感觉到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这种强者之间的战斗,才会让他兴致高涨。
他准备狙杀这几个人之后,将每个人的头骨都做成装饰品,点缀他那间卧室。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在狙击手的脑海,下一秒他就勃然变色。
只见黑暗中一点火光蓦然亮起,起初如萤火虫般大小,随后就变得月亮一般大。铮亮的尾焰甚至都能映出他仓皇的面孔。
“是*!怎么可能?!”狙击手魂飞天外,爬起身就跑。
可惜为时已晚,*呼啸着飞来,直接命中竹楼。
轰隆!
焰火四起,整栋竹楼被夷为平地。火光熊熊而起,远远都能听见竹子噼里啪啦的燃烧之声。
王庸趴在地上,手中突击步枪牢牢锁定着竹楼位置。
哪怕狙击手没有被*轰杀,他敢往外跑,也会成为王庸等人的靶子。
竹楼燃烧的火焰,可是给王庸等人提供了绝佳的视野。要是还打不死一个受伤的人,那就可以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了。
半分钟过去,王庸等人确信狙击手已经直接死亡,这才挪开准星。
“朱维权到哪里了?”王庸询问安宁。
“大概还要十分钟才能赶到。”
“留下一个人照顾小东,将小东交给朱维权后再跟进。其余人分成两队,摸进去!”
安宁微微迟疑:“咱们刚才弄得动静太大了,恐怕诺康已经察觉了吧?”
王庸点点头:“估计在狙击手开枪的时候,整个金砂寨的人就已经惊动了。不过没关系,咱们弄个mt吸引仇恨不就得了?”
所有队员都是一愕:“什么mt?”
王庸一笑,指了指剩下的两颗*。
“我记得小涛会说缅语对吧?”王庸问。
叫小涛的队员点点头。
“你留下。除了照顾小东之外,另一个任务就是每隔五分钟,朝着寨子发射一枚*。同时以缅境政府的身份不断劝降,什么十万大军压境啦,怎么吓唬人怎么来。懂没?”
小涛嘿嘿一笑:“王队这招高!懂了!”
“出发!”
王庸等人迅速分成两队,由王庸跟安宁分别带领,没入了夜色之中。
而小涛则按照王庸的吩咐,将一枚*轰进了寨子。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寨子里传来阵阵哀嚎,却是不知道轰到了哪些倒霉蛋。
小涛用缅语劝降的声音同时传来:“诺康,你已经被三国联合军包围!速速投降!不然我们将会对金砂寨实施无差别火力覆盖打击!重复一遍,诺康你已经被三国联合军包围,速速投降……”
寨子里的一众匪兵听到喊话,全都面色一白。
如果没有那两发*的话,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接连爆炸的*似乎在告诉他们,外面的人说的是真的。
他们真的被联合军包围了,马上,整个寨子就会被炮火犁地,变成火海……
第一千九十四章 强袭(下)
寨子位置最佳的一栋竹楼内。
诺康被乍然而起的枪声跟炮火声惊醒。
他披头散发坐起在床上,眼中满满都是惊恐。
“她来了?是她来了吗?”诺康大叫。
随手就抓起放在床头的一串佛珠,口中不停的念诵真言,警惕的看着窗外。
在屋子正中,还摆着一尊约莫手臂高的纯金佛像。佛像前供奉着香火跟瓜果,还有一碗鲜血,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着幽幽光芒。
“帕阿盎,保佑我!”诺康虔诚的跪在佛像面前,连磕几个头。
这尊佛像却是缅境邪教阿利教的神灵——帕阿盎。这个神灵最喜欢的就是以处子之血作供奉。面前这一碗鲜血,恐怕就是一个无辜女孩的性命。
香烛的烟雾缓缓在竹楼里扩散,诺康重重吸了一口,仿佛一下子得到了慰藉。
“臭女人!帕阿盎已经给我庇护,我看你还能闯进来吗?一旦让我抓到你,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诺康咬牙切齿道。
看来当时叶喃对诺康造成的心理冲击,异常巨大。直到躲进金砂寨诺康都没能完全抹去对叶喃的恐惧。
诺康正幻想着怎么惩罚叶喃,忽然一个人跑了进来:“大当家,是……是三国联军!”
“什么?”诺康一震。“咱们不是都打点好了吗?怎么还对我们死追不放?你没看错?”
“应该没错。老八都被火箭炮炸死了,外面人还喊话说要是不偷袭,马上就会炮火洗地。老大,要不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诺康脸色一寒:“老八那么好的枪法都死了?妈的,缅境政府这群出尔反尔的王八蛋!先别慌,弄清楚来了多少人再说!火箭炮而已,他们有,咱们就没有了?让兄弟们拿上那一批rpg-7,给我狠狠的干那帮狗x的!”
“是!”
手下人立马出去组织了。
而诺康等到手下人消失在远处后,却一改刚才的强硬之色,慌张的开始收拾东西。
金银古董、瑞银本票,全都被诺康塞进一个大包里,准备带走。
金砂寨建立之初,就留有一条暗道,可以翻过后方的山岭,直通河边。
顺着河流往上可以去果邦,往下则可以一路直达泰国境内。
诺康相信以他跟泰国一些军方高层的关系,肯定能够得到庇护。
“妈的,可惜这尊佛像了!”诺康扫一眼供奉的佛像,一脸肉疼。
佛像纯金打造,实在是太重。背着佛像逃亡,只会加重诺康的负担。不然诺康肯定要带走这尊供奉了十几年的佛像。
吧嗒,诺康走到佛像身前,在佛像的肚脐眼上一按。只见佛像嘴巴张开,掉出一个东西。
却是一枚鲜红似血的晶体。
如果王庸在场一定会惊讶的,因为王庸之前从中情局特工摩根身上也搜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用处,王庸并不清楚。
诺康把血色晶体收入背包,这才拿起墙边挂着的一把ak,走出竹楼。
他肯定要走,但是不是这个时候。他现在消失的话,金砂寨这批人就会群龙无首,连帮他抵挡一时半刻都做不到。
更何况,万一金砂寨不小心打赢了呢?毕竟这么多年,还没有一次政府军打下金砂寨的。
“我的勇士们,都出来!帕阿盎在召唤你们!”
诺康站在一栋矮屋面前,大声喊道。
下一刻,里面就钻出来十多个瘦骨嶙峋,却眼神凶恶的孩子。
他们全都是金砂寨豢养的娃娃兵。
“带上武器跟神药,去吧,把胆敢侵犯帕阿盎神国的敌人全部消灭!”
十多个娃娃兵嗷嗷大叫,返身回屋拿起武器。同时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张张的锡纸,上面布满白色粉末。
这就是诺康嘴里的神药,其实就是毒品。
娃娃兵相继将毒品吸入,一个个顿时变得龙精虎猛,精力过剩。
“杀!杀光敌狗!”娃娃兵凶狠叫喊着,冲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响起成片的子弹声音,也不知道这群亢奋的娃娃兵跟谁交上了火。
与此同时,一发又一发的rpg冒着熊熊尾焰,朝着寨门口方向轰过去。
剧烈的爆炸声音跟密集的枪声,使得三国联军围剿的谎言愈加显得真实。
金砂寨的人却不知道,这种真实场景有百分之八十是他们营造出来的。
黑暗中,王庸跟安宁各自带领的小队,成功避开几个火力密集点,摸向了疑似诺康住所的一栋竹楼。
根据阮明山交待的信息,这栋竹楼就是诺康的行宫。
里面堆满了古董珠宝,装饰的也富丽堂皇,完全不像是山野村寨该有的屋子。所以金砂寨的人都将其称为“行宫”。
“敌狗?死!”
王庸正观察着远处的竹楼行宫,忽然侧方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
王庸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神态癫狂,手持*的娃娃兵。
那娃娃兵看向王庸的眼神,就跟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哇哇大叫着,手中*迅速吐出一连串火舌。
哒哒哒,成串的子弹飞来,将王庸所在位置湮没。
“王队!”负责掩护的一个队员惊叫一声,转身就要朝着子弹袭来的方向射击。
只是当这队员看到敌人是个一脸稚嫩的小孩子后,立马就愣住了。
扳机上的手指迟迟扣不下去。
“去死吧,敌狗!哈哈哈……”娃娃兵也看到了那队员,却是根本没有那队员一般的怜悯心肠,手指一动,就要射杀那名队员。
“砰”!
这时却听一声枪声响起,却是躲过扫射的王庸及时开枪,击毙了那名娃娃兵。
“你在想什么?这是战场!所有对你造成威胁的目标都是敌人!而敌人是没有老幼病残之分的!别忘了当年越战的教训。”王庸沉声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那队员不由一凛,郑重点了点头。
昔年越战的时候,华夏军队秉持着人道主义原则,对敌方的老幼妇孺全都妥善安置。可是没想到,这种政策换来的却是惨痛的教训,不少华夏士兵死于越方老人儿童的偷袭。自此之后,华夏军队才提高了警惕,不再心慈手软。
此刻也一样。
敌人就是敌人,只要对方拿起了枪,那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容不得半点的仁慈,仁慈的唯一后果就是被对方击杀。
“又来了!”王庸扫一眼前方,发现五六个听到了枪声的娃娃兵正结伴赶来。
他们脚步虚浮,神情癫狂,一看就是服食了毒品。
砰!砰!砰!
王庸跟那队员缩在暗处,一枪一个,快速解决了这批娃娃兵。
这些娃娃兵直至倒地死亡的那一刻,眼中还带着明显的狂热,嘴中兀自喃喃自语:“杀光敌狗!那个女孩留给我!帕阿盎,我来了……”
王庸面无表情跨过这些已经彻底被毁的娃娃兵尸体,向着诺康的竹楼行宫突进。
抵达竹楼外围,可以清晰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正扛着一发rpg,指挥匪兵往外冲。
“是彭丁!公海惨案的二号目标人物!据阮明山交待,就是这个人率先登船,杀害了数名船员。”王庸身边那个队员道。
王庸目光一闪,沉声道:“抓活的!那几个主要嫌犯一个都别想跑!”
说完,王庸从战术行囊里摸出一枚*,嗖的一下扔了过去。
瞬间烟雾弥漫,彭丁等人被呛得连连咳嗽。
砰砰砰,王庸跟另一名队员连连开枪,将彭丁身边的匪兵全部击毙。
而烟雾中,隐隐可以看见彭丁正晃动着矮冬瓜般的身体,往寨子深处逃去。
“想跑?”王庸冷哼一声,抬起枪。
砰一声,子弹飞出,正中彭丁小腿。
“啊”,彭丁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另一名队员迅疾摸上去,将彭丁制服。
直到王庸出现在彭丁面前,彭丁才浑身一震,惊叫道:“你们不是联合军,你们是华夏军人!”
王庸冷冽一笑:“猜对了。你在杀害那些船员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这一幕?”
彭丁瞬间面色惨淡。
“把他带走,交给朱维权。我去抓诺康!”王庸吩咐道。
“王队,你一个人行吗?”那队友有些担心。
“把问号去掉,不是行吗,是肯定行!”说完,王庸几个跃进,靠近了诺康所在的竹楼行宫。
另一方。
安宁携带着另外两名队员,正表演着另外一种作战方式。
被惊动的金砂寨匪兵,除了一部分涌向寨门方向以外,大部分都遭遇了安宁三人。
起初匪兵一看安宁只有三个人,立马狞笑着开始对安宁等人实施火力压制。
金砂寨匪兵持有的美军越战时期的军械,确实值得他们骄傲,成功压制了安宁三人。
子弹打的安宁三人所在的位置泥土簌簌,从始至终,安宁三人都没能抬头还击一枪。
“哈哈,三个菜鸡也敢学人家突袭斩首!给我上,灭了他们!”一个匪兵指挥道。
其余匪兵也打出信心,都狰狞笑着,准备一拥而上,将安宁三人打成碎肉。
谁知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振翼声音,好像有一群蜜蜂在空中飞舞。
“什么东西?”匪兵愕然抬头。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让他们肝胆俱裂的东西。
一架挂载着小型*的无人机。
这架只有一米多长的无人机下,挂载着两枚约莫四十厘米的微型*。
却是华夏最新型的袖珍*,叫做袖剑。
而为了配合此次任务,袖剑的前半部被特意换成了杀爆战斗部。对地面人员的打击达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轰!
袖剑发射。
本来无人机飞行高度就不高,加之袖剑的飞行速度。几乎瞬间就抵达了匪兵人群,引发爆炸。
一团火光在匪兵群中腾起,袖剑装载的杀爆战斗部迸出大量破片,就像是漫天花雨,洒向四周。
“啊”,惨叫声四起。
没有一个匪兵幸免,正好在人体腰部高度爆炸的袖剑,将所有匪兵都笼罩了进去。
甚至远处的树木都被击中,留下一个又一个伤痕。
只有趴在地上的安宁三人,没有被波及。
这便是杀爆战斗部的特性了,爆炸的破片高度故意针对人类设计,只要不是侏儒,就绝对会被破片击中。
而相对那些矮小的动物或者趴在地上的人类,就可以幸免于难。
“要不要全部解决?”一个队员看着满地哀嚎的匪兵,问。
安宁摇摇头:“没必要,反正他们已经丧失战斗力。赶紧抓到诺康是正事!”
“是!”
三人朝着前方而去。
一路之上又遭遇数次匪兵拦截,而无人机挂载的另一枚袖剑也起到效果,成功击杀一群匪兵。
甚至在袖剑使用完之后,无人机被安宁塞满*,直接变成了自杀性攻击武器,轰隆隆朝着匪兵飞过去。
匪兵仓皇点射,正好引爆无人机里的*,又是一片断肢断臂。
“队长,发现一名疑似三号嫌犯的金砂寨成员,他似乎正准备逃窜。”操控无人机的队员此刻手中拿着一个遥控器。
却是又换了一个玩具。
这次换成了侦察机器人。
这种机器人其实并没有人的形状,更像是一辆玩具车。
履带式轮毂,上方承载着一个类似坦克装甲的主体,主体上有先进的侦查扫描系统,还附带火力。
“抓活的!”安宁迅速指示。
操控队员立马操控侦察机器人提速,穿过竹楼低矮的底层,抄近路提前隐匿在了三号嫌犯的前面。
当三号嫌犯东张西望,担心身后有追兵追来之时,却浑然没有想到前方有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在等着他。
哒哒哒,侦察机器人携带的火力并不强,但是近距离之下仍旧展现出来可怕的杀伤力。
子弹尽数射入三号嫌犯双腿,嫌犯左腿小腿骨几乎被扫断,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惨叫连连。
“扎波?你触犯了华夏国刑法,现依据法令正式将你逮捕!抓起来!”安宁扫了一眼叫做扎波的三号嫌犯,冷声道。
扎波眼神惊恐,怎么都没想到,从天而降的这伙人根本不是什么三国联合军,而是他们认为绝对抓不到他们的华夏军人!
安宁安排一人将扎波带往寨外,交给朱维权。
而紧接着,四号五号嫌犯也被抓获。只可惜两人已经身中数枪,奄奄一息。
至此,公海惨案的五名主要嫌犯,除了诺康都已经归案。
而主犯诺康,此刻还未见踪影。
第一千九十五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上)
“怎么这么安静?难道诺康已经逃跑了?”王庸孤身一人潜入竹楼行宫的下面,暗暗想到。
这栋竹楼行宫足足有七八米高,占地面积数百平米。隐隐可见里面透出的奢华装潢。
只是除此之外,连一丝动静都听不到。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找到诺康。”王庸看一眼寨子门口方向,炮击已经停止。
应该是从果邦带来的火箭炮全都用完,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暴露真相。
到时候那些匪兵会不会悍然反击,就不好说了。
蹬蹬蹬,王庸在竹梯上快速攀爬,如一头林间的猿猴。
七八米高的楼层,瞬间被王庸翻越,来到了顶层。
直到此时里面依旧寂静无声,只有寥寥香火萦绕。
王庸端枪小心翼翼靠近门口,啪一声在枪管装上了一个战术部件。
却是华夏最新研制的一种专门应用于巷战的设备——战略大枪。
这种设备可以跟枪械配合,便于使用者观察到拐角的情况,从而不用露面就击毙敌人。
比起传统的拐弯枪来,精度更容易把握。
“真的没人?”王庸看着传回来的影像,愕然道。
只见行宫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尊闪烁着光芒的佛像端坐在佛龛之中。
现场可以明显看到丢弃的杂乱物品,以及拉开的抽屉。
很明显,诺康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逃跑了。
“妈的,什么金三角毒王,怂比!”王庸忿忿骂一句。
准备寻找线索继续追击。
只是王庸没看见,在竹楼行宫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诺康正趴在地上,观察着行宫的动静。
当他看见王庸进入了行宫之后,眼中当即露出一抹狠色。
“想动我的东西?我让你们白忙活一场,什么都得不到!去死吧!”说着,诺康按下一个遥控器。
滴滴滴,安装在行宫内的*登时开始闪烁。
王庸脊背蓦然一凉,一种危险气息袭上心头。根本来不及判断危险到底来自哪里,王庸就一个弓步跃起,从七八米高的楼层直接扑向远方。
轰隆!
强烈的爆炸声音从行宫内传来,身在半空的王庸被冲击波吹拂,如断线的风筝哗啦啦往远处飞去。
噗通一声,王庸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呸!找死!”诺康看着坠落在地的王庸,满满得意。
然后站起身,就要从密道逃走。
可没想到的是,他以为已经死透了的王庸,却倏忽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一颗子弹朝着诺康射去。
噗!
子弹擦着诺康大腿而过,惊出诺康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王庸被爆炸冲击波波及,恐怕这一枪已经让诺康断子绝孙了。
“艹他吗,命竟然这么硬?”诺康怒骂着,脚下却不停留,拼了命朝着后山跑去。
“怎么了?”远处,听到了爆炸声音的安宁迅疾赶来,正好看到王庸射击的场景。
“诺康!快追!”王庸顾不得伤势,爬起来就往前追。
安宁赶紧跟上。
两人跟在诺康身后紧追不舍,距离也越拉越近,眼看就要将诺康抓获。
这时却见诺康忽然一个趔趄,跌倒在了草丛之中。
等王庸跟安宁赶到,却愕然发现诺康竟然消失不见了!
跌倒的草丛处仍然有诺康压伏的痕迹,但是却没了诺康的人影。
“去哪了?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安宁诧异问。
王庸打量着草丛,忽然冷笑一声:“狡兔三窟,果然不假。看那里是什么?”
安宁冲着王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杂草掩映之间,一个倾斜的密道口若隐若现。
诺康显然是故意做出跌倒的模样,趁势划入了那个密道口。
“追!”安宁说着就要进入密道。
谁知王庸却拦住了安宁:“等等,诺康此人阴险狡猾,稳妥点比较好。”
说着,王庸摸出一个*,扒开保险扔了进去。
轰隆,烟雾弥漫,密道的通风性能极差,*威力得到最大发挥。
本来正蹲守在一旁,准备阴一把王庸两人的诺康,猝不及防中招。
被呛得涕泪横流,顾不得再放冷枪,拔腿就往密道深处跑去。
而随后,王庸跟安宁就捂着口鼻滑入了密道。
“在那!”
两人看见诺康身影,紧追不舍。
受到*影响的诺康步伐明显慢了下来,被抓获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诺康清楚这一点,一边逃跑一边大声道:“你们两个不就是为了钱吗?我把我的财产分一半给你们,五千万美金,瑞银本票,绝对让你们上司查不出任何问题。只求你们放我一马,如何?”
王庸跟安宁想都不想,回了一句:“做梦!”
“你们是哪国的军人?据我所知就算缅境军官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区区几万美元,而你们一下子就能得到五千万,如此划算的生意你们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对你们来说,仅仅需要挪开枪口而已!考虑下,这种机会一旦错过,你们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诺康再度言语诱惑。
只是换来的却是王庸跟安宁的一声冷笑:“有些东西可不是金钱能够买到的。收了你的钱,我们怕公海赌船上的那几十条人命会变成鬼魂来找我们!”
诺康闻言一惊,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你们……你们是华夏人?”
“没错。我们就是来抓你归案的!诺康,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的!”
诺康眼中闪烁着惊恐的神色。如果对方是三国联军的话,还存在那么一丝被收买的可能性。但是对方竟然是华夏军人,那被收买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各国之中,唯一受到各国公认的就是华夏军方的纪律。这一点,哪怕是美国,也无法与之媲美。
想到这里,诺康一咬牙,愈加发力奔跑。
他可不想被华夏人抓回去公审,那比死还难受。
可是,他究竟养尊处优太久,体力根本没法跟王庸两人相比。
片刻功夫,三者之间的距离一惊缩小到不足三十米。
“完了!完了!”诺康眼中流露出丝丝绝望。
前方不远处就是密道出口,逃出密道就可以坐上诺康停靠在河边的快艇,一路远去。
可就是这么点距离,变成了天堑,难以跨越。
“大不了一死!也绝对不能让这两人把我抓回去!”诺康心一横,准备见机不对就开枪自杀。
而他自杀念头才兴起,忽然就听密道出口处传来一个声音:“诺康老友,我来救你了!”
诺康抬头一看,惊喜的大叫出声:“伯格先生,救我!”
这人,却是跟诺康有过一面之缘的伯格先生。
诺康并不清楚伯格的真正身份,但是他知道伯格来头不小,能够代表美国在缅境的一些事务上指手画脚。
有这样一个大腿出现,诺康相信自己已经安全了!
华夏人算什么?跟美国比起来,仍旧只是一个俯首听命的小卒子!
诺康抡开双腿,拼了命朝着密道出口跑去。
王庸跟安宁先是一愣,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两人随后就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同时举起了枪。
砰,砰!
两声枪响,卖命奔跑的诺康左右双腿同时被子弹击中。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无力向前奔跑。
而此时,他距离伯格仅仅只有十多米了。
“伯格先生,救我……”诺康嘶吼着。
伯格一挥手。
站在伯格身后的两名佣兵立即跑向诺康,准备将诺康救回。
他们有把握抢在王庸跟安宁之前抢到诺康,因为王庸跟安宁距离诺康还有将近三十米,而他们仅仅十多米。
王庸跟安宁再是军中精英,也不可能瞬移。多出一倍的距离,除非超人才有可能反超。
只可惜,王庸两人仍旧是人,不是超人。
两名佣兵体力充沛,奔行迅速,转眼间就已经摸到了诺康的手臂。
再看王庸跟安宁,竟然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这么快就放弃了?”两名佣兵眼中闪过一抹哂色。
可下一秒,两人就面色骤变,魂飞天外。
砰,砰两枪,两颗子弹准确的朝着两名佣兵而去。
近距离之下子弹的速度跟准头,无需多说。两名佣兵根本就没有躲避的余地!
一枪爆头,两名佣兵顷刻间仆倒在地。
王庸跟安宁脸上带着淡淡的讥讽,好像在嘲讽伯格等人忘记了战场上有一种战术叫做“围点打援”。
故意重伤但是不击毙一名敌人,等到敌人队友营救的时候,射杀敌人队友。
伯格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余下的佣兵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密道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趴在地上的诺康,一下子变成了一块烫手山芋。王庸跟伯格都想要,但是谁都不肯做第一个接手的人。都在等着烫死对方之后捡漏。
时间滴答滴答流失,就在双方耐性都丧失之际,王庸跟安宁骤然出手。
两人就像是两架精准的射击机器,一边快速移动寻找掩体,一边朝着伯格等人射击。
顷刻间,就有两个佣兵腹部中弹倒地,虽不致死,但是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这就是军方狙击手跟警用狙击手的区别。军方狙击手寻求的是有效杀伤目标,而不是单纯追求一击致命。
战场上军方狙击手使用的大都是自动步枪或者*之类的连发武器,而不是射一发就必须手动上膛的手动*。那会大大的延误射杀效率,而且频繁的上膛射击动作,也会消耗狙击手体力。
而警用狙击手面对的不是成百上千的敌人,他们的目标往往只有一个。需要确保的就是一枪毙命,防止目标有伤害性行为。所以警用狙击手采用的都是手动*,射击的也往往是面部t区。
像是王庸这种军方狙击手,作战中就不会故意寻求面部t区射击,而是尽量朝着躯体等面积大的部位射击,减少瞄准时间,提高效率。
伯格一边仓皇躲闪,一边心中暗骂。
他只估算了王庸一个人的战力,万万没想到陪行的成员中竟然也有一个不输于王庸的高手!
第一千九十六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中)
“伯格先生,敌人压制很凶,怎么办?”一个佣兵端着枪还击,才露头就被打了回去,连一枪都没能开出去。
伯格恨恨道:“要不是为了救诺康这个废物,怎么可能被王庸两人偷鸡得手?”
“那干脆扔几个*进去,把诺康一起炸死算了!”有佣兵眼中闪烁着凶狠的神色,提议。
佣兵行事是没有任何规矩的,为了完成任务,往往不择手段。诺康的死活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伯格摆摆手,道:“不行。诺康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财富都在身上,要是一炸了之,岂不白白浪费好多钱财?诺康一定要抓到手,王庸也不能跑了!这两人都是高价值目标,随便放跑一个都可惜。给我顶住,咱们现在占据地利,只要死守这个密道出口,他们就别想出去!”
“是!”
佣兵们应着,只是手上却没什么动作。
不怪佣兵们消极怠工,实在王庸跟安宁的火力压制太凶了。
关键这两人压制方式不是传统的密集型压制,而是靠着精准的狙击压制。
只要有人露头,立马就有子弹飞来。躲避的稍微慢一点,就会中弹。甚至有几个人只是探出枪身,也被子弹击中,直接炸膛。
如此可怕的死神点名式压制,让一干佣兵只敢死守出口,不敢发起冲锋。
不过时间站在他们这边,王庸两人没有支援,而且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早晚会弹尽粮绝。
那个时候就可以优哉游哉的擒获两人,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对刚呢?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早晚会被耗死。我掩护你,把诺康抓住,咱们原路返回!”安宁道。
原路返回的危险性也不小,金砂寨数百匪兵兀自满寨子流窜,王庸两人携带着一个诺康,就跟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耀眼,肯定会吸引大波仇恨。
到时候能不能顺利逃出寨子都难说。
不过,总好过被耗死在这里。
王庸点点头。
哒哒哒,安宁压制的频率愈加快了起来,飞泻的子弹击中岩壁,发出簌簌岩石崩裂之声。
一时间密道出口烟尘漫漫,一定程度上遮蔽了雇佣兵的视线。
王庸弓着身体,蓦然飞出,一个骑龙步倏忽窜出去数米远,紧接着再踩两步,到了诺康身前。
不容分说,一把提起诺康衣领,就往回撤。
“不好,伯格先生!他们抓到诺康了!”一个佣兵借助观测工具看见密道里面动静,叫道。
“抓到就抓到,多个累赘而已。”伯格冷冷一笑。
双腿尽断的诺康现在就是一个累赘,王庸两人不带着诺康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突围的可能性。但是带着诺康,这种可能性就降为了0。
王庸这种行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哒哒哒,密道里面火力压制的声音依旧凶猛,王庸两人好像有些着急了,正疯了似的疯狂扫射。
密道出口处岩石崩碎了一半,碎石跟浮土满地。连观测工具都被阻碍了视线,不再那么清晰。
“听见没?这两人已经孤注一掷了,只要再等片刻,就可以手到擒来!”伯格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可是片刻后,密道里忽然寂静一片,再无枪声。
好像王庸两人此刻就已经耗尽了子弹一样。
“不对!他们的子弹不会消耗的这么快!快,去看看,有问题!”伯格脸色一变,伸手将一个佣兵推向洞口。
那佣兵眼睛一闭,已经做好了子弹爆头的准备。
但是没想到连等好几秒,那百发百中的点名式子弹都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佣兵睁开眼睛,看向通道口。
然后就傻眼了。
只见王庸两人躲避的掩体上面,赫然摆着一挺自动步枪,而自动步枪的扳机处,夹着一颗石子。
正是这颗石子压住了扳机,使得自动步枪打完整整一梭子的子弹!
“坏了,他们跑了!”佣兵着急忙慌的汇报。
伯格霍然起身,一看密道远处,隐约可以见到两个人正在全力奔跑。其中一人还提着诺康衣领,速度不减。
“shit!”伯格大骂一声,一脚将那名佣兵踢翻在地。“给我追!”
于是一群佣兵仓皇起身,追了上去。
前方。
王庸单手提着诺康,虽然速度不减,但是从呼吸就可以听出来,仍旧有些吃力。
这种急速奔跑,持续不了多久。
“上去后我来。”安宁看一眼王庸,道。
然后双脚来回在密道斜坡上借力,纵身跃上地面。
将王庸拉上地面之后,两人拔脚就要往寨门方向冲去。
但是才走了两步,却听远处乌泱泱的声音传来,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群匪兵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救……”诺康一看到那群匪兵,登时就眼睛放光,张嘴大喊。
只是才喊了半个字,声音都还在嗓子眼里转悠没有传出去呢,就被王庸一巴掌抽在脸上。当即跟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样,蔫了。
“再喊一句,就割开你喉管。放心,死不了,只是喉咙进点风,发不了声而已。”王庸冷冷威胁。
诺康脊背一凉,登时不敢声张。
“怎么办?”王庸看一眼安宁。
前有匪兵堵截,后有雇佣军穷追不舍。两人似乎陷入了绝境。
安宁瞅一眼远处的匪兵,双方距离数百米,因为有树木掩映,匪兵应该还没发现王庸两人。
不过只要王庸两人一动,肯定会惊动他们。
“我有办法,脱掉诺康身上衣服!”安宁道。
然后随手拖过附近死掉的一名匪兵尸体,将尸体外衣除去。
“你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王庸登时明白安宁意图。“不行,太过危险。让我当那个栈道!”
谁知安宁却不容置疑的摇摇头:“你不能去,我可不想妹妹伤心。再说,你单兵作战能力更强,理应承担更重的责任——把诺康安全带回华夏。不要跟我争了,后面的人马上追过来了!”
密道里,已经可以听见后方追兵的脚步声。
“保重,引开他们之后立马想办法脱身!我在撤退点等你!”王庸将诺康衣物交给安宁,郑重道。
安宁一笑:“行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你快带着这家伙藏起来吧,对了,堵上这厮的嘴,免得坏事。”
说着,安宁不由分说将一团沾着碎肉跟血迹的破布塞入诺康嘴里。
诺康只觉连连反胃,但就是吐不出来,差点就哭了。
诺康的衣物被安宁穿在匪兵尸体上面,单手一提,只从背影看,却是跟诺康没什么两样。
“躲起来,他们来了!”安宁低声道。
随即提着伪装成诺康的尸体,就朝着王庸躲藏的相反方向跑去。
“fuck!王庸跟诺康跑哪里去了?”伯格等人跃上地面,满脸泥土,骂道。
“先生,在那!”一个佣兵一眼就看到了奔逃的安宁。
“追!”
伯格带着佣兵飞速追了过去。
而此时安宁逃跑的动静也惊动了百米外的那群匪兵。
匪兵大喊大叫着,枪声连响,全都朝着安宁射去。
跟在后面的伯格,也差点被波及。
一时间,两追一逃三方人马鸡飞狗跳。
安宁似乎真的有希望安全逃出。
“我会在撤退点等你,不见不散!”王庸看着安宁远去的方向,心中默念一句。
然后从灌木丛里走出,重新跳入密道。
追踪安宁而去的伯格等人却是没有想到,王庸已经带着真正的诺康去而复返,从容通过密道离开了金砂寨。
密道外,河水湍急,远远就能听见水击滩石的声音。
岸边,有一个小屋,像是一个生活在此地的渔家。
实际上是诺康安排在此地的心腹,负责危急时刻接应他离开。
只是此时的小屋大门敞开,门口躺着一具尸体,正是那个接应心腹。
而拴在岸边的一艘快艇,发动机也被子弹穿透,机油已经流淌一空,晕染的整个河面都一层薄薄的油膜。
显然是伯格干的。
没了快艇,王庸想要快速逃离的想法就落空了。
通讯器早就在王庸被竹楼行宫的*炸飞时候,坏掉了。为今之计只能带着诺康溯流而上,步行穿过果邦,然后回到位于边境的撤退点。
按照计划,朱维权等人迟迟接应不到王庸,就会自行撤退,在撤退点等待王庸。
“注定是一场漫漫征途啊!”王庸扫一眼蜿蜒的河道,叹口气。
然后顺手从背包取出一枚*,拉开引信做成拌发雷,埋在了河边的草丛里。
设置完,王庸才提着诺康跃入河流,游向对岸。
这样便可以借助河水掩盖踪迹,让敌人猜不到王庸到底去了哪里。
从王庸等人发起突袭,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小时。
此刻沉沉夜色也在缓缓消散,天际隐隐有明光露出,投射在河面上。
游艇泄露的油膜在晨光下闪烁着七彩颜色,覆盖了一半河道。
“快!都给我快点!”密道里忽然传出一阵噪杂的声音。
不多会,就见一队人从里面走出。
为首之人赫然是伯格。
只是伯格十几人的佣兵队伍,此刻只剩下五个人。除了有六名死于之前的密道狙杀中,还有四名死于另外一个人之手。
那就是安宁。
“妈的,你个混蛋干掉劳资那么多人,劳资还以为你长了三头六臂。最后不也落入了劳资手里!”伯格站在一个俘虏面前,冷声道。
俘虏露出轻蔑的笑容,重重呸了伯格一口污血:“有种直接杀了劳资!”
伯格阴森森一笑:“杀你?不不不,你是王庸的战友,我还要拿你引诱王庸自投罗网呢!我怎么舍得杀你?”
“卑鄙!”
“不,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这叫计谋。”伯格得意洋洋。
第一千九十七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下)
“来吧,帮我指认一下你的好战友往哪跑了。”伯格将安宁拉到河边,道。
伯格察觉上当之后,就立马意识到了王庸已经从密道逃走。
尽管紧赶慢赶,仍旧没能赶在王庸消失之前追上王庸。
这条河流是一条贯通缅境跟泰国的长河,一旦判断错误王庸逃跑的方向,那就南辕北辙、相去甚远了。
安宁扫了一眼河岸,目光落在河边的一处草丛时,忽然闪了一下。
“往哪跑我不知道,但是王庸肯定是从那里下水的。”安宁道。
伯格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相信安宁的话语,他将信将疑看向安宁所指的位置。
那里的草丛微微伏倒,其中一片草叶上还挂着淡淡的血滴。似乎真的是王庸下水的位置。
“去看看!”伯格示意一个佣兵上前。
那佣兵听命上前,果然就发现了更多的血迹。
“是这里!”佣兵欣喜报告。
可紧接着,忽然一声巨响迸发,佣兵脚下腾起大片烟火跟弹片,顷刻间那佣兵下半个身体炸成碎肉。
却是王庸留下的那枚拌发雷!
伯格先是一惊,随即大怒,啪啪啪,连打安宁数个耳光。
“你想死,我早晚会成全你!但是你每耍一次花样,我就会在你的死亡方式上加上一种酷刑!现在已经两种了!”伯格恶狠狠道。
安宁笑得异常灿烂,嘴角鲜血滴滴落下,略显狰狞。
“给我调人调车!我就不信一个带着累赘的家伙,能够跑出去多远!你们几个,跟我来!”伯格在河边凝视许久,道。
然后率先跳下河流,游向对岸。当他看见对岸草丛里黏连的水渍之后,蓦然笑了起来。
“真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吗?王庸!”
伯格一挥手,一行人朝着王庸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一路之上,果然又发现了多处痕迹,证明伯格追对了方向。
而安宁从始至终,都表情平静,似乎完全不在意伯格追对了方向。
轰隆隆,二十分钟之后,两辆越野车出现在视野里,却是伯格的援军来了。
追兵队伍再次扩大,重新回到十几人规模。而且,还有两辆车子。
王庸被追上,已经是早晚的事情。
“给我看好他,别让他自杀了!还指望着他引诱王庸呢!”伯格指示道。
看守安宁的佣兵应一声,对安宁盯的愈加严厉起来。哪怕此刻安宁双手已经被拷住。
“前方一百米处有血迹,估计是王庸两人留下的!”
“追!”
“血迹依然存在,似乎是沿着东南方向逃跑了。”
“大人,已经追了五公里了,仍然能够发现断断续续的血迹。只是对方携带一个双腿残废之人,能够跑出这么远的距离吗?”
伯格面色阴冷,微微思索,疑惑道:“难道他也有什么代步工具?先沿着血迹追下去看看。”
越野车轰鸣,沿着血迹一直追了足足十公里,才停下来。
然后就看见了一只躲藏在灌木丛里惊慌而逃的豺狗。豺狗后腿上系着一块血迹斑斑的衣襟,随着豺狗的奔逃,血迹洒落了一路。
“混蛋!”伯格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
摸起一把枪,对准奔逃的豺狗就射去。丝毫不顾忌豺狗在缅境已经是濒危动物。
砰,豺狗应声而倒。
伯格却兀自怒气冲冲,用力一拍方向盘:“掉头!”
越野车轰隆隆重新回到发现血迹的原点。
费了半天功夫,伯格一行人才终于又发现了王庸的蛛丝马迹,一路追了下去。
而在这场双腿跟车轮的较量中,王庸用丰富的作战经验给伯格等人上了一课。
伯格前前后后足足被耍了四次,每一次判断错误的代价都是白白浪费时间,沿着一个错误方向追出去数里地。
好像对这片丛林最熟悉的人不是伯格这批本地佣兵,而是王庸。
安宁坐在车上看着这一幕,狂笑不止,如看一出可笑的默片。
一处丛林里。
王庸正坐在树下休息。
如果只有王庸一人,王庸早就逃出生天了。但是带着一个不能行走的诺康,那就平白增加了许多难度。
美军的单兵负重最高也不过50kg,这种重量已经让美军叫苦不迭,要求军方减重了。因为会严重影响行军速度跟体力。
而王庸此刻除了身上的携行具重量之外,还多了一个足足80kg重的成年人。
几乎是美军最高负重的两倍还多一半。
别说王庸沿途还要设下各种误导性的陷阱,误导追兵。
此刻王庸体力透支厉害,再不休息,真的要倒在路上了。
“从你发动突袭开始,你已经连续战斗了四个多小时。想必体力已经到极限了吧?放了我,我给你五千万美金,同时你还能扔掉我这个累赘,一举两得。考虑一下。”倚靠在旁边大树上的诺康,开口道。
王庸斜睨诺康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
诺康虽然奇怪于王庸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几十万?或者百万?反正我知道你们华夏军人薪水微薄,就算你有外快,也不会超过百万这个数字。比起五千万,还是美金来,不值一哂。”
“百万?”王庸笑得异常灿烂。“如果把单位设置成thousand,那就差不多了。”
thousand,是英文1000。一百万乘以1000是多少?
诺康张大嘴巴,脑子足足转了半晌,才计算出来那是一个高达十亿的数字。
“不可能!”诺康当即叫道。
十亿?就算他也没这么多钱,王庸一个穷当兵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肯定是在吹牛!
王庸可怜的看了诺康一眼,悠悠道:“知道堕天使吗?我就是从他们那里拿了一点小钱而已。”
“什么?”诺康傻了。
堕天使被人卷走百亿资金的传闻,诺康当然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而卷走资金的人,就坐在自己眼前!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想用区区五千万来收买他!
诺康一下子变得心灰意冷,再也不敢提什么收买王庸的话语。
“走吧,该上路了!”王庸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却听丛林外一阵马达轰鸣声音响起,随后传来一阵对话。
“大人,前面是丛林了,车子可进不去了,还要继续往这个方向追吗?”
“哼,正因为是丛林,才要追!如果你是王庸,你会选择平原还是丛林逃生?全体下车,给我进林搜索!”
却是伯格等人追来了。
只是数秒之后,忽然一团烟尘伴随着血肉腾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两个佣兵才刚刚入林,就中奖了,被王庸设下的警戒雷炸上天。
而伯格非但不生气,反而满脸喜悦的道:“没错了,就是这里!王庸肯定就在附近,马上给我搜!”
王庸脸色微沉,塞住诺康嘴巴,准备提着诺康悄无声息的离开。
谁知,外面传来的一阵大笑声音却让王庸脚步猛然一滞,再也迈不出去。
“哈哈哈哈,伯格你这都是从哪雇来的蠢货?同一个套路能吃两次,也是没谁了。不等你们杀老子,老子就要先被你们笑死了……”
“安宁?!”王庸浑身一震,愣在原地。
安宁竟然被伯格等人抓了!
王庸眼神一凛,随手将诺康扔进一个灌木丛藏匿起来。
然后提着枪就蹑手蹑脚朝外走去。
隔着丛林,果然远远的看见安宁被两个佣兵看守着,满脸伤痕。
十几个佣兵正小心翼翼朝着丛林走来,马上就会发现王庸。
“王庸,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不要藏了!我数到十,如果你还不现身,我就一刀一刀割掉你这个战友的肉。让他在你面前活生生疼死为止!”伯格冲着丛林高声喊道。
“我要开始数了。一,二,三……九,十!很好,你很能忍。只是苦了你的战友了。”
伯格一个眼神示意,看守安宁的佣兵就摸出一把军刀,蓦然刺入安宁肋部,生生剜下一块肉。
安宁吃痛,身体距离抖动,额头布满汗珠。却硬是一声没吭。
王庸看着这一幕,只觉胸膛一股怒火剧烈燃烧。手指微微颤抖,蓦然扣动扳机。
一颗子弹呼啸而去,击穿持刀佣兵的脑袋。沾染着安宁血肉的军刀应声而落。
“艹,他果然在!”伯格大惊失色,迅疾躲到了越野车后。
其余佣兵也惊慌失措的寻找掩体。
安宁听到枪声,痛苦的眼神中忽然泛起一抹亮光。
他看向丛林,目光仿佛穿透重重林荫,看到了王庸身影。
“王庸,知道我为什么宁受他们屈辱也没选择壮烈吗?因为我还有两句话想对你说。第一句是:帮我转告我爸,我安宁没有丢他的人。男儿到死心如铁,我做到了。第二句是……”
安宁一顿,眼中流露出丝丝对这个世界的眷恋。“照顾好安然。”
说完,安宁冲着身边的佣兵咧嘴一笑:“沙比,下次别用美国货了,不靠谱!”
雇佣兵正纳闷安宁这话什么意思,却见安宁被反铐的双手一动,雇佣兵悬挂在腰间的一枚*保险销当即弹起。
轰隆!
弹片四溅,血肉纷飞。
死前,雇佣兵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安宁是说美国*保险措施太少,保险销被拔起就会爆炸。越战中就有美军因为*被树枝剐蹭掉保险销,而身亡的案例。
相比起来,东洋*拔掉拉环,还要磕一下才能爆炸,就安全了许多。
只可惜,雇佣兵明白的太晚了。
“安宁!”王庸看着那团爆起的血肉跟烟火,目眦欲裂,绝望的喊出一声。
声音在林间悠悠回荡,却注定不会有人回应了。
斯人已去。
哒哒哒,成串子弹从王庸枪口倾泻而出,打的伯格等人不敢露头。
王庸抹掉眼泪,毅然转身,提起诺康逃往密林深处。
阴翳的天空,似乎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
“男儿到死心如铁。”
第一千九十八章 大人物的心思
足足数分钟,诺康等人才敢探出脑袋查看情况。
确认王庸已经不在之后,诺康才懊恼的一挥手:“追!”
只是,一干佣兵哪里还敢毫无顾忌的入林?
前车之鉴,他们已经连续吃了两次亏。王庸的拌发雷设置的极为隐蔽,连丛林经验丰富的他们都没能察觉。谁肯拿着自己性命去趟雷?
伯格看出佣兵的顾虑,脸色不由变得难看,狰狞一笑,道:“抓不到王庸没关系,但是如果是因为你们消极怠工导致王庸逃脱。从此以后不光你们,连同你们的家人一块都要为这件事陪葬!别以为你们抹去亲人关系的手段很高明,在中情局面前,你们那些手段只会显得你们幼稚可笑!”
佣兵面色大变。
一个个面面相觑,良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迈入丛林。
好在,这次王庸并没有再留下什么拌发雷,佣兵有惊无险的追了进去。
没有了车辆代步,伯格等人跟王庸之间的追逃速度再次回到原先模样。
能够发现王庸的踪迹,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王庸的背影,但是就是无法追上。
王庸就像是一只生长于丛林的猴子,丛林就是他的主战场。所有的树木藤蔓,都成为他的助力。
相反,伯格那一批熟稔丛林环境的佣兵反倒是被拖的叫苦不迭,面露疲态。
要不是伯格一直胡萝卜加大棒引诱、威胁,恐怕佣兵早就放弃了。
一个小时过去,每个人的衣服都被丛林潮湿的环境湿透,稍微一动衣服就会渗出水滴来。
即便有防护,不少人的身上还是被蚊虫叮咬出一个个伤痕。甚至沿途还遭遇了一次缅蟒的偷袭,一名佣兵不慎,直接被缅蟒绞杀成碎骨。
伯格一行人气喘吁吁,表情压抑。
虽然此时天已经大亮,但是阴鹜的林间仍旧没有多少亮光透下来。
所有佣兵的精神都达到一个极限,再追下去,恐怕王庸还没崩溃,他们就已经先崩溃了。
轰隆!
又是一颗*爆炸,误触的佣兵当场死亡,连一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
仍旧是王庸留下的拌发雷。
而一众佣兵看着这种情形,面无表情。他们已经习惯了,一路上他们触发跟拆掉的拌发雷,已经足足十几颗。
他们起初根本不懂,王庸是怎么做到既快速撤离又布下如此精细的*陷阱的。
但是到了后来,他们已经不去想这些了。他们已经承认了这就是他们跟王庸这种顶尖特工之间的差距,不可弥补。
恍如行尸一般又走了一段路,佣兵们蓦然察觉眼前一亮。
竟然已经走出了丛林!
前方一片丘陵,低矮的灌木趴伏在地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正朝着远处吃力的行走着。
“是王庸!”伯格道。
一众佣兵瞬间兴奋起来。
从王庸行走的速度来看,王庸肯定已经体力透支了。那蹒跚的步伐跟摇摇欲坠的身体,都昭示着王庸临近极限,下一秒就有可能晕倒在地。
这场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搏命追逐战,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打起精神!抓到王庸跟诺康,每个人都在原先的雇佣薪资上增添两倍!”伯格适时鼓励道。
听到这句话,佣兵们登时有了动力。
整支队伍开始加速前进,虽然仍旧略显迟缓,但是比起王庸来,却是已经足够快了。
而前方的王庸显然已经发现伯格等人,不住回头张望。
只是体力真的已经到达极限,连走快一步,都做不到。
伯格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死了这么多佣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追上了!
没有了丛林,看王庸还能往哪里逃!
此地距离华夏边境至少还有数百公里,就算给王庸插上一对翅膀,王庸也别想逃掉!
一千米、八百米、七百米……距离一点点被缩短,王庸马上就要进入步枪有效射程。
兀自存活十人的佣兵队伍,对付一个体力透支的王庸,似乎并没有什么困难。
而且更关键一点,王庸的弹药已经消耗一空。
为了节省体力,他身上的携行具已经被丢弃,手中除了提着诺康之外,再无一把枪或者一颗*。
王庸现在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大人,已经进入有效射程了!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击中他!”一个佣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跃跃欲试。
前面可是鼎鼎大名的龙麟啊!哪个佣兵不想亲手结束龙麟的性命,用龙麟的鲜血换来一个享誉世界的名声?
其余佣兵何尝不明白这种想法?一个个同样眼神放光,手指紧扣扳机,随时准备抢先开枪。
伯格却摆摆手:“百分之八十?不够。我要的是百分百!继续前进,400m范围就是m16的精准射程,记住,尽量伤害而不致死!我要抓活的!”
“是!”
佣兵再度提速,向着最后的二百米进发。
王庸似乎知道伯格的想法,竟然也开始加速。
只是才走了没有几十米,王庸忽然就一下跌倒在地,半晌没有爬起来。
“蠢货!你要是保持原来速度,还能再坚持个几百米。强行提速,你已经透支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伯格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心中已经将王庸视为了案板上的鱼肉。
而现在,随着距离拉近,这块鱼肉已经唾手可得。除非王庸会什么空间穿梭的魔法,不然怎么都不可能逃的掉。
王庸会吗?显然不会。
伯格笑容愈发灿烂。
可下一秒,伯格笑容就定格在脸上。
王庸没有长出翅膀,也没有施展什么空间魔法。准确的说,王庸还是那个王庸,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别人。
前方,一支军队蓦然出现,浩浩荡荡横在前面,遮蔽了地平线。
军队里跑出几个人,将王庸跟诺康扶起,架入了军队方阵之中。
“是果邦的军队!”一个佣兵认出了军队服饰,冲伯格道。
伯格先是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
他自信的朝前走去,在距离果邦军队只有一百米的地方站定,朗声道:“请问彭嘉生司令在吗?”
军中无人应答,只是分开一条路,一个人缓缓走出。
正是彭嘉生。
“彭司令,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是我们美国点名要的重要人物,如果彭司令肯高抬贵手,将那人交给我方。我想美国政府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这对于彭司令竞选缅境总统也有着莫大好处。”伯格对于缅境政治现状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一语就戳中了重点。
被两个士兵架着的王庸,蓦然睁开眼睛,看了彭嘉生一眼。
彭嘉生面无表情,看不出到底什么想法。
“彭司令在犹豫什么?难道不相信鄙人的话?”伯格问。
彭嘉生目光一闪,终于开口:“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真的美国政府人员还是假的?万一你随便编造个身份糊弄我,我岂不被你骗了?”
伯格笑笑:“这个简单。我全名伯格·弗瑞斯,在中情局任职,负责东南亚区域的情报工作。这是我的证件。”
伯格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中情局证件,扔向彭嘉生。
彭嘉生看罢,也笑了起来:“原来是伯格主管,幸会幸会。之前是我多疑了,跟伯格先生道一声对不起。既然是美国朋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当然是全力配合了!”
伯格闻言,咧嘴大笑。
王庸则目光一黯,闭上了眼睛。
谁知,下一刻,本来说着“全力配合”的彭嘉生,忽然一挥手。
然后就听嗖嗖嗖声音连续响起,军阵侧方摆放着的四门107火箭炮同时开火。
呼啸的炮弹落在伯格一行人周围,瞬间爆炸。
弹片飞溅,泥土翻滚,浓浓硝烟中夹杂着强烈的血腥气传出来。
伯格仅仅来得及发出一个“你”字,就被炮火吞没。
彭嘉生面无表情,道:“演戏继续!什么中情局,什么伯格,我可没见过。”
说完,彭嘉生转头看向王庸:“先生,你见过吗?”
王庸凝视着被轰成泥地的前方,点点头:“见过,只可惜全都死在了我的手里。”
彭嘉生竖起大拇指:“先生果然盖世无双!学生佩服!”
“彭生过奖。”
“哈哈哈哈……”王庸跟彭嘉生相视一笑,之前的芥蒂伴随着这一声大笑,尽皆消除。
旁边,彭寅早就按捺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道:“先生,你没事吧?我听你们那群人说你失联后,就立马告诉了司令。本来我是想带着一队人直扑金砂寨的,但是司令问过详细情况后,决定带队在这里等你。果然,真的等到了你!”
“没事,谢谢大家。”王庸诚挚的道。
彭寅摸摸头:“有什么可谢的,都是自家人。不过有件事,您跟司令之间……”
“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彭生,你知道吗?”王庸故意问。
彭嘉生微微一笑:“我可不知道。要不彭寅你给我说说?”
彭寅愕然看着两人,傻了。
半晌后才喃喃说出一句:“你们大人物的心思可真难猜,我以后还是不多管闲事了。”
第一千九十九章 英魂归来
在彭嘉生的护送下,王庸顺利来到了撤退点。
朱维权等人早就等在了撤退点,当他们看到那一辆辆的军车后,吓得面色惨白,差点就准备端起枪战斗了。
幸好,王庸提前一声大喊,让他们知晓了来者身份。
朱维权等人看到是王庸,不禁长出一口气。再看到坐在军车旁边的诺康,一个个更是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只要将诺康带过这条边境线,就意味着“南袭利刃”行动圆满完成。他们怎么能不欣喜?
而且重要的是,在此次行动中,小组成员除了三名受伤的之外,并无牺牲。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只是,很快就有一个队员发现了不对。
“我们队长呢?”
其余队员也迅速察觉到了这点,诧异的询问道:“是啊,安队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王庸目光蓦然一黯,轻轻叹了口气。
所有行动组的成员全都面色大变,僵在原地。
而安宁手下的几个特种队员,更是疯了一般冲上来,双眼通红,一遍遍问着:“安队只是失联了是不是?安队不会出问题的是不是?”
王庸摇摇头,还是残忍的说出了事实:“对不起……安宁他……为了掩护我,牺牲了!”
“什么?!”
即便不少人已经猜到了真相,听到王庸这句话仍旧全身一震,一脸的难以置信。
后勤组成员没有一个牺牲,突袭组成员也没有一个牺牲,为什么偏偏牺牲了队长安宁?
“不可能!”一个安宁手下怒吼一声,道。
在他们心里,安宁无所不能,曾经参与过那么多次行动都安然无恙。怎么可能会死在一次小小的抓捕行动上?
他们不信。
王庸不忍的转过头,不敢再看这些士兵的眼睛。
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王庸第二次亲眼看着战友牺牲在面前了。
安宁这群手下固然悲恸,可谁又知道王庸此刻心里的痛苦呢?
更何况,王庸还有一个更大的坎儿需要面对。
安然,以及安宁父母。
王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安家解释这件事情。连说一个字的力气跟胆量,王庸都提不起来。
“王队,告诉我谁干的?我要为安队报仇!”这时候,安宁手下几个兵蓦然道,眼中满满的决绝。
王庸相信,他们绝对敢掉头杀入金三角,只为了给安宁报仇。
只是,已经不需要了。
王庸指了指彭嘉生,道:“是一个叫做伯格的中情局特工,带着一群佣兵做的。不过他们已经死在了彭司令的炮击之下。”
“死得惨吗?”
王庸用力点点头:“惨!挫骨扬灰!”
“那就好,那就好……”几个安宁手下喃喃说着,忽然转向彭嘉生。
“立正!敬礼!”
刷,随着一声口令,不止安宁手下几个兵,整个南袭利刃行动组的成员,包括王庸,都向着彭嘉生敬了一个军礼。
彭嘉生看着这一幕,不禁动容,郑重回了一个敬礼。
“先生说的没错,有些东西远比权利跟金钱更让人心怀敬畏。我好像一下子对那边的东西不感兴趣了……”彭嘉生眯眼看着缅境首府仰光方向,轻轻道。
短暂的交接之后,王庸在朱维权等人的搀扶下,迈过了那条两国相隔的边境线。
“再见。”
送别彭嘉生,王庸等人长出一口气。
现在,他们脚下踩着的已经是华夏的土地;头顶也是华夏的天空;身旁,也是一条华夏的河流。
不会再有任何的敌人忽然以陆地、直升机或者快艇的方式出现。
直到此时,王庸那紧绷了数天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今天,正好是燕京方面给予的最后一天期限。
如果今天仍旧不能将诺康带回华夏的话,恐怕华夏就要颜面大失了。
幸亏,幸不辱命。
轰隆隆,忽然远处天空传来一阵直升机旋翼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架标着华夏军方标志的直升机,正往王庸等人位置而来。
当直升机到达王庸上空的时候,垂下一条绳索。
然后就有一个个的荷枪实弹的战士索降而下,一落地,就迅速将王庸一行人围成一个圈,枪口朝外,高度警惕。
最后降落的是一个上校军衔的军官,穿着一身作战服,径自走向王庸等人,二话不说冲王庸等人敬了一个礼。
“西南军区伞兵大队,奉命前来保护南袭利刃行动小组回归!请指示!”
王庸等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上面会如此隆重,直接派遣了一个快速反应的伞兵大队前来接应。为首的军官更是团级干部,比在场的多数行动组成员级别都要高。
可见上面对此事的重视。
“王庸同志,根据指示,三十分钟后云滇省警方就会有一个特警大队到来,除了您之外的行动组成员都跟随特警大队离开。而您,则带着诺康直接乘坐直升飞机前往专案组总部。”上校转向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
专案组领导为了确保嫌犯安全,却是来了一个偷梁换柱。故意用特警大队保护着行动组成员招摇过市,实际上真正的目标早就乘坐直升机离开了。
“总部见。”王庸冲朱维权等人道。
然后便跟随上校,上了直升机。
本来一脸无所谓的诺康,此刻终于表情变了。
踏上直升机,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再也无法改变。
他可不认为谁有能力跟胆量在华夏境内击落一架军机。
旋翼嗡鸣,直升机缓缓升空,迅疾离去。
半小时后,特警大队也到来,成功接上其他行动组成员,离开了边境地带。
专案组总部。
直升机降落在专案组总部大楼下面的广场上。此刻的广场早就被清理干净,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而乔伯华、公安部的那位副部长,以及云滇省一干相关官员,全都静静站在广场台阶前,等待着直升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
“下去!”
两个伞兵催促诺康下去。
诺康看着外面的场景,忽然心生恐惧,竟然死死抓住直升机舱门,不肯下机。
尽管两个伞兵各种拉扯,仍旧无法将诺康的手拉开。
王庸站在诺康身后,冷哼一声,忽然抬起脚,一脚踢出。
噗通!
诺康猝不及防,根本没料到后面会有人踹他,一个趔趄就跌落下去。
一张脸被摔得鼻血横流,身后的背包都甩脱在地,一大叠瑞银本票撒的满天都是。
乔伯华跟副部长微微一笑:“看来行动组的成员不光给我们带回了嫌犯,还带回了一笔不菲的涉案资金啊!居功至伟!”
当即就有人上前将诺康提起,重新上了铐子。洒落的东西也被收拾起来,带进总部。
而王庸则跳下直升机,刚想上前跟专案组领导汇报情况,忽然觉得脚下一硌,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王庸本来以为只是个小石子,下意识的就要将其踢开。但是抬脚一瞬间,眼角瞥见一抹红光,似曾相识。
王庸愕然低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血色晶体。
“我掉的?”王庸狐疑的想着。
弯腰捡起,塞进了口袋。从摩根那里缴获了血色晶体之后,王庸就一直带在身上,妥善保存。
其他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诺康身上,哪里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南袭利刃行动组成员王庸,请求归队!”王庸快步走到乔伯华等人面前,道。
乔伯华跟副部长看着王庸,感慨异常的点点头:“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是华夏的英雄!听说,安宁……”
王庸没作声。
乔伯华两人齐齐叹口气,不约而同的摘下头上的帽子,冲着西南方向,高声道:“英魂归来!敬礼!”
刷!
在场所有人,整齐划一的脱帽敬礼,*、静穆。
一缕清风吹过广场,吹动一片树叶盘旋而上,直入云霄。
似乎,安宁真的归来了。
诺康被抓获的消息,下午时分就传遍了全国。
几乎所有人都愕然惊叹,华夏警方的效率如此之高。
从公海惨案发生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星期。罪魁祸首诺康就被抓获。
而一同被抓的还有另外几个诺康手下,全都参与了公海惨案。
官方喉舌人民报纸直接以“犯我华夏,虽远必诛”的标题,报道了此次事件。充分肯定了南袭利刃行动组成员的所作所为。
只是出于保密条例,行动组成员无一上镜,更不可能透露姓名。
他们注定是一批无名英雄。
大澳方面,何进尴尬的局势终于得以化解。尤其官方通报中特意提及何进在事件中予以了积极配合,一下子奠定了何进在大澳民众心中的地位。
何赢则被诺康供出参与了公海惨案的信息提供,大澳警方迅速行动,将何赢控制。虽然尚未审理,但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监禁。
金砂赌场,却是命运般回到了何进的手中。让何进在大澳的赌牌持有量再度增加。
接下来的局势,只要何进自己不犯浑不出大错,赌王的位置就无可动摇。
而国外媒体得到消息较晚,可也仅仅晚了数个小时而已。
傍晚时分世界主流媒体都争相报道了此事。
尤其一向喜欢贬低华夏的n,竟然罕见的表示“这是华夏国家力量的精彩展示,这是华夏捍卫国家尊严的漂亮一击,华夏在用充分的行动力跟决心,向世界昭示着他们的崛起”。
n都如此,别说其他媒体了。几乎都是一面倒的夸赞,各国网民更是大加赞扬,同时狠狠菜了一番自己国家。
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古话果然没错,全球的网民都一个德性。
只是,没有人知道,在这件看似荣光无限的事件里,究竟有着怎样的惊心动魄,又有着怎样的牺牲。
第一千一百章 一命还一命
任务交接完成之后,王庸就申请了离队。
连夜搭乘飞往蓉城的航班,去面对那个王庸最不想面对的人。
王庸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安宁行动前留下的一缕头发以及上级颁发的一级英模勋章。这已经是军中能够颁发的最高勋章了,军方对安宁给予了充分肯定。
王庸端坐在座位上,就像是木偶一样,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惹得空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以为王庸出什么事了。
“越靠近,越害怕啊!我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件,却唯独最怕的就是面对烈士亲属。”王庸叹口气,喃喃道。
将安宁遗物放下,王庸下意识就要摸烟,摸了片刻没摸到,才恍然意识到这是在飞机上。
摇摇头,王庸刚想收回手。
忽然愣了一下。
烟没摸到,王庸却摸到了另外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盒子,贴身藏在他身上。却是之前从摩根那里缴获的那枚血晶!
“在专案组总部捡到的那个不是我的?”王庸愕然。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另外一枚血晶。
两枚晶体摆在一起,血红色光芒缓缓流动,闪烁着妖异的色彩。
“诺康怎么会有这玩意?这又到底是什么?”王庸皱眉道。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绝对不是什么高科技晶片之类的玩意,更像是一种天然宝石。触手温凉,长久凝视,隐隐有一种吸力,好像整个灵魂都要被晶体拉扯进去一样。
“邪门。”王庸赶紧合上盒盖,不敢多看。
重新将盒子收好,王庸不再去想此事。因为此时飞机已经提示即将到达蓉城,最让王庸紧张不安的时刻终于来临。
蓉城,安府。
这是一栋临近郊区的独栋别墅。
王庸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敲了敲门。
此时,已经已经入夜,按照常理哪怕安云生不在,安然跟其母亲也肯定在家。
“你找谁?”片刻后屋门打开,出现的却是一个军人。
那军人面露警惕,一只手始终放在腰间,保持着随时拔枪的姿态。
不用猜,肯定是安云生的警卫员。
安云生却是也在家中。
“我找……安将军。”王庸迟疑一下,还是道。
“名字,职业,身份证。以及……”警卫员冷冷打量王庸一眼。“双手举过头顶。”
王庸微微皱眉:“我叫王庸。你这是在用对待敌人的方式对待我,我不是敌人,我没有恶意。”
警卫员呵呵一笑:“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我当场击毙你。你应该清楚,作为一名将军的警卫员,我有权利根据形势断定危险程度,从而采取最严厉的保护措施。所以,不想死的话,就举起手来!”
警卫员最后一句话蓦然变得严厉,如呵斥一名罪犯。
王庸静静看着警卫员,蓦然道:“你认识我。你在故意作弄我。”
警卫员目光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稍纵即逝:“谁认识你?你就是一个意图不轨的凶徒!我数三声,还不举起手来,我要开枪了!”
警卫员骤然拔枪,对准了王庸脑门。
王庸依旧语气冷静,回答:“我举手可以,但是摔了安宁的遗物,谁负责?”
王庸手中还捧着装有安宁头发跟勋章的盒子。
警卫员目光落在盒子上,手中枪口再次往前递了一寸,喝道:“把安宁哥的东西给我!”
王庸眼皮一抬,看了一眼警卫员:“我答应过安宁要亲手送他回家,说到做到。我不会让别人碰一下的。”
“给我!”
咔嚓,警卫员手中的手枪上膛了。
王庸目光笃定,依旧道:“在亲手交给安家人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碰的。请让开。”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警卫员声色俱厉。
“你也在挑战我的耐心。我再重复一次,让开!”王庸也略微提高语气。
“呵呵……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警卫员冷冷笑着,扣在扳机上的食指蓦然一动。
只是,不等他食指完全发上力量,就见王庸如一堵墙般横陈而来,凶猛、快速。
警卫员瞬间倒飞出去,跌落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王庸看也不看一眼,目光始终注视正前方,一步步缓缓踏入安家宅院。
吱呀,客厅正门打开。
一个人出现在王庸面前。
齐耳短发、精致容颜,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梨花带雨。
却是安然。
王庸脚步一滞,定在原地。
许久未见的两人,却像是根本无话可说一样,连一句基本的问候都难以启齿。
良久,还是王庸先打破这份沉默,只是出口的却不是什么问候,而是一句:“对不起。”
哗啦,安然瞬间泪如雨下。
不知道是为了王庸这句话,还是为了安宁之死。
“你可算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在安然身后,然后走出一个身材魁梧、面色严厉的中年男人。
安云生。
“伯父,我把安宁送回来了。”王庸走上前,将盒子往前一递。“安宁临死前让我转告您:他没有丢您的脸,男儿到死心如铁,他做到了。”
安云生闻言,板着的脸出现一丝松动,眼中掩饰的很好的哀伤一下子流露出来,顷刻间老泪纵横。
“好,好,好!不愧是我安云生的种!只是……比起不丢我的脸来,我更希望你活着啊!”
“安宁!”安然母亲也出现在门口,一把接过了盒子,跟安然抱头痛哭起来。
王庸心中百感交集,默默转过头,不敢再看这种画面。
被王庸撞飞的警卫员这时候终于爬了起来,手持手枪,怒气冲冲瞪着王庸。
如果不是安家人都在,恐怕他真敢枪击王庸。
王庸很纳闷,这人到底哪里来的如此大恨意,从一进门就针对王庸。
“行了,都别哭了。安宁是为国牺牲,是光荣的事情!”安云生擦掉眼泪,高声道。
只是此话对安然跟安然母亲能有多大作用?两人只是哭声略小,眉眼间依旧满满的悲痛。
“司令,安宁哥是为国牺牲不假。但是平白无故被人利用送了性命,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你们位高权重,不方便下手。我一个小小警卫员,我不怕!安宁哥对我一直如亲兄弟,我不甘心看着安宁哥如此不明不白的死掉!我要杀了他为安宁哥报仇!”警卫员情绪激动,手枪再次举起,瞄准王庸。
王庸被警卫员的话说得脸色一变,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利用安宁?你把话说清楚!”
警卫员冷冷一笑:“说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此次任务是你故意申请征调的安宁哥?如果不是你故意征调,安宁哥怎么可能死在缅境?征调也就算了,你还让安宁哥以身犯险,掩护你撤退!在安宁哥被抓之后,你心里想的不是怎么营救安宁哥,而是转身逃跑!因为你已经抓到了诺康,你已经立功了!别人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了!”
王庸全身一震,胸中陡然腾起一股怒火,一步步走向警卫员,厉声道:“你听谁说的?你再说一遍!”
警卫员怡然不惧,针锋相对道:“你既然做了,还怕别人说?”
“安宁的死,我有责任。但是你若因此污蔑我故意坑害战友,那就是侮辱我!我不接受!”
“那好,你解释一下我刚才说的几点。如果你能解释清楚,我就相信你!”
王庸嘴唇一动,忽然气势全无。
他发现,警卫员说的那几条,他竟然无从反驳。明明事情不是那样子,但是王庸就是找不到足够好的理由解释。
或许,他心中根本就存着相同的想法?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安宁?
见王庸不语,警卫员不由哂笑起来。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然,此刻也走到王庸身边,静静看着王庸,一字一顿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安然……”王庸思绪瞬间乱作一团。“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对不起。”
安然凄惨一笑,眼中迸射出丝丝心碎与决绝。
“曾经的我愿意为你而死,曾经的我视你如英雄。如今,你却让我听到一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哪怕你仅仅说一个‘不’字,我也愿意相信你。可是你没有……王庸,我对你很失望!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王庸蓦然怔住。
警卫员则不甘心的道:“安然,不能让他走了!他可是害死你哥的罪魁祸首啊!”
“让他走!”安然语气坚定,重重一挥手。
似乎这一挥,从此划清了她跟王庸之间的距离。
警卫员恨恨的看王庸一眼,道:“算你运气好,滚吧!以后不要再踏进这里半步!”
只是,王庸却无动于衷。
王庸静静盯着安然,忽然一动。
警卫员手中的枪就到了王庸手中。
“你干什么?”警卫员吓了一跳,赶紧保护到安云生的前面。
王庸无视警卫员的动作,将上膛的枪口掉转,对准了自己心口。
“我欠你一条命,如今又欠了安宁一条命。你们安家的恩情,我大概怎么都还不了。但是要说我故意坑害安宁,我不同意!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就一命抵一命,还欠的那一条命,我下辈子再还给你们!”
王庸语气凛然,掷地有声。
然后就手指一动,扣响扳机。
“不!”安然惊叫一声,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滔天大案
砰!
子弹出膛,近距离之下根本就没有闪躲空间。
初速状态下的子弹以最快速度射入王庸体内,迸溅出大蓬血花。
警卫员、安云生、安然母亲,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只有安然,抓着王庸的手,哭泣着:“不!不……”
“李威,快送他去医院,快……”
安然转头看向警卫员,用略带乞求的口音道。
警卫员却是无动于衷,冷冷道:“安然,这种人死不足惜,死了就死了,送什么医院。”
安然一咬牙:“你不送,我自己送!”
说着,吃力的抱起王庸,就朝外走去。
只是才走了一步,就吃不住王庸身体重量,蓦然脱手。
噗通,王庸落地,胸口溅起大团血迹。
“咳咳……”本已经失去声息的王庸,忽然睁开眼睛。“我……没事。”
王庸挣扎着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喃喃道:“连死都死不成么?”
方才他朝着心口开的一枪,却是被安然扑的偏了数寸,避过了心脏要害。
而初速状态出膛的子弹,穿透性极高,直接就洞穿了王庸身体,并没有停留在王庸体内发生爆炸跟翻转。
王庸却是幸运的保住了一条小命。
二战时期东洋的三八大盖步枪,就有一个类似的毛病。弹道过于稳定,子弹穿透力太强,使得子弹击中人体之后直接穿透,并不会造成进一步的撕裂翻滚伤害。所以战场上只要不是被三八大盖击中心脏、大脑等要害部位,基本都能捡回一条命。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个你,一个诺康,明明沾血无数,偏偏能够保住性命。这老天爷也忒不公平!”警卫员恨声道。
王庸屡遭警卫员挤兑,本来听了他前半句话已经怒意大盛。可听到后半句,忽然整个人如遭雷击:“你说什么?诺康保住性命?不可能!”
“不可能?呵呵,看来你的层级太低,有些事情人家根本不给你说呀!”警卫员道。
王庸顾不上搭理警卫员的嘲讽,摸出手机就要给朱维权打电话。
这时,安云生却是开口了:“李威说的没错,诺康性命确实保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可是杀害了几十名船员的罪魁祸首啊!按照法律理应直接判处死刑,怎么说保下来就保下来了?”王庸不解。
安云生嘿笑一声,看着沉沉夜色,道:“政治上的腌臜事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据说是诺康供述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换取了一时苟活。当然,外界宣称肯定是死刑。常见的把戏罢了!”
王庸瞬间心凉到脚底。
前方战士拼死拼活将诺康抓捕回来,后方的政治家们却为了所谓的利益,将战士们的牺牲如此轻易出卖。
王庸只觉一股怒火腾起,快要出离愤怒了。
“行了,李威,开车送他去医院!”安云生看一眼王庸,淡淡道。
然后就扶着妻子回了屋。
“安然,你也进屋!”
安然不放心的看一眼王庸,又看一眼李威。
李威哂笑一声:“放心就行,司令的话我还不敢违抗。说送他就医院,我就不会把他扔在距离医院一米的地方。”
听李威这么说,安然才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入屋中。
决绝的背影前面,却是一张悲切的面容。
李威果然如他所说,将王庸送入病房才离开。
医院的医生见是李威送来的人,也没多问。不然这种枪伤,至少也要通知警察。
“谢谢你,医生,我好多了。”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王庸道。
说完,就跳下床,要走。
医生一把拉住王庸:“哎,你干什么去?你这伤势需要静养,不然随时可能引发更重的伤情。你现在可不能出院,至少也得住半个月才行。”
“半个月?”王庸摇摇头。“那就什么都晚了。我必须出院。”
“不成!我们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再说你是李威送来的人,万一李威找我要人,我去哪里给他?”医生倒是颇为坚决。
王庸摇摇头,不再反驳,老老实实躺回到了床上。
医生这才满意的离去。
而医生才离开片刻,王庸就蹑手蹑脚爬起,看一眼外面盯着的小护士,打开了窗户。
三楼,不算高。
呼啦,王庸一跃而下。落地之前手臂轻轻在空调导管上一拉,安全降落。
然后王庸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云滇省监狱。
这是整个华夏戒备最为森严的几个监狱之一。
诺康作为重刑犯,直接被关押在了这里。看守包括审讯都在这里进行。
高墙铁网,岗哨林立,整个监狱都呈现出森然之意。
王庸来到监狱门口,亮出一张证件:“我是专案组的,我要见诺康。”
监狱守卫仔细甄别一番,确认证件是真的。只是关于王庸见诺康的要求,却是让守卫有些为难:“请问,您有相关文件吗?根据规定,诺康的任何会面都需要上级批准。如果你没有文件的话,我们也很为难。”
“当然有。”王庸点点头,摸出一张盖着钢印的批准文件。
守卫扫一眼,点点头,当即带领王庸往关押诺康的监号走去。
王庸不动声色的将文件收起,悬着的一颗心微微落下。
王庸本身就是专案组成员,有专案组的真实证件不足为奇。但是批准文件,却就不是王庸能够弄到的了。
不过王庸故意玩了一个花招。
先将证件递过去,守卫花费精力确认了证件为真之后。再把伪造的批准文件递上。
先入为主的守卫,已经相信了王庸身份。对于文件却只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内容跟钢印,就不再细看。
如果细查,他就会发现其实专案组根本没有下发这么一份文件。
“这就是诺康的监舱,需要安排提审吗?”狱警问。
王庸摆摆手:“不用,我问他几句案情方面的话就走。”
狱警打开监舱的门,放王庸进去,然后就转身走到较远距离,留给王庸一个独立的讯问空间。
监舱内,诺康正躺在床上睡觉,听到外面有声音,立马睁开眼睛。
当他看清是王庸之后,悚然一惊。
“你来干什么?”诺康问。
王庸一笑:“没什么,来看看你。怎么样,腿伤好点了没?”
诺康双腿被子弹击中,此刻被层层砂布包裹,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哼,关你什么事?不要以为你抓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相信你已经得到消息了,我此刻是你们华夏重点保护的污点证人!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们政府会要你好看!”诺康自恃得到了护身符,警告王庸道。
王庸微微笑着,道:“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呢?就是单纯找你叙叙旧而已。”
诺康冷哼一声:“我跟你之间有什么旧可叙?”
“你跟我之间当然没有,但是你跟你死去的那些兄弟之间也没有吗?”
诺康大惊失色,惊恐的往墙角一缩,指着王庸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
王庸笑容渐渐转冷,声音也变得冷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是很多人都信以为然的古语。只可惜我从来不信这个,因为我认为的不公,我就会去改变!”
“不……”诺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道。
王庸面无表情,骤然抬手。
只见一道匹练般的光华从王庸腰间腾起,莹莹紫芒掠过诺康脖颈。
下一秒,一颗硕大人头滚落在床上。
诺康脸上兀自保持着目瞪口呆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王庸就这样杀了他。
收起心月狐软剑,王庸随手将诺康人头包裹起来,走出监舱。
舱外,带领王庸进来的狱警见王庸这么快出来,有点愕然。
及至看见王庸手上的包裹,才察觉有点不对。
刚想质问,却见王庸骤然出手,将狱警击晕。
“对不起了。”王庸轻轻道。
然后公然携带着诺康的人头走出监狱。
直到王庸离开后十几分钟,监狱才蓦然警铃大作,却是巡查的狱警发现了死在监舱内的诺康。
几乎不需要任何侦破,作案凶手直接就锁定了王庸。
专案组上下全体震惊。
针对王庸的通缉令也最快速度下达,尤其国安方面,更是派遣多名特勤人员参与缉捕。
一张天罗地网覆盖了整个云滇省,只为了抓捕王庸。
殊不知,此刻的王庸根本就没有离开云滇省。
才离开安家宅院数个小时的王庸,去而复返。
即便已经凌晨四点多,安家人依旧没有睡。隔着窗户隐隐可以看见坐在屋中的三个人影,连影子都透着一股哀伤。
安宁的牺牲,对于安家三口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估计他们短时间无法消解这种悲恸。
“谁?出来!”李威作为警卫员,值守在门口。
看见王庸之后,立马叫道。
王庸从夜色中走出:“是我。”
李威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道:“你怎么又来了?你还要不要点脸!安然已经说过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你给自己留点尊严好不好?”
王庸不搭理李威的话茬,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包裹:“我有东西送给安家。”
“什么东西?”
王庸当空一抖,包裹哗啦展开,一颗硕大人头咕噜噜滚动到了李威脚下。
李威毛骨悚然,当他看清死者面孔之后,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诺康?!”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处分通知
李威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安云生夫妇。
两人走出来,看到院中的人头之后,也是面色一变。
不过也仅此而已,安云生戎马一生,区区一个人头还不至于吓到他;安然母亲也参加过对越战争,见过的可怖场景多了,只是眼角一跳,就随即恢复淡定。
“你杀了诺康?”安云生看着人头,沉声问。
王庸点点头。
安云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诺康不是你杀的,这个人头是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强行塞给你,托你转交安家的。清楚了吗?”
王庸一愣,旋即醒悟过来。
安云生这是在保护他。
王庸入狱杀人,杀的还是一个重要犯人,无疑触犯了国家大忌。
就算诺康该死,那些跟诺康达成了合作条件的政客,也不会放过王庸。不然以后他们还怎么用承诺换取利益?
另外一方面,侠以武犯禁。王庸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挑战国家底线,今天王庸可以入狱强杀诺康,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杀害某位大佬?
于情于法,王庸此次都闯下了滔天大祸,很难善了。
所以安云生才有此一言。
“谢谢。”王庸道。
安云生淡淡扫了王庸一眼:“用不着。各有所图罢了!”
说完,安云生冲李威道:“李威,报警!”
李威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片刻后,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一下车,大队的特警就荷枪实弹涌入,将王庸包围起来。
而周围更是布设了足足三名狙击手,用来提防王庸反抗伤人。
可见警方对王庸的重视。
只是,警方的高度重视却白白浪费了。王庸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双手一伸,任由警察戴上手铐。
警灯闪烁,载着王庸疾驰回蓉城警局。
而王庸仅仅在蓉城警局呆了不到半小时,就接到燕京方面的一纸调令。从燕京星夜赶来的一组国安特勤,严密看管,将王庸带上了飞往燕京的直升机。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却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熟人——张道陵。
张道陵传了王庸武当十三式剑法跟一个野路子桩法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
没想到这次国安竟然派他出马。
“本来是朱维权来的,后来国安内部有人说你跟朱维权关系不同一般,所以就临时指派了我。”张道陵看着王庸,解释。
王庸点点头,没说话。
“其实那些人都不知道,就算派我来又能怎样?国安内部恐怕都找不出一个能够拦阻你的人。就算在这飞机上,我相信只要你想逃,你也逃得掉,对不对?”张道陵又道。
王庸还是不说话,点了点头。
周围陪同的其他国安特勤,全都面色变了变,悄悄按住了腰间的枪械。
关于这位的传说,这些国安特勤听过太多。如果说之前那些只能算“传说”,未加证实。但是现在从张道陵嘴里说出来,却就不可不信了。
“其实你那事办的甚合我意,换成我,也一剑挥过去,把那个诺康咔嚓了!这才是吾辈本色!所以,你要是真想逃,提前给我说声,我好假装睡觉看不见。”张道陵盯着王庸,说。
王庸这次没再沉默,终于开口:“得了,你一个画符的臭道士,就别学人家玩套路了。我不会跑,也根本没想过跑,你就别套我话了。”
张道陵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掌:“那就好,那就好。你跑我倒是不怕,我怕的是你跑的时候顺手来两剑。这些同事跟这架飞机就倒霉了,怎么也是公共财物。”
王庸翻个白眼,不想搭理张道陵了。
可张道陵却是一个话匣子,架不住他主动跟王庸搭话:“哎,你这回惨了。不过不至于枪毙,虽然有些人确实很想你死。但是我们这些人出现把你带走,就证明国安还是有偏袒的。咱自己人审理怎么方便怎么来,总好过让别人审你吧?要不,事情结束你坐个十年八年牢,来我武当山出家?”
“没兴趣,我还要娶媳妇。”
“你这话说的,我们武当山属于正一派,没那么多讲究,可以结婚生子。不像是全真派的老古板,什么清心寡欲,不问红尘,虚伪!那啥,你那把剑带着没?你要是真的坐了牢,我替你保管好不好?”张道陵终于暴露真实意图。
打他见了王庸那把心月狐软剑之后,就异常喜欢。只可惜王庸并没有转让的心思,这次却是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
王庸斜睨张道陵一眼,道:“我又没杀人,为什么坐牢?再说了,我那把剑材质特殊,任何安检仪器都查不出,我就算坐牢也可以带着。”
“哇,这么厉害?我更喜欢它了呢!所以你放心,只要你罪名落实,我肯定第一个检举揭发!”张道陵一本正经道。
气得王庸连翻几个白眼,要不是情况特殊,真想胖揍张道陵一顿。
在张道陵的废话中,飞机抵达燕京,降落在一个秘密机场。
随后王庸就被带往国安总部。
咔嚓!
一盏大灯亮起,照射在王庸脸上。
两个审讯员坐在隔着一块强化玻璃的房间里,审视着王庸。
两人目光如两把利刃,直刺王庸眼睛。
看得出来,是两个讯问老手。从一进门开始他们就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而是一直用无言的动作在暗示王庸,王庸的所有行为他们尽在掌握中,不如老实交代。
时间缓缓过去,足足十多分钟,整个讯问室里都寂然无声。
外面通过摄像头旁观的乔伯华以及国安其他领导,都有些不耐烦了。
扑哧!
这时,却听王庸忽然笑了起来。
“你们这招叫做‘兵临城下,黑云压城城欲摧’吧?”王庸笑问。
两个审讯员目光一滞,半晌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们这套路确实叫做“兵临城下”。
王庸笑得愈加灿烂,继续道:“我猜,你们接下来会用‘琴瑟共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同事的角度出发,一方面表达对我的同情跟理解,一方面套我的供词。对不对?”
两个审讯员再次呆住。
“嗯,假如这招不管用的话,你们还会用第三招——暗度陈仓,过桥不知桥下水。故意利用我无法掌握案情侦破进度的特点,在逻辑上引诱我出现破绽,从而一击必杀。”
审讯员此时已经除了震惊,再没有任何表情。
而王庸兀自侃侃而谈:“还有第四招以进为退。故意诬陷我做了更过分的罪行,并且激怒我。在我情绪失控的时候向我道歉,然后顺理成章的诱使我供述出我真正的罪行。
第五招:红鲱鱼策略。制造烟幕弹,利用信息不对等迷惑对手。
第六招:催眠诱导。言语催眠对手,使其下意识自己暗示自己,产生自我否定跟恐惧。
第七招:悬剑契约。先是同意答应对手一些不算过分的要求,然后在这个要求中洞悉对手弱点,悬剑反制……”
王庸就像是一个精通审讯技巧的教授,正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跟学生讲解着知识点。
两个之前还自信满满的审讯员,此刻就跟见了鬼一样,表情充满无尽的惊骇。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讯问技巧,王庸全都知道?
审讯室外。
乔伯华哂笑的看了一眼其他国安领导,道:“看吧,我说了,你们这套对他根本不管用。别忘了咱们审讯技巧的教材来自哪里,而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想利用审讯从他嘴里撬出实话,恐怕只有让他自己审讯自己才有可能。”
另外几位国安领导脸色阴沉,半晌,才隐含怒气道:“难道整个国安就找不出一个能够对付他的人吗?”
乔伯华呵呵一笑,指了指审讯室里面:“有啊,那不就在里面坐着?”
恰巧,此时王庸像是听到了乔伯华等人的对话,抬头冲着摄像头咧嘴一笑。
这可把其他几位国安领导气坏了,撂下几句“绝不姑息”的重话,走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乔伯华跟朱维权两人。
乔伯华叹口气,头疼的揉揉脑门,道:“进去告诉他,不要对组织心怀怨恨,组织一定会给他一个公道的。”
朱维权一喜,赶紧进去传达了。
因为暂时只是嫌疑人身份,无法定罪,王庸仍旧享有了不错的待遇。
最起码吃的好喝的好,住的也不算差。那种小黑屋式的极端情况并没有出现。
而这几天审讯王庸的人更是连着换了好几茬,甚至军方的审讯专家都来过。
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能从王庸嘴里掏出点什么来。
王庸从头至尾都一口咬定,他没杀人。诺康的人头是别人塞给他,让他转交安家的。他顶多就是执法不力,没有当场抓住那位真凶。他愿意承担此项责任。
这话可没把一干审讯员气炸。执法不力跟杀人,两者罪名差了十万八千里!王庸想得倒是美!
而更让审讯人员无奈的是,连最先王庸进入云滇省监狱的录像都消失不见了,那位被王庸打晕的狱警更是矢口否认见过王庸。
三天后,所有审讯员都放弃了。明摆着,有人在帮王庸,而且能量还不小,可以随意删除云滇省的录像证据。
而那个人是谁,根本猜都不用猜。除了西南军区的安云生,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更要命的是,安云生以儿子的牺牲被人利用为由,来燕京闹了好几次。那些跟诺康达成合作的政客,哪里抵得住一个从战争时期就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兵油子?
在安云生差点掏枪的一通发飙之后,加之这事本来做的就不地道,基本上幕后人员都对此缄默了。
此事,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再没人敢提,也没人敢接。
而王庸,也被故意忽略,在国安的拘留室里一呆就是一个星期。
呆的王庸差点长毛,终于等来了处分通知。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军师
处分通知是朱维权带来的。
内容很简单:王庸因在公务执行中存在着严重违纪、失职,给予开除处分。
开除,在内部的处罚中算是一个相当严重的处罚了。可是比起王庸所作的事情来,似乎又已经够轻。
王庸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打趣道:“不错,比我想象中好了太多。我还以为过几天就要被拉出去打靶呢!”
面对王庸的打趣,朱维权反倒是更加不好意思:“对不起,王庸。局长已经尽了力,本来是想给你一个记大过处分,保留职位的。但是上面的压力实在太大,最终也只能争取到一个开除的结果。不过局长说了,以后机会合适,他会想办法将你招回来……”
朱维权话没说完,王庸却先摆手打断道:“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说实话,我当初加入国安也是形势所迫。如今能够以这种方式退出,也算完美。替我谢过乔伯华,比起特工,我还是更喜欢当一个老师多一些。”
朱维权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其实王庸此次仗义出头,在国安跟军方中底层人员中赢得了偌大名声。谁不希望有这样一个战友?
就算是高层,也不乏赏识之音。但是高层考虑事情的角度就多了,不可能只限于个人感情。王庸此举究竟是严重违法违纪,若不处理,日后出现更多仿效之举怎么办?
开除这个处分,已经够手下留情。
“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有事情直接找我。但凡我能做的,决不推辞。”朱维权递给王庸一个手机号。
王庸信手接过,放入口袋:“谢了。”
转身而去。
从国安总部出来,此时的燕京万家灯火,星河一道,微微凉风吹来,隐有入秋之感。
算算日子,却是到了开学日期。
王庸“不务正业”的假期也该结束了。
而答应了同学们的一件事情,王庸还没来得及做。
摸出手机,王庸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庸才说了几句,那边就一口答应,挂断了电话。
“也是个性情中人。”王庸一笑,收起电话。
晚饭还没吃,抠门的国安似乎连最后一顿饭都不舍得管。
王庸随手在小卖部买了点啤酒、花生米,看一眼远处的苍茫的燕山,兴之所至,一路攀爬而上,坐在山巅自斟自饮起来。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王庸忍不住清吟出声。
此时明月、清风、灯火、重山,隐隐构成一幅典型的国风山水画,将王庸心中烦闷消解不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王庸就像是一个老夫子,独坐在山巅,乘着酒意诗性大发,口中一句又一句诗词吟诵而出,喝与清风。
只是,黑夜中忽然多出来一道身影,面含哂笑,停在王庸数步之外。
王庸诗性蓦然消失,住口不语。
“怎么?似乎不太欢迎我来?”
王庸斜睨那人一眼,没作声。
“啧啧,刚才还在说什么‘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还怕我抢你那点酒不成?”那人走近两步,径自在王庸身边坐下。
手却毫不自觉的伸向酒瓶,拿起一瓶直接吹起来。
“你是来笑话我的吗?”王庸蓦然问出一句。
那人半瓶酒进肚,才回道:“就算脱了公务员这层皮,你王庸不还是世界知名的王老师?我一个小小龙脊军师,哪里敢嘲笑你哦!”
这人,却是军师。
王庸这才脸色好看一点,大方的将手里吃剩下的几粒花生米递给军师:“吃!别客气!”
军师放下酒瓶子,看着远方夜色,悠悠道:“安宁的事情我听说了,别太伤心。”
王庸白了军师一眼:“本来已经不伤心了,被你一提又开始了。你是故意的吧?”
“别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更伤心的事情还在后头。”
“……”
半晌,军师才又说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之前王庸委托军师查询导致龙脊小队覆灭的幕后黑手,线索则是从金静茵那里得来的毛笔跟高丽参。
现在却是终于有了结果。
王庸没作声,只是静静看着军师,等她继续说下去。
“调查一个军方高官的难度比起调查一个间谍来,却是难多了。尤其还是这种私事。幸好,龙王在听说之后给予了许多方便。最终根据你给的线索,我们查到毛笔跟人参全都流入了一个人的手里。”
“谁?”
“许加龙。”
听到这个名字,王庸眉头立马皱起。
许加龙王庸并未接触过,但是不妨碍王庸知晓他的名字。因为这位在王庸入伍时候,就已经是军部的一位掌权大佬了。
虽然不到安云生这种级别,但是想在一次军事演习中做点手脚,确实易如反掌。
“他跟东洋人有勾连?东洋人竟然已经把手伸到这种位置了吗?”王庸道。
军师呵呵一笑:“这就让你惊讶了?我话可还没说完,许加龙于半年前就以出国访问的契机,故意滞留国外未归。现在已经被官方宣布为叛逃人员。前脚做完手脚,后脚就叛逃出国,你觉得根子仅仅烂在他身上吗?”
王庸不寒而栗。
很明显,还有更高权势的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许加龙跟牺牲的那些龙脊战士一样,仅仅是个棋子。
用以遮掩幕后那人跟东洋苟且关联的棋子。
王庸这才明白军师之前那句话——更伤心的事情还在后头。
这件事情果然更让王庸伤心。
“许加龙现在定居哪国?”王庸问。
“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能够保他高枕无忧?”军师反问。
王庸登时明白。
美国。
深吸一口气,王庸蓦然起身,一抹紫芒从身上泛起,心月狐软剑铿然出鞘,切破虚空。
嗡!
软剑嗡鸣之声不绝于耳,月光下隐隐能够看到一抹紫芒在剑尖流转跃动。
配上王庸冷冽的面容,杀意无限。
军师站起身,啪啪鼓掌:“帅!”
王庸刚想谦虚一句,却听军师紧接着补刀:“可惜不能当饭吃。”
“行了,我走了。”军师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下山前忽然又转回头,道:“其实龙王一直在等你回去。”
王庸看着军师,微微一笑:“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诚如你说,现在的王庸只是王老师,而不是什么王特工。我想要的,龙脊给不了我。而我欠龙脊的,会竭力完成。”
军师遗憾的耸耸肩,下山。
而王庸静静欣赏着军师下山的背影,悠悠喊出一句:“说真的,一年没见,大了不少!”
军师蓦然回头,眼神冷若冰霜。
王庸啧啧一声:“想什么呢?我说你年龄!是时候考虑下个人问题了,一个女孩子老是打打杀杀也不好。”
“不劳你费心!”
军师这句话传来,人影已经在半山腰。一如王庸初次见她之时的清冷孤绝。
翌日。
即便开学将近,王庸仍旧在燕京滞留了两天。
一是千叶真昔等人已经完成了各国版本的《国学正典》编纂,王庸做东跟编委组成员吃个告别饭。二是王庸欠了许久的签售会,终究要履约。
《国学正典》如今的销量堪称奇迹,第三季度末尾才开始销售,竟然后来居上,直接超过了第一季度就开始销售的某些热销书籍。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热销冠军宝座非《国学正典》莫属。这也是第一本成为冠军的学术类工具书籍。
另外有内幕消息说,新一季的语文课改,有专家提议将《国学正典》中有关华夏学术流派的论述,引入初中语文课本。
而那篇叫做《法天象地·诸子百家》的概述,正是出自王庸之手。
跟王庸透露此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华夏国家图书奖的评委会负责人张主任。
以张主任的职位,他敢透露给王庸,想必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就等明年的语文课本面世了。
入选学校教材,这对于任何一个学者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而语文教材,更是最让人艳羡的一种。因为除了那些世界知名的定理之外,就只有语文教材会被老师强迫着背诵了。
王庸这篇论述行文优美、用词严谨,几乎是现代白话文跟文言文完美结合的典范。不用想,肯定又会被各大学校的老师们定为背诵课文。
无数小孩子的悲惨童年记忆里,即将多出一个叫做“王庸”的人名。
……………………
燕京出名的一家会所旁。
一个个子高挑的妖娆女子,正拉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往会所里走。
“夏夏,不要怕,就是吃个饭而已。史密斯先生在欧美可是金牌制作人,什么雷迪嘎嘎、什么水果姐,都曾经受过他的指点跟提携。他能看上你的音乐,那对你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华夏才多大点市场?比起欧美来,连个屁都不是!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妖娆女子道。
小姑娘不是别人,却是尹夏。
“美美姐,王老师告诉过我,不让我单独见陌生男人。我还是不去了。”尹夏说着,转身要走。
叫做美美的妖娆女人听到“王老师”三个字,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怨毒的目光。
“我陪着你呢,怎么是单独呢?况且,就算那个史密斯心怀不轨,美美姐我就算豁上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丁点伤害的!我保证!”美美发誓道。
“那,好吧。”尹夏无奈的点点头,跟随这个寰众新招的音乐宣发经理走入了会所。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人设崩塌
果然,美美说到做到,连史密斯劝酒都被她挡了下来。
而史密斯似乎并不太开心,没有跟尹夏谈几句话,就起身表示告辞。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让尹夏松了口气。
“美美姐,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美美妩媚一笑:“夏夏,你先回去。我看刚才史密斯不高兴,我去再跟他沟通沟通。毕竟作为寰众的宣发负责人,我得为公司为你负责。假如能够争取到史密斯的合作,对你走上国际道路意义重大。”
“那美美姐你自己小心点。”尹夏点点头,跟美美分别。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丁点的不对劲。
但是没人知道,一个阴谋正在背地里酝酿。
………………
燕京某栋住宅楼里,郑莫子眼神冷冽的看着邮件里的视频。
每一帧每一秒,他都细细看过,才关掉。
“呼”,郑莫子长出一口气。
“王庸,你夺了我的寰众公司,我就毁了你的得意门生!相信这个新闻一经发出,绝对会是一个爆炸消息。啧啧,众人眼中乖巧懂事的清纯女孩人设崩塌,是一种什么体验?马上就能知道了!”
郑莫子自言自语说着,点下了发送,将邮件匿名发送给了某位圈内知名狗仔。
卓威。
卓威在娱乐圈属于很特殊的一个存在,他自己成立了一家工作室,专门偷拍一些明星的隐私爆料。
像是著名的周一见,就是他爆料的。
xx见,也很快成本一个爆料专属的热词。但凡有类似的词语出现,吃瓜群众就知道有大戏可以看了。
而这次,微博上再度出现了“xx见”的字样。
而且,还是卓威发出的。
卓威在微博中说:“手下人凑巧拍到某位新晋歌手的重磅新闻,而这位新晋歌手从出道开始就大受赞誉,被誉为未来天后。几位娱乐圈老前辈更是对其褒奖有加,甚至收其为徒。具体信息,周三早八点见。”
这微博一出,登时引爆娱乐圈。
吃瓜群众全都秉着八卦不死的精神,猜测卓威说的到底是谁。
“我觉得是李若鸿,她以超星秀冠军的头衔出道,歌路很宽。出道以来受到不少前辈的关照,两年前被谷一老师收为了关门弟子。跟卓威爆料的内容基本符合。”
“李若鸿虽然唱功不错,但是还没到被誉为‘未来天后’的地步吧?我仔细想了想,近几年被夸赞有可能成为天后的,好像就赵小米一人。赵小米唱作俱佳,发行的两张单曲都大卖,也符合卓威的爆料。”
“我支持是李若鸿!”
“我支持赵小米的说法!”
……
网友们为了支持谁而争吵起来,殊不知当事人却是哭笑不得,根本不希望网友支持自己。
因为但凡被卓威爆料都没好事,谁想成为爆料中的那个人?
李若鸿跟赵小米的经纪人跟经纪公司更是连夜召开会议,回忆近期有哪些不检点行为可能被拍到了。
但是会议一直开到凌晨,都没有想起可疑线索,只能忐忑的作罢。
卓威说“周三见”,却就是明天的早上八点。时间已经很紧,连留给经纪公司公关的时间都没有。
仿佛卓威这次是故意选择一个很近的时间爆料,不给被爆料人反应时间。
而在微博的猜测中,也有人提到了“尹夏”的名字。
但是很快就被湮没在了李若鸿跟赵小米的争论大潮中。
不是人们没想过尹夏,实在是觉得不可能。首先尹夏是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大料可爆?其次尹夏的两个老师一个是音乐界的大腕林澄青,另一个则是谁都惹不起的王庸。这俩人往那里一站,一干媒体哪个不给面子?
就算卓威,也得掂量掂量。
尹夏就这样被忽略了。
第二天一早。
一晚上没有睡好的吃瓜群众,一边挤着地铁吃着早餐,一边狂刷微博。
甚至还主动跟周围素不相识的人讨论。
“哎,你说卓威今天要爆料的又是哪个明星?”
“不好猜。反正我觉得肯定又是一个震动娱乐圈的大料。”
“话说卓威这人平时很讨人厌,老是跟拍别人隐私。但是真少了他,又觉得不行。毕竟他爆料的几个明星确实都品行不端,间接帮助我们认清了那些明星的真实面目。”
“八点了,八点了!卓威怎么还没公布?”
“卧槽,微博卡住了!看来关心这件事的人不少。到底是谁啊,急死我了!”
……
整个地铁的人都在低头狂刷手机,生怕慢人一步。
终于,数分钟之后,微博恢复正常。而此时卓威的微博也更新了。
“话不多说,就放两段视频。地点:燕京浮世会所。人物:各位自行辨认。”
这段话的下面,是剪辑在一起的两段视频。
第一段,一个妖娆女人拉着一个女孩子走进浮世会所,进了203包房。
第二段,镜头转为包房里。只不过拍摄角度应该是从门孔里偷拍的,不甚清晰。包房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外国男人跟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纠缠在一起。女孩子时不时有让人脸红心跳的语言迸出,画面持续数分钟,蓦然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换了一个身位。然后女孩子的脸蛋暴露在镜头里。
“卧槽!这人不是尹夏吗?”率先看完视频的一个地铁乘客叫道。
“百分百是尹夏!前半段视频跟后半段视频发生场景,都是浮世会所。这tm似乎是一把无可辩解的实锤啊!”
“不可能!尹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平时那么的单纯害羞,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完全是另一副模样,绝对不是尹夏!”
“兄弟,要不说娱乐圈的明星都带着面具呢?显然咱们都被尹夏骗了,其实第二段视频里的尹夏才是真实的尹夏。啧啧,没想到尹夏现实中这么放浪,不输于某些岛国大片了……”
同样的议论还发生在整个华夏其他地方。
几乎所有人都炸了,对这段视频表示了震惊。
没有人想到,人前清纯有加的尹夏,人后却是这般模样。
而很快,也有人认出来了视频里外国男人的身份——欧美一位音乐制作人,史密斯。
于是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下子清楚起来:尹夏为了开拓外国市场,委身于史密斯,换取史密斯的帮助。
“耻辱!尹夏哪怕跟华夏娱乐圈某位明星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不会这么愤怒。因为这是潜规则,我能理解。但是尹夏竟然委身于一个洋鬼子!简直就是华夏人的耻辱!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崇洋媚外到这种恬不知耻的地步!”
舆论风向,一点就着。
尹夏几乎无可争议的光速上了微博热搜第一名,贴吧热帖第一名,以及各大论坛的火热头条。
原本,有一些尹夏粉丝表示质疑,怀疑视频里的人根本不是尹夏,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是随后一名记者调查取证,从浮世会所那里得到了确凿消息。当天尹夏确实去过浮世会所,也确实进入过203包房。
又一记从天而降的实锤,将尹夏粉丝最后一丝幻想击碎。
各大媒体纷纷发文,不约而同用上了同一个标题——《人设崩塌:玉女还是欲女?》
寰众传媒。
姚星辰怒气冲冲,朝面前一干员工发着火。
“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一定要严加注意尹夏线下的一切活动!结果呢?竟然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说,那个约见史密斯的计划是谁提出的?!”
员工们面面相觑,却是没人回答。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姚星辰冷笑。
“姚总,好像不是我们做的。我记得是那位新来的音乐宣发负责人做的提案,叫什么陈美美。”
姚星辰一愣:“她?不太可能吧?陈美美从进入公司,连续做成了好几起成功的宣发案例,怎么可能一时犯糊涂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呢?陈美美人呢?立即找她来!”
“她今天就没来上班,刚才打电话给她,也没人接。”员工回答。
姚星辰眼角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快,找到她的档案,去她住所看看!”
员工很快执行,只是半小时后传来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陈美美昨天晚上就退租离开了!
姚星辰如坠冰窟,意识到这次很有可能被人设计了。
而陈美美为了获取寰众高层的信任,处心积虑做了好几起成功案例。直到最后关头才出手推了尹夏一把。
只是一把,就将尹夏推入了万劫深渊。
尽管整个公司的人都心知肚明,第二段视频里的人根本不是尹夏,只是一个跟尹夏长的很像的人。但是,公众不会相信。
原因很简单,尹夏去过浮世会所!尹夏去过203包房!尹夏见过史密斯!
这三点,足以敲死尹夏所有辩驳!
姚星辰颓然坐在办公椅上,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这条爆料,毁掉的可不止尹夏的前途,还有尹夏这个人啊!
而尹夏,今年才十六岁,从今往后就不得不背上一个“放浪”的名头,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就像是娱乐圈另外两位爆出过类似视频的当家花旦,即便以她们两位的地位跟名气,也无法完全摆脱影响,别说是尹夏了。
燕京高铁站。
王庸买了一早的车票,准备回天泰。
刚刚过了安检的王庸,朝着站台走去。还有八分钟,列车就要进站了。
只是摸出手机的王庸,随即被一条弹窗新闻惊呆。
然后拔脚就朝着站外跑去,不顾一众车站人员跟乘客诧异的目光。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我的时间不多
“我需要一个解释!”
王庸语气低沉,看着姚星辰跟兀自在座的一众员工,道。
尽管王庸没有透露他就是寰众的大老板,但是单单凭借王庸现在的地位跟尹夏老师身份,就足以问出上面那一句话了。
“王老师,视频被人动过手脚。第一段视频跟第二段视频不是一个人……”有一个员工站起来,试图解释。
王庸冷冷看向他:“我不蠢,我当然知道视频是假的。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尹夏会出现在浮世会所,还被人恰巧拍到?为什么此事直到爆出之前,整个公司都一无所知?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们还没有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姚星辰有些愧疚的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在研究了,这件事目前影响范围比较广,仓促的拿出一个方案的话,恐怕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王庸深深看了姚星辰一眼,语气微微缓和:“我相信你们的专业性,但是,我仍旧想要一个具体的时间。是一天?还是两天?如果超过24小时,抱歉,我不如自己解决。因为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姚星辰思考一下,旋即回答:“用不了!下午,我们就会给出一个稳妥的方案!”
“好,我等你们的消息,不要让我失望。”
王庸说完,走出会议室。
而姚星辰看着王庸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长出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只是,下面的寰众员工此刻却一个个面露不平之色。
“怎么了?”姚星辰问。
“姚姐,太欺负人了吧?就算他是王庸,就算他是尹夏的老师,也不能这么跟我们说话吧?他以为自己是谁?尹夏怎么着也是咱们公司的签约艺人,轮得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姚星辰的女助理忿忿道。
“外人?你可别忘了人家还是咱们秦总的师弟呢!要是人家是外人,咱们这都只能算是陌生人了。”另一个员工回应,不过语气中满满对王庸的不屑跟嘲讽。
有两人带头,其他员工也纷纷发表着心里的不满。仿佛憋了一早上的气,终于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而王庸,就是那个不幸的出口。
“‘超过24小时我不如自己解决,我的时间真的不多’。呵呵,听听他这话,十足一个膨胀过度的小人!一个夏天时间成了知名人物,所以整个人都跟着飘了起来,不知天高地厚,谁也看不到眼里。这种明星我见过太多!”
“最让我不爽的是他进来之后的脸色。摆脸子给谁看呢?好像他给我们发工资一样。”
“最让我想笑的是他竟然认为他有解决这件事的能力。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要不是顾忌公司形象,我当时就怼他了:这么厉害干脆他来寰众做公关总监得了!”
姚星辰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慷慨激昂发表意见的那几个员工。
这几个人大概不知道,他们不小心说中了真相。他们的工资确实是王庸发的。
“这几人下个月没必要留着了。”姚星辰心里叹口气。
她倒不是维护王庸,而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这几人竟然还一门心思想着指摘别人,而不去想着怎么解决危机。
如此员工,要来何用?
索性,还有不少人没有说话,在苦思冥想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中午时分。
尹夏事件被发酵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热度之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寰众公司终于发表声明:他们以最快速度将两段视频送往燕京鉴证中心做了鉴证,结果证明视频为恶意剪辑。视频中的两个人物也不符,仅仅有60%的相似度。足以证明并非尹夏,是有人故意陷害。寰众公司已经报案,追究相关责任人。
可以说,这是一个谈不上高明但是也不算昏招的声明。
至少,稳定了相当一部分尹夏粉丝的情绪。
而吃瓜群众则没那么轻易相信一份声明。
“鉴证给钱就能做,只要钱到位,哪怕把你鉴定成不是你爹亲生的都有可能。这声明是忽悠鬼呢?”
“楼上,你不是你爹亲生也有可能是你妈的原因,别都赖到鉴证身上。作为一名鉴证人员,最烦你们这些肆意抹黑的家伙。这份声明真正无法让人信服的一点是,前后两段视频因为拍摄环境跟角度的不同,导致清晰度也不同。这也就使得面貌对比数据存在一个不小的误差。鉴证中说只有60%相似度,不排除就是这个原因造成,并不能就此说明第二段视频里的人物不是尹夏。”
“仰望楼上专业大佬。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作为一个老吃瓜群众,认为尹夏基本上没救了。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根本不存在。各位也别太气愤,这个圈子就这样,所以以后大家也别相信什么清纯玉女了,都是假的。”
“唉,本来很喜欢尹夏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这是今年她演唱会时候我制作的灯牌——夏夏,现在,不用留了,我准备砸掉它。”
“兄弟,别冲动!你这个灯牌可以挂二手网站卖给胡夏的粉丝用啊!”
……
姚星辰等人的声明,还算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不再是铺天盖地尹夏视频的新闻,也有不少媒体转发了寰众的这篇声明。
不少尹夏粉丝也开始恢复信心,主动帮着尹夏战斗起来。
只是,这种情形仅仅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宣告结束。
因为随之而来的又一条重磅爆料,击溃了寰众公司的所有努力。
“我是尹夏的初中同学,我跟她算是比较熟的那种。其实早在她出道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了。因为一个人再怎么粉饰,也遮掩不了她的本质。尹夏在初中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好女孩,你们可以问问曾经教过尹夏的老师,看看她逃过多少次课,又跟多少男生关系不清不楚。而你们绝对想不到的是,尹夏曾经托我帮她买过验孕纸!”
这是一个素人的微博,微博名字叫做赵小玲。网友们翻了翻她的过往微博,发现这个赵小玲确实跟尹夏上的同一个初中。
似乎,她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网友们再度陷入震惊之中,对于尹夏清纯玉女的人设再也难以保持哪怕一丁点的信任。
试问一个从初中开始就不正经的女生,怎么可能会是清纯玉女?如此看来,尹夏在视频里的放浪表现,就说的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这个尹夏初中同学爆料之后,又一名圈内明星不着痕迹的发布了一条博文。
“举头三尺有神明,在你对我落井下石,仗着你跟某些人的龌龊关系,夺走属于我的一切的时候,你就该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个明星谈不上多么出名,勉强算是一个三线明星。
但是,她的前公司却很耐人寻味。
寰众传媒。
早在半年前,这个明星就被寰众解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新东家。当时寰众给出的解约理由是双方再无合作意向,和平解约。
没想到,原来里面暗藏玄机。
“看来,这位当初离开寰众也是被尹夏排挤出来的。真想不到,尹夏小小年纪就这么工于心计,实在可怕。”
“我对这个明星有印象。她有一首歌在网络上播放量不低,还被评为当年的最佳新人,没想到一年后就跟公司解约了。当时我就纳闷,寰众怎么放着这么一个歌手不捧,原来是内部倾轧啊!我现在一看到尹夏照片,就浑身恶寒,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舆论漩涡再度朝着对尹夏不利的方向而去。
等到傍晚日落时分,几乎全网都在讨论这件事,相关新闻推送里,三条就有两条是有关尹夏的。
甚至连一些火热电影、电视剧的弹幕中,都能看到大骂尹夏的弹幕,后面还有不少人附和。
可见这件事的影响力。
………………
寰众娱乐部办公室里。
这批员工从早上来到公司,就一直没有出过办公楼。午餐都是订的外卖,至于晚餐,现在谁还有心情吃?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愈演愈烈,寰众的公关才刚起到作用,就被掐灭。
“这事背后肯定有人操控!不然不会每一次爆料时间出现的那么准!典型的炒作式手法,不过这次炒作是为了毁掉尹夏!”一个员工怒声道。
“唉!”众人齐齐叹口气,一脸的无奈。
从早上八点到傍晚六点钟,十个多小时,他们使尽了浑身解数,本以为凭借他们的专业跟经验,可以轻易化解此次危机。
意想不到的是,他们遇见了一个更专业更老道的对手。而那个对手早就策划好了一切,让寰众所有公关一败涂地。
砰!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
王庸。
“我因为相信你们是专业的,所以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很可惜,我相信错了,你们让我很失望。”王庸扫视着一屋子的人,淡淡道。
这种语气跟态度,登时就激怒了一干垂头丧气的员工。
“你是谁?我们专不专业管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这样说话?不要以为你是名人,全天下的人就得把你当爷供着!我偏不想当那个孙子!”姚星辰助理首先发难,指着王庸鼻子大骂道。
“说得好!最烦外行指挥内行,明明什么都不懂还tm一副劳资天下第一的模样。你也就会冲我们瞎哔哔,有种去怼那些媒体啊!”
“呵呵,我发现你们师生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尹夏从出了事到现在都没主动联系过我们,相反我们给她擦屁股还得求着她。而你呢,只会仗势欺人,说什么‘自己解决’,你倒是去啊!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解决这事!要不是现在还是寰众员工,我恐怕已经信了那些传闻了,弄不巧你这个老师跟尹夏也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
“你说什么?”王庸眼神瞬间一寒。
蓦然一步走到那个说话的员工面前,骇人的气势压制的那个员工瑟瑟发抖,屡屡后退。
“首先,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寰众的员工了,你愿意相信什么传闻是你的自由,只要不被我听到。”王庸冷冷说着。“其次,这件事我确实打算自己解决。因为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两天后我的学生就该开学了。”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原来是她!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之前王庸一直强调自己时间多么的紧,众人还以为王庸有多么重要的大事要做呢。没想到,竟然是学生要开学了!
那个侮辱尹夏的员工,面色一变:“你有什么权利开除我?就算你是美国总统,你也干涉不到寰众公司的内部人事!”
王庸淡淡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姚星辰:“告诉他们,我有没有权利。”
姚星辰略显尴尬的站起身,道:“其实……王庸才是寰众公司的幕后大老板,我跟秦总都只能算是给他打工。所以,他确实有权利干涉公司的人事任免。”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石化了。
尽管他们心中闪过很多种可能,比如王庸以势压人,要求寰众屈服;比如王庸求助秦铮的关系,直接让秦铮下命令开人;比如王庸对外爆料这个员工的言行,通过舆论迫使员工自己离职。
但是,就是没有人想到这种可能。
王庸,竟然是寰众的大老板!
侮辱尹夏的员工脸色惨白,勉强笑了笑,道:“姚姐,你一定在逗我玩,对不对?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口不择言了。你就别玩我了……”
姚星辰眉头一皱,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没空逗你!也不想逗你!王庸确实是公司大老板,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秦总。而且,就算王庸跟我们寰众没有什么关系,我也照样会开除你。因为你刚才的言论实在很丑陋!”
“姚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知错了。我还有房贷要还,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好聚好散,我还可以补齐你这个月的工资。如果你执意取闹,那抱歉,我只能喊保安了。”姚星辰冷冷道。
那员工一滞,终于还是为了那一个月的工资乖乖离去。
很快,办公室再度陷入寂静。
王庸身份曝光之后,整个办公室的人一下子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乱说话了。
只有姚星辰,还在试图劝说王庸:“你不要蛮干,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交给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王庸呵呵一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所有媒体公关人员留下,其他员工可以回家休息了。今晚任务结束,所有人本月奖金翻倍。”
“什么?”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王庸说的不是“任务完成”奖金翻倍,而是“任务结束”!
也就是说,无论做成什么样子,奖金都会拿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工作热情高涨起来。
“王总,我可以留下!”
“王总,我也愿意留下!”
不少人自告奋勇。
王庸统统摆摆手:“说了,媒体公关人员留下,其他的回家。最多两个小时,我会给你们下达任务,你们负责将我给你们的东西推送给媒体就行。”
“这么简单?”一干已经做好了彻夜奋战的员工全都傻眼。
“要是觉得太简单,顺便把其他工作处理一下我不介意。”王庸头也不回的道。
剩下愣神的一屋子员工呆呆看着王庸背影,久久不语。
最后,还是一个年轻女员工喃喃说出一句:“真霸气!这才是霸道总裁范儿啊!”
走出寰众之后,王庸拨通勺子的电话。
“查到了没有?”
电话那边的勺子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声音如狂风骤雨,似乎很忙碌。
王庸不禁皱眉问道:“这么困难吗?对方不至于动用了特工级别的手段,只为了对付一个娱乐圈新星吧?”
半晌,勺子那边才回话:“你说什么?我研发的一套安保程序正好到了关键地方,忙的不可开交呢!刚才你的话我没听见……”
“……”王庸真想掐死勺子,只能再次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出来没有?”
“啊,那事啊,动动手指的小case。我黑进了卓威的微博跟邮箱,对他的邮箱进行了数据恢复,发现他所爆料的内容并不是他亲自拍摄到的,而是有人投稿。我顺着投稿的邮件地址追过去,然后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猜一下。”
“邮件发送者跟寰众新招的那个陈美美有身份上的重合点?”王庸目光一闪,问。
“嘿,大差不离。陈美美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多次出入过这所高档小区。而邮件就是从这所高档小区发出的,虽然发送者动用了一点小技术隐藏踪迹,但是很可惜,他遇上的是一位全球顶尖的黑客专家。”
“打住,别自吹自擂了,赶紧把小区地址发来。这事解决后我要赶紧回天泰,我开学后第一堂公开课的备课还没准备呢!”
挂掉电话,王庸很快就收到了勺子发来的地址。
打车赶到那个高档住宅小区,王庸本还想找个机会翻墙进去。
谁知刚下车,门口的一个安保就认出了王庸。
“王老师,您进去找人?”
王庸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要不要我带您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谢谢了。”王庸赶紧摇手。
“那您慢点,我女儿特别喜欢您!我还买了您好几本《国学正典》呢!”
“多谢支持,等会回来给你签名!”
“真的?”保安大喜过望。“那我等着您!”
王庸终于体会到了名人的好处,连翻墙都省了!
一路直奔c区,王庸坐上电梯,来到了地址上的楼层。
401。
此时房间里寂静无声,似乎没有人。
只是王庸很快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轻微鼾声。
从地上捡起一张硬纸板,王庸折出一个凹槽形状,然后插入门缝里。
一卡,一拉,只听咔嚓一声,反锁的门锁登时开开。
扔掉纸板,王庸顺势进入房间。
灯光昏暗,客厅里的电视墙闪烁着光芒,却是调到了静音模式。
沙发上,一个线条起伏的女人背对而睡,鼾声,正是她发出的。
“陈美美?”王庸眼睛一缩,当即认出这女人身份。
没想到她藏到了这里,却是蛇鼠一窝端,省的麻烦了。
轻手轻脚一个个房间搜过去,原本王庸以为正主儿也在房间内呢,没想到除了陈美美,就再无他人。
无奈,王庸只能退回客厅,举起餐桌上一杯没有喝完的红酒,哗啦一下全都浇到了陈美美的脸上。
“啊!谁?”陈美美瞬间惊醒,尖叫。
“陈美美,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陈美美擦去酒渍,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才蓦然一个激灵,道:“你……你是王庸!”
王庸咧嘴一笑,道:“不错,省了自我介绍的时间了。说吧,为什么害尹夏。”
陈美美目光一闪,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不懂说什么?好吧,那就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直接找正主去。至于你,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只能扔掉了。”
说着,王庸单手一提,将陈美美抓在手里。
陈美美大惊失色,不住挣扎道:“你要干什么?我报警了!”
“咦,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先告状吗?该报警的应该是我才对。”王庸说着,随手就要将陈美美扔出。
只是目光偶然在陈美美露出的小臂上闪过,忽然怔住了。
陈美美小臂上纹着一个音乐符号,那符号,王庸好像在哪见过。
“你到底是谁?”王庸沉声问。
陈美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道:“我是陈美美,还能是谁?你快放开我,不然我真报警了!”
“陈美美?报警?”王庸脑中陡然闪过一道灵光,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浮现在心头。
以前,王庸也认识这么一个张口闭口就喜欢报警的家伙!那个家伙,跟王庸以及尹夏正好有仇!
只是,那个家伙是男人,而眼前的陈美美却是女人。
性别上却是对不起来。
“不对,勺子说这个陈美美半年前从泰国回来。难不成……”王庸心里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随即,王庸另一只手就伸向陈美美身体。
陈美美被吓得花荣失色,双手双腿乱踢乱拍,想要阻止王庸。
但是毫无作用,王庸的手准确的穿过陈美美的阻拦,摸向了陈美美咽喉。
“没有喉结?”王庸眉头一皱。“难道猜错了?”
王庸重新审视一眼陈美美身体,忽然手掌快速在陈美美肩膀、胸骨、盆骨、腿骨上拿捏一遍。
“果然如此!”王庸微微一笑。
而陈美美则被王庸笑得心里发毛,强装镇静的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笑你为了报仇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王庸目光炯炯盯着陈美美。“变性?很豁的出去嘛,陈一钧先生!”
陈一钧三个字叫出,陈美美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陈一钧。”
“呵呵,虽然你改变了性别,手术做的也挺成功的。但是很可惜,手术能够改变男性某些特征,却改变不了一点——那就是男性骨架普遍比女性大!而你,陈一钧先生,你可是一个标准的北方汉子,你这样的骨架想要遮掩,那得一寸寸敲碎重新黏合才能做到。所以,你就是陈一钧!你处心积虑入职寰众,就是为了报复我跟尹夏!”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连这样你都认得出?不可能!”陈美美失声道。
显然,王庸猜对了,这个陈美美就是做了手术的陈一钧。当初陈一钧被王庸怼的颜面尽失,本以为退出娱乐圈了,没想到竟然跑去泰国做了手术,然后又跑回来报复王庸跟尹夏!
刚才陈一钧说话的语气跟神态,以及手臂上的音乐符号纹身,都出卖了他。
王庸一把将陈一钧扔在地上,顺手拿起桌上的红酒倒了一杯,悠悠道:“说说吧,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说真的,我还蛮感兴趣的。”
陈一钧眼中惊恐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怨毒跟仇恨。
他最恨的就是王庸这种样子了!一副风轻云淡,好像完全不在意,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他。
满怀怨恨的陈一钧,如同心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开始用声嘶力竭的语气,倾泻他所遭受的磨难。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戏精
“我陈一钧,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一个被父母祖辈视为陈家骄傲的男人!却被逼出走国外,出卖尊严转换性别,全都是拜你所赐!”陈一钧盯着王庸,音冷如刀。
“以前我也去过泰国,我也对那些栖息于芭提雅、普吉岛的人妖心动过。那是一张张比真正的女人都要艳丽的脸蛋,那是一副副连女人都要为之发狂的妖娆身材,所有的视线都会聚集于他们的身上,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换来大笔大笔的小费。似乎,他们过得很风光。
只是,直到我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才明白了那些聚光灯后的痛楚。寿命只有常人的一半,需要时刻吃药抑制雄性激素,强颜欢笑讨好每一个客人,为了钱卑躬屈膝,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有一个信念在支撑我,我早就自杀了。而那个信念就是——我要亲手毁掉你跟尹夏!让你们也体会到我的痛苦!
所以我以陈美美的化名应聘进了寰众公司,凭借我多年的音乐素养,我成功为寰众做成几个案例,获得了公司的信任。尹夏更是将我当成知心姐姐,时不时的找我倾诉一些小烦恼。所有一切都在告诉我,时机已经成熟,可以动手了。
不然,以你可怕的发展速度,我怀疑再等个一年,无论再大的风波都会被你强行压下去。
庆幸的是,我赌对了。现在的尹夏已经从清纯玉女变成了人尽可夫的浪荡表子,她有再好的天赋能怎样?有再优秀的扶持资源能怎样?还不是都成了镜花水月?
这,就是你们得罪我的后果!今天这一幕,从当初你毁掉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愤怒?只可惜,没用。尹夏已经完了!”
陈一钧歇斯底里的说着,表情狰狞。
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狂笑不止。看得出来,他对王庸跟尹夏是真的恨。
王庸悠然坐在沙发上,看着陈一钧。
直到陈一钧笑得没有了力气,王庸才摸出一支录音笔在陈一钧脸上晃了晃:“咱俩谁更绝望才对?”
陈一钧面色大变,伸手就要抢夺录音笔:“给我!”
王庸手指随便一拂,陈一钧就跟触电一样,整只手臂瘫软下去。
“我看你变性变得把脑子都变没了。娱乐圈这么尔虞我诈的环境,凡事都要留点后手才对。指不定哪一天跟你勾肩搭背的好哥们,就反咬你一口。所以,哪怕是三年前的聊天记录,也要好好保存着。至于重要撕比场合的谈话,不录音对得起自己吗?”王庸哂笑道。
陈一钧先前的快意瞬间消失不见,只余丝丝绝望跟怨恨。
“你别得意太早!光凭一段录音没有任何作用!连聊天记录都可以作假,录音作假又有什么稀奇?想要洗白尹夏,根本不可能!”
王庸一笑:“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所以,我准备的不单单是一支录音笔,还兼具录像功能。”
“……你!”
“当然,为了保证更具信服力,我还要等另一个人的出现才行。”王庸收起录音笔,道。
陈一钧闪过一抹慌张之色,故意道:“这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没有别人。”
王庸玩味的看着陈一钧,问:“是吗?那为什么房间的主卧里摆放的全都是男式的鞋子,柜子里也都是男士衣服呢?不要告诉我你变了性之后,还对曾经的性别存在着美好回忆。而且,以你的身家,好像买不起这种高档小区的住宅吧?”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陈一钧强词夺理。
王庸目光又落在那瓶红酒上:“96年贵腐滴金,现在市场价万元起步,关键有价无市,很难买到,基本都被有钱人垄断。比起烂大街的十几万一瓶的炒作洋酒,更担得起‘好酒’这个称呼。你确信你能喝得起这种酒?”
“一万元一瓶,多贵一样!我当年一首歌曲也能卖个小十万,买个几瓶还不玩儿一样!”陈一钧嘴硬道。
王庸点点头:“哦。那这张三年前的东亚企业邀请函能解释一下吗?”
王庸手一伸,从旁边的酒柜里抽出一张红金色的邀请函。邀请函被夹在一瓶酒的后面,应该一直没人注意到。不过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封皮。
“别告诉我,你也有资格被邀请参加这样一个会议。真正有资格的,恐怕是另外一位老朋友,对不对?”王庸问。
陈一钧目光变了变,不说话。
王庸霍然起身,走向门口:“郑莫子先生,回来了就直接进门,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算什么?”
陈一钧登时变得紧张起来,爬起来就朝着王庸扑过去。
同时朝着门口大喊:“郑总,快跑!”
只是,让陈一钧奇怪的是,王庸就像是根本没打算反抗一样,任由陈一钧抱住大腿,一动不动。
陈一钧抬头,看到了王庸玩味的眼神,心中骤然一惊。
“不好意思,我幻听了,门外好像没人。”王庸悠悠道。
陈一钧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至此,幕后黑手全都暴露。正是被王庸拿走了公司股权的郑莫子跟陈一钧搞的鬼!
一个小时后,哼着小曲趁兴而归的郑莫子打开房门,看到房间中冲他打招呼的王庸,石化在原地。
…………………………
当晚,正当有关尹夏“人设崩塌”的新闻炒的火热的时候,忽然寰众公司放出一段视频影像。
影像中,原寰众宣发负责人陈美美,透露出一段让所有人都愕然不已的故事。
事情的离奇性,堪比好莱坞大片。
刹那间,这段视频就火爆网络,热度直接将尹夏的负面新闻压了下去。
因为,陈美美竟然是乐坛前辈陈一钧!
陈美美、陈一钧,光这两个名字带来的想象空间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别说视频里陈一钧还透露出他伙同寰众前老板郑莫子,收买了一位跟尹夏长得很像的网红,以及尹夏一位初中同学,共同构陷了这起事件。
而很快,燕京警察分局就作出了回应,确实接到了一起报案。
陈美美跟陈一钧也被传唤到了警局,不过相关审讯正在进行,不方便对外透露。
突如其来的惊天大逆转,让不少人都一时间接受不了。
只是相比起尹夏的假新闻来,陈一钧的性别转换以及郑莫子的复仇故事,更容易引起观众们的猎奇心理。
一向追逐眼球效应的媒体,自然懂得该报道点什么。
于是,一夜之间,风向大变。
不少早睡的吃瓜群众,一大早醒来准备继续围观尹夏的黑料。谁知,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新闻,瞬间呆滞。
将陈一钧跟郑莫子扔进警局后,王庸就离开了燕京。
后续事情还是要交给姚星辰等人去处理,相信他们再蠢,也知道利用这次的反转,好好为尹夏炒作一番名气。
事实上,尹夏在爆出第一个新闻的时候,就已经跟其他几位负面新闻的前辈一样,全国皆知了。不同的是,尹夏成功反转,而其他几位前辈却只能继续沉沦,甚至上了光电的劣迹艺人名单。
而这种反转,除了继续稳固了尹夏清纯的特质之外,更给尹夏带来了大量的粉丝。
正如网上那句话——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尹夏只要保持本性走下去,最终收获的铁粉只会越来越多。
天泰市。
王庸下车之后,直接就去了子玉风晴家。
不是王庸重色轻友,而是之前王庸出国时候曾经委托子玉风晴照顾袁霖跟胡梨儿,却是要第一时间将两孩子接回去。
子玉老宅里。
出乎王庸想象中的画面,袁霖竟然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摆着一个怪异的桩子。
这桩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但是看得久了却又觉得别有一番神韵。
好像一棵歪歪扭扭的千年老树,不光树皮脱落了,树身上生着几个瘤子,而且整棵树也长的七歪八倒,一点没有栋梁之才的样子。
但是,偏偏,千年的沉淀让这老树展现出一种古拙的神韵。
“这是谁教你的?”王庸走近后,问。
袁霖见是王庸,先是一喜,随即又收敛神情,一本正经继续站桩。
这种难得的认真劲,却是王庸从没见过的。
“是我教的。”这时候,却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然后,一个老人从堂屋走出,身后,跟着一个一脸得意的女孩。
却是子玉风晴的那个护卫队长,小虞。
小虞打一开始就看王庸不顺眼,几次三番找王庸的茬儿。只是每一次都被王庸强势镇压,弄得小虞极不甘心。
这次,小虞满脸的得意,究竟为何?
王庸心脏蓦然一跳,猜到一个可能。
这老人,八成是小虞那个战力第一的爷爷!
这尼玛是为自己孙女报仇来了?
“虞爷爷好。”王庸立马乖巧的立定,鞠躬。
没办法,在半年前子玉家族统计的战力排行榜中,王庸不过堪堪三十万战力。距离这位排行榜第一的老人家,差着整整十多万的战力。
那个差距,几乎相当于王庸跟英朗的差距。
由不得王庸不恭敬。
小虞爷爷点点头:“你就是王庸?”
王庸还没回话,却听小虞抢先道:“就是他,爷爷!天天欺负我,有一次,有一次还差点……”
小虞脸上飞起一阵红晕,又羞又怒。
这模样,任是谁都会联想到一种极度猥琐下流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王庸那次不过正当防卫,一把抓住了小虞踢过来的脚踝而已。
“演戏精,孤立你!毛毛虫,藏包里!上厕所,不带你!铅笔盒,扔楼里!值日生,全给你!”王庸心里忿忿的默念一遍顺口溜,却不得不冲小虞爷爷扬起笑脸,企图解释。
只是小虞爷爷似乎极为护犊子,根本不给王庸解释的时间。
脸色一沉,嘴里道:“好你个小犊子!”
恍然一步,一只拳头如轰破虚空的战斧*,冲着王庸打来。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混沌桩
王庸大惊。
不需要接触,单单听小虞爷爷破空而来的拳头声音,就能知道这一拳极具力量。
不似王庸所理解的明劲那般刚猛,又不似暗劲那般阴柔,连化劲也有些不像。
更像是一种兼具三种劲力的声音,音啸骇人,拳风带着隐隐缠黏之意,如一遭遭的蚕丝,还没碰到王庸,就要先将王庸束缚住。
“好厉害!”王庸暗叫一声,就想闪避。
小虞爷爷一眼看穿王庸意图,冷哼一声,轰向王庸的拳头蓦然一变。
如佛祖张开了掌心,一股拿捏大千世界的意味从小虞爷爷手上传出。
王庸本事再大,怎么可能跳的出大千世界?
必然会被小虞爷爷一掌拿捏。
小虞眼睛放光,在后面看的别提多高兴了。
“这是爷爷的大千掌,神鬼辟易,曾经一掌捏死三名高手。王庸绝对躲不过去!”小虞得意的道。
本来正站桩的袁霖,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停止站桩,担忧的看向王庸。
站在门口的子玉中霆跟子玉风晴,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所有人都能感觉出,王庸在劫难逃。小虞爷爷虽然不会伤王庸性命,但是一顿皮肉之苦免不了。
“我敬你前辈,不要欺人太甚!”无处可躲的王庸似乎来了脾气,蓦然冷声道。
小虞爷爷面无表情,浑然不把王庸的妄语放在眼里。
嗡!
空气中陡然响起一阵海啸般的嗡鸣,奇异的声音快速震颤,如一架采用了特殊动力的直升机以极高的频率扇动着机翼。
王庸四肢皮肤上骤然崩裂一根根毛细血管,细小的血珠子在体表滚动。
“胎藏,莲华!”王庸双手捏合在一起,呈一个跳动的婴儿心脏,紧接着十指张开,绽放成一朵莲花。
澎湃的力量随着王庸十指的绽放,奔涌而出。
同时王庸脚步连续移动,却是从祝甸那里学到的禹步,王庸精神高度集中,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应外界风水的流动变化,却是瞬间进入了“身如法炉”的境界。
本来王庸在小虞爷爷的“大千掌”拿捏之下,就跟一根柔软到极致的面条,想捏成什么形状就捏成什么形状。但是身如法炉一催动,王庸一下子变成了精钢,散发着凛凛锋锐之意,隐然跟小虞爷爷的“大千掌”形成了对峙。
轰隆!
两人拳掌相交,爆出一阵嗡鸣。
在场所有人几乎同一时刻捂住了耳朵,只可惜仍旧太晚。除了袁霖之外,小虞、子玉中霆、子玉风晴以及院中保镖,全都耳朵渗出鲜血,一脸的痛苦不堪。
倏忽,王庸跟小虞爷爷身影分开。
小虞爷爷立在原地一动未动,但是王庸却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胜负似乎很分明。
但是,两人表情却是截然相反。
小虞爷爷满脸的惊诧之色,怔怔看着王庸,蓦然叹了口气。
“都说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给你三十年还了得?半步入化,嘿,这哪里是什么半步入化,分明堪比化劲老手了!”小虞爷爷道。
言语中,对于王庸却是不吝赞赏。
王庸一拱手,道一声:“老爷子过奖。”
心中却是极为震撼。
小虞爷爷堪称王庸迄今为止遇见的第一高手,仅仅一掌,就将王庸逼迫的技能全开,三重心意把、燃血玫瑰、身如法炉,一个一个全都叠加上去,才堪堪接住了小虞爷爷一掌之威。
方才小虞爷爷施展“大千掌”的时候,王庸真的就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拿捏住了,无可反抗。
如果不是吸收了王吾那团至诚拳意,恐怕王庸早就心灵蒙蔽。
“怎么可能?这个大色狼怎么可能接得住爷爷一掌!爷爷可是触摸到了丹劲门槛的人啊!”小虞嘴巴大张,难以置信道。
“丹劲?”王庸心思一动,顿时联想到了刚才小虞爷爷那股拳劲。
至大至刚却又无形无影,似乎跟天地空气融为了一体,有种玄而又玄的道家味道。
这便是所谓的丹劲吗?
“行了,小虞,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你在撒谎?王庸跟你的冲突我早就听风晴说了,其实是你过分了。方才我故意出手,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小子功夫。只看境界高低就能战胜对手的话,武道两字又有何意义?再者,触摸到丹劲门槛,跟真正跨入,是天壤之别。迈过这一步就成了陆地神仙,迈不过仍旧只是凡夫皮囊。”小虞爷爷呵斥小虞道。
小虞嘴巴一瘪,不高兴了。可是终究不敢再胡说,只能委屈又恨恨的看了一眼王庸。
王庸完全没注意到小虞的小表情,心思完全被小虞爷爷的一番话给吸引住。
“爷爷,这丹劲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恕我愚钝,我百般思索都想不到那种境界。”王庸自来熟的叫道。
小虞爷爷看了王庸一眼,却是没纠正王庸这个称呼,而是解释道:“世间万物,从出生之始都是依存于整个天地存在。你看那些千年老树,那些巍峨高山,那些海啸地震,莫不是天地的一种伟力。武道,走到极致也不过是将自己化身成为老树、高山,依存并且借用天地的力量。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与天地风水相合,最终达成海啸、地震一般的神通之力。这就是所谓的丹劲,丹劲便是追求这种依存与借用。”
小虞爷爷走到袁霖面前,一只手往袁霖肩膀一搭,袁霖就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似的,下意识摆出了那个奇异的桩法。
“比如我教他的这个混沌桩,便是一种借助了天地伟力的桩法。天地如炉,只要掌握到了准确的磁场,就可以利用天地磁场散发出来的力量淬炼身体。混沌桩便是基于此而创出,只要将此桩法连站十年,不说丹劲,硬抗化劲高手至少是可以做到的。”
王庸瞬间眼睛一亮:“爷爷,你介不介意多教一个徒弟?”
小虞爷爷哂笑一声,道:“你?没戏。”
“为什么?”王庸不服。
他好歹也是一代高手,智商也远超袁霖,怎么就没戏了?
“混沌桩,顾名思义,求的就是一个混沌。你心思太杂,根本做不到混沌一体。而这孩子就不一样,心思单纯如赤子,身体素质还偏偏强似虎豹,是天生练习混沌桩的好胚子。”小虞爷爷解释道。
王庸顿时释然。跟袁霖比智商低,他当然比不过了。
“加油!以后做完功课有事情干了。”王庸拍拍袁霖,幸灾乐祸道。
袁霖一听,登时咧嘴,极不高兴。
“对了,胡梨儿呢?”王庸没看见胡梨儿,不禁好奇的问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耳朵刚刚好转,听到王庸询问,立即道:“她最近有些奇怪,越来越不喜欢跟人说话。我给她找了好几个心理医生,也都没有结果。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有出门过。”
王庸眉头一皱。
胡梨儿性格孤僻他知道,但是越来越不爱跟人说话,这还是头一次发生。
“带我去看看她。”王庸道。
跟在子玉风晴身后,王庸来到胡梨儿房间。
敲门,没有应答。
王庸只能强行拧开门锁,进去一看,胡梨儿却是什么都没干,就坐在床上,出神的看着外面天空。
“梨儿,我回来了。”王庸喊道。
谁知,胡梨儿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听到王庸声音。
子玉风晴叹口气:“看,她每天就是这样。”
王庸奇怪的看着胡梨儿,除了长大了一些,也没什么变化。
清秀的小脸上满满漠然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如失去魂儿的木偶。
“你怎么了?”王庸上前一步,摸向胡梨儿脑袋。
只是还没摸到,却见胡梨儿骤然一个回头,毫无波澜的眼眸里也闪过一丝凶狠神色。
王庸被吓了一跳,眨眼再看向胡梨儿,却见她眼神依旧,好像那抹凶狠之色只是王庸的错觉。
“你终于回来了。”胡梨儿开口,声音微冷。
王庸点点头,试图坐在胡梨儿身旁。
但是胡梨儿鼻子一动,好像从王庸身上嗅到了什么味道,死死盯住了王庸。
一抹冰冷而怪异的感觉,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那种感觉,王庸似曾相识。当初在西北大草原上遇见饥饿的群狼的时候,群狼带给王庸的感觉也是如此。
只是,王庸又不是什么好吃的,胡梨儿为什么会对王庸散发出这种气息?
院子里,兀自站桩的袁霖忽然一动,冲着胡梨儿房间方向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
而小虞爷爷也若有所思看向胡梨儿房间,本来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悄然收回,缓缓转头,再也没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胡梨儿的怪异气息并没有持续多久,就随即消散。她淡淡看向王庸脸庞,如平常一样说出一句:“我饿了。”
然后就主动跳下床,走向餐厅。
王庸跟子玉风晴愣在屋子里,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刚才胡梨儿到底怎么了。
“这真的只是自闭症?”王庸喃喃问。
即便聪明如子玉风晴,也是一头雾水,懵然不知。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神秘公开课嘉宾
午餐就在子玉家族老宅进行。
席间,子玉中霆免不了对王庸一顿夸赞,甚至说出一句“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的话,让王庸连连摇首,不敢接下此评语。
这话,原本是形容孔子的。木铎是古代宣扬法令之时所用的木铃,这话的意思是:天下已经无道很久,上天以孔子为木铎来号令天下。
这却是一个赞誉到再也无法赞誉的语句,王庸就算再膨胀,也不敢接下此语。
纵使现代人对儒家再有非议,也没人能够否认儒家辅助华夏封建王朝延续了足足两千年的事实。而这一切的源头,就出自孔子。
王庸想要当此评语,却是得创造同样一个延续千年的盛世才有可能。
此等功德,王庸不敢想也没空想。王庸目前连把华夏文化传向世界的目标都没完成,哪有空去思考什么绵延千年之法呢?
席间,小虞爷爷倒是罕见的摒弃“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跟王庸聊了不少。
得知王庸曾经跟祝甸有过会面,小虞爷爷略显惊诧。
因为国内风水门派真正有机会将风水转化进武道的,也就祝甸一门。王庸却是机遇不错,直接遇见了对的人。
而小虞爷爷更是坦言,王庸的身如法炉连他自己都不会,未来王庸成就必然不可限量,估计能够打破人类有关武道的终极幻想也未可知。
小虞却听得一个人生闷气,她爷爷从不夸人,更别说如此不吝词语的大加夸赞了。夸的是别人还好,偏偏夸得还是小虞最讨厌的家伙。
更关键,小虞对于王庸跟子玉风晴的婚事,一直不赞成。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王庸只会越行越远,消失在小姐的生活里。没想到王庸这个无耻之徒竟然越走越近,快成了子玉家的座上宾了。
“混蛋,喝,喝死你!”小虞气鼓鼓的提起可乐桶,主动给王庸倒上满满一杯可乐。
王庸大感意外,却不知道小虞此刻想的是那个“可乐杀精”的传说。小虞在默默计算要给王庸倒多少可乐才能让王庸丧失男人的乐趣。
最终,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小虞,没能得出一个结果,宴席就结束了。
王庸带着袁霖跟胡梨儿准备告辞,临走前,子玉风晴倒是出乎意料告诉王庸一个消息。
华夏为缅境捐赠了一批警务物资,是通过彭嘉生的渠道捐赠的。
很显然,华夏在投桃报李,算是感谢彭嘉生对南袭利刃行动的支持与保护。
有了这批物资,彭嘉生又能获得不菲的政治资本,比起彭嘉生之前打算的重操旧业来,好了太多。
回到家,吃饱的袁霖跟胡梨儿就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剩下王庸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准备明天开学的公开课演讲。
只是,打开邮箱的一瞬间,王庸忽然愣了一下。
有一封未读邮件,是安然发来的。
打开,里面只有一段现代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你在天,我却深潜海底”
这是一首广泛流传于网络的现代诗,伪托泰戈尔之名,实际上并非泰戈尔所写。
安然引用这首诗,似乎在跟王庸做最后的告别。
再看邮件地址,瑞士。
王庸猛然想起,之前安然母亲就有意让安然放弃现在的警察工作,去苏黎世大学深造。
以前安然没有答应,现在,应该是妥协了。
这所接连诞生多位诺贝尔医学、化学、经济学获奖人的著名院校,毕业难度比起燕大、京华来只高不低,更别说考取博士这种高学位了。这一别,至少五年不会再见。
加之因为安宁的事情,安然对王庸心中不免有些芥蒂。日后两人似乎真的如诗中所写“最遥远的距离是你在天,我在海底”。
王庸蓦然长叹一声,目光落在房子每一处角落。
似乎,还有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子,正甜甜笑着,冲他叫着“王大哥”。
音犹在耳,人却已经天各一方。
“不过,想要逃过我,恐怕有些难哦。”王庸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哪怕你躲在苏黎世,也总有一天会在校园某个角落听到王庸这个名字,直到整个苏黎世校园里充耳所闻皆是我。那一天,你还能逃避下去吗?”
咔嚓,关掉邮箱,王庸开始埋头书写明天的公开课备课。
……………………
九月一号,周五。
暑假终于结束,整个华夏都迎来了开学季。
天泰一中门口人流汹涌,各种接送的车辆塞满学校附近的几条街道。
有学生,有家长,更有慕名而来的校外人士。
原因无他,只因大家都听说了一件事,王庸会在开学第一天开设公开课,而且还有一位神秘嘉宾助阵。
单单王庸的公开课就很难得了,别说是还有神秘嘉宾。
所以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甚至有的学校干脆跟一中校长商量,能不能把他们学校的学生拉来,一起上一堂课。
一中校长是既幸福又烦恼。幸福的是一中显然身份超然,隐然成为天泰市乃至整个齐鲁省的标杆;烦恼的则是涌入的人实在太多,一中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只能一边敷衍着各路人马的入校申请,一边让秃子等保安做好安保工作,严格控制入校人数。
校长可不想公开课还没开始,就先发生点什么事故。
幸好,老校长也一大早就出动,主动来到校门口维持秩序。
老校长在天泰市教育界的地位非同一般,本来熙攘拥挤的人流,在看到老校长出面后,都安静下来。
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老校长好”。
而老校长笑呵呵打着招呼之余,尽量安排孩子优先进校。
至于进不去的成年人,老校长则给了个折中方法:现场直播。
于是,一干成年人只能无奈的散去,回家或者就在校外的店铺里收看直播。
此时,一辆车子悄无声息驶入学校,车窗漆黑,从外往里看不到一点东西。
只有在车子进入学校之后,车窗滑下一道缝隙,露出一双大众熟悉的小眼睛。
“那个车子里坐的人有点眼熟,难道是王老师请的嘉宾?”有看到的人狐疑道。
“这么小的眼睛,应该是一个明星,叫什么来?毕……毕姥爷!”另一个人一拍大腿,说。
周围闻言的人齐齐翻白眼:“毕你妹啊!天泰一中开学请他来做什么?主持婚礼吗?”
“我觉得是宝强!宝强的眼睛也很小!”
“大哥,宝强现在有空来做这个?得多坚强的人,才能遭遇那种事情还堂而皇之的来做活动?再说了,宝强那文化水平,你确定能来当王老师的嘉宾?”
“那会不会是孙宏雷?林永建?张捷?杜海涛?”
人们七嘴八舌猜测着答案,却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而真正的答案,没有一个人猜到。因为,人们都被地域给局限住了,没往另一个方向想。
办公室内,王庸不断跟来到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仅仅过了一个暑假,似乎过了一个世纪。所有老师对待王庸的态度都大变,包括一直跟王庸做对的郑经。
“王老师,你在东洋跟南韩的事迹看的我真是热血沸腾啊!”一个老师道。
“我更喜欢王老师做的《华夏好先生》那几期节目,话说《好先生》下一季什么时候制作?我能去当个吃瓜观众吗?”一个女老师满眼都是小星星,夸张的说着。
“比起那些,真正该让我们肃然起敬的应该是《国学正典》这本书的问世。这是近代第一本集大成制作啊!给现在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国学界指明了方向,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一个老语文教师一脸严肃的道。
“哈哈,我买了几十本《国学正典》,准备当做奖品发给我们班的进步学生。那啥,为了教育事业,王老师帮忙签个名呗?”十班的班主任凑上来,说。
“老吴,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王老师,我只买了十几本,劳动量小多了。先帮我签了好不好?”
……
眨眼间,办公室就变成了签售会现场,一个个老师显然早有准备。每个人都抱着一摞《国学正典》,请王庸签名。
王庸哭笑不得,只能坐下来一本本签过去。
即便王庸手速飞快,也签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应该没了吧?”王庸签完桌上最后一本,自言自语道。
刚想甩甩手腕,放松一下。
谁知又一本书摆到了面前:“还有一本。”
捏着书本的手指纤细如葱,干净不施颜色的指甲闪烁着洁白的月牙光泽。
王庸下意识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长腿美女。
苏烟。
“你也要?送给谁?”王庸问。
苏烟微微一笑,回答:“不送人,自己收藏。”
“啊?”王庸没料到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旋即工工整整写下了自己名字,还加上三个字——赠苏烟。
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苏烟抽回签完字的这本,忽然又从办公桌下抱出厚厚一摞。
“四班所有同学,一人一本。别的班级你都签了,自己班级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苏烟轻轻笑着,如一只狡猾而魅惑的狐狸精。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开学第一讲
四十多本书籍一一签完,王庸还每一本都写上了四班同学的名字。
看看时间,却是已经到了公开课的时间。
跟苏烟打声招呼,王庸就往学校小礼堂跑去。
一中的小礼堂虽然称为“小”礼堂,实际上在中学里已经算是大的了。五百多个座位,加上过道等空闲地方,容纳七八百人没太大问题。
整个新高二级部以及新入学的高一级部,全都被校长拉到了小礼堂。
整个礼堂人满为患,连外面都站满了人。这才堪堪容纳下两个年级的学生。
“各位同学安静。”校长站在主席台上,道。“按照惯例,作为校长我应该进行开学第一讲。但是我知道大家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我,而是为了看另一个人。所以我不废话,大家掌声欢迎王庸老师!”
哗啦啦,所有同学掌声雷动。
高二级部的学生还好,本来就跟王庸相处了半年,已经熟悉了。
而新入学的高一新生,全都是满满兴奋之色,争相踮脚看向主席台。
“王老师出来了!哈哈,我可是为了王老师才报考的天泰一中,没想到一开学就能上王老师的公开课。”
“嘿嘿,我距离一中分数线差一点,所以花了点钱进来的。”
“差多少?三分还是五分?”
“咳咳,三十分……”
一众新生晕倒,三十分也叫差点,差海了好吗?恐怕这位同学的家长为他能够进一中,花了至少三十个数。一分一万,对不少家庭来说可不算小钱。
那同学见其他新生看他目光有隐隐同情,撇了撇嘴道:“听我爸说三十万已经算便宜了,有人出到三万一分,想托关系进来,都没找到门路。我这还多亏姥爷在一中教过书,不然也进校无门!”
得知这个内幕的新生全都咋舌不已。
原来一中已经这么抢手了?他们能够以过线分数进来,真的堪称幸运了。
而毋庸置疑,一下子让一中身价大涨的,除了一中本身的教育质量之外,就是眼前主席台上这个男人了。
王庸。
“大家好,暑假过得开心吗?”王庸上台后,跟同学们问好。
“开心!有王老师陪着,当然开心了。”不少学生齐刷刷回答。
这个暑假,王庸的名字跟事迹确实充满了他们每一天每一秒。几乎每个一中学生都为王庸所牵动过,不分昼夜的刷新有关王庸的新闻讯息,尤其王庸在南韩、东洋那段时间。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比起我来,另一个可能会更让你们开心。”王庸说着,蓦然朝着主席台后一指。
一个戴着帽子头垂得很低的男人缓步走上主席台。
台下学生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就开始吐槽:“这谁啊?进了礼堂还带着帽子装比?王老师都没带,他算老几!”
“妈的,一看那站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王老师不会请了一个小混混来当反面教材吧?”
“咦,这哥们还不抬头露脸?这是在等我们的掌声?切,他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给他掌声呢?下去吧,你!”
一个学生起哄,立马就引发连锁反应,无数学生也跟着起哄起来,此起彼伏的“下去吧”声音响彻整个礼堂。
王庸站在台上,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但凡对王庸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可能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于是四班的学生先闭嘴。
只是四班才几十个学生,根本影响不到大局。山呼海啸般的起哄声依旧震耳欲聋。
“你再不露脸,恐怕就真要被轰下台了。”王庸冲戴帽子的男人道。
那男人闻言,这才一笑,抬起头。
然后,全场寂静。
正张着嘴大喊的学生,一个个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窗外踮着脚看的同学,也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卧槽,怎么是他!”
就连一向淡定的校长,看到那个男人面孔后,也是眼角连跳几下。
看来王庸这次真的下了血本了,连他都请来了!
“大家好,我是周杰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让所有学生都有些恍惚。
“我们是在看电视吗?”有人问。
“煞笔,什么电视,是真的!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没见过明星似的,不就一个周杰仑嘛!——周杰仑,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啊啊啊!是杰仑,我的童年偶像!”
“杰仑,我妈说怀我的时候就放你的歌给我听,所以你是我半个干爹!干爹,我们可算相认了!”
短暂寂静之后,瞬间全场爆炸。所有学生都兴奋的冲周杰仑送去自己的问候与独特表达方式。
至于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什么“他算老几”,什么“一看就不是好人”,什么“怎么可能给他鼓掌”,全都被抛之脑后。
此刻掌声如雷,足足持续两分多钟还不停止。
看的王庸都忍不住嫉妒起来。
妈的,他出场的时候才一分钟!这群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混蛋!
终于,掌声停息,周杰仑习惯的推推帽檐,略带羞涩的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给学生们做演讲。其实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要讲些什么,我接到王老师的电话之后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根本没时间思考讲什么。另外,在王老师面前,我担心无论讲什么都会显得很幼稚……”
“哈哈哈……正常,不止您,东洋文化宗师千叶真昔也一样的感受。”有学生喊道。
即便远在东洋,千叶真昔也免不了躺枪。
王庸适时插话道:“放开讲就是,你的音乐本就是对华夏文化的一种诠释,哪怕不讲话,只是唱一首歌,也足以。”
“王老师过奖了。既然说到音乐,那我就跟大家讲讲我当初想要创作华人自己的音乐的动机吧……”周杰仑很快进入状态。
“大家都知道,我那个年代的湾湾所经受的教育大都掺杂着西式思想,而那个年代的歌曲风格也几乎全都模仿于欧美跟东洋,真正的华夏风,很少很少。
我为什么会萌生出写华夏风呢?还要源于我看过的一段话。
我在威斯敏斯特教堂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块墓碑:年少之时,我梦想改变整个世界;年纪稍长,我知道了自己并没有这种能力。于是我缩小目标,决定改变这个国家;等到暮年,我才发现我连改变国家的能力也没有,我只能将目标改成改变自己的家庭。但是很可惜,此时的我已经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躺在病床上,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将目标定的那么大,我先从改变自己开始,然后改变家庭,在家人帮助下再为国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或许到了这个年纪我已经改变了世界。”
周杰仑说到这里,话音微微停顿了一下。
底下同学有不少人已经在点头赞同:“有道理,挺发人深省的啊!”
周杰仑微微一笑,继续道:“正如现在你们的感受一样,当时的我也认为这段话充满了哲理,我好好抄下来,准备用以激励自己。
然而,当我回到湾湾,把这段话说给一位老师听的时候,那老师只是诧异的说了一句话,正是那句话让我如闻箴言、醍醐灌顶。
老师说:这不就是华夏人讲了千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难道换成英文,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我犹记得当时我脸色通红,好像做了一件非常糗的事情。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原来国外有的,华夏都有。我开始挖掘华夏文化里的东西,开始写华夏风的歌曲。
很幸运,我走对了方向。
很多人问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是什么?我想告诉他们:不是拿了多少最佳歌手奖项,不是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也不是去美国拍了电影,而是我的歌曲重新让人们关注华夏文化,热爱华夏文化。
还是那句话——中文歌,是最吊的!”
哗啦啦,潮水般的掌声响起。周杰仑的话无疑触动到了这个年纪孩子们的心理,获得了他们的认同。
而王庸心念一动,临时决定将今天的演讲改一改,改成另外一个题目。
“哎,王老师有在听吗?”周杰仑转头看向王庸,发现王庸有点出神,不由问道。
王庸从思绪中抽离,道:“在听,讲的很好啊。”
“那王老师有没有跟我一样,被某句话瞬间触动心灵,觉得‘哇,好爽’这样?”周杰仑又问。
礼堂里的同学也齐刷刷看向王庸,期待王庸一个充满诗意而又发人深省的答案。
“当然有。您尾号为xxxx的银行卡存入xxxx元。就是这句话,每次都能让我激动好久。”王庸回答。
“……”周杰仑嘴巴微张,半晌没说话。
“……”台下的同学们也是目瞪口呆,久久不语。
“扑哧”,直到一个女孩子憋不住笑声,才打破这种尴尬气氛。
却是钟心。
“我就说王老师没变,还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钟心骄傲的冲四班其他同学道。
只是钟心那句话传到王庸耳朵里,瞬间让王庸脸色黑了下来。
这小妮子,骂谁呢?!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最自信的一代
“哈哈哈哈……”礼堂里充满笑声,所有同学都被王庸这个幽默的回答逗乐了。
就连周杰仑都道:“其实这句话也蛮触动我心灵的,不过我的通常都是您的银行卡存入xxxxxxx元。”
这回,轮到王庸无语了。
而同学们则笑得愈加欢快。
适时的玩笑,算是调剂了一下现场的气氛。紧接着,周杰仑应同学们的强烈要求,现场演唱了一首华夏风的歌曲。
然后,所有人意犹未尽的看向王庸。
前菜上完,正菜该开始了吧?
“天泰一中王庸公开课第一堂课,正式开始!起立!”王庸面色转为严肃,站在主席台正前方,道。
哗啦啦,礼堂里数百人相继起立。就连坐在主席台旁边的校长等一干学校领导,也站起身。
“同学们好。”
“老师好!”
问候完毕,王庸回头,在小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最自信的一代。
几个字写完,台下同学不由议论起来。
“最自信的一代?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吗?”
“我觉得不是吧?比起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年轻人来,咱们根本算不上最自信的一代吧?”
“我觉得王老师说的是古代的某一代文人集团,因为那时候的文化鼎盛,诸国来朝,说他们是最自信的一代完全没问题。”
王庸听着台下同学的讨论,微微一笑,道:“不要怀疑,我说的就是你们——最自信的一代!”
“什么?”所有同学都愣了一下。
他们这一群还没出过校门,连基本社会经验都没有的孩子,有资格被称为“最自信的一代”?
连他们自己都忍不住怀疑。
“好多人可能不信,也有人觉得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明显属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是,实际上这个评价还真不是从我嘴里流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刷,王庸在礼堂大屏幕上一顿操作,大屏幕上出现一个戴着眼镜的亚洲男人。
“这是谁?好像不是华夏人?”有同学问。
“没错,这位是南韩人,他的名字叫做金男道,是首尔大学的教授。在我东渡南韩期间,我固然击败了不少固执的南韩专家,也结实了不少颇有见地的南韩学者。而这位金男道教授,就是属于‘明鉴世界’的那一类人。
将你们这些90后、00后称呼为最自信的一代,也是他的说法。”王庸解释。
一听这话竟然是从南韩教授嘴里说出,所有同学都炸了锅。
“不会吧?棒子不是天天吹嘘什么都是他们发明的吗?他们还有人会觉得咱们比他们好?”
“印象中的南韩教授都挺看不起华夏的,这个教授怎么不一样?他不是别有目的吧?”
面对同学们的质疑,王庸顺势接道:“我很高兴你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没有陷入盲目的得意中。而是先反思对方的夸赞是否属实,是不是有没有什么目的。
没错,这个金男道教授当然有目的。他做了一个叫做‘明鉴世界’的节目,专门介绍世界各国的文化跟发展,用以激励南韩人奋发向上。而那句‘最自信的一代’,就是出自他对华夏的节目介绍。
不过,这句话并非单纯的夸大以此反向激励南韩人,而是有实际数据支撑的。
金男道教授提到:在南韩有一种三明治理论,代表着三国的地位。其中东洋是最上面一层,代表着经济文化最发达;南韩处于中间一层,华夏则是最后一层。但是金男道教授来到华夏做了一个调查发现,华夏年轻人竟然没有一个提到,要以南韩为榜样达成什么目标。
在华夏年轻人的梦想里,直接跨越了南韩、东洋,瞄准了欧美等强国。
可以说,华夏新一代年轻人的眼里,早就没有了南韩!
之后金教授又以大量的经济数据支撑,证明了这一代的华夏年轻人是如此的自信又笃行,不光有梦想还有行动,并且在创造着一个又一个超越梦想的奇迹。”
王庸说着,将手机连接上大荧幕。瞬间,荧幕上出现一个长长的表格。
王庸缓缓拉动,里面是从it、金融等各领域统计的华夏、南韩创业数据。
无论是创业数量还是创业成绩,华夏都远远将南韩甩在后面。那一道巨大的落差弧线,触目惊心。
台下所有同学都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一点一样,发出一声声惊呼。
而更让同学们惊呼的还在后面。
王庸紧接着又拉出一个数据图。
图上显示的是世界各国年轻人对于未来的乐观程度。一个个柱状图,从高到底排列。
最高的一个柱状图下,赫然写着“华夏”两个字。
其余的南韩、东洋、德国、美国都远不及华夏。
“这张图,其实便是‘最自信一代’的数据来源。这份调查涉及几十个欧美亚国家,而只有华夏的年轻一代,对自己的未来认同超过了50%!”
“这么高?”台下同学都有点诧异。
在他们印象里,似乎还有着为数众多的崇洋媚外者,似乎还有着不少的宁愿出国也不愿留在国内的人,似乎整个世界都很美好,只有华夏这边无可救药。
谁都没想到,到头来华夏竟然还是最获得本国年轻人认同的那一个!
“数据不会假的吧?”有人质疑。
“很简单,你对你的未来有信心没?你对华夏未来有信心没?”立马有同学反问。
质疑的同学想了半晌,最终不得不承认:“确实,虽然这个国家仍旧有着一些黑暗与肮脏,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对她充满信心。这么一看,数据似乎还少了点?”
王庸闻言,道:“少,又不少。说它不少是因为这是一个真实数据,确实仍有一半的华夏人对自己国家并没自信。但是我想说,华夏人,你应该自信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实际上华夏这些年的发展数据,其实已经到了一个让人咂舌的地步!
首先,制造业在2010年就已经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而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前苏还是德国或者东洋,都没能达成这个目标。甚至几个国家最巅峰的时期,也仅仅达到美国的70%,更别说超过了。华夏,是唯一做到的一个国家;
其次,世界上科学著作发表跟引用率,十几年前华夏还基本等同于无,去年却已经跃居第二,仅次于美国。而且重要的是,美国这个数据是呈现下降趋势的,华夏却以25%的增长,呈现一种可怕的上升趋势。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个数据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我想同学们应该都很清楚;
第三,老生常谈的gdp。这个东西我想很多人都听得耳朵起茧,我就不多说了;
第四,我们有最勤劳的一群人民。美国国家统计局曾经发表过一个各国劳动参与率的报告,华夏以绝对优势位列第一。劳动总量第一,劳动参与率更是第一,高达76%,高了第二名美国十多个百分点!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人哈里科斯就说过:华夏人的勤奋让世界惊叹跟汗颜,甚至恐惧。
第五,从几十年前起,西方诸国就不断唱衰华夏,记得一个有趣的段子。说每年美国的媒体都会将去年的一个新闻改个标题拿出来:华夏经济或将迎来崩溃。足足用了十多年,直到现在他们还在用,估计再用个百年没问题。”
“哈哈哈哈……”同学们哄堂大笑。
等笑声停歇,王庸往前一步,直视着所有同学,郑重道:“所以,我有十二个字送给大家:华夏人,你有什么理由不自信?!而你们作为外国人眼里最自信的一代,更应该昂头挺胸,自信起来!
我想跟大家做个约定:从现在起,每个人都以叠好自己的被子作为一天的开始。当你每一天都整理床铺,养成习惯之后,就像是吹响了一天的号角,完成了叠被子、读书、吃饭、学习、睡觉等一系列任务里的第一步,这是一种成就与骄傲,足以激励你去完成下面的其他任务。
周而复始,直到你完成上学这个人生的第一个任务,然后再去完成工作、家庭、改变国家、改变世界的伟大梦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最古老的人生信条,必将在你们这‘最自信的一代人’手里完成!
加油!去奋斗去拼搏,去探求那未知的知识,去过那从没试过的生活!
如果你整天玩着游戏、刷着微博、聊着qq、吹着牛比,做着一个80岁老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那你要青春干吗?!”
王庸鞠躬,谢场。
哗啦啦,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每一个同学都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充满了赞叹与感悟。
同步直播的直播间里,观看的网友也是疯狂刷着弹幕。
“66666……说的太好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如果早遇见王老师这样的老师,恐怕我现在不会沦落到这模样。不过,现在也不晚!毕竟我距离80岁,还有好几十年!”
“我有预感,今年各大最佳开学演讲已经有主儿了!我要把视频传到网上去,绝对会火!”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葬礼
当天下午,王庸这段公开课上的演讲就上了各大论坛的头条。
微博上、贴吧里、知乎、头条等等,甚至连一些足球、篮球的专业体育论坛,都出现了大量讨论的热帖。
“要是别人说这种话,我是不服气的。但是王老师说,我一万个服!不为别的,就为王老师是近代第一个扬威国外的学者!”
“平素最讨厌心灵鸡汤什么的了,但是不知为什么王老师这碗鸡汤我喝着还挺好喝。同志么,我是不是病了?”
“你不是病了,你是中毒了!中了一个叫做王庸的人的毒!不过话说回来,谁没中毒呢?来,干了这碗毒鸡汤!”
“楼上一群不知上进的家伙!我要抛弃水论坛,努力学习去了!因为我不想在青春年华的年纪做着80岁也能做的事情!再见!”
“我也走了,此论坛已经卸载。88。”
……
似乎掀起了一个卸载的风潮,几乎每一个被触动的网友都叫喊着要卸载游戏、卸载微博、卸载各种玩物丧志的app。
为此,微博上都出现一个热点话题,微博官方还特意将其放到了首页大推。
“你会被王庸的演讲触动,卸载微博吗?”
下面,则是一众广大微博网友的回复。
“会!”
“绝对会!人不奋斗枉少年!我要赚钱赚钱再赚钱,走上人生巅峰!”
“哼,微博这个心机表,还想用这个制造话题!休想!我马上就要卸载你了!”
“咦,123楼似曾相识啊,我记得你们好像都在十分钟前信誓旦旦表示过卸载的。”
“4楼你也别说人家,我这也翻到了你卸载的留言!”
“咳咳,我不是本人,大家不要误会。”
微博话题下面一阵鸡飞狗跳,俨然变成了一个互相揭发的战场。
而这时,人们忽然发现王庸也更新了微博。
微博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关掉封闭的网络,推开自然的山门。看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看人生如逆旅,看岁月如长歌。不带目的的走,随便走,走累了就停下来,低头沉思。然后你会发现,还是上网有意思。”
噗!
所有网友都被王庸这条微博弄得喷出一口老血。
这尼玛,送心灵鸡汤的是你,鸡汤里下毒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怎样!
更多网友则懵逼了。
“王老师这到底是想说什么啊?一会说别在青春做着无所事事的东西,一会又说还是上网有意思。我都被弄糊涂了。”
网友们一阵纳闷之时,有个网友似乎咂摸出来一点什么,道:“我觉得王老师是针对咱们纷纷卸载xx作出的一个回应。告诉咱们凡事要适度,过犹不及。青春该去奋斗,这是对的。但是在这个主线之外,也可以有休闲这个支线。你们没看王庸老师最后还特意附带了一张他的签名图片吗?庸,就是中庸,不左不右,不偏不倚。只不过现在咱们太多人都把主次搞混了,都搞成了玩乐为主线,奋斗为支线。”
这条回复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王庸的一个点赞。
显然,这位网友猜到了王庸想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人们全都改口,各大app下面的留言都变成了:“看在王老师的面子上,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各大app开发者看着这些留言,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感激王庸还是记恨王庸。
公开课的成功走红,让许多直播平台都动起了心思,纷纷跑来要求跟一中签约,直播王庸的每一堂公开课。
而一中校长则美滋滋的抱着茶杯坐在办公室里跟人洽谈,至于最后王庸到底被卖了多少家,连校长自己都说不清楚。
总之,王庸以后每一堂课都变成了全网同步直播。
这还是头一次,有某位老师的讲课内容成为直播热点。一改往日直播平台靠着低俗下限博眼球的套路,受到了相关部门的表彰。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进入深秋。
王庸的课程一如既往的火热,王庸也一如既往的繁忙。因为王庸不光是一中的老师,还兼具京华大学的荣誉教授身份。京华大学那边眼见王庸的中学公开课大火,却也要求王庸每周固定一次来京华大学讲课。
王庸现在忙得分身乏术,每天脑子里除了讲课就是备课,几乎没有一丝休息的时间。
而这天骤然传来的一个消息,却不得不让王庸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
徐家老爷子死了。
王庸跟徐子泰之间的关系不错,在早期时间徐子泰对王庸的支持也很够意思。
作为朋友,徐子泰爷爷去世,王庸理应前往吊唁。
更重要的是,徐家老爷子一死,原本藏在暗中的徐家内部矛盾当即白热化,摆到了明面上。
一方是以徐子泰为首的势力,另一方则是以徐子安为首。
这两位堂兄弟,在爷爷面前演了那么久的相亲相爱,随着爷爷的入土,终于兵戎相见,各自亮出了刀刃与野心。
农历,八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动土、出行、祭祀、下葬。
徐家将这一天定为了老爷子的出殡日。
按照天泰市的习俗,这一天徐家所有人都需要披麻戴孝,称为“孝子”。而吊唁的宾朋也要手持花圈、黑布、礼金,分批次前来吊唁。
早上八点,丧礼正式开始。
徐家老宅被布置成了灵堂,院子中间扎着一个灵棚,里面供奉着徐老爷子的骨灰以及牌位。
棚子前是一个蒲团,给吊唁宾客磕头作礼用的。
唢呐、笙、鼓乐、铜锣,一应乐器随着炮声响起,顷刻间将所有人代入了丧礼的悲伤情绪。
而跪在灵堂里的两排人,却是面无表情各怀心思。
左边是徐子安父亲打头的徐子安派系,右边则是徐子泰父亲打头的徐子泰派系。两人作为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是门面代表。
徐子安跟徐子泰两人则分列两边,头上扎着白布,脚上穿着白鞋,眼中目光闪烁。
徐子泰尚能看出一些悲戚之意,徐子安则就悲意全无了,只有掩饰不住的凶光跟算计。
任谁都看得出来,徐子安已经将今天当成了他执掌徐家的发迹日。
“贵客到!孝子接挽联、挽帐!”
随着一声呼喊,徐家两支孝子队伍同时起身,走出灵堂,来到院子中。
门外,一个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而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悲痛。
还没走近,人就已经跪倒在地,道:“徐兄,你怎么就一声不吭走了?连让我见一面的机会都没留给啊!”
这人,是徐老爷子生前的一位至交好友,在浙省颇有势力。
“三爷爷,您别太伤心了。爷爷这是喜丧,应该为他高兴。”徐子安一个抢步,直接越过一干叔伯父辈,到了老人面前。
这种不顾规矩的做法,登时引来不少人的不满。
只是现在这种场合不能公然闹翻,不然别人都会看徐家笑话。
更重要的是,这老人面对徐子安的僭越之举,根本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擦掉眼泪,不住点头:“好孩子,说得对!这是喜丧,我应该为老哥高兴!”
至此,旁观众人恍然大悟。
这位三爷爷怕是已经被徐子安拉拢,直接站队徐子安了!
徐子泰的脸色微微一沉,三爷爷的站队,却是让他胜券少了几分。
迎接完这位三爷爷,又是一位徐老爷子的故交前来,同样的,这位也接受了徐子安的搀扶。
更过分的是,直接转身就将帛金交到了徐子安的手里。
帛金按照惯例,都是一个家族的长子收取的。这位故交直接把帛金给徐子安,几乎就是撕破脸皮,在公开表示支持徐子安成为徐家新任家主。
徐子泰的脸色又黑几分。
“子玉老爷子到!”一声长喝,在徐子安跟徐子泰之间投下一颗炸雷,瞬间让两人目光变得雷光萦绕。
刷,两人几乎同时迈步,都想要抢先一步硬接子玉老爷子。
前面两个徐家故交,固然有分量,但是那两位都是外省人士。远远不及本地真正地龙——子玉中霆。
谁能得到子玉中霆的善意,谁就有更大几率掌控徐家。
“你走开!”
“滚远点!”
徐子泰跟徐子安不惜口出恶言,只差大打出手了。
最终,两人一起跪到了子玉中霆的面前,同时伸出手想要接过子玉中霆带来的帛金。
谁料,子玉中霆只是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将帛金递交给了徐子安的父亲。
这位徐家的长子。
众人尽皆叹息。
显然,子玉中霆谁都没有选择,而是按照惯例交给了名义上的当家人。而子玉中霆对徐子安跟徐子安的摇头,也表明子玉中霆对这两个小辈的做法有点失望。
老人尸骨未寒,子孙直接开始争权,不是大家之风。
“哼!子玉老头虽然没选我,可也没选你!照样是我赢!放心,我亲爱的堂弟,等我掌权我会好好疼你的。”徐子安悄声道。
徐子泰一言未发,心中却有些忐忑。他虽然也争取到了一些人的支持,但是那些人真的能够对抗徐子安吗?
目前看来,徐子安拉拢的人完全出乎了徐子泰的预计。
“贵宾到!”门外,又是一声长喝。
听到这个词,徐子泰跟徐子安同时满怀希望的抬起头。
这次来的是谁的盟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暗藏杀机
门外,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子走入,身后是两个捧着挽帐跟帛金的手下。
看到此人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介杀生!他怎么来了?”
如今的天泰市,倒了一只孙藏龙,却起来了一个介杀生。虽然目前介杀生并没有达到孙藏龙鼎盛时期的势力,但是不妨碍他成为当下天泰市地下世界的代表人物。
只消再给介杀生几年,将天泰市其余几股势力都拿下,又将是一个孙藏龙诞生。
谁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一个孙藏龙已经让无数人心惊胆颤了好多年,再出一个的话,天泰将永无宁日。
所以各大家族都有意无意扶持一些代理人,对抗介杀生。
“介杀生!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一个宾客站出来,义正言辞指责道。
介杀生只是淡淡扫了那人一眼,反问:“你来得,为什么我来不得?”
那宾客冷笑一声:“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是白的,你是黑的!走黑,就得有走黑的自觉!徐家老爷子何等身份?岂容你这种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人前来玷污他老人家的葬礼?”
介杀生面无表情,眼皮一翻:“如果今天来的是孙藏龙,你还会这般说吗?”
宾客一怔。
他不敢。这天泰市,敢当着孙藏龙的面说孙藏龙上不得台面的,一掌之数都没有。而这几个人里,肯定不包括他。
但是,如今孙藏龙已经身死人亡,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却是没那么忌讳了。
宾客重重哼了一声,道:“且不说你根本不配跟孙藏龙比,就算配,我也照样敢说!”
介杀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慢悠悠说:“我记住你了,希望你的生意足够白。”
宾客脸色连变。
他做的是房地产生意,这种生意要说完全清白,一点不涉黑,根本就不可能。无论是拆建,还是处理闹事的购房者,都要用到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介杀生意思很明显了,以后类似场合,这位宾客的生意别想安安稳稳做下去。
宾客嘴唇嗡动几下,有点后悔过早跳出来。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平白得罪介杀生这种人比得罪政府机构还要麻烦。
宾客想着,不由看向徐子安。
他是徐子安那边的人,之所以跳出来也是徐子安授意。因为众所周知,介杀生跟徐子泰之间走的比较近,介杀生明显是给徐子泰捧场来的。
徐子安瞪了那宾客一眼,随后站起身,傲慢道:“虽然刘老板的话说的不太好听,但是他说的没错。我们徐家清清白白之家,可不想跟你这种人有染。另外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哪怕孙藏龙在世,我徐家也不惧他!送客!”
介杀生“哦”一声,似乎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可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包括徐子安在内的不少徐家人,都大动肝火。
“人死了,当然可以随便说了。只可惜某些人似乎忘了当年送女人的事情了。”
介杀生所说的,却是昔年徐家一个小辈被孙藏龙儿子撬了女友的事情,双方大打出手,受伤不轻。后来也不知道双方怎么谈的,反正最后徐家小辈宣布跟女友断绝关系,变相成全了孙藏龙儿子。
这事传到外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徐家送女。徐家的声望在那几年没少因为这件事被打击。
本以为孙藏龙死后就没人再提了,谁想到介杀生竟然混不吝的说了出来,还是当着徐家这么多人的面。
“介杀生,你想找死就直说!”徐子安表情狰狞,恶声道。
“来人,给我拿下他!当众辱我徐家,今日不给你点教训,我怎配为人子、为人父!”徐子安父亲也气愤的站起身,道。
当即就有一众保镖围上来,将介杀生团团围在中间。
介杀生带来的两个手下轻蔑一笑,就要放下手中的帛金跟挽联,大打出手。
“别弄脏了礼物,咱们今天是来吊唁的,不是闹事的。”介杀生倒是出奇的冷静,从容的将挽联、挽帐献上,然后把帛金交到徐子泰手里。
“当然,如果有人真的想把一场喜丧变成悲丧,我也不介意。”
献完一切,介杀生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两副虎指戴上。狰狞的虎刺在阳光下异常晃眼,晃得无数宾客有些心神摇曳。
似乎人们这才想起来,这位出身于斗狗场的马仔能有如今地位,是一路杀上来的,而不是溜须拍马爬上来的。
徐子安跟徐子安父亲也全都僵在原地。
半晌,没人敢下达那个动手的命令。
最终,还是看够了戏的徐子泰站出来,道:“大伯、堂兄,爷爷可是全福、全寿、全终的三全喜丧,要是把这么一场喜事给弄成了见血的悲剧,我想不止老爷子泉下有知饶不了你们,就连在座的叔伯长辈们也不会答应。况且,咱们徐家开门纳客,但凡诚心诚意来给爷爷送行的,都是贵宾,这也跟爷爷生前教导我们的‘孟尝聚义’理念符合。难道堂堂徐家就容不下一位仰慕爷爷为人而上门吊唁的人吗?”
徐子泰这番话,却是当即获得不少在场宾客的点头赞同。
徐子安父子两人冷哼一声,却也不想再闹大下去,立马趁着台阶下坡。
“吊唁也吊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走吧。我们徐家院子小,容不下阁下这尊大神。”徐子安阴阳怪气道。
徐子泰也上前,示意介杀生离开。
再呆下去,恐怕两人真的会再起冲突。
介杀生本也没想多呆,转身就走。只是走的时候,悄悄冲徐子泰道:“我得到消息,徐子安昨天会见了好几个黑老大,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之你小心点。”
徐子泰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今天这种日子他也干不出什么来。等我忙完再上门拜谢。”
说完,徐子泰将介杀生送出大门。
风波过去,葬礼继续进行。
天泰市官方部门也来了几波官员,明面上看不出对谁有什么倾向。但是这些官方上的关系网,其实早就划分好了。
无论是徐子安还是徐子泰,都各有一张关系网。这种关系网在内部角力的时候并不明显,只有其中一方获胜之后,才会变成日后执掌家族的一大助力。
所以,两人真正的较量,并不在台上,而在台下。
一天时间马上过去,基本上该来的宾客都来了。隐隐也分成了三派落座吃饭,徐子安跟徐子泰的人各自在不同的厅,而保持中立态度的又在一个厅。
酒足饭饱,下午日头西转的时候,却是该发丧了。
白事总管一边喊着口号,让所有徐家后辈起身,一边将门口的招魂幡取下,递给徐子安跟徐子泰两人。
两人拿着幡儿打头,后面则是徐家亲属各自持着一个花圈,一走一跪,哭声震天。
烧纸、摔罐子,一行人在白事总管的招呼下,朝着徐家墓林走去。
十多里的路程,对于这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们其实是一个折磨。
尤其路途之上还要经常性下跪磕头,等到一个流程走完,膝盖已经红肿一块,碰一下就疼。
可是没人敢撂挑子,都咬着牙继续前行。
徐子安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边的徐子泰,然后再看一眼送葬的队伍。
见到每个人都累的筋疲力尽,不由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停!”
距离墓林还有数里的时候,白事总管忽然高喊一声。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不知道白事总管要干什么。
按照惯例,流程基本都走完了,剩下的流程都在墓地里才会进行。
但是这半路上喊停是要做什么?
“根据风水先生的交代,老爷子下葬的地方为双子环月,需要老爷子的两位亲孙子先行带着老爷子骨灰进入墓地。等到骨灰下葬,盖上三指厚土之后,其余人等方可进入。”
“还有这回事?”徐子泰眉头一皱,问。
徐子安轻笑一声:“有些东西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爷爷临终前是把我当做家主来交待的。”
“是吗?那为什么爷爷把徐家大半的产业都给了我打理呢?”徐子泰反问。
徐子安不说话了,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徐子泰言语占得上风,不由哂笑一声,接过爷爷的骨灰盒,一路捧着,朝着徐家墓林走去。
而徐子安迟了十多秒才跟上去,眼中闪烁着满满怨毒光芒,幽幽道:“堂弟,有些事真的怪不得我。你刚才那句话,就正是你的取死之道!我可实在没时间跟你玩宫心计,一点点的把你踢出徐家权力中心。你知道,我这人一向缺乏耐心。”
说完,徐子安快走几步,追了上去,脸上的阴沉之色已经消失不见,甚至主动跟徐子安搭起话来。
“听说你请了王庸来?好像人家出名后,并不给你面子啊!”
徐子安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不快的冷哼一声道:“王老师那么忙,不来有什么稀奇的?说的好像王庸不给我面子,就会给你面子一样!”
“呵呵。”徐子泰不作声了。
王庸当然更不给他面子,不止出名后不给,出名前都没有给过。要说天泰市最恨王庸的,恐怕非徐子安莫属。
而徐子安之所以问这个,就是遗憾王庸没有一起来,不然他可以连带着把王庸也顺手做掉!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打扰一下
大步往前的徐子泰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堂兄诡异表情,只是看着远方的墓林河川,喃喃道:“爷爷一直说咱们徐家祖坟是风水宝地,徐家老祖埋葬的墓穴更是一处龙穴,足以支撑咱们徐家富贵五百年。只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历经五百年而不倒的东西吗?一朝江山都做不到,咱们一个小小家族又怎么能做到呢?”
徐子安不动声色回应:“江山与家族,是两个概念。江山就是大街上的明晃晃的金子,人人都想摸一把;家族却可以韬光养晦,把金子刷上一层土色,以图自保。五百年的家族算什么?千年的都有,只要你达到了那个境界。”
徐子泰笑了笑,反问:“那么堂兄你觉得徐家能够延续多少年呢?”
“徐家能够延续多少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徐子安眼神微眯,看向徐子泰。“在我手里绝对不会衰败!”
“那就恭喜堂兄了。”徐子安漫不经心道。
两人一路前行,此时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另一边,仅仅剩余一抹余晖照耀在墓林上空。
整个墓林都显得寂静的可怕,尤其还有归巢的倦鸟凄厉的叫着,更加增添了这种恐怖气息。
“堂弟,你别走那么快,有空多看看这世界一眼。毕竟人生在世譬如朝露,指不定哪一天忽然就没了。”徐子安忽然说。
徐子泰回头冲着自己堂兄微微一笑:“多谢堂兄关心。只不过没的是谁,那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徐子安眉头一皱。
他话音刚落,就见前方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她怎么在这?”徐子安看清是谁之后,立马道。
“海棠是我的助理,跟在我身边不很正常吗?”徐子泰反问。
前方出现的人,却是徐子泰的助理——海棠。
海棠当初跟王庸交手,虽然败在王庸手下,却也给王庸造成不小困扰。却是一个功夫不弱的峨眉俗家女弟子。
徐子安显然没有料到海棠会出现,本来笃定的眼中多出一丝焦虑。
但是一闪而逝,随即就冷哼一声,低声道:“怕是你嫌弃黄泉路上寂寞,故意找了一个人来陪你吧!”
这话,也不知道徐子泰听到与否。
总之,徐子泰跟海棠汇合之后,两人提前朝着墓林走去。
徐子安跟在两人身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跟班,而非堂堂徐家大公子。
哗啦,晚风吹过墓林两侧高大的柏木,发出呜咽之声,似乎有什么鬼魅藏身起后,随时准备暴起食人。
徐子安看着走进墓林小道的徐子泰两人,蓦然笑了起来。
“动手!”徐子安冲着柏木深处大喊一声。
接着就见茂盛的柏木林里影影幢幢,瞬间窜出十多个杀手,将徐子泰跟海棠堵在了墓林小道的中间。
“我亲爱的堂弟,我说过让你多看一眼这世界,可惜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徐子安悠然走上前,胜券在握道。
徐子泰面色微微一变,却仍旧沉得住气:“我虽然早就料到你图谋不轨,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敢下手!你当真不怕这件事传出去,坏了徐家的名声吗?”
“抱歉,这事跟我毫无关系,怎么可能会坏了徐家名声呢?这是介杀生干的啊!我也是受害者呢!等你死后,我会用杀了你的那把刀,轻轻的在我的小指头上割一下,表示我也受伤了。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跟你不同,我会做的更像一点,只割小指没人信的。”徐子泰眼中爆出一抹厉色。
下一秒,站在徐子泰身边的海棠就蓦然跃出。
看似娇小的身段,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爆炸力量。瞬间到达一名杀手面前,五指一抓。
只听“啊”一声惨叫,那名杀手整张脸都变得血肉模糊,两颗眼球吊在眼眶外,极为可怖。
峨嵋猴拳!
不是杂耍戏法的猴拳,而是真正可以杀人的猴拳!
海棠一招得手,抽身急退。不等另外一名杀手反应过来,海棠已经作出一个猴子入洞的姿势,从那名杀手的身下掠过。
噗!
隔着远远的,似乎都能闻见那名杀手某处要害被捏爆的血腥味,以及那痛不欲生的痛楚。
只是那杀手都没来得及叫出声,仅仅表情一变,人就已经倒在地上。
喉咙处,五个指洞汩汩流血。
再看海棠右手,每一根手指之上都弹出一截足足三厘米长的指甲,片片滴血。
“嘶”,所有杀手都倒吸一口冷气,生出了畏惧之意。
就连徐子安都吓得连连后退,扯过两名杀手挡在身前,还不觉得安全。
“堂兄,你在害怕?”徐子泰面色悠然询问。
徐子安目光一闪,道:“我当然怕,怕你鱼死网破,拉我垫背。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命可值钱的很!瞬间就干掉我两名手下,不得不说你有一个好助理。不过,我的助理可也一点都不比你的弱呢!”
随着徐子安话语,树影摇动的柏木林里,施施然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上去像是没睡醒一般,缓缓睁开一双眼睛,略带不满的道:“大少,你这话我不喜欢听。因为她根本就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听到中年人这话,海棠神情立马变得愤怒起来。
蓦然一声尖锐的长啸,整个人就扑了过去。
海棠的猴拳比起王庸那时候,厉害了许多。仅仅一扑之势,就多出来丝丝陆地金刚的味道,凶猛凌厉。
中年人却不以为意,哂笑一声,在海棠即将扑到他面门的时候,横推出手。
只听空气中蓦然爆出一声音爆,好似中年人的拳头中握着一枚*。
海棠的脸色顿时大变,转身就要撤退。
“晚了!”中年人冷笑一声。
推出去的一掌陡然加速,轰隆隆如重锤冲击,瞬间撞在海棠身上。
海棠瞬间倒飞出去,人在空中,肋骨断裂的声音已经连续传来。
及至落地,已经面白如纸,气息萎靡。
仅仅一招,海棠就被击败。
两人的差距显然不是一星半点。
“海棠,你怎样?”徐子泰也是大惊失色,匆忙上前扶起海棠。
“我……没事。”海棠咳出一口血,轻轻摇头。
同时一个极低的声音从海棠嘴里发出,送入徐子泰耳中。
“少爷,这人太厉害,我打不过。我待会上前跟他搏命,你直接跑!我能拖延多久就不知道了,希望老爷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你安全逃出!”
徐子泰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他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看见危险就丢下助理于不顾。
但是此情此景,分明再拖下去他跟海棠都必死无疑。能够保住一人,日后至少还有报仇的机会。
一咬牙,徐子泰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狠狠抱了海棠一下。
海棠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少爷,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助理。”
“不,下辈子你当少爷,我做你的助理!”徐子泰道。
远处,徐子安戏虐的大笑一声,道:“啧啧,这时候还演什么郎情妾意?早干嘛去了?放心,你俩也别争,我保证你们谁都跑不掉!白山,抓紧解决掉他俩,送殡队伍马上就过来了。”
叫做白山的中年人点点头,一步步走向徐子泰两人。
海棠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蓦然奋起最后一丝力量一跃而起,扑向白山。
谁知白山就像是早就看穿海棠意图,一个闪身躲过了海棠扑击。
而此时,徐子泰还没来得及作出逃跑的第一个动作。
海棠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徐子泰也怔在了当地。
只有不远处的徐子安,笑得无比开心。
“打扰一下,请问这是徐家老爷子的墓地吗?”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不和谐的响起在几人身边。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慌忙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余晖里,一个男子礼貌的微笑着,发出询问。
金红色的夕阳光线将男子面容渲染的有些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短发年轻人。
“你是谁?”徐子安眉头一皱,杀心顿起。
不管这人是谁,总之这事被他撞到算他倒霉!他今天必须一起死!
“呀,这不是徐大少吗?看来我没走错,这里就是徐家老爷子的墓林。那什么,稍微耽误一下各位时间,容我给徐老爷子上柱香好不好?”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我看你还是先给自己上香吧!”徐子安冷声说着,一挥手。
他身边两个杀手顿时扑上去,要将那人格杀。
只是,让徐子安没想到的是,两个杀手冲到那人面前,就不动了。
“你们两个搞什么?麻利点!”徐子安怒叱。
“哦,好的。”回答的却是那个年轻人。
然后就见两个杀手飞起,跌入了远处的河坑里,半晌没爬起来。
“高手!”白山瞳孔一缩,看着那人道。
“过奖过奖,被二十年前犯下滔天大案的开碑手白山这么夸奖,还挺害羞的。”
白山悚然一惊。
二十年前他一言不合杀害师父满门,整个武馆的师兄弟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为此国家通缉了他二十年,直到现在他还是大案名单里的一级危险人物。只是这件事很少有人知情,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白山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毒蛇一般的光芒。
“不会吧,说了那么多话了你们还没认出我?我应该挺有名的呀。”年轻人奇怪的说着,向前走了数步。
随着他的移动,夕阳余晖终于不再遮挡众人视线。
而这时,看清了年轻人面孔的所有人,都全身一震,喊出两个字。
“王庸?!”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再无长孙
这个脸上略带羞涩,好像有点羞于见人的家伙,竟然是王庸!
本已经绝望的徐子泰跟海棠,立马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而徐子安则面色难看,目光如刀,恨不得活剐了这个差点将他打入万丈深渊的人。
“我就说嘛,我这么有名,怎么可能没有人认识我。”王庸心满意足的说着。
然后信步就朝着墓林方向走去。
同时手中捏着一把香跟一叨黄纸,口中念念有词:“徐老爷子,您怎么着都算是天泰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仙逝,作为晚辈我理应来看看您。只不过实在上课太忙,来晚了点,还请原谅……”
而旁观众人则表情古怪的看着王庸,似乎在看一个沙比。
终于,还是徐子泰忍不住出声提醒王庸一句:“王老师,爷爷还没下葬呢。您这黄纸跟香烛,待会再上可以吗?”
其实,徐子泰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tm都要被人打死了,您老能不能先救了我,再惦记上香的事情?
“还没下葬?”王庸一脸惊讶。“哎呀,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我都替老爷子气的慌!是不是这家伙拦着你,不让你下葬?”
王庸说着,手指向白山。
徐子泰点点头。
“看来我不得不见义勇为一次了。作为一名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遇见潜逃数十年之久的重犯,理应协助公安机关将其缉拿归案。不然我以后怎么在学生面前抬起头?”王庸自言自语着。
白山听着王庸装腔作势的言语,连连冷哼数声:“想死就来!不需要玩这些假模假式的花样!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山话音未落,空气中依然迸发一抹爆鸣,如鞭子炸响在耳边。
白山硕大的身躯倏忽即至,携带着千斤之力碾压而来。
地面被白山双脚踩出一个个塌陷的脚印,尘土飞扬。
作为开碑手这一门近些年最杰出的弟子,白山虽然罪大恶极,但是不得不说他在武道上的造诣确实很出色。
潜逃的这二十年,他隐匿踪迹潜心练武,已经将开碑手练到了“手随意出、意到碑裂”的地步。
这门流传自南少林的功夫,多数人只是从武侠小说中听来,以为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其实开碑手练到究极境界,也是依靠着一口暗劲打人。
白山就已经练进了这种境界。
“很好,打死他!”徐子安看着白山劈出去的一掌,目光闪烁。
“糟糕,这一掌白山用上了全力,王庸未必能够挡得住!”海棠则气息虚弱的说道。
白山脸上也带着势在必得的表情,杀机涌动。
他这一掌可是开碎了上千块石碑才练出来的!十几公分厚的石碑都能一掌劈碎,别说是区区头盖骨了!
王庸必死无疑!
“有股子蛮劲。”谁知王庸竟然还心有余力的点评了一句白山,好像浑然不知死亡就在眼前。
白山杀机更重,力道再添几分。
空气仿佛都被劈出了火花,凛冽的气势看的旁观众人无不骇然。
只是,紧接着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尴尬了。
白山如此强势的一掌,竟然轻飘飘被王庸接住了!
王庸单手轻轻一抓,就捏住了白山的手腕,如一个铁箍,将白山手掌死死箍住。
此情此景,像极了大晴天忽然炸响一个霹雳,声势惊人,吓得大家伙都狂奔回家躲雨。谁知道,数秒后太阳悠悠,风轻云淡,天空却是连一根毛线都没落下来!
白山脸色一红,愤怒的挣脱手腕,二话不说又劈掌攻了上去。
一掌快似一掌,如一柄凿山伐木的大斧,切破空气,凿穿虚空。
众人无不变色。
显然,白山动了真怒。
而白山嘴中也冷冷说着:“这招‘进步连开碑’是我二十年前自创而来。就算是我师父,也挡不住我这一招!我当年更是凭借此招,连续开出一十八掌,一口气击毙武馆里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那种脑袋被手掌如西瓜般劈裂的快感,真的让人沉醉……”
白山状若癫狂的说着,描绘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画面——夜色中,一个处心积虑的人猝不及防出手,先是击毙抚育了他几十年的师父,然后一路杀过去,一掌一个,将所有人毙于掌下。顷刻间,武馆变成修罗地狱,再无一个活人。只剩下一个满身是血、狰狞恐怖的恶魔。
“你这种人,简直就是武道界的败类啊!”王庸轻轻叹口气。
他轻易不用“败类”这个词语形容一个人,但是今天,王庸却发现“败类”已经不足以形容白山。
仅仅因为一句口舌之争,白山就连杀十几人,灭了满门师兄弟,包括两个年近四岁的孩子。
此种人竟然还能苟活二十余年,可谓老天无眼!
而老天没眼,王庸就代表老天爷开一次眼!
刷!
王庸眼皮蓦然一抬,瞳孔中有凛凛精光迸射而出,重重杀意锁定白山。
白山哈哈一笑:“怎么?想为那些死鬼报仇?就怕你把自己也搭进去!”
说着,白山掌势已经狂风骤雨般落下。
王庸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出一句话:“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铁掌开碑手!”
嗡!
一阵犹如蜂鸟振翼的高频率声音泛起于空中,只见王庸右手以轻微而剧烈的振幅抖动着。当振幅达到一定程度,蓦然抬起,朝着白山脑门劈了过去。
哗啦,仿佛空气都被王庸这一掌劈开了一道波浪,炽烈的气息汹涌奔腾,扑向白山。
咚咚咚,白山耳中听到一阵急促的大鼓擂响声音,让他心脏急剧跳动,下一秒就会被引爆一般难受。
白山引以为傲的“进步连开碑”,此时才仅仅施展到第五式,连王庸的衣角都没摸到,就戛然而止。
王庸手臂如伐破天地的盘古大斧,铿锵一声劈在白山腕骨之上。
咔嚓!
白山腕骨瞬间粉碎。
而这种壮士断腕的牺牲,连稍稍阻挡王庸手臂一下都没做到。
王庸手臂带着一种类似于道韵的气息,隆隆落在白山的额头之上。
一声闷响连绵炸响在墓林里,源头,就来源于白山脑袋。
“这……不是开碑手……”白山眼耳鼻口全都渗出道道鲜血,喃喃道。
王庸缓缓收回手臂,道:“刚刚跟你学的,怎么不是?”
白山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王庸刚才那一掌直接暗劲劈入白山颅骨,震碎了白山头骨以及大脑中枢。
“尘归尘、土归土,你师父他们等这一天,应该等了很久了。”王庸看着白山尸体,淡淡道。
然后便不再看白山一眼,转头扫向其余杀手。
其余杀手早就被王庸吓懵。
一个个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似乎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了。
“你们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一程?”王庸问。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走!”杀手们连连摆手,掉头就跑。
而徐子安愣了一下之后,也是拔腿就跑。
莫名的,他想到了当初在苏市被王庸追赶如丧家之犬的那个夜晚。
也是同样的他的一个保镖被王庸轻易打死,也是同样的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也是同样的他被王庸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徐子安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遇见王庸都是这样的结局?!
似乎听到了徐子安的心声,王庸准备给徐子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王庸诡异的出现在徐子安面前,将徐子安提在了手里。
“我说的‘你们’可不包括你。”王庸道。
徐子安神情惊恐,连连挣扎,只是怎么可能挣的过王庸?
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庸提着他,一步步走向墓林。
最终,被扔在了徐家老爷子已经挖好的墓坑前。
“你……想干什么?”徐子安心惊胆颤问。
王庸看也不看徐子安一眼,从口袋摸出一个打火机,将香烛点燃,虚拜数下,插入黄土。
然后又将黄纸点燃,熊熊火焰跳跃不定,将徐子安一张恐惧的脸蛋映照的极为清晰。
作完这些,王庸才直起身,道:“我不想作什么,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所以,我给你找一个匹配的对手。”
说完,王庸冲徐子泰招了招手。
“这人交给你了,至于你想干什么,那就跟我没关系了。另外,白山这个凶犯也送你了。如果拿了‘见义勇为优秀市民’的锦旗,记得请我喝酒。”
说完,王庸转身离去。
而徐子安听完王庸这番话,一下子瘫倒在地。
与其落在徐子泰的手里,徐子安更愿意落在王庸手里。
因为他知道,这个堂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正如自己十分钟前没有想过放过他一样。
哗啦啦,风吹过烧剩下的黄纸灰烬,洋洋洒洒,落满一地。
徐子泰看着徐子安,眼神出奇的冷静与冷漠。
“堂弟,放过我,我愿意把所有资产都给你!同时保证不会再跟你争夺徐家大位,实在不行你可以把我送出国,没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再回来!”死亡面前,徐子安终究还是畏惧,出声哀求道。
只是徐子泰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而此时,负伤的海棠幽幽出现在徐子安的身前,骤然出掌。
一掌震碎了徐子安心口。
徐子安喷出一口黑血,缓缓栽倒在地,眼睛看着冉冉升起的香烛烟雾,仿佛看到了什么。
“呼。”徐子泰徐徐吐出一口气。“八月初八,徐子安死于在逃凶犯白山之手,徐家,再无长孙。”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吃了没文化的亏
徐家长孙徐子安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天泰市。
几乎所有人都在叹息徐家不幸,前脚死了当家老爷子,后脚又死了长孙。
而警方给出的初步鉴定结果是:徐子安被人一掌击碎心脉,气绝而亡。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供述,极有可能死于二十年前的在逃凶犯白山之手。
有拿到了第一手内幕消息的媒体,更是透露了详细的细节。
“白山乃是二十年前的武馆命案主犯,那一场案子中白山连杀十几条人命,消失不见。当时警方曾经组织全市搜索行动,可是无功而返。二十年过去人们以为这注定会成为一桩悬案,没想到阴差阳错,出殡的徐子安正好碰见了藏匿于徐家墓林的白山。
白山见行踪败露,杀心顿起。常年习练开碑手的白山,轻而易举一掌击杀徐子安,然后准备杀掉徐家另外一个在场之人——徐子泰。
关键时刻徐子泰保镖赶来,拼命击杀了白山,但是徐子泰保镖也受了重伤,至今仍在医院抢救。
徐家双子,差一点就同时殒命。
更进一步的细节,警方正在调查之中。”
这篇内幕报道的披露,迅速占据天泰市各大媒体的头条,基本上所有媒体都引用了这篇报道。
而街头巷尾的民众,自然也以此为真相,不住的议论感叹着。
只有一小部分人,猜得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单单看在场两人,却只活下来一个徐子泰就能知道里面有问题。
但是,没人站出来充当正义之士。
豪门倾轧,大抵如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至于连命都输掉的人,更是没有资格指点史书怎么写。
一直以来,不管是多数的天泰市权贵还是民间大众,对于徐家第三代小辈的印象都只停留在徐子安一人身上。徐子泰始终处于默默无闻的境地,提及他,许多人也仅仅知道他有一家虎门会所而已。而作为一个徐家子弟,拥有一家会所远远谈不上“成绩”两字。
只是,在徐子安死后,被众人小觑的徐子泰却展现出来让人瞠目结舌的能力。
当天晚上,徐子泰就召开了家族会议。会议上以雷霆之势瓦解了原本徐子安掌握的家族资源,起到关键作用的赫然是本来站队徐子安的两个叔伯。
人情冷淡,就是这般现实。
而之后,徐子泰大刀阔斧,将徐家老爷子在世时候一直舍不得割肉的老旧产业,一股脑抛售。徐家整个家族产业的百分之七十,都被徐子泰转移向了新兴金融产业之上。
此举遭到了大量人的反对,但是不知徐子泰用了什么手段,强势镇压了反对者的意见,迫使徐家人通过了这个决策。
当时从徐家老宅走出的每一个徐家长辈,脸色都格外难看。因为他们齐齐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徐家老爷子。
以前的老爷子就是如此霸道强势,一旦认定就容不得别人有反对意见。
徐子泰,原本众人眼中乖巧懂事,甚至有些怯懦的小辈,竟然隐藏了这么久,眨眼变成口吐龙息的魏巍巨龙,让无数人都心神恍惚,接受无能。
只是不管再怎么腹诽,怎么有意见,有一件事情却已经成为不容更改的事实。
那就是徐家,已经基本被徐子泰掌控。
这个在天泰市数得着的大家族,终于继子玉家族之后,也变成了小辈掌权的局面。
这一夜,不少老辈人蓦然一生长叹,也开始思考是不是该放手给年轻人。
……………………
徐家之后的消息,王庸没顾得上关注。以王庸对徐子泰的了解,徐子泰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的。所以王庸也不需要关注什么,从白山被击毙的那一刻起,结果就已经摆在了那里。
王庸这两个月来,不断往返于燕京跟天泰,上课频率已经远超正常公开课教授。网络上有关王庸的课程视频,也达到一个相当可怕的点击量——5000万。
这比起另外一个爆红网络的历史老师来,王庸单月视频点击量远超其十几倍。更关键是,王庸不像是那位历史老师一般存在诸多争议,王庸的国学课程更像是权威课程,被无数青少年学生奉为圭臬。
此时的王庸,隐隐已经有了“天下师”的影子。这也愈加让王庸倍感责任沉重,对于每期的课程备课愈加认真、严谨。
当一场秋雨淅沥而下,将最后的秋老虎余热逐出后,钱小峥忽然来到了天泰市。
一见面,钱小峥就啪一声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拍在了王庸面前。
王庸愕然拿起,问:“什么东西?”
钱小峥一边抽搐着鼻子,一边瓮声瓮气回答:“还能有什么东西?你上次让我做的华夏贫困山区调查报告。”
王庸粗粗翻阅一遍,表情变得异常惊诧:“这是多少个地区的?”
钱小峥伸出一只手,又伸出另一只手,似乎觉得不够,最终不耐烦的两只手全都放下,回答:“如果我说所有地区,你信吗?”
王庸脸色终于变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钱小峥竟然跑遍了全华夏所有贫困地区?
要知道那些地区大部分都是交通不便的山区,光是往返路程就要耗费大部分时间,别说还要调研了。
这也就意味着,钱小峥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娱乐跟充足睡眠,全部时间都放在了这件事上面!
怪不得钱小峥看上去如此的疲惫,明显有了丝丝老态。
“大哥,你这段时间不会一直没有直播吧?”王庸忽然问。
直播对钱小峥来说是命根子,是他赖以为傲的工作。理论上,他绝对不会停播这么久的。
可是没想到,钱小峥一撇嘴,道:“那些地区不是没有4g信号就是根本没有信号,我拿什么直播?说起来,我已经停播两个月零五天了。鲨鱼平台上的观众可是把我骂惨了,还有人说我是假富二代,一直侵吞公司财产打肿脸充胖子。之所以没有直播,是因为被警察抓进去了。这些传言,我看的那是一个牙根痒痒……”
“你竟然能忍受的了没有直播的日子?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你一夜顿悟了?”王庸奇怪的问。
钱小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了你那个演讲,我忽然意识到我以前耽误了太多时光,如果不做点什么,估计这辈子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那多没劲?再加上我父母原本很反对我做直播,认为不务正业。但是知道我跟你关系不错之后,就不再唠叨我了,还让我跟你多学习。你的学问我是学不来,功夫更是没那个吃苦的耐性,唯一能学的大概就是慈善了。所以我才一时兴起,决定把你之前说的希雅学堂前期勘测计划一股脑作完……”
说着,钱小峥蓦然叹口气:“出发前我以为顶多一个月就能完成,谁知道连续搞了两个多月才勉强完成。我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啊!我算知道餐风露宿到底是什么滋味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王庸听得心中阵阵感动,诚挚的对钱小峥道了一句:“谢谢你了,兄弟!”
“嗨,兄弟之间用不上道谢,况且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富二代变形记,我乐在其中呢!你快看看我调研的这些东西有用吗?按照你的设想,希雅学堂将分布在华夏各地,按照教育匮乏程度依次投资建设。我整理了第一批希雅学堂的地点跟数量,大约是七十八所……”
钱小峥翻动着资料,一页页的展示到王庸面前。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呆在屋中一动没动,把精力都投入进了希雅学堂计划里。
目前为止,真正建设起来的希雅学堂只有一所,那就是永梁地区的那一所。
这跟王庸心中的数百所目标相差甚远,这件事确实该提速了。
钱小峥此举无异于及时雨,解决了王庸一大难题。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终于把相关细节都整理清楚,准备资金到位之后直接开建。
可以想象,同时兴建78所希望学校的“希雅学堂计划”一定会成为整个社会关注的焦点。
钱小峥作为明面上的负责人,自然风光无限。
唯一遗憾的是王庸身份特殊,加之这笔钱来源敏感,王庸不方便露面。否则王庸声望又会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酒足饭饱,天泰市火车站。
钱小峥一边剔着牙,一边举着自拍杆直播。两个多月的停播,无数观众看见复播的钱小峥,眼睛都绿了。
一句句凶狠的问候刷满屏幕。
“钱小峥,你怎么还没死?!”
“诈尸了!钱小峥诈尸了!兄弟们快点泼狗血啊!”
钱小峥看着这些弹幕反倒是颇为享受,笑眯眯跟观众打招呼,同时说明自己这俩月去做了什么事情。
本来观众还有点不信,直到王庸入镜,观众们才信了,狂刷“666”。
钱小峥本以为自己俩月没播,观众们肯定很想念自己,有无数的话想跟自己说的。
没想到王庸才出现不到十秒钟,观众们的注意力就全都转移到了王庸身上。
一口一个“王老师”叫的那叫一个亲热,整个直播间的人好像都忽视了钱小峥的存在。
“一群没良心的家伙!我要进车站了,关播了!”钱小峥赌气的道。
王庸微微一笑,冲镜头挥了挥手告别,同时转头看向钱小峥,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说完,王庸转头没入茫茫夜色。
钱小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愣在原地等待王庸买橘子回来。
只是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直到钱小峥的车次马上就要开动,王庸都没回来。
弹幕也是一片愕然,都不明白王老师在搞什么鬼。
直到一条弹幕冒出,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感叹:这年头没文化就是吃亏啊!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来自美国的邀请
那条弹幕的内容是:王老师那句话出自朱自清《背影》。
一语道破天机,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都乐疯了。
“哈哈哈,王老师蔫坏啊!《背影》写的是父亲车站送别儿子,王老师故意这么说分明是占钱小峥便宜!”
“占便宜不是关键,关键是被占了便宜的人还茫然不知!傻愣愣站在原地等着人家给他买橘子回来!”
“我快笑得不行了……不过这事也提醒我们,跟文化人打交道得多留几个心眼,指不定啥时候就被他们阴了。”
钱小峥看着一条条幸灾乐祸的弹幕,气得直瞪眼。
一刹那,钱小峥真想给王庸打电话痛骂王庸几句。但是转念一想,万一王庸又绵里藏针的阴他几句,他到时候听不出来,岂不又成了别人笑柄?
思来想去,钱小峥还是忍了,掉头进入候车大厅。
跟钱小峥一别之后,王庸生活重新归于忙碌。
而这段时间,海外也有几个好消息传来,让王庸在国际上的名声提升不少。
一个是《国学正典》的东洋跟南韩版本,全都获得了两国的最高文化奖项。这无疑再次奠定了《国学正典》在东亚文化体系中的地位。
同时《国学正典》的英文版本也得以在欧美两国诸国出版,虽然销量平平,不过能够出版本身已经是一种成功了,却是没必要苛求销量。
另外一个消息则是美国名校三一中学正式对王庸发出了访问邀请!
三一中学作为美国常年排名前三的名校,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广泛的人气基础。
不止因为这个学校每年高达二十万人民币左右的走读学费,更因为这个学校的可怕的名校录取率。去年三一中学就有三十名学生进入了《华尔街日报》八大学校,常春藤跟斯坦福的录取率更是达到47%。
学校老师20%是博士毕业,余下的老师百分百全都是硕士!
这种学校,堪称精英人才的摇篮。在世界中学学府的地位,等同于哈佛、麻省理工等大学名校。
而就是如此牛比的学校,破天荒头一次对一个华夏人发出了访问邀请。
要知道,以美国人的骄傲,他们很少会认同其他国家的文化理念,尤其是华夏这种被美国妖魔化的国家。
可王庸却硬是突破了这种歧视,使得三一中学对其发出了邀请。
当然,这里面除了王庸近段时间一系列的高光表现之外,还有三一中学副校长潘森先生的大力推荐。
当初潘森来天泰一中参观,就被王庸深深折服。曾经说过有机会要邀请王庸前去三一中学访问的话语。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此事传开,却是在华夏引发不小的轰动。
如果是一个普通美国学校也就算了,但是对方竟然是三一中学,而且还是主动邀请,这就让人惊讶了。
三一中学作为培养了无数美国政商界精英的学校,这所学校的师生傲气可想而知。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有着“美国至上”的骄傲理念。
他们竟然会认同一个来自亚洲国家的黄种人教师?简直不可思议。
不管人们再怎么惊讶,再怎么不信,这件事还是真实发生了。
天泰一中方面反应非常迅速,当即就将王庸剩下的公开课程全部推到了年后,然后要求王庸一定要接受三一中学的邀请。
王庸无奈的看着校长恳求的眼神,只能点点头。
校长无非想趁机打响天泰一中在世界范围内的名号,而王庸,却也早就有进军世界的想法。
而且,王庸还跟美国有个约会呢!
不光在联合国微博下面实名制举报美国,还扬言有机会亲自去美国、n做客。
这次,却是恰逢其会,根本不需要王庸再说什么争议性话语,直接热度就飙升起来。
美国各大新闻网站、推特、脸书上,一下子就炸了。
本来充斥着形形*话题的论坛,清一色变成了有关一个华夏人的讨论。
wang yong。
尽管许多美国人还对这两个奇怪发音的单词有些不习惯,但是却不影响他们第一眼认出这两个单词代表的人物是谁。
因为多数人当初都亲眼见证了东洋的那场论学之战,以及王庸n电视台之间的几次冲突。
那个犹如一柄利刃般狂放不羁的华夏人,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哦,天呐,这个家伙竟然真的要来美国!我以为他当初只是开玩笑的。”
“我已经开始n祈祷了。当n可是没少说他的坏话,结果被他电话连线戏弄一番,现在倒好,他直接要真人n电视台了!我猜艾登是最不想见到他的人。”
“上帝,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了一个家伙将美国搞得大乱,连蜘蛛侠跟超人都拿他束手无策。然后今天就看到了这条消息!shit,真的是让人沮丧的一天!我不欢迎他来美国!我要去机场拉横幅抗议!”
“对!去机场堵他!让这个黄皮猴子知道我们的厉害!”
“哈哈,楼上的激进主义者千万别怂哦!友情提醒一句,王庸可是世界一流的武道高手,曾经连败南韩跟东洋跆拳道、空手道大师,死在他手里的人估计比你这辈子打死的蟑螂都多了。”
“……”
美国作为目前世界的中心国度,但凡这个国家热议的新闻,总会或多或少被其他国家的媒体转载一番。
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等等大国小国,全都对这条消息进行了关注。
有人认为这是华夏文化迈出东亚,走向世界的一步;有人认为这是东西方文化大融合的一个标志;还有人认为这是华夏在实施文化侵略,号召西方国家集体抵制。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王庸切切实实的小火了一把。
现在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眼巴巴望着大洋彼岸的美国,期待即将上演的精彩戏码。
王庸倒是很冷静。
这是一次机遇更是一次挑战。而挑战的危险不仅来自于东西方文化的天生抵触,更来自于王庸以前身份带来的一些遗留问题。
比如中情局,应该早就已经将王庸列为了重点关照人物。
王庸可是接连杀了中情局两个重量级特工,中情局对王庸绝对恨之入骨。
这次三一中学对王庸发出邀请,未尝不是中情局乐意看到的一种局面。
必须想办法规避中情局才行,不然美国之行不光收获不到什么,还会使得自己陷身囹圄。
王庸思虑良久,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型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计划成功,中情局肯定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为王庸挺进世界舞台的一大助力!
仔细推敲了每一个细节,王庸确认计划可行,然后才开始打电话联络相关人员。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王庸立马通过个人微博对外宣布:他将于后天乘坐直飞纽约的飞机,前往美国!
此消息一出,华夏网友全都兴奋莫名,美国网友则骂声四起。
没想到,狼真的来了!
这条叫做王庸的恶狼去了南韩,南韩几十年建立起的新文化体系崩溃,目前全国都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去了东洋,东洋引以为傲的汉学体系被鞭笞的体无完肤,以至于无数东洋人陷入了对东洋文化弊端的拷问之中。
现在,他又要去美国了!
美国会怎样?
没人知道,但是有一点很明确,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
美国华盛顿特区跟弗吉尼亚州交界的位置,一所占地约200亩的建筑大楼耸立。
在大楼正前方,悬挂着一个醒目的标志。
蓝色镶金边的罗盘图案中间,一只威武雄壮的白头海雕矗立在一枚银色盾牌之上。
这便是中情局的标志,这座大楼就是中情局总部所在地。
而此时中情局会议室里,情报部门、行动部门、策划部门几大部门主要人员齐聚一堂。
会议室正前方坐着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退役海军上将,斯菲尔德。他便是现任中情局的局长,以前在海军服役的时候就以强硬铁血而出名,曾经参与过美军对外的几次战役,在关键战役中都以冷酷无情的手腕绞杀了敌人,为美军赢得胜利奠定了基础。所以退役后便被招到了中情局做局长。
只是,好像幸运女神忽然不青睐他了一样。斯菲尔德自从上任就变得诸事不顺,先是在欧洲执行重要任务的高级特工摩根被人击杀,而且情报资料全部丢失。接着又是东亚地区的情报主管伯格失联,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这两件事情极大的打击了斯菲尔德的威信,唯今挽回威信之计就是抓住那名可恶的凶手。
而很巧,这两件案子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人——王庸。
所以当斯菲尔德听到王庸接受三一中学邀请,并且准备后天启程的消息后,别提多兴奋了。
立马召开全员会议,针对王庸设计抓捕计划。
“有关王庸的资料我想你们已经都看过了,尽管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表明他就是华夏的特工龙麟,可‘怀疑’这个词语就已经足够了。所以,此次抓捕计划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绝对不能让他在我们的地盘上跑掉!不然就等于在我们自己国土里扔下了一枚定时乍弹,随时可能会将整个国家引爆!”斯菲尔德厉声道。
“是!”
随后中情局就开始部署研讨,最终制定了一个详细而周密的抓捕计划。
等到王庸的航班一落地,就直接实施抓捕!
绝对不能让王庸跟三一中学的接机人员照面,不然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舆论麻烦。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你又能怎样?
夜色中,一架飞机徐徐升空,飞离华夏。
王庸就搭乘在此次航班上,只是,此次航班的目的地并不是美国,而是欧洲。
王庸要去欧洲看看之前委托给圣玛丽修院的慈善计划做得怎么样了。虽然王庸每个月都会收到学院院长发来的账目详单,王庸也找专人做过审核,表示账目没问题。但是王庸还是想亲眼看看。
巴黎。
王庸徜徉在巴黎街头,往往装作不经意间跟咖啡馆的路人打听圣玛利亚修院的情况。
得到的回答很一致,都是最近一年圣玛利亚修院连续捐建了多所学校,学校的名字都叫做希雅学院,而且每一个学校前都有一个充满了圣辉气息的女子雕像。
毋庸置疑,那个女子雕像就是切茜娅了。是王庸之前在修院的时候以木雕形式留给院长的。
“我当初曾经说过要让你的光芒闪耀这世界每一个角落。现在,你已经照亮半个欧洲跟华夏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照亮整个世界。”王庸此刻身处切茜娅埋葬的郊区陵园内,喃喃道。
当时王庸为了避人耳目,故意选了一个郊区陵园。墓碑也仅仅刻上了中文的“妻切茜娅之墓”六个字。
当时埋葬切茜娅的时候,墓园里有着大蓬的郁金香开的火热。而现在,郁金香都已经凋零,仅剩枯败的枝叶跟丛生的杂草无人清理。
王庸弯腰将切茜娅墓前的杂草都清理干净,只留下那一株株枯萎的郁金香。这种花即便枯萎,也心存绽放,一如那年那时的切茜娅。
“我说过,每年都会来看你,看吧,我没失约。”王庸轻轻笑着,道。
然后就站立良久,叹息一声,转身准备离去。
这时,远处湖泊对岸忽然传来一个空灵的歌声,是一首古老的英国民谣。
“你去过斯卡布罗集市吗?
那里欧芹、鼠尾草、迷迭香绽放
请代我向一个人问好
她是我喜欢过的姑娘
……
战火轰隆,带血的枪弹在狂呼
将军命令士兵杀戮
为一个早已遗忘的理由而战
……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请告诉我心爱的姑娘
让她用皮质的镰刀
收割一束石楠草放在我的墓旁
……”
这首歌叫做《斯卡布罗集市》,著名的歌后莎拉布莱曼曾经演唱过。歌曲中蕴含的忧伤异常感染人,几乎每个听过一遍的人都会下意识爱上它。
而此时,在切茜娅的墓旁,这首歌轻而易举就触动王庸,让王庸情不自禁陷入了迷思。
隔着宁静的湖水,坐在对岸的歌唱者目光清澈,似乎完全融入到了这首歌的意境里。
金黄色的头发映衬着一张小脸,湛蓝的瞳孔能够看到闪耀的波光,却是一个小男孩。
唯一让人感到不太和谐的是,小男孩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很快,一首歌曲唱完,王庸却依旧深情哀伤,没有从情绪里走出来。
小男孩则悠然起身,清澈无暇的瞳孔里缓缓露出丝丝玩味之意,口中喃喃自语:“是不是那个人?不是的话岂不杀错了?算了,漫漫时光中我做过的错事又何止这一件?错杀的人又何止这一个?杀就杀了。”
说完,小男孩信步而行,宛如一个凌波仙子,踩着水面就迤逦而来。
他在王庸身边落定,先是上下打量王庸一眼,随即笑着举起了手掌。
那双看起来小小的手掌,仿佛蕴含着惊天巨力,可以一掌打碎王庸的头盖骨。
只是,小男孩手掌还没落下,就见王庸身上的七窍玲珑玉疯狂闪烁,与此同时王庸丹田也有一团炉鼎形状的青芒闪烁而出。
王庸明明没有醒来,却未卜先知,身体陡然横移出去数米,避开了小男孩落下的手掌。
之后,就听一声剑意嗡鸣响起,王庸右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心月狐软剑。莹莹剑华斩向小男孩,狠辣凌厉。
小男孩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这剑意?不是他?”小男孩惊疑不定的说着,身体匆忙后退。
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然多出一道紫火蔓延的剑坑。
小男孩盯着剑坑里萦绕的紫火,面露惊惧,随即纵身一跃,踩踏着湖水消失在远处。
同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欺我这具身体年幼?”
回答他的是王庸再次提剑遥遥一指。
吓得小男孩逃跑的速度再增一倍,彻底隐匿在夜色中。
“咦?我拿剑出来干吗?”片刻后王庸苏醒,皱眉看着手中的心月狐软剑。
随即,王庸发现了远处的那道剑坑,只是里面的紫火已经湮灭不见,空余一道狭长的剑坑。
“这是我劈出来的?我刚才是忧思过度进入了梦游状态吗?人类在梦境状态下的思敏能力跟力量都超越平常,所以我这一剑就劈出了平常绝对劈不出来的深度吗?”王庸不解。
“以后要是都能劈出这样一剑,也不需要费心研究什么招式了,不管谁来都是一剑过去,直接解决战斗。只是对手肯不肯给我睡觉的机会,那就不得而知喽!”
王庸哑然失笑,将心月狐软剑收起。
浑然没有注意到胸前的七窍玲珑玉佩光泽黯淡了许多,好像一枚没有完全玉化的石头一样。
清晨,王庸坐上了飞往纽约的转机。
八个小时的航程之后,王庸终于在纽约机场落地。
而最让王庸担心也最期待的时刻也终于来临。
机场入境安检口,王庸跟随一众旅客排队等待机场工作人员的安检审核。
只要护照递过去,所有一切的信息都会出现在审核人员的电脑屏幕上。许多被美国判定为危险人物的旅客,就是这样被拒绝入境、遣返回国的。
王庸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对方直接拒绝其入境,那就所有计划都成了摆设。
“请出示你的有效证件。”审核人员习惯性的手伸出窗口,道。
王庸将护照等资料递进去。
审核人员熟练的录入信息,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旅客,谁知下一秒屏幕上弹出的文字,却让审核人员面色微微一变。
但是颇具经验的审核人员并没有声张,而是面带微笑的将王庸资料审核完成,还给王庸,示意王庸可以入境了。
王庸说声“谢谢”,拉着行李箱正式踏入美国的国土。
而机场审核人员目送着王庸进入,随后按下了一个直通机场某处的按钮。
机场出口处。
两个来自三一中学的接机人,正举着欢迎王庸来美的中文牌子,等待接应王庸。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王庸还没走到出口,就已经被一个人截住了。
一个华夏人。
“王老师,真的是您?太幸运了,我真的等到了您!”那个华夏人用中文跟王庸交流着。
王庸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同胞,问:“请问你是?”
“我叫黄珏强,来自华夏。您可是我的偶像!而且,不止于此,我跟您还特有缘分,您看这是什么?”黄珏强说着拿出两个证书。
王庸好奇的接过一看,不由笑了起来。
这两个证书却是黄珏强的毕业证,第一个是天泰一中的毕业证,第二个则是京华大学的毕业证。
黄珏强的中学跟大学竟然都是王庸所执教的学校!确实很有缘分。
“王老师,方不方便请您吃个便饭?”黄珏强满怀期待的问。
王庸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这次行程蛮匆忙的,真的没时间。等你回国后我请你好不好?就在京华大学的京华园饭店。”
“哈哈,我们上学时候京华园饭店可都是可望不可即的高档地方,王老师这次要大出血了哦!”黄珏强大笑道。“既然吃饭没时间,咱们就地喝杯咖啡总可以吧?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王庸思索一下,点点头:“不能太久,我怕接机的人等太久。最多二十分钟。”
“谢谢王老师!这边请!”黄珏强大喜过望。
随后两人就走入一个看似客流不少的机场咖啡馆。
“两杯卡布奇诺!”黄珏强打个响指,道。
服务员答应一声,下一秒就见咖啡馆的大门骤然关闭,里面本来坐在桌前喝咖啡的旅客跟服务员一拥而上,扑向王庸。
数把枪同时对准了王庸脑袋。
一个装扮成经理模样的人走出来,微笑道:“我代表中情局欢迎你来到美国,王庸先生。”
王庸瞳孔一缩,愤怒的看向黄珏强:“你出卖我?!”
黄珏强优哉游哉走到王庸面前,掏出一个证件,道:“抱歉,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一名中情局特工。而且,十年前我就已经不是华夏人了,我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美国人。”
这个黄珏强,却是中情局故意拿来引诱王庸上钩的诱饵。
“呵呵,”王庸发出一声冷笑。“没想到我们华夏的假证技术已经传到你们美利坚了,那两本毕业证连我都被骗过了。”
黄珏强得意的一笑:“这我要解释一下了,王老师。其实,我真的是从天泰一中跟京华大学毕业,我们也真的是有缘。”
王庸闻言,笑容渐渐变冷,眼中有丝丝怒意燃烧。
“哦,王老师生气了。不过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又能怎么样?”黄珏强哈哈大笑。
只是下一秒就再也笑不出来。
因为王庸蓦然出手,一拳打在黄珏强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黄珏强左半边肋骨全部碎裂,仆倒在地。
王庸脸上重新泛起笑容,悠悠道:“你似乎没有意识到,在中情局眼里我的价值远比你重要。所以,即便我打了你,你又能怎样?”
黄珏强痛苦的趴在地上,指着王庸连说两个:“你……你……”
然后直接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反向教学
“带走!”装扮成经理的那位中情局主管一挥手。
一个特工上前将一个黑色头套套在王庸脑袋上,抓着王庸往咖啡馆的后门而去。
而躺在地上的黄珏强,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正眼看一眼,最终还是留下扫尾的特工不情愿的拖着他,扔进了咖啡馆小推车里。
“老实点!”
机场一个紧急出口处,一辆车子停靠在路边。一众中情局特工押解着王庸,时不时对王庸呵斥几句。
王庸眼睛被蒙上,嘴巴也无法喊叫,能做的只有不断挣扎。押着王庸的两个特工虽然已经是中情局的得力干将,可仍旧无法对抗王庸的力量,被甩的七倒八歪。
短短一段路程,走了足足十多分钟还没走到。
甚至,连王庸头上的头套都被挣脱下来,露出了真容。
“mr王,如果你仍旧不配合的话,我只能采取一点非正常手段了。”这时中情局主管走上来,手中一把*自动手枪咔嚓上膛,对准了王庸的大腿根。
“作为顶尖特工,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子弹击中这个位置的后果。配合还是反抗,想好了再回答我。”中情局主管冷漠道。
王庸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之色,半晌,才道:“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什么特工,我是一名老师!你们三一中学邀请的老师!我要控告你们!”
“很好,看样子你是不想配合了。”中情局主管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而王庸盯着主管手里的枪,瞬间冷汗涔涔,软倒在地。
“别杀我,别杀我……我配合!配合!”王庸似乎有些崩溃,喊得异常绝望凄厉。
“带走。”中情局主管冷哼一声,收起了*。
只是当王庸被塞进车子的刹那,中情局主管忽然眉头一皱,好像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这家伙的表现是一个正常特工该有的样子吗?难道真的跟那个叫做龙麟的人没有关系?”
带着疑惑,中情局主管也跳上车子,绝尘而去。
而在他们车子走后不久,一个躲藏在暗处手持高清摄像机的记者走了出来。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他,将摄像机塞入行囊,匆匆消失在出口。
此时,一直守候在大厅等待接机的三一中学工作人员,一脸的疑惑。
“王老师的飞机是不是延迟了?”
“并没有啊,我们是按照他发给我们的航班号接机的啊!大屏幕显示这趟航班半小时前已经落地。要不我们去问问?”
于是两个工作人员去机场前台询问,得知王庸所在航班所有乘客都已经下机。工作人员带着疑惑拨打王庸的手机,结果显示无法接通。
一阵晕头转向之后,两个三一中学的接机人员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王庸消失了!
……………………
中情局内。
王庸被拷在一间戒备森严的审讯室里,隔着强化玻璃,斯菲尔德审视着这个屡屡致其计划失败的家伙。
“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嘛!为什么他就能屡次挫败我们的计划?”斯菲尔德不解的问旁边的情报主管。
情报主管脸色有点尴尬,道:“可能这家伙正巧走运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任何原因,一个人能够对抗强大的美国情报部门。”
斯菲尔德拍拍情报主管的肩膀,赞赏的道:“说得好!所以撬开他嘴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任务很重,时间很紧,在华夏国察觉他消失之前,一定要拿到足够确凿的证据。加油!”
情报主管愕然看着远去的斯菲尔德,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多嘴说那么一句话。
随后情报主管面色一变,变得凶狠阴鹜:“动起来!给这家伙尝尝我们中情局的厉害玩意!”
“老大,用哪一个级别?”有刑讯人员兴奋的问。
“当然是最高级别!”
“明白!”两个刑讯人员一咧嘴,走入审讯室。
啪,雪白的灯光照射在王庸脸上,刺眼的强光让王庸有些不适,忍不住想要闭眼。
刑讯人员嘿嘿一笑,忽然上前,一把掰住了王庸的眼睑。
“小宝贝,想睡觉?不可能的,给我仔细看着!”
足足半个多小时,强光直射之下,王庸眼睛变得又酸又痛,流下道道泪水。
然而这才是开始,更厉害的还在后头。
王庸很快就被拖入一个只能容纳下半个人的小黑箱子里。狭小的空间迫使王庸只能蜷缩着身体躺在里面。
而从强光到黑暗的变化,也让王庸心理出现一种落差。
咔嚓!咔嚓!
箱子外面,时不时还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反复回响在王庸耳边。
片刻后,又有哗哗水声传来,还伴有口哨声以及两个刑讯人员的粗口。
似乎,两个刑讯人员正在往箱子上撒尿。
过一会儿,又有哇哇的婴儿哭喊声传入,那种持续不停的毫无规律的哭声,就连婴儿母亲都会崩溃,别说是处于箱子里的王庸了。
折磨,一直进行着。
花样也不断翻新,时而有刺骨的冰水渗进箱子,时而有黏黏的蛇虫被放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刑讯人员终于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一百美金,我赌他已经晕了过去。”
“不,我赌他已经快断气了。”
两个刑讯人员大笑着,打开箱子。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们呆若木鸡的画面。
王庸,竟然胸膛起伏,鼾声微微,睡着了!
而且,似乎睡的还挺香!
两个刑讯人员一下子就崩溃了,这tm俩人在外面忙活了半天,费心费力,竟然只是给王庸做了个催眠!
“咦?天亮了?”王庸缓缓睁开眼,打个哈欠道。
“……”刑讯人员无语。
“对了,你俩刚才有个步骤做得不对。你们应该先用尿尿的声音刺激我,让我自尊崩溃,感觉受到屈辱,接着再用冰水渗透,使我饥寒交迫。然后放入蛇虫,加剧我这种崩溃感受。最后再用枪械、婴儿等声音,把我推向崩溃的深渊,最终不得不投降。”王庸伸个懒腰,一本正经指点道。
“……”两个刑讯人员快哭了。
这tm到底谁是专业人员?!
“给他来狠的!”
刑讯人员一咬牙,拎起王庸就往一张特制的凳子上放去。
这叫做水凳,是中情局专门用来对付爆恐份子的,曾经某位臭名昭著的头目就是在水凳之上招供的。
他们不信王庸还能挺住这波攻击。
很快,王庸被固定在了水凳之上,腿高头低,斜向下仰躺着。
一张面巾纸轻轻覆盖在王庸脸上,随后哗啦啦的水滴缓缓落在面巾纸之上。
随着水滴越落越多,面巾纸整张湿透,往王庸的口鼻里蜷缩进去。
王庸呼吸变得越来越不顺畅,脸涨的通红,身体开始痉挛。
两个刑讯人员得意的笑起来。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犯人该有的模样!之前那样成何体统?!
“没气了?”片刻后,玩爽的两个刑讯人员大惊失色。
赶紧把王庸脸上的面巾纸拿掉,把王庸放平。
“咦?天又亮了?”王庸开口一句话,差点没把两人气死。
感情这哥们又睡着了!
而接下来王庸一句话,让他们更气。
“这就是你们最厉害的手段?唉,果然还是历史太短的锅啊!建议你们读读我们华夏的满清十大酷刑,那才是创意满满呢!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看看东洋鬼子侵华时期的纪录片,里面的刑讯手段比你们这高级了n个档次。”
两个刑讯人员面面相觑,冷哼一声道:“我们是人,不是畜生!”
王庸闻言一惊,随即竖起大拇指:“你们这话说得很赞哦!”
“……”两个刑讯人员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从业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头一次遇见被犯人折磨的快要疯掉的情形。
最终,心理受到重创的他们决定采取老手段,扔进暗无天日的监舱关几天。期间各种刺激加提审,总之就是不让王庸睡觉。五天五夜之后,相信王庸很快就会招供。
……………………
外界。
距离王庸失联已经超过24小时。
华夏方面还以为王庸已经顺利到达了美国,而美国方面则以为王庸还没来到美国。
只有三一中学知道,王庸确实来到了美国,但是失踪了!
美国网友迟迟没看到王庸的消息,不由一个个嘲笑起来。
“那家伙肯定是害怕了,临阵逃脱了。不然发出邀请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没到?”
“听华夏的朋友说,他已经出发了。但是出发去了马尔代夫度假还是美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之前他出言挑n,我还以为他是英雄,没想到也是一个言语大于行动的懦夫。”
在美国网友的一片嘲笑声中,一个诡异出现的帖子以火箭般的速度蹿升,迅速跃居到了各大网站的头条位置。
那个帖子的标题是:我知道王庸去了哪里!
抱着好奇心点开的网友,看完帖子内容之后,全都陷入了沉默与震惊。
因为,帖子中有一个视频。
视频是从王庸下飞机开始拍摄的,然后在王庸被推入咖啡馆短暂结束,再到机场出口王庸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推进一辆车子完结。
发帖者称,他是一名记者,原本想要蹲守王庸采访。没想到的是竟然拍摄到了这惊人的一幕,王庸不是没来,也不是不敢来,而是来了之后被绑架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互相戕害
帖子最先在美国论坛发表,也最先在美国方面发酵炒热。几乎每一个人看了帖子的美国网友,都被震惊了。
他们纷纷表示难以置信,在法治严格的美国,竟然会发生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情。
一位受邀来到美国的他国学者,竟然才下飞机就被人当街掳掠!
二战以后美国就自诩为本土最安全的国家,可是近些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所有人都不禁动摇。
美国,真的安全吗?前有世贸双子塔被撞,后有多起群体性枪杀事件,而现在,一名世界知名的学者又在机场安保的眼皮底下被劫走了!
“我得承认,王庸被劫走是一个比王庸到来更让人沮丧的消息。这已经大大损害了我们美国的颜面,美国警察此刻是否已经行动起来?”
“以前别人说我们美国不安全,我不信,因为我从小到大生长在这片国土都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但是看完这段视频我沉默了,原来真的有一些事情发生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天啊,我是一名德国人,我想过几天去美国旅游的。但是现在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我的计划了,连王庸这种小有名气的学者都会被劫持,我这种小人物岂不更没有安全保障?”
无论是脸书还是推特,这条信息都被推到了一个最高热度,甚至某位明星的大丑闻以及某支棒球队夺冠的新闻,都被压了下去。
此刻,整个美国都被一个人的名字牵动。
那就是王庸。
不是因为他们关心王庸的安全,而是他们关心美国的脸面。
三一中学方面本来想要将这事暂时保密,没想到新闻的踢爆,一下子让他们陷入了被动。
天泰一中跟华夏驻美国大使馆第一时间就打过来了电话,询问王庸的情况。
三一中学的一众校领导焦头烂额的解释,可是无论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了王庸失踪的事实。最终,连三一中学走出去的一干明星、官员,都开始关注这事,通过各自的渠道向美国警方施压。
而美国警方则一脸可怜。
他们不是没有关注这事,也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真的毫无线索啊!他们调查了案发地附近的机场摄像头,却发现所有画面里都是正常画面,没有一个摄像头里拍到王庸被劫持的镜头!
那家涉事咖啡馆更是在当天就因为装修停业,根本没有营业过。至于拍到的车子,车牌号更是套牌,沿着车牌一通追查反而越查越迷茫。
到最后,美国警方得出一个让他们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推论。能够把这样一件事情做到滴水不漏的,好像只有寥寥几个部门!
fbi,cia,国土安全局。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事美国警方又不能甩锅。王庸的知名度以及此事的热度,已经把美国警方架到了火上,要是没有一个结果,美国警方只会背负一个世界范围内的骂名!
这一晚,美国警方一众官员都失眠了。
……………………
中情局内。
斯菲尔德一早就来到总部,查看王庸的讯问情况。
当他得知刑讯人员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刑讯,仍旧没能让王庸开口之时,不由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
但是紧接着,情报人员汇报来的信息,又让他将手上新换的杯子摔碎在地。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抓个人竟然会被人偷拍到,而且你们还毫无察觉!废物,中情局养了一群废物!”斯菲尔德看着那段网络上的视频,暴跳如雷。
抓捕的情报人员则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说一句话。
他们当时只顾着对付王庸了,哪里想到后面竟然还有人偷拍?关键他们也布置了警戒人员啊,警戒人员竟然也没发现偷拍者,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一通怒火发泄完毕,斯菲尔德脸色稍稍变好,道:“现在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并没有暴露。外界的舆论都以为这是一起绑架案,咱们顺势引导一番,控制一下舆论走向,把压力都甩给警方。利用争取出来的这段时间,把口供逼问出来。行动吧!”
“是!”
一众人员散去,只有两个负责刑讯王庸的人员满脸愁容。
他们实在是愁坏了啊!王庸是他们见过的最难搞的犯人,他们接触过俄国的特工,也接触过顽抗的爆恐份子,甚至审讯过某位著名的爆恐头目。但是,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个王庸难搞!
“怎么办?”一个刑讯人员愁眉苦脸的问。
另一个刑讯人员叹口气:“先去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吧,实在不行就催眠试试。”
然后两人来到了关押王庸的监舱,透过摄像头一看,两人鼻子差点气歪。
王庸竟然活蹦乱跳的冲着两人比着v字手势!
“拉出来,拉出来!催眠!”刑讯人员气急败坏的道。
给王庸注射了一剂强效药剂之后,王庸头一低,眼神开始朦胧,似乎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两个刑讯人员对视一眼,欣喜不已。
“看着这个东西。”一个刑讯人员拿出一枚鸟蛋形状的铜球,放在王庸眼前二十厘米处。
这叫做电球,是催眠专用工具,用来对付一些意志力较强的人有奇效。
“仔细看,不要眨眼,它光芒四射,释放的电波可以进入你的脑海,让你获得强大的灵觉。对,看着它……很好,现在你的大脑已经接收到了电波,你开始闭上眼睛,试着与它沟通……你开始疲倦,你决定先休息一下……”
随着刑讯人员的语言诱导,王庸目光一下子变得呆滞。
“成了!”刑讯人员喜出望外,用力攥了一下拳头。
“好,现在我问你答,明白没有?”
王庸点点头。
“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王庸,华夏。”
“你来美国做什么?”
“增进两国文化交流,促进世界民族大融合。”
刑讯人员脸色一黑,暗骂一句:“没想到这家伙的觉悟还挺高。”
“你曾经杀过一个叫做摩根的人,对不对?”
“不对。”
“……”刑讯人员愣了下。
继续问:“你曾经杀过一个叫伯格的人,对不对?”
“也不对。”
“……”刑讯人员懵了。
都不对?难道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正怀疑间,却听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朵里。
“你的双手沾满血腥,你为此日夜难眠,你感觉到撒旦日日夜夜缠着你……只有上帝的圣光才能拯救你,现在,上帝就在你的身边,来吧,向他忏悔你的罪恶。”
刑讯人员双眼一呆,如同被魔鬼引诱,竟然真的开始一件件忏悔曾经做过的事情。
而其中几件,还事关中情局机密。
刑讯人员竟然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王庸!
再看王庸,哪里还有一点睡意,双眼炯炯有神,不住点着头:“原来当初那事是你们干的啊!我说呢,怎么做的这么干净。唔,这事也很劲爆,快说来听听……”
当另一个刑讯人员发现不对的时候,被反向催眠的刑讯人员已经把他知道的中情局机密吐露大半了。
最终,王庸被气疯了的刑讯人员重新送进监舱。
而王庸则戏虐看着两人,眼中满满嘲笑。
作为一个拥有王吾“秋风未动蝉先觉”拳意的武道大师,除非境界比王庸高,才能催眠王庸。否则,只能被王庸反向催眠。
中情局审讯王庸的工作,一下子陷入了瘫痪状态。
外界。
在中情局的刻意引导之下,舆论压力一下子全部涌向了美国警方。之前人们也顶多对美国警方的效率吐槽,现在则开始了抗议。
华夏使馆跟三一中学的明星校友们的关注,也让警方叫苦不迭。
似乎一夜之间,美国警方成了无能的代名词,甚至社会上连裁减警员编制的话题都冒了出来。纳税人觉得他们养了一群废物,他们的纳税不应浪费在这上面。
本以为舆论就会这样持续下去,直到警方给出交待。
谁知这时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美国一家报社接到匿名投稿,对方称其是一名警察,他提供了一份警方内部的调查报告。报告称,根据现场的线索痕迹,警方推断此事是中情局特工所为!
而他们之所以抓捕王庸,是因为一个叫做“文化核弹”的计划!这份计划源于冷战时期,中情局计划利用美国电影、歌曲、书籍等对全世界进行文化输出,最终起到核弹一样的作用。把其他国家文化都灭绝,实现美国文化的侵略占领。
王庸所代表的华夏文化,已经成为这个计划的绊脚石。所以中情局才要抓捕王庸。
报社提供了调查报告的照片,这条新闻一出,当即就引发了轩然大波。
其他媒体相继转载,或者采访警方。
而警方接受到采访的时候则一脸懵逼。
他们的确有过这样一种推论,但是根本没有上调查报告啊!那份调查报告根本就是伪造的!所谓的“文化核弹”计划,也是捏造的,虽然美国这些年确实做着这样一系列文化吞噬举动,但是那个计划根本不叫这个名字啊!
警方官员感到很委屈,刚想辟谣。忽然一个手下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接受采访的官员看完这份文件之后,当即火冒三丈,原本到了嘴边的辟谣言辞也咽了回去,变成了:“此事我们不方便发表评论,谢谢各位。”
一众记者当即眼冒绿光,意识到警方这是变相承认了调查报告的真实性!一瞬间,所有记者兴冲冲回去写稿子了。
而让警方官员改口的那份文件,赫然是一份从中情局内部流露出来的行动通知。
通知内容只有一点:将社会舆论引导向美国警方。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扩大化
一向喜欢搞风搞雨的美国媒体,怎么可能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当即,无数夸大了数倍的新闻标题浮现在人们面前。
《王庸绑架的幕后黑手竟是中情局?》
《文化核弹计划!又一个让人震惊的冷战遗物》
《究竟什么才是美国精神?包容还是排他?》
《惊天丑闻:21世纪的中情局仍旧保持着冷战思维》
一个个惊爆眼球的标题,吸引了无数美国民众。
原本就在网络上引发热议的王庸绑架事件,随着事件真相的揭露,变得愈加火热。
王庸,这个刚刚落地美国的华夏人,以一种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式迅速火遍了美国。
……………………
斯菲尔德办公室内。
斯菲尔德看着摆在桌上的一张张报纸,雷霆大发。
刚换了没两天的杯子,再度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警方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是昏了头才会出卖我们吧?国家利益在那些人面前还不如一堆狗屎!”
情报主管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局长,要不要跟警方沟通一下?”主管小心翼翼问。
斯菲尔德缓缓转身,讥讽的看着这位手下:“我说他们是废物,你就真的以为他们是废物了?你怎么跟他们沟通?痛斥他们还是乞求他们?他们在这件事情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犯下明面上的错误,只是说了一句‘不方便发表评论’而已!你要拿着这句话去质问他们吗?好啊,去吧,我看好你!得不到结果就不要回来!”
情报局主管被训的哑口无言。
确实,在这事上警方有一万种推脱借口。更关键,警方跟中情局的关系一向不融洽,中情局作为特殊部门欺负警方习惯了,现在警方蓦然得到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沉默半晌,斯菲尔德才道:“警方那边不用管它,只要他们没有正式承认那份调查报告,咱们就可以否认这事是我们做的。另外给网络安全部门打声招呼,争议性比较大的帖子能删就删,一定要防止扩散到国外,引起国际影响。nsa那种愚蠢的事情,我可不想在我们身上再度上演。”
前几年全球都闹的沸沸扬扬的棱镜计划,就是由于nsa一个情报人员出卖导致的。
那事对美国的国家形象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各大特殊部门都引以为鉴,生怕自己部门也发生同样事情。
斯菲尔德自然不想类似事情再上演一次。所以铲除舆论威胁就变得至关重要,只要确保事件只在美国内部发酵,中情局就有办法消除。
网络上,一个深入剖析“文化核弹计划”的帖子被顶到最高。
大量的美国网友为这个楼主叫好,同时也为楼主担心。担心中情局会找上门,带走这位揭露黑暗的勇士。
那位楼主淡定的表示不用怕,他又没有做什么,美国是自由的国家,言论自由是每一个美国公民的基本权利。
只是,这位楼主说出上面那段话没有五分钟,那个帖子就消失不见了。
而他的论坛id也被封禁,而且是终生封禁。
言论自由的美国,瞬间用实际行动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与此同时,相同的情况发生在推特、脸书、youtube等各大网站之上。
那些个有关王庸事件的话题,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好像有人故意控制网络,删除了他们一样。
发现了这一点的美国网民,愤怒的谴责网站管理者,认为他们跟中情局沆瀣一气,故意删除了不利于中情局的言论。
而网站管理者则表示很无辜,几分钟前他们网站服务器遭遇了攻击,有高手夺取了管理权限,删除并且封禁了大批的id。
“我明白了,肯定是中情局做的!只有中情局才有这种实力,神不知鬼不觉黑进推特等大网站的服务器!中情局这是变相承认事情是真的了吗?”有网友恍然大悟。
“还用变相承认吗?本来事情就是真的。话说回来,我们一向标榜自由公平,暗地里却做着让人不齿的事情。”
“美国从来都是一个开放、多元化的国度,美国建国两百多年,这块土地上有英国人,有印第安人,有来自非洲的黑人,虽然曾经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都已经过去,我们在努力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现在,有些人却在倒行逆施,想要打破美国坚持了两百多年的‘多元化’原则!强烈要求相关人员作出合理解释!他们到底要把美国变成什么样的国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网友对此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是遭遇这种大规模的删帖加封禁,一下子使得网友们的逆反心理爆发。
在白宫请愿网上,请愿签名的人员瞬间就达到两万多人,按照规定请愿人数三十天内突破十万,政府人员就必须要回复,哪怕仅仅是外交辞令性质的回复。
而刚刚接到命令的一位中情局网络安全专家,正一脸懵逼看着网络上发生的状况。
他才接到上面命令不到十分钟啊!十分钟时间也就仅仅够他捋顺一个行动计划而已!
结果呢?竟然事情已经执行完毕了!而且,做的还非常完美。
不,不能说完美,而是完美的有些过分。按照命令,上面是想悄悄抹除一些可能对中情局造成不利影响的舆论,但是呢,现在舆论确实被抹除了,可影响却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
意识到不对劲的中情局网络专家,赶紧向上面汇报。
接到汇报的斯菲尔德也是愣了半晌,而后一张脸变得异常狰狞,愤怒的咆哮道:“是哪个混蛋在故意搞我们!给我查,查出来之后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而斯菲尔德不知道,他要找的混蛋,其中一个正坐在大洋彼岸的龙棘公司大楼里,优哉游哉敲着键盘;而另一个,就在他们中情局总部。
两人却是勺子跟王庸。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全世界文化学者联合起
从一开始,中情局就落入了王庸的算计之中。
既然去美国不可避免会跟中情局打交道,那就不如将其变成一种助力,提高王庸声誉的助力。
机场被抓,是王庸故意的;抓捕过程有人拍摄,也是王庸安排的;警方的调查报告同样是王庸让人伪造的。
就连刚刚发生的删帖封禁事件,也是王庸出发前就跟勺子商量好的。
整个计划一环扣一环,中情局的一些举动跟应对措施,完全落入了王庸的预测之中。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王庸完美的诠释了这一句话。
而这才是王庸计划的开始,距离王庸想要达到的推波助澜直至酿成海啸的效果,还差些火候。
至于这个加一把火的人是谁,还不知道,但是迟早会站出来。
网络舆情变得越来越激烈,白宫请愿网上的签名更是飙升至六万。
只是,有网友发现请愿人数达到六万之后,增长数字就变得极为缓慢。明明有数以万计的人表示自己签了名,但是一整个下午才增加了不到一千人而已。
“我觉得我们可能被耍了!网站管理人员肯定篡改了真实人数!好让我们永远达不成十万人!”
“有很大可能。不过他们应该不是直接篡改的,而是改了数字倍率。以前一个人签名就算一个,现在可能十个人、百个人签名才算一个,也就是说我们最终要发动的人数将是一百万、一千万!”
“无耻!这种伎俩全世界也就美国的这些政客玩的最娴熟!我们该怎么办?想要发动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啊!”
“只靠美国网民的力量显然不可能,但是你别忘了另外一个国家——世界上网民数量最多的国家!同时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所属国家!”
“你说华夏?对啊!华夏网民既多又团结,上次大战咱们可是充分见识了他们的力量。把这个消息捅到华夏去,人数肯定瞬间超标!”
愤怒的美国网友想到了搬救兵。
很快,事件就被有心人转载到了华夏网络。
本来这事华夏网友知情的不多,一方面是因为中情局控制影响范围,另一方面是最近华夏娱乐圈内有一位一线明星爆出丑闻,刷爆了这几个星期的新闻版面。
即便是美国网友的帖子跟微博,也迅速石沉大海,被那位明星的丑闻消息刷下去。
直到某位微博管理人员不经意发现了这个帖子,然后验证了真实性之后,私自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把这条微博放上了当日的热搜。
然后,迅速引爆。
所有华夏网友都意识到,有一件事情比娱乐圈八卦更加需要他们的关注。
“可恶的中情局!还我王老师!帝吧兄弟何在?持我旌旗,扬我国威!目标白宫请愿网,出发!”
“艹,我说这两天都没有王老师的新闻呢!原来是被抓了!文化核弹计划?妈的,果然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兄弟们,抄家伙上啊!让美帝纸老虎知道我们的厉害!”
“保护王老师,打倒中情局!强烈要求美帝给一个说法!”
“@联合国,你口口声声说自由公正,现在一个传播文化的学者被抓,是你出面主持公正的时候了!怎么,怂了?”
组织人手,挂vpn,统一行动口号以及发放注册请愿网站id的教程。
仿佛又一次的网络出征,不同的是,这次华夏网友跟美国网友成了盟军。
一个想要救出自己国家的老师,一个想要惩治中情局的滥用职权行为。
“一群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二群?”
“准备好了!”
“三群?”
“集结完毕!”
……
光是微博就组织了一百多个千人群,几乎看到消息后的每一个网友都加入了行动。
华夏时间晚上八点整,行动开始。
几十万华夏网友浩浩荡荡涌入了白宫请愿网,注册、登录、签名,然后再换个id,重复一遍……
犹如一场战争,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整个华夏网络都被这件事刷屏。
华夏网友展现出来可怕的团结性跟凝聚性,向世界展示着他们的力量。
白宫请愿网上的签名人数,从6万开始增长,7万,8万,9万……
即使管理人员故意设置了倍率,可仍旧无法阻挡汹涌的华夏网友。
当天晚上零点,请愿网上的签名人数终于突破了10万大关!
而有细心网友估算,此次签名的人数实际上是一百多万,白宫请愿网设置的倍率是十分之一倍。
世界最大两个国家的互动,很快就引发了无数其他国家网民的疑惑与惊讶。
于是一个个好奇的点开网页,搜索事情缘由。
当他们得知真相之后,也全都兴致勃勃的加入了签名请愿的大军之中。
一半是出于对中情局此举的愤怒,一半是出于凑热闹的心理。
反正怼的又不是自己国家,怼一下又何妨?
于是可怜的白宫请愿网遭受了史上最高流量的访问冲击,在签名人数超过一百万之后,网页忽然宕机,再也刷新不出来。
却是因为访问人数过多,直接给挤爆了!
各国网友哈哈大笑,为这次共同的携手战斗而欢呼庆祝。
全世界网友联手作战,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以前没有,估计以后也未必再有,很有可能会被写入史册。
而伴随这件事情一起的一个名字,也变得广为人知。
参与签名请愿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来自华夏的文化学者,同时也好奇于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力量,使得中情局都对其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就在外国网友们兴致勃勃探寻王庸事迹的时候,白宫请愿网瘫痪三个小时之后终于恢复。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签名人数被回档了!
人数重新回到之前的六万人,对此官方给出的解释只有一个。
白宫请愿网的签名人员只能是美国公民,他国人员皆为无效。
全世界网友瞬间愤怒,纷纷对美政府展开声讨,认为这是美政府在蓄意包庇中情局所作所为,蓄意遮掩其龌龊的文化侵略的计划。
只是这次美政府学聪明了许多,三缄其口,任你怎么骂就是不说话。反正你签名人数这辈子也不可能达到十万人了,因为这次设置的倍率直接是千分之一倍!
不得不说美政府这一招十分的聪明,深谙网民心理的他们,知道网民的热情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只要不理睬,这件事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唯一需要应对的,只有华夏大使馆的质问而已。
但是华夏方面根本就没有切实证据证明这事是中情局所为,美政府只需要推脱正在调查,拖上个十天半月,相信届时王庸的间谍身份也就查实了。
看那时候华夏大使馆还有什么脸面再要人!
美政府这次的如意算盘打的十分响亮。
只是他们算到了所有,唯一漏算的就是另外一个群体。
一个影响力远超普通网友,世界上每个政府都不敢轻易得罪的群体。
东洋。
千叶真昔坐在餐桌前照例翻看着今天的报纸,最近《国学正典》在东洋的热销,使得千叶真昔声誉再度登顶,大有载入东洋千秋史册的迹象。
“嗯?”千叶真昔看到一条新闻后,蓦然愣住。
随后愤怒的将报纸拍在了桌子上。
“从一战之后世界文化的走向就是西学东渐,为此东方文化蒙尘百年之久,一度被人怀疑嘲笑。而现在,王老师不过迈出了东学西渐的一小步,就被你们视为敌人,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以前我生不逢时,无力阻止,现在我要是还袖手旁观,怎么对得起顶上这个汉学家的头衔!”
千叶真昔起身拿起电话,拨通了东洋最大媒体的电话。
南韩。
李在先同样看到了这条新闻,他比千叶真昔性格更为火爆,直接就冷哼一声,开车驶向位于首尔的龙山基地。
那里,是驻韩美军总部所在地。
熟稔国情的李在先当然清楚,比起找驻韩美国大使来,找美军总司令要更靠谱的多。
新家坡。
参与了《国学正典》编纂的几位学者早就聚集在了一起,一番商量之后,他们各自开始拨打电话,联系他们认识的西方学者。
短短片刻,就有十多位西方学者表示支持。
英国、希腊、德国、俄国、法国,甚至美国后院加拿大,众多学者看到有关这件事情的报道之后,全都有些愤怒。
尽管他们有些人对王庸并不喜欢,但是此刻王庸代表的已经不单单是他自己,而是美国文化以外的所有国家民族文化!
美国此举根本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宣称:他们不欢迎其他国家文化进入美国!一旦进入,他们就会采取强制措施!
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学者站出来发表声明,谴责美国这种迫害他国文化学者的行为。
与此同时,在华夏燕京。
众多学者齐聚一起,顾衷德坐在上首。顾衷德先是环视一周,随即道:“这是对于我们华夏文化的歧视与压迫行为!七十年前我们没有向东洋屈服,六十年前我们也没有向联合国军屈服,这次,我们同样也不会向美国屈服!是时候发出我们的呐喊了!”
顾衷德蓦然起身,语气变得铿锵有力。
“全世界文化学者联合起来!”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释放
全世界文化学者联合起来,这句话就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迅速引燃了全世界文化界。
千叶真昔通过东洋最大电视台严正发表声明,抗议中情局这种文化歧视行为;
李在先直接跟驻韩美军总司令对话,通过其对美国政府施压,要求中情局释放王庸,要求美政府停止类似文化压迫计划的进行;
英国戴尔教授在接受bbc电视台采访中表示,中情局此举会加剧东西方的文化对峙,不利于全球化的推进。作为世界领导国家之一,美国不应纵容这种行为;
法国著名文化学者、诺贝尔文学奖获得人巴蒂斯特直接通过个人社交账号发表了对中情局的谴责,并且重申那句“文化没有国界,知识不分种族”的名言;
俄国中央研究院多位学者站出来,公开斥责美国这种霸权主义,并且列举美国从冷战时期就开始的各种文化渗透、毁灭行径,表示中情局这种行为是开启新时期冷战的危险之举,俄国将与华夏站在一起,共同抗击美国霸权行为;
甚至美国国内都有不少学者站了出来,表示对王庸的同情,同时要求美政府彻查此事,不要把美国人为之奋斗了上百年的自由平等价值观抹煞。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越来越多的名人挺身而出,声援王庸。不止是文化学者,还有演艺明星,体育明星,政府官员。
几乎全世界所有媒体都报道了此事,其中几家大型媒体更是开辟专栏,对此事进行追踪报道。
尤其被王庸怼过n,一边骂着王庸一来美国就开始捣乱,一边赶紧做了一期专栏节目,深入剖析王庸被捕的原因跟文化核弹计划的来龙去脉。
媒体最大的本事就是捕风捉影,本来文化核弹计划是不存在的,但n通过采访几位前中情局工作人员,硬生生给弄成了事实。事实上,那几位工作人员不过是隐晦的承认中情局确实有过类似计划而已,并没有承认就是文化核弹计划。
总之本来在中情局眼里不算事的一件小事,竟然莫名其妙的发展成了轰动世界的大新闻。
已经有不少媒体开始将此事与棱镜门事件并列为美国政府两大世界级丑闻。
舆论,已经不受中情局掌控,变得越来越失控……
白宫。
美总统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就陷入烦躁不安之中。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不断受到电话轰炸,全都是询问中情局事件的。而华夏方面更是直接派遣大使登门造访,要求给出一个合理交待。
更严重的是,已经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在蓄意带节奏,说此事是美总统下达的命令,中情局不过是背锅侠。
这让总统很恼怒,这事他从一开始就不知情,要不是忽然闹大,恐怕到他结束任期都不会知晓有一个叫做王庸的家伙来到美国,并且被关押了起来。
“斯菲尔德这个蠢货!马上给我电话联系他!”总统恨恨道。
很快,电话接通。
总统一把接过电话,语气冰冷,不容置疑的道:“即刻、马上、现在,给我释放那个该死的华夏人!你知道现在整个世界的舆论都在怎么说我们吗?我不想再看到另一次棱镜门事件的发生!”
斯菲尔德一滞,随即带着些微的怯懦,反驳道:“总统先生,我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个王庸就是一名华夏情报人员,他来到美国的动机绝对不纯粹。”
总统冷笑一声:“充足的理由?假如你说的是‘充足的证据’的话,我还会考虑考虑帮你承担一下压力。但是只有理由,很抱歉,我不会帮你背负骂名!总之,今天我下班前,你必须解决此事。如果事情得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我会向媒体宣布解除你的局长职务。”
“不,总统先生,你不能那么做!你解除我之后,国会不会这么轻易再次通过一个亲近你的中情局局长了!”斯菲尔德大叫。
根据美宪法规定,总统是三军总司令,对于中情局这类部门负责人有着直接的罢免权。但是新任局长却需要提交国会讨论之后才能上任,所以很有可能会冒出一个总统的反对者继任中情局局长。
谁知总统根本不受威胁,道:“与其留下一个只会添乱的忠心下属,还不如换一个更有能力的反对者。斯菲尔德阁下,你的时间不多,距离我下班还要八个小时。”
说完,总统就挂掉了电话。
而中情局总部内,斯菲尔德拿着电话久久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还没从王庸嘴里审讯出什么,就要被迫释放王庸?
他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中情局不过是抓捕了一个小小的华夏教师,怎么会引发全球文化界的抗议。
“局长,王庸那边还是毫无进展,要不直接干掉他算了!”情报部门主管走进来,道。
情报主管这两天被王庸折腾的快要崩溃了,王庸这家伙单单不惧刑讯也就罢了,还tm典型死猪不怕开水烫。把他关进小黑屋,他能在里面连续唱歌十几个小时,声音之大,足以传遍半个中情局。关键还唱的特别难听,让人不忍猝听。
两个负责提审王庸的刑讯人员已经递交了转岗申请,要求调离这个岗位。他们让王庸刺激的再没一丝讯问犯人的自信。
情报主管怀疑,要是再把王庸留在中情局半个月,王庸能把中情局所有刑讯人员逼疯。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做掉,一了百了。
“哇哦,真是一个好主意!”斯菲尔德面色不善的转过身,冷声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对外宣称,王庸死掉了,死在了中情局。然后我们就会成为全世界的名人,被人声讨叱骂的名人!你个蠢货,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的电话吗?是总统!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妥善解决,咱们两个全都得滚蛋!”
情报主管一震,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斯菲尔德深吸一口气,命令道:“立马释放王庸,并且对外召开发布会,就说我们跟其他部门之间出现了一点误会,我们是接到机场安检的报警才怀疑王庸为危险人员,从而抓捕的。现在已经查清王庸是清白的,向王庸郑重道歉。另外,媒体疯传的那个该死的文化核弹计划,也要给我解释清楚!”
情报主管脸色立马苦了起来。
这种背锅的差事,他一点都不想接!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辞职还是拔枪干掉眼前这个蠢猪上司?他也很绝望啊!
最终,情报主管领命而去。
“王庸!出来!”情报主管冷着脸冲王庸呼喊。
如果不是上边命令,他实在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该死的华夏人。哪怕给这个华夏人悄悄的来一针慢性毒药呢!
“抱歉,我在睡觉休养嗓子,请不要打扰我。”王庸声音嘶哑的道。
连唱十几个小时,铁人也受不了。王庸还能说出话来已经是奇迹了。
情报主管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不耐烦道:“我们准备放你出去了!如果你想继续留在这里,随便好了。”
本以为王庸听到获释的消息,肯定迫不及待钻出小黑屋。
可事实却与情报主管想象的相反。
王庸打个哈欠,摆摆手道:“我还没呆够,我计划在中情局召开31场演唱会,唱不完绝对不出去。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别烦我。”
情报主管傻眼了。
他没想到,王庸不光是一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还tm是一头赖皮猪!
敢情这是要赖上中情局啊!
“把他给我拖出来!”情报主管示意两个特工。
很快,王庸就被两人强行拖了出来,一路拖行,走向中情局大门外。
“放开我,难道你们不想听我演唱了吗?”王庸大喊。
两个特工大翻白眼,加紧了步伐。
“我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说啊!难道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在坚持一下,我可能就会吐露了啊!”
情报主管跟在后面,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信你就有鬼了!别说坚持一下,就算再坚持一年,你也绝对不会说的!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段时间咱们也有感情了,出去后咱们联络联络?”王庸看着一个特工,道。
那特工恨不得塞上王庸嘴巴。
“兄弟,自从那天看见你媳妇照片,我就知道你这兄弟我交定了!给个电话号码呗?”王庸又对另一个特工道。
另一个特工气得脸色通红,拖着王庸的力量不由加大了几分。
终于,几人来到了中情局大楼门口。
门外,聚集着众多记者,都是得知中情局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后赶来的。
这些记者看到王庸后,全都沸腾起来。
而王庸看到记者,态度立马转变。
“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我招,我全都招!啊,你们这是要把我送去哪里?是要杀了我吗?不要啊……我真的不是间谍,我真的只是一个老师啊!”
声音嘶哑,表情悲惨,眼睛中带着丝丝惊恐与畏惧。身上衣服脏兮兮,被两个身材高大的特工用力拖拽着,仿佛受尽了压迫。
王庸影帝级的演技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使得一众记者全都举起相机,猛按快门,生怕错过这个经典瞬间。
而情报主管则一脸呆滞,忽然意识到又被王庸耍了。
这混蛋故意不肯离开,让中情局特工拖着他出来,分明是想要营造一副被迫害的惨状!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我也有一个梦想
“太惨了,怎么会这样?中情局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发指!”
“天呐,直到前一秒都还不肯相信中情局会无缘无故羁押一名学者。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看着他无助的眼神,我感觉心都碎了!”
“是王老师!真的是王老师!可恶的美国人,可恶的中情局!打不过就玩阴的,也不怕遭报应!看王老师那黑眼圈,明显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声音嘶哑成这样子,估计连口水都没给喝过!王老师受罪了……”
情报主管脸色一黑,暗骂:他还好几天没睡觉?他睡的比谁都香好吗!他声音嘶哑是天天唱歌扰民导致的,关我们屁事!
可是情报主管又不能把这些话说出去,因为根本没人信。
“诸位媒体朋友,关于我们中情局与王庸先生之间的误会,我想解释一下。”情报主管站在台阶上,道。
“有什么可解释的?王老师都被你们打成这样了,还说误会,鬼才信!”一个华夏记者愤怒的道。
“对啊,你们中情局确实太过分了,竟然对一位学者刑讯!如果只是误会,会用到刑讯这种手段吗?是不是你们中情局一向对于嫌疑人都会采用这种恶劣方式?请这位主管先生解释一下。”其他几位外国记者也言辞激烈的质疑道。
情报主管听到这话,不由脑仁生疼。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跟这些记者打交道,这群人能够把圆的说成扁的,死的说成活的,而且还不是胡编乱造,而是煞有其事,让人不得不信。
如此一来,被他们采访的对象就苦了。一些被曲解的话语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最终只能背负骂名。
说回来,媒体这些套路跟中情局行事风格颇有点相似之处。
情报主管真的想喊出一句“既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关于这位记者的提问,我觉得很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我们中情局向来恪守美国法律规定,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采取刑讯逼供这种违法手段,如果各位有相关证据,大可以揭露举报我们,我们愿意承担责任。”
面对情报主管的辩解,一众记者大翻白眼。
谁要是手上真的有你们刑讯的证据,还会拿着去举报?直接发新闻稿,立马就是一次世界头条。
情报主管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知道记者们不可能拿到任何证据。
“主管先生,我们不想听你打官腔,也不想听你们中情局一向蹩脚的借口。请让我们采访一下当事人王庸先生好吗?”一位美国记者将话筒递上来,道。
情报主管看王庸一眼,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王庸先生惊吓过度,他现在可能不方便接受采访。我们准备将他送往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并且后续赔偿事宜我们也会积极商谈,总之中情局愿意对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
此话一出,记者哗然。
不让王庸接受采访?摆明了有事!
当即就有记者想要越过安保的阻拦,强行采访王庸。
只是那记者还没靠近,就被一个安保拖走了。
“你们这是在践踏采访自由的原则!我要写文章揭发你们!”那记者大喊。
情报主管冷哼一声:“采访自由也不能无视国家安全,你刚才的行为已经等同于攻击国家部门了,没有将你法办已经网开一面。如果你执意要写,那我不介意追究一下你刚才的行为。”
那记者一滞,气势登时弱了几分。
只是其他国家的记者却同时皱起眉头,对中情局恶感再度增加。
“来人,送王庸先生去医院。”情报主管说着,就要带走王庸。
只是这时王庸却虚弱的抬起右手,道:“等……一下。”
那表情跟声音,就像是沙漠里干涸的旅人,只差一点就要死亡。
“能不能给我一杯水?”王庸请求。
“我这里有!”一个英国女记者看的眼含泪花,跑上前递给王庸一瓶矿泉水。
王庸颤巍巍接过,拧了半天才拧开,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灌进嘴里。
咕嘟咕嘟,一瓶水转眼间喝光,王庸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巴,幸福的笑了起来。
台下的记者却是一个个双眼泛红,于心不忍。
中情局这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一瓶廉价的矿泉水,就可以让人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简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情报主管此时满头黑线,要不是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情报主管真想冲王庸竖起大拇指:这演技,服了!
本以为王庸做完这些戏,就可以离开了。
谁知王庸竟然还不肯走,反而踉跄的上前一步,艰难站稳,看着台下记者目光闪烁着丝丝的郑重与笃定。
“我有一些话想说,劳烦大家帮我传达出去。谢谢了!”
说着王庸深深一鞠躬。
“王老师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原封不动传达出去!”几个亚洲的记者纷纷表态。
“求真求实,一直是我们bbc的原则,王先生请放宽心!您的讲话不会有任何的删改与曲解!”英国记者也表态。
“我们也保证尽全力传播!”
“我们也是!”
台下记者此时已经全被王庸感染,感动的看着王庸,大声喊道。
情报主管心中隐隐泛起不祥之感,想阻止王庸,却不敢。生怕王庸借势再演一波,中情局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庸再次鞠躬感谢,然后才用嘶哑的嗓音缓缓道:“我也有一个梦想,一个深深扎根于人类发展史中的梦想。
2000年前,一个叫做张骞的人出使西域,打通了从华夏到地中海国家的丝绸之路;六百年前,一个叫做马可波罗的人离开威尼斯,去往一个陌生的东方国度生活了17年,让东西方的人民彼此了解到了对方文化;不久之后,华夏随即派出一个叫做郑和的人,七下西洋,贯通了一条直至今日仍旧具备伟大意义的海上丝绸之路;两百年前,西方文化进入高速爆发时期,然后利用坚船利炮轰开了古老东方的屏障,完成了西学东渐的文化蔓延进程。
两千多年来,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全都不是固步自封、坚守一隅,而是用生命跟鲜血走出一条条文化交融的前进之路。人类从走出非洲大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最终的命运——交融。
上个世纪,是西学东渐的世纪。东方人民用血与泪了解了西方文化,吸收了西方思想。而现在,西方国家掌控世界思潮的年代,是否也该让东方文化来一次反哺?让东方文化来一次公平的交融?
我们没有坚船利炮,我们没有鸦片毒品,我们也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我们只是想要和平的将我们的文化展示给其他国家的人看而已!
可就是这样,仍然受到了某些人的歧视与敌意。
虽然今天我来到美国,来到这片以自由民主著称的土地,遭遇了不公正待遇。但是我仍然有一个梦想,一个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东方文化也能被西方人所了解,真正实现‘文化没有国界’的真言;
我梦想有一天,在麦金利山上,华夏人能够跟美国人一起坐下来,谈论道法自然与逻辑实证主义;
我梦想有一天,即便是在中情局这种文化歧视成风的地方,也有一屋子的职员兴致勃勃讨论东方思想;
我梦想有一天,任何一个来自他乡的学者,都不会再受到歧视,而是可以被每一个人真诚的接纳;
我梦想有一天,崇山峻岭变成坦途,汪洋大海变成陆地,文化的交融让人类之间再没有距离与隔阂。
没有歧视,没有压迫,没有东西方之分,文化自由的圣歌唱遍全世界!
我有一个梦想,它从华夏两万一千米的长城蜿蜒而起;
我有一个梦想,它从东洋樱花开遍的富士山上氤氲而起;
我有一个梦想,它从泰晤士河的青青水草里迤逦而起;
我有一个梦想,它从勘察加火山群的烟火里腾空而起;
我有一个梦想,它从落基山脉的夕阳余晖里纷洒而起;
我有一个梦想,从全世界每一个角落高歌而起!
当它响遍整个世界,我们终于相信那句话:
文化,是自由的!”
王庸语气从开始的低沉缓慢,变得慷慨激昂,直至最后,情绪越来越激动,嘶哑的声音如不息的呐喊,充斥每个在场之人的耳膜。
所有记者都愣住了。
他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宛如听到了上帝之音。他们手臂情不自禁跟着王庸的演讲舞动,好像王庸最虔诚的信徒。
当王庸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全场记者蓦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经久不息。
他们预感到,这篇叫做“我也有一个梦想”的演讲,马上就要火遍全世界。
不止因为演讲内容足够精彩,更因为它代表了所有爱好和平的人类的梦想!
文化没有国界,知识不分种族。文化,是自由的!
“谢谢各位的耐心倾听,再见。”王庸轻轻说完,转身朝着中情局走去。
决绝的背影带着浓浓的壮烈之情,让不少记者都拿起相机,将这世界文化史上经典的一幕定格。
身后的中情局情报主管则快哭了。
大哥,我们是要送你去医院,不是把你重新抓进去啊!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好吗?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红遍全世界
“太感动了!王老师毅然走进中情局的这一幕,让我不禁想到了当初马丁路德金举起反抗种族歧视大旗的画面!王老师就是当代的马丁路德金!”
“伟大的品德!让人惊叹!从今天起,我就是王庸先生的粉丝了!有他在,这个世界才有希望!”
“马丁路德金希求的不过是美国一国的公平,但是王老师却希求全世界的公平!这种勇于为整个人类牺牲的精神让我感动。原来正义与勇敢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消失!原来蜘蛛侠与超人从来都在这个世界存在!王老师万岁!文化自由万岁!”
记者们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忍不住喊起了口号。
“文化自由万岁!”
口号声从中情局大楼底层一直穿到高层,穿透云霄,直达空中。
斯菲尔德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愕然起身,打开窗户往下一看,然后看到了一群记者跟打了鸡血一样在挥舞着双臂呐喊。
“怎么回事?”斯菲尔德赶紧问手下。
一个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汇报。
斯菲尔德呆滞半晌,忽然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王庸!我跟你没完!”斯菲尔德带着哭腔喊道。
王庸被释放的新闻很快就传遍全世界,每一个曾经为王庸声援过的人都欢欣鼓舞。
而更让大家兴奋的是,媒体还报道了王庸的一篇演讲稿。
《我也有一个梦想》。
这篇源自马丁路德金《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几乎完美再现了如今美国社会存在的问题。
同样的压迫,同样的歧视,唯一不同的是从种族变成了文化。
但凡观看了王庸演讲的人,全都被王庸慷慨激昂的讲话所感动。
尤其王庸最后那一往无前迈入中情局的背影,成为许多人珍藏的照片。
“太感人了,即便受尽*,也不放弃梦想。我们有太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奇迹,但是王庸他却用实际行动在做。我愿意支持他,跟他一起完成一次奇迹的发生!文化自由万岁!转发从我做起!”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老师用他一步一个的脚印在践行着这套古老的华夏处世理念。国内、亚洲、欧美、世界,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很难相信王老师真的马上就要做到了!假如文化自由的呐喊真的可以在全世界引起共鸣,王老师无疑将是华夏近百年最成功的文化学者!也差不多是整个世界最成功的文化学者之一!”
“《我也有一个梦想》现在的搜索指数已经爆表了!无论是国内百度还是国外的谷歌,全都是这个演讲排行第一。王老师这次绝对火了!话说回来,一个愿意以自己生命去追寻文化大同的人,有什么理由不火呢?”
“真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华夏人!我作为美国网友都对他由衷的敬佩。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对抗中情局的,本来我准备抵制他,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为他加油!”
“我仿佛看到了又一次的文艺复兴。只不过这次不是西方文化复兴倒卷东方,而是东方文化复兴蔓延西方。拥有几千年历史的古老东方文化,会带给这个世界什么惊喜呢?或许答案就在那个叫做王庸的学者身上。我很期待。”
发表这些评论的有普通网友,有媒体人,也有著名的专家学者。
甚至连联合国秘书长,都在一次有关和平的演讲中提到了《我也有一个梦想》,并且表示他对王庸十分欣赏,认为王庸所作所为很有可能让世界朝着真正和平的方向走下去。
种种报道与支持,让王庸瞬间爆红,名气几乎等同于国际一线明星。
在美国一个杂志最新的名人调查榜里,王庸罕见的以华夏人的身份闯入了这个榜单,位列第二,仅次于一位刚刚获得总统接见的美国明星。
《时代杂志》都有意对王庸进行一次采访,如果采访顺利,《时代杂志》表示可以考虑以王庸那张背影照片做一次封面。
只可惜,此时的王庸根本无暇处理这些事情。
演讲结束之后,王庸直接被送到一家医院进行疗养。
中情局尽管对王庸恨之入骨,可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不然他们只会收到更多的骂声。
虽然现在的中情局已经臭名昭著,等同于文化压迫的代名词。
而在王庸不得不接受一系列检查之时,忽然一个人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人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就让那些板着脸的医生护士恭顺的离开。
“你是谁?”王庸察觉到来人身份不简单,问道。
来人微微一笑,冲王庸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德。王庸先生或许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提起我的公司,王庸先生应该有些印象。格兰辉瑞医药公司。”
听到格兰辉瑞四个字,王庸表情蓦然变得凝重。
这是一家世界排名第一的巨型医药公司,拥有超过150年的医药研发历史,研发出一系列改变人类医疗史的新型药品。堪称医药界的超级巨头。
没想到,这家巨头公司的老板竟然就站在王庸的面前。
“你找我有何贵干?”王庸皱眉询问。
他不觉得自己跟格兰辉瑞能够扯上关系。
安德淡淡道:“难道王庸先生不应该先说一句谢谢吗?”
“谢谢?”王庸愕然,随即想到了一点。“你也是自由石匠的人?”
“聪明!你的推荐人向自由石匠发出了庇护申请,所以此次中情局事件的背后有我们自由石匠的身影,不然你以为事情会解决的如此顺利?全世界的媒体都会心甘情愿的大肆报道你?记住,没有白白生起的飓风,一切的背后,总有源头。”安德略带骄傲的解释道。
王庸没作声。
在来美国之前,王庸不光安排了勺子等人配合,还跟栗巾帼商议了一番。美国可是自由石匠的势力范围,在美国能够跟中情局这种政府部门掰手腕的,恐怕也只有自由石匠了。
事实证明王庸赌对了,自由石匠确实接受了王庸的庇护申请,对王庸进行了庇护。
安德见王庸没说话,继续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答应一个小小学者的庇护,与美国这种大国的政府作对吗?因为我们自由石匠的目标是全人类,而你,是近些年最为符合自由石匠宗旨的一个学者。不瞒你说,首领很欣赏你,这次庇护也是他亲自批准的。如果走运,你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能够见到他。”
“自由石匠的首领?”王庸目光一闪。
这可是一个堪称全世界最神秘的人物,除了自由石匠的高层人员,基本没有人能够见到他。
而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关注到王庸?
王庸有点不相信,也有些怀疑。
可是既然安德这样说,就不会有假。
“好了,严格意义上说你目前仅仅是自由石匠的考核人员,并不是真正成员,我对你说这些已经有点越线。不过我个人真的很欣赏你,所以才会亲自拜访。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够通过考核,成为我们大家庭的一员。在议会上,我会投你一票的。再见。”安德说着,优雅的冲王庸一挥手,转身离去。
王庸坐在病床上,有些置身梦中的恍惚感。
他总觉得,这次利用自由石匠的目的虽然达到了,可也好像跳入了另外一个坑中。
尽管他尚不知这次的坑到底是什么。
“去他吗的!这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我不信真的有什么组织能够实现对全人类的掌控!自由石匠而已,胆敢挡在我的路上,照杀不误!”王庸眼神一变,杀气凛凛。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错误的演讲
南亚,一座小岛上。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静静坐在一簇馨香优雅的毛茉莉面前,手里捧着平板,缓缓刷新着界面。
“连联合国秘书长都夸奖他了呢,真是厉害!”
“中情局的那些人真是可恶!要是我在,肯定把他们全部杀光!”
“《时代杂志》也想要邀请他做专访?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样。”
少女一脸欣喜,自言自语。
这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轻缓,但是带着一种暗合天地韵律的独特节奏。当他走过毛茉莉花丛的时候,似乎整簇花都为了迎合他而变得怒放起来。
等他走过,则花朵颜色瞬间消退几分。
如果王庸在这里,一定会大惊失色叫出来。这分明就是祝甸曾经跟王庸提到过的“一步一世界”!
这种将自身风水场作用于外界的能力,正是祝甸师兄所追求的最高境界。
“师父,你来了?”马尾辫少女迅速将平板电脑关闭,巧笑倩兮的到。
一脸严肃的男人冷哼一声,问:“最近修行的怎么样?有没有偷懒?”
少女甜甜一笑,回答:“徒儿肯定不敢偷懒,连最爱看的电视剧都不追了呢!”
“那就好!”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千眼,师父几个徒弟中,只有你最受师父喜爱,其他师兄弟虽然不说什么,但是难保心中没有微词。所以你必须努力修行,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你欺负你,师父哪怕死了也放心了。”
这女孩却是林千眼。
林千眼闻言,嬉笑的脸上多出一丝伤感,道:“师父,您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会死?即使达不到传说中的彭祖那般寿命,活到两百岁总有可能吧?”
男人微微一笑,说:“功夫越高越觉得有些事情是人类无能为力的。两百岁,对于一只乌龟来说或许仅仅是一个普通数字,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却是一个极限。自古以来明文记载能够活过两百岁的人,也根本没有。师父怎么可能跨过这个坎儿?越往前走,武道的路就越窄,或许终有一天能够突破世界的桎梏,但是那个人注定不可能是师父。”
“为什么?”林千眼瞪大眼睛,问。
男人摇了摇头:“现在说了你也不懂,好好修行,等你到了师父这境界,你自然就明白了。”
林千眼不满的甩甩辫子:“估计我老死都到不了。”
“行了,师父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要交给你。你二师兄在美国传回消息,说他收到一笔报价不菲的生意,需要人手帮忙。我准备派你去。”
林千眼眼睛蓦然一亮:“美国?什么生意?”
男人看着徒儿表情,无奈的笑了笑,道:“保护一个人,期限是两个月,三千万美金。这笔钱你跟你师兄一人一千万,另外一千万上交师门。有问题吗?”
林千眼拨浪鼓板的猛烈摇头:“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别说是给她一千万了,就是让她交一千万去美国,她都愿意。
“那好,收拾收拾即刻出发。”
“这么快?”林千眼有些诧异。
男人哂笑一声,道:“雇主惜命的很,强烈要求我们最快速度到达他寓所。你二师兄前几天就已经入住他家了,现在只差你了。”
林千眼撇撇嘴:“真是越有钱越怕死,我马上就出发。”
………………………………………………
三一中学。
今天是王庸来校访问的日子。
王庸释放后的第一时间,三一中学的一干领导就跑去了医院慰问,并且再三向王庸道歉。
王庸大度的挥挥手,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其实心中有些忐忑,万一被三一中学看出来这件事是王庸的自导自演,那就完蛋了。
所幸三一中学领导根本没有那种洞察力,只是一个劲邀请王庸去访问。
比起之前的勉强同意王庸访问来,这次却是诚心了许多。
毕竟现在的王庸不同以往,堪称目前世界上风头最劲的学者,连《时代杂志》都在邀请,三一中学又有什么资格摆架子呢?
王庸自然不会拒绝,本来他此行目的就在于此。
于是双方顺理成章约定了今天。
欧式建筑的校园内,几个中文横幅拉在校园最显眼的位置。
欢迎王庸老师莅临访问。
以往,即便是三一中学那些出名的明星校友回校,三一中学也仅仅是内网通知一下,未曾拉过横幅。这是百年三一中学的骄傲与自负。
而现在,这种骄傲与自负在王庸面前全都放了下来。
校园里破天荒头一次为一个华夏人拉起了横幅,并且还特意挑选了一群学生献花迎接。
礼堂后台。
几个三一中学的男孩子凑在一起,正窃窃私语。
“琼斯,你确定这些花儿不会被看出来?”一个男孩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问。
叫做琼斯的男孩抽抽鼻子,回答:“放心,我试验过无数次,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等会我们五个人一人一束,一起朝着那个叫做王庸的家伙献花,相信画面一定会非常有趣。”
“哈哈,我已经看到了他出丑的糗样……我们必须让他知道,来到三一中学就得遵守三一中学的规矩,而三一中学的规矩不是由那群愚蠢的校领导制定,而是由我们!”
“我们!”
五个男孩高声呐喊。
“加西亚!你们在干什么?”这时一个女孩子声音响起在远处。
加西亚一惊,回头看见是女孩子之后,不由凶狠的等了女孩一眼,道:“杨,不关你的事!你最好记住,你现在是一个美国公民,而不是你那皮肤颜色所代表的国家!如果你胆敢把这件事情给吐露出去,我就让你好看!你父母应该花了不少钱把你弄进这所学校吧?如果你被开除,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女孩子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却终究被加西亚的话所吓到,只能咬咬嘴唇,走开了。
礼堂外,隐约传来车队行驶的声音,却是王庸已经在三一中学校领导的陪同下进入了校园。
“该我们上场了!”加西亚霸气的一挥手。
五个男孩信步走出礼堂。
“王老师,这就是我们学校礼堂,也是您今天讲课的地方。这几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请让他们为您献花。”校长介绍道。
加西亚等五个男孩闻言,对视一眼,同时走了上来。
而站在旁边,叫做杨的华裔女孩子,则一脸的焦急。想要出声提醒王庸可是一想到加西亚的威胁,就止住了即将出口的声音。
只能拼命的冲着王庸使眼色,可惜王庸根本就没往杨那边看,而是一脸笑意的弯腰,伸手去接加西亚五人递过来的鲜花。
加西亚五人同时握住鲜花底部,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在外人看来,五个男孩子似乎在对贵宾表达他们的善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五人是阴谋即将得逞的奸笑。
吱呀,花束底部的机关被扭动。
暗藏在花束立面的一支喷水管瞬间启动,强烈的水柱从花束中间喷出,朝着王庸面庞激射而去。
“哈哈……”加西亚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
杨则捂住眼睛,不敢看这一幕。
王庸,似乎注定要在三一中学许多学生面前出糗了。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加西亚的笑声才发出没有一秒钟,就戛然而止。
而原本激射向王庸的水柱,诡异的调转方向,全部喷入了加西亚的嘴里。
与此同时,另外四个男孩子也未能幸免于难,全都被莫名其妙调转了一个方向的花束淋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哈……”礼堂里的一众学生看到这一幕,全都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加西亚这几人平素在学校里就异常霸道,看到他们倒霉大多数学生还是喜闻乐见的。
王庸也微微笑着,故意问三一中学校长:“这是咱们学校特殊的花束保鲜方法吗?还真是别具一格呢!等我回到华夏一定向华夏的学生们推广推广。”
三一中学校长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缘由,尴尬的笑着,赶紧岔开这个话题,将王庸引入礼堂内部。
而王庸一边往里走,一边冲着杨眨了眨眼睛。
杨随即意识到,原来王庸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提醒!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三一中学这座百年礼堂曾经站上过无数的明星/政治家,只是无一例外都是美国人。
华夏人站到这座礼堂讲台上,尚属首次。
在前排,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记者跟名人,冲王庸微笑示意。
哗啦啦,掌声响起,王庸登上讲台。
没有众人所期待的经典开场,也没有闻名世界的那段《我也有一个梦想》,王庸直接就进入了教师角色,开始了他在异国他乡的第一堂课程。
“在我正式宣告今天的课题之前,我想请大家先看一段视频。一段由你们美国人拍摄的视频。”
台下众人一愣,王庸不是来宣扬华夏文化的吗?怎么会播放美国人的视频?难不成是某种美国政府的丑闻视频?
那样的话,王庸可就未免落入下乘了。毕竟这里是学校,不是政治场,对一些学生讲这些只会落人话柄。
噪杂过后,礼堂前方的大屏幕缓缓呈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黑人。
所有慕名而来的名人跟记者,全都默默叹息一声,看来真的是政治类的视频了。
这次演讲,似乎来错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善的回力镖
三一中学的学生们也窃窃私语,面色困惑。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拿肤色问题当演讲话题,以便昭示自己多么的悲天悯人,多么的政治正确。
殊不知现在的美国,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都会这个话题有些厌恶。一些事情,你越提它,就越像是揭伤疤一样让人尴尬。
肤色问题无疑就是这种。
如果王庸此次演讲真的是这类话题,只能说太让人遗憾了。王庸想要以此换取三一中学学生们好感的算盘,落空了。
只是,当画面继续推动,映入众人眼帘的却不是大家想象中那种场景。
而是这个黑人走在街上,正巧看到一个踩着滑板的少年摔倒在地。黑人上前将滑板少年扶起,微笑而过。
镜头并未一直在黑人身上停留,下一秒就转成了滑板少年为主角。
滑板少年过马路,看到一个抱着一大堆东西的老奶奶。滑板少年上前接过老奶奶的东西,将老奶奶护送过马路。
视角再变,老奶奶看见一个正翻找着手提包却找不到一枚硬币打电话的女人。老奶奶顺手将买东西找回的一枚硬币放入女人手心。
……
镜头持续变化,每一次的主角都不同,但是内容却都一样。
全都是顺手做了一件帮助到别人的事情。
配合着欢快的音乐,视频当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当视频里一位得到帮助的男士,买了两个汉堡递给一位流浪汉,而流浪汉吃着汉堡将旁边一位女孩忘记的手机捡起,还给女孩的时候,全场都发出一阵善意的微笑之声。
每一个善良的瞬间,都会让人情不自禁为之欣喜。
视频很快来到结尾部分:一位餐厅的侍者端着水杯,将水递给刚刚卸下货物的一位工人。
工人笑着接过,露出正脸,赫然是视频开头那个扶起了滑板少年的黑人。
“哇哦!”整个礼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视频里每个人都在主动将善良传递下去,看似毫无关系的人物之间,最后形成了一条闭合链。
帮人,即是帮己。
“很棒的视频,只是跟王老师今天的演讲有什么关系呢?”有前排一个记者问。
王庸再度走上前,道:“这个视频是你们美国人拍摄的,叫做‘善的回力镖’。意思是我们随手做下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善举,都有可能在某个节点上形成回力,最终将这份善良带回到我们自己身边。
不得不说,是一个触动人心的视频。不过我想说的是,这种理念在我们华夏为代表的东方文化里,同样存在。我们叫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在尊敬自家的老人的同时,也不要忘了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在爱护自家的孩子的时候,也不要无视那些跟自己素昧平生的孩子。
是不是跟‘善的回力镖’理念很像?
而这个,就是华夏几千年文化的核心。华夏民族正是以此为根基,从家庭之善,扩散到村镇之善,从村镇之善,扩散到城市之善,从城市之善扩散到国家之善。直至整个民族蔚然成风,绵延千年。一个空有善良的民族是走不远的,但是一个没有善良的民族更加不可能走远。
西方文化也好,东方文化也好,康德主义也好,儒家思想也罢,其实林林总总这些文化思想的本质都是一个字——善。
源于对人类本性里最根本东西的追求,源于人类最美好的期盼。
所以说,东西方文化根本就不存在隔阂,因为他们的本质一样。
而这就是我今天演讲的主题—— 一样的我和你。”
“原来如此!”之前疑惑的人们全都恍然大悟。
哗啦啦,台下响起成片掌声。
王庸则趁势以东西方文化的共同价值观为切入点,开始了旁征博引式的演讲。
演讲中,王庸体现出对西方文化的惊人了解,甚至一些到场的西方学者都对王庸惊叹不已,称赞如果王庸肯在西方文化领域下功夫,也能成为权威级的专家学者。
台下。
加西亚等人恨恨盯着王庸,现场每响起一次掌声,加西亚等人眼里就冒起一团怒火。
“不能再让他讲下去了!”加西亚发出一声低吼。
“是啊,好多同学都被他的演讲吸引住了,对东方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我怀疑他在咱们学校呆上一个月,整个学校的同学都会被同化。必须阻止他。”琼斯也道。
“但是我们总不能冲上台堵住他的嘴吧?听说他可是功夫高手呢!”
“哼,功夫?骗人的把戏罢了!不过我们确实不能动粗,我们要用点高明的法子让他下不来台,这样才能让他出糗,让他宣扬得了理论不攻自破。琼斯,你学习成绩好,你想个主意!”加西亚道。
琼斯低头沉思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在加西亚耳边耳语几句。
加西亚也露出一抹笑容,冲琼斯竖起大拇指。
“老师,我想提问。”
一个声音响起在台下,打断了王庸的演讲。
却是加西亚。
王庸看向台下,见是那个恶作剧的男生,心中微微惊诧,却还是点头道:“请讲。”
加西亚狡黠一笑,问:“老师你刚才提到东方文化中同样存在着善,我对此表示怀疑。”
“为什么?”
“因为如果东方文化中假如真的存在善,那么为何代表着善良的民主却始终未能在华夏得以实行呢?这是不是说明你所宣扬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加西亚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道。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前排的名人、记者、学者等朋友,都愕然看向加西亚。
他们没想到,如此尖锐而又直指要害的问题竟然出自一个学生之口。
这个问题如果王庸回答不好,王庸之前的几十分钟演讲基本等于全都废弃。王庸此行所宣扬的华夏文化,也立马会变成垃圾。
毕竟,在西方人眼里,民主跟自由是一个天赋人权式的东西。违背了这两个价值观的文化,西方人会从内心反感。
恰巧,华夏正是频频被西方国家以此作为攻击目标。也就这些年随着华夏崛起,少了一些而已。
对王庸有好感的一些学生跟记者,都忍不住为王庸捏了一把汗。
而几个美国学者,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他们都认为这个问题无解,可以说加西亚的提问就像是一柄尖刀直接刺入了王庸心脏,根本不可能救得活了。
三一中学的学生先是一阵轰动,随后全都眼巴巴看向王庸。
目光中既有期待,又有隐隐的幸灾乐祸。
王庸扫视一圈,目光重新落回加西亚身上,笑了起来:“这位同学的思想敏锐性以及洞察性,让我很惊讶。我觉得你毕业后完全可以直接n上班,那里的部分人还没有你厉害。”
“哈哈。”全场哄笑。
大家都知道王庸n之间的恩怨,王庸这个嘲讽恰到好处,缓解了不少现场沉重的气氛。
只是光缓解气氛没用,真正能够挽回面子还得靠足够完美的回答。
“老师,你是在转移话题吗?”加西亚目光闪烁,穷追猛打。
王庸摇摇头:“不,与之相反,我非但不想转移话题,我还想认真的跟大家聊聊这个问题。因为这真的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它在东西方呈现出来的不同面貌,正反映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就像是把佛罗里达州的柑橘拿到华盛顿州,则不会那么好吃一样。民主在美国跟华夏表现形式不一样,但是你不能否认它依然叫做民主。
现代的西式民主起源于英国,这种制度对于a领主或者b领主来说很公平,但是对于平民来说就未必了。因为他们罕有被民主推举的资格。
华夏直到49年的时候,仍旧存在着巨大的文盲人群,识字率连20%都不到。你让一个普通的华夏人去区别自贸协定跟太平洋协定哪一个对华夏更好,根本不现实。可以说普通人跟专家学者之间存在巨大的知识鸿沟。但是那时候的华夏又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抉择,一方面国土遭遇侵略,另一方面人们又遭受着贫穷与死亡的威胁。人们必须做出一个决定,往左还是往右。
庆幸的是,深受传统文化影响的华夏人民深知他们需要什么。他们明白自己不可能什么都懂,但是他们会让懂的人去带领他们去达成目的。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华夏,有了现在的华夏式民主。
可能有人对此不屑一顾,认为华夏制度根本不叫民主,也根本起不到民主的作用。那么我举个例子……”
王庸微微一笑,停顿一下,道。
“这个在你们西方叫做民主的东西,在华夏叫做——你先上!没错,你没听错,就是你先上。面临选择的时候,你先上;出了问题的时候,还是你先上。
敌人来了,你先上,于是华夏开国太祖的六位亲人被杀;洪水来的时候,你先上,于是有超过数千人的官兵死在救灾的第一线;地震来的时候,你也先上,于是才有了全民响应的华夏式救援奇迹。”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CNN的邀请
听到这里,一些平素关注华夏动态的记者跟学生,都纷纷点头。
“确实,当年华夏大洪水的时候,华夏军队表现出一种让人震惊的力量。我直到现在还记得一条报道,一个叫做李向群的战士,他连续奋战了14个小时之后感染了风寒,只是偷偷吃了两片感冒药就再次投入抢险之中,直到晕倒在河堤之上,才被送入医院。只是在医院里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掉针管再度奔赴一线,结果又是十几个小时的奋战,疲惫不支晕倒在地。
两天后他所在的部队紧急出动,李向群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再度来到前线。这次,他没有再能继续坚持下去,在筑堤的过程中李向群口吐鲜血,昏厥不醒。次日,离开人世。
当时我看到这条新闻真的很震撼,我不断思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在催使这些人如此牺牲奉献。现在,我终于有了答案——原来这就是华夏特有的民主。”一个美国记者感慨的道。
“不止那次洪水,时隔不久的那次大地震里,华夏展现出来的救援速度也让人惊讶。地震后的十分钟里,事发当地政府就成立了抗震救灾指挥部。一个小时后燕京方面就已经做出了指示,派遣了一位类似于我们副总统级别的官员飞往了地震发生地。要知道,那个时候仍旧存在着余震的可能,飞往那里无异于拿生命在冒险。但是华夏官员还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随后当地军区立马派出万名军人投入到抢救之中,而这些仅仅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内。
对比另一个我们认为民主的国家——东洋,同样一场大地震中,两个小时内东洋自卫队仅仅是将直升机飞上空中,做了一次影像传播。
再对比我们美国政府在飓风灾难中的表现,两个小时恐怕那些官员跟大兵们才刚刚得知消息!
所以我想问,我们的制度就真的是唯一的民主形式吗?为什么在一些事情上我们所谓的民主,竟然还比不上我们认为的不民主国家?”又有一名记者站起来,面色严肃的道。
两个记者的话,当即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记者无疑是见多识广之辈,连他们都如此认可王庸的话,显然王庸并不是在蓄意捏造,而是华夏真的存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民主形式。
王庸没有急于讲话,而是等待三一中学的学生们讨论的差不多了,才继续道:“所以说,这位同学的提问本身就不公正。因为真正的民主根本就未曾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实现,现阶段的制度只要适合各自国家的人民,那就是一个足够好的制度,哪怕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民主。
华夏人反对民主吗?显然不是。拥有数千年文化底蕴的华夏人更加明白一个道理——有人比我能力更大,有人比我更能做出正确的决断,有人比我更加专业,那么就让这个人负起责任,而不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这也跟你们好莱坞电影《蜘蛛侠》里那句名言相似,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是华夏人自己选择的一种制度形式,并且华夏也在此制度下得到了惊人而且高效的发展。那么,我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华夏的制度不是民主呢?”
王庸微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看向加西亚。
加西亚嘴角抽搐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王庸竟然会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回答的如此完美。以至于不少人都对华夏的固有印象动摇了,开始真正对华夏这个神秘国度产生了浓厚兴趣。
“你……这是诡辩!”加西亚气呼呼道。
“加西亚,够了!”这时候,却见观众席里忽然又站起一个学生。
却是杨。
杨的小脸涨的通红,愤怒的看着加西亚,道:“你口口声声质疑别人,却有想过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指责别人吗?从我入学的第一天起,你就经常嘲讽我的父母来自一个落后国度,就阴阳怪气讽刺我的肤色,扬言要将我赶回华夏。是的,整个美国都很在意种族歧视问题,但是那只相对于白与黑两种颜色。黄色,却根本没人关注。哪怕我不止一次向学校领导举报你,可得到的也只是一个冷淡的回复。好像我天生就该低人一等一样。
你说我已经是个美国人了,不,我要大声告诉你:我仍然是华夏人!我从骨子里为它几千年的文化所着迷!
以前我不敢说,但是现在王老师给了我勇气,我要告诉学校所有人——我叫做杨!我来自华夏!我热爱华夏文化!”
小女孩倔强而笃定的宣告,像是剖开黑暗的利剑,惊呆了所有人。
三一中学的校长有些尴尬的看着王庸,夸也不是,斥责也不是。最终只能愤怒的瞪了一眼肇事者加西亚。
加西亚则一脸的震惊,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饱受他欺负的华夏女孩。
“杨,加油!”
“杨,我支持你!不要怕,从此以后我保护你!”
“从今天起,我也会学习华夏文化!杨,你多了一个伙伴,如果有人再敢欺负你,让他们试试。”
“我也会学习华夏文化,我们都会学习华夏文化!难道他敢歧视我们所有人吗?”
三一中学的学生们纷纷道,表达着自己对杨的支持。
杨感动的看着同学,深恨一鞠躬。
哗啦啦,掌声四起。却是前排的名人、记者朋友们带头鼓掌。
直至最后掌声如潮,响遍整个礼堂。
王庸欣慰的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
这,正是他所追求的。他不要功名利禄,不要名垂不朽,只要万万华夏人能够挺直腰杆行走在这个世界每一寸土地。
一小时后,演讲结束。每一个在场人员的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神色,显然这是一次超出他们预期的演讲。
而前来旁听的记者们更是目光闪动,觉得不虚此行。
因为他们心中已然酝酿出一条又一条吸引眼球的新闻。
三一中学的校长当场邀请王庸在三一中学多逗留几天,最好能够仿照王庸在华夏那样,讲几次面向全校的公开课。
而三一中学的学生闻讯,当即就有近千人报名。
王庸已然迈出成功的第一步。
……………………
王庸在三一中学的演讲视频当天就被传上了网络,无数美国人在观看了视频之后,内心涌起对华夏文化强烈的好奇心。
而有关华夏式民主的论述,则成为媒体宣传的重点。
有批判的,有赞同的,也有中立的。
不管怎样,王庸本来就以“我也有一个梦想”的演讲保持着相当热度,这下愈加火热。
以至于不少美国名校都对王庸抛出了橄榄枝,邀请王庸到校演讲。
王庸对此自然没有异议,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将所有名校邀请全都接了下来。
短短一个星期里,王庸除了在三一中学开展公开课之外,还去了十一所高校参加演讲。
其中不乏斯坦福、宾夕法尼亚、普林斯顿、耶鲁这样的世界级名校。
王庸的名气也像是滚雪球,变得越来越大。
而这一天,跟王庸有罅隙n终于坐不住,向王庸发出了节目邀请。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变味的节目(上)
“专访?”王庸手里拿n的邀请函,笑了起来。
要n这么好心,要给王庸作一次专访,王庸是不信的。
而且关键一点,此次专访的主持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庸的老熟人。
艾登。
艾登可是连番几次被王庸怼的脸面尽失,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当着数亿观众的面,亲吻了驴屁股。
这一幕直接成为艾登主持生涯的黑点,抹都抹不去。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看见他就会拍屁股,示意艾登亲吻。
这样的仇恨,不说不共戴天,至少也是誓不两立了。
如此关系的艾登会好心好意邀请王庸做专访?会心甘情愿当王庸专访的主持人?
打死王庸都不信!
n打的什么算盘,王庸随便一猜就知道。无非想要趁着王庸人气正高的时候,来一波抹黑反转,牺牲王庸成n。
历来n这样玩死的明星不在少数,这也n擅长的招数。
只是很可惜,这n把主意打到了王庸的身上。
最后痛哭流涕的是谁,还未可知。
“我同意。”王庸直接就对送来邀请函的制片人说道。
制片人一脸欣喜,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明天,满怀期待的离开了王庸酒店。
当天晚上n就放出了王庸参与节目录制的消息。
不少美国网友则一脸震惊。
谁都知道王庸n之间的那点事,王庸当初可是扬言亲自上门拜n电视台。没想n竟然主动邀请王庸。
“n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致敬!然后集体默哀三分钟n这次死定了。”
n勇气可嘉啊,连续被王庸打脸,竟然还敢邀请王庸做节目。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信心……”
“大n好了伤疤忘了疼,觉得王庸真的如外界所说的一样爱好和平。只是经历过那段时光的人,尤其艾登先生,恐怕还会忍不住颤栗吧?”
“艾登竟然是这次节目的主持人!艾登这是疯了吧?难道他还想被逼着亲吻一下驴子屁股?或者他已经上瘾了?”
美国网友们冷嘲热讽。
此时,艾登坐在自己家中,翻动着网友们的评论满脸冷笑:“这次死的人可不是我!那天亲吻驴屁股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亲吻任何东西的屁股,哪怕是我最爱的女人!相反,我会让王庸把我屈辱的画面重新上演一次,让这个人们眼中的著名学者糗态百出,成为笑柄!”
艾登关掉电脑,拿起节目台本开始检查流程。
他时不时在台本上圈圈画画,修改某个他认为不够力度的环节。
这是他联n几个著名编导精心设计的节目,却是已经张开了口子,就等王庸钻进来了。
………………………………
翌日n的访谈节目如期举行。
本n大胆的采用了直播的方式,完全不经过剪辑与沟通,扬言要呈现一个最真实的王庸给所有观众。
有敏锐的网友n这段介绍词里嗅到了特殊的气味,意识到本次的节目直播很有可能会出现大事件。
网络的传播性是快速的,越来越多的网友猜到n可能不怀好意,而网友们偏偏还想看n到底是怎样的不怀好意,王庸又是怎样被折磨的糗态百出。
未播先红,节目还没正式开始直播n官网的在线人数已经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这还不包括各种转播平台,如果全部加起来,整个世界恐怕至少有十几亿人在盯n这档节目。
比华夏春晚的观看人数都要多了!
n制片人看到这个数字,满意的笑了起来。
看来他赌对了!节目还没开始就已经如此火爆,如果节目中将王庸弄得糗态百出、丢尽脸面,岂不是观看人数直接创造历史新高?
要知道,华夏可是有十三亿人!光华夏人的观看欲望,就能n捧上神坛n将创造一档史无前例的节目!而这个节目还是一档访谈节目!
终于,节目开始。
“大家好,欢迎来到今天的艾登访谈。相信大家已经听说了今天的来宾是谁,让我们欢迎来自华夏的王庸!”艾登的开场白还算是规规矩矩,看不出任何的不正常。
王庸一脸微笑的走入直播间。
“观众朋友们好,我是王庸。”王庸冲镜头打个招呼。
然后顺势落座。
只是在他坐下瞬间,艾登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此时摄像师早就得到了导演通知,镜头推近,对准了王庸屁股。
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面对摄像师这个诡异的镜头切换,有些不知所以。
随后,人们兴奋起来。
n果然有猫腻!他们在王庸的座位上动了手脚!
“坐!坐!坐下去!”不少观众在心里叫喊着。
美国电视节目娱乐化相当高,节目里恶搞各种明星,甚至是政府官员的都不在少数。所以美国观众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镜头里,王庸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去。
随后,就听哗啦一声,王庸屁股下的椅子轰然解体,四分五裂。
“哈哈,王庸要摔个四脚朝天了!”美国观众们大声叫好。他们喜欢看这种恶搞名人的桥段。
直播现场也是哄然大笑,艾登更是连连示意摄像师抓拍王庸屁股着地的一刹那。
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可是,下一秒表情很精彩的人就变成了艾登。
因为王庸竟然屁股悬空,稳稳当当虚坐于空气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艾登一定会怀疑王庸屁股下有一个透明椅子!
“王庸站住了!”
“怎么可能?这都行?!”
幸灾乐祸的美国观众全都傻眼。
“哈哈,一群煞笔。论使坏王老师可是行家!想恶搞王老师,下辈子吧!”
华夏观众则放声嘲n。
“哦,这个王庸太厉害了!真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家伙!”
其他国家的观众赞叹不已。
王庸保持着端坐的姿势,面带微笑,看向艾登:“你n经费已经短缺到了这种地步吗?连一把结实的椅子都买不起?”
艾登一脸尴尬,却不动声色的将原本准备拿来嘲笑王庸的话语,稍微改了一下,道:“王老师有所不知,这把椅子是昔年马丁路德金先生的座椅。我们本想给王老师一个惊喜,没想到的是,椅子似乎不想被王老师坐,宁愿解体。这是不是暗示着马丁路德金先生的在天之灵也不想跟王老师相提并论?”
艾登这话说的无疑相当高明。
立马就把王庸推到了悬崖边上。连马丁路德金坐过的椅子都不承认你,你凭什么跟马丁路德金相提并论,凭什么发表什么《我也有一个梦想》的演讲?
无论是直播现场,还是场外每一位观众家里,气氛一下凝固。
不少人都为王庸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个问题王庸回答不好,可是很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笑柄的。
艾登嘴角微翘,料定王庸会吃瘪。
可没想到,王庸只是淡淡扫了艾登一眼,忽然俯身,从四分五裂的椅子中间捡起一块木头。
将木头反面对准了镜头。
“a,没想到马丁路德金先生六十年前就已经使用上华夏的产品了啊!还是说马丁路德金先生未卜先知,早就知道华夏会崛起,所以提前从遥远的东方预定了一把?”王庸哂笑着,问艾登。
艾登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把椅子底下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华夏制造的标签!
这椅子当然不是真正马丁路德金坐过的椅子,而是节目组从市场上买回的仿制品。
没想到,这个仿制品竟然来自华夏!
艾登仿佛听到自己脸颊被抽响的声音,a这几个单词,实实在在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哈哈哈……”场外其他国家的观众哈哈大笑。
“艾登这个蠢货,简直丢人!第一次见到嘉宾没有被整蛊到,反而主持人被整的一脸尴尬的节目n早就该把这个蠢货换掉了!”美国观众破口大骂。
半晌后,艾登终于调整好心情,道:“刚才跟王老师开个玩笑,也算是一种美式幽默的见面礼。希望王老师不要放在心上。”
王庸点点头:“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要知道,不是谁都有资格被我放在心上的。”
艾登脸色一变,气得只想把台本摔在王庸脸上。
你丫侮辱谁呢?
换过椅子,这次的椅子再没有什么幺蛾子,节目算是进入访谈正题。
艾登看王庸一眼,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问:“我看过王老师的几次演讲,发现王老师口齿异常清晰流利。在你们华夏有个词语叫做‘舌绽莲花’,就是形容王老师这种人的吧?”
王庸谦虚的摆摆手:“我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华夏的一些曲艺大师,他们那才是真正的舌绽莲花。”
艾登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好似一只发现了鸡的狐狸。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变味的节目(中)
“说到曲艺大师,我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故事。你们华夏一位大师小时候口齿不清,拜师学艺被老师拒收。于是这位大师奋发图强,嘴里喊着石头子练习发音,最终成为一代曲艺名家。王老师,有没有这样一个故事?”艾登问。
王庸呵呵一笑:“故事是有这么一个故事,人也有这么一个人,只不过华夏的那位曲艺大师练的是眼睛,叫梅兰芳。而艾登先生你说的故事却是另外一位雅典演说家德摩斯梯尼,他才是含着石子练习发音的故事原型。作为主持人,艾登先生你的专业课并不及格啊!”
艾登一滞,他只是想故意找个借口把访谈引向他希望的节奏而已,哪里想到张冠李戴了。还被王庸扣上一顶“专业课不及格”的帽子。
恼恨的瞪了王庸一眼,艾登干笑一声,道:“原来我记错了。不过不管是谁,总之王老师也认可这种练习方法对不对?你这么流利的口齿是不是也经常含某些东西练出来的?”
王庸眉毛一挑,没急着回答。
艾登明显话里有话。
只是艾登似乎根本就没准备给王庸回答的机会,直接一挥手,就见节目组人员走上来,递上一个长方形盒子。
艾登笑着打开:“今天我们就让王老师给我们表演一下口含东西演讲的绝技!大家掌声欢迎!”
哗啦啦,直播现场的人全都鼓掌。只是每个人眉眼间都带着戏虐的笑意。
好像即将发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样。
“王老师,请吧!”艾登笑吟吟说着,将盒子递给王庸。
镜头随即推进,然后所有人就都看到了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玩意。
却是一根类似于雄性动物隐秘部位的冰雕!
“卧槽!”特写镜头一出,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惊呼出声。
美国观众还好,因为美国的一些娱乐节目本来尺度就这么大,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美国之外的观众,尤其是华夏观众,全都一脸的震惊。
“美国佬玩这么大?这玩意在华夏百分百直接被禁播了!”
“艹n这群瘪犊子是故意作弄王老师啊!从一开始故意谈舌绽莲花,到后来引用德摩斯梯尼的故事,都是为了让王老师含这个侮辱人的东西!”
“王老师要是真含了,那就丢大人了。而且王老师代表的还是华夏人,别人到时候肯定不光嘲笑王老师,还顺带着嘲笑整个华夏。王老师,千万别上当啊!”
华夏观众又愤怒又担忧。
其余国家的观众则满脸期待,望眼欲穿。
艾登一脸得意,催促:“王老师,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王庸看一眼盒子,又看一眼艾登,忽然轻轻一笑:“表演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认为我已经不需要这种方式练习了,而艾登先生恐怕更需要一些。”
“我需要?作为一名正经聘用n主持人,我可是通过了无数艰难的考试拿到的主持人证!这东西我怎么可能需要?!王老师,我看你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吧?”
王庸看着艾登,笑得艾登心里直发毛。
“既然艾登先生觉得你不需要,我也认为我不需要,那我们就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需要,好不好?”
艾登心中微微一慌:“怎么比试?”
王庸依旧笑着,道:“比华夏绕口令的话,你会说我欺负你。所以我跟你比一下美国绕口令。我念一个,你跟着念一个,谁念错或者念不出来,谁就含这个东西。”
艾登一听王庸要跟他比试美国绕口令,顿时放下心来。
一个华夏人跟一个正宗美国主持人比绕口令,简直自寻死路!
“远来是客,让你先来!”艾登故做大气的道。
王庸也不推辞,直接张口而出:“a big ck bug bit the backa big c big ck bear bit back the big ck bug……”
艾登听着,不屑的笑了笑。这个绕口令也不过是入门级别,有什么难度?王庸妄图用这个考倒他,根本不可能!
艾登张嘴,就想重复一遍。
谁知,王庸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嘴皮子跟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念起来没完。
“heophilus thistle, the thistlesifter,sifteieveunsifte theophilus thistles, wherethe sieveunsifted thistles theophilus thistle, the thistl……”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王庸十分钟里究竟念了多少个英文绕口令,没人知道。王庸念的绕口令究竟对不对,也没人知道。
因为所有人都听傻了。
每个人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好似一只高频率振翅的蜜蜂不停在耳边飞舞。
“上帝!这家伙是机器吗?怎么可能嘴巴这么溜!”
“作为一个纯正的美国人,我觉得非常羞愧。原来我学了一个假英文。”
“天呐,你们注意到没有?他后边念了一段号称史上最难的英文绕口令,完全没有任何的停顿跟错误!真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华夏人嘴里说出来的……”
场外观众都震惊了。
就连华夏观众也震惊了。王庸华夏绕口令厉害,他们能理解。但是连英文绕口令都这么溜,却是没有一个人想到。
“这……这……”艾登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
要说前面几个绕口令还只是入门级别,后面王庸说的可全都是难度级别最高的美国绕口令。艾登单独拎出来其中一段重复一遍,没太大问题。但是全部连在一起一气呵成,艾登做不到。
王庸说完,脸不红气不喘,冲艾登一伸手:“请,到你了。”
艾登嘴唇嗡动几下,终于承认自己做不到:“我输了。”
“那艾登先生恐怕需要含一下这东西练练口力了。”王庸说着拿起那枚冰雕,递给艾登。
艾登面色一变,想要拒绝。可是想到这是现场直播,输了还好,但是输不起的话,只会更丢人。
何n导演眼见整蛊王庸不成,立马弃卒保车,决定牺牲艾登成全节目收视率。当即命令艾登执行赌约。
于是,在亿万人的注视中,艾登又恨又气的拿起冰雕,塞入了嘴巴里。
“哈哈哈……艾登绝对要出名了!”
“某些同性组织有代言人了!艾登真幸福!哈哈!”
无论是美国观众还是外国观众,都哈哈大笑。许多网友更是特意将这一幕截图,发给没有收看节目的人看。
可以预见,明天的报纸头条艾登稳了。
而王庸显然不想如此轻易放过艾登,王庸上前一步,将快要掉出的冰雕重新塞入,然后道:“既然是练习,那我就教你一段最基础的华夏绕口令。听好了,很简单,只有九个字——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艾登眼中闪过一抹忿恨的神色,却不得不按照王庸念的,开始念那九个字。
“绿绿绿绿绿绿……”嘴里喊着东西的艾登最终能够发出的只有这么一个音节。
而场外的观众们则快要笑岔气了。
不少外国观众觉得有趣,也试着念王庸教的这九个字绕口令。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九个字竟然异常困难!就连有一些中文基础的人,都无法顺利说下来!
“我还不信邪了!我一定要把这段华夏绕口令完整说出来!”有美国观众不服输。
“我刚才说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不行,我要把这几个汉字发到论坛上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出洋相!”
很快,王庸念的九字绕口令被发到了各国论坛。而各国网友好奇的根据音标念诵,全都痛苦的发现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放弃者有之,更多的却是不服输的,一定要顺利说下来。
于是“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这九个字,莫名其妙的在国外火了起来,引发一场华夏绕口令热潮。
………………
当冰雕在艾登嘴里化掉一半的时候,艾登终于把王庸教的绕口令说了个七七八八。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人的潜能还真是无穷大。
至少艾登的表现已经超越大多数中文学习者。
“水!热水!”艾登丢掉冰雕,奔向场下。
接过助理递来的热水就大口狂喝。
直到喝下去一大杯热水,艾登才感觉冰凉的嘴巴有了一丝知觉。
“王庸,不要以为你已经赢了!厉害的还在后面!”艾登恨恨看了王庸一眼,暗暗道。
然后他走回场上,尽量涌起一丝无所谓的笑容,道:“王老师的英文水平真的让我惊讶,情不自禁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华夏人——布鲁斯李。他的英文同样非常出色,而且他跟王老师一样,都是位华夏功夫大师。凑巧,我们节目组中有一位工作人员,她也来自东方,也会功夫,她一直想跟王老师较量较量。有请凯蒂小姐!”
随着艾登话语,现场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站起身,舒展一下身体,然后冲王庸做出一个挑衅的动作。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变味的节目(下)
“哇,这妞很辣啊!有好戏看了!”
“这女人竟然主动挑衅王庸?她不知道王庸曾经打死过好几个东洋武道高手?”
“这下玩大了n不会真的想要让两个人打一架吧?”
“王庸我支持你!使劲打,把她衣服都打烂!”
场外观众大声呐喊着,目的各个不同。
只可惜,场内的王庸听不见。
王庸凝目看向这个叫做凯蒂的女人。
这是一位典型的西方女人,高挑的身材,宽大的骨架,眉眼间带着丝丝的英气。
只是从凯蒂身上,王庸看不出任何练武的痕迹。
她真的会武功?
很快,艾登就为王庸解答了疑惑。
“凯蒂小姐是著名的瑜伽高手,曾经连续三次获得全世界瑜伽大赛的冠军!更重要的是,她的师父是印度古瑜伽大师舒卡拉大师!舒卡拉可是印度著名的武道高手,曾经徒手击杀过一头蟒蛇,震惊四座。凯蒂小姐身为舒卡拉的徒弟,自然也精通瑜伽搏击之术。相信她跟王老师的切磋,必然是一场精彩的视觉盛宴!”艾登介绍道。
“原来是瑜伽!”王庸恍然大悟。
瑜伽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作功夫,它的养身性质更加浓重一些。所以练习瑜伽的人看不出武者气质倒也正常。
而舒卡拉这个人,王庸倒是略有耳闻。这个印度名字译为“圣洁的白色”,单单从名字看就知道这是一个高种姓之人。事实上舒卡拉也确实地位尊崇,从小就学习瑜伽,成年后从印度古典籍中复原出古瑜伽之术,将瑜伽的技击性提高了不少。
王庸虽然没有跟舒卡拉交过手,但是看过传说中那段舒卡拉击毙蟒蛇的视频。视频里舒卡拉利用身体绞杀的力量,甚至超过了那条四五米长的巨蟒,直接将巨蟒绞杀致死。可见这个舒卡拉是真正有实力的。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果现在的舒卡拉还是视频里那种水平,王庸自缚一手一脚都可以轻松击败他。
至于这位舒卡拉的徒弟凯蒂小姐,就更不在话下了。
只不过王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目中无人之态,而是认认真真冲凯蒂一抱拳:“素闻瑜伽之名,今日能够跟凯蒂小姐切磋交手甚是荣幸。咱们点到为止,凯蒂小姐意下如何?”
凯蒂冷傲的哼了一声,并不搭理王庸。而是径自走上前,冲王庸勾了勾手指。
态度嚣张,完全不把王庸放在眼里。
“这女人过分了吧?王老师以礼相待,她不回应也就算了,还连番挑衅。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王老师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阿三的瑜伽还是留在健身房里更好些!”华夏观众怒从心起。
事实上,现场的王庸也是有些愠怒。
凯蒂的表现固然有节目效果的原因,可王庸能从凯蒂的眼睛里看出,凯蒂是真正不把王庸放在眼里的。
而这种轻视,不是来源于武功,而是来源于人种。
“哇哦,我们凯蒂小姐非常冷酷哦!既然凯蒂小姐已经默认,那我们就宣布切磋正式开始?王老师千万不要被我们凯蒂火辣的神采迷倒哦,不然你会留下永生难忘的教训的。”艾登煽风点火道。
“请!”王庸一伸手。
话音落下,就见凯蒂嗖的一下窜了上来。
如一条妖娆的美女蛇,凯蒂双手一勾,想要勾住王庸脑袋。
王庸顺势低头,双掌横推,准备将凯蒂推出攻击范围。
只是手掌才推到一半,王庸双臂就陡然停住。
不是王庸怜香惜玉,而是根本下不去手!
凯蒂故意身体一软,将那对高耸的胸部凑了上来!
王庸如果强行出手,必然会触碰到凯蒂胸部。这可是电视直播,如此下流的动作绝对会让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心生恶感的。
甚至还会让外国观众产生错觉,以为华夏功夫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技术。
王庸瞬间明白了艾登的意图。
艾登就是要破坏王庸的形象,破坏华夏功夫的形象!
n之所以找个瑜伽高手,也是因为只有柔软的瑜伽练习者才能做到随时将敏感部位撞上王庸手掌!
“其心可诛!”王庸眼中腾起一抹怒意。
却不说破,只是手掌一转,如一团旋转的莲花划过凯蒂身前,同时王庸身形已经离开凯蒂一米远。
王庸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如果不知情的观众刚打开电视,还会以为这是戏曲展示,而不是武功切磋。
“哦,真漂亮的动作!这就是华夏功夫吗?跟电影里的有些不一样呢!比电影里更加优雅、绚丽!”有美国观众感慨道。
而艾登眼见王庸没有上当,不由暗暗惋惜,同时眼神示意凯蒂加强攻势。
凯蒂眼神一冷,动作忽然加快数倍。看似柔软的动作中隐隐带出凛凛杀意,却是真正用上了古瑜伽的搏杀之术。
而当王庸试图出手拆招的时候,凯蒂就立即将敏感部位送上,哪怕拼着受伤也要陷王庸于不义。
若非王庸功夫高出凯蒂一截,王庸早就着了道。
只是即便如此,场面上束手束脚的王庸也陷入了被动,好像王庸被凯蒂逼迫的只能防守一般。
艾登站在旁边,则不断的误导观众:“天呐,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凯蒂竟然将王庸逼的毫无还手之力!看,凯蒂又缠了上去!王庸根本不知道怎么化解!在这场华夏功夫跟瑜伽的对抗中,瑜伽从一开始就保持了压制性的优势!如果我猜测没错,三分钟后,王庸必然落败!华夏功夫的神话也将被凯蒂打破!”
外行看热闹,大多数观众看不懂,自然只能被艾登的恶意解说带着走。
“这个华夏人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唉,我还想报名学习华夏功夫呢,现在看来不用了,应该改学瑜伽了。”
“我早说了华夏功夫都是花架子,别说咱们的拳击了,看,就连瑜伽都打不过。”
美国观众纷纷吐槽。
“王老师怎么回事?这个女人真的那么厉害?”
“王老师加油啊,华夏功夫不能输给瑜伽啊!”
华夏观众心急如焚。
现场,王庸听着艾登的解说,眼神越来越冷。
蓦然,王庸停下了所有动作。
就像是放弃了抵抗一样,王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凯蒂则像是发现了战机的眼镜蛇,嗖一声扑了上去,四肢舒展,瞬间将王庸缠绕住。
舒卡拉绝技——尸解绞!
顾名思义,这是一门可以将敌人尸解的杀技!
凯蒂目光阴狠,决定就在今天一举将华夏功夫拉下神坛!
只是,当凯蒂发力之时,却愕然发现竟然用不上一丝力道。
好像她缠绕住的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根本伤害不了王庸分毫!
“怎么回事?”凯蒂失声道。
而王庸这时却面露微笑,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在华夏功夫里,随处可见贯彻其中的思想哲学。这些哲学跟华夏的诸子百家思想,一起构成了独特的华夏文化。就像是现在,我要跟大家讲述的就是华夏功夫里的阴阳哲学……”
王庸竟然任由凯蒂缠身,自己趁机宣传起了华夏文化!
艾登惊呆。
n导演惊呆。
美国观众惊呆。
所有外国观众都惊呆!
这也行?!
“华夏功夫将阴阳分为动静、开合、虚实。一动一静,一开一合,一虚一实,都可以随时转化,根据不同情况转变成厉害的对敌招式。可谓阴中有阳,阴阳互济……我给大家做个示范。”
王庸自顾自说着,忽然深吸一口气。
接着就见王庸身体蓦然缩小,缠绕在王庸身上的凯蒂惊呼出声,身体呈八爪鱼姿态,迅速朝着地面跌落。
而在即将落地之时,却见王庸骤然吐气。
缩小的身体迅速变大,如一块坚硬的巨石,将凯蒂陡然撑住。
隐隐能够听到凯蒂手脚骨骼被撑得咯吱作响的声音。
“ohgod!太厉害了!阴阳?简直太酷了!”
“大开眼界!这就是真正的华夏功夫?比电影里帅了一万倍!”
“一吸气就变小,一吐气就变大,这是怎么做到的?神奇的华夏,神奇的功夫。我要为之前诋毁华夏功夫道歉,它实在太棒了!我决定了,明天就去华夏武馆报名!”
美国观众惊掉下巴,频频感叹。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艾登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他做了那么久的铺垫,费了那么多的口舌,眼看就要成功,谁知王庸一个轻轻松松的吐气吸气,就将他的所有努力抹煞。
“这个家伙就真的不可战胜吗?”艾登心中忍不住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才升起,他就吓了一跳。人一旦有了这种念头,就说明这人基本放弃了。
他不能放弃,他要报仇!要让王庸也体验下在亿万观众面前丢脸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要藉此洗刷耻辱,创造一个全球电视收视的奇迹!
“凯蒂小姐,你只有这些实力吗?”艾登冲凯蒂冷冷道。
凯蒂变成王庸的教学工具,本就倍觉羞辱,现在又被艾登嘲讽,愈加恼怒。
倏忽一下从王庸身上跃下,目光闪烁,如一条阴冷的眼镜蛇,盯住王庸不放。
任是谁都看出来,凯蒂生气了。
几个本来大着胆子近距离拍摄的摄像师,也赶紧悄悄后退几米,完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退了两米。
“你惹怒我了,华夏佬!”凯蒂厉声道。
华夏佬,是原本上世纪英国人对于华夏人的蔑称,后来传到美国,也被不少美国人用在华夏移民的身上。只是近些年随着华夏国力的强盛,这个称呼已经少见。
没想到,凯蒂暴怒之下,竟然在电视直播里说出这么一个带有歧视性的词语。
王庸眼睛一眯,然后咧嘴笑了起来:“哦,那又怎样呢?”
凯蒂怒色更甚,蓦然大吼一声,猱身扑上。
她身体化作一条柔韧的钢丝锯,虽然柔软,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轻视钢丝锯的破坏力。
那可是连铁石都能锯断的东西。
王庸却毫不在意,随随便便伸出手,在凯蒂腹部一点。
凯蒂扑上的身形骤然僵住。
豆大的汗滴从凯蒂额头滚落,看得出来,此时的凯蒂无比痛苦。好像王庸那随意的一点,就将凯蒂脏腑点坏了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华夏点穴神功?天呐,这种功夫竟然真的存在!今天王庸的表现完全刷新了我对华夏功夫的认知!”
“一根手指,就将对手制服。华夏功夫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观众们惊诧连连。
而王庸则面带微笑,继续做起了讲解:“科学技术虽然还无法明确穴位在人体中的表现形式,但是却已经证明穴位附近的经络确实不同。像是华夏中医的针灸等医术,就是根据穴位施针,治疗疾患。而华夏功夫中所谓的点穴,也是根据这种原理。利用寸劲的力量瞬间击打人体某处穴位,使其血脉流通不畅,肢体丧失行动力。
比如凯蒂小姐……”
王庸说着,将凯蒂因为剧痛而轻微战栗的身体挪了个方向,使其更好面对镜头。
这举动,登时让凯蒂眼中闪过浓浓屈辱神色。
而凯蒂没想到的是,这才是开始,王庸接下来的动作更过分,更加让她屈辱。
“大家仔细看这里,发现什么没?没错,这里就是人体的中心点。方才我们谈到阴阳,而这里,便是人体阴阳的分界点。像是一个转盘,它必然有一个主轴。只要将这个主轴破坏,转盘就无法转动了。我便是利用这种原理,破坏了凯蒂小姐的主轴,然后终止了凯蒂小姐的攻势。这就是华夏文化在功夫中的具体体现,不夸张的讲,华夏功夫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独特的文化与哲学思想。而在这个博大精深的海洋里,我也仅仅是一个初学者。”
王庸虚指着凯蒂的肚脐,示意镜头拍个特写。
凯蒂满脸羞愤,虽然她作为瑜伽练习者经常露出肚脐,但是露出跟被人围观,还配上特写镜头,完全是两码事啊!
凯蒂觉得自己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忽然,凯蒂只觉丹田位置痛感消失,僵住的四肢也可以动了。
她心中一喜,随即面露狠色,凶狠朝着王庸扑了上去。
她要撕碎这个无耻的男人!
而王庸此刻兀自侃侃而谈:“还有一个哲学道理几乎充斥华夏功夫所有角落,那就是道家‘上善若水’思想。水,既是最柔弱的,又是最强硬的;它既能温养最为娇柔的婴儿,又能变成惊涛骇浪,击毁最为强大的建筑。比如……”
王庸面对镜头,看都没看,就随手往旁边一拍。
凶猛扑击而来的凯蒂,全身力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恍如被什么东西一瞬间吸收殆尽一般。
而下一秒,王庸手臂一弹,凯蒂如遭巨锤撞击,骤然飞了出去。
“这就是水的力量的运用。事实上,每一个成功的华夏武道家,都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学者。就像是大家都熟悉的布鲁斯李,许多人以为他只是一个武夫,一个一身腱子肉的打手,顶多算是一位电影明星。殊不知,布鲁斯李是华盛顿大学哲学系的毕业生。他大学期间通读世界哲学大师的作品,在他家的琳琅满目的书架上,随便翻开一本书都能看到他做的批注。
他还喜欢文学,喜欢写诗,喜欢把华夏诗歌翻译成英文。
正是基于此,他才成功成为世界知名的武道大师。”
王庸一席话说完,凯蒂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
王庸转头看向凯蒂,似乎是对凯蒂讲话,又似乎是对镜头另一端的所有人。
“武力,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世界的只有文化与思想。文化给不了你想要的力量,却可以告诉你你是谁,你为了什么而活,你要活出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在华夏文化里,功夫境界分为三重,分别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见自己,是看见人性的一切弱点与优点;
见天地,是知宇宙之浩大,明人类之渺小;
见众生,是完成真正的自我重塑,引领众生走出天地牢笼的束缚。
希望每一个人,不管是位高权重的政客,还是力可扛鼎的武者,又或者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都能明心见性,找到真正的自我。
这也是华夏几千年文化始终追求的。”
说完,王庸冲镜头微微鞠躬。
现场的节目导演愣了;
摄像师愣了;
地上的凯蒂也愣住了。
他们就像是进入了佛家的禅定状态一样,脸上洋溢着一种顿悟的光芒。
足足数分钟,现场没有一个人出声。
直到凯蒂从地上一跃而起,郑重冲王庸弯腰鞠了一躬:“谢谢你,教会了我武道的真正意义。”
说完,凯蒂转身离去。
而艾登愕然看着凯蒂远去,满脸的难以置信。
凯蒂竟然一言不发,就这样走了?仅仅因为王庸一段胡编乱造的讲话?
艾登不能理解。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他想要王庸出丑的愿望破产了。
他设计了那么多的陷阱,没有一个生效。反倒是他自己被迫吞掉几个苦果,在镜头前丢尽了最后一丝颜面。
艾登失魂落魄,接下来他说了些什么,王庸又说了些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给了王庸一次绝佳的向全世界宣传华夏文化的机会。
场外。
各国观众们也都被王庸讲述的武道哲学所震撼。
“原来功夫是一门哲学,华夏文化真的博大精深啊!妈妈,我明年可以去华夏留学吗?我想见识一下这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国度。”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冲母亲道。
“这就是武道的真谛吗?认识自我?跟奥林匹克精神倒是有些类似。我似乎也应该学学这种高深而有趣的体育项目。”一个世界著名的体育明星静静思考着,自言自语。
“诸位,王庸能够说出这番话,证明他已经进入了一个我们想象不到的境界。或许这辈子我们都报仇无望了。”在东洋一家道馆里,一群东洋空手道武者聚集在一起,正看着电视直播。
“唉,其实从他连杀我们五名高手,还击杀了船越义夫之后,我们就应该清楚这种差距的。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我们激励自己前进的一种动力而已。不过现在……”一个年轻人目光闪烁,凝视远方。“似乎不需要这种激励了,因为王庸给我们指出了另一种武道之路——认识自我。”
另外十几个空手道武者愕然看着电视里王庸的脸庞,喃喃自语:“认识自我?认识自我?”
如幽幽梵音,整个道馆的人都陷入沉思。
拉斯维加斯一家高档酒店套房里。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坐在客厅,手中把玩着电视遥控器。
正是林千眼。
当林千眼听到王庸说出那番话之后,眼中瞬间腾起异样的光彩,一张漂亮的脸蛋笑成了花儿:“果然厉害!连他的对手都被折服了呢!”
而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一个阴柔年轻男子,则面露不悦,阴阳怪气道:“什么认识自我,胡吹一气罢了。这些愚蠢的民众不就喜欢这一套吗?哪怕拉坨屎,只要包装上一个高大上的理论,他们就会趋之若鹜。即便这坨屎臭不可闻。”
林千眼闻言,眉头一皱:“二师兄,你如果不喜欢看,就走开!请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话,打扰我的心情!”
阴柔男子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眼中跳跃起淡淡忌恨之色。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顺从的转身离开了客厅。
只不过在临走前,阴柔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电视里的王庸,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毁,誉
一个半小时的电视访谈终于结束。
在艾登被王庸完全打掉自信之后,接下来的节目流程就变得顺利了许多。
几乎变成了王庸的主场,甚至王庸都隐约成了节目主持人,自己抛梗自己接,然后随意的问艾登一句“对不对”,艾登便茫然点头。
节目组导演一度看不下去,想要叫停节目。只不过当节目组导演发现王庸单口相声的能力竟然还不错,完全不输于美国任何一个脱口秀主持人,这才示意继续录制下去。
而王庸也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妙语连珠,将华夏文化融于外国人更喜欢看的脱口秀里,带起一波又一波的小高朝。
“谢谢大家收看今天的王庸访谈,下周同一时间……哦,sorry,这段话应该由艾登先生来说。”王庸微微鞠躬,谢幕。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这是艾登的工作。
而艾登此刻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镜头,提不起一点情绪,随意的摆摆手,就结束了节目直播。
看到这一幕的美国观众,快气炸了。
他们可以接受艾登出丑,但是绝对不能接受艾登如此丢美国主持人的脸面。
一个半小时的节目里,艾登几乎全程被王庸掌控,不光设计的小阴谋被识破,到了最后更是被王庸接管了节目大权。
连最后结束语,都是王庸说的。
“艾登这头蠢猪,简直就是我们国家的耻辱!我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进n的n招聘的都是这种酒囊饭袋吗?”
“唉,真的很失望。艾登之前虽然被迫亲吻驴屁股,但是至少制造了相当的节目效果,至少他还算是一个成功的主持人。可是这次,艾登在陷害王庸不成之后,就立马意志消沉,精神恍惚。完完全全丧失了一个主持人的职业素养n是应该对艾登发起工作问责了。”
“艾登这个蠢货,又给了王庸一次上好的宣传机会。这回别说是抵制王庸了,恐怕整个美国,不,整个世界都要沦陷了!妈的,连我看完都有点想要学习华夏功夫的冲动……”
美国观众既气愤于艾登的丢脸,又被王庸今天的表现折服。
原本不少还对王庸存有敌意的观众,也开始缓缓转变。
至于被吸粉的外国观众,更是不计其数。
之前华夏政府一直致力于让华夏文化走出去,传播向全世界。所以开设了不少孔子学院,做了不少宣传片,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甚至有人统计,这些手段加起来,还没一个李小龙对传播华夏功夫起到的影响力大。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华夏政府的这些措施太过于正统。
开设的孔子学院,只有那些本身就对华夏文化感兴趣的外国人,才会申请加入;而宣传片之类的,哪怕放到了时代广场,人们也仅仅是惊鸿一瞥,做不到印象深刻。
真正让人耳濡目染,过目难忘的,只有娱乐产业。
细数这些年美国、东洋、南韩的文化渗透,无不是通过娱乐产业达成的。好莱坞、动漫、肥皂剧,对一代代的华夏年轻人造成了巨大影响。
所以想真正将华夏文化推向全世界,娱乐类的东西必须要抓住。
阳春白雪的受众群永远是小部分,下里巴人,才是大部分人民群众的主旋律。
这也是王庸愿意参加艾登节目的初衷。
至于以后,王庸除了继续在各大学校讲学之外,还会主动参与进这种娱乐节目的邀请里。
如果有机会,王庸更愿意以华夏为蓝本,拍摄一部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
电影对于大众的影响力是bug级的。
不过这些东西都要慢慢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王庸此次美国之行,至少已经达成了初步成功,在全世界人民面前找到了画面感。
接下来,王庸却是准备暂停几天活动,做一件耽搁了很久,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
回到酒店,王庸一边翻阅着媒体们对于此次节目的报道,一边等待一个人的信息。
其他国家的报道还没出来,即便出来,王庸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拿到。
但是至少美国跟华夏两国的,王庸已经在看了。
美国媒体不像是大众那般容易被征服,他们天生带着媒体人的骄傲与批判,看任何一件事情都习惯于从刁钻的角度寻找切入点。
比如这次节目,著名的美国报纸《华尔街日报》就以“狼来了”的标题,开启了对王庸此次行为的冷嘲热讽。
报道里,《华尔街日报》先是列举王庸之前号召大家反抗文化压迫的事情,将其列举为王庸第一次大喊“狼来了”,然后又将王庸在各大学校的讲学,列为第二次。
而此次节目,则被形容为第三次,也就是那个童话故事里真正狼来了的那一次。
《华尔街日报》认为,王庸直到现在,才图穷匕见,暴露出其真实目的。那就是配合华夏政府,推翻美国的文化统率地位,由华夏取而代之。王庸所号召大家反对的,却是他真正想做的!
这篇报道一出,原本对王庸就抱有敌视的民众,却是终于找到了黑点。
立马在网络上对王庸展开了攻击。
虽然在不计其数的赞誉大潮中,攻击者的声音有些单薄,却不可避免的将王庸的形象抹上了一些黑点。
“哼,果然不出所料。美国政府不会坐视我顺利崛起的,我的崛起就是对美国文化统领地位的冲击,美国自然要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不过碍于之前的中情局事件,美国已经不敢使用强制手段,只能利用掌控的媒体资源小刀子割肉,一点点把我名气瓦解。”王庸目光一闪,自言自语道。
啪一声,王庸将《华尔街日报》扔在垃圾桶里。
眼神笃定,遥望着窗外的天际,发出一声冷笑:“这群美国人大概忘记了,曾经那位让他们畏之如虎的人说过的一句话——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而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是不可阻挡的!”
似乎为了印证王庸的话,美国最大的电商网站上,原本滞销的华夏文化书籍竟然罕见的出现了脱销的情况。
而纽约、洛杉矶、芝加哥等一个个城市的华人武馆前,再一次出现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盛况。
上一次出现这种盛况,还是在那个叫做布鲁斯李的华人没有凋落前。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迟到的正义(上)
嘀嘀,手机信息响起。
王庸摸起一看,一串隐匿的电话号码下,是一条常见的诈骗信息。
“我是李嘉成,我因为携带赌金不足被扣留在拉斯维加斯大酒店。假如你能够借我二十三万美金渡过难关,我出来后送你一栋香江的楼盘。”
这种形式的诈骗信息在华夏国内已经成了网民的调侃,基本上很少再有人中招。
而王庸却摸起手机,细细看了两遍,都没舍得删除。
“拉斯维加斯大酒店?203房间?”王庸蓦然笑了起来。
这条信息,却是军师发来的。
王庸此次来美国,可不仅仅是为了讲学,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杀人。
杀一个叫许加龙的人!
正是这个人,直接导致了龙脊小队的覆灭。正是这个人,在葬送了十几条龙脊队员的性命之后,以出国考察的名义叛逃美国。
而现在,王庸就站在美国,就站在距离拉斯维加斯不到六个小时航程的地方。
这个机会,王庸怎么可能错过?
简单查询了一下航班信息,王庸立马订了一张直飞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两个小时后,王庸悄无声息坐上了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当王庸到达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凌晨。
走进这座世界闻名的赌城,王庸并没有急于寻找许加龙。
而是像一个游客一样,优哉游哉的订了一家酒店,逛了逛街,买了一大袋子的便利品。
回到酒店,王庸透过窗户望向对面。
灯火辉煌的一栋建筑里,出入的人流络绎不绝。而在正前方,一个足足150英尺高的自由女神像高高矗立,向过往的游客宣告着这栋建筑在拉斯维加斯的超然地位。
拉斯维加斯赌场大酒店。
这是目前拉斯维加斯众多赌场里,无论是规模还是服务质量都排名第一的赌场。它集赌场跟酒店为一体,奢华的装修风格是它的标志,走进里面,恍如进入皇宫,有一种来到新世界的错觉。
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资深赌徒,都进入过这里。而一些富豪更是喜欢长期滞留此地,花天酒地。
许加龙显然就属于后者。他在位期间搜刮了不少钱,这些钱够他在这里潇洒十年不止。
军师信息里提到的地址,就是这座拉斯维加斯赌场酒店。
“许加龙,你是否感觉到死亡正在逼近?好好享受吧,这将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最后12小时。”王庸喃喃说着,拉上了窗帘。
王庸除了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之外,还要仔细谋划一番。
许加龙这种贪生畏死之辈,身边绝对少不了保镖。更别说他对于美国政府也有些用处,暗地里很可能也有cia或者fbi的特工在盯梢保护。
王庸现在身份敏感,不能大张旗鼓的做掉许加龙。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许加龙绳之以法。
一天时间缓缓过去,傍晚,夜幕降临。
王庸已经充分休息完毕,正坐在镜子前,将昨天买来的便利品往脸上涂抹着。
足足一个小时,王庸就像是一个最为挑剔的女人,一遍遍修改着脸上的妆容。
终于,当王庸停下手上的动作后,镜子里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亚洲男性面容。
“完美。”王庸仔细审视一番,轻轻开口。
这副模样,不管是中情局还是许加龙,都不可能再认出王庸。
现在的王庸,就是一个来拉斯维加斯度假的东洋人。
而现在,他要慕名前往著名的拉斯维加斯赌场大酒店开开眼界了。
出门,下楼,穿过马路。
王庸先是如正常游客一般,拿出手机对着那座自由女神像拍照留念。
赌场保安见状,也只是扫了王庸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
但凡第一次来此的游客,罕有不拍照留念的。保安还经常帮人拍呢,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是如果保安看到王庸手机里呈现的画面,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因为王庸正通过手机镜头的不断拉伸,将赌场的外围安保布置摸了一个通透。
数分钟之后,王庸才意犹未尽的结束“拍照”,然后将手机揣进口袋,兴致勃勃走进了赌场。
一进门,就恍如踏入了异世界,金碧辉煌的装潢让人眼花缭乱,躁动的音乐刺激着每一位踏入酒店的游客细胞,心志不坚定的人恐怕立马就会跑进赌场大显身手。
王庸观察一下酒店客房通道,需要手持房卡才可以进入,否则就会遭到保安的阻拦。
直接摸进许加龙的房间显然不太现实了。
不过这也在王庸的预料之中,王庸现在要做的就是当一回姜太公,专心等许加龙这条蠢鱼上钩就行。
大堂、礼品廊、中餐厅、咖啡厅、酒吧、spa中心、商场……
一座酒店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娱乐设施,只要有钱,完全可以住在这里一辈子不出门。
而最受关注的赌场,则坐落在大堂的正前方,沿着一条长长的通道走过去,音乐声音变得越来越大,灯光也变得越来越迷幻,沿途不见一扇窗户,整个赌场不漏一丝天光。
这就是赌场设计中暗藏的小手段了,故意将赌场设计的没有窗户、时钟,让人分不清时间;故意设置一条长长的通道,让人下意识产生错觉,走过通道就踏入了一个新世界;音乐、灯光也都采用迷幻且亢奋的风格,以便让赌客时刻属于兴奋之中,忘乎所以。
就连王庸踩踏的地摊,都带着浓浓的心机。
一个个艳丽图案形成一道道涡纹,旋转着衔接在一起。这种轮式图案在古罗马文化中,被视为追求财富的冷酷无情与世界的变幻无常。用来暗示赌客们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以及即将到来的翻盘点。
而兑换筹码的地方就设置在门口,非常方便。甚至你直接在赌场里,都有随时帮你兑换筹码的工作人员。
但是,与之相反,当你想要结束游戏,把赢得的筹码换成现金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兑换现金的窗口极为难找。往往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而且不管多少游客排队等待,也只开设一个窗口。
所以很多游客在看到长长的排队长龙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等待,而是将手上的筹码玩完走人。
“真是一个让人疯狂的地方。”王庸踏入赌场之后,感叹道。
里面表情各异的游客,穿梭于各大赌台前。有的人留恋不舍,有的人摇头离开,永远不变的是荷官那甜到虚假的笑容。
王庸随手换了点筹码,往人流相对较少的老虎机走去。
老虎机前没有工作人员看守,相对容易耍点小手段。
不一会,王庸手里的筹码就已经从十几个变成了几十个。
虽然比起赌场里的大赌客来说仍然不够多,可是这种短暂而又数倍翻新的盈利速度,足以让人羡慕。
只不过不能玩的太多,不然铁定会招来赌场工作人员的怀疑。
王庸今天不是来赢钱的,而是来杀人的。
“没在?”王庸转眼间已经将整个赌场转了一圈,手中筹码也一会赢一会输,增增减减变了好几回。
只是这期间却始终没有发现许加龙的身影。
王庸曾经做过数据统计,在逃的叛国人员尤其是携带着大量资金外逃的官员,最喜欢的就是赌场豪赌。这种娱乐方式是最安全也最具魅力的。
难道许加龙是一个例外?
只是如果许加龙真的不喜欢赌博,那他又为什么住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酒店里?
“他肯定会来。”王庸思忖片刻,下了结论。
许加龙可是一个痴迷于个人享受的家伙,让这种家伙天天闷在酒店里看电视,比杀了他都难受。
所以,许加龙肯定憋不住,肯定会出现在赌场里。
王庸钻进一张人潮拥挤的赌桌前,开始隐匿等待。
…………………………
就在赌场顶层的贵宾套房酒店里,许加龙刚刚洗完澡,正裹着一身白色浴袍施施然出现在客厅里。
客厅里两张沙发,一张被一个阴柔的男子占据,另一张上则横躺着一个容颜精致的女孩子。
女孩子翘着腿,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籍,乱翻一通。
许加龙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他坐的地方了。
让他去跟阴柔男子一起坐,许加龙肯定不愿意的。至于另一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许加龙这些天倒是一直贼心满满。
“咳咳,千眼姑娘这几日住的可还舒适?”许加龙故意找话,冲女孩子道。
这女孩,却是林千眼。
林千眼从师父那里接到的任务,赫然是保护许加龙!
面对许加龙的没话找话,林千眼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随意的回应一声:“凑合。”
“千眼姑娘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提。我许加龙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点的。”许加龙说着,悄悄摸近了沙发。
屁股一抬,就想坐在林千眼身边。
而距离之下看到林千眼那两条又白又嫩的长腿,许加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只是,仅此而已。
下一秒,许加龙就感觉到咽喉被一个冰凉的东西顶住,林千眼冷冷的警告声传来:“不怕死的话,尽管坐。杀了你拿到的钱或许更多,我很乐意试试。”
许加龙登时冷汗就流了下来。
“千眼姑娘,别误会,我只是路过……路过……”许加龙缓缓后退,离开那柄巨型镰刀的攻击范围。“我去楼下赌场转转。”
一直不闻不问的阴柔男子终于抬起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赌场看似安全,可挡不住真正的高手。如果是因为你自己作死而导致的任务失败,我们可是不退钱的。”
许加龙怒哼一声:“用不着你们管!知道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请了两个大爷呢!真以为除了你们,我就没有其他保镖了吗?”
说着,许加龙按下门口一个按钮,片刻后两个黑人保镖走进房间。
许加龙不满的看林千眼师兄妹两人一眼,走出房间。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迟到的正义(中)
赌场大厅里。
王庸手上的筹码以缓慢的速度增加着,一千美元兑换的筹码,现在已经涨到了数万美元。
这就是王庸今晚钓许加龙这条鱼的赌本。如果许加龙不出现,王庸只能不动声色的将这些钱再输回去,为明天再来留个光明正大的契机。
灯光旋转,音乐躁动,王庸估摸着此时外面应该到了晚上十点钟。
许加龙要么已经开始了另外一种夜生活,要么就要出现了。
“来了!”片刻后,王庸目光一凛,果然就看到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傲慢的走入赌厅。
正是许加龙。
他这模样王庸早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即便化成灰王庸也认得出来。
许加龙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有工作人员殷勤的贴了上去,又是拿衣服又是递酒水。
许加龙随意的拿起一杯鸡尾酒,端起来只是喝了一口,随即吐在酒杯里。
“什么玩意?这么难喝!我喜欢的1800呢?”许加龙质问工作人员。
赌场工作人员有些尴尬的道:“1800是百乐宫赌场酒吧调制的,我们酒吧没有……”
许加龙轻蔑的哼了一声,随手扔出去十几个筹码,每一个都是1000美元面额。
“不就是钱吗?五分钟后我要喝到1800。”说完,许加龙朝着一张赌台走去。
赌场工作人员将筹码捡起,数了数,这些筹码即便是买十杯480美元一杯的1800鸡尾酒,也绰绰有余。剩下的,自然就是给工作人员的小费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工作人员立马屁颠屁颠的去买了。
王庸目睹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许加龙倒是阔气的很,只是他这些钱除了贪污得来之外,恐怕有很大一部分是龙脊兄弟的卖命钱。
许加龙花着这些带血的钱,也不怕半夜睡不着觉!
王庸整理一下情绪,确认自己可以不带任何仇恨跟许加龙正常交流后,才慢悠悠走向许加龙的赌台。
许加龙玩的是黑杰克,也叫21点。就是玩家跟庄家各自拿牌,谁手里的牌最接近21点,就获胜。
这是一个被誉为赌场里最可能赢钱的游戏,因为计算能力出色的人可以靠着记忆跟计算力,准确的统计出庄家跟其他玩家的点数范围。
曾经有一本书《迷失的天才》,里面讲述的就是一伙高材生通过21点从赌场套利300万的故事。而那伙高材生利用的就是一种叫做“高低法”的记牌法。
一般来说,只要足够理智,并且熟练掌握高低法,不能说稳赢,但是绝不至于输到一无所有。
不过许加龙似乎并没有这种智商,他频频下注,频频扔牌。
每一次的牌面不是比庄家低,就是直接爆掉,牌面加起来超过21点。
短短一会功夫,许加龙已经输掉了上万美金的筹码。
王庸有点理解赌场工作人员为什么看见许加龙,就跟看见财神爷一样了。就这种一点脑子没有,只会扔钱的家伙,哪个赌场不当财神爷供着?
当许加龙连输十把之后,王庸终于出动。
王庸先是探头看了一眼赌桌,然后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有这么一盏明灯在,今天应该能赢不少钱。”
王庸用的是英语,正担心许加龙听不懂之时,却见旁边的许加龙脸色一变,阴沉着脸冲王庸道:“这位朋友,你说谁明灯?”
明灯,在赌场里一般指那些屡押屡输的赌徒,这种人按照坊间说法是霉运上头,绝对不可能赢钱。所以只要跟明灯反着押,多半都有不俗的收获。
谁愿意当别人的明灯?没人愿意。
所以许加龙当场翻脸,质问王庸。
面对许加龙咄咄逼人的语气,王庸也不着急,只是淡淡解释:“阁下连输十把,连庄家刚好达到17点这种送钱点数,你都没能赢过庄家。这不是明灯,什么是?”
许加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王庸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将一沓筹码扔上赌桌,然后才悠悠道:“想证明自己不是明灯,很简单,跟着玩就是。看我们到底谁赢谁输。”
许加龙狠狠看了王庸一眼,转手也扔下去一沓筹码。
荷官作为庄家,开始发牌。
许加龙拿到的第一张牌相当不错,k。在21点里,j、q、k三张花牌都算作10点。第一张牌能够拿到这个,算是运气相当不错了。
许加龙得意的冲王庸努努嘴,示意自己这一把赢得几率很大。
只是他才高兴没几秒钟,就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王庸拿到的牌却也是一张花牌。
“快发牌!等我拿到黑杰克,我一定要让某些人知道到底谁才是明灯!”许加龙催促。
荷官赶紧再发第二道牌。
只可惜,许加龙愿望落空,他并没有拿到黑杰克,第二张牌赫然是一张10。
加起来,许加龙手里的牌就是20点了,比21点仅仅小一点。这种牌面获胜的几率已经相当之高。
连荷官都忍不住微微冒汗。
“哇!”围观的游客也发出一声惊呼,看向许加龙的目光里充满了羡慕。
这一把许加龙要是赢了,至少能够收获十万美金筹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
“朋友,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许加龙哈哈大笑,挑衅的冲王庸道。
王庸只是淡淡一伸手,示意荷官继续发牌。
荷官稳定一下心神,将王庸第二张牌送了过来。
而当那张牌送到王庸面前,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怔住了。
“怎么会这么巧!”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卧槽,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以为这是在拍电影!”
围观游客目瞪口呆。
荷官更是愣在当场,久久不语。
因为王庸第二张牌赫然是一张a!在21点里,a既可以当做1点,又可以当做11点。
而当做11点的时候,手头再有任何一张花牌,就立马变成了21点!
也就是所谓的黑杰克!
这是一个通杀所有人的牌面!
“怎么可能!”许加龙面色大变,失声道。
他以为自己拿到20点就已经是天牌了,谁知道王庸竟然冒出来一个21点!
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是明灯?被衰运附体?
许加龙一下子就慌了。
“再来!我不信!”半晌后,许加龙一咬牙,发狠道。
王庸微微笑着,也不说话,只是又押下一沓筹码。
发牌,开牌……
而这次,许加龙淘汰的更快,直接自己投降了。
王庸不战而胜。
“再来!”许加龙如一个杀红眼的赌徒,已经不顾一切。
王庸欣然奉陪。
一轮,两轮,三轮……
来来回回,王庸跟许加龙已经进行了十多轮,而每一次发牌中,或许王庸牌面占优,或许庄家牌面占优,但是唯一不变的是,许加龙永远处于劣势。
王庸跟庄家互有来回,都赢了不少。唯独许加龙,从头输到尾,没赢过一次。
转眼间功夫,许加龙兑换的筹码就输了一个精光。
一百万美金,有一半多进入了王庸口袋。
而围观的游客此时也都眼热起来,指着许加龙议论纷纷。
“这个人果然是明灯啊!今晚跟着他反押,岂不赚大了?”
“以前我一直不信赌场里存在明灯这种人,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那家伙仅仅从他身上就赚了几十万美金啊,羡慕嫉妒恨!”
“喂,兄弟,介不介意一起玩?大不了我赢了钱分你一点。”有人直接就跟许加龙打起了商量。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许加龙怒目而视。
两个黑人保镖也适时的走上来,将围观的游客挡在外面。
众人一看这阵仗,不由心生胆怯,这才缓缓散去。
而此时,许加龙让人买的1800鸡尾酒也端了上来。
只不过许加龙还没伸手,王庸就已经先伸出一只手端起了一杯鸡尾酒。
赌场服务员尴尬的道:“不好意思,这鸡尾酒是许先生……”
服务员话还没说完,王庸就捏起两枚筹码扔向服务员。
“谁给钱就是谁的。他?还有钱吗?”王庸轻蔑的道。
许加龙本来就阴郁的脸色,变得愈加阴鹜。
他之前在林千眼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本是出来找乐子的,没想到在赌场又受一肚子气。
这口气要是不出,许加龙害怕自己会一整年都睡不着觉!
许加龙目光连闪,带着丝丝凶光,恨声道:“这位朋友既然觉得我是明灯,那你敢不敢跟我玩把大的?”
王庸轻笑:“多大?有你的头大吗?”
许加龙以为王庸在故意嘲笑他,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制着胸中的怒意,道:“我身上的筹码不够了,而且在这里玩的也不过瘾。敢不敢去我房间,咱们不经过赌场庄家,就我们两人,来一次公平公正的对决?”
王庸一口将鸡尾酒饮尽,啪一声弹起一枚筹码,赏给了赌台的荷官。
“有什么不敢的?好不容易遇见一次明灯,我要是不大赚特赚一次,岂不对不起老天爷赐予我的好运气?”王庸自负的道。
“好!那就看看咱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明灯!”许加龙眼中射出阵阵精光,似乎回到了当初执掌千军、生杀予夺的日子。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迟到的正义(下一)
“把这些1800送到我的房间。”王庸打个响指,对侍者说道。
侍者一脸的迷惑:“请问先生您的房间是?”
王庸冲许加龙努了努嘴:“问他。”
许加龙微怒,王庸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喝他的酒也就算了,还想霸占他的房间?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早晚有王庸受的。
“203。”许加龙冷冷冲侍者报出房间号,转身就朝着酒店电梯走去。
有许加龙带路,王庸自然畅通无阻。
只是在刚要迈进电梯的时候,忽然两个白人男子上前,拦住了王庸的步伐。
王庸微微皱眉,看向许加龙:“什么意思?输不起想要玩阴的?”
许加龙眼神阴冷,语气生硬的冲两个白人男子解释:“他是我的朋友。”
两个白人男子却不买账:“不管是谁,都要接受检查。我们怎么知道许先生会不会倒打一耙,趁机再把我们卖了?你们华夏人的信誉可是一直不太可靠。”
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许加龙什么禁忌点,许加龙情绪一下子爆发:“这位中情局探员,请你明白一点,我已经不是华夏人!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美国人!我已经入籍美国!而且,你们觉得现在的我还有回头路可走吗?请不要用怀疑犯人的目光审视我,不然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两个白人男子,却是中情局的探员。
中情局探员耸耸肩,显然对许加龙的威胁并不在意。
对待这种叛国者,即便是接纳了许加龙的中情局,心底也并没多看得起他。
一个探员把身子转向王庸:“这位先生的姓名、国籍告诉我一下,另外请把你身上一切危险物品取出。”
王庸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我是来赌钱的,不是来抢钱的,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危险品。不信的话尽管搜。另外我名字叫做木村弥生,来自东洋。”
一个探员拿出通讯器呼叫总部,核实王庸身份。另一个探员则毫不客气的靠前,在王庸身上一通搜查。
“身份核实,没问题。”
“身上也没有危险品,安全。”
两个探员对视一眼,让开了道路。
王庸心中暗暗松口气。
幸亏军师帮着做了一个东洋假身份,不然这次肯定要穿帮。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许加龙低骂一声,故意推开身侧一名中情局探员,蛮横的走进电梯。
王庸紧随其后。
而被推开的中情局探员等电梯门合上之后,忿忿的吐了一口唾沫。
“呸!卖国求荣的玩意,横什么?指不定哪一天就死在这里!”
这位中情局探员绝对想不到,他一句愤恨之言,竟然一语成谶。
电梯中,许加龙打量着王庸,良久忽然问道:“木村先生在哪里发财?”
“谈不上发财,做点东洋特色美食生意而已。这次来美国也是考察环境,准备在美国几大城市开设几家连锁门店。”王庸随口胡诌。
“哦,美食啊!没想到木村先生不光精通厨艺,连牌技也如此优秀。”许加龙目光闪烁,展开试探。
王庸岂会不知道许加龙的用意,笑了笑,回答:“21点这种游戏考验的不是牌技,而是大脑计算能力。不巧,我大学正好在东大读的数学专业,所以对这方面有点优势。另外,许先生似乎仍然不肯相信自己是明灯?放在平常,我可是绝对赢不了这么多的。”
明灯两个字,立马让许加龙脸色一沉,再没兴趣打探王庸老底。
叮咚,电梯门打开。
许加龙信步走入203房间。
“这么快就输光了?”房间里传出一个阴柔的男子声音。
许加龙没好气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输光了?”
“好歹也跟你相处了这么多天,你但凡进入赌场,不输个精光是不会收手的。算起来这些天你输掉的钱,都足以支付一半保费了呢!”阴柔男子颇有些幸灾乐祸。
许加龙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不满的哼一声:“林九,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在跟你的合同里加上一条——禁止跟雇主顶嘴!”
叫做林九的阴柔男子呵呵一笑:“顶嘴总比送命强,不顶嘴的保镖你有的是,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许加龙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得过这个林九,索性不再搭话。
而是挥手示意王庸进房间。
李九阴柔的眼神微微盯住王庸,不经意的问:“这是谁?我记得合约里有一条,当你做重大决定前,需要先征询我的意见。你好像并没有问过我?”
许加龙面带嘲讽的反问:“带个朋友回来,也算重大决定?再说,中情局已经查过一遍了,你要不要再查一遍?”
李九听到中情局已经查过,这才放下怀疑目光,不置可否的别过了头。
而此时王庸崩成一条大弓的脊椎随之放松。
“这个人很危险!”王庸暗暗道。
方才王庸被林九盯住的一瞬间,有一种被眼镜王蛇盯上的阴冷感觉。
那种感觉虽然很淡,但是瞒不过拥有一部分至诚之道拳意的王庸。
没想到许加龙竟然还请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今天斩首许加龙可能会有点棘手。不过王庸可没准备放弃,挡在面前的所有人,王庸都不会手下留情!
咣当,一个明晃晃的保险箱被扔在房间客厅的桌上。
许加龙哂笑着拍了拍箱子,冲王庸一挑眉:“这箱子里有整整三百万美金,这样的箱子我还有十个。不知道木村先生能拿出多少赌本呢?”
王庸顺势坐下,微笑着从口袋里夹出一张银行卡。
叮,银行卡落在桌上,竟然发出一声金属的碰撞声。
许加龙看着这张卡,有些意外的道:“摩根大通钯金卡?没想到木村先生还有这种财力,看来今天能够玩的开心了。”
摩根大通钯金卡,是摩根大通发行的一种超级贵宾卡。这种卡不像是普通的用塑料制成的信用卡,这种卡采用23k金跟钯金融合而成,单单这张卡本身就价值不菲。假如有人捡到这种卡,不需要提取里面的现金,单单融化掉这张卡得到的金属,就价值1万美元。
而全世界有资格持有这种卡片的人,寥寥无几,每一个无不是具备超级财力的富豪。
许加龙没想到王庸竟然还有这等身份,不由高看了王庸一眼。
只是如果许加龙得知王庸这张卡仅仅是一个仿制品的话,恐怕当场就得暴走。
王庸将钯金卡重新收回口袋,风轻云淡的道:“如果许先生觉得这样一张卡还不够的话,没关系,我还有别的。”
许加龙眼睛一亮:“还有?敢问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钯金卡虽然尊贵,不过钯金卡的起步资格也不过2500万美金,虽然不少,可许加龙也不至于为此耳红眼热。
要是王庸还有另外值钱的玩意,那加一起,许加龙就少不得要心动一下了。
王庸微微笑着,回答:“也没什么,就这颗脑袋。我木村弥生十六岁开始做生意,为什么做的比别人大,做的比别人好,就是因为我敢把脑袋放到赌桌上。今天,同样也不例外。真到了那一步,我这颗脑袋也能当一回筹码,许先生呢?”
许加龙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王庸说的竟然是这种东西。
只是赌局当前,许加龙怎么肯弱了气势?
当即也是一咬牙:“假如你真的能够把我十个箱子的现金都赢光,我自然也敢把脑袋放桌上跟你玩一玩!就怕你没有这种本事!”
“有没有,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玩什么?”
许加龙拍拍手:“当然是咱们亚洲人最喜欢,也是所有玩法里最刺激的五张梭哈了!”
五张梭哈,就是亚洲,尤其是香江赌神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扑克牌玩法。每个人五张牌,看谁的牌面更大,赢者通吃。
这种玩法非常刺激,也更考验运气。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情况下,有人甚至可以一个冲动将万贯家财全都压在赌桌上。
许加龙提出玩这个,明显是把当成了肥猪,直接宰到死。
只是,许加龙似乎忘记了他在赌厅的二十轮不胜。
“如你所愿。”王庸打个响指,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很快,就有专业的荷官被召唤上来,同时带了赌场里的扑克牌。
“请两位检查一下。”荷官将扑克牌摆在桌上,示意王庸两人检查是否有猫腻。
许加龙挥挥手:“没事,我信得过你们赌场。”
王庸也示意荷官:“直接发牌。你每浪费一秒钟,就影响我少赚一万美金,你赔得起吗?”
荷官面无表情,开始洗牌,发牌。
而旁边的林九,似乎也被王庸两人的对局吸引,眼睛望着赌桌,嘴角含着淡淡微笑。
“唔,运气回来了啊!果然这里才是我的主场,哈哈!”许加龙看着手里的牌面,哈哈大笑。
“双倍。”许加龙扔出总计二十万美金的筹码,挑衅的冲王庸道。
王庸面色平静:“跟。”
也扔上去等值的筹码。
“木村先生很有自信嘛。”许加龙说着,拿起第三张牌。“真不巧,运气好像还在我这边。再加倍。”
王庸无动于衷,只是照例扔下跟许加龙一样的筹码:“跟。”
很快,王庸从赌场赚的百万美金已经孤注一掷,再加下去,王庸没钱的真相就要暴露。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迟到的正义(下二)
许加龙似乎对自己的牌面异常自信,转眼间就要再度加注。
只是他捏着筹码的手还没放开,就听荷官开口:“现在桌面上的筹码已经触及上限,请两位暂停加注。”
为了游戏更好玩,一般梭哈都会对赌注金额进行一个额度限制。不然有的人手里拿到好牌,直接选择梭哈几千万,那别人还玩什么?
一百万美金,就是此次王庸跟许加龙约定的上限金额。
许加龙遗憾的将筹码收回,冲王庸咧嘴一笑:“你真幸运,不然这次你要大出血。”
王庸不以为然的反问:“是吗?难道许先生拿到的是同花顺?”
许加龙哈哈大笑:“木村先生猜。”
“我猜……”王庸目光闪烁,蓦然出声。“许先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许加龙面色一变,强自镇定的道:“木村先生还真会给自己壮胆,希望你待会不要哭的太伤心!”
王庸高深莫测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掀开。
k!
而王庸此前已经拿到一张k,也就是说王庸手里有一对k,也是王庸最大的牌面。
“如果许先生牌面比这个高,我不光愿赌服输,还再送许先生一百万美金。”王庸悠悠道。
许加龙眼神一下子慌张起来,好像什么秘密被王庸看穿了一样。
他呼吸沉重,盯着王庸那一对k看了许久,终于哗啦一声,将自己五张牌全都扫飞。
空中,王庸看的清楚,许加龙最大的一张不过是a而已。从一开始许加龙就在虚张声势,想要利用频繁的加注迫使王庸主动投降。
没想到王庸根本不吃这一套,而是一路跟了下来,还成功反杀。
一刹那,许加龙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明灯,不然为什么今晚他一直在输?
“不可能,赌场上没有常胜将军,同样也不可能永远输的玩家!我还不信今天幸运女神不站在我这边一次!再来!”许加龙咬牙切齿道。
而王庸一脸哂笑看着许加龙。
跟许加龙这种智商不够的赌徒玩,王庸连出老千这种手段都没用上。
方才许加龙虚张声势的模样,落在王庸眼里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狡猾的间谍都罕有能瞒过王庸眼睛的,何况许加龙?
“开!对j!”许加龙这次依旧将赌注加到了上限,并且还真的拿到了一个不错的牌面。
只是他的自信满满并没有拯救他,王庸轻轻亮出五张牌,三条。
虽然仅仅是三张最小的数字,可也是三条,比起许加龙的对子来大了一圈。
许加龙瞬间呆住,然后颓然坐回椅子上,满满不甘心。
两把,他就输掉了两百万。再有一把,他就要再开一个皮箱了。
“菩萨保佑,财神爷保佑!让我翻本!”许加龙暗暗祈祷。
只可惜第三把许加龙输的更惨,王庸这次直接拿到三张一样的跟一个对子,也就是梭哈术语里所谓的葫芦。
而反观许加龙那边,仅仅是一个散牌,连对子都没有。
关键王庸这三把真的只靠运气赢得,完全没有动手脚。
可见许加龙确实衰到家了。
传说将死之人身上就会带着灰蒙蒙的死气,诸事不顺。许加龙正是如此。
“你出老千!”许加龙沉默半晌,蓦然一拍桌子道。
同时示意两个黑人保镖上前,抓住王庸。
王庸处变不惊,只是淡淡问:“许先生这是准备玩黑的了?”
许加龙眼中凶光闪烁,道:“我要是玩黑的,你进门那一刻就被剁碎了喂狗了!小崽子,出千出到大爷我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劳资是什么人物!”
“哦?什么人物?”王庸问。
“劳资以前可是……”许加龙说到一半,蓦然住口。
不管他以前是什么,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有点钱的叛国逃犯而已。以前的威风,却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妈的,给我打断腿扔出去!”许加龙阴狠的挥挥手。
只是两个黑人保镖还没动手,旁边旁观的林九忽然开口了:“他没有出千。许先生今晚的运气确实有点让人同情。”
听到林九的话,许加龙一愣。
林九观察力比许加龙高,许加龙是承认的。既然林九说王庸没有出千,他王庸就真的没有出千。
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自己真的是明灯?许加龙恼怒的想着。
“下去吧。”许加龙挥手让保镖退下,瞳孔中闪烁着幽幽绿光,犹如杀急眼的饿狼。“继续!今晚要么你把我十个箱子的现金带走,要么我把你的脑袋留下!”
王庸轻蔑的笑了笑:“还有第三种可能——我把你的脑袋也一块带走!”
“哈哈哈哈……木村先生你可真是嚣张啊,敢在我许加龙面前如此嚣张的人,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而现在他们已经全都变成花园的养料了!恭喜你,马上就要变成下一位。”
王庸耸耸肩:“不到最后一刻,谁说得准你?”
赌局继续。
许加龙赌场明灯的命运也在继续。
哗啦!
哗啦!
一箱子又一箱子的钱倒下去,转眼间赌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空箱子。
许加龙本来还算淡定的脸色,已经变得局促不安。
虽然这一会功夫,他也赢了两把。但是总的趋势却是王庸大胜,不然也不会连续清空他三箱子的现金。
许加龙此刻手里捏着一副三条的好牌,却忍不住额头冒汗,犹豫不决。
“加注!”
“再加注!”
“三倍!”
王庸从容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许加龙耳边,让他拿着牌的手忍不住颤抖。
当赌注加到六十万的时候,许加龙终于崩溃了。
“我……弃牌。”许加龙扔掉手中的三条,投降了。
而王庸则轻轻笑着,将自己的牌摊开。
散牌,最大的也只是k而已。
明明许加龙只要一路跟下去,就稳赢的牌面,却被许加龙自己放弃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许加龙喃喃自语,脸色苍白。
而旁边,林九饶有兴趣的翘着二郎腿,开口道:“要不要我替许先生玩两把?赢的钱我六你四就好。”
拿着别人的钱赌博,赢得还要吃大头。这种近乎于抢劫的方式,许加龙怎么可能同意。
他阴鹜的扫了林九一眼,道:“林先生如果困了的话就去睡觉,现在是晚上,不是做白日梦的时间!”
林九轻笑一声,没有辩驳。
只是看向许加龙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幸灾乐祸。
游戏继续。
输红眼的许加龙就跟大多数赌徒一样,心中存着一盘翻本的侥幸想法,甚至提出了取消赌注限额的建议。
他却是想要直接一把将王庸赢走的钱全都赢回来。
玩了这么久,王庸也有点乏了,于是欣然同意。
开始,许加龙也没敢直接把赌注提到太高,两百万,试试水。
只是幸运女神仍旧没有青睐他,这两百万再次进了王庸口袋。
而这次,王庸却是主动发难了:“许先生还有六个箱子吧?要不咱们来点快的,三个箱子一次?”
三个箱子就是九百万。
一次梭哈就是九百万,不说世界罕见,却也绝对可以称的上壮举了。
如果输了,许加龙家底就败光大半。
只是许加龙更不甘心被王庸赢走的那些钱,脸颊肌肉一抖,狠心道:“好!就玩点快的!”
说完,啪啪啪扔在桌上三个箱子。
负责发牌的荷官此时也有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在赌场工作这么久,接触过的豪赌也不少了。但是一注九百万美金,而且还是用五张梭哈这种纯粹靠运气的玩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荷官只觉自己发牌的手都颤抖了,她深知从自己手底下流出去的每一张牌,都有可能改变这场豪赌的结局。
“别慌,镇定点。”王庸冲荷官一笑,道。
荷官感激的点点头,继续发牌。
而没人注意到,在这说话的一瞬间,王庸手中的牌已经被王庸换成了另外一副。
“既然已经选择了梭哈,那就直接开牌?”王庸拿到最后一张牌之后,冲许加龙道。
许加龙眼角连跳,就连曾经身居高位的他都禁不住有些不安。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不可能一辈子捂着牌不开。
“那就一起开!”许加龙说着,啪一声把自己的牌亮在赌桌上。
三条!
不小的牌面了。
如果只看双方运气,许加龙这次已经赢了王庸。因为王庸从荷官手里拿到的仅仅是一个对子。
遗憾的是,王庸做了手脚。
对子还是对子,只不过另外三张散牌被王庸换成了同花。
同花+对子!
许加龙瞬间血色全无,颤颤巍巍想要坐下,却一个不慎跌倒在地。
“看来,再有一局许先生就得押上脑袋了。”王庸微笑着道。
许加龙扶着桌子艰难站起,目光呆滞,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
王庸也不催促,任由许加龙调整情绪。
终于,十分钟之后许加龙不顾一切的拿起最后三个箱子,摔在赌桌上。
“再来!如果再输了,我拿脑袋跟你玩!”许加龙状若疯狂的道。
王庸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大鱼却是终于咬下裹藏着钩子的饵料了!
到了这一步,就由不得许加龙了!
王庸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示意荷官接着发牌。
只是荷官还没动,忽然听见一个女孩子声音响起。
“就泡个澡的功夫,许先生就要破产了吗?要不要我替许先生玩两把?兴许能够翻盘也未可知呢!不过,不管输赢,最后这三箱子钱都要归我哦。”
这人,却是比林九的要求更狠!
林九也仅仅要求六四分账,而这人却是不管输赢,都要拿九百万美金的酬劳!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迟到的正义(下三)
许加龙提着箱子的手顿时怔住。
王庸也目瞪口呆,眼中满满的难以置信。
套房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身材娇小、面容精致的女孩子。
女孩子将马尾甩在身后,一脸玩味的看着许加龙,轻轻挑眉:“许先生考虑考虑?”
“怎么是她!”王庸心中此时犹如掀起惊涛骇浪,震惊不已。
王庸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在美国遇见林千眼!而且还是在许加龙的房间里!
“师妹,你这抢生意抢的有点不地道啊。”旁边的林九道。
林千眼横了林九一眼:“抢生意也要各凭本事。无论是牌九、21点、梭哈还是德州扑克,你哪一样能够比得过我?”
林九尴尬的笑一声,举起手:“好好好,师妹强我投降。你来你来。”
这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师兄?师妹?这个林九就是林千眼提到过的那个师兄?难道许加龙这次请的保镖就是他们两人?”王庸此刻只想骂娘。
世界再小,也有五亿多平方千米,怎么就偏偏让王庸在此时此地遇见了林千眼呢?
老天爷这不是故意玩王庸吗?
王庸心念电转,想要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只是此时林千眼已经悠悠走到了赌桌前,不容分说将许加龙手里最后三箱钱抢了过来。
许加龙嘴唇微张,想要反对,但是终究没能说出口。
输到这一地步,或许林千眼真的能够帮他翻盘也不一定。
“这位先生介不介意我替许先生玩两把?”林千眼直视着王庸,问。
显然林千眼也被王庸妆容骗过,根本不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王庸一滞,他很想说介意。可是看林千眼的架势,以及王庸对林千眼的了解,从林千眼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始了。王庸说一百个介意,也阻拦不住这位大小姐。
更要命的是,之前在缅境的时候林千眼曾经展现出不输于何进的赌术。
王庸那些小把戏,还都是从林千眼跟何进身上学到的。
真跟林千眼玩,就无异于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王庸嘴里微微发苦,不知道该怎么劝退林千眼。总不能大喊一声“我是王庸,我是来杀人”的吧?
“怎么?这位先生似乎有点怕我?”林千眼看着王庸,问。
而许加龙听到这话,本已经绝望的眼里顿时燃起一抹希望。
“木村先生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怕吧?在你们东洋,这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呢。”许加龙煽风点火。
王庸呵呵一笑,深深看了林千眼一眼,道:“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这位小姐如此咄咄逼人,让我不得不心中有些怀疑。赌可以,只不过具体赌什么要由我来决定。”
林千眼微微诧异,却随即点头:“可以。”
王庸闻言,不由狡黠的笑了起来。
而林千眼看着王庸这笑容,不知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吧,扑克还是牌九又或者转盘、猜点,我都奉陪。”林千眼甩去心头的错觉,昂首道。
语气中的自信,让人毫不怀疑一旦跟她交手,必然会输个精光。
许加龙此时终于回过来丝丝精气神,略带谄媚的道:“千眼小姐,只要你帮我把钱赢回来,除了你应得的三箱钱,我个人再额外送你一箱!”
林九干笑一声:“许老板还真是大气!”
许加龙摸摸头发稀疏的脑袋,话里有话的道:“只要千眼小姐点头,我便是把所有钱都送她又何妨?一千多万美金而已,不算什么!”
只可惜,许加龙这片殷勤之心连林千眼半个笑容都没获得。
林千眼只是盯着王庸,等待王庸的回答。
王庸故意低头沉思,目光从赌桌上的扑克牌转到房间其他位置,再转回赌桌。
“咱们就玩点纯粹靠运气的东西如何?”王庸道。
林千眼眉毛一挑:“什么东西?”
王庸伸手指了指外面一栋酒店大楼:“咱们就赌一赌,十分钟后那栋酒店大楼里亮灯的房间是单数还是双数,如何?”
十分钟时间,一家酒店会入住多少游客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游客会直接开灯,又有多少游客会关灯睡觉或者外出,也没人知道。
这个,似乎是一个真的完全靠运气的赌约。
林千眼没有料到王庸会提出这么一种玩法。这让她一身赌术颇有点无从发挥。
林九跟许加龙听到王庸的话,也是一愣。
许加龙抗议道:“木村先生你这还是博彩吗?别说拉斯维加斯,纵观全世界赌场也没有这种玩法。这不合规矩!”
王庸淡淡道:“博彩两个字的意思就是博得彩头,我这玩法有‘博’又有‘彩’,哪里不合规矩了?况且我没记错的话,在你们华夏几千年历史中,博彩玩法层出不穷,也不仅仅是扑克牌跟牌九之类。六博、射箭、投壶、斗虫、斗鸡、弹棋、象棋等等不一而足,难道这些都不和规矩吗?”
许加龙一滞,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
而林千眼听到王庸谈及华夏古代文化,有些讶异的道:“木村先生对华夏文化很了解?”
王庸一笑:“东洋文化起源于华夏,华夏更是东洋宗主国,了解一点华夏文化也没什么稀奇的。小姐到底敢不敢赌?”
林千眼展颜一笑:“有何不敢?我的运气可是一向都不错。”
“那好,为了公正,就由小姐你挑选一个时间段。”
“不需要,即刻开始就是。我押双数。木村先生你呢?”
王庸道:“我似乎除了单数,也没什么可押的了。那我就押单数。”
“好!”
随着林千眼话音落下,房间陷入沉寂。
而房间里几个人全都探头望向窗外那栋酒店大楼。
此刻,大楼灯光闪烁,开灯的房间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十二个。
只是十分钟后变成多少,就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了。
王庸这个赌局,却是真正考验运气。
刷!
忽然一盏灯灭掉,应该是房间主人睡觉了。
啪!
又亮起一盏灯,是有新旅客入住。
……
两个当事人表情平淡,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一盏盏亮起又灭掉的灯光。
反倒是许加龙,站在旁边喃喃不停。
“又亮了一盏!双数了!”
“糟糕,单数了!哪个混蛋这么早睡觉?不知道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吗?”
“漂亮!两盏新亮起的灯!肯定是刚刚入住的游客,十分钟以内他们绝对不会熄灯的!”
许加龙俨然化身成了一个话痨,絮叨不停。
如果只是观看他此时的表现,很难将他跟一个军部叛逃高管联系在一起。
这便是所谓的关心则乱。面对三千万美金的巨额赌资,即便是许加龙这种见过世面的人,也忍不住慌张了。
更别说现在的许加龙是一只丧家之犬,除了钱能够给他安全感,再无其他东西能让他安心。
王庸这一招可谓打蛇七寸,正中要害。
时间缓缓过去,酒店房间上的复古挂钟滴答滴答作响,每一次走针都让许加龙面皮一颤。
及至到了最后一分钟,许加龙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只剩下嘴里不住念叨:“双,双,双……”
而林千眼跟王庸却都无动于衷,一人静静盯着夜空,若有所思;另一人则盯着楼下的车流,神游天外。
当!
蓦然一声清响打破这份沉寂,时针指向十一点半。王庸跟林千眼约定的十分钟时限也刚好到时。
而此时酒店亮起灯光的房间数量,赫然是七十四!
许加龙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颤抖着道:“七十四?我们……赢了?”
旁观的林九耸耸肩:“看来师妹你今天运气挺不错。”
林千眼则轻轻笑着看向王庸:“木村先生,你好像输了?”
王庸没有回应,而是缓缓举起两根手指:“两点。第一:你说开始的时间是11时二十分20秒,所以现在距离结束至少还有十秒钟;第二:输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说完,王庸忽然从口袋掏出手机,轻轻按下通话键:“帮我开一下401房间的灯。”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对面酒店大楼四层一个房间蓦然亮起一抹灯光。
将七十四的房间数,变成了七十五。
而此时,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十秒钟。
本来正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许加龙瞬间怔住,如丧考妣。
林九也脸色诧异,愣在当场。
至于林千眼,原本带着丝丝小骄傲的眼神一下子定格,脸上全都是愕然跟隐隐怒意。
王庸耍诈!
对面那栋酒店根本就是王庸自己下榻的酒店!王庸方才就是电话通知前台,让前台利用酒店总控开关给其打开了室内灯光!
“木村先生好手段!”林千眼眸子中有淡淡怒火燃起,看得出来,她真的生气了。
怪不得王庸会提出这么个玩法,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
王庸看着林千眼生气的模样,不知为什么莫名想笑。
只是此时若是笑了,就露馅了。只能强行憋住,装比的挥挥手:“愿赌服输,林小姐不会想要赖账吧?”
林千眼瞳孔一缩,闪过阵阵杀意,却还是将许加龙最后三箱现金提起,丢给王庸。
许加龙看着空中划过的三个箱子,心如死灰。
虽然他还有一些其他的保值物品,但是毕竟现金更靠谱一些。况且,这三千万美金可是他大半身家,一晚全都输掉,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迟到的正义(下四)
王庸接过箱子,随意的摞在一起,仿佛箱子里只是一堆冥币,而不是货真价实的美钞。
“看吧,我早说了许先生是明灯。如今三千万美金输进去,许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王庸面带得色,故意挑衅道。
许加龙嘴唇动了动,眼中泛起阵阵不甘之色。
“我还就不信了!再来!”许加龙恶狠狠道。
王庸摇摇头:“抱歉,我只收现金。抵价物品一概不收。”
许加龙一愣,他现在已经没有现金了,剩下的财产不是换成了股票就是换成了金银古董。
本来他想用几件古董抵价的,没想到王庸根本不接受。
“你很清楚我现在拿不出多少现金了!我手头几件艺术品都是世界名画,随便拿出去卖掉都能抵得上那几箱子钱。”
王庸还是摇头:“不好意思,艺术品行业我不懂,我不想冒风险。要不咱们改日再玩?”
许加龙眼中闪烁着怒火,沉思良久,忽然斩钉截铁道:“你之前不是说拿头赌吗?我现在就赌上我的脑袋!如果我输了,脑袋给你!”
“许先生,玩笑话而已,何必当真?改日吧。”王庸仍旧拒绝。
许加龙却冷哼一声:“怎么?不敢了?还是说赢了这么多钱就想溜之大吉?”
“许先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岂不明白你的心思?即使我赢了,我也不可能真正要你脑袋,最终也只能接受你用艺术品抵价的要求。我不太喜欢被人胁迫,尤其是被一个运气不太好的人。”
许加龙闻言,面色变得异常难看。确实,王庸说破了他的小心思。
不过王庸说话时候那傲慢加轻蔑的语气,让他怒火中烧。
他现在再是丧家之犬,再是卖国之贼,也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东洋商人能够侮辱的。
许加龙怒气上涌,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忽然拉开旁边的抽屉,摸出一把黄金转轮手枪。
咔嚓,许加龙将枪口对准了王庸。
“这把手枪用黄金打造而成,枪柄两侧各自镶嵌一枚宝石,因其形似眼睛,所以叫做地狱之眼。单单这两枚宝石的价值就价值五百万美金,别说整把手枪的制作工艺极为精致,附带在一起至少可以卖到七百万美金往上。这种可以杀人的艺术品,木村先生接受不接受呢?”
许加龙慢条斯理说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尤其“杀人”两个字,被许加龙咬的格外重。
明显,如果王庸敢说一个不字,许加龙下一秒就会开枪。
王庸冷笑一声:“许先生,我木村弥生不是吓大的!要知道,我们东洋的社团可比任何国家都要嚣张,都要狠辣!我从接手家族生意以来,脑袋上被人用枪指了不下十多回,可我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威胁我?抱歉,不存在的!”
许加龙闻言,忍不住杀意涌动,手指缓缓摸上扳机。
只是王庸紧接着一句话,让他愕然住手,面露思考。
“既然许先生这么想玩,那咱们就玩点狠的!俄罗斯轮盘赌!赢了,通吃败方所有家底!许先生这么硬气,应该不会不敢玩吧?”
俄罗斯轮盘赌,就是将转轮手枪里的子弹取出五颗,只留一颗在转轮里。
大家相互扣动扳机,看谁倒霉死在枪口下。
王庸这提议,却是让许加龙一下子怔住,久久不敢回话。
而林九跟林千眼,也是有些诧异的看向王庸。没想到王庸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玩法。
看样子,王庸确实如他所说,在东洋也是一个狠角色。
见许加龙迟迟不回应,王庸不由冷笑一声:“就许先生这点胆气,也学别人玩黑吃黑?”
许加龙登时被激怒,猛的将枪拍在赌桌上:“来就来!劳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华夏都不能拿我怎样,还会栽在你一个小小东洋商人手里?!”
王庸啪啪鼓掌:“好!那就麻烦这位荷官小姐帮帮手吧。”
荷官张着嘴巴,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做不来这种事情……我不想杀人……”
“只是让你拿掉五颗子弹而已,没让你杀人。”王庸解释。
荷官这才稍微安心一些,但是仍旧眼神惊恐。这种拿命赌博的方式,她也仅仅在电视里看过而已,哪里亲眼见过?而且这才不光是亲眼见证,还要决定哪颗子弹承载王庸跟许加龙其中一人的死亡命运。
这份压力,让她倍感沉重,拿着转轮手枪的手忍不住连连颤抖。
咔哒!
咔哒!
……
足足五六分钟,荷官才艰难的将转轮里的五颗子弹卸下。然后颤颤巍巍将手枪递给王庸。
王庸微笑接过,随手将转轮一甩,只见转轮飞速转动,随着咔嚓一声,手枪合拢,谁也不知道仅剩的那颗子弹到底去了哪里。
王庸看向许加龙:“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许加龙眼中露出微微胆怯,他害怕王庸做了手脚。
万一他先来,第一枪就直接中奖呢?那就让王庸先来;只是万一王庸猜到了他会让,故意把子弹转到第二枪位置呢?
许加龙满脸纠结,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自己应该先来还是后来。
终于,许加龙抬头道:“既然枪在你手里,那就你先来!”
王庸一挑眉:“可以。”
下一秒,手中黄金左轮悍然出手,对准了自己脑袋。
咔哒!
空枪!
听到声音,许加龙失望的皱皱眉,将枪接了过来。
只是他却没有王庸那般干脆,右手握着枪迟迟不敢出手,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过去,许加龙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都落不下去。
王庸哂笑一声:“我看还是换种玩法算了,咱们互相冲对方开枪。不然按照许先生这种速度,怕是明天都开不出第一枪。”
许加龙想说什么,却还是叹口气,将枪扔向王庸。
他确实下不了这个狠心。
王庸噙着一抹笑意,将枪在手指上转了一圈,然后悠悠然对准许加龙眉心。
“许先生,如果这一枪中了,你会不会后悔没来得及留下遗言?”王庸问。
“我的运气不可能那么差!”许加龙怒声道。
“万一就那么差呢?咱们这种人一路走来,谁手上没沾点脏东西?正如那句话‘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万一这一枪就是不缺席的那一枪呢?”王庸又道。
许加龙脸色瞬间变得很差,仿佛想到了什么。只是下一秒就又恢复一脸厉色,道:“正义?骗小孩子的玩意而已!这个世界的正义始终缺席,根本就未曾到达过!来吧,劳资可不信那一套!”
王庸目光闪动,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冷冽:“那许先生可能要失望了!”
说着,王庸骤然扣动扳机。
只听咔砰一声,只是听*撞击的声音就知道不一样。
这一枪,*没有撞空,而是撞到了子弹!
许加龙瞬间面色惨白。
一副看戏表情的林九也瞬间长身而起。
只是,林九距离太远鞭长莫及,他再快怎么可能快的过子弹的速度?
砰!
子弹出膛,空气中弥漫出丝丝硝火味道,如死神降临的预兆。
眼看许加龙就要死在王庸枪下,迟到的正义终于来临。
这时却见林千眼忽然在许加龙身上一拍,许加龙身体就倾斜倒地。
刚刚出膛的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许加龙肩头,发出一声闷响,坠落在地。
许加龙身上却是穿着防弹衣!
不过如此近距离的轰击,防弹衣挡得住子弹,却挡不住子弹带起的力量。咔嚓声音连响,许加龙肩骨直接被撞碎,痛的许加龙连连咧嘴。
“林小姐,你确定要破坏游戏规则?”王庸冷声道。
林千眼嫣然一笑:“破坏游戏规则的好像不是我吧?刚才木村先生接过枪的时候,做了什么小动作,木村先生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王庸微微一愣。没想到林千眼这妮子眼力见长,居然看出了王庸在转枪之时做的手脚。
当时王庸确实利用暗劲弹抖,将转轮转动了几下。
王庸原计划一枪毙掉许加龙,直接跳窗逃走,不跟林千眼师兄妹发生正面冲突。
没想到竟然被林千眼识破了。
许加龙倒在地上,又惊又怒:“小鬼子,你耍我?你到底是谁?!”
王庸哈哈一笑:“现在才察觉,不觉得有点晚了吗?我是谁?我是正义!迟到了整整一年的正义!”
许加龙面色大变,手指着王庸惊恐欲绝的道:“你……你是……他!两位,我请你们来就是对付这个人的,两位还犹豫什么?给我上!”
林九表情阴冷,缓缓走向王庸。
林千眼也站在王庸几步之外,凝神以待。
王庸看了林九一眼,而后又看了林千眼一眼,忽然道:“许加龙给了两位什么价格?或许我也能出得起。桌上那三千万美金够不够?”
林九阴柔一笑:“杀了你,不光那三千万美金是我们的,许先生还会额外支付我们一笔保护费。比起接受你的雇佣来,是不是更划算?”
王庸摇摇头:“不,我还是觉得我的价格更划算一些。”
“为什么?”林九有些意外的问。
“因为……”王庸看向林千眼,莫名一笑。“我的价格是——壹美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一美分的交易
听到这个数字,林千眼全身一震,一双眼睛怔怔盯着王庸,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这个价格?你不是东洋人,你是谁?”林千眼问。
王庸哈哈大笑:“我当然不是东洋人!东洋人只会跟他互相勾结,怎么可能会杀他?我是华夏人!一个愿意出一美分雇佣你的华夏人!”
林千眼似乎仍旧不信:“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庸揉揉脑门:“如果时间允许,我倒是想卸个妆。不过我挺着急的,毕竟亲眼看着这位许国贼在我面前跳了这么久却不能杀他,那种感觉很不好受。我只说两点——果邦、竹屋,再往下就不太方便说了。”
林千眼闻言,终于面色从怀疑转为惊喜,还带着丝丝的绯红。
王庸所说的果邦、竹屋,却是林千眼当初跟王庸一夜**的地方,这种事情自然不方便继续往下说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纽约讲学吗?因为你,整个美国的华夏武馆生意都好了十倍呢!”林千眼道。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将军娘子,絮絮叨叨向丈夫询问着那些她只听说却没经历的事情。
王庸从口袋摸出一枚硬币,抛给林千眼:“这些事情待会再说,先把雇佣金付了。”
林千眼一把接住,故意冷哼道:“加上这一次,你可是两次以低廉价格雇佣我了。我接这位许老板的单子,可是千万美金起步的。”
王庸一伸手:“不要?那你还我。”
林千眼却像是攥着宝贝一样,将那一枚硬币攥在手心,道:“给了我还想要回去?休想!”
而旁边的许加龙听着王庸跟林千眼的对话,瞬间面如土灰。
本以为请了一个强力保镖,谁知道竟然请来一个卧底!
林千眼跟王庸竟然认识,而且从对话中判断两人关系还很亲密!
“完了,这下完了……”许加龙喃喃自语。
王庸敛去脸上笑容,看着许加龙声音森寒的道:“当初你陷害龙脊小队,致使十一名忠心为国的士兵葬身异国他乡的时候,可曾想到这一刻?许加龙,我说过‘正义可能迟到,但是不会缺席’,现在,迟到的正义来了!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十一个兄弟的亡魂!”
随着王庸话语,王庸身上腾起凛凛杀意,宛如实质,遥遥锁定许加龙。
许加龙吓得整个人都筛糠一样颤抖起来,一个劲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是别人指使我干的。”
“是谁?”王庸冷声问。
“我说出来你能饶我一命吗?”许加龙抬起头,满怀希望的问。
王庸呵呵一笑:“你觉得呢?”
许加龙登时万念俱灰,一张脸变得异常狰狞:“既然如此,那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费了那么大劲,最终却只能杀掉一个棋子样的角色,真正的凶手却逍遥自在。你确定你那十一名兄弟不会怨恨你?”
王庸眼底蓦然腾起一股杀意:“你还有脸提他们?我能查出是你干的,就能查出藏在你身后的人是谁!今天,你必死无疑!纳命来!”
说着,王庸就往前一步,要拧掉许加龙的头颅。
只是忽然一个人影一闪而至,却是林九。
林九挡在许加龙身前,淡淡道:“木村先生,哦,不,应该称呼你王庸先生才对。你是不是忘了许老板的保镖不止一个?”
王庸打量一眼林九,问:“你确定要阻拦我?”
林九阴柔一笑:“不止阻拦,我还要杀你!”
林千眼脸色微变:“师兄,你作什么?”
林九看也不看林千眼,道:“不作什么,师兄帮你除去心魔而已!”
“什么心魔?你别乱说!”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从缅境回来就心神不定,屡屡走神,修行速度也一落千丈。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今天师兄就代你干掉他,除去心魔!”
林千眼听罢,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指着林九道:“我明白了,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王庸会来是不是?所以你故意跟师傅申请调派我过来,就是想让我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杀了王庸!师兄,你这不是在帮我除心魔,分明是在给我制造心魔!”
林九阴测测笑起来:“只要能够让你不再想他,再制造一个心魔又何妨?师妹,你不会想要胳膊肘往外拐,联和外人对付我吧?”
林千眼微微犹豫,还没说话,却听王庸道:“不用为难,你保持中立就是。我会劝说你师兄跟我们统一战线的。”
至于王庸劝说的方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
林九咧嘴道:“你很自信,男人自信的样子真是帅,怪不得师妹会倾心于你呢!只可惜,再帅也帅不过三秒,你马上就会死。这几个月我可是一刻不停的都在研究你,研究你在东洋的所有武道录像。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天才,船越义夫死在你手里不冤。不过,我不是船越义夫,我比船越义夫——更强!”
林九说着,全身气势骤然一变。
原本他站在那里只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恍如一条毒蛇盯住。而现在,这条毒蛇则变成了十几米的巨蟒,大有一种吞食天地的错觉。
这个林九,确实很强。
“有一种天才,年方二十就踏入暗劲,二十有五,已然隐约看见了化劲的大门。这种天才就是我!”林九傲然道。“而你,在东洋的时候仅仅是暗劲二重。哪怕如今再厉害,撑死也就是三重罢了!一重境界一重天,看到化劲大门跟暗劲三重可谓天差地别。你拿什么跟我比?!”
林九面色倨傲,如俯视凡间的神灵,低头看着脚下的卑微人类。
而王庸,就是那个被他俯视的人。
啪啪啪,王庸拍手鼓掌:“真的很厉害呢!只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林九瞳孔一缩,似乎受到了侮辱。“你身为一个武道高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化劲跟暗劲的区别,你不会不清楚!这代表着你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半分都没有!”
王庸“哦”一声,态度依旧冷淡。
就在林九怒气勃发,快要暴走的时候,却听王庸蓦然咧嘴一笑:“既然这么大的差距,那么你就投降吧!”
“什么意思?”林九一愣。
“意思就是,我比你走得更远!你才只看见化劲的大门而已,而我已经一只脚迈入了化劲的门槛!我的境界是——半步入化!”王庸气势陡然攀升,恍如灼破天穹的狼烟,声势惊人。
“不可能!”林九失声道。
王庸面带微笑,也不解释,只是手掌捏合成一个胎心形状,带着砰砰跳动的声音,轰向林九。
林九面色剧变,大叫一声仓皇而逃。
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来王庸这一拳确确实实已经超越了他,是他无法抵挡的。
“没用的。”王庸如影随形追在林九的身后。
之前小虞爷爷曾经评价过王庸,说王庸虽然境界是半步入化,其实真正战力比化劲普通高手都不逞多让。
一众秘法加持之下,王庸秒掉化劲高手都不是不可能。
林九一个才堪堪看见化劲大门的人,根本没有真正触摸到化劲奥秘,怎么可能是王庸对手?
就如猫抓老鼠,连逃都异常艰难。
“大千,如来。”王庸声音平淡,缓缓说出四个字。
如果小虞在这里,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王庸出手的招式赫然是她爷爷的绝技——大千掌。
只不过王庸碍于境界原因不能百分百模仿出大千掌的意境,所以取名为“大千,如来”。一方面意思是“大千掌就像是来了一样”,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自己模仿的大千掌能够青出于蓝,自在真如,应身成佛。
林九勉强还能躲掉胎藏印,但是面对“大千如来”,却是躲避不及,噗一声被击中。
林九如一张纸片,轻飘飘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噗!
林九喷出一口鲜血,骇然而又怨恨的道:“你不是半步入化!这一招连化劲高手都未必用的出来!你一个半步入化的人怎么可能会?”
王庸微微一笑:“恭喜你答对了,这是丹劲宗师的招式。你很幸运,才到暗劲境界就领略到了,连我很羡慕你。”
林九眼睛通红,原本以为对手是菜鸡,最后却变成史前巨龙的落差感,让他接受不能。
何况,这个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情敌!
林九脸颊肌肉不住抖动,眼中迸射出忿恨光芒。
蓦然一跃而起,手掌一探,一柄样式奇怪的伞到了林九的手里。
王庸眼神一凛,想起之前林千眼说过,她有一个师兄精通武器制造。林千眼的镰刀就是她师兄制作的。
那个师兄应该就是林九了。
一伞在手,林九平添无数自信,一步步走向王庸:“留下遗言吧!不然待会你可能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种自信,却差点被林千眼一句话破坏殆尽。
保持中立的林千眼似乎真的保持了“中立”,突然叫停道:“停!师兄你有武器,而王庸没有,不公平!所以王庸也应该选一件武器。不如把我的镰刀借给他用用?”
面对林千眼这种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偏袒,林九妒火大起,森森道:“随便!反正他都是死!”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你感动吗?
面对林千眼的好意,王庸眨眨眼,道:“谢谢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其实我也有武器的。”
说着,王庸就摸向腰间。
而林千眼看到王庸这动作,脸色迅速变得通红,又羞又怒的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王庸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林千眼说的什么。
这小妮子思想真是越来越不健康了啊!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人家只是想拔剑而已啊!
铿锵一声,心月狐软剑从王庸腰间弹出,如一抹流虹,闪耀整个房间。
林千眼看到这一幕,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匆忙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多了把剑?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跟你分别后不久,偶然得到的。”
“看着蛮厉害的,就是不知道跟我师兄的‘断法’哪个更厉害。”林千眼眨着眼睛,说。
林九手上那一把样子奇怪的伞,却是叫做“断法”。
“我师兄这把断法,乃是采用东洋最著名的玉钢锻造而成。单单一根伞骨的夹钢包泥技术,就需要三个十年以上经验的老师傅花费三个月才能锻造出来。至于后续的打磨、组装、调试,足足花费了我师兄五年时间才大功告成。这把伞之所以叫做断法,是因为伞身具备六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可以切断‘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其中最厉害的当属伞骨的变化……”
“够了!”林千眼正滔滔不绝介绍着,忽然被林九一声打断。
“师妹,你干脆将这把伞的所有秘密做成ppt给他看算了!就算胳膊肘再往外拐,也不至于如此明显!”林九有些恨恨的道。
林千眼嫣然一笑:“不让说就不让说嘛,干吗这么凶?我闭嘴,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林九冷哼一声,目光重新锁定王庸:“我这把断法真正的寓意,不是切断眼耳鼻舌身意六识,而是——我法一出,万法皆断!”
随着林九最后几个字说出,林九气势莫名暴涨,方才被王庸一拳打飞的挫败感不翼而飞。
显然,林九对这把自制的武器非常自信。
“这么厉害的?”王庸十分配合的露出一副惊讶神色。“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这把伞打造出来多久了?”
林九眉头一皱,不懂王庸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回答道:“三年零六个月整。”
“哦。”王庸点点头。“那这三年零六个月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道法断灭了呢?”
“……”林九一怔,随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王庸根本就是抬杠!
旁边的林千眼则乐不可支笑起来。
林九光顾着研究王庸的武道了,显然不知道其实王庸有一样东西更厉害——嘴巴。
如果嘴巴可以杀人,那么这个世界上被王庸喷死的人可能已经绕地球一圈了。
这不一不小心就被王庸喷的心态爆炸了?
“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死亡的命运!给我死!”
林九哗啦一抖断法,只见伞兵蓦然弹出丈许,伞尖也弹出三道棱刃。
却是瞬间变成了一把丈八蛇矛。
嗤啦!
狂暴的刃气切开空气,朝着王庸劈下。
王庸神色不变,步伐连走三步,恍如上古时期步罡踏斗的仙人。
然后林九的劈击就落空,棱刃斩在赌桌之上,瞬间将坚硬的赌桌一分为二,从头劈到尾,可见这把武器的锋利。
“好伞!”王庸赞叹。
林九眼神一转,断法再次被他挥动,斩向王庸。
而在即将劈到王庸之时,断法伞面瞬间张开,变成一个旋转的锥形切割器。
嘶嘶嘶嘶,好像房间里多出一条吐信的毒蛇,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空气中甚至都能看见一道道白茫茫的白线,那是搅动的气浪被伞面急速切割导致。连空气都被切割成这副模样,如果碰到人体会怎样?
光是想想就知道后果。
似乎王庸都被吓到了,根本不敢跟林九正面抗衡,又是一个诡异的步法,哧溜一声溜掉了。
林九眼神阴冷,怒声道:“阁下的本事只限于逃跑吗?”
王庸呵呵一笑:“别多嘴,待会你就会感谢我的。”
林九眉头一皱。他不明白王庸意思,但是有了前车之鉴,现在的林九根本不敢随便跟王庸搭话。
只能闷声挥舞断法,刷一下,断法形态再变。伞尖之上陡然露出一个黝黑的孔洞,洞口火光闪烁。
却是子弹!
砰,子弹出膛,射向王庸。
近距离之下,又是突然开枪,王庸根本避无可避。
林九表情狰狞,似乎已经看到了王庸被爆头的模样。
只是下一秒,林九眼前就失去了王庸的身影。
直到子弹穿入墙壁,另一侧才传来王庸悠悠的声音:“你太小看一个领悟了至诚之道的高手了。”
“什么?”林九眼睛蓦然圆睁,眼底满满的嫉妒与不可思议。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这种能力可是林九做梦都想得到的啊!只是师父曾经说过,只有真正赤子之心才会拥有这种能力。
一向杂念颇多的林九只能黯然放弃这个梦想。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王庸身上看到了!
王庸这个混蛋又阴险又狡猾,哪里有一丝赤子之心的模样了?
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要让一个混蛋领悟这种能力?林九心中悲愤的呐喊。
同时心中击杀王庸的信念更加坚定。
“就让你领教一下这把断法真正的可怕之处吧!”林九神色疯狂,高声大喊道。
听到林九这句话,林千眼也禁不住变了脸色:“小心!”
话音未落,就见断法蓦然发出一声炸裂的声响,恍如有一枚爆裂弹炸开,震耳欲聋。
嗖嗖嗖嗖,十六根伞骨同时射出,呈一个扇形朝着王庸飚射而去。
每一根伞骨都闪烁着幽兰的光芒,昭示着其锋利。
别说是一个人,就算面前站着的是一头犀牛,也可以毫无压力的穿透!
与此同时,林九眼中精光暴起,在断法的伞柄处轻轻一转,一柄雪亮的细剑从伞柄里抽出。
林九手持细剑,刺破空气,奔袭而去。
两种变化同时施展!林九却是不想再给王庸任何机会,准备将王庸一击必杀!
从开始到现在,林九总共利用断法施展了五种变化。王庸能够见识到这五种,也算死得其所了。
“死!”林九大喝,杀意凛凛。
而王庸此刻就像是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十六根伞骨攒射而来。
在伞骨即将射中王庸之时,林九再次加速,手中细剑化作电光,后发先至,刺向王庸心脏。
十七道寒光,如死神之手,紧紧握住了王庸的性命。
王庸直到此时都无动于衷,似乎已经放弃抵抗。
林九嘴角泛起一抹快意的笑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得罪我林九的人,从来都只有这么一个下场!
只是,下一秒林九就愕然怔住。
只见一直不动的王庸终于动了,他缓缓挥剑,一道华丽如锦缎的紫芒瞬间划破虚空,迤逦而来。
嗤!
只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十六根伞骨包括林九手中的细剑,全都断裂。
紫芒再一闪,剑光就已经出现在林九的咽喉处。
王庸带着一抹哂笑,道:“我说过你会感谢我,因为我让你施展了断法的五种变化。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痛的就是才能得不到别人的赏识,而我很赏识你,直到这一刻才一剑皆斩,你感动吗?”
林九目光震惊,脸色苍白。
他不敢动。
不光因为剑架在脖子上不敢动,还因为王庸这把剑方才展现出来的锋利,超越了林九关于武器的认知。
林九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一把剑,一剑就将断法十六根伞骨以及细剑斩断!
那可是采用东洋罕见的玉钢锻制而成啊!那可是用了百炼钢法,敲了足足几百个日日夜夜才敲出来的啊!
竟然只是一剑,就化为乌有。
林九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断法,断法,却被人一剑斩断。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林九眼神呆滞,失魂落魄。
观战的林千眼看到这一幕,也是极度震惊。
她以为王庸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把锋利一些的寻常软剑而已,没想到是一把神器!
自己这个师兄最引以为傲的制器技术,就这样被王庸一剑斩灭,恐怕师兄以后再也生不出一丝自信,再也不敢制作一把武器,直至技艺跌落,泯为凡人。
“唉。”林千眼轻轻叹口气。
“嗤啦”,王庸抖动软剑,剑尖在林九咽喉处划出一道血痕。
“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不想再看见你。”说完,王庸收回软剑,转身朝着早已经吓到瑟瑟发抖的许加龙。
而林九愣在原地,任由喉间一滴滴鲜血滴落。
片刻后,林九眼中一抹杀意蓦然疯狂涌动起来。
“不杀掉你,你就会成为我的心魔!所以,去死吧!”林九将仅剩伞面的断法掷出。
空气中当即响起嗡嗡嗡的震颤之声。
这,便是断法的第六种变化!
血滴子!
伞面可以变化成清廷暗杀组织的血滴子,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眼看血滴子就要罩在王庸头上,只要整个伞面套进王庸脖颈,旋转的利刃就会将王庸脑袋切掉。
这时却听一声幽幽叹息从林九耳畔响起:“我说过,你太小看一个领悟了至诚之道的高手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今天信佛,不杀生
“怎么可能?!”
林九惊呼出声。
他刚才完全是一念而生的动作,从生出这个念头到扔出断法,也就一秒钟的时间。
王庸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做出预判?
这完全超出常理!
林九却是不知道,至诚之道不止是杀机临身才有反应,当他心中起了杀意之时,王庸就会心头出现警兆。更重要,王庸身为特工,识人能力实在太厉害。
从第一眼看见林九的时候,王庸就察觉出此人心思阴狠,报复心极强。后续发生的事情更是证明这一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面对这样一个人,王庸怎么会轻易将后背交给他?
王庸之所以转身露出破绽,就是故意引诱林九出手!
林九没有任何动作还好,一旦有攻击动作,王庸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给予林九一个一辈子难忘的教训!
嗤啦!
心月狐软剑闪动,一道紫芒在林九右手萦绕,然后林九就发出一声痛呼。
“你……你做了什么?”林九眼睛圆睁,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右手。
滴答,滴答,鲜血流淌,林九右手五指已经只剩一根大拇指,其余四根尽数被削断,掉落在地。
“啊!我要杀了你!”林九面色癫狂,仰天大叫。
右手四指被断,意味着林九以后再也无法拿剑,再也无法制器。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只可惜,王庸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嗤啦,又是一道剑光萦绕,林九左手四指也跌落在地。
对付林九这种毒蛇一般的人,王庸绝不容许留下任何后患。把林九的左手手指也削掉,算是把林九练习左手剑、左手枪等能力的可能也灭绝了。
“啊!啊!啊……”林九看着地上掉落的八根手指,整个人已经疯狂。“王庸,杀了我!如果你不杀了我,我迟早会想方设法弄死你的!没了手,我还有腿!我还有头!我还有牙齿!不管怎样,我都要弄死你!”
王庸面色冷漠,淡淡道:“谢谢你提醒我。”
说着,王庸蓦然出手,手掌在林九丹田一震。
下一秒林九就颓然坐倒在地,面如黄纸。
“你……对我做了什么?”林九惊恐的道。
王庸冷哼一声:“没什么,断了你的武道之路而已。”
丹田气海,是暗劲通往化劲的最重要一环。暗劲想要演化成化劲,就必须利用丹田之力,将暗劲淬炼成无处不在的整身之劲,也就是所谓的化劲。
王庸打坏林九丹田,却是彻底断绝了林九晋升的希望。哪怕林九日日不停的修炼腿功,也不可能再对王庸造成威胁。
林九闻言,目眦欲裂:“王庸!你好狠!你干脆给我个痛快!”
王庸轻轻抖动心月狐软剑,将上面的血迹抖去。悠悠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信佛,不杀生。”
整个房间的人都面色一滞。信佛?信了你的鬼才对!
只有许加龙眼中露出一抹欣喜。王庸信佛不杀生,岂不意味着他也可以苟活了?
许加龙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宗教。
王庸转头看向林千眼:“我这样处理你没意见吧?”
林千眼眼神复杂,轻轻叹口气:“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又打不过你。”
王庸微微一笑:“你不需要打过我,你只需要一句话。”
林千眼脸上微微泛起一抹欢喜:“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你,师兄假如一开始就跟我明说,我肯定会阻止他接这单生意的。只可惜……”
林千眼往下的话没说,但是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林九执意借机做掉王庸,王庸跟林九之间根本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状况。归根到底还是林九咎由自取。
而此时的林九瘫倒在地上,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完全没有在意林千眼跟王庸说了什么。
现在的他已经跟一个废人没有区别,偏偏还没勇气自杀。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咒恨王庸。
“他的事情处理完了,轮到你了。”王庸一步步走向许加龙。
许加龙眼神中带着丝丝讨好:“只要不杀我,怎么样都行。我可以告诉你背后的主使是谁,也可以把我所有财产都给你,只求留我一条狗命。”
看着此时此刻的许加龙,哪里还有一丝在赌场的嚣张跋扈?分明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王庸厌恶的看了许加龙一眼,假如许加龙还能挺起脊梁硬气到最后,王庸还不至于有这种恶心感。
但是许加龙越乞怜,王庸就越愤懑。愤懑于堂堂龙脊小队竟然覆灭于这样一个人之手。
“我说了,幕后主使我自己会查,你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王庸冷声道。
“可是……你刚才说了你信佛不杀生的!”许加龙愕然道。
“哦,抱歉,差点忘了这事。那恭喜你,能够再活一分钟。”王庸看一眼墙上的复古挂钟,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只说今天不杀生,没说明天不杀。而现在是11.59分,过了0点,就不算言而无信了。”
“你……”许加龙一下子软倒在地。
之前的所有企望全都落空,他忽然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情。没有那件事,也许他现在还在华夏当着他的分区军部大佬,甚至有机会往前进一步,进入军总。
而现在,一切都没了。只因为帮助某个人做了这么一件事情。
蓦然,一股憎恨情绪涌上许加龙心头。
他现在身陷死亡,而幕后操控他的人却在遥远的华夏吃喝玩乐、优哉游哉。牺牲的总是他们这种棋子,得利的永远是幕后黑手。
这不公平!
“呵呵呵呵……”许加龙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既然我活不成,那你们也别想活安稳!”
“指使我篡改演习路线,覆灭你们龙脊小队的幕后黑手就是——郑家!”
许加龙恨恨的吐出最后两个字,眼中有些许快意闪烁。
正等待0点到来的王庸骤然愣住:“郑家?哪个郑家?”
“呵呵,华夏还有哪个郑家?除了燕京城的那个郑家,谁还有如此能力做出这种事情?”许加龙看了一眼王庸,反问。
王庸顿时明白,是燕京四大世家的那个郑家。
沈、郑、叶、司马,四个古老的燕京世家,王庸已经接触过三个。
沈家是在沈岳南开设的白云会所里结识的,沈岳南很给面子,当时王庸在白云会所里发生一点不愉快,沈岳南不仅现身致歉,还跟龙棘安保公司签了一单生意。
而叶家,自然就是叶核桃跟叶玄同两兄妹了。至于叶家老爷子,王庸也是见过一面的。
至于郑家,则是王庸唯一得罪过的家族。当初郑容掳掠了尹夏,王庸好不容易才从郑容手里将尹夏救出。寰众传媒,是郑家的白手套郑莫子经营的产业,也被王庸“骗”到手。
这种仇恨,不可谓不深。而现在,两者又新添一桩血海深仇。
只不过此事到底是不是郑家所为,王庸还需要调查辨别一番。免得被许加龙误导。
当!
挂钟发出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回响。
零点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许加龙蓦然一个颤栗。
他的死期到了。
“能不能给我个痛快?”许加龙抬起头,说出最后一个请求。
王庸眼神一凛:“当初你给那些龙脊的兄弟痛快了吗?现在想要痛快?呵呵……”
许加龙绝望的闭上眼睛,准备承受一种痛苦的死亡方式。
据说龙脊的人都精通刑讯,王庸是龙脊特工之首,他会的刑讯手段恐怕更多更恐怖吧?
想到这,许加龙就忍不住全身觳觫。
可是接着,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在他脚下。许加龙睁开眼一看,却见他脚边扔着一把黄金手枪。
正是那把用来跟王庸赌命的黄金转轮枪。
王庸冰冷的话语飘来:“你没人性,不代表我也没有。给你五秒钟,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只能我代劳了。”
许加龙颤抖着捡起*,瞬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他调转枪口,一枪击毙王庸的话,岂不是不用死了?
这个念头就像是魔咒一样,让许加龙越来越心动。
只是就在他即将下定决心,准备开枪之时,却偶然瞥到王庸那哂笑的面庞。
哗啦,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许加龙瞬间清醒。连林九这种高手暗算王庸都没成功,他一介凡夫,凭什么?
许加龙终于放弃最后一点妄想,深吸一口气,将枪口对准了自己脑袋。
“替我转告郑家,我在黄泉路上等他们。”
说完这句话,许加龙扣动扳机。
砰!血花四溅,一颗子弹穿入许加龙脑袋,带起大片的红白之物。
许加龙身子一歪,再无气息。
“啊!”此时,一直处于战战兢兢中的女荷官终于坚持不住,大叫一声,夺命而逃。
两个黑人保镖也面露恐惧,如惊弓之鸟。
“不好意思了,三位。”王庸微微笑着,连续出手。三个人相继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而林千眼见王庸只是打晕他们,不由问道:“不担心他们泄露你的身份吗?”
王庸摇摇头:“我是来复仇的,不是来滥杀的。刚才我一直有留意他们三人,他们对我们的对话流露出茫然眼神,显然是不懂中文的。所以不用担心暴露我的身份。事后,中情局只会追捕一个叫做木村弥生的东洋人而已。倒是你,可能会被查出来。”
林千眼将地上的林九提起,道:“没关系,我们师门跟美国一些华人社团还是有些交情的,他们完全可以帮我躲过中情局追查。咱们分头离开,等安全了我会再联系你。再见。”
说完,林千眼从窗户一跃而下。
王庸则看着安然落地的林千眼,挥挥手,打开房门施施然走出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杀机入夜
一路之上,王庸连续碰见好几位客人跟侍者,王庸都面色不改的走过,甚至还冲几人点头问好。
从电梯出来,更是直接撞上了那两个中情局的探员。
两人看一眼王庸,没作声。
反倒是王庸冲两人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几个大额筹码扔给两人。
“赢了许先生一点钱,请两位吃宵夜。”
两个探员接过手一看,只见每一个都是一千美金面额,总共七八枚。这么多钱别说吃宵夜了,就算吃米其林也没问题。
两个探员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谢谢木村先生。”
王庸摆摆手,消失在赌场人流中。
一直走出酒店,王庸才加速狂奔起来,跑到许加龙所在房间的窗下,将伪装成一大袋子垃圾的三千万美金背起。
这些钱太多,不可能从正门带出来,只能利用这种办法从窗户扔出。
幸好,没有路过的流浪汉将其捡走,不然王庸真要心疼死。
左右看看,王庸看到一个垃圾箱,利落的将垃圾箱里的垃圾全都倾倒在地,把一袋子美钞塞进了垃圾箱。
然后王庸就趁着夜色,推着垃圾箱往隔壁街区走去。
王庸住的酒店肯定不能回了,中情局肯定会查到那家酒店。再者这么一堆现金,想要悄无声息的带回酒店房间也不现实,怎么都会暴露。
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把这笔钱洗成合法资金。
如果在其他地方,王庸孤身一人,可能还没办法。但是这是拉斯维加斯,这里遍布赌场。
不管什么来路的钱,只需要往赌场里一送,再拿出来,就变成了合法资金。
更关键的是,中情局绝对想不到王庸会杀完人之后潜藏进其他赌场。
“就先来五百万美金好了,太多的话容易引起注意。”王庸在一家赌场门口不远处停住,自言自语道。
然后装作在垃圾箱里翻找垃圾的流浪汉,摸出了五百万美金。
至于剩下的钱,王庸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扔在垃圾箱里,不闻不问。
只是临走的时候顺手从地上挖了一团烂泥,涂抹在了垃圾箱盖子上。
远处灯光余晖照射下,这一团烂泥像极了新鲜的米田共。就算是真正的流浪汉,看见这团东西,也会对这个垃圾箱掀不起任何翻找的兴趣。
更何况,拉斯维加斯的流浪汉更喜欢的是坐在街上,等待赌客们施舍。像是这种翻找垃圾桶的体力活,他们可懒得干。
洗干净手,提着一袋子美金,王庸信步迈入这家名叫柯尔特的赌场。
三十分钟后,王庸空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郁闷之色,好像有点遗憾今晚运气不够好。
只是如果仔细查看,就会发现王庸眼底带着一抹隐藏的笑意。
五百万美金,王庸换成筹码赌了几轮,先输后赢,不光成功将五百万来路不明的现金换成了合法资金,还净赚十多万。
比起五百万的本金来,十多万确实赚的不多,确实应该郁闷一小下。
但是王庸目的可不是赢钱。如今这笔钱,已经被存入王庸另外一个干净的瑞银户头里,中情局即便查,也休想发现,更别说强制收回这笔资金了。
依法施为,王庸将三千万美金通过六家不同的赌场分别洗完,眨眼间就一身轻松。
这种方式,可比通过地下钱庄、职业代理人等方式高效且安全多了。钱庄跟代理人收取的手续费十分高昂,最高的甚至有收取百分之七十的,可谓黑心至极。而且还要承担钱庄卷款跑路的巨大风险。
……………………………………
拉斯维加斯酒店赌场里。
被王庸打晕的荷官跟两个保镖终于醒了过来。
三人茫然的睁开眼睛,直到看见窗外辉煌的夜景以及门外走动的声音,才喜极而泣,知道三人并没有被杀人灭口。
“怎么办?报警吧!”女荷官生性胆小,建议道。
两个保镖打量一眼屋子,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了赌桌上遗留的一沓沓美金。
这是王庸故意留下的。之前王庸从赌场就赢了许加龙不少,而王庸走的时候没有将这些钱一起带走,而是留在了桌子上。
将近一百万美金。
王庸相信,不管第一个发现这笔钱的人是那俩中情局探员,还是保镖跟荷官。他们都不会对这笔钱无动于衷。
只要他们起了贪心,那么他们就会摇身一变,成为真相的掩护者。
不说能够完全瞒过中情局,但是误导中情局还是可以做到的。
果然,两个保镖眼中燃烧起熊熊火焰,缓缓走向那一百万。
“你年薪多少?”保镖深吸一口气,问女荷官。
女荷官回答:“加上奖金的话大概能有6万美金左右,怎么了?”
保镖咧嘴一笑:“6万?这里可是一百万!咱们三个人分,每个人也能分到三十多万!顶的上你五年的薪水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笔钱是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你现在还想报警吗?”
女荷官看着赌桌上那一张张的美钞,一时间目光有些迷离。
她身为一个赌场人员,不是没见过巨额现金,但是她很清楚那是别人的,跟她毫无关系。但是现在,这些钱却可以属于她!
女荷官霍然站起身:“当然不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许先生跟木村先生玩了几把梭哈之后,就嫌弃我们影响他财运,把我们都轰了出去。所以许先生之死我们毫不知情,大概是输光了自杀的吧!”
保镖赞赏的竖起大拇指:“正是这样。所以,咱们各自拿上钱离开?”
“不离开还要呆在这里等着警方上门吗?”女荷官耸耸肩。
美国警方跟中情局大概怎么都想不到,本来一起简单明了的案件,因为一百万美金而变得扑朔迷离。
直到王庸离开数个小时之后,一直守候在赌场大厅的两个中情局探员才察觉不对。
许加龙的房间是不是有些太过安静了?以往许加龙输了钱,可都是暴跳如雷,摔杯子的声音隔着几层都能听到。
但是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于是两个探员上前敲门,无人响应。
“不好!”两个探员大惊失色,慌忙找来酒店管理人员打开房门,然后就看见了房间里血腥的一幕。
许加龙手中握着一把黄金转轮手枪,*迸出,早已经气绝身亡。
“自杀?”一个探员倒吸一口冷气。
而另一个探员则面色冷峻:“以许加龙的性格他会自杀?我看是被自杀才对!不管怎样,那个叫做木村弥生的东洋人都是知情人,必须将其追捕回来问清楚!”
案情上报到中情局总部,总部的人大为震惊。
只是一个简单分析,总部就认定了事实:许加龙绝对不是自杀!那个木村弥生肯定是华夏特工假扮的,目标就是刺杀许加龙!
这是华夏对待叛国者一贯的手段,中情局已经领教过多次。
“全力通缉此人!绝对不能让他逃出美国!”中情局下令。
……………………………………
此时的王庸已经在洗手间除掉妆容,换回了正常模样。
只是刚来到街口,就见街上的巡警正盯着一个个亚洲面孔的人员进行盘问。
显然,中情局已经发现了许加龙之死,开始通缉王庸了。
王庸压低帽檐,没有离开拉斯维加斯,而是朝着另外一条街道走去。
那里,音乐震天,灯光闪烁,正在举办电音节。
来自全美各地的电音爱好者聚集在整条街道上,疯狂扭动着身体。
噪杂的音乐响彻整条街道,将这里渲染成一条不夜街。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现场维持治安的保安以及警察,都有些紧张的盯着人群,生怕发生踩踏事件。
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届电音节,来参加的演出人员也全都是世界各国的电音大腕。所以吸引了大量观众前来观看,即便现在已经凌晨,现场仍旧有五六万人在露天狂欢。
这么多观众,各色面孔都有,却是一个极佳的隐藏地点。
王庸顺势走入人群,很快就消失在涌动的人头之中。
即便电影节现场的警察已经接到了通缉信息,也不可能从五万多人中辨认出王庸。更何况,他们手里拿到的仅仅是木村弥生的信息,跟王庸根本不搭边。
王庸只需要利用电音节观众的掩护熬过今晚盘查,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拉斯维加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王庸曾经出现在过这里,中情局即便怀疑王庸,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咚咚咚咚,低沉的电音鼓点在现场躁动,所有观众都手里提着啤酒瓶,一边高举,一边摇晃身体。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亢奋的神色,正如这届电音节的主题——不愿睡去。
王庸观察了一会外围的警察,见警察已经基本放弃寻找王庸的想法,这才放下心来,开始享受这场帝国主义的靡靡盛宴。
而全场兴奋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街道正前方的海湾酒店大楼上,有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人,正居高临下俯瞰人群。
那人嘴角带着邪恶的微笑,像是看见了一群待宰的羔羊,下意识舔了舔舌头。
“盛宴,开始。”那人自言自语道。
然后伸手,从身后一列长长的柜子上取下一把ar15。而柜子上,除了这把ar15,还有各种让人触目惊心的半自动武器。
fn15、ak47、m4……全都是改装过的,增加了撞火*。
这种廉价改装*唯一的意义就在于,能够使得半自动武器拥有全自动武器一样的射速。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人间惨剧
“真是一群不知忧愁的年轻人,看到他们我仿佛也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呢。”棒球帽男人架设好武器,看着楼下的数万人群,道。
电音节的灯光幽幽照射上来,隐约可以看见帽子下的半张脸庞充满了皱纹。
却是一名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
“就让你们享受最后一秒钟的欢乐吧!说起来,我还真是仁慈。”棒球帽老人眯着眼睛,自夸道。
一秒钟之后,他表情骤变,变得凶狠、狰狞。
手中的ar15轻轻抵住肩头,食指蓦然扣动扳机。
哒哒哒!
半自动武器在撞火*的帮助下,在棒球帽老人的肩头跟食指之间来回撞击。
原本需要反复上膛的ar15展现出来可怕的射速,就像是一架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的倾泻着弹匣里的所有子弹。
这种击发方式的唯一缺点就是缺少准头,但是此时棒球帽老人所在的位置,完全掩盖了这个缺点。
因为居高临下的酒店32层,几乎可以直面所有参与了电音节的观众。
哪怕子弹射出去之后已经散射成半个篮球场大小,仍旧命中了不少观众。
“什么声音?”王庸藏在人群里,耳朵耸动。
连续喷吐的枪声其实极为清晰,只不过这里是电音节,谁知道是不是现场音乐里自带的枪声音效?
别说现场观众,就连王庸这个行家都被短暂迷惑。
“啊!血!是血!”随着一个女人的疯狂尖叫,众人终于意识到这声音并不是音效,而是货真价实的枪声。
只是,发现的已经有些晚。距离海湾酒店最近的那块区域,已经有十几个人倒了下去。
血腥味掺杂在酒气之中缓缓扩散,鲜血在地面汩汩流淌。
“有人开枪!跑,快跑!”最先察觉真相的观众尖声大叫,狼狈逃窜。
恐惧情绪伴随着哒哒哒不停歇的枪声,在人群中加速蔓延。
半个电音节的观众被恐惧支配着疯狂逃窜,瞬间就有大量来不及逃跑的观众被撞倒在地,成为其他人的踩踏对象。
前一刻还一片欢乐的电音盛会,转眼间就变成了人人自危的修罗场。
现场的警察跟保安看到这一幕,全都面色大变。匆忙掏出对讲机联系总部,同时试图引导人流有秩序撤离。
只是几个警察的力量在五六万人的洪流面前,起不到丝毫作用。
且不说没人能听到他们声嘶力竭的呼喊,就算能听到,也没人会听从。
这种时候,每个人心里都只剩下一个信念——跑!
哒哒哒,哒哒哒……
其他街道的游客的还以为这条街上在燃放爆竹庆祝,殊不知,这里早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
而斜上方,子弹没有一点停止的痕迹,仍旧像是冰雹一般狂飙而至,疯狂乱窜的流弹将一个个观众击倒在地。
那些仓皇奔逃的观众成为流弹最大的靶子,随随便便一颗子弹都会造成人员损伤。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如万钧雷霆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去舞台后方!护住要害蹲好!”
惶然奔逃的人群下意识服从了声音命令,全都转向舞台后方,抱头蹲在地上。
仍有一部分人无视声音的指挥,如无头苍蝇一样狂奔着。
只是下一秒就见那些人猝然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王庸看着那些倒地的观众,心脏忍不住一阵收缩。
抛开国籍偏见,这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啊!就这样被人以屠戮羔羊般的方式击杀在眼皮子底下。
而此时大楼上的枪手似乎也发现了人群都转向舞台后方,开始转移射击角度。
只不过王庸提示的这个躲避地点极为刁钻,正好是枪手的射击死角。
即便射来的子弹再多,也只能在舞台附近反弹,形成一个个乱窜的流弹。
一直维持秩序的几个警察见状,不由冲王庸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只是王庸面色严肃,冷声道:“必须尽快阻止枪手!不然这些人都会死!”
王庸指了指地面上那些或被流弹击中受伤,或被踩踏倒地的人,密密麻麻铺满一片。
枪手现在暂时还没回过神来,仍旧在追杀那些奔跑的动态目标。但是等到枪手再也打不到一个动态目标之后就会醒悟过来,地上这些“死尸”里其实仍然有着大量的活人。
那时候,才是惨案真正开始的时候。
丧失躲避能力的受伤观众,只能任由枪手宰割。
嗖嗖嗖,王庸说完那句话,就已经开始急速奔跑。如一只敏捷的狸猫,窜向海湾酒店。
路上,王庸还顺手将几名距离枪击位置过近的受伤观众,扔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砰!
酒店旋转门被王庸一下撞开,巨大的力量使得旋转门飞速转动,要不是玻璃足够坚硬,恐怕当场就碎成粉末。
酒店工作人员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面色愕然的看着王庸,大叫:“先生,您在干什么?您再不停下我们就要报警了!”
王庸漠然看一眼说话的酒店工作人员,道:“报警最好,麻烦快点!”
说完,王庸就一阵风般掠向酒店电梯。
王庸早在外面就已经确定了枪手所在的楼层,32层这个高度,哪怕体力再好,坐电梯也比走楼梯要快许多。
更何况此时电梯是闲置状态。
打开电梯,按下32,王庸开始控制呼吸。
方才的急速奔跑让他呼吸有些紊乱,他必须在这电梯上升的短暂时间里尽快将状态调整好。
枪手是几个人,有多少枪,有没有重火力武器,一概不知。王庸唯一倚仗的只有一副肉身,稍不注意就是一个身死道消。
叮咚!
电梯门打开,32层到达。
不用刻意寻找房间,单单听连续击发的枪声就能知道枪手在哪里。
王庸侧耳在门板上听了两秒钟,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一匣子弹跟一匣子弹之间衔接的速度极快,根本不是换弹匣能够达到的速度。从枪击开始到现在,枪手至少打出了千发子弹,这么多子弹只靠一把枪不可能完成,枪管会烧红的。而且第一枪的声音疑似ar15,现在子弹出膛的声音却是ak。所以……”王庸眼睛微微眯起。“枪手必然准备了很多支枪!而且枪手要么事先设置好了专用枪架,要么就是里面不止一个枪手!”
王庸心中有了大致判断,然后就开始等待。
等待枪手换枪的空隙。
那个时间点枪手注意力都集中在快速换枪跟重新架设枪支之上,面对突然闯入的王庸肯定猝不及防。
哒哒哒,数声枪响之后,里面传来短暂的停歇。
“就是现在!”
王庸全身大筋绷起,砰一声迸射出去,如一张蓄满力量的大弓顷刻间撞向房门。
轰隆!
房门一下子被撞飞,整扇门板呼啸着飞向前方。
王庸则蜷缩在门板之后,就地连滚,直接摸向阳台。
枪手就是在那个位置居高临下扫射人群的。
“一个人?”王庸迅速锁定枪手,发现只有一人,心中稍安。
而此刻枪手正惊恐的转过头,纳闷蓦然响起在身后的巨响从何而来。
接着他就看见了一个亚洲面孔的家伙如一道闪电,朝他飞速而来。
“谁?去死!”枪手表情狰狞,五官扭曲,端起刚刚换好的长枪就要扫射王庸。
而此时王庸面色冷峻,发出一声冷哼:“你显然不知道,十步之内,对于一个国术高手来说任何枪械都构不成威胁!”
说着,王庸人影就如鬼魅一般到了枪手身前,一把提起了枪手。
枪手双脚离地,整张脸憋得通红,手中枪口兀自移动,想要对准王庸。
王庸连连冷笑,蓦然一甩,将枪手甩飞。
枪手跌倒在地,长枪也随之脱手。
只是枪手到此仍不放弃,仍旧伸出手想要拿起枪支将王庸射杀。
“想拿枪?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王庸说完,身形一闪,又到了枪手身前。飞起一脚,再次将枪手踢飞。
哗啦,让枪手讶异的是,王庸竟然还顺势把长枪踢了过来。
“这次距离够近吧?你再试试。”王庸哂笑。
枪手看王庸一眼,似乎放弃了,但是紧接着忽然出手,摸向长枪。
只是这种小伎俩却仍旧没能瞒过王庸,枪手手指刚刚摸到*,人就再次飞了起来。
哗啦,长枪又一次送到枪手面前。
“再来。”王庸声音冷冽,如地狱恶魔。
枪手本能的伸手,紧接着又被踢飞。
“再来。”
……
连续数次之后,枪手终于完全绝望。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他来说却犹如天堑,遥不可及。
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对手过于强大而毫无希望的无力感。
“不玩了?”王庸冷笑。“你现在大概也知道什么是绝望了吧?没错,就是你对下面那些无辜的观众扫射时候他们的感觉!我不管你是出于生活压力还是心理变态,又或者为了什么教义,总之所有针对平民的屠戮行为都是该死的!所以,我不会将你交给美国警察或者中情局,你落到我手里的下场只有一个……”
“不!不要!”枪手面露恐惧,不住的蜷缩后退。
此刻在他眼里,王庸像极了从地狱归来的撒旦,让他绝望而又颤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庸徐徐念出八个字,蓦然一动,脚尖如刀,戳碎了枪手喉咙。
而枪手到死也没明白,王庸念的八个中文词语到底什么意思。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Dream It P
蹬蹬蹬,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就见两个警察气喘吁吁的冲进房间。
只是两人刚刚冲到房门口,忽然刹车,然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特警队支援到位吧!里面可是一个持有强大火力的枪手!”
“特警队还有多少时间赶到?”
“大概二十分钟。”
两个美国警察对话几句,就陷入沉默。
显然两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20分钟的时间,这个枪手能做的事情太多。可能他会再杀几百个人,可能他直接就逃跑了。
其实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两人直接冲进去。
可一想到对手是持有多把半自动武器的凶残枪手,两人就忍不住心中微颤。
“等吧。”
终于,两个警察做出了决定。各自拿着配枪,藏身于门两侧的墙壁后,紧张的盯着房间内情况。
两个警察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显然是出了其他问题,而且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枪声了。
“进来吧!”这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愣住了。
枪手竟然让他们进去?什么意思?枪手以为他们两人智商只有个位数吗?
两个警察坚决不动。
“美国的警察都这么贪生怕死的吗?”房间里再次响起声音。
两个警察闻言不由眼中腾起丝丝怒火。
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害怕无谓的牺牲!冲击枪手所在房间这种事情,是特警做的!而不是两个只有手枪这种近距离武器的警察做的!
他们现在最佳的应对方式就是守好房间,不让枪手逃脱。
“他在激将我们,不要上当!”一名警察轻声道。
另一名警察点点头。
只是下一秒,点头的警察就愣住了:“房间里的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好像刚才在哪听过一样?”
“你幻听了吧?别多想,守住门口就行。”
点头的警察甩甩脑袋,把杂念甩出脑海,准备继续蹲守。
而这时,那个被他们怀疑为枪手的声音,却忽然诡异的响起在他们耳边。
“两位真的不打算进去?”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幽幽说着。
两个警察大惊失色,举枪就要射击。
只是手腕才抬起,就一阵酥麻,无力的垂了下去。
“完了,要死了!”两个警察绝望的闭上眼睛。
可下一秒,他们想象的死亡并没有来临。
“怎么回事?”两个警察愕然睁眼。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你!”
王庸耸耸肩:“不是我是谁?”
“刚才喊我们进去的人也是你?”
“没错,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两位似乎连一个死人的房间都不敢进。”王庸哂笑看着两个警察,道。
王庸倒也没有看不起这两人的意思,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枪手,这两个警察的应对方法不能说最佳,但是也没错。
只不过同样的事情若是放在华夏,华夏警察恐怕早就二话不说冲了进去。稍微的犹豫跟胆怯,都会招致上级的批评与群众的指责,以及事后扪心自问的惭愧。
这就是华夏文化与美国文化的区别所在了。华夏文化讲究“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这种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仁义准则贯通华夏几千年文化,激励着华夏人民从一次又一次的艰难困境中爬起;美国文化则更加注重个人权益,在能力范围内保全自己再拯救别人,是美国文化的典型特征。所以美国人才会喜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超级英雄们。
两种文化各有优缺点,不能简单的一概而论。而现在随着文化融合,华夏人考虑事情的时候也会愈加考虑多方面的因素,不会简单的因为大义而指责别人;美国人也会称赞华夏人的仁义精神。
文化,一味的抱守残缺是不会进步的,总要看看外面的旖旎风光。
只不过西方的风光华夏早就领略过了,而现在到了西方领略华夏风光的时刻了。
“死人?你是说,枪手已经死了?”两个警察愕然看着王庸,问。
王庸点点头。
“畏罪自杀?”两个警察狐疑的走入房间,然后看到了脖颈歪斜倒在地上的枪手。
两人目光再一扫,却没发现枪手身上有任何弹痕,只有嘴角流着一滩血液,已经开始凝结。
“不是自杀?难道是……”两个警察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然后同时转身,枪口对准了王庸。
“你是谁?你怎么可能一己之力杀掉一名拥有这么多武器的枪手?举起手来!”
面对枪口,王庸微微叹口气:“看来我的名气还是不够大啊!两位真的不认识我?”
俩警察面面相觑,盯着王庸面孔看了半天。其中一人忽然恍然大悟:“是你,那个华夏人,王……王……”
“王庸。”王庸道。
“对对对,我看了你那期节目!既然这样,那就解释的通了,毕竟你是一名功夫高手。”那警察说着,查看了一眼枪手致死的部位,然后发出一阵赞叹。“一击毙命,厉害!我一直以为华夏功夫都是花拳绣腿,不能实战。没想到这么凶!看来需要建议一下内华达州的警察们都学习一下功夫了……”
两个称赞王庸的警察,没有注意到王庸悄悄收起了枪手放在酒店桌上的一枚东西。
“珍妮,呼叫珍妮。楼上枪手已被击毙,注意观察楼下是否还有枪手同伙。”一个警察利用对讲机联络楼下的同事道。
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女警诧异的声音:“枪手已经击毙?奥特姆你们两个今天这么神勇?那可是持有半自动武器的凶残枪手啊!”
奥特姆有些羞愧的回答:“不是我们击毙的,是另外一人——王庸先生。就是那位上n,发表了《我也有一个梦想》,最近在美国特别火的华夏教授。”
“噢,上帝,真的吗?竟然是王庸老师!我可是他的粉丝呢!待会我一定要好好跟他合张影……只不过现在不行,下面的情况很糟糕。医疗人员还没到达,一些受伤严重的人已经开始出现生命衰竭的症状。另外还有一些不良少年试图浑水摸鱼,我们的同事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是不是枪手同伙,只能看见一个暂时逮捕一个……”
珍妮滔滔不绝说着下面的情况,她说了很多,汇成一句话就是——很不好。
浓重的血腥味与死亡的惨状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个音乐盛会变成恐怖的屠宰场。置身其中的每一个人都难以抑制的颤栗,眼中流露出浓浓恐惧。
哭声、奔逃声、尖叫声,以及一些携带了私人枪支的人士因为恐惧而胡乱开枪的声音,将这种氛围渲染的愈加绝望。
现场数万人虽然暂时保持着理智,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种理智能够保持多久。或许随随便便一声枪响,都有可能让所有人的情绪崩溃,演变成一*规模的骚乱。
而唯一能够维持现场秩序的方式就是派遣足够多的警力与医护人员。
只是基本不可能。
尽管附近的警察已经极速赶来,面对数万人的人群仍旧杯水车薪。
“怎么办?奥特姆你一向鬼点子多,快想个办法啊!”珍妮在对讲机里焦虑的道。
奥特姆也是束手无策:“我也不知道,除非超人或者蝙蝠侠赶来。”
只是谁都知道超人跟蝙蝠侠不可能出现。
“唉。”珍妮重重叹了口气,就要结束对讲。
这时,却听一直出神看着楼下人群的王庸蓦然开口:“珍妮,你手上有高音喇叭没有?”
珍妮愣了一下,不知道王庸要这个东西干什么。不过还是道:“我手上没有,但是我们警车都加装了重低音警报器。那东西可比高音喇叭厉害多了!”
“很好。你现在去警车里,把对讲机对准重低音警报器。”
珍妮疑惑的问:“王老师你要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王庸回答。
很快,珍妮进入警车,打开了重低音警报器系统。这是道奇公司专门为美国警察研发的,重低音极度震撼,人们形容这玩意直接就是一种声波武器。
“王老师我到了,你要做什么?”珍妮的声音从重低音警报器里扩散出去,站在32层都能清楚听见,可见其威力。
王庸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楼下人群,蓦然开始吟唱。
“its not until you fall that you fly
不怕跌倒,所以飞翔
when you dreams e alive youre unstoppable
当你拥抱梦想,你是不可阻挡
i will chase, i will reach, i will fly
我追逐,我奔驰,我要飞翔
until im breaking, until im breaking
直到坠落,直到毁灭的那一刻
outmy cage, likirdthe night
走出我的囚笼,像在黑夜里飞翔的莺
……”
却是电音节舞台上正在播放的一首歌曲——《dreampossible》!
王庸唱的并不算好听,在漆黑恐惧的夜色里甚至显得极为突兀、刺耳。
但是不知为什么,一刹那间所有恐惧啜泣的人群都静了下来。
仿佛王庸的歌声里有什么魔力。
珍妮看到人群的反应,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暗暗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也加入进了王庸的合唱里。
“outmy cage, likirdthe night
走出我的囚笼,像在黑夜里飞翔的莺……”
随着珍妮的加入,歌声变得悦耳动听了不少,也更加具备感染力。
奥特姆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也张口加入。
很快,二重唱变成了三重唱。
紧接着变成四重唱、五重唱、六重唱……
及至最后,几乎所有现场的观众都开始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再也没有恐惧,再也没有惊慌,只有数万人的歌声响彻在夜空。
“i know im changing, i know im changing
我知道我在变化,在蜕变
in,into something big, better than before
变得无比强大,从未有过
andit takes, takehousand lives
如果需要牺牲,需要奉献
then its worth fighting for
我会去奋斗
never quit and never stop
决不放弃,永不退缩
……”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华夏歌曲响彻美国
当拉斯维加斯的官员以及警力赶来的时候,都被现场的这一幕震惊了。
他们来之前就不断听到现场的汇报,心中已经想象了无数应对版本,包括最为强势的一种版本。
但是,眼前发生的情况却让他们所有应对措施都失效了。
因为没有人奔逃,没有人骚乱,没有人在绝望的哭泣、尖叫,现场只有震撼人心的歌声嘹亮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内华达州的州长乘坐直升机赶来,目瞪口呆。
他手中还握着一篇稿子,稿子里写满了各种安抚人心的言辞。他准备充当一回上帝的使者,将这些恐惧的人民拯救出黑暗。
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抢先一步把他想做的事情做了!
而且做的更好更完美!
没有人回答州长,赶来的警力与救护人员都眼眶湿润,随后默默投入到了救治之中。
一个陪同家长来游玩的小姑娘,也不幸被流弹扫中。只是小姑娘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恐慌,而是眨着眼睛,跟随大家一起哼唱那首她并不熟悉的歌曲,并且唱的很努力。
直到救护人员将她扶起,为她包扎伤口,小姑娘才转过头,冲救护人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这个微笑,就像是黑夜中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所有医护人员的内心。
而相同的一幕还发生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一位老人腹部中弹,急需治疗,却依旧挥手示意救护人员先抢救旁边另一位伤员;
一个穿着奇装异服、满脸痞气的青年,固执的将医护人员递给他的饮用水,塞进了一位中年女人的手里;
四个一瘸一拐的大学生,不顾自己伤势,跟在医护人员身后默默救助其他人……
人性,在灾难面前没有湮灭,依旧闪耀出固执的光辉。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因为一首歌。
当王庸离开酒店大楼,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所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这位带给了他们希望与光明的华夏人。
哗啦啦!
潮水般的掌声汹涌而起,每一个人都在鼓掌,将他们诚挚的敬意与感谢送予王庸。
“王老师,你做到了!谢谢你!”珍妮从警车里跑出,欣喜的冲王庸道。
内华达州的州长也走到王庸面前,颇有点意外的道:“竟然是王庸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感谢你为美国所作的一切。”
州长说着伸出右手,要跟王庸握手。
王庸没有急于握手,而是一脸认真道:“州长先生,我要纠正一点,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美国,而是为了人性与善良。”
州长一脸尴尬的道:“好吧,是我口误。不过我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谢谢!”
王庸这才伸出手,跟州长握在一起。
而从枪手房间走下来的奥特姆,轻声将上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州长。
州长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即一把将王庸搂住,道:“伟大的王,你给了我太多的惊讶!原来你不光安抚了所有人的情绪,还阻止了枪手造成更大的伤亡。今夜,你是拉斯维加斯的英雄!是内华达州的英雄!是美国的英雄!是全世界的英雄!”
州长声音慷慨激昂,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现场观众全都露出愕然神色。
原来,这个华夏人不光安抚了他们,还做了更重要的一件事——击毙了枪手!
如果不是王庸第一时间击毙枪手,恐怕现场的伤亡人数还会增加一倍!
“嗨,兄弟,你值得获得一枚总统勋章!谢谢!”一个警察看来不认识王庸,冲王庸挥手道。
“谢谢!”几位政府官员也道。
“谢谢!”在场的观众齐刷刷道。
王庸一笑,微微躬身回应众人。
“去那边,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一个最早到达现场的电视台记者发现了远处的异状,赶紧招呼摄像师道。
两人一路狂奔,到了州长面前。
二话不说,直接将话筒对准了州长:“州长先生您好,我n的记者露丝,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州长耸耸肩道:“我没有什么采访价值,我想你更应该采访一下这位先生。是他拯救了所有人。”
“谁?”露丝下意识转头,然后就一脸愕然愣在当场。
“王老师!”露丝大叫。
王庸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还遇见一个熟人。
之前在东洋论学的时候n派去的前线记者就是露丝。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她。
“嗨,露丝。”王庸打招呼道。
露丝顿时兴奋起来,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她必须抓住机会好好采访一下!
于是王庸被露丝抓着,拉到角落采访起来没完。
州长则狡黠的冲王庸眨眨眼,利用王庸摆脱了记者的纠缠。
半个多小时之后,露丝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至于剩下的采访事宜,她已经不在意,拿到王庸这个一手重磅新闻,已经足够。
而王庸正想离开之时,却见两个身穿便装的男子快速走来。
还没走到跟前,手里就已经举起一本证件:“王庸先生,等一下。我们是中情局探员,有些话想要询问你。”
王庸看两人一眼,冷漠道:“对不起,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该说的已经都说过。”
“王庸先生,我们可不认为您在镜头前说的就是真相。您不觉得您的出现太过于巧合了吗?还有,我们刚刚接到一个通知,您好像还跟另外一起杀人案件有牵连呢!如果您肯配合,我们会以请的方式带您离开这里。如果您不配合,抱歉,我们只能以对待嫌犯的方式带您离开了。”两个中情局探员似笑非笑看着王庸,一副吃定王庸的模样。
而让两人大惑不解的是,王庸竟然也露出一抹相同的表情!
好像,王庸有恃无恐。
“两位确定要撕破脸皮?”王庸哂笑着问。
两个探员一时间有些发懵,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王庸没解释,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在两人面前一晃。
看到那个东西,两个探员瞬间面色大变。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这是我们中情局的东西,快还给我们!”一个探员伸手就抢。
王庸眼神一冷:“不要怪我没警告你们,在我面前动手,后果自负。”
伸手的探员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他们身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功夫高手。
别说他们两个,就算再来两个也不够王庸打的。
“王庸……先生,能不能把这个证件还给我们?”探员低声下气道。
王庸手上拿的,却是一本中情局的身份证件!
而这个证件不属于别人,正属于死掉的那名枪手!
王庸在酒店房间里凑巧发现这东西后,立马悄悄藏了起来。果然派上了用场。
王庸呵呵一笑:“还给你们?这是不是间接证明了枪手确实隶属于你们中情局?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我想你们中情局面对的压力一定不小吧?露丝小姐,等一下……”
两个探员登时汗如雨下,眼神中出现丝丝哀求:“王庸先生,手下留情!这个枪手确实曾经隶属于中情局,但是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因为组织发现他有一定程度的暴戾倾向。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作出这么一件惨绝人寰的案件……我以我的姓氏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请您把证件还给我们吧!”
王庸察言观色,看出这个探员没有说谎。这件事应该确实不是中情局幕后策划,不然王庸绝对毫不犹豫将此事曝光。
不过,证件却是不能还给中情局。在美期间王庸想要摆脱中情局的盯梢,全靠这玩意了。
“东西暂时存放我这,在我离开美国之前都由我保管。直到我确认贵局有足够诚意,我才会将其交还。两位有意见吗?”王庸问。
两个探员只觉嘴里发苦,却只能无奈点头。
这次,中情局却是彻底被王庸拿捏住了七寸。哪怕再怀疑王庸跟许加龙的死亡有关,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何况之前就已经在王庸手里吃了大亏,他们哪里还敢再来一次?
搞定中情局,王庸终于放心回到酒店。
而此时全世界都被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恶**件所震惊。
每一个国家的媒体都相继报道了这件事情,美国更是全国热议,大多数媒体都开辟专门版块持续追踪现场情况。
而在众多的报道中,一段电音节观众齐唱歌曲的视频迅速走红。
这是一位记者从现场一位观众手里买到的,然后通过电视台播放了出去。
从王庸带头唱歌开始,到全场合唱结束,整个过程都清晰呈现在视频中。
几乎观看了这段视频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伟大的歌声!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有人带头唱起这首歌,现场还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感谢那个人!感谢这首歌!有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的吗?”
“我知道!叫做《dreampossible》,好像是一首广告曲。但是出自哪一只广告,我就记不清了。”
“这首歌曲是有小阿黛尔之称的dcey演唱的。歌曲出自华夏手机品牌huawei宣传片,从歌曲本身来说是一首词曲俱佳的好歌。”
“华夏品牌歌曲?我去……没想到最终拯救美国民众的竟然是一首华夏歌曲。我怎么感觉有点讽刺?”
“我倒没觉得什么,灾难面前没有国籍跟种族之分。这首歌曲确实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我们应该感谢这首歌曲。同时也要感谢华夏品牌创作出这样一首充满了振奋人心的能量的歌曲。”
“huawei吗?我有预感,这个华夏品牌会因为此次事件走红。”
随着美国网友的议论,huawei以及那首出自宣传片广告的《dreampossible》,迅速在美国人民之间传播。
不少美国人因此对huawei留下一个深刻而优秀的印象。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代言人
华夏网友倒不像是美国网友这般后知后觉。
华夏网友看到视频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视频里的歌曲。
“是华为品牌歌曲!厉害了!这算不算华夏品牌影响力的另外一种体现?”
“算,当然算!我刚刚看了美国公告牌排行榜,这首歌已经攀升到了第三名!距离第一名仅仅只有几千播放量之差!今天才周三,可以想象,这周的公告牌冠军歌曲肯定是《dream it possible》了!”
“我觉得华为应该感谢那个引领大家歌唱的人,要不是他,恐怕难以掀起这么大的影响力。这次枪击案的关注度可是世界级的!多少钱都难以买到!”
“不过歌唱的人是谁?有人知道吗?英文发音很地道,应该是一个美国土著吧!”
“不知道,等美国媒体的进一步报道吧。”
华夏网友猜测领唱之人的身份,同样的猜测也发生在美国论坛上。
“大家都在关注dream it possible这首歌曲,但是我更关注另外一点。那个引领大家唱歌走出恐惧的人是谁?”
“应该是某位警察吧!声音是从警车的重低音报警系统里散发出来的。”
“我们国家的警察果然还是可靠的啊!”
“关键时刻咱们警察也并不像是新闻里那么又蠢又霸道嘛!我忽然对美国警察又有了一丝信心。”
美国网友对于自己国家公职人员难得持一次肯定态度,只是这种肯定态度没持续几秒钟,就被另外一个网友的发言打破。
“呵呵,楼上的朋友别自我yy了。我在现场,事实上唱歌的人不光不是美国人,还是一位让不少人讨厌的亚洲人。”
“亚洲人?谁?不要卖关子啊!”
“我的天,竟然是亚洲人?可是那人的英文明明很纯属啊!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加州人都没能听出他口音来自亚洲呢!”
“听不出很正常。何止你听不出,曾n某位著名主持人都没听出来,然后被他戏耍了一次!”在现场的那位网友回答。
“戏n主持人?我似乎知道是谁了……答案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卧槽,你们这些一直打哑谜的真该死!就不能直接说名字吗?”
“被戏耍的主持人是艾登吧!当时那人冒充热线电话打进艾登的节目,用的就是一口流利纯正的纽约音。话说到这里,我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
终于,大惑不解的美国网友们瞬间想到了那个名字。
王庸!
然后所有美国网民就都惊呆了。
“怎么是王庸?噢,上帝,这家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自从他来到美国之后,全美国的热点就全在围绕着他一个人转!这种感觉真是讨厌极了!”
“对,跟我感觉一样。我本来对他是路人态度的,但是现在我可能有点抵触他了。”
“我说楼上几位,王庸好歹关键时刻安抚了枪击群众的情绪。你们至于这么诋毁人家吗?”
“我们不是诋毁,是陈述事实!难道他最近蹭热点的事情还少吗?要不是我还有理智,我都要怀疑整个美国的媒体都被他收买了!”
“你们这样不好,虽然我也怀疑王庸有点蹭热度的嫌疑……”
“唉,平常蹭热度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利用这种举国哀伤的事情蹭热度,这种行为让人不齿。”
一时间,风向有点掉转。不少美国网友起先看了视频之后交口称赞那个领唱的人,只是当他们发现那个人不是美国警察,甚至都不是西方人的时候,立马转变了态度。
这,就是所谓的歧视。根植于美国这个大国人民骨子里的歧视。
即便是如日中天、颇有热度的王庸,也不可避免。
就在越来越多的美国网友被舆论引导,都觉得王庸是在故意蹭热度之时,忽n播放的一条新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快看!大家快n的新闻报道!我的天,真是出乎预料啊!”
“什么出乎意料?枪击案中死了这么多人,大家哀悼还来不及,就不要一惊一乍了好吗?”
“不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总之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于是疑惑的美国网友们打开电视,然后就看到了王庸的脸庞出现在镜头里。
“又是他!没完没了了n是不是被他打得丧失尊严,开始帮他宣传炒作了?”
美国电视观众一看到是王庸,立马就有种要关掉电视机的冲动。
只是下一秒n主持人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呆住。
“那么王老师,您当初一个人单枪匹马进入枪手房间击毙枪手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害怕吗?”记者露丝在镜头里问。
王庸笑了笑,回答:“害怕肯定是有点的。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还有两位拉斯维加斯的警察,他们两个也给了我一定勇气与底气。”
听到这段采访对话,之前嘲讽王庸蹭热度的人全部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什么。
而对王庸起了一些反感之意的路人们,也瞬间反感尽去,转为了感激与敬佩。
“没想到,他不光领唱安抚了人心,还一个人击毙了枪手!他是真正的英雄!”
“对不起,我之前竟然用那种言语诋毁这样一位英雄,我要对王庸说声抱歉!”
“上帝,单枪匹马制服一个拥有多支武器的疯狂枪手?华夏功夫竟然这么厉害?原n那次的节目不是剧本啊!”
“你们都说王庸蹭热度,但是我要说请让这样的蹭热度来的更猛烈一些!支持王庸,我认为他有资格拿一枚总统自由勋章!”
“我也认为王庸有资格拿!不光他救了这么多人,还因为他在打破东西方文化藩篱上所做的努力!”
“那还等什么?去白宫许愿网签名申请啊!”
“走起。”
当天,白宫许愿网上多出一个呼吁给王庸颁发自由勋章的请愿。请愿发起的那一刻,人数就达到了五万多,并且持续攀升。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10万的强制回复人数,届时恐怕美国政府就不得不面临一个头疼的问题了。
……………………
华夏。
王庸是领唱人并且单枪匹马击毙枪手的消息传回国内,震惊了无数华夏民众。
那一刻,无数华夏网友为王庸欢呼喝彩。
“为王老师打call”、“这才是一个华夏人在外应该展现的形象”等评论获得大量点赞。
其他国家媒体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王庸这个名字跟随震惊世界的枪击案一起,出现于各大国际媒体的头条。
而此时,华为公司总部。
华为老总刚刚看到新闻,仅仅考虑了几秒钟,就摸起了电话。
“老赵,看新闻了吗?你觉得我们聘请王老师担任华为形象代言人,怎么样?”华为老总问。
老赵是华为市场部负责人,他听了老总的提问,道:“先不讨论枪击案里王老师扮演的角色,单论王老师个人形象,确实跟咱们华为的品牌气质十分契合。弘扬华夏文化、东渡南韩跟东洋参与论学、编写《国学正典》,如今又在美国打出偌大名声成为文化交融的先行者,这些特质,都是咱们华为所追求的。且不说枪击案里王老师更是机缘巧合为咱们华为做了一次世界级的宣传呢!所以,我赞成您的提议。”
华为老总笑起来:“既然这样,那接下来就要劳烦你出马了。希望王老师不会拒绝我们……”
“您放心,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我都不会放弃!我的能力,您是清楚的!”老赵拍胸脯打包票。
于是聘请王庸当世界形象代言人的建议,就这么敲定。
而此时,王庸尚不知情。
恐怕就算知情,也暂时没空搭理。因为此时王庸被一个家伙缠上了。
王庸对这个家伙有点印象,是他进入海湾酒店大楼之时,顺手扔进绿化带的一个伤者。
“王老师,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将我藏进绿化带,恐怕我已经被枪手打死了!您是不知道,您把我扔进去不久,我躺着的地方就扫过好多子弹,我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个蓝眼睛高鼻梁的美国人,左手还缠着绷带,有点激动的道。
王庸则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一个枪击案受伤的人,不赶紧去治疗伤势,平复情绪,竟然跑到这里来找王庸聊天?
而更关键的是,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找到王庸住的酒店的?
肯定有猫腻!
“你是谁?”王庸冷冷问出三个字。
“呃,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米耶,美国堪萨斯州人,其实我有八分之一的华夏血统。”那人伸出手,道。
王庸无动于衷,而是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米耶本来被王庸的冷漠弄得有点尴尬,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王庸怀疑他心怀不轨!
米耶赶紧解释:“王老师你误会了,我不是任何组织的人,我之所以能够找到您,是因为这家酒店是我的。”
“你的酒店?”王庸有些懵。
怪不得这家伙能够找到王庸呢!
米耶不好意思的回答:“严格意义上说,我只占三分之一的股份,而且马上就要出售了。”
“为什么出售?这酒店生意挺好的啊!长期持有明显更加合适。”
“唉,一言难尽。我在好莱坞买了一家电影公司,本以为能够发大财,没想到两年过去,入不敷出,亏损数千万美元。逼得我不得不出售这家酒店的股份,偿还电影公司的债务。”米耶叹口气,有点意兴阑珊。
显然这家电影公司伤透了他的心。
王庸闻言,非但没有同情之意,反倒是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入股好莱坞!
米耶看着王庸“幸灾乐祸”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不快。
要不是王庸对于米耶有救命之恩,恐怕米耶当场就跟王庸翻脸了。
“算了,不提这茬了,提了就不开心。”米耶一挥手,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谁知王庸却阻止道:“别呀,继续说说你那公司的情况。具体亏损了多少?是不是一部卖座的电影都没拍出过?”
米耶的不快终于表现在了脸上,他没想到王庸竟然是一个如此浅薄的人,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好,既然你喜欢揭人伤疤,那就让你揭个痛快好了!
米耶带着丝丝怒意,回答道:“不多,也就亏损不到五千万美元,折合成你们华夏货币,3个多亿而已。另外我们公司确实没拍出过什么卖座电影,唯一一部大制作的电影也是叫好不叫座,导演也没多大名气,罗兰而已,人家拍完我们这电影就转身去拍哥斯拉续集了。当时跟他签了两部电影合约,也仅仅完成一部。原因很简单,罗兰要求他执导的电影启动资金都要在8000万美金以上,我们公司拿不出这么多钱。”
“亏损五千万?罗兰?启动资金8000万美金?”
王庸一个词一个词的重复着,每说一个眼睛就亮一分。好像真的从米耶的话里感受到了无边的快意一样。
米耶看到这,心中对于王庸的那份感激之情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厌恶与愤怒。
他带着一抹讥讽神色,道:“怎么?王老师感兴趣?要不我把公司转给你算了。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打个折,一亿美金就可以。”
米耶本来是故意嘲讽王庸,根本不认为王庸有能力接手这样一家电影公司。
谁知道,王庸竟然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问:“真的?你没开玩笑吧?”
米耶一下子愣住了。王庸这表情,怎么像是真的想要呢?
他的电影公司虽然有债务亏损,但是填上五千万美金的债务之后,公司还是可以良性运转的。坚持个几年,或许瞎猫碰到死耗子,逮到一个《指环王》那样的剧本就能一飞冲天。
《指环王》拍摄的时候,就是启用了一堆不知名的演员、导演,大部分的资金都用在了特效制作上,而且还不是用的好莱坞的特效团队,而是用的新西兰的团队。因为便宜。
就是这样一部处处“便宜”的电影,结果创造了一个票房奇迹,捧红了一众主演跟导演。
所以这样一家公司只卖1亿美金,确实称的上便宜。别说米耶手里还有一份跟罗兰的片约合同,这个拍摄过哥斯拉系列电影的知名导演,保底片酬就得2000万美金起步,换算成票房分成至少也得上亿了。
这单生意假如真的可以成交,王庸绝对赚到了!
“米耶,你没逗我吧?你确定想卖?”王庸再次问道。
米耶这下真的傻眼了。
王庸竟然真想买!
米耶深吸一口气,有点怀疑的问:“王老师,您听清我说的价格了吗?一亿美金,不是人民币,更不是越南币,而是美金!”
王庸点点头:“对,美金,我听清了啊!你嫌少?我再加点也行,实在不愿意,咱们采用合作方式也好。我收购你公司50%的股权,这个方案你觉得可行吗?”
“我……我……”米耶说不出话来了。
闹半天,王庸刚才不是在看他的笑话,而是真的想要了解这公司的情况!
只是,王庸为什么要买一家电影公司呢?收购一家出版公司或者传媒公司不是更适合他吗?
米耶带着疑惑问出这个问题。
王庸轻轻一笑,道:“一方面是因为我想让世界更加了解华夏,了解华夏文化。而好莱坞电影无论是覆盖面还是流传度都异常广泛,自然是首选方式;另一方面,你不觉得现在好莱坞电影已经进入瓶颈了吗?西幻魔法类、机甲变形类、星球大战类、超级英雄类充斥影院屏幕,天天看这些,人们已经审美疲劳。这些电影的续作一部不如一部,就证明了这一点。”
米耶作为行内人,当然清楚这些,赞同的道:“您说的确实是业内普遍共识。但是除此之外也没其他东西可以拍啊!观众喜欢看的还是这种场面宏大的爆米花大片,你跟他们玩深度、玩文艺,他们根本不买账。不然我那公司也不会亏损这么多钱了……”
王庸高深莫测一笑:“错,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拍!”
米耶一愣:“什么东西?好莱坞发展这么多年,能拍的类型基本都拍过了啊!”
“那是因为你们只把目光放在你们西方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东方世界也有一笔宝藏!
想象一下,假如有这样一部电影:电影里的主角们不是骑着魔法扫把,而是踩着飞剑在天空飞行;里面的人类使用的魔法工具也不仅仅限于权杖,而是有刀剑、钩斧、尺镜、弓弩、神幡,甚至是会随人心意飞舞的针线、灯火、牌坊、巨鼎;里面的怪物也不再是人们看腻的巨龙、史莱克,而是各种西方人类从未见过的异兽。形似口袋,没有脑袋的帝江、白*头的天狗、五条尾巴一只角的狰、三只脚脑袋像是人脸的瞿如,至于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穷奇、饕餮、九尾狐,更是保证让西方人大开眼界!
主角们打斗方式不光掺杂华夏功夫,更是有移星换斗、颠覆天地、呼风唤雨、翻江倒海、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缩地成寸等等;里面角色有开口吐出浩然正气的书生、有操控符箓的阴阳家、有修炼肉身的武夫、有练气求长生的道士、有高居庙堂之上官气慑人的文武官员、有接受众生供奉香火而存在的神灵……
就这样一部电影,你觉得西方世界的观众们会不会感兴趣?”王庸问。
其实上面这些远远不能表达王庸想象之万分之一,因为华夏从古至今的神话体系实在是太庞大、太复杂了。光是封神演义、西游记、聊斋志异几部小说就将华夏神话体系演绎出多少版本,别说其他志怪小说了。
真要将其拍摄成一部电影,光整理归纳神话体系就是一个艰难过程。但是一旦成功,必然精彩纷呈。
旁边的米耶已经被王庸的描述震撼到了,双眼直勾勾盯着王庸,仿佛已经沉浸在了那个华夏神话世界里。
足足半晌,米耶才猛然一拍大腿:“好!太好了!如果真能拍出这样一部电影来,不敢保证说超越《指环王》,但是肯定能在好莱坞票房史留下它的名字!被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舍不得出售公司了……”
王庸笑着,道:“我不是说了,咱们可以采用股份合作的方式。我先注资五千万美金,将你公司的债务亏损填上,然后再一起筹拍这部新电影。导演人选我也想好了,不能浪费了罗兰导演的片约。擅长拍怪物电影的他,拍这种影片正合适,当然我也会从华夏请一位导演,共同跟罗兰导演完成,免得电影又变成一部西式魔法电影。另外,除了特效,场地、人员、取景,都可以去华夏拍摄,比起在美国来能省很大一部分资金。”
华夏别的没有,就是地大物博人多。当初震惊世界的奥运会开幕式导演张艺谋就说过:其他国家也想搞这种人海战术的大场面,但是他们没有。
那些在好莱坞需要耗费巨资制作后期特效的场景,在华夏可能每个人几十块钱的群演就能搞定,而且还真实。
“这样好吗?王老师。我有点太占便宜了。这样吧,您出资五千万,占股51%。”米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虽然米耶只让出了1个百分点的股份,但是多了这一个百分点,王庸就成了实打实的大股东。在重要事情的决策上,王庸是具备决断权的。
王庸想了想,点点头:“那我却之不恭。你现在抓紧起草一个合同,签了合同之后我会预付三千万美金的定金,后续两千万一周之内补上。”
王庸刚刚拿到许加龙的三千万美金,立马就派上了用场。
米耶微微一呆,没想到王庸说干就干,干脆利落。果然华夏人都财大气粗啊!
“好,晚上我就会带着合同赶来。王老师再见!”米耶兴奋的挥挥手,离开了。
王庸看着米耶背影,忍不住感慨: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想要什么就送来什么。
如果电影真的能够拍摄成功,对于华夏文化的宣传肯定能够起到莫大作用。
就像是好莱坞电影、东洋动漫一样,会在全球掀起一阵华夏风。
不过那都是后事,现在王庸要做的是把另外那两千万的资金先落实到位。
这笔钱只能暂时从切茜娅的那笔基金里拿了,后续电影票房分成出来,再填补回去。
正当王庸摸起电话,想要打电话让人转钱过来的时候,忽然手机亮起,却是一个华夏国内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王庸诧异的接通,还没开口,对方先自我介绍上了:“王老师您好,我是华为公司的市场部负责人,您叫我老赵就好。是这样的,我们对于您在拉斯维加斯枪击事件里为我司品牌宣传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经过我司开会讨论,一致认为您的形象非常契合我们公司‘华夏有为’的品牌理念,所以想要邀请您做我们的品牌代言人。不知您有这个意向没?”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胡梨儿来美
老赵说完这段话一分多钟,王庸还处于懵逼状态。
华为代言人?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事一件接一件的接踵而来?
先是王庸计划利用好莱坞电影传播华夏文化之时,米耶送上电影公司。随后王庸手头资金还缺点的时候,华为送来一个代言人合同。
或许这就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吧。
经常做善事的人家,必然会有多的吉庆,也许现在不显,但是指不定哪天当你需要的时候就自动出现了;而作恶的人家,也许当时志得意满、嚣张跋扈,可是灾祸来临的时候却是雪崩式的,根本没有挽回的可能性。
“王老师?您在听吗?”老赵见王庸迟迟不回答,不由问道。
王庸这才回过神来,回答:“哦,在听在听。不过有一点我有些纳闷,贵公司作为华夏品牌公司应该对我很了解,我在国内娱乐圈、学术圈可是名声不太好啊,得罪的人不计其数。虽然现在国际圈没有得罪太多人,但是可以预见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事情。比如我现在就已经得罪n跟中情局两家美国当家机构……”
王庸话没说完,老赵就大笑起来:“王老师,您多虑了。我们公司筛选代言人都是做过重要评估的,您知道我们公司对您的评估是什么吗?”
“什么?”王庸还真想知道。
“我们公司对您的形象做了多方面的调查评估,最后得出结论:您在全华夏的知名艺人、学者里面,虽然圈内风评不佳,但是圈外却是最好的!并且,恐怕您自己也不知道,您的死忠粉是最多的!当时拿到这份评估后,连我们负责评估的人都感觉不可思议。毕竟严格意义上讲,您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也就一年,一年时间完成这种积累简直就是奇迹。不过回过头一想,您做的那些事情近一百年都没人做到过,能有如此成绩也是正常,嫉妒不得也羡慕不得。”
王庸意外的一笑。
这个评估结论还真在王庸预料之外,王庸以为自己圈内人缘差成这样,肯定大众对他也没什么太多好印象。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全华夏路人粉跟死忠粉最多的人!
老赵继续道:“所以说,我们公司上下一致看好您在世界舞台上的表现,相信以您的能力,再圈一票世界级的死忠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此,我们将会给出您最高的代言合同。这份合同目前只有足球明星梅西先生拿到过哦!”
“只有梅西拿到过?”王庸愕然。
梅西可是世界级的足球明星,单论影响力跟好莱坞那些大牌影星也不逞多让,甚至还要高一些。
华为将王庸跟梅西相提并论,足见华为对王庸的看重。
“对,当时梅西签约的是两年合同,代言费600万欧。但是我们公司想给您一份五年合约,相应的代言费也会提高到1600万欧。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其实华为签下梅西只花了600万欧算是相当便宜的了,当然梅西需要为此承担的宣传责任也会少一些。而王庸不同,王庸作为华夏人,一旦成了华为代言人,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宣传华为的品牌理念。
所以五年1600万欧看似比梅西还高一点,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算的。一般明星的代言年限都不会太长,一是看宣传效果,二是方便后续签约提价。
王庸这种直接一签五年,不多见。
王庸思虑片刻,随即点头答应:“我没意见,说真的当时唱起那首歌完全是机缘巧合,并非我故意宣传贵品牌。不过华夏有为四个字,确实是我决心这辈子致力的理念。能够跟一个理念相同的公司合作,不胜荣幸。”
“那就这样说定了?具体合同我们会派专人飞过去跟您洽谈。待会您发我一个地址。”老赵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王庸原本打算打给钱小峥的电话,也瞬间改成了另外一个人。
姚星辰。
姚星辰现在可是王庸名义上的经纪人,这种事情通知她一声是必要的。另外合同条款王庸也不如姚星辰专业。
电话打通,姚星辰那边似乎正在睡觉,语气中带着丝丝美梦被打扰的怨气:“大哥,大半夜的你要做什么?我知道你在美国,也知道你现在是大英雄,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你大半夜给我打骚扰电话的理由吧?”
“哦,那好,你继续睡吧。至于什么华为找我当代言人,一家好莱坞电影公司找我入股合作的小事,我自己解决好了。”王庸故意道。
“什么?”本来还带着丝丝困意的姚星辰瞬间从床上坐起。
“好话不说两遍,拜拜。”王庸带着一抹报复的微笑,利索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王庸开始默数“一、二、三”,“三”刚落下,就见王庸手机屏幕亮起来。
却是姚星辰打了回来。
“王庸,你要死啊!挂我电话!我是你经纪人!”姚星辰怒道。
王庸不咸不淡回应:“我是你老板。”
“……”电话那头的姚星辰瞬间无语。
“大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华为怎么会突然找你当代言人?还有你说入股好莱坞公司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庸揉揉脑门:“我大半夜给你打电话,就为了开玩笑?我还没那么无聊。这事电话里解释不清楚,总之你跟师兄说一声,然后立马带一个团队飞美国来。合同细节以及收购事宜,都需要一个专业团队帮我处理。”
“好,我现在就订票!”姚星辰却是比王庸都着急。
结束跟姚星辰的通话,王庸本来还想提前跟陈凯导演打声招呼的。
当初在边疆市遭遇爆恐袭击,王庸因此跟陈凯导演结识。陈凯导演还给龙棘安保介绍了不少华夏娱乐圈的业务,现在龙棘安保能够成功打入华夏娱乐圈,陈凯导演功不可没。
所以王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位重情重义的汉子。
而且陈凯也是华夏最著名的第五代导演代表人物,那一批的导演对于镜头色彩运用有着独特理解,而且对华夏文化的把控也极为老道。如果能请动陈凯协助罗兰共同拍摄新电影,如虎添翼。
不过有姚星辰的前车之鉴,王庸可不敢这时候打电话了。万一陈凯导演起床气更大呢?
于是王庸关掉了陈凯电话薄,眼睛一转,却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号码。
电话足足响了几十秒,就在王庸以为那人不会接听的时候,忽然一个冷如秋风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事?”
没有姚星辰那般的抱怨,也没有半夜被打扰的愤怒,只有永远不变的冷淡。
这也是这个人一贯的风格。
子玉风晴。
“咳咳,有点开心事想要跟你分享。”王庸眨巴一下眼睛,回答。
“哦?”子玉风晴听到这话,语气瞬间柔和不少。仿佛一副冰冷的黑白画像忽然之间有了色彩,整个世界都鲜艳起来。
“第一件:华为找我当代言人了,五年1600万欧!比梅西都高!”王庸像是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跟要好的小女孩炫耀。
只是子玉风晴的反应却让王庸有点郁闷。子玉风晴只是平淡的回应:“五年1600万欧?还算可以。”
这都只是还算可以?王庸有点气馁。
但是子玉风晴下一句让王庸瞬间喜笑颜开。
“不过能拿到华为的代言合同,很厉害了。恭喜。”
“嘿嘿,巧合巧合。”
“第二件事呢?”子玉风晴问。
“第二件更厉害!我谈妥了一家好莱坞电影公司,那家公司手上有一份罗兰导演的片约合同,我准备投资拍摄一部华夏特色的玄幻巨制大片。你有没有兴趣?有兴趣抓紧啊,别说有好事我不想着你。”
王庸本以为子玉风晴一定会很乐意加入的。
谁知子玉风晴仅仅是“哦”了一声,就再没下文。
比听说王庸当了华为代言人的反应还要冷淡!
“大姐,你故意的吧?那可是好莱坞哎!你就哦一声?”王庸有点崩溃。
“那哦两声?”子玉风晴反问。
“……”王庸又一次不想跟这女人聊天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王庸克星,每次聊天都能把王庸怼到无语。
好在,子玉风晴还是给出了解释:“好莱坞票房大卖的电影基本都是那几家大公司的,小公司想要出头只能看机遇跟时运,而这两样偏偏是最无法控制的。所以我只能说‘哦’。当然,如果你觉得你自己具备这两样东西的话,我可以友情出资一点。”
听到“友情出资”四个字,王庸不由笑了起来。
这才懂事嘛!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样子!要支持男人在外的事业!
只是这话王庸可不敢跟子玉风晴说,一旦出口,估计不光投资俩字没有,友情俩字也悬了。
“对了,这段时间胡梨儿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整天不发一言,谁都不理。正好趁此机会,我让魏冉带着胡梨儿去美国看看,那边的心理医学方面更专业一些。”子玉风晴忽然道。
“又严重了?”王庸眉头一皱。
胡梨儿现在表现越来越反常,而这病症来的毫无征兆,让王庸完全摸不到头绪。潜意思里,王庸并不希望胡梨儿来美,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可是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有病不给治,王庸岂不是成了寡凉刻薄之辈?
王庸只能点头:“那好,顺便把袁霖也带来吧,留他一人在家也不好。”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财神爷来了
最先来到美国的反倒不是姚星辰,而是华为的签约团队。老赵连夜就乘坐飞机赶来,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了王庸的住处。
大公司的效率果然不是一般公司能够比拟的。
过程很简单,双方没有任何的废话,一进门华为的签约团队就亮出了合同。王庸扫了一眼,没有什么苛刻条款,相反这份合约还挺实在,在一些细节处都对王庸保持了足够的宽容度。显然华为是真的看重王庸,宁愿自己方面吃亏点,也要博取王庸一个好印象。
王庸自然二话不说,拿起笔签字。从老赵进门到合同签完,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可谓神速。
连老赵都感慨:“这是我这辈子签过的最快的合同了!”
就在王庸前脚送走华为签约团队的时候,后脚姚星辰跟魏冉等人就出现在了王庸酒店门口。
姚星辰愕然看着桌子上扔着的合同,道:“大哥,你这就签了?”
王庸反问:“不然呢?”
姚星辰有点抓狂:“你好歹等我到了谈谈合同细节啊!要是有一些隐形条款没有说明白,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
王庸笑笑:“多大点事,华为好歹是大公司,不会干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的。喊你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入股那家好莱坞电影公司,还有就是新电影的立项问题。魏冉在这方面也是行家,你跟她商量着来。”
魏冉点点头,没作声。
而跟在魏冉身后的袁霖跟胡梨儿,一进门就坐在了沙发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不同于华夏的国度。
王庸仔细看了胡梨儿一眼,胡梨儿从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但是只看气色的话却没什么问题,完全不像是自闭症患者的憔悴模样。
她真的病的很严重?王庸有些怀疑。
“梨儿,下午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王庸问。
胡梨儿漠然看了王庸一眼,轻轻摇头。
“为什么不去?”
胡梨儿只是摇头,不说话。
魏冉见状,道:“她在家里也是这样。怕是对医生两字已经有了一些抵触,这事不要着急,可以等一段时间再去。你要入股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我先做个价值评估报告。”
魏冉跟子玉风晴一样,是个工作狂。一进门水都没喝呢,就要先工作。
王庸熟悉魏冉性格,也没客气,而是将米耶发过来的一些资料递给魏冉。
米耶那家公司叫做“剑石影业”,在好莱坞仅仅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如果不是曾经侥幸拿下过罗兰的片约,恐怕连“小”字都称不上。
好莱坞每年涌入的新公司跟投资人不计其数,然后第二年销声匿迹的同样不计其数。这是一个堪比战场的磨盘中心,人力与金钱扔进去,磨出来的通常不是钻石,而是血泪。
所以子玉风晴才不看好王庸的入股举动。
“剑石影业?没听过啊!”姚星辰微微诧异的道。
倒是魏冉,扶了扶眼镜,一边在电脑上飞快的打着字,一边道:“这是一家成立于五年前的电影公司,注册资本五千万美金。五年时间共出品十一部电影,除了罗兰导演的一部战争爱情片之外,其余票房均不过千万。即便是那部名字叫做《黎明号角》的战争爱情片,最终票房也仅仅达到三千万美金。比起罗兰的身价与影片投入,亏损高达六千万美金。目前此公司估值约为一亿三千万美金左右,其价值主要在于其相对完整的影业制作资源,以及罗兰那份片约。”
这就是魏冉对于米耶公司做出的初步估值。
王庸五千万入股,获得51%的股份,确实如米耶所说进行了让步。
只不过入股一家公司是一回事,能不能利用这家公司盈利又是一回事。
剑石影业五年来拍的影片倒是不少,但是连一部卖座的都没诞生。至于唯一有些名气的那部《黎明号角》,华夏国内更是都没引进过。
这种公司怎么看都像是明天就会破产的那种。
王庸选择入股这样一家公司,并且还要拍摄一部大制作电影,似乎不怎么明智。
姚星辰略带担忧的劝道:“要不你再想想?”
王庸摇摇头:“我想的很清楚了。有些事情总要去做,哪怕失败了,能给后人留下一个前车之鉴也是好的。我的目标可不是赚钱,单纯以盈利与否评价这件事情,我不认同。”
姚星辰跟魏冉对视一眼,两人其实都有点不懂王庸心思。
不过两人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问:“那你想要拍摄的那部电影启动资金是多少?”
“类似《指环王》这类电影拍摄成本是多少?”王庸问。
“《指环王》第一部拍摄成本大约9000万美金,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是15年前的电影,而且这个数字在当时的好莱坞也算不得大制作,别说现在了。”魏冉回答。
15年前9000万美金的购买力,放到现在至少也顶1亿5000万。也就是说王庸怎么也得准备两亿美金的启动资金,才能做好筹拍一部大片的准备。
要知道,前段时间华夏知名导演老谋子拍摄的《长城》,投资成本就是1.5亿美金。最终票房却是扑街,亏损数亿。
王庸这个一念而生的想法其实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是数亿元打水漂的结局。
尽管魏冉很想在这份投资评估上写下“不合格”三个字,但是她还是决定先看看米耶的电影公司再说。
毕竟这是小姐叮嘱的项目。放在以往,小姐对这种前景不明的项目根本不会看一眼,但是这次反常的要求魏冉前来评估调查,明显是已经做好了出钱的准备。
魏冉身为助理,总要为小姐的“痴情行为”找个足够的理由不是?
带着袁霖跟胡梨儿两人吃了一顿美式大餐之后,王庸一行人就直接飞往好莱坞。
米耶早就等在机场迎接。
驱车直接前往剑石影业,到了公司一看。连一直都对米耶有信心的王庸都有点傻眼。
虽然早就知道了剑石影业不大,但是这也未免太小了吧?
要不是门上挂着一个写有剑石影业的牌子,王庸都以为这是国内哪家皮包公司的地址。
别的电影公司都是一栋大楼,剑石影业只有几间租赁的办公室。而就是这几间办公室都没坐满,此刻只有闲散的十几位员工坐在里面聊天。
米耶察觉王庸的惊讶,有些尴尬的道:“因为债务问题,员工离职了不少。不过留下的这些人全都是在好莱坞工作了七八年以上的老手,他们都具备丰富的工作经验。只要电影项目立项,他们就能立马投入工作,创作、宣传、发行他们都可以胜任。”
听到这,王庸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一家电影公司最重要的固然是资金,但是创作团队、宣发人员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经验丰富的这类人员。
“大家停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公司的合伙人,王庸先生。大家欢迎!”米耶冲办公室里的员工们道。
本来正闲聊的员工听罢,纷纷冲王庸投来好奇的目光。
“王庸?是那个王庸吗?”
“就是他!”
“他投资我们公司?他不是老师吗?他能出得起几个钱啊,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恐怕连咱们老板被债务抵押的那批拍摄仪器都赎不回来。”
“哎,剑石影业算是彻底完了。我看大家还是趁早收拾好东西离开的好,免得以后连工资都要不出来。”
员工们议论纷纷,时不时发出一阵嘲笑。却是没一个人鼓掌欢迎,更别说主动问好了。
只有一位黑头发的亚裔小伙子,主动上前跟王庸打了个招呼。
“王老师好,我是来自新家坡的李。我很喜欢你。”亚裔小伙子自我介绍道。
“你好,小李。”王庸跟小李握了握手。
“李可是我们剑石影业的后期制作天才!连罗兰导演都对他赞不绝口,称他将来必然会成为好莱坞的特效大师。只可惜好莱坞太过于论资排辈,李一直没能得到那些大公司的召唤。在我这里其实有些屈才了。”米耶耸耸肩,遗憾的道。
倒是小李颇为乐观,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乎。
王庸看一眼小李,能被罗兰称赞的后期特效师,应该确实有几把刷子。这样来看,剑石影业倒也不算一无所有,这些员工也算是一笔财富。
只不过目前来看,王庸需要让这些员工先认可自己。
而让员工最快认可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钱。
面对其他员工的轻慢,王庸没有丝毫的愠色,反而笑眯眯拍拍手,道:“等下合同签完,我就是大家的新同事了。而我这个同事带来的没有别的,除了还清公司的债务之外,还带来一个初期投资两亿美金的影片。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要离开,我这人一向开明,想离开的可以立马递交辞呈,除了补发以前的工资,还会赠与一个月工资的奖金。毕竟大家工作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现在,想辞职的可以来报名了。”
王庸话音落下良久,都没有一个人走过来。
所有人都傻眼了。
两个亿资金的影片?还是初期资金?这哪里是合伙人,简直就是财神爷啊!
有这样参与大片拍摄的机会,傻子才走呢!
于是刚才还嚷嚷着要离开的员工,全都闭嘴不说话了。眼中只剩下浓浓的兴奋之色与希望之光。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导演工会的阻止
“王老师,你没骗我们吧?”一个剑石影业的员工有点不敢相信。
前一秒公司还为5000万的外债发愁,后一秒就摇身一变,成为两亿美金大片的制作者。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快,有点接受不来。
王庸微微一笑:“我有必要大老远跑到好莱坞,就为了专程骗你们一次吗?”
问话的员工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起来。确实,王庸现在可是名人,根本不可能为了他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专门跑一趟,还要搭上声誉扫地的风险。
“耶!”一瞬间,所有员工欢呼雀跃。
之前对王庸不屑的员工也全都走上前,毕恭毕敬冲王庸问好。
一个能够拿出两亿资金制作影片的老板,怎么样都轮不到他们去冷嘲热讽。
“感谢大家在剑石影业最艰难的时期没有离开,所以公司也会对你们的这份坚守给出报答。所有员工基础工资提高一倍,奖金另算!”王庸当即宣布道。
哗啦啦,掌声雷动。每个员工既惊讶又激动的看着王庸,谁都没想到这个新老板一来就给了大家一个另类的“下马威”。不同于其他老板拿人开刀的风格,王庸是直接砸钱。
而且让人倍感温馨。
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肯定?王庸对他们坚守的认可,却是说到了他们心中。
米耶也有些讶异的看了王庸一眼。
之前米耶还担心王庸没有企业管理经验,会控制不了这些公司的老臣子。毕竟这些人都是在好莱坞打拼了挺长时间的员工,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一位外行老板的。尤其还是一位华夏人。
但是王庸却用几句话轻而易举获得了他们对王庸地位的承认。
不得不说,王庸确实厉害。
安抚完员工,王庸转头对米耶道:“走吧,先把合同签了,你尽快将抵债扣押的那批器材赎回来。另外罗兰导演那边,你也联系一下,有了结果通知我一声。”
“好。”
合同签完,王庸就将五千万美金转到了剑石影业的账户上。从许加龙那里得来的资金算是彻底洗白了,这下就算是中情局跟王庸翻脸,也不可能再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好莱坞这个地方可是历来中情局的禁区,多少大佬利用电影洗钱,美国政府都无能为力。中情局想开这个口子,那些好莱坞大鳄们可不会同意。
处理完剑石影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等待罗兰那边的答复了。闲着也是闲着,王庸索性领着袁霖跟胡梨儿在好莱坞转悠一圈。
尤其星光大道上那些华人明星们的、脚印手印,王庸看的不亦乐乎。只不过随着时间变迁,留下手印、脚印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具备影响力了。现在好莱坞更加看重的是另一个东西——星光。
而且星光的范围不局限于电影从业人员,其他行业比如广播、音乐、喜剧等做出过知名贡献的名人同样可以在此留下痕迹。
王庸却是也有可能在此留下属于他的星光。
袁霖对于这些东西倒是颇为好奇,一直走来走去看个不停。甚至走到脚印那里的时候,暗暗发力,差点生生踩出一个他的脚印来。
要不是王庸看见的快,一把将袁霖拽回。估计那条花钱才能留下脚印的街道上,已经布满袁霖的脚印。
胡梨儿的表现依旧冷漠,看什么都是一种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像小小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大人的灵魂,面对小朋友们的玩具非但不动心,还嗤之以鼻。
王庸几次想要跟胡梨儿交流,都被胡梨儿冷漠的反应逼退。对此王庸也颇有点无可奈何,只能等解决了好莱坞的这摊子事,就给胡梨儿找个好心理医生检查检查。
夜幕降临,当点点星光照耀在好莱坞,将这个世界电影工厂映照的星光熠熠之时,米耶忽然打来一个电话。
“王老师,事情有点变化。”米耶吞吞吐吐,有点忧虑的道。
“怎么了?”王庸好奇问。
米耶先是叹口气,随后才回答:“下午我去见了罗兰导演。一开始他听说有人肯出资两亿美金请他拍摄一部电影,他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当他听说是一部东方背影的电影时候,就表现出了丝丝的抗拒。说他要好好考虑考虑再答复我们,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他似乎并不准备履行这次合约。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不想答应,我们要不要走法律途径?”
剑石影业跟罗兰之间是有片约合同的,如果剑石影业强行起诉罗兰,罗兰也只能老老实实拍摄。
但是那样拍摄出来的影片还能看吗?况且用合约逼迫一位大导演拍片,得罪的可不仅仅是罗兰一个人,更是整个好莱坞的电影导演圈。届时剑石影业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到整个好莱坞的抵制。
天知道这些好莱坞大导演在影视圈的影响力有多大!
“法律途径肯定不可取,这样吧,你现在开车带我去罗兰导演家拜访。我相信只要咱们够真诚,罗兰导演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王庸道。
片刻后,米耶载着王庸出发前往罗兰居所。
罗兰就住在好莱坞。本身位于洛杉矶郊区的好莱坞,环境就非常优美,所以许多导演都喜欢在此安家。
罗兰跟自己女儿住在一起,当米耶敲开罗兰家大门的时候,罗兰女儿有些厌恶的看了米耶一眼。
显然这个年近中年的金发女人对于这些常年打扰他们家庭安静的制片人们,没有太多好感。
“罗兰导演在吗?”米耶问。
罗兰女儿努努嘴,没作声。
王庸看过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正坐在客厅里,跟另外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
在客厅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浩瀚的星空图。星光点点,点缀于黑暗之中,延伸出去很远。好像整幅图画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罗兰导演。”米耶轻声道。
罗兰转过头,不冷不淡冲米耶点了点头,示意米耶稍等。
片刻后,罗兰结束了同客人的交谈,送出客厅。
而那位戴眼镜的白人男子走过王庸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王庸一眼。
王庸忍不住问:“你认识我?”
白人男子发出一声呵呵轻笑,回答:“之前不认识,但是在两个小时前刚刚认识了。王庸嘛!”
“哦,幸会。”王庸伸出手。
白人男子却双手抄在大衣兜里,根本没有拿出来的意思。脸上还噙着一抹促狭的笑容,似乎故意要看王庸笑话。
米耶跟罗兰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尴尬。觉得白人男子的行为过分了。
只是王庸却无所谓的耸耸肩,将手掌收回,道:“我送出礼貌,而这位朋友似乎并不想要拥有这种东西,对此我只能表示遗憾。”
一句话就让白人男子面色通红,愤怒的盯着王庸,质问:“你说谁没有礼貌?”
王庸却一扭头,就像是眼前只是一团空气般,径自掠过白人男子,走向了罗兰。
“罗兰导演您好,我是王庸,也是剑石影业的新任老板。很高兴见到您。”
罗兰本来眼中也带着淡淡轻视之意,但是看见王庸方才的表现,不由轻视尽去。主动伸出手,握向王庸。
这不由让那个白人男子脸色愈加红透。
“王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告诉你,你想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我们导演公会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华夏人来好莱坞指手画脚的!这里不是你们华夏人的地盘,也没有你们华夏人的位置,请你们滚出去!”白人男子气急败坏道。
王庸冷冷看了白人男子一眼,悠悠道:“可以再说一遍吗?我要录下来让华夏人民听听,好让他们引以为戒。”
“……”白人男子瞬间语滞。
他怎么敢再说一遍?这种话要是给王庸录制下来传上网,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现在华夏电影市场可是好莱坞全球市场里极为重要的一环,好莱坞电影选角往往会加入一个华夏角色,就是为了照顾华夏市场。
要是因为白人男子一番话将每年几百亿的大市场毁了,好莱坞那些大佬们能把他的皮扒了!
王庸讥讽的看了白人男子一眼,道:“我们华夏有句俗语叫做‘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只可惜,你连大声骂娘的勇气都没有。”
“你……粗俗!”白人男子气坏了。“导演工会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只要导演工会存在一天,你就别想在好莱坞实施你的阴谋!”
“阴谋?你们往华夏输入电影每年赚走百亿人民币不叫阴谋,我来投资一部华夏文化背景的电影就叫做阴谋?如果这就是好莱坞对于电影文化的态度与胸襟,那我现在就走。”
一旁未发一言的罗兰终于开口:“王先生,你误会了。好莱坞还是兼容并包的,否则这些年我们也不会启用那么多的不同肤色的演员了。光你们华夏前来闯荡的演员也有好多了吧?只不过您所说的电影,我可能并不擅长。好莱坞其实还有很多好导演的,实在不行您再找找别人?”
王庸眉头一皱。
他算是明白了。罗兰心里早就倾向于好莱坞导演工会那边了,只不过罗兰碍于名声不愿意口出恶言,只能导演工会的那个白人男子当红脸,罗兰当白脸。两人一唱一和阻止王庸的拍摄计划。
“唉。”王庸叹口气,有些意兴阑珊。他实在没想到美国上层社会的文化歧视比下层民众还要根深蒂固,一个华夏人仅仅来投资一部电影,就被排斥。连导演工会都被惊动了。
“走吧。”王庸摇摇头,准备离开。
旁边的白人男子则露出一抹得色。
就在王庸跟米耶转身离去之时,卧室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东方神迹
罗兰蓦然面色一变,紧张的冲向卧室。
“艾瑞克,艾瑞克!”卧室中,罗兰女儿惊恐大叫着。
透过打开的卧室门可以看到,在罗兰女儿怀中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双目紧闭,脸色通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艾瑞克,我的外孙,你怎么了?”罗兰焦急的扑到小男孩身边,赶忙伸手去探鼻息。
良久,罗兰才收回手,喃喃道:“还有呼吸,还有呼吸。可怜的艾瑞克,上帝为什么要将这种苦难强加在你身上?你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
“爸,不要说了。都怪我,如果当初我多关心关心艾瑞克,艾瑞克也不会变成这样……呜呜……”罗兰女儿泪如雨下,陷入深深自责。
王庸跟米耶看着这一幕,都有点懵。
这是怎么一回事?孩子发烧了?如果是发烧,为什么不送医院,反而在这哭泣?
尽管王庸满肚子疑惑,但是这些话还是不方便问出来。
倒是导演工会的白人男子,这时候走上前,冲罗兰跟罗兰女儿道:“不要太难过,艾瑞克是个好孩子,上帝一定会保佑他的。况且,得了这种疾病不算是人生毫无希望,霍金先生不也成为赫赫有名的物理学家了吗?”
听到白人男子的话,王庸跟米耶对视一眼,同时一惊。
霍金得的可是渐冻症啊!难道罗兰孙儿得的也是这种疾病?
只是渐冻症这些年虽然有年轻化趋势,在一些十多岁的少儿身上也有发现,但是6岁就得这种疾病,还是很罕见的。
渐冻人症学名叫做运动神经元病,是因为体内的运动神经受到损害,导致肌肉萎缩无力的一种病症。具体病因直到现在医学界还没有一个明确定论,治疗手段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而得了这种病症的人,90%活不过五年。像是霍金那般,已经算是幸运。
所以白人男子的话根本没有起到劝慰的作用,相反还触动了罗兰跟罗兰女儿一直不想提及的方面。
罗兰面色难看的转过头,看向白人男子,道:“乔纳森,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了,可以走了!”
白人男子微微一窘,随即道:“好吧,请记得我们的约定,罗兰导演。好莱坞的底线不容打破!”
罗兰不耐烦的挥挥手,根本不想再跟乔纳森说一句话。
乔纳森见状,只能无奈的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当他看到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王庸跟米耶之后,不由生出一股怒气:“喂,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罗兰导演赶人?”
米耶拉一下王庸袖子,示意王庸改天再来拜访。
谁知王庸就像是没有察觉米耶的暗示一样,反倒咧嘴一笑:“听到了。不过罗兰导演赶的人好像不是我,是你吧?”
乔纳森气得一哆嗦,他没想到王庸这么不要脸。别人不是没有赶你,是根本就不想提到你的名字好吗?还真以为别人给你脸呢?
罗兰听到两人的争吵,眉头皱起,隐隐带出一些火气:“两位如果想吵架,请走出我的家门,随便吵。另外,这位华夏先生,也许死皮赖脸是你们华夏文化的风格,但是很抱歉,在我这里行不通。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死皮赖脸不走,就答应那个人的请求的!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乔纳森冷哼一声:“听见没?说你呢,华夏佬!赶紧滚吧!好莱坞可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来的地方!”
王庸闻言眼中射出一缕精光,冷声道:“我们这种人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不杀不夺,更不会在背地使绊子,下黑手!相反我们还充满了热忱,乐于帮助每一个人遇见困难的人,哪怕这个人曾经对我们恶言相向!”
“乐于助人?哈哈哈,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你们华夏人除了挥舞着支票像是一个暴发户一样撒钱,还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不说你们污染环境就不错了!还乐于助人,我呸!”乔纳森重重吐出一口唾沫,吐向王庸鞋子。
王庸脚步一动,唾沫就落空,溅在了罗兰的木质地板上。
罗兰看到这一幕,彻底生气了:“乔纳森!不要以为你是导演工会的人,就可以在我家里横行无忌!我罗兰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靠你们导演工会,而是靠我自己!我数三声,你即刻给我擦干净地板然后滚出去!”
乔纳森脸上露出一丝慌张,其实他还是有些畏惧罗兰的。
“罗兰导演我不是故意的……”乔纳森辩解着,就要弯腰去擦。
谁知王庸忽然道:“罗兰导演,不需要擦。因为我等下会让他把他吐出来的东西吃回去!我之所以留下来,不是如你所说的死皮赖脸,而是因为我作为一个人华夏人,确实乐于助人!比如你孙子的疾病,我或许能帮上点什么。”
“你?”罗兰跟乔纳森同时不信的道。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华夏人恐怕还没明白什么叫做渐冻症。这种疾病连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家都束手无策,他竟然说他能帮上忙?
简直可笑!
乔纳森嘲笑的看着王庸,道:“真有趣,我刚刚说自己听到了一个这辈子最大的笑话,紧接着又听到了一个更大的!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就真敢把吐出去的唾沫吃回去!但是如果你做不到,抱歉,就得让你吃了……”
罗兰也皱着眉头,道:“渐冻症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医疗手段,你这话说的未免太大。行了,你们赶紧离开吧,我有点累了。”
罗兰再次下达逐客令。
米耶这时候也死死拉扯王庸衣服,不断冲王庸使眼色。暗示王庸有点过了,不应该拿别人孩子的疾病开玩笑。
所有人都不认为王庸能够做什么。除了一个人。
罗兰女儿。
罗兰女儿一双眼睛紧紧盯住王庸,似乎想起了什么。片刻后,她蓦然叫道:“我记得你了!你是n节目中表演功夫的那个华夏人!”
王庸忍不住脸色一黑。
其他人早就知道了王庸身份,只有这位大姐懵然不知,直到现在才认出来。偏偏还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乔纳森见状,生怕罗兰女儿对王庸生出什么好感,赶紧煽风点火道:“帕斯小姐,你可能不清楚,这个人生性狡诈,他表演的功夫其实都是节目效果。”
王庸闻言,心中最后那丝忍耐终于耗尽。
刚想出手让乔纳森体验一下到底是不是节目效果,却听罗兰女儿带着一丝讥讽的声调,道:“乔纳森先生,不清楚的人可能是你。我是连续三届格雷西柔术的全国冠军,一个人是表演还是真功夫,我一眼就能看穿。这位先生在节目里表现的都是真实的武道功夫!”
乔纳森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了。
而王庸则有些诧异的看了帕斯一眼,没想到罗兰这个女儿还是个练家子。
不过同时一个疑问浮上王庸心头:“帕斯小姐,我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
帕斯似乎早就猜到王庸想问什么,叹口气,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教给艾瑞克柔术,锻炼艾瑞克的肌肉柔韧度吧!事实上,我从两年前就开始这么做了,不能说没有效果,但是起到的效果有限。艾瑞克现在还是会偶尔出现身体痉挛昏迷的情况,我最怕的就是他就此沉睡过去。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我不敢想象……”
渐冻症患者顾名思义,会像是一个渐渐冻住的人一样,逐渐丧失活动能力直至死亡。
这种眼睁睁目睹亲人逐渐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情形,无疑是最为让人悲痛的。
“我可以看下他吗?”王庸上前一步,询问。
帕斯当即点点头,将艾瑞克平放在床上,道:“请!我相信,神秘的东方文化里一定有一些人们想象不到的神迹存在的!艾瑞克就拜托你了!”
到这一刻乔纳森等人才明白,怪不得帕斯帮助王庸说话,原来存的是这种念头!
乔纳森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如果东方文化里真有神迹存在,那么华夏早就解决这个世界绝症了!
然而事实是直到现在华夏仍旧有20多万的渐冻症患者挣扎在死亡线上!
爱子心切的帕斯却是拜错了庙门!
“放心。”王庸冲帕斯说着,摸向昏迷不醒的艾瑞克。
“装模作样!”乔纳森暗骂一声,等着看王庸的好戏。
罗兰也满脸怀疑的看着王庸,他也觉得自己女儿找错了人。
米耶则一脸紧张的喃喃祈祷,不是祈祷王庸能治好艾瑞克,而是祈祷艾瑞克千万别恰巧这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否则王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有王庸一脸平静,手掌缓缓从艾瑞克上肢捏向下肢,思索片刻,忽然双手如蝴蝶翻飞快速在艾瑞克全身上下拍打起来。
整个房间里一时间只有啪啪的声音回响。
而不管是乔纳森,还是罗兰、米耶,此刻都被王庸的行为给惊呆了。
这是在做什么?按摩?捶背?
简直就是胡闹!
罗兰愤怒的冲上前,刚想阻止王庸,这时却听一声轻微的哼声响起。听声音方向,似乎正是艾瑞克发出来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传功
“艾瑞克!艾瑞克!你听见妈妈说话了吗?”帕斯听到这个声音,喊道。
只是艾瑞克双眼紧闭,没有回应。
这不由让帕斯的脸色登时黯淡下去。
而罗兰刚刚收住的手上动作,也顺势施展了下去。
“住手!你弄疼他了!给我住手,你个神棍骗子!”罗兰愤怒的道。
可没想到的是,罗兰手掌才碰到王庸手臂,就猛地一下弹了开去,好像王庸身上带着电流一般。
“怎么回事?”罗兰大惊。
随后不信邪的再度伸手,要抓住王庸手臂。
这次比上一次更狠,罗兰只是指尖接触到王庸,就整个手掌被电的一阵抽搐。好半天都抬不起来。
“你……用了什么巫术?放开艾瑞克!不然我要打119了!”罗兰面色煞白,骇然道。
在他看来,王庸肯定是在施展巫术。不然为什么他只是碰到王庸一下,就被电到了呢?
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科学道理!
王庸没理睬罗兰,而是手掌越来越快,如雨点般敲打在艾瑞克的周身。艾瑞克皮肤通红,如煮沸了一样,腾起丝丝热气。
此情此景,别说罗兰,就算是米耶,都怀疑王庸在施展妖法了。
罗兰战战兢兢摸起卧室的电话,就要报警。
才按下一个数字,就见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罗兰。
却是罗兰女儿——帕斯。
“帕斯,你干什么?”罗兰不解的问。
“爸,再等一下。”帕斯眼神笃定。
“还等?再等艾瑞克就要被他折腾死了!你看不见艾瑞克现在什么状况吗?”
帕斯却依旧坚持:“再等一会。”
最终,罗兰拗不过女儿,放下了电话。只是看向王庸的眼神里,多出来更多的厌恶与戒备。
乔纳森察言观色,心中无比开心。王庸这回是彻底得罪死罗兰了,就算王庸出再多的钱,罗兰也不可能接受王庸邀请了。
“活该!”乔纳森心中悠悠道,只觉无比快意。
“水!”这时,却听王庸低喝一声。
帕斯慌忙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王庸。
“不是我,是他!小口喂服,不要太急。”王庸一指艾瑞克,道。
帕斯点点头,小心翼翼给儿子喂下去半杯水。
“够了吗?”帕斯问。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手掌贴在艾瑞克后背,轻轻一震。
艾瑞克如遭遇高频率共振影响,身体蓦然一阵颤栗,随后紧闭的双眼倏忽睁开。
“妈妈……外公……”艾瑞克看到眼前的人之后,喊道。
而帕斯听到这熟悉的两个字,忍不住哽咽出声:“艾瑞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妈了……”
罗兰也呆愣在原地,足足半晌才反应过来,眼眶湿润的上前抱住了孙子。
他前一秒还在思考该怎么向警察陈述才能让王庸多坐几年牢,后一秒艾瑞克就醒了过来。
而救醒艾瑞克的人,正是被他盘算着如何惩治的人。
罗兰老脸禁不住微红,喃喃冲王庸说了一句:“谢谢。”
王庸摆摆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默默恢复精气。
刚才那一顿拍打看似轻松,实际上耗费了王庸大量精气。
这是王庸从姚星元那里学来的,当初王庸受了内伤姚星元便用这种暗劲拍打的手法,将膏药的药性全都拍进王庸体内。大大加快了王庸伤势好转的速度。
而当时姚星元仅仅是暗劲二重,王庸现在却是半步入化。施展起这种手法来比之姚星元高了不少。
艾瑞克的渐冻症只是初期,并没有发展到霍金那般肌肉萎缩的无法动作的地步。王庸利用暗劲刺激艾瑞克的肌肉,可以唤醒艾瑞克肌肉群的活力,暂时让艾瑞克醒转过来。
只不过治标必治本,渐冻症真正受损的是神经细胞。修复不了神经细胞,肌肉最终还是要走向萎缩。
这也是艾瑞克明明一直在学习格雷西柔术,仍旧会不时发病的原因所在。
王庸心中明白这一点,但是旁观的其他人可就不明白了。
尤其乔纳森。
乔纳森目瞪口呆看着苏醒的艾瑞克,跟见了鬼一样。
他没想到王庸竟然真的救醒了艾瑞克,这明显有违科学。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又是真实存在的,让他无法无视。
“肯定是凑巧,肯定是凑巧……艾瑞克早就可以醒来的,只不过他赶巧了而已!”乔纳森自言自语道。
只是他这番话落在旁人耳朵里,未免有些输不起。
米耶轻蔑的笑一声,道:“乔纳森先生不愧是导演工会的人,找起理由来比白宫那些政客们毫不逊色。佩服。”
乔纳森脸色一红,恨恨瞪了米耶一眼,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好在此刻王庸根本没空搭理乔纳森,王庸休息一会后,重新走到艾瑞克面前,道:“艾瑞克,你听过华夏功夫吗?”
艾瑞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点了点头。
“那我教你一门华夏功夫好不好?”王庸问。
艾瑞克眼里闪过一抹兴奋之色:“好!”
帕斯听到王庸的话,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好像误入沙漠的旅人看见了绿洲,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在帕斯看来,王庸既然能够救醒艾瑞克,就肯定有什么神奇的功法,可以挽救艾瑞克的生命。
只是王庸接下来的话,却让帕斯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
王庸道:“我教你的这门华夏功夫叫做寒暑铁布衣,是华夏道家一种内功心法。这种功法并不是那么容易学会,因为涉及到很多华夏文化中的特有名词,可能不是那么好理解。而且即便学会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对你的病症有效。如果你认为修行了这种功法就能疾病尽去,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
王庸最后一句话其实是说给帕斯听的,王庸担心帕斯抱着太大希望,到头来却大失所望。
果然,帕斯眼中的期望之色减弱不少。
王庸这才继续道:“但是根据我的推断,这门功法哪怕不能治好你的病症,应该也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你不像是那些中老年发病的渐冻症患者,肌体已经老化,无力回天。你才六岁,你就像是一枚破土而出的嫩芽,最终能够长成什么模样没人知道,所以你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我先教你寒暑铁布衣的基础桩法:太乙浑圆桩……
帕斯小姐也跟着学一下,你学会了才能指导艾瑞克。我毕竟不会久居美国,不可能永远都来指导他。”
帕斯点点头,打开手机的录制功能,准备将王庸传授的功法录制下来。
只不过身为柔术高手,帕斯深知有些东西仅靠看录像跟自己摸索是学不会的,武道一途名师的指导无比重要。
从内心她当然希望王庸可以长留美国,哪怕不能永久居住,呆个一年左右也好。
不过这句话帕斯没有说出口,王庸不欠她们母子什么,王庸肯传授艾瑞克一门功法已经算是恩情了。再要求其他的,就过分了。
旁边,罗兰看见女儿眼神,岂能不知道女儿心里想什么?
他嘴唇蠕动几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犹豫片刻还是没开口。
而王庸此时已经开始传授艾瑞克寒暑铁布衣的功法。
这是武当的一门内功心法,当初王庸曾经传给钟心,帮助钟心对抗了极端环境下的重感冒。这功法本质上是一种壮大气血、濡养骨肉的法门,古代道士们外出行脚,穿的单薄又经常挨饿受冻,靠的就是这门功法诸病不侵。
对于渐冻症来说,其实正好对症。尤其是初期症状的艾瑞克,长期修炼此功法之后肌肉萎缩程度必然能够得到缓解。
片刻后,王庸将寒暑铁布衣的桩法以及三层阶段的功法都传授完毕。
艾瑞克一脸茫然,虽然勉强记住,但是对于华夏道家文化并不懂的他,显然并没真正学会。
王庸微微叹气,这也怪不得艾瑞克。文化环境不同,注定西方孩子学习这种东西会更加艰难一些。
只希望艾瑞克天资足够聪颖,可以从录像中自学成才了。
“好了,我能教的都已经教完了,剩下的就看你了。加油!记住,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有希望。像我走到现在这地步,都没完全弄清楚武道的尽头在哪呢,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忽然发现了武道跟生命的真谛。届时一定回过头来传授你,让你彻底告别这种疾病!我保证!”王庸冲艾瑞克道。
艾瑞克重重点点头,笑了起来。
“罗兰导演,帕斯小姐,告辞。”王庸拱拱手,就要离去。
“等一下!”这时却听罗兰忽然喊道。
王庸转回头,疑惑的看向罗兰。
罗兰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可以答应为你们公司拍摄新电影,而且不要一分酬劳!”
此言一出,不光王庸跟米耶大吃一惊,乔纳森也是被吓傻了。
“罗兰导演,你不要被他迷惑!不要忘了你还是导演工会的人!你要遵守导演工会的决定!”乔纳森着急的大喊。
罗兰有些厌恶的看了看乔纳森:“既然导演工会一定要控制我的想法,那我宣布从今天起退出导演工会。好了,乔纳森你可以离开我的家了。”
乔纳森愕然:“不!你不能退出!会长也不会同意你退出的!就算退出,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导演工会的影响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导演工会的力量!你会后悔的!”
罗兰眉头皱起,刚想说什么。
却见王庸忽然走向乔纳森,眼中带着淡淡的冷冽,道:“本来我想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的。但是你既然不懂见好就收,那我只能算算咱们之间的账了。你说过,我救醒艾瑞克你就把地上的唾沫吃回去吧?”
乔纳森眼中露出一抹惊恐之色:“那是玩笑话,不能当真。”
王庸呵呵一笑:“可是我当真了。看来你不准备履行承诺,我只好勉为其难帮你一下了。”
说着王庸手臂探出,一下捏住了乔纳森的脖颈。
然后往下一掼,乔纳森的脑袋就被掼到了地板上。乔纳森的嘴巴距离那口唾沫不过一指距离。
“不……不……”乔纳森惊恐欲绝。
王庸一言不发,手臂一动,乔纳森的脸蛋就成了拖把,在地板上来回摩擦起来。
直到那口唾沫彻底消失不见,王庸才一抬手,将乔纳森扔出门外。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不测
“呕……”乔纳森趴在门外的台阶上,干呕不止。
半晌都没能呕出一点东西,只有眼中满满的恨意往外涌动。
“粗鲁的华夏人!你会遭报应的!”
王庸不动声色看着乔纳森,回应:“那你准备怎么报复我?洗耳恭听。”
乔安森蓦然一愣。
是啊,怎么报复王庸?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现在连罗兰都站到了王庸那头,有意帮助王庸拍摄电影。好像他真的想不出任何报复王庸的办法。
唯一可做的,也仅仅是利用导演工会的影响力对王庸的新片施加阻挠。
但是别人不清楚,身为导演工会成员的乔纳森心中却是明白的很。导演工会最大的能量就是影响一名导演的决策,但是如果这个导演执意不接受或者退出公会,那么导演工会也只能干瞪眼。
毕竟导演工会诞生之初的本意是维护导演的利益,只有导演本人跟公会双方达成一致,才能发挥出导演工会的作用。
不过大事做不成,穿小鞋之类的小动作,导演工会还是能做的。
乔纳森爬起来,恨声道:“怎么报复,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你的新片如果能够顺利拍摄完成,我就跟你姓!”
王庸闻言不由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父母长辈都很传统,不太喜欢多一个美国孙子,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孙子。”
“你……”乔纳森一滞,想要跟王庸对骂。可一想到王庸是专业搞这个的,他怎么骂得过?只能愤怒的拂袖而去。
看着乔纳森消失的背影,米耶有些担心:“乔纳森是导演工会的理事,如果真要搞小动作,恐怕咱们电影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顺利拍成的。”
王庸拍拍米耶肩膀:“华夏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担心无谓的困难,不如先把事情做了。等到遇见困难的时候去解决就是。”
米耶一想是这个理儿,也就不再想这些。
“罗兰导演,您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吧?”王庸转向罗兰,问。
罗兰刚才说愿意给王庸拍摄电影,甚至分文不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有条件的。
“是有个条件。”罗兰承认。
“请说。”
罗兰看看王庸,又看看艾瑞克。忽然一把将艾瑞克拉到身前,道:“我希望你能收艾瑞克为徒。如果你能答应这个要求,我就免费帮你拍摄电影,尽心尽力绝不敷衍。”
“收徒?”王庸一愣。
帕斯听到父亲的话,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王庸先生,求你收下艾瑞克吧!我们不求艾瑞克成为什么武道大师,也不奢求您每天陪在身边指导。只要您把他当成徒弟,哪怕用视频连线指导也好!”
显然,罗兰跟帕斯都有点担心王庸就此甩手不管。拜王庸为师,王庸就不得不负责到底了。
王庸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深深看了艾瑞克一眼,问:“艾瑞克,你喜欢功夫吗?”
艾瑞克张嘴想要说“喜欢”,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我会喜欢的。”
艾瑞克对于华夏功夫的了解实际上只限于电影镜头,真正的华夏功夫,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而从他今天接触的感觉来看,他有些抵触。因为太难了,那些拗口的词汇以及迥然于西方格斗技术的内功心法,都让他对华夏功夫产生了丝丝怀疑。
这种功夫真的对自己病症有益吗?
所以艾瑞克原本想说的“喜欢”,变成了“会喜欢”。
听到艾瑞克的回答,帕斯忍不住掐了艾瑞克胳膊一下,示意艾瑞克赶紧改口说喜欢。
只是艾瑞克十分倔强,并没有任何的改口。
王庸将帕斯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比起恭维与讨好来,我更喜欢诚实。艾瑞克,让我们一起把‘会喜欢’变成‘喜欢’而努力好吗?”
本来一颗心悬在空中的帕斯跟罗兰,不由长出一口气。
王庸这话分明是同意了收艾瑞克为徒。
“艾瑞克,快!磕头拜师!”帕斯催促艾瑞克道。
艾瑞克却摇摇头,而是冲王庸伸出手掌,却是想跟王庸握手。
“医生说我活不过十六岁,现在我的人生走过了三分之一,而王老师现在的年龄也差不多是他生命的三分之一。所以我们是同龄人,我要采用跟同龄人交往的方式拜师。”
听到艾瑞克的话,王庸等人全都一怔,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苦涩。
确实,对于艾瑞克来说,现在的他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生命历程。
从生命长度的比例上看,他跟王庸差不多大。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艾瑞克同志。”王庸握住了艾瑞克的手,郑重道。
艾瑞克听到这个华夏特色的称呼,扬起笑脸,一副开心神色。
一种别样的拜师仪式就此完成。
王庸到现在收的学生已经不少,但是还是头一次以老师的名义承担一名学生全部的生命重量。
“来,艾瑞克。今天睡觉之前咱们把寒暑铁布衣的桩法学熟……”王庸不容分说,立马就开始指导艾瑞克练习。
罗兰跟帕斯看到这一幕,都欣慰的抹了抹眼角。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只有六岁的可怜孩子,原来也有这样的思想跟坚强。
罗兰跟米耶等人悄然离开了卧室,却是去客厅商讨电影拍摄详情了。
帕斯则去做饭。
当时针指向十点钟,到了艾瑞克平常的休息时间之时,艾瑞克终于将寒暑铁布衣的基础桩法一丝不漏的全都学会。
虽然练习过程中艾瑞克仍旧会时不时表现出肌肉无力、疲惫等症状,但是相比以往已经进步很多,至少艾瑞克能够坚持数个小时而不昏厥了。
这证明寒暑铁布衣的内功心法对于艾瑞克有效。
约定好明天再来,王庸跟米耶离开了罗兰导演的家。
米耶表现的十分兴奋,显然他跟罗兰的商谈很顺利。几乎所有的要求罗兰都答应了,甚至还主动推荐了几位好莱坞资深编剧以及特效制作团队。
尽管剑石影业的小李算是一个不错的特效制作师,可远远不够。仍旧需要一个足够专业的团队才能支撑起整部片子的特效制作。
另外王庸提议的由罗兰主导、陈凯副导的建议也得到了罗兰的同意。
王庸直接在路上就给陈凯打了一个电话。
陈凯一听到王庸的声音,高兴坏了。一定程度上说,现在的王庸比他这个在电影圈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导演都要出名。
一个更出名的人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能不高兴吗?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段非同一般的情谊。
“陈导,有件事想要麻烦您……”王庸开门见山,将来意说明。
电话那头的陈凯微微迟疑:“罗兰导演?辅助拍摄?好莱坞大片?王老师,我行吗?”
陈凯的话里带着丝丝的不自信。
原因无他,前几年陈凯曾经仿效其他导演试图进军好莱坞,但是很遗憾失败了。他拍摄的那部片子不光在好莱坞一败涂地,连在华夏国内都没能收回成本。
这件事对陈凯造成了很大打击,也说下了再不会去好莱坞的话。
王庸如今邀请他,却是有违他的誓言。
王庸笑笑:“如果说让您拍摄一部西方背景的电影,您可以不自信。但是现在让您拍摄的可是一部东方电影啊!您作为一个在华夏电影圈浸淫了数十年之久的大导演,有什么可怕的呢?何况,这次是跟罗兰导演合作,就算票房跟名声双亏,别人骂的也是他,不是您啊!”
“啊?”陈凯愣住了。
王庸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要是罗兰导演知道王庸这么在背后编排他,估计直接就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王庸的话却也让陈凯放下了担忧,道:“既然王老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理由畏惧。我跟王老师一样,都期盼着有朝一日华夏文化能够走向世界。这部电影,我加入!”
“那好,具体详情我让人联系您。再见!”
挂断电话,王庸跟米耶相视一笑。
事情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接下来只要打磨出剧本,就可以直接开拍了。
而打磨剧本的这段时间,王庸正好找人拉投资。
像是子玉风晴啦、叶玄同啦、徐子泰啦都可以友情投资一点嘛!
对了,还有钟心爸爸钟南桥,在美国也有分公司。也是完全可以谈一谈的嘛!
实在不济,王庸在南韩还有一位合作伙伴,宿州赵氏。到时候王庸让他们投资点,他们应该不会不愿意吧?宿州赵氏上任家主死亡可才过去不到半年。
王庸心里盘算着,跟米耶分开,走回酒店。
这个点,姚星辰跟袁霖、胡梨儿等人应该已经睡下了,王庸蹑手蹑脚摸出房卡,准备悄无声息的进入。
只是拧开房门的刹那,王庸忽然整个后颈的汗毛倏忽倒立而起,层层鸡皮疙瘩炸起在体表。
“谁!”王庸厉声道。
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王庸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了。
这次,却是比以往更加强烈,仿佛房间里藏着一只深海怪兽一般,一口就可以把王庸吞掉。
“哦?这么快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有点意思。”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从房中响起。
王庸听到这个声音心脏迅速下沉。
房间里只有这个人的声音!岂不是说胡梨儿、袁霖、姚星辰、魏冉全都遭遇了不测?!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渡人不渡己
刷!
王庸气势迅速攀升,体内血液疯狂涌动,身心合一,将最巅峰的实力毫不保留的全都释放出来。
而且,王庸还嫌不够。
因为王庸直觉告诉他,里面的人无比恐怖。哪怕他倾尽全力,最终起到的作用可能也微乎其微。
王庸全身的细胞都在警告王庸逃离这里。
可是能逃吗?里面还有生死不知的姚星辰等人。
暴虎冯河,死而无悔也!
王庸眼中迸射出坚定的光芒,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房间,双手触到那扇房门,沉沉推开。
哗啦,犹如房中藏了一轮太阳,房门推开的瞬间万千光芒乍现,汹涌澎湃的侵入王庸体内。
王庸心头警兆大作,可无济于事。
至诚之道此次完全丧失了作用,巨大的实力碾压让王庸所有挣扎都成为无用功。
王庸仅仅抵抗了不到十秒钟,就一下子被光芒侵蚀,整个人堕入了那万千光线之中。
只是奇怪的是,本来应该灼烧无比的光线非但没有那种灼烧感,反而无比的和煦。
就像是春日的暖阳,暖暖的照射在人身上,让人浑身舒泰,只想眯着眼睛躺在太阳底下大睡一场。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一个声音响起在天地间,如圣人的敦敦教诲,让王庸只觉受用。
眼皮一合,王庸就陷入了昏睡。刚刚急剧攀升的气势也一下子泄了下去,整个人如一个怎么都不会倒的不倒翁,摇摇晃晃站着打瞌睡。
如果有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此刻这间屋子里,总共站着六个人,除了当中一位中年男人之外,其他人全都站在原地昏昏欲睡。
却是姚星辰、魏冉等人。
就连袁霖这种心性单纯又得到小虞爷爷传授混沌桩的人,都被影响,陷入了沉睡之中。
王庸先前猜测的没错,这个人是王庸生平所见的最厉害的一位高手,甚至比小虞爷爷都要高。
只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找上王庸了呢?
“能抵抗十息,也算出乎我预料了。不过我该怎么处理你呢?真的让人头疼。”中年男人悠悠说着,负手在后在屋里从容踱步。
他此刻俨然化身成了蜡像馆的游客,饶有兴致的从昏睡的王庸五人身边走过,站定,评头论足一番。
“好一个五窍玲珑的姑娘!只可惜,距离传说中的七窍玲珑还是少了两窍。如果多上那两窍,恐怕我已经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中年男人站在魏冉身边打量一眼,道。
然后走到姚星辰身边,目光微微一闪:“这也算是一个目达耳通的聪明人,不过此生成就也就堪堪是个四清六活的檐下人罢了!你跟她一样,七窍缺了两窍。可惜可惜。”
评价完姚星辰,中年人来到了袁霖身边。
看到袁霖后,中年人眼中忍不住露出一抹赞赏之色:“真是一个练武的好胚子!如果早十年遇见我,此时你的成就已经跟他不相上下。”
中年人指了指王庸。
“这睡觉的架势,是混沌桩?嘿,感情有人捷足先登,先我一步拉拢了半分香火情?也罢也罢,我就不夺人所爱了,你自有你的造化。我若强行插手反而容易牵扯无端因果,加油哦,少年人。”
中年人眨眨眼,离开了袁霖身旁。
当他缓缓踱步到距离最远的胡梨儿身边之时,却是骤然眉头一皱,露出丝丝疑惑之色。
“咦?这小娃娃有古怪。看你模样也不过六七岁,就得此机缘,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只不过鲤鱼化龙也要找得到龙门才行,你若是寻寻觅觅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跃龙门的机会,那还不如没有这份机缘!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欺我。”
中年人面对胡梨儿,头一次流露出叹气神色。仿佛在这点评的几人里,独属胡梨儿最为可怜。
终于,中年人来到了王庸面前。
他啧啧有声,围着王庸连续绕了几圈。眼神中既有丝丝惊奇,又有丝丝的嗔怒。
仿佛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抢了自己闺女的男人不顺眼。哪怕这个男人明明很优秀。
“我说她们是七窍少了两窍,而你是七窍多了两窍!多出来的这两窍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哄骗别人家小姑娘!越看你越来气,着实欠打!”
中年男人自顾自说着,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真的抬起手啪一下,拍在王庸的后脑勺上。
王庸就像是一个不倒翁,倏忽往地面栽倒下去。
可即将触地之时,王庸腰腹弓马的基本功让他瞬间回弹,重新站得笔直。
“呵呵。”中年男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找到了什么乐子。
再度抬手,啪一下又将王庸拍倒。
王庸依旧在快要触地的时候弹起,站直……
往复几次,中年男人颇有点乐此不彼的意思。
而沉浸于游戏中的中年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庸丹田处有一抹青气氤氲流动。
那个化作了观想大鼎的龙蛇镇鼎炉恍如长鲸吸水,顷刻间将王庸体内的血气吸纳进鼎炉之中。
只不过数个吐息,血气就化为浓浓的青气喷薄而出,渗入王庸每一个细胞之内。
嗡!
虚空中仿佛响起一声黄钟大吕般的嗡鸣,王庸身体以观想鼎炉为中心点,开始剧烈脉动。一道又一道的拳意精神从王庸毛孔里迸出,默默对抗中年男人制造的拳意幻境。
这时候,中年男人终于发现了王庸的变化,惊讶的道一声:“身如法炉?不,不光是身如法炉,还有拳意精神的混合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嘿,这小混蛋身上的秘密还挺多!”
“只不过,想要挣破我的拳意世界恐怕还不够。”
中年男人颇为自负的站到旁边,冷眼旁观王庸的下意识挣扎行为。
而十几秒之后,刚刚还一脸自负的中年男人就勃然变色。
因为王庸身上散发的拳意精神越来越凛冽,虽然远远不到轰破他整个拳意世界的地步。但是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布袋里的锥子,虽然不大,却足够显眼跟锋利。
啵!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刺破,在王庸的脑海里发出一声脆响。
无意识昏睡的王庸蓦然眼睫毛一动,隐隐有清醒的迹象。
如果按照这种势头,王庸迟早会从中年男人的拳意世界里苏醒过来。
但是王庸接下来的举动连中年男人都微微愕然。
王庸竟然拳意疯狂外放,试图轰碎整个幻境屏障!
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若单单是自救可能还有一丝希望。但是你竟然妄想把其他人也救醒,那就无异于自寻死路了!渡人不渡己,终究一场空!”
王庸听不到中年男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拳意依旧疯狂往外涌动着,身如法炉头一次呈现出祝甸所说的那种“小天地”景象。
只要站在原地,就能影响到方圆数米的所有生灵。
只是王庸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鼎炉几乎将王庸积攒的血气精神吸纳一空,全都转变成青气扩散到体外。
“还不死心吗?再继续下去,恐怕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要变成一具干尸了!”中年男人沉声道。
王庸闭目不答,唯有跃动的拳意脉动在空气里,如同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向周围。
遗憾的是,涟漪尽管已经扩散到了袁霖等人的身边,却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杯水车薪,王庸的拳意终究不够强大。唤不醒被幻境笼罩的袁霖等人。
“愚蠢!”中年男人呵斥一声,抬手就冲着王庸后脑勺拍去。
这一掌下去,会瞬间将王庸所有外放的拳意打断,中断王庸这种自杀式的“渡人不渡己”行为。
可中年男人一掌还没落下,忽然就听一声奇异的震动从后方传来。
却是袁霖!
袁霖依旧没有清醒过来,但是他却感受到了王庸的呼唤,开始回应王庸!
他所学的混沌桩本来就是最为牢固的桩法,心意坚固如琉璃。要不是遇见中年男人这种级数的高手,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被人控制。
嗡!
又是一声嗡鸣响起,却是胡梨儿那边也有了回应!
王庸散发出去的涟漪尽管不够强烈、不够大,但是却引起其他人的回应,一个涟漪影响另一个涟漪,以一种接力式的方式产生了奇效!
到了最后,就连魏冉跟姚星辰这种不会功夫的人,精神上也产生共鸣。
两人精神力虽然只有香烛火头那般大小,却也点缀了整个共鸣链,使得王庸等人的涟漪可以无缝衔接,一圈圈的荡漾开去,直到铺满整个屋子。
中年男人眼中满满惊诧之色,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拳意世界正在遭受冲击。
一浪高过一浪,如涨潮的潮水,起初并不强劲,可是到了最后一定会掀起一个滔天浪潮!
中年男人蓦然叹口气,道:“我林为春修行一辈子,才悟出这么一个‘天下为春’的拳意世界。只要陷入此中就如坠春天,不可避免的昏昏欲睡,人事不知。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个连化劲都没迈入的家伙戳破一道裂缝。算了,再继续下去我的拳意世界固然会变得不稳固,但是你们也有可能气竭而亡。我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杀人,况且,有些我早已放弃的东西恐怕只有你才能帮我继续下去……”
说着,中年男人轻轻挥手。
暖日消融,花落春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天下为春
王庸、袁霖等人同时睁开眼睛,恍如大梦初醒,神识里甚至还带着丝丝遗憾。
“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一样……”姚星辰茫然的打量四周,道。
魏冉尽管没开口,但是眼中也充满疑惑。
“你到底是谁?”王庸没有回答姚星辰的疑问,而是高度戒备的盯着林为春,问。
林为春淡淡看了王庸一眼,道:“你刚刚才废了我一个徒弟,你问我是谁?”
王庸悚然而惊。
这人,竟然是林千眼跟林九的师父!
没想到他也来了美国!
王庸对于林千眼这位师父的了解,仅限于林千眼的只言片语。据林千眼说,她的师父已经到达一种她看不懂的境界,具体有多厉害,林千眼自己都说不上来。
因为这些年她师父根本就没再出过手,值得他出手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
王庸当时心底还多少有些不屑的,以为林为春顶多也就是化劲巅峰水平。直到此刻王庸才确认,林为春的境界应该已经迈入小虞爷爷所说的丹劲,极有可能是丹劲大成。
姚星辰、魏冉等人对于刚才的幻梦一无所知,王庸却是从头到尾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仅仅数个吐息就将王庸催眠的能力,是王庸生平仅见。
而且是整个拳意幻境遍布整个房间,一打开门就直接着道儿,跟祝甸所说的风水究极境界很像,类似于佛家的佛光普照、皇帝的威仪天下、圣人的气满乾坤、仙家的香火遍宇。
到了这一地步,其实已经可以称之为“神通”。
至于再往上是不是还有路,会不会一朝得道飞升、羽化成仙,王庸以前绝对不信,现在却忍不住产生丝丝动摇。
林为春轻轻一眼,似乎就看穿了王庸心中所想。
林为春失声笑道:“枉你读了这许多圣贤书,到头来仍旧愚不可及。这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天一地、一宇一宙,听得见、摸得到,因为他们真实存在。人类寄身于其中,又怎么可能做得出超脱于整个大环境的事情?武道一途,或许没有一个明确的狭义上限。但是身为读书人至少有一点你我应该清楚:肉身抗核弹这种级数的上限绝不存在。这个世界,早就不是怪力乱神的世界了啊!”
林为春这段话说的不甚明白,比如袁霖就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王庸跟角落里的胡梨儿,却是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两人脸上都闪现着清明之色,似乎洞悉了未来的方向。
王庸冲林为春微微鞠躬:“谢谢教导。至于林九的事情,与他们无关。如果可以,还请放过他们。”
说完,王庸就摆出一副独力承担的模样。
林为春露出一抹哂笑:“渡人不渡己,你还真是将这五个字贯彻到了骨子里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读书读傻了吧?”
王庸闻言也不气恼,而是一本正经回答:“孟子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话;范仲淹也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张载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更是名传千古。便是佛家都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这么多人选择了‘渡人不渡己’这条路,那么多我一个又何妨?况且……”
王庸语气变得笃定与铿锵。
“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从未后悔过!吹皱一池春水,与卿何干!”
“与我何干?”林为春眼中带出丝丝凛冽,像是被王庸触到了逆鳞。
一刹那间涌出的凛凛森寒之意,让人毫不怀疑这个领悟了“天下为春”拳意的人,绝对可以瞬间让整个房间陷入极冬冰封之中。
好在林为春的怒意只是持续了不到两秒钟,就轰然消散。
林为春一改之前的兴致盎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他伸出一只手,缓缓张开,道:“林九的事情我不会善了,但是以大欺小也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给你五年时间,五年之后咱们再行计较。另外,千眼这五年都不会再出岛,如果你有本事就五年后从我手里把她带走。那样我也乐意将她交给一个比我强的人。但是假如你做不到,我只能杀掉你,免得你成为她一辈子的心魔。”
说完,林为春也不管王庸是否听清楚,掉头就走。
在他离开房间后,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窗台上摆放的一盆绿萝隐隐枯萎几分。
王庸愕然站在原地,直到数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就这样接下了一个五年之约?
五年时间,他能比林为春更强吗?林为春的拳意世界又究竟是怎么构成的?林为春说武道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而存在,那么拳意世界必然也会依托于某种物质而形成。是武道与风水的究极结合,还是纯粹精神力的外放?
王庸陷入深深思考。
……………………
美国唐人街一所院子里。
这里是海外洪门的总舵所在,洪门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海外华人组织,无论在哪里都享有巨大的声誉与能量。就连美国政府也不敢小觑这个民间组织。
不过此刻洪门的总舵主却毕恭毕敬站在林为春身边,递上一碗茶:“老师,多年未见,学生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您了。”
洪门舵主的“老师”两个字,不是洪门辈分的称呼,更不是武道上的师徒之情,而是货真价实的传道受业解惑的学校老师与学生之情。
很少有人还记得,这个叫做林为春的武道大宗师,在成为海外华人领袖之前曾经也是一名老师。他所教的,跟王庸一样,也是传统文化。
只不过那时候的林为春很早就被现实打磨掉棱角,践行了孔老夫子的那句气话——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而林为春怎么都没想到,就在这么多年以后会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竟然在做着跟他年轻时候一样的愚蠢事情。
渡人不渡己,多么可悲的五个字。可不知为什么,林为春就是因为这五个字改变了想法。
原本他上门之时,是真的准备废掉王庸的。
“是没机会还是懒得去?洪师兄你可得分清楚啊!”林千眼站在旁边,冲洪门舵主道。
洪门舵主无奈的瞪了一眼自己这位年龄差距几十岁的小师妹,不做声了。
而林千眼嘿嘿一笑,撒娇的走到林为春身前,抱住林为春的胳膊摇晃道:“师父,你没有对王庸出手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很喜欢他?我就说我看中的男人绝对不会差嘛!”
“胳膊肘往外拐!我要是老师,早就把你逐出师门了!”洪门舵主终于逮到一次报复机会,故意道。
“哼,好啊。把我逐出师门后我就加入你们洪门,到时候也不用给我什么舵主坐,给个堂主之类的玩玩就行。当个小太妹,岂不美滋滋?”
“别!”洪门舵主一听林千眼这话,登时慌了。“你要来了洪门,我怕整个洪门都被你搅翻天。除了老师没人治得住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师门吧!”
见自己两个弟子吵嘴,林为春面色一沉,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天天吵闹!我之所以没对王庸出手,是因为我跟他立下了一个五年之约。五年后他能打得过我,那就一笔勾销。不然这笔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林千眼闻言顿时急了:“师父你怎么能这样?你修行了八十年才到现在这境界,王庸现在才多大?你只给他五年,这不是故意欺负他吗?”
洪门舵主也难得没跟林千眼唱反调,而是道:“老师,其实二师弟那件事情多少有点咎由自取的意思。他就不该故意利用许加龙诱导千眼对付王庸……”
林为春看着林千眼,道:“嫌时间太短?那好,师父给他改成五十年,如何?”
林千眼满意的点点头:“五十年还差不多。”
只是林为春接下来一句话,就让林千眼面色一变,犹豫不决了。
“哦,那就五十年。只怕五十年以后某人就人老珠黄,人家早就看不上眼喽!五十年后人家还肯不肯上门带你走,那就难说了。”
“什么?”林千眼大惊。
半天后,林千眼掰着手指,还是同意了林为春的五年之约。
只不过林千眼紧接着又提出一个要求:“师父,你这么厉害,这么聪明,王庸是肯定比不上你的。到时候你只用一半功力如何?”
林为春终于被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徒弟给气笑了:“人们都说女生外向,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你呀,要气死师父!自缚一半功力不可能,我林为春动手从来都是倾尽全力。”
林千眼嘴巴微微崛起,不满了。
看着徒弟这让人又爱又气的模样,林为春忍不住把实话说了出来:“我见他的时候可是把我的拳意世界完整展现给他看了,只要他不是那么蠢,总能从中领悟点什么。”
闻言,林千眼嫣然而笑,再无太多担忧。
林为春的“天下为春”拳意世界,覆盖之下,从无活口。这个拳意世界的真实面目可不单单像是王庸所感受的那般温柔,而是春睡过后,万物皆凋。陷入拳意世界的人会如那春天被风吹掉的青叶,人头悄然落地而不自知。
如此温柔施展,在林为春领悟此拳意世界之后,尚属首次。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造化世界
酒店里。
王庸颇有点劫后余生的心悸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湿透。
直到现在,王庸还没从林为春的恐怖拳意世界里回过神来。
那种生死被人捏于手心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也太绝望了。
魏冉跟姚星辰看着王庸,很聪明的选择了没有多问,而是默默转身回到自己卧房洗澡。
至于袁霖跟胡梨儿,两个人倒是情绪平稳。胡梨儿依旧一言不发,袁霖则用吃东西来压下心中的惊惧。
“世间还有这种高手?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武道的前路之上,谁知道连半路都没到啊!拳意世界,嘿,好厉害的玩意!”王庸感慨着。
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陷入林为春拳意世界后的感受。
这是王庸从特工时期就养成的习惯,但凡劫后余生,都要将每一处细节仔细回忆一番,从中找出做的不到位之处,从而引以为戒。
“推开门之前,我并未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只以为里面来了一位普通高手,自己或许能有一战之力。可谁知推开一扇门,就如同推开了另一个世界。连至诚之道都被蒙蔽,瞬间就坠入了林为春的拳意世界。这种无声无息的拳意,实在可怖。”
“其实坠入拳意世界之后,我也并非全无感觉。神识依旧存在,不过感觉到的却是林为春的‘天下为春’幻境。换句话说,那时候的我就跟植物人没有什么区别,思维活跃,但是已经跟肉身完全丧失了联系。一念之间就切断人体的精神联系,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幻境中的感受似乎很真实,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有一种栩栩如生的逼真感。如果不是现在醒来,估计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到了春天。按理说拳意精神不可能做到如此真实的幻境的,除非如佛经典籍中记载,佛祖利用**力构建佛国,里面动物跟僧众都是有血有肉的。难不成林为春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不可能!林为春自己都说武道不会脱离于这个世界而存在。佛陀本来就是超脱于现实世界而存在的幻想,那种一念生佛国的奇迹不可能发生。一定是林为春精神力达到了一种事无巨细的地步,可以将一个小型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构思出来。这个世界以拳意精神为基础,借助风水场域,同时改变对手的神识思绪,于是就诞生这么一个拳意世界。所以真正的症结就在于——观想力!”
“没错,就是观想力!”王庸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仿佛找到了打开天堂大门的钥匙。
正在往嘴巴里塞东西的袁霖奇怪的看了王庸一眼,见王庸只是傻笑,就没理会。
而胡梨儿则目光闪动,眼中既有丝丝的羡慕又有浓浓的急切。
刷,王庸蓦然站起身,双手不断变换,一会如抱婴儿,一会如捏莲花,一会仿佛蛟龙腾舞,一会又如鱼入深渊……
王庸神色也不断变幻,时而肃穆,时而狰狞,时而微笑,时而怒目……
足足半个时辰,王庸才陡然发出一声轻哼。所有表情全部消失,挥动的双手也归于宁静,成一个负阴抱阳的姿势。
“他在干什么?”洗完澡出来的姚星辰愕然看着站立不动如参禅的王庸,问。
袁霖摇摇头,含糊不清的道:“不知道。”
胡梨儿眼皮一翻,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她绝对不会开口。
“这模样倒是跟我道家进修班里学的观想姿势差不多,当时教我们观想的老师也是这般神情……”姚星辰好奇的围着王庸转了一圈,喃喃道。
姚星辰不知道,她无心一句话却是猜对了。
王庸此刻就正陷入观想,只不过不是道家课程里教的那种宁心静性的观想,而是另外一种心绪沸腾、杀伐惨烈的观想。
王庸几乎抽调全身力量,都投入到了此次的观想之中。
他要仿照林为春,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拳意世界!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
王庸脑袋中反复回响着这么一句话,体内所有精气神全都根据这句话开始演变。
而王庸丹田存在的那个炉鼎,也浮出丹田喷吐青气,配合王庸演化王庸的拳意世界。
半个小时之后,王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颊肌肉不住颤抖;
一个小时之后,王庸汗如雨下,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身体如风中烛火,不住摇晃,似乎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
两个小时之后,王庸眼睛、鼻孔、双耳、嘴巴,同时流出道道鲜血,模样恐怖。
袁霖看着王庸这副模样,终于着急起来。
他呜呜叫着,心急之下本来学会的语言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既然说不清楚,袁霖索性不说,直接就朝着王庸抓过去。想要弄醒王庸。
可袁霖手臂才进入王庸身边一米处,忽然就如遭电殛一般痛叫起来。
好像空气中有什么雷电之类的东西,灼伤了他。
收回手臂,袁霖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吓傻了。
只见他那只手臂上黑乎乎一片,竟然真的产生了灼伤的痕迹!
“鬼!有鬼!”袁霖吓得哇哇大叫。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胡梨儿忽然罕见的开口:“不要碰他!他没事。”
袁霖狐疑的看着胡梨儿,并不怎么相信胡梨儿话。
从两人见面开始,袁霖就没怎么信任过胡梨儿。
胡梨儿将袁霖不信她,也不解释,只是如一个小大人般耸耸肩,一脸爱信不信的表情。
看到胡梨儿这般表情,袁霖才勉强信了。
不信又能怎样?难不成再试一次?袁霖可不想再感受那种痛楚了。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四个小时之后,汗水跟血水混合在一起湿透全身的王庸,终于眼睛一睁,醒转过来。
“可惜。”醒来后王庸第一句话就是叹息。“怪不得古代道人要修炼武功,原来观想如此耗费血气。炼精化气,这四个字说的就是淬炼血气化为神念。肉身不够强壮,也就无从化起。看来林为春的拳意世界并非我这个阶段可以效仿的,还得将肉身气血提高到丹劲层次,才能满足这种事无巨细式的拳意世界构想。”
“不过我此次也不是全无收获。方才我观想造化洪炉,想要将我的拳意世界演化成一个阴阳造化万物的拳意天地,任何东西进入里面都会被‘天地之炉,阴阳之炭’煅烧为我拳意世界的一部分。虽然这个造化世界没能观想成功,但是却无意中将我的身如法炉提升到了一种玄妙境界。
现在我的身体就是造化洪炉,所有进入体内的异种拳意都会被灼烧干净。要是我拳意外放,还能形成一个一米方圆的小天地。跟林为春那种覆盖整个房间的拳意世界不能比,却也算是雏形了。迈出这一步,就相当于小学生背熟了各种定理,虽然未必能够消化,但是将来消化理解了之后用来解题易如反掌。”
王庸悠悠说着,忽然抬头看向袁霖。
“来,打我一拳试试!”
袁霖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畏缩的后退一步,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王庸见状一阵无语,眼珠一转,蓦然欺近袁霖身边一米处,拳意顷刻间外放。
完全没有预料到王庸会偷袭自己的袁霖,猝不及防之下中招。
痛呼一声,急速甩着右手臂。
袁霖右臂上却是又多出来一块乌黑灼烧痕迹。
“这就是拳意世界的威力吗?利用构筑的观想世界顷刻间入侵对手精神,使得对方产生一种幻觉。像是我的造化世界致使袁霖产生了雷火灼烧的幻觉,所以袁霖身体自动生出灼烧痛感,皮肤也相应产生变化。幻觉还是幻觉,可人体应激的反应却是真实的……等强大到了林为春那般地步,就真的可以掌控别人于一念之间了。”王庸喃喃自语。
浑然没有注意到袁霖眼里充满了怨念。
好在王庸很快就向袁霖道歉,并且许下了诸多好吃的,才勉强平息了袁霖的怨念。
……………………………………
好莱坞导演工会办公楼里,整个工会的工作人员齐聚会议室。
会议室气氛凝重,坐在最上首的几位工会领导明显面有怒色。
“我认为王庸跟罗兰这是对于我们导演工会的挑衅!所以导演工会应该做出制裁,以儆效尤。不然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不把我们导演工会放在眼里。”乔纳森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光芒,道。
“怎么报复?咱们毕竟不是执法机构,既不能阻止他们电影的上映,又不能不给他们电影颁发许可证。难不成我们发布公告告诉大家,罗兰被我们开除了?这是我们对他的惩罚?”一个工会领导带着一抹讥讽,对乔纳森道。
乔纳森尴尬的咳嗽一声:“诸位工会领导,我承认是我的工作不力才导致了这件事情发生,我愿意接受组织对我所有的批评与处置。但是在此之前,还是那句话,不惩治罗兰跟王庸,导演工会的权威将一去不复返。我是真心实意为了导演工会才提出建议的……”
几个工会领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哂笑。乔纳森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岂会不知?
只不过乔纳森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王庸跟罗兰必须受到惩罚!
不然导演工会威信何在?
只有狠狠教训了王庸跟罗兰,才能让外人知道,在好莱坞这片地儿,导演工会才是最大的地头蛇!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导演工会的反击
这一晚上,导演工会的会议召开到很晚才结束。
没人知道导演工会最终通过了什么决议,但是至少会议结束的时候,乔纳森走出会议室大门的脸色是得意洋洋的。
翌日。
最先被媒体爆出的不是王庸拍摄电影的消息,而是华为签约王庸成为最新代言人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外国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惊讶之处。华为现在虽然是全球品牌,但是关注度相比好莱坞这种巨无霸仍旧不够大。不然也不会感激王庸在枪击事件里做出的宣传举动。
华夏网民则有些出乎意料。
“华为竟然找了王老师当代言人?我没记错的话华为这些年的代言人策略一直是国际大牌明星吧?比如梅西,比如斯嘉丽、超人扮演者亨利等人,没想到这次会聘请王庸当他们的全球代言人。这岂不是意味着王老师已经具备了世界明星的名望?”
“如果只是从娱乐方面来看,我觉得王老师是远远不及其他代言人的。但是从文化、政治方面来看,王老师远甩其他代言人几条街。毕竟王老师是近代第一个走出华夏国门,并且在美国引起巨大轰动的华夏学者。其实华为以前的代言人形象虽然大牌,但是跟品牌契合度并不怎么高。只有这次,王老师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完全契合了‘华夏有为’的品牌理念。我为华为这次的决定点赞!”
“哈哈,虽然我用的是苹果。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华夏在飞速崛起,华为两个字真的起的蛮好。再加上我是王老师粉丝,所以我决定现在就买一部华为手机!”
“楼上别冲动,王老师说过‘爱国不等于绑架’,所以大家还是有需求的话就优先考虑华为,没有需求也别强行道德绑架自己买。‘华夏有为’四个字不是靠着爱国绑架实现的,而是靠着咱们每一个华夏人的工作努力实现的!”
……
华夏网民现在对王庸基本上已经心服口服,很少再有盲目黑王庸的黑粉。
而且更关键这些网民在王庸影响下,也理智许多。尤其一些青少年,自从粉上王庸,整个三观都积极向上了数倍。家长们本来发现孩子追星还挺担心,但是得知追的是王庸之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大加鼓励。
如果说现在华夏有一个不分年龄段的全民偶像的话,非王庸莫属。
而这种地位不是靠着一次次的炒作获得的,而是靠着一步一个脚印,冒着生命危险推开一扇扇国门获得的。
华为官方本来还没宣布签约消息,发现被媒体提前引爆,于是顺势正式宣布。这一实锤,也让不少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得不信。
跟华夏网民在热烈讨论王庸成为华为代言人不同,美国网民此刻则被有关王庸的另一则消息惊呆了。
王庸竟然投资了一家好莱坞电影公司!
还跟知名导演罗兰达成了合作意向!
据悉,王庸打算拍摄一部东方风格的魔幻电影!而启动资金更是高达两亿美金!
一条条消息,就像是重磅乍弹,炸的美国网民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个华夏人竟然入股了好莱坞电影公司?而且还是持有最大股份的大股东!
这对于一些习惯了西方至上思维的人来说,有点不能接受。
而王庸单单入股好莱坞电影公司还没什么,关键一出手就直接拿下了跟罗兰的片约!
如果只是找罗兰拍电影也无所谓,毕竟罗兰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保证每一部片子都拍好。但是王庸投资新片直接启动资金就是两个亿!
两个亿美金,就算是把这些钱给一头猪,也能拍出一部不错的电影了!
美国网民能不震惊吗?
“这个王庸,真的是一次次惊爆我们的眼球啊!我敢说如果他是一个美国人,恐怕早就已经成为名动世界的大明星了。只可惜他是个华夏人,虽然我不敢说他绝对成不了世界名人,但是成名之路肯定很坎坷。”
“这个华夏人不是学者吗?这么有钱的?拿出两亿美金投资拍摄电影,不会是来路不明的资金吧?税务部门应该查一查。”
“呵呵,现在政府巴不得全世界的热钱都流入美国呢,怎么可能会查?再说了,王庸曾经透露过他有一家安全科技公司,好像规模也挺大的。我觉得他拿出两亿美金不是什么问题。”
“罗兰的怪兽电影拍的倒是蛮好看的,但是他拍摄东方魔幻电影行吗?他懂东方文化吗?西方观众会买账吗?我印象中好像没有一部东方背景的电影在好莱坞大卖的。”
“楼上孤陋寡闻了吧?2000年的时候哥伦比亚制作中心就拍过一部《卧虎藏龙》,斩获四大奥斯卡奖项;98年迪士尼影业出过一个华夏文化背景的动画片——《花木兰》,也算是小有成绩;而最出名的无疑是这两年大火的《功夫熊猫》,这可是一个华夏文化元素贯穿全片的电影。而且第一部仅仅在北美就拿下两亿美金的票房,可见东方文化背景的电影并非没有市场,而是在于能不能把他拍摄的通俗易懂且精妙有趣……”
“《功夫熊猫》是动画电影,而且熊猫在全世界都有着极高的人气。所以《功夫熊猫》才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这只是个例,想要复制这种成功很难,就连《熊猫3》自己都没做到,全球票房仆街了。所以综上所述我也不看好王庸,虽然我很喜欢这个敢于反抗文化压迫的华夏英雄。”
美国网友议论纷纷,大多数人的意见都是不看好。就如那些华夏明星闯荡好莱坞一样,最终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到华夏,无法成为世界级的影星。
对于外界的否定态度,王庸倒是早有预料。
不过此刻王庸并没多少功夫理会外界声音,他现在正坐在剑石影业的办公室里,跟刚刚赶到好莱坞的陈凯导演、罗兰导演商议电影事项。
而目前最急需解决的就是剧本问题。剧本没有,电影就不可能开拍。
好在罗兰有几个编剧朋友,答应了前来帮忙。
只是原本越好十点钟到达,直到十一点钟,那几位好莱坞编剧都没能来到。
罗兰皱眉站起身:“我去打电话催催,可能路上堵车了。”
罗兰说着走出办公室。
王庸跟陈凯也没在意,而是继续讨论如何兼顾全世界观影人群的口味。
十几分钟过去,罗兰才迟迟而归。脸色极为难看,眼睛里冒着熊熊火光,任谁都看得出,出事了。
“怎么了?”王庸问。
罗兰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愤怒强行压下,道:“那几个编剧全都来不了了。”
“不会吧?是我们的价格出的不够吗?价格方面可以再商量,只要剧本足够好,我们完全可以给出好莱坞最顶级的价格,甚至参与影片分成都可以谈。”王庸道。
话说到这份上,王庸诚意可见一斑。
但是谁知罗兰摇摇头,说:“不是价格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恐怕我们出多少钱,他们都不肯也不敢来了。”
“不敢来?”王庸眉毛一挑,立即猜到了原因。“是导演工会从中作梗?”
能够对编剧如此施压的,恐怕也只有导演工会了。
罗兰点点头:“那帮混蛋,是想让我们电影直接流产啊!”
“那怎么办?没有剧本我们电影根本无从拍摄,而且剧本好坏决定着电影成功与否。这下麻烦大了……”陈凯也担忧的道。
虽然可以请国内编剧,但是大家都明白国内编剧跟好莱坞编剧差距太大。这么多年华夏才拍出一部跻身全球100大电影票房的《战狼2》,而《战狼》编剧前两顺位还是野路子出身的导演外加一位网络小说作者,可见华夏电影编剧的实力有多差。
导演工会这一招不可谓不狠,一下子就掐死了王庸电影的源头。
只是,让王庸等人没想到的是,这才仅仅是开始。
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米耶推门而入,满脸的焦急与愤怒:“不好了,王老师!regal驻好莱坞负责人放出风声,说他们拒绝我们电影进入他们院线!”
“什么?”
听到此话王庸还好,罗兰跟陈凯却是同时身体一震,面色发白。
原因无他,只因为regal是北美最大的院线公司!如果他们拒绝王庸新电影进入他们的院线,已经基本宣告了王庸新电影的失败。
连排片率都得不到保证的电影,拿什么去赚钱?难不成还放在网络上供人下载收费吗?
想想都不可能。
“怎么办?”米耶急的团团转,不停的问。
“太狠了,导演工会那群王八蛋下手太狠了!不对,只是导演工会可能还没有这种影响力,我猜背后少不了政府部门的插手!政府部门也不希望一个华夏人在好莱坞掀起太大风浪,尤其那个人还是王庸先生你。”罗兰意味深长看了王庸一眼,道。
王庸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特工生涯早就让他养成了遇事首先思考对策的习惯。生气、惊慌都无济于事,想出对策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不过这次,王庸面对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行业,似乎真的想不出太多什么解决办法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从未跪下
导演工会办公楼里。
一群在好莱坞呼风唤雨的大佬端坐于高位之上,满脸的志得意满。
事实证明,只要他们愿意,导演工会还是能够迸发出强大的能量的。比如胆敢忤逆导演工会的王庸跟罗兰,就已经受到了惩罚。
没有剧本,没有院线,那么一个电影还剩下什么?
大概只剩下笑话了吧!
“哈哈哈哈,痛快!估计这次把姓王的华夏人打痛之后,至少十年内没人再敢对我们导演工会阴奉阳违。我想我们是时候重新给好莱坞制定一下新规则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头大笑道。
这是好莱坞早年一位老导演,虽然当导演的时候没有拍出过什么著名影片。但是成为导演工会会长以来,却创造出不俗业绩,将一个民间组织硬生生带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的导演工会可谓庞然大物,既能影响到一众知名导演的抉择,又可以代表所有导演跟好莱坞制片公司叫板,甚至特殊时刻还能代表整个好莱坞向美政府发难。
可以说导演工会不喜欢谁,谁就很难在好莱坞立足。
很不巧,现在导演工会不喜欢王庸,而且是很不喜欢。
乔纳森坐在会长下席,一脸恭维的道:“这些年会长一直致力于为电影事业谋福祉,使得大家都忘了会长一怒之下也是会血流不止的。这次会长适当的展现铁血手腕,并且还针对的是一个华夏人。我想其他好莱坞导演以及制片人都会明白事理,转头跟会长您攀附交好的。”
导演工会的会长满意的点点头:“说的不错。这次就是杀鸡儆猴,而王庸作为华夏人,此刻在美国又有着热度,拿他祭刀正好。不得不说你这次歪打正着,还是为导演工会做出了一些贡献的,导演工会会记住你的。”
“都是会长教导的好。”乔纳森笑意盈盈,满脸谄媚。
…………………………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总之regal院线拒绝王庸新影片上映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美国网络。
美国网民还沉浸在王庸入股好莱坞公司的震惊中,立马又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
“regal竟然拒绝王庸新片上映!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啊!regal可是北美最大的院线!没有这个院线的排片,可以想象王庸新电影必然血本无归。是不是已经可以提前结束有关这个话题的讨论了?”
“如果说只有regal不给王庸电影排片的话,我觉得还不至于如此悲观。但是加上另外一个内幕消息,基本宣告了王庸电影gg。”
“什么内幕消息?”
“据我在好莱坞任职编剧的大舅哥说,王庸新电影聘请的几个编剧全都悔约了!而且整个编剧圈都没人敢接他们新电影的编剧工作!一部电影连编剧都找不到,拿什么去拍?是不是可以直接打出gg?”
“卧槽,这么狠?王庸这是得罪了谁?这一招有点毒啊!”
“听说是得罪了导演工会,罗兰还被导演工会宣布踢出组织了呢!唉,可怜罗兰导演,我还蛮喜欢他的电影的。”
美国网民幸灾乐祸的有之,感慨同情的有之,隔岸观火的亦有之。
总之,王庸再次成为焦点。
只不过这次是反面焦点。挑战导演工会而被反手镇压的反面焦点。
这次事件里,王庸跟罗兰以及剑石影业,都成了好莱坞导演工会的陪衬板。
也是靠着这次事件,导演工会一下子进入普通大众的视野。普通大众这才知道,原来在好莱坞还有这么一个强大的组织存在,号令群雄莫敢不从。
导演工会的风头一时无两。
消息传得飞快,华夏网友一秒钟前还在庆祝王庸迈入好莱坞,将为宣传华夏文化打开另外一个渠道。后一秒,regal院线拒绝王庸以及好莱坞编剧悔约的消息就跳出在华夏网友眼前。
看到这则消息后,华夏网友先是一呆,随即怒火中烧。
“好莱坞这群家伙是故意欺负王老师啊!不就因为王老师是华夏人吗?把王老师换成美国人,再换成黑色皮肤试试!保管当天那个什么导演工会就被整个美国口诛笔伐,认错道歉!”
“是啊,现在美国的政治正确也很畸形。所谓的歧视,仅仅指的是黑人。假如是黄种人,抱歉,不在政治正确的范围之内,哪怕受到再大歧视都不会有人管。王老师还算好的,好歹用文化歧视的大旗为自己争回一些尊严。据我所知,居住在美国的许多华人遭遇歧视根本投诉无门。想想挺可悲的……”
“归根结底,不就是国家不够强大吗?等咱们华夏成了世界第一,航空母舰跟战斗机肆意航行于每一处海域,看看哪个人还敢歧视咱们?呸,不就是好莱坞吗?咱们还跪着求他们?咱们华夏国内的电影市场也不差!支持王老师回国拍摄!”
“对,我也觉得回国拍摄不错。不需要什么全球公映,就咱国家的市场就能撑起一部世界级电影的票房!”
无数华夏网友义愤填膺,纷纷建议王庸回国拍摄。
现在华夏的电影市场确实很大,以至于好莱坞的公司都垂涎欲滴,千方百计在影片中添加华夏配角讨好华夏观众。如果王庸选择国内拍摄上映的话,如果影片质量得到保证,拿到一个不错的票房难度不大。
但是,王庸的初衷并非是票房啊!王庸的初衷是利用好莱坞电影的影响力,将充满魅力的华夏文化展现给全世界。
所以面对网友们的支持与建议,王庸在微博上用一句话谢绝了。
“感谢大家的关心。从盘古撑开天地的那天起,华夏就没有再跪下过。今天,身为华夏子孙的我,同样也不例外。”
这条微博一出,顿时获得所有华夏网友的点赞。
“帅!一句话让我热血沸腾!王老师说得对,咱们民族几千年来经历的内忧外患那么多,可曾跪下过?当初的亡国灭种危机都挺了过来,如今只不过是对付一个好莱坞导演工会,有必要那么怕吗?支持王老师!”
“早就料到王老师会这般选择。王老师一路走来,可曾对谁屈服过?他本来就是那种‘你越挑衅我,我就越要打你脸’的人,我看这次好莱坞导演工会要倒霉喽!”
“我现在简直要被王老师迷死!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强硬的男人!别的没有,届时王老师电影上映,我买十张电影票,说到做到!”
“才十张就想得到王老师的心?我买二十张!”
“我三十张!”
华夏明珠机场,一个坐在vip候机厅里等待飞机起飞的中年男人正浏览着今天的微博内容。
“投资的这部新电影的口碑似乎不怎么好啊!连微博热门都没上去,搜一下还大半都是骂的。下次甄选电影剧本需要更加仔细一些才行……咦,王庸又上热门了?还跟电影有关?我看看。”
中年男人点开刚刚出现在热搜位置的词条,然后就知晓了王庸被好莱坞针对的事情。
等他看到王庸最新回应之后,不由沉默下来。
半晌,他轻声道:“是啊,华夏民族从没跪下过。同为华夏子孙的我,当然也不会坐视王老师你跪下。”
说完,中年男人冲身边的助理招招手:“找出王老师的联系电话。”
助理点点头,不出片刻就打听到了王庸电话,并且拨打了过去。
………………………………
剑石影业公司。
王庸等人正坐在一起商量对策,除了王庸之外,罗兰、米耶、陈凯等一众人员都是愁眉不展。
这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死局,剑石影业这种小公司根本没有破局的能力。
“大家也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人脉没有,或许就能帮到我们呢!”王庸鼓励道。
米耶苦笑一声:“连罗兰导演都没辙,咱们几个人里还有谁能比罗兰导演人脉更广?唉,对不起啊,王老师。如果你选择的是一家大制作公司的话,兴许他们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为难你了。”
王庸摆摆手:“不提这些。”
嗡嗡嗡,这时王庸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王庸摸出一看,却是一个来自华夏国内的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找谁?”王庸接通,疑惑的问。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问:“请问是王老师吗?”
“是,你是?”
“王老师好,我是王总的助理。您稍等一下,我们王总有事情找你。”那边的人回答。
王庸则有些茫然,王总?哪个王总?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姓王的老板啊!
不一会儿,电话里就换了一个声音,沧桑而充满磁性,好像历尽人生百态。
“王老师好,我是王化林。”
“王化林?!”听到这个名字王庸陡然一惊,差点握不住电话掉到地上。
而罗兰等人看到王庸这般模样,不由错愕的看向王庸。
这是怎么了?
只有陈凯,在听到王庸喊出的人名之后,眼中蓦然跃起丝丝希望之光。他双手紧握,微微颤抖:“是王总!竟然是王总!怎么就忘了他了呢?这下咱们电影有救了!哈哈……”
罗兰跟米耶左看看王庸,右看看陈凯,同时摇摇头。
完了,这两个华夏人都被逼疯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迎刃而解
“王总好,请问您找我?”王庸尽管猜到一些什么,可还是尽量保持冷静的问道。
王化林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话,而是开门见山的道:“我看了你的新闻,不夸张的说,你遇见的这些事情我也都遇见过。只不过以前我拿他们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话王化林不需要说太清楚,只要关注国际经济形势的人就都知道。王化林旗下的萬达院线早就在几年前收购了美国第二大院线amc。而amc又在去年连续并购三家欧洲院线。
现在的萬达院线,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是全球最大的院线巨头,regal在萬达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王老师,我已经安排人跟regal沟通去了。假如regal仍然一意孤行的话,那么regal投资的所有影片都将遭到萬达院线同样的待遇!”王化林沉声道。
王庸听后,忍不住有些感动。
王化林这等于是为了王庸跟regal撕破脸面。
要是说王庸跟王化林有交情,两人在这个电话之前还不认识;要是说没有交情,王化林却为王庸作出如此牺牲。
只能说,两人虽然没有个体之间的交情,却有着血脉上的交情。这就跟你走在异国他乡的路上,渴了饿了跌倒了,会有一个国人站出来扶起你,给你水跟食物一样。
这种交情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却患难见真情。
“谢谢,谢谢王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王庸道。
王化林哈哈大笑:“要是王老师真想谢我,那就带上我一起玩。”
王庸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萬达集团一直在做影业方面的投资,王老师提出的拍摄东方魔幻电影的想法,我很看好呢!你们这个团队可是有着著名的怪兽导演罗兰、东方美学色彩运用第一人的陈凯导演,以及你这个对于东方文化了若指掌的国学大师。我想,这样一个团队拍出来的片子再差,也不至于口碑票房双输吧?只要能够获得一个,那么就是赚的!”王化林解释。
对于萬达的投资战略,王庸倒是略有耳闻。不过萬达以往看中的都是著名大片,没想到王庸这种心血来潮就要开拍的片子,萬达也会看上。
“放心,我们只是投资,绝对不干涉影片的任何决策。也不会强行塞进某位明星或者要求做品牌宣传。”王化林见王庸没说话,还以为王庸在担心这些,立马道。
“王总如此诚意,我还能说什么?欢迎王总加入《山海经》电影项目组!”王庸道。
“《山海经》?”王化林微微一怔。“王老师想要拍摄《山海经》?据我所知这部古籍只是一部记载着各种神话精怪的地理书籍吧。拍摄这样一部电影会不会略显枯燥?”
“之所以用《山海经》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在东方文化中有着极为鲜明的代表意义。但凡对华夏文化有所了解的看到这三个字都会想起那些带有浓浓东方风格的神怪传说,所以很容易让人知道这部电影想要表达什么东西。当然,面对西方观众群体,我们会在翻译上采用另外一种策略,比如翻译成《the key to time and space》,也就是时空之钥,这个就比较符合好莱坞风格了。王总有什么好建议的话,也可以说出来。现在不过是筹措阶段,剧本写出来之前都可以商量,集思广益。”
“听王老师这么一解释,我什么建议都没了。关于投资金额与具体合同,我会直接让好莱坞传奇影视的负责人跟你们谈。总之一句话,加油,拍出我们华夏人的文化与风骨!”王化林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一直在偷听王庸谈话的罗兰跟米耶,起初还是一副不解神情,听到传奇影业四个字之后,当即就跳了起来。
因为传奇影业实在是太如雷贯耳了。旗下拥有《魔兽》、《哥斯拉》、《蝙蝠侠》、《环太平洋》、《盗梦空间》等等知名电影ip,罗兰曾经也跟传奇影业有过一段合作经历。
“哦哦哦,我知道了,王!给你打电话的是传奇影业的新老板!他刚刚收购了传奇影业!我竟然忘了他也是华夏人了,我终于明白你跟陈凯刚才为什么那样笑了。换我,也会笑疯的啊……“罗兰惊讶连连,不住道。
米耶则完全沉浸在了震惊之中。
他没想到,王庸还能找到这样的巨头支持!全球第一院线萬达、传奇影业,两个名词组合在一起,足够让所有好莱坞电影人昏厥!
什么regal,什么导演工会,都是垃圾!
王庸放下电话,笑道:“刚才我跟王总的谈话你们已经听到了,好了,现在院线问题基本不用发愁了。我想regal很快就会做出妥协,毕竟regal仍然是一家以赚钱为目的的公司,而不是政客组织。现在咱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编剧人选,实在不行的话,我有一个提议,编剧就由我们几个共同担任。罗兰导演熟悉好莱坞故事套路,我跟陈凯导演熟悉东方文化架构,虽然比不得那些专业大牌编剧,可也总好过随便找一个……”
“再看看,实在不行只能这样了。”罗兰点点头。
作为老牌导演,罗兰深知一个优秀编剧对于电影的重要性。好莱坞发展这么多年,创造了多少票房奇迹,编剧功不可没。其中积攒的编剧经验如果写成书,足以汗牛充栋。真的不是几个半吊子出家的外人能够超越的。所以如果有可能,还是尽量请专业编剧。
“得,到午饭时间了。我请客,咱们搓一顿去!”王庸大方的挥挥手,道。
最担心的问题已经解决,当然需要庆祝一下。
于是罗兰等人热烈响应,准备动身。
只是几人才站起,忽然就听办公室门被敲响:“老板,有人找。”
“谁?请进。”王庸奇怪的看向门口,道。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在一位剑石影业工作人员的身后,站着一个头发略显潦草,脸色微微苍白的年轻人。
“就是这位先生。”工作人员说完,告辞了。
而那个年轻人则有些局促的冲王庸等人笑笑,走进办公室。
“王老师好、罗兰导演好、米耶先生好、陈凯导演好。”年轻人相当有礼貌,对着屋子里每个人都问了一声好。
让人有些讶异的是,这个英文口语熟练的年轻人竟然认识陈凯。
“你是华夏人?”王庸打量年轻人一眼,问。
年轻人不好意思笑笑:“严格意义上说,我是华裔。我祖父很早时候移民到了美国,我是在美国长大的,对于华夏的了解仅限于旅游。未来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很想回到这个离开很久的家。”
“哦。”王庸点点头。“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年轻人好像这时候才想起来此行目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简历,递给王庸:“我叫alvin,还有个华夏名字吕文涛,是我祖父按照家族辈分排名给我取的。”
王庸接过简历,只是扫了一眼,就露出惊讶表情。
随后王庸将简历传给了罗兰等人。
“这么丰富的经历?”米耶也是非常讶异。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独挡大梁过,要是有的话,就相当合适了。”陈凯也感叹。
罗兰倒是不置可否,而是眯眼看着简历,忽然问:“《盗宝奇兵》的编剧老查尔斯喝咖啡有一个习惯,是什么?”
吕文涛想都没想,就答:“先喝半杯然后再加方糖。”
“《怒龙传奇》的编剧组总共有几位女士?”
“一位,abby小姐。”
“《燎原战场》在编剧的时候曾经划掉一个角色的戏份,那个角色叫什么?”
“巴奈特中士,因为他的角色设定涉及人种歧视,所以被删掉了。”
……
一个又一个问题,吕文涛全部对答如流。
最终,罗兰眼冒精光:“他全答对了!他确实在这些大片的剧组里担任过编剧!真是不可思议!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混过这么多大片剧组的编剧!”
吕文涛的简历上,却是全都是有关他参与过编剧的电影名称!
只不过,他没有担任过第一或者第二编剧,每一部片子的排名都在五六名以外。
这是唯一的遗憾与缺点。
王庸静静旁观,忽然插嘴问道:“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参与过这么多大片的拍摄,却一直只能排在编剧组的五六顺位吗?按理说,混过这么多剧组,哪怕不大火,也会小有名气。绝对不可能像是你这样知者甚少。”
王庸担心这个吕文涛是混子,因为太混,所以才一直没获得过重用。
吕文涛眼神露出丝丝黯然,摇头道:“很简单,因为我的华夏血脉。好莱坞会同意一个印第安人或者非洲人成为第一编剧,但是绝对不会同意一个华夏人成为第一编剧。我这次之所以来找王老师你,也是因为您是华夏人,或许不会用有色眼光看我。”
王庸观察着吕文涛说话的整个神色,眉毛、眼睛、嘴唇、手指以及整个身体状态。
最终,确认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不然以他的资历,不至于连一部电影的第一编剧都没当过。如果他真是混子,至少应该有一部他担任主编剧失败的例子,可现在的情况是,一部都没有。
只能说明他确实一直被轻视。
而他能持续混迹于这么多的大片剧组,又说明他确实有超出多数好莱坞编剧的能力。
“请去掉‘或许’两个字。剑石影业欢迎你!”王庸伸出手,一脸笑意的道。
其实从看到简历的那一刻起,王庸就对这个年轻人心动了。不止因为那一串大片剧组打杂的经历,更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啪啪打脸
这个华裔年轻人,竟然还是某位华夏知名网络作家!
只不过那个作家id是很早时候的大神作者,销声匿迹差不多七八年了,不少粉丝以为作者本人已经不再从事这行业。没想到却是进入了好莱坞,做了编剧。
“吕氏公子竟然是你?我倒是看过你写的几本神怪游记类小说,很有韵味,在网络作家里算是非常难得。”王庸道。
吕文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是大学时候的事情了,我祖父比较传统,很小时候就逼我读传统书籍。而我面对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只感厌倦,直到我发现了《山海经》、《搜神记》、《淮南子》、《博物志》、《神异经》等志怪类古籍,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新天地,才对华夏古籍产生兴趣。后来上大学跟美国的同学也没太多共同语言,就喜欢上华夏论坛冲浪。然后接触到了网络小说这个行业,开始尝试着把自己心里对于华夏神话故事的理解跟幻想写成小说。没想到在当时还挺受欢迎……”
听着吕文涛叙述,罗兰跟陈凯等人对视一眼,眼中的兴奋之意越来越明显。
这个吕文涛,分明就是老天派来帮助剑石影业的!
有丰富的编剧经验,又写过华夏志怪小说,可以说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加适合成为《山海经》编剧的人了!
哪怕罗兰之前邀请的几位老牌编剧也不具备这种优势!
“哦,亲爱的吕,你真是上帝赐予我们的礼物!”罗兰率先上前,对吕文涛张开了双臂。
“我想已经没有任何人会对你的加入提出异议了!欢迎新同事!”米耶也冲着吕文涛鼓掌道。
陈凯则冲吕文涛眨眨眼:“合作愉快,我们的主编大人。”
而吕文涛则有点懵。
他在走入剑石影业公司大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心理准备。即便是最好的设想,也只是认为王庸会留下他担任第三或者第二编剧。
但是现在看王庸等人的反应,分明是直接将他当成了第一编剧对待的!
“我……录取了?”吕文涛有点不信的问道。
王庸笑着指了指一张空着的办公桌,道:“当然。如果你喜欢,现在就可以坐在那里开始构思咱们电影的第一幅画面。”
吕文涛眼中跃起激动的光芒,郑重冲王庸、罗兰等人一鞠躬:“谢谢各位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负众望!电影梗概有吗?”
如王庸所料,吕文涛果然连具体的薪酬都没问,就直接开始了工作。
罗兰跟陈凯作为导演,影片需要构建的世界、故事以及传达的精神情感都要由他们决定。所以编剧这个活儿,其实还是要三个人来完成的。
“在这。”罗兰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冲吕文涛招招手。
很快,三人就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之中。
而王庸跟米耶作为局外人,心有灵犀的悄悄离开办公室去买饭了。
今天的大餐显然吃不上了,但是能够吃这样一顿工作餐,似乎也是挺舒服的呢。
…………………………
外界仍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无数人仍旧在幸灾乐祸的为王庸新电影唱着葬歌。
尤其王庸得罪最深的导演工会。
下午两点钟,导演工会召开例行发布会。
而这次发布会除了公布最新一批加入导演工会的新人导演之外,还会公布一些除名导演的名单。
当然,导演工会成立至今,被除名的导演很罕见,几乎一年见不到一个。而以往被除名的莫不是传出重大丑闻的劣迹导演。
只是这次不同,这次被除名的导演本身没有任何丑闻,仅仅因为一个不可明说的原因。
罗兰导演。
现场人满为患,各路记者都来到了发布会。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详细打探一下导演工会跟王庸、罗兰等人之间的过节。
现在这个可是热点话题。
“肃静,发布会开始。请会长博斯先生宣布此次导演工会新晋导演名单。”主持人道。
哗啦啦,现场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
诸位记者挤在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可不是为了听那一串见了面都不认识的导演的名字的。所以他们能提起兴致才怪!
导演工会的会长对此也心知肚明,面无表情的走上台,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就将那几位新晋导演的名字念完。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一分钟。
估计这几位导演是工会历史上画面最少的新晋导演了。
只能说他们倒霉,赶的时候不对。
“下面,我要宣布另外一份通知。”博斯伸手摸了一下八字胡,沉声道。
刷,整个大厅里的人似乎一下全都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渴求气息。
看到台下记者们猫闻见腥味的表情,博斯心中冷笑一声。
就知道这些蠢货是为此而来!而今天,这些蠢货将成为导演工会展示存在的传声筒。导演工会的强势将从他们的嘴里传遍整个美国乃至整个世界!
“宣布之前,我只能说很遗憾。遗憾于一位老导演,却在晚年犯下这种错误;遗憾于一位美国公民,却走上为他国充当文化鹰犬的歧路;遗憾于导演工会从此少了一位知名导演;遗憾于好莱坞陨落导演的名单里又将增加一位!”博斯语气冷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真的对于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很不忍心。
台下记者则一眨不眨盯着博斯,生怕错过发言的一个字。
“导演工会第一千三百六十二号通知文件:根据导演工会条例78条、79条、101条,对导演工会成员——罗兰作出如下处理。即日起,撤销罗兰在导演工会内的所有任职以及会员身份,收回罗兰因导演工会而享有的其他领域内的福利,且永不录用!”
博斯终于开始宣读正文。
“真开除了?”即便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可现场记者们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罗兰可不是烂大街的小导演,他好歹也是好莱坞知名导演。大家以为导演工会对于双方矛盾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竟然直接公开到了明面上,并且先下手为强,开除了罗兰导演!
“导演工会这是准备强势复出了吗?”有记者感叹。
“说什么呢,导演工会可是一直很强势的。只不过以前从未有过罗兰这种级别的导演跟公会发生矛盾,彰显不出导演工会的强势。现在,导演工会根本就是杀鸡儆猴,给其他的大导演们看的。被开除是小事,开除后带来的全好莱坞孤立,才是要命的。罗兰导演这回真的晚年不慎,栽了个大跟头。”一个懂行记者纠正。
“说起来也怪罗兰自己。他放着好好的《哥斯拉》续集不拍,非要跟华夏人搅合到一起。以为抱上了一根大腿,没想到抱上的是一棵仙人掌!这下扎的满身是刺,也没人给他拔了。”
“导演工会这一波操作很犀利啊。既明确了他们在好莱坞的领导地位,又向外界宣告了想要进入好莱坞,就得遵守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不然下场就会跟王庸一样,空有钱,却什么都做不成!华夏这种暴发户,在百年好莱坞的底蕴面前,终究是一个笑话。”
记者们议论纷纷,大部分的议论都传到了博斯的耳中。
博斯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咳咳。”博斯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好莱坞不是某些人的游戏场,这是一个美国百年文化传承的圣地。我想通过此次事件警告某些心怀叵测的人,不要以为挥舞着支票就可以肆意妄为!这个世界,有钱可以买到大多数东西,但是绝对不包括美国电影人的尊严!”
哗啦啦,热烈的掌声响起在台下。
不少记者都被博斯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语感动,叫起好来。
“博斯先生说得对,有钱并非为所欲为!好莱坞的尊严不容玷污!”
“博斯先生真是好莱坞电影人的底线坚守者啊!向波斯先生致敬!”
听着一众记者的溢美之词,博斯只觉飘飘然,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氛围。
只是吹捧的声音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戛然而止。
只见乔纳森慌慌张张跑上台,嘴里不住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会长!”
博斯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抹愠怒。这个乔纳森真的没有眼力劲,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什么事记者会结束再说!”博斯斥责道。
乔纳森尴尬的看了博斯一眼,然后悄悄将手里一份声明文件递给博斯。
博斯眉头一皱,接过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博斯就骤然面色大变,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台上。
“怎么可能?regal怎么能不讲信用!”博斯失魂落魄的道。
台下记者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
“发生什么事情了?regal怎么了?博斯会长的脸色好难看啊。”
前排记者好奇的探过头,瞥了一眼博斯手上的声明文件。
文件不长,只有简单几行字。
看完后,那记者也是悚然一惊:“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
“你看到了什么,快说啊!别卖关子好不好?”
其他没看到的记者纷纷着急起来。
看到文件的记者转过头,看着一众同行,兀自难以置信的道:“regal发布声明,宣称他们从未发表过拒绝王庸新电影进入院线的言论。媒体的报道纯属谣言,他们不排除使用法律手段维护regal的形象。而且……而且在声明末尾,他们还恭祝王庸新电影大获成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什么?!”
现场所有记者都怔住了。
regal明明之前对王庸一副敌视态度,一些记者打电话求证,regal的主管也都是讳莫如深,故意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基本就等同于坐实了之前的传闻,regal确实不欢迎王庸新片在他们院线上映。
但是现在,regal竟然发函称他们从未有过这种言论!
而且时间不偏不倚,恰巧赶在导演工会召开发布会的时候。
其中意思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这声明是假的吧?”有人提出质疑。
很快,这人就被打脸:“我刚查了regal官网,确实有这么一条声明。看来regal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不会出尔反尔。”
“能让regal低头的,好像除了政府也没什么人了吧?难不成是政府出面保了王庸一把?”一个记者纳闷的道。
“怎么可能!现在政府那帮人恨不得把王庸赶出美国,怎么会主动帮他?别的不说,就前段时间王庸在拉斯维加斯枪击案中的表现,值得一枚总统勋章吧?不少网民也去白宫请愿网请愿了,然而仅此而已。这条请愿永远也不会达到请愿回复人数了,总统勋章给谁,也不会给王庸。这就是白宫的底线。”
“嚯,还有这种内幕呢?”不少记者对此并不知情,听说后也是一脸惊讶。
记者们在台下聊得起劲,台上博斯好半天终于稳住心神,低声问乔纳森:“regal明明已经答应了我们,怎么突然反悔?是什么政府人员找他们说情了吗?”
乔纳森看一眼台下记者,欲言又止。
博斯瞪了乔纳森一眼:“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不是什么政府人员,也不是什么社会名流,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你要气死我?”博斯怒气上涌,如果不是在记者会上,他可能直接就给乔纳森一个耳光了。
他最恨说话办事不利索的人了!
乔纳森被博斯训斥的有些上头,索性横出一条心,也不顾忌什么场合了,直接道:“是萬达!萬达跟regal约谈了!他们谈完之后regal立马就发布了这份声明!”
“萬达?”博斯一时间有点没有转过弯来。
“萬达?”台下记者们也听到了乔纳森的话,同样愕然不解的重复道。
这些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萬达是什么,怎么会拥有让regal自打嘴巴的能力。
直到一个记者惊叫一声:“是那个收购了amc的萬达!”
这才解开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他!收购amc之后,萬达就是全球第一大院线了。而regal其实许多业务也要依赖于萬达院线展开,两者之间有着深度合作。所以regal只能屈服于萬达这个院线第一巨头,否认曾经说过的针对王庸的言论!”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情,大家都已经忽略了在好莱坞还有这么一头华夏巨兽潜伏!萬达作为华夏企业,支持同为华夏人的王庸,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如此一来,是不是意味着外界对于王庸新片的唱衰宣布破产?这一波唱衰反而给王庸新片创造了相当大的热度,某些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哟。”一个记者冷眼看着博斯,故意道。
博斯此刻早已经心思不在发布会上,之前的志得意满全都化为乌有。此刻只有满腹的苦涩,不知道说与谁听。
可笑的是他刚刚还说钱不是万能的,现实立马就打了他一个耳光。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博斯好恨。
怀着满腔怒火,博斯抬起头,厉声道:“不!我没有输!导演工会没有输!好莱坞也没有输!即使regal否认又怎样?电影可不是靠着排片率就能成就经典的!没有编剧,我不信王庸能拍出什么电影来!罗兰的编剧能力可是众所周知的烂!我敢打赌,王庸收获的绝对只有一场惨败!”
台下不少记者听到博斯这番话,认同的点点头。
确实,编剧对于一部电影的重要性无需多言。没有好剧本,哪怕全世界每一个影院都播放王庸的电影,恐怕也不会有多少观众买账。
仅仅靠钱跟导演就能堆出经典的话,那好莱坞也不会每年出产那么多的烂片了。
针对王庸电影的挽歌,似乎仍旧在鸣响啊。
看着一众记者的反应,博斯暗暗长出一口气。只要抓住编剧这个点,那么今天就不算太丢人。只要王庸电影失败,那么导演工会的地位也仍旧可以维系。
只是,博斯话音才落,就见台下一位记者拿着手机,一脸诧异的道:“剑石影业刚刚公布了他们电影名字跟主创人员名单!编剧人选也定了!”
博斯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是哪个不知名的小编剧吧?”
那记者推推眼镜,回答:“好像确实不太出名。叫alvin,诸位有谁听过这个人吗?”
其他记者纷纷摇头:“没听过,是好莱坞编剧吗?不是从华夏找来的吧?华夏的编剧水平可是有限,想要撑起一部两亿美金的大片,难。”
“我有点印象,之前采访某个影片的时候接触过他。不过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只能担任第五顺位以下的编剧,应该是水平不够,所以没有往上爬的机会。没想到剑石影业找了这么一个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吗?”
博斯糟糕的心情终于转好,虽然院线这一招被王庸破解,但是编剧这一招还是起到了奇效!王庸已经走投无路,找了一个毫无名气的小编剧充数!可以预见这部片子的未来,必然极为凄惨。
博斯微微笑着,准备用一番煽情的语言结束今天的发布会。
可博斯嘴巴还没张开,忽然就见发现剑石影业公布编剧名字的那位记者,拿着手机再次一脸惊诧的叫道:“这个alvin不是无名之辈!《大撤退》这部电影真正的主创编剧竟然是他!”
“什么?”所有人都愕然。“《大撤退》不是斯米尔先生编写的剧本吗?怎么又成了他的主创了?”
“你们自己看斯米尔的推特吧!斯米尔自己承认《大撤退》中,他起到的仅仅是润色作用,真正的主创人员是这个alvin。只不过片方为了票房,将他的名字提到了第一顺位而已。”
“原来是这样!只是斯米尔怎么会忽然爆出这种内幕呢?他不想继续在好莱坞混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斯米尔已经退出编剧圈转行地产业了。所以才敢说出这种事情。话说回来,《大撤退》可是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整个片子宏大的叙事结构很见编剧功力。这么看来,这个alvin有几把刷子啊!能够写出《大撤退》这种剧本,好莱坞著名编剧里理应有他的一席之位。”
“难哟,这个alvin是华裔。我想其他的不需要多说了吧?”
记者们不约而同摇摇头,有点为alvin可惜。不过即便alvin现阶段不够出名,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他的编剧能力绝对不逊色于好莱坞其他老牌编剧。
如此说来,王庸电影的最后一个短板也补上了。
想到这,记者们全都下意识的看向博斯。
此时的博斯就像是定住的木头人一样,表情僵在脸上,目光呆滞。
“你一定是王庸派来的卧底,你一定是王庸派来的卧底!”良久,博斯忽然指着那个发现alvin是剑石影业新编剧的记者咆哮道。
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剑石影业公布了编剧名单,而偏偏他知道呢?而且他还第一时间看见了斯米尔的推特,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这家伙绝对是王庸派来砸场子的!
面对博斯的指责,那记者推了推眼镜,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博斯会长,如果你认得这几个字,我想你就不会发出刚才的言论了。我们报社还不至于充当别人的卧底。”
博斯看向那记者的胸牌,嘴唇微张,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那记者胸牌上写的却是《今日美国》四个字。
这是美国国内极负盛名的一家报刊媒体,以这家媒体的身份,确实不可能充当王庸的卧底。
现场其他记者将博斯每一个微妙表情都收入眼底,眼中露出丝丝同情之色。不过仅仅限于精神上的同情,他们写稿的时候,可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博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宣布发布会结束的,他只知道接下来他一定会成为全世界人民的笑话。
而他想要杀鸡儆猴,重新竖立导演工会地位的愿望,也宣告落空。
果然,当这件几经反转打脸的事情得到各大媒体报道之后,博斯以及导演工会立马成为大家的笑柄。
原本对于导演工会存在着畏惧心理的其他导演,忽然意识到原来导演工会也不是不可忤逆的。王庸一个初出茅庐的外来者,就成功挺住了导演工会的一波波报复。那么他们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导演工会的威信,开始悄然崩塌。
无论是美国还是华夏网络上,此刻全都被一张来自华夏的表情图片刷屏。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表情嚣张,下面是一行字:抱歉,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这句话,无疑成为此次事件最形象的阐释语。引发无数看热闹的世界网友的共鸣。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自杀私信
剑石影业办公室里。
王庸看着近日的媒体报道跟网络舆论,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让这件事情回归到电影本身了。不过这次虽然大大打击了导演工会的威信,可也让行内人对我产生了桀骜不驯的坏印象。以后在谈什么合作恐怕会有点困难。”
罗兰听到王庸的话,道:“不用担心。我在好莱坞呆了这么久,对这里了解的很。这里其实很现实,当你有成绩的时候就会发现所有人都在恭维你,包括以前的仇人;当你落寞的时候,就连称兄道弟的朋友也会对你提出的小事百般推拒。所以咱们只需要将《山海经》这部电影做好就行,届时不愁别人不主动上门找我们合作。”
“那就拜托各位了!在这方面我是个门外汉,能帮上的不多,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资金充足,预算无上限!”王庸豪气的道。
罗兰哈哈一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你是不知道资金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我从影这么多年,呆过的资金管够的剧组不超过三个,那三部电影全都票房大卖!”
“是吗?那就借您吉言,希望咱们电影也能大卖吧!当然能够票房口碑双丰收就更好了。”
“王老师,你有点贪心了哦。”吕文涛刚好走进来,道。
说着,他将手中一个剧本递给王庸:“我连夜赶了一段剧情,这段剧情基本将咱们电影想要表达的东西都囊括了进去。可以先照着拍摄一段先导片,看看具体效果。”
先导片,就是电影正式开拍之前做的一种预告片,主要用来测试市场反应,类似于概念版产品。如果市场反应比较好,则就继续拍摄。反应不好,则会重启或者直接结束。
王庸接过剧本,只是看了一眼就沉浸了进去。半晌后,王庸一拍大腿:“好!正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罗兰导演、陈凯导演,你们两位也看看。如果觉得可以,我就让公司特效组先制作一段cg剧情。”
罗兰跟陈凯都凑上来看剧本,看过后,两人同时点头:“可以。看的出来alvin是真的擅长于大制作电影的镜头编写,这段剧情充满了张力跟画面,如果可以的话,建议用真人cg来作,效果会更好。”
“那岂不是要提前寻找演员了?”王庸愕然问。
罗兰一笑:“不必。先导片跟正式成片没必要完全一致,咱们现在剧本还没真正订下,提前选择演员风险太大。所以只需要找几个比较符合这段剧情角色形象的演员,做一个cg特效就好。至于以后,这段先导片剧情甚至都未必会出现在成片中。”
王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就是相当于概念版汽车呗?未来可能会生产,但是现在只是一个设计概念,买不到也做不出来。”
“差不多吧。我刚才看了下,这段剧情里出场的角色有一些是必须仔细甄选的,而最主要的一个则是作为主视角存在的青衫书生。你们有什么好的推荐人选吗?”罗兰问。
陈凯眉头微皱:“人选倒是有不少,都是外形跟演技俱佳的大明星,不过咱们只是拍先导片,人家未必同意来。”
罗兰叹口气:“我也这么想的。实在不行只能找点三四线的演员客串一下了。”
旁边的吕文涛递上剧本之后,就一直没再说话。听到罗兰提及角色人选,吕文涛忽然道:“我可以说一句吗?其实,我在写这个书生角色的时候脑子里代入的人物是王老师。”
“什么?”王庸一愣。
“同样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同样的不屈不挠、一往无前,同样的志存高远,哪怕大多数人并不理解。我认为,这个角色王老师就可以演绎。”
“别开玩笑,我可是从没拍过电影。”王庸连连摆手。
“总有第一次。两位导演你们觉得呢?”吕文涛笑问。
罗兰跟陈凯同时打量着王庸,异口同声道:“完美!”
“你不说还没觉得,你一说,我忽然发现这角色非王老师莫属!”陈凯激动的道。
“王庸本身就是书生,而且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具备浓郁华夏书生气的人了!我是导演,我拍板定了,这段先导片的书生主角就由王庸饰演!”一涉及到电影具体细节,罗兰就恢复强势性格,直接道。
王庸眨眨眼,想反驳。可看到罗兰那笃定的眼神,王庸就知道反驳也是白费口舌。
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道:“事先说好,我时间可能不会太多。毕竟我这次来美国是讲学的,不是专程拍电影的。”
“放心,先导片而已。只要王老师你足够灵性,最多四五天,就能拍好!”罗兰拍胸脯保证。
事实证明,王庸不光足够灵性,而且灵性过头。
原本罗兰还以为从没有演戏经验的王庸,至少也要花费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拍完这段先导剧情。他之前说的最多四五天,纯粹是为了稳住王庸而说。
没想到,仅仅两天。两天时间,王庸就完成了这段剧情的拍摄!
这两天时间,还不只是王庸拍戏的时间,还包括了所有剧组人员调试设备、布置绿布等花费的时间在内!
也就是说,王庸真正用来拍摄的时间更少!
“天才!王,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我觉得你要是来好莱坞发展,下一届的奥斯卡影帝肯定是你的!”罗兰不吝赞美之词夸赞道。
“罗兰导演,你就别折煞我了。再说,我讲学传道这件事都没做好呢,怎么可能再分心于别的事情?”王庸不好意思的道。
“不,不,不,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称赞。现在我信了alvin那句话,这个角色他确实是以你为模板来写的!我想这段先导预告片绝对会很好看!”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王庸笑道。
王庸戏份拍摄完毕,其余人的还要继续拍摄。好在好莱坞别的不多,就是演员多。找顶级演员未必找的来,但是找几个三四线的演员,罗兰的面子还是很好使的。
而真人戏份拍完,后期还要进行特效制作。这段先导预告片到底多久能出来,连罗兰也说不准。特效制作花费的周期取决于制作人员的水平,先导预告片一定要尽善尽美,所以必然会花费更长的时间。
总之,有的等了。
王庸倒也不着急,他也没指望一口吃成胖子。说到底《山海经》哪怕大获成功,所起到的也仅仅是一个引路人的作用。让观影人群对华夏文化发生兴趣,但是真正去学习、去了解,还要靠着王庸这样的老师孜孜不倦的传道授业。
《山海经》拍摄先导片的消息传到网上,不少人倒是表示期待。
尤其华夏的网友们。
大家都想看看,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王老师,这次到底又能鼓捣出什么幺蛾子。到底是真正宣传华夏文化的好片,还是赚一把票房就跑的大烂片。
王庸这段时间也频繁被微博私信骚扰,不少人都发私信询问王庸先导片什么时候播放、剧组缺不缺演员,甚至有女演员直接发来诱惑照,问王庸接不接受潜规则。
这些私信看的王庸哭笑不得,别人都是制片人逼迫女演员接受潜规则,到了王庸这儿,反倒成了女演员逼迫王庸接受了。
王庸只能手动将一条条私信删除,之所以不直接一键清空,是因为王庸害怕遗漏真正的粉丝发来的求学问题。
在此之前王庸可是利用私信回过不少网友的学术问题的。
“咦,这条私信不是问电影的。差点手抖也给删除了。”王庸惊讶道。
他接连删了上百条私信,蓦然看到一条不需要删的,差点惯性使然一并删掉。
只是,王庸看完那条私信后,忽然就沉默了。
“这私信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这玩笑就未免有些无聊了;可如果是真的呢?那就闹大了。”王庸眼中闪烁着冷光,道。
这是一个女孩子发来的私信,私信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庸有些愕然不解。
“王庸,我恨你!如果我手里有一本死亡笔记,我第一个写下的名字绝对是你!只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我叫徐小雅,今年十三岁。我承认,我学习成绩不好,可这也绝对不是父母将我送到这个地狱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王庸!
自从我父母看了你的讲课之后,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决定让我学习国学。只是你的讲课都在高中跟大学,不适合我这个年纪的学生。所以我父母咨询了很久,最终将我送到了这家叫做文章书院的国学院校。
噩梦,也从这一天开始。
入学第一天我就被关进了小黑屋,一连七天,我都是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渡过。那一刻,我甚至想过自杀。终于,七天时间过去,我被放了出来。我以为黑暗已经过去,光明即将到来。可我错了,黑暗才刚刚开始。
出来后的第二天,我因为来了例假不能吃冷东西,没有把老师发的冷菜吃完。结果我挨了二十戒尺,整只手掌都肿到不能握笔,可我还要完成抄写十遍《教女遗规》的作业。
我写到昏厥,都没能写完,自然而然第二天我又被戒尺伺候了。
如果只是这些我还能容忍,最可怕的是学校里的学生,以相互揭发为荣。一个同学仅仅因为偷吃了一包零食,就被检举揭发。那个吃零食的同学则被打了五十戒尺,并且罚饿一天。
我也曾想过逃离,可就在我实施的前一天,一个试图逃跑的同学被老师抓住。老师用比戒尺更大更沉的龙鞭,狠狠笞打那个同学,直至那个同学瘫倒在地。
看到这些,我害怕了,也绝望了。我已经对离开这里不抱希望,我决定——自杀。”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查无此人
看到“自杀”两个字,王庸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那一刻,他决定不管这封私信到底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坐视不管。如果因为自己的忽视而导致一条性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会愧疚一辈子的。
切出微博界面,王庸迅速搜索出了文章书院所在地,却是在华夏洪城。
王庸现在远在美国,鞭长莫及,而最快的救援方式无疑是当地警方。
王庸拨通洪城警方的电话,开口直接报出自己姓名,对面的警员还以为是恶作剧电话,起初不信。
直到王庸反复强调,并且表示会承担法律责任后,警员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当即表示立刻安排人去文章书院查看那个叫做徐小雅的学生。
王庸这才放下电话。
只是不知为什么,王庸心中还是有一种不安感。好像自己这种行为,无形中又给徐小雅带来了什么灾难一般。
………………………………
洪城,文章书院。
两名警察出现在书院门口,火急火燎的走进书院负责人的办公室。
“张队,您怎么来了?”书院负责人胡俊波愕然看着不请自来的警察同志,问。
张队没好气的道:“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书院有个叫徐小雅的学生准备自杀。赶紧把那个学生叫过来,实在不行通知家长接回家。万一真的自杀了,不光你们书院要停办,我们洪城警方也要跟着倒霉!”
胡俊波也是一惊:“自杀?不会吧?我们书院的学生可是都懂事的很,怎么可能萌生自杀念头呢?”
张队冷笑一声:“胡俊波,别人不知道你们书院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学生那是真的懂事吗?那根本就是被打的不敢不懂事!说好听那叫听话,不好听那就是一群言听计从的傀儡!行了,你别跟我废话,立刻马上即刻找到这个学生!”
胡俊波搓着手嘿嘿一笑:“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咱们华夏几千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小孩子嘛,小时候多打打,长大了才能少走弯路。徐小雅是吧?我这就让人去查。”
说完,胡俊波挥手让秘书去调取这个学生的资料。
自己则亲自给张队泡茶端水,殷勤有加。
半个小时之后,秘书一脸茫然的回来,道:“院长,咱们书院没有这个叫做徐小雅的学生啊!”
“没有?不会吧,你确定仔细查过了?”
秘书点头:“我反复查了三遍,确实没有学生叫做徐小雅。几个姓徐的学生全都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
胡俊波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胡俊波看向张队:“张队,您这消息来源可靠吗?不会是有人报假案故意恶心我们书院的吧?现在社会上眼红我们书院的人可不少,指不定就有哪个同行使个小绊子。”
张队闻言呵呵一笑:“举报的是你们同行不假……”
听到这话,胡俊波顿时露出未卜先知的得意笑容。他一猜就是!
“只不过,这个同行可不是眼红你,而且你也够不上被人家眼红的资格。举报人是王老师!”张队哂笑着道。
“王……王老师?王庸?”胡俊波难以置信的问。
“除了他还有哪个人被全国人民称为王老师?你总不会认为王老师也在说谎吧?总之这件事你得给我弄明白,不弄清楚我今天不走了。”张队喝了一口茶,道。
如果报警的人不是王庸,张队可能听到查无此人四个字之后,掉头就走了。
但是王庸牵涉进来,那就不能太随意了。至少也要尽心尽力把这个工作完成,不能让王庸对他的工作有指摘的地方。
以王庸现在的影响力,别说他一个小小队长,就算是洪城局长都顶不住啊!
“我明白了,张队。您休息会,我现在就亲自去找出这个徐小雅!”胡俊波眼里闪过一抹狠色,转身出门。
文章书院的大课堂上,一群正在上课的学生腰板笔直,坐在下面。
一眼看过去似乎个个坐姿端正,可仔细看,就会发现每个学生眼里都带着丝丝的畏惧。而畏惧的源头,就是讲课老师手里那把沉沉的实木戒尺。
“夫在家为女,出嫁为妇,生子为母。有贤女然后有贤妇,有贤妇然后有贤母,有贤母然后有贤子孙。”老师目光俨然,带领学生念诵着这段《教女遗规》。
“赵老师,院长通知所有女院的学生去操场集合。”这时候一个老师推门进来,道。
赵老师“哦”一声,放下书本,示意所有学生去集合。
而讲台下,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嘴唇紧咬,眼中闪现出浓浓恐惧。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许佳佳,你怎么还坐在那里?是不是想挨戒尺了?”赵老师发现了马尾女孩,厉声道。
许佳佳身体一抖,下意识的站起身,低头跟着其他同学往操场而去。
此时的华夏已经近冬,寒风萧瑟。一百多个女学生穿着单薄的宽袖儒服就那么站在操场上饱受风吹。
胡俊波扫了所有学生一眼,道:“今天我们接到秘密举报,说有人想要自杀。本来我是不信的,因为你们都很乖,是好孩子,怎么可能作出这种事情来?但是呢,本着对你们负责的态度,我还是决定给那位自杀同学一个机会——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你们知道后果!”
台下学生顿时哗然。
只是,良久过去,都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
胡俊波眼中的怒意更深:“我对你们很失望!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集体在这站着吧!等找到那个学生,才可以回去吃饭、睡觉!”
说完,胡俊波就走了。
而台下的所有女学生眼中都流露出丝丝绝望与记恨。
“到底是谁想自杀,赶紧站出来承认!不要连累我们大家都受惩罚!”一个女孩子愤怒的道。
“就是!你倒是自杀一了百了了,我们还得被你连累受罪。你要真想死,就主动找院长承认,让院长用龙鞭打死你。还省得你自己动手了!”另一个女孩子也附和。
听到这话,原本迈出一只脚的许佳佳,顿时将脚步收回。眼底,满满都是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降临,天气变得愈加寒冷。
所有学生都面色青紫,冷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从上午到晚上,他们可是连一口饭都没吃。就这样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原本还有人指责那个自杀同学一句,现在已经没有人有力气指责了。
终于,胡俊波再次出现在操场上。
以为可以回去休息的学生听到胡俊波的话,面色再次黯淡下来。
“很遗憾,直到现在还没人承认。那么我将兑现我的承诺,那个人找出来之前,你们都不得回去休息。今天找不出来,就站到明天;明天找不出来,就站到后天!”胡俊波狠狠道。
“院长,我不行了,我要晕了。”一个体弱的女学生举手。
“那就等你晕倒再说。”胡俊波无动于衷。
一股绝望情绪在学生群体中蔓延。
就在胡俊波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院长,我知道是谁。”
“谁?”胡俊波心中暗喜,问。
“是许佳佳!我昨天晚上亲眼看见她躲在阳台上,用手机给王老师微博发私信,说她想自杀。”举报的女生道。
而许佳佳面色大变,忍不住颤栗起来。
举报她的女生可是她的好朋友啊!而那个手机也是借的这位好朋友的。没想到,最终这位好朋友还是出卖了她。
胡俊波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现在所有人去吃饭,两个小时后全体在这集合开会!”
其他学生一哄而散,只剩下许佳佳孤立无援站在风中,如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奶猫,身体蜷缩在宽大的儒服之下,抖个不停。
两个小时之后,吃过饭的学生重新回到操场。
而胡俊波跟其他老师也都相继到来,其中一个男老师手里还提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实木长棍,这便是所谓的龙鞭。
木棍上刻着一道道的花纹,这些花纹抽打在身体上会造成额外的伤害。
整个书院没有一个人不害怕这个东西。
许佳佳一看到龙鞭,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明白,这是为她准备的。
胡俊波亲手接过龙鞭,走向孤独站在主席台上的许佳佳。
“挺聪明的嘛,竟然知道化名为徐小雅。要不是同学举报,我还真没想到是你!本以为之前关过你禁闭,打过你戒尺,你已经听话了。没想到还是如此顽劣不堪!想自杀?告诉你,进了文章书院的大门,就算是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胡俊波声色俱厉,蓦然举起手中龙鞭,重重打下。
许佳佳瘦弱的身体发出急剧颤栗,如一只觳觫的仓鼠,发出声声哀嚎。
所有学生都忍不住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只要动用了龙鞭,就是至少二十下的惩罚。而这次,许佳佳很可能要挨更多,或许是五十下,或许是一百下。
没人知道,也没人能够解救。
………………………………
洪城街道上,一辆从机场驶来的车子急速行驶着。
车上坐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正是王庸。
“师傅,再快点。”王庸不断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因为他心中不安感觉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哪怕他在通知警方后就第一时间坐飞机从美国飞回国内,仍旧难掩这种不安之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我要报警
“不行,我得再给洪城警方打电话询问一下。”王庸暗暗想着,摸出手机再度拨通洪城分局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警员的声音:“王老师?”
可见洪城分局对于王庸有多重视,已经将王庸号码做了备注。
“你好,我之前举报的那个自杀女孩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王老师,您放心。我们张队已经前往文章书院调查了,目前得到的消息是文章书院没有一个叫做徐小雅的学生。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张队还是滞留文章书院,排查是否学生化名,相信马上就有结果了。”警员回答。
王庸微微放下心来:“那好,麻烦你们了。再见。”
挂掉电话,王庸松口气。
没有学生自杀就再好不过了,哪怕是一次恶作剧呢?大不了王庸主动向文章书院、向洪城警方道歉就是。
片刻后,司机师傅将车子停在一家写有“文章书院”几个大字的院校门口。
却是到了。
王庸谢过司机,径自就往书院里走。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两个流里流气的警卫斜着眼走上来:“干嘛的?不知道现在已经闭校了?有事明天再说,没事的话就找个地方仰x晒x去!”
王庸眉头一皱。
这是一个书院的警卫该说的话语吗?简直跟社会上的小流氓没有什么两样!
王庸扫一眼警卫,再扫一眼文章书院匾额下镶嵌着的一个词语。
章水文渊。
这是清朝时期的康熙皇帝给洪城书院题的字,被文章书院拿来做了自己学校的名字。
现在看来,这所打着国学旗号的书院确实如徐小雅那封私信里所说,有不多不可告人的东西。
王庸心中泛起微微怒意,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两个警卫见王庸离去,不由发出一声哂笑,然后勾肩搭背走回校内。
两人却是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王庸如一个幽灵轻飘飘越过了文章书院的墙头,翻进了学校院内。
作为一所民办院校,文章书院的规模已经算是不小。王庸有些茫然的左看右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徐小雅。
“哎,听说没?女院的许佳佳又挨打了!”
“这次是什么原因?她来了之后好像没少挨打吧?”
“听说是想自杀,被人举报了。在操场站了十多个小时,又挨一顿打,怕是离死也不远了。唉,在来这之前我都想不到一所学校可以把人逼到这种境地。我真是越来越害怕继续呆下去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嘘,小声点!让那些议员听见你就完了!”
“什么议员,不就是一群仗着父母关系在书院里享受特权的学生嘛!一天天什么也不干,专门盯着同学的小错误检举,简直就是叛徒、败类!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人全都杀掉!”
“别说了,有人来了……”
随着王庸脚步声走近,两个学生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许佳佳?徐小雅?许、徐,佳、雅,应该就是她没错了!看来我终究还是害了她,自杀不成反而再度遭受体罚,我想她此刻心里一定恨死我了。”王庸想着,加快脚步朝着两个学生对话里提及的操场走去。
一所学校也许分不清教学楼跟图书馆,分不清食堂跟实验室,但是绝对一眼就能找到操场。
王庸几乎没有耽搁几秒钟,就已然确定操场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操场主席台上。
数百学生站在雪亮的灯光之下,寂静无声。现场被一种可怕的压抑笼罩,除了那啪啪响起的龙鞭笞打之声响起在众人耳边,再无其他。
原本许佳佳还会嚎叫几声,到了后来,许佳佳已经再没力气嚎叫。
只有龙鞭落下后的一下下颤栗,昭示着她还活着。
从开打到现在,胡俊波已经打了五十多下,而看情况胡俊波丝毫没有停手的意图。
看来是准备朝着书院的究极处罚一百下而去。
许佳佳单薄的儒服下,已经隐然渗出血迹,就连站在旁边的一个老师都露出一抹于心不忍的神色。
可没人敢劝阻。
这个书院成立之初订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师为尊,生为卑。而在师的上面,还有一个更加尊贵的人,那就是院长。
如果仅仅如此,恐怕还不至于人人畏惧胡俊波。据说,胡俊波有黑涩会背景,早年也是开办戒网瘾学校的,趁着国学热才改名为文章书院,改授国学。
“许佳佳,你知道错了吗?”胡俊波重重打下一鞭,问。
许佳佳只是颤栗,不答。
胡俊波冷哼一声,啪又是抽下一鞭。
“不怕告诉你,在这个书院想自杀的学生多了!可从成立至今就没有一个人自杀成功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全都被打的不敢自杀了!你们这些坏孩子,欠缺的就是棍棒教育,只有狠狠的打,往死里打,才会让你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许你现在恨我,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胡俊波一边说着,手上龙鞭下落频率愈快,连绵的鞭笞使得许佳佳甚至都没空颤栗,如一具灰败的皮囊,面无生气。
“住手!”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远远响起。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却发现没有人。
正奇怪间,主席台上却是已经多出一个男人。
正是王庸。
“住手。”王庸沉声再次重复道。
胡俊波抬头扫了一眼王庸,背光状态下一时间没有认出王庸,更何况他也绝对想不到王庸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谁?要是路见不平,我就劝你趁早走;要是想找事,嘿嘿,也不打听打听我胡俊波的名号!”
王庸没有理会胡俊波,伸*过了龙鞭,啪嗒一声甩在地面。
然后弯腰将许佳佳扶起。
只是许佳佳才站起,就又忽然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她被打的已经完全没了站立的力气。
看到这一幕,王庸胸中怒火汹涌而起,冷声道:“这就是你教育学生的方法?”
胡俊波瞅着王庸,道:“嘿,我说你还来劲了是不?我胡俊波在洪城办了十多年学校,真以为凭借的是教书育人的理念吗?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滚蛋!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教书育人?呵呵,你配得上这四个字吗?我要说今天这事情我管定了呢?!”王庸站在许佳佳身前,如一堵遮风挡雨的墙,将许佳佳牢牢护住。
“他吗的,给我弄他!弄死算我的!”胡俊波一挥手。
站在主席台上的几个警卫加老师,全都一拥而上。
许佳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这一幕,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
台下的学生也全都睁大眼睛,为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捏一把汗。
谁不知道文章书院的警卫全都是招聘的社会闲散人员?这群人平时当校卫,有时候也会充当教官。主要任务就是惩罚违反校纪的学生,没有一个学生不对这群人畏之如虎。
现在,这群虎狼一般的警卫集体出动,只是为了对付一个人。
那个人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被当场打死?
所以学生都心惊胆颤想着。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那些在学生们眼里如狼似虎的警卫,竟然连主席台上那个男人的身体都没碰到,就一个个全都飞了出去!
一眨眼间,主席台上站着的就只剩下王庸跟胡俊波两人!
胡俊波跟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庸,大叫:“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王庸露出一抹戏虐的笑容,回答:“你打着国学的旗号办学,却不知道我是谁,不觉得十分讽刺吗?”
胡俊波打个激灵,恍然大悟:“王……王庸!你是王庸?”
“答对了。只可惜,有点晚。”王庸说着,脚尖将地上的龙鞭挑起,抄在手里,缓缓走向胡俊波。
胡俊波骇然大惊,不住后退:“你想干什么?打人可是犯法的!”
“你打学生之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呢?”王庸冷笑连连,忽然手臂一动。
龙鞭如影随形,落在胡俊波后背。
啪!
一声脆响,响彻整个操场。
胡俊波身上穿的棉服直接被抽爆,爆出一团团的羽绒。
而胡俊波也惨嚎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庸……你会后悔的!”胡俊波眼神凶狠,盯着王庸道。
王庸没有回应,手中龙鞭再次落下。
啪!
这一声比上一声还要响亮,甚至都能听见胡俊波脊椎骨跟龙鞭相撞产生的共鸣。
“我x你大爷,王庸!你打不死劳资,劳资绝对弄死你!”胡俊波痛到五官变形,歇斯底里的大吼。
胡俊波却是终于卸下了书院院长的伪装,露出了他混不吝的社会人面孔。
王庸依旧不做声,而是手腕连抖,啪啪啪,急促的鞭笞声音落下。
每一下都能带起清晰可闻的声响。
片刻功夫胡俊波整个后背已经布满伤痕,身上的棉服也被抽的支离破碎,沾血的羽绒四散纷飞。
“王庸,劳资……劳资……”胡俊波气息微弱的说着,忽然头一歪,趴倒在地。
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王庸冷哼一声,将血迹斑斑的龙鞭扔下。看一眼台下一个个目露快意的学生们,摸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
110。
“喂,我要报警。我在文章书院打了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来了
听到王庸说出的“报警”两个字,所有人都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别人打了人跑路都来不及,王庸竟然主动报警!
难道这大师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不需要另行派出警员,前来调查自杀事件的张队还没归队呢。两个人正坐在文章书院的食堂包房里吃着喝着,忽然就接到了出警的通知。
当他们听说打人之后,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胡俊波又体罚学生了。
“这个胡俊波,总是喜欢把以前戒网瘾学校的那套东西拿到书院来用!光他们这个书院接到的学生打人报警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同行的警员下属不满的道。
张队瞪了下属一眼:“屁话少说。人家上面有人,咱们能怎么办?行了,去看看吧,早到一步说不定就能让那个学生少挨几下打。”
张队摇摇头,撂下筷子疾步走向操场。
“打晕了?胡俊波这次玩的可是有点过啊!”隔着远远的,张队就看见台上趴着一个人,不由心里一惊。
可当张队走到主席台上之后才发现,晕倒的不是学生,而是胡俊波!
这是怎么回事?张队有点懵。
“赵老师,什么情况?学生造反啦?”张队问旁边一个鼻青脸肿的老师。
那老师没敢做声,而是若有若无往王庸那边看了一眼。
张队这才注意到,主席台上还有一个陌生人。
而这个陌生人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为一个小姑娘处理着伤口。
语气轻柔,面目温和,颇有点典籍中记载的君子“即之也温”的模样。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报警,你就不会被找出来挨这顿打了。你恨我吗?”王庸擦拭着许佳佳后背上的血痕,问。
许佳佳微微犹豫,随即道:“之前恨。恨我父母看了你的讲课把我送来这里,恨你把我发给你的私信拿给院长看,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但是现在,不恨了。”
“为什么?”
许佳佳强忍着疼痛,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因为你把他打了啊!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被人打得只能放狠话不敢还手呢!你现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的那种盖世英雄。”
王庸也笑了起来:“娶你可不行,咱们差着好多岁呢!不过救你是真的,这次的事情我会管到底。不光你,还有他们,我全都会管!”
王庸说着,用手指了指台下。
台下数百学生鸦雀无声,好似被什么震撼到了一样。良久,他们才眼睛蓦然一动,仿佛压抑很久的苦难终于释放出来,一个个泪流满面。
“妈妈,我要离开这个地狱了!”
“奶奶,我想你。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但是王老师说会救我们出去,整个华夏我谁都不信,可我信他!”
“呜呜呜……呜呜呜……”
大多数的学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无尽的哭泣。这一幕幕,竟让王庸有一种看到《肖申克的救赎》里面主人公逃离监狱的画面的错觉。
王庸愈加决定要把这件事管到底。
而这个到底,不止于文章书院,不止于洪城,不止于某省,而是整个华夏!
“王……王老师?”直到这时,张队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陌生人是王庸!
那么,打伤胡俊波的又是谁?
没等张队询问,王庸就主动承认道:“这位警官好,是我报的警,也是我打的人。不过我要另外举报这位胡先生利用院长职务殴打学生,并且涉嫌逼迫学生自杀。不要忘了将他一起带走。”
张队愣住了。
他忽然有点明白王庸报警的意思了。
王庸这是根本没想息事宁人,而是想要将事情扩大化啊!
试想,一个院长打学生能够引发多少关注?而王庸打了院长,而且还报警被抓,那又能引发多少关注?
王庸现在可是华夏国内名气第一的学者!就连那些演艺圈的大佬们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件事一旦捅出去,可以想象文章书院将会面临多少关注。
胡俊波这回倒霉,遇见了一个不该惹的对手。张队长心里默默为胡俊波默哀。
“那我就公事公办,先将两位带回警局了。”张队客气的道。
王庸点点头。
然后站起身,就要跟张队一同前往洪城警局。
只是还没走下主席台,张队跟王庸等人就怔住了。
哗啦啦,犹如潮水一般,所有学生全都涌了过来。数百学生团团将主席台出口围住,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张队等人。
意思很明显:今天张队别想带走王老师。
“同学们,你们不要误解,我们警察是秉公执法,按章办事的。王老师打了人,我们就要将他带回去例行询问。就是这么简单一件事,你们这样会将事情复杂化的!”张队试图解释。
只是数百学生一动不动。
而许佳佳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满满都是冷笑:“秉公执法?那么请问这位警官同志,为什么以前我们同学报警的消息都会被书院得知,然后报警同学遭受惩罚?为什么我们有逃出书院跑到警局求助的学生,最终却被你们警察送回来?为什么胡俊波这种人渣可以堂而皇之的殴打体罚学生,而王老师这种英雄却要被带走?”
“对!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一呼百应,数百学生齐刷刷质问道。
张队只觉脸颊发烫,他很想告诉这些孩子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们这种小警察就能管得了的。
可最终张队没有开口。他不想说出真相,让这些孩子对这个社会更加失望。
关键时刻,却见王庸微微一笑:“同学们,《格言璧联》中有这样一句话: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襟度,临喜临怒看涵养,群行群止看识见。意思是遇见大事难事主要看一个人的担当,遇见逆境顺境主要看一个人的胸襟。
我确实打了人,所以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担当。这第一句话送给我;而第二句话,送给你们。以后你们的人生哪怕遇见再大的逆境,也不要轻言放弃,不要一死了之。也许你的肉眼越不过眼前的山峰,但是你的心眼却可以越过一切,直到看见山峰后面辽阔的风景。
加油,毕竟你们可是在这里生活过的强人啊!”
“哈哈。”文章书院的学生们全都笑了起来。
是啊,在文章书院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生活了几年,似乎以后生活中的不顺跟挫折,都不算什么事情了呢!
刷,出口被让开。
王庸走在前面,冲学生们笑着,缓缓消失在夜色里。
至于胡俊波,则被两个警卫抬着,先行送往医院。
王庸下手着实太狠了一点,胡俊波整块后背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血肉模糊,看着都疼。
天晓得胡俊波醒过来之后会怎样勃然大怒,疯狂报复王庸。
…………………………
洪城警局里。
整个警局上下,对待王庸倒是还算客气。做完笔录也没把王庸关起来,而是任由王庸待在办公室。甚至还拿来一份宵夜。
不是什么珍馐美食,而是洪城特色的牛肉炒粉。王庸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吃完抹抹嘴,问:“还有吗?”
接待的几位民警面面相觑,同时摇头:“没了,这是给张队买的,张队没吃,给了您。”
“哦?”王庸诧异的道。“张队在哪?我想找他聊聊。”
从今晚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张队虽然算不上什么两袖清风的清官,至少也不是沆瀣一气的黑警。
王庸想跟他了解一下文章书院的背景。
不一会儿,张队过来,二话没说就是一个苦笑:“王老师,你就饶了我吧。这里面的事情别说我真的说不清楚,就是说得清,我也不敢乱说啊!我只知道胡俊波这人以前是开戒网瘾学校的,但是生源不好没赚到多少钱。于是趁着国学热改成了国学书院,打着修身养性教育孩子的幌子,倒是吸引了不少家长把子女送往学校。听说,我只是听说啊,文章书院有个名誉院长是洪城政府里的。但是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事先声明,我对上述话语概不负责。”
王庸眉毛一挑,心中大致有数了,果然离不开那个官商勾结的套路。
不过王庸还有一个疑问:“你说胡俊波以前没有赚到多少钱,那么他是怎么有钱把文章书院扩建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呢?”
现在的文章书院规模不小,即便是在国内民办院校里都算数得着的。这可不像是胡俊波能够拥有的财力。
张队挠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胡俊波是凭空发了一笔横财,然后就一下子把书院建了起来。至于怎么发的财,我们也没法问啊!”
“哦。谢谢你,张队。”王庸点点头。
之后,王庸就变成了庙里的菩萨,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原本有几个警员想要趁机跟王庸讨要几本签名书,见状也不好意思开口,都讪讪退了出去。
而王庸枯坐许久,在临近十二点钟的时候,王庸忽然耳朵一动,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理念之争
王庸话音未落,就听门外脚步声响起,然后传来张队毕恭毕敬的声音。
显然,来了一位让张队不得不小心对待的大人物。
“王庸在哪?”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冷漠与威严。
“在里面。”
吱呀,门被推开,王庸所在屋子门口出现一个国字脸男人。
国字脸男人先是看了王庸一眼,随即冲王庸点点头:“王老师。”
王庸无动于衷,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这位大人物的声音一样,坐在桌子旁边低头沉思。
国字脸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却强行忍了下来,缓步走到王庸面前,再次道:“王老师!文章书院的事情我们洪城会自己处理的,感谢王老师的关注。待会我让秘书帮王老师买机票,好莱坞那边的事情想必更需要王老师处理。”
王庸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看了这位国字脸男人一眼,问:“敢问阁下是哪位?”
国字脸男人沉声回答:“周远方。”
王庸挑挑眉,道:“抱歉,没听过。”
周远方眼中登时迸发出重重怒色。他可是洪城三把手,王庸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没听过,无异于直接打他的脸!
张队见状,干笑一声,试图缓和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王老师,其实我们领导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毕竟这事传出去会影响洪城的形象,我们希望能够低调处理。当然,这并不是说会包庇胡俊波,对于胡俊波在办学中存在的违规问题,我们会严格按章查处。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问题。”
“保证?拿什么保证?拿这位文章书院名誉院长的名字保证吗?”王庸哂笑一声。
从周远方进门的那一刻,王庸就猜出了这位目光不善的领导便是那个名誉院长。
文章书院出了这种事情,势必会牵连到他的仕途。他能不着急吗?这也是他大半夜急匆匆赶来的原因。
只是他骨子里的官场气息太浓重了,浓重到根本不屑于向一位乡野小民低头认错。而是一上来就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让王庸离开洪城。
王庸岂会答应?况且,王庸已经发过誓,这件事情他要管到底。
别说是一个洪城三把手来了,就算是华夏三把手,王庸也不会退缩。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绝不会因为谁的身份更高就改变。
周远方脸色连变,最终露出一抹妥协之色:“说吧,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开。”
在周远方看来,王庸之所以不肯走,无非是觉得其中有利可图罢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而活着吗?
张队在听到周远方说出的话后,不由眼中露出一抹苦笑之意。
完了,这下两人是彻底没有调停的余地了。周远方根本就不了解王庸!
或者说周远方根本不屑于了解王庸!
这就是现在好多华夏官员的固有思维,总觉得做了官就高人一等,哪怕是名气再大的明星也不过是戏子。根本不配跟自己平起平坐。
假如周远方稍微对王庸关注一下,就能知道王庸不光不缺钱,也不缺势。周远方能给的,王庸早就有了;王庸想要的,周远方这辈子恐怕都给不了。
明明有那么多的话题切入点,周远方偏偏选择了一个最差的。
果然,王庸脸上的讥讽之色越来越浓重:“发生了这种问题,周领导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吗?从头至尾好像你都没有问过一句孩子们怎样,周领导可谓将这官场事功四字做到了极致!”
“你!”周远方被气得浑身发抖。
王庸嘲讽他只会“官场事功”,如果这话传出去无异于在周远方的身上贴了一个标签。且不说仕途,民间舆论方面周远方就算是彻底完了。
“张青!”周远方蓦然喊道。
张队赶紧立正:“到。”
“故意伤人的嫌犯你们不羁押起来,反倒是任其自由行动。这就是你们的执法标准?”
张队额头微微冒出一丝冷汗:“我这就处理。”
然后张队冲王庸抱歉的道:“不好意思了,王老师。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王庸微微一笑:“没关系。国有规矩,始成方圆。我触犯了法律需要承担责任,而有些人触犯了良心,自然也会受到老天的惩罚。”
周远方脸色变得愈加难看,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王庸则被暂时带到了拘留室。
…………………………
洪城医院里。
胡俊波已经醒来,他感受着后背上的阵阵痛感,眼中一抹暴戾之色久久不散。
他这辈子还没吃过这种亏,一直以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他何曾被别人欺负成这样?!
“王庸!我不管你多大名气,这次我要你身败名裂!”胡俊波恨声道。
“要人身败名裂,你也得有那个脑子才行!”病房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吓了胡俊波一跳。
当他看清来人面孔后,才脸色稍微好转:“领导,您怎么来了?”
周远方冷哼一声:“还不是为了你惹出的乱子!我已经去警局见过王庸了。”
“他怎么说?”
“他拒不合作,就是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如果不是我受你蛊惑当了什么名誉院长,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这事沾上关系!天知道媒体会怎么报道你,怎么报道我!我的仕途全都被你拖累了,胡俊波!”周远方愤怒的道。
“领导,您先别着急。这事不是还没有媒体报道吗?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我已经想好了,咱们这样,这样……“胡俊波鬼笑着,冲周远方悄悄道。
周远方沉思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摸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
一夜过去。
翌日正常上班的洪城市民按照以往习惯买了一份当天的《洪城日报》。
当他们看到映入眼帘的头条新闻之后,全都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标题几个大字,久久不语。
《理念不合,王庸与文章书院院长大打出手》
王庸跟人打架?还是因为理念不合?
看到消息的市民都有点懵,赶紧往下阅读正文。
正如标题所写,正文全都是围绕着两人如何因为教育理念不合而从吵架升级至动手,王庸甚至将文章书院的院长胡俊波打进了医院。经鉴定,胡俊波是轻伤一级,王庸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刑事责任。最严重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涉事另一方文章书院,也因为此事的影响不得不暂停办学,书院数百名学生面临无学可上的困境。
“怎么会这样?王老师不会坐牢吧?”一个市民看着报纸,完全呆住了。
“会不会坐牢不好说,关键是胡俊波那边的态度。话说王老师也太冲了吧,就因为教育理念不合就把人打成一级轻伤?这跟传说中温文尔雅的形象差距也有点大呀。”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出名了就膨胀了呗。看谁都不顺眼,谁反对他就要教训谁,这种人各行各业多了去了!唯一遗憾的是,王老师最终还是成了他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啊!”
“文章书院是咱们洪城市的三大优秀书院之一吧?王庸也未免太霸道了一点,别人跟你办学理念不一致,你就要砸别人饭碗吗?这下好了,文章书院停课了,几百个孩子没学可上。王庸满口仁义道德,到头来行的还是男盗女娼的事情!”
“这就是权威欺压。跟以前周道鲤仗着身份欺压王庸的时候,一模一样!当然,现在新闻媒体有几分可信度,还是要打个问号的。建议再让新闻飞一会儿。”
新鲜劲过后,市民们步履匆匆,重新投入到上班的洪流之中。
生活,终究得继续。
而让新闻飞一会儿的人们,在晌午时分却是终于等来了最新的消息。
文章书院的家长们打着横幅,齐齐去洪城政府门口抗议去了!
从路人发上网的视频来看,二十多个家长手里打着声讨王庸的横幅,要求政府部门做主,尽快恢复文章书院的课程。
其中一个家长还涕泪俱下的哭诉:“我不知道王庸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过不去。你跟胡院长之间的事情你们两个人解决不就好了,干吗要牵连孩子们?我们辛辛苦苦攒钱供孩子上了文章书院,现在却因为王庸一句话导致孩子无学可上。这是一个名人应该做的事情吗?我们只想求求王庸,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家孩子在文章书院读了两年书了,自从上学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明理懂事。我们不懂什么理念之争,但是我们知道文章书院是个能让孩子变好的地方!”
“我家孩子一直淘气,打架闹事,惹是生非。我一度以为这孩子没救了,都准备放弃了。这时候一个同事向我推荐了文章书院,我就试着把孩子送了进去。没想到仅仅两个月,孩子就变得老实安分了许多。我不奢求孩子成龙成凤,只求他好好做人,文章书院就是实现我心愿的这么一个地方。但是现在有人却想把这地方给关掉,请问谁给他的权利?请问谁又考虑过我们这种家长的感受?王庸呢,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让王庸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求政府给我们做主!恢复文章书院的课业,让我们的孩子尽快回到课堂学习!”
二十几个家长的抗议,迅速将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火遍整个网络。
王庸的形象似乎一下子就变得低下起来。理念之争几个字,似乎成了所有人认定的真相。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我先来
“王老师怎么这样?他这种做法实在让我有点接受不能,感觉心中的信仰一下子就崩塌了。”一个王庸的铁粉看了视频之后,伤心的留言道。
“我觉得问题没这么简单,王老师昨天还在好莱坞跟导演工会的人怼,今天忽然就出现在了洪城。要说单纯为了一个理念之争,谁信?再说了,胡俊波是谁?他有什么教学理念?他创办的文章书院有几个人听过?就这样的人,凭什么跟王老师理念之争?理念之争的双方至少是平起平坐、互有建树的业界泰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跟一位行业大佬理念之争,说出去谁信啊!”
“楼上所言甚是。我也觉得这件事出现的太突兀,王老师再膨胀,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地方的书院院长起冲突吧。还是那句话,让新闻飞一会儿。”
“得了,别飞了。已经有人爆料了,王老师现在确实在洪城警局羁押着呢!羁押缘由就是打架斗殴。”
“真的?王老师现在怎么也算是世界级的名人了吧?竟然跟人打架斗殴被关进局子,这消息传出去,多影响形象啊!”
正如这位网友所说,王庸被羁押的消息确实引起了不少世界媒体的关注。
尤其是美国媒体。
王庸这段时间几乎刷屏了美国媒体的版面,有王庸俩字出现几乎就相当于“热点”出现。好多报社都靠着王庸这段日子的“闹腾”多卖了好多份报纸。如今王庸又闹出一个大新闻,还是美国人喜闻乐见的新闻,这些报纸能不跟进吗?
所以当天中午,各大在华夏有驻办的媒体都派出了记者来到洪城。
包括华夏自己国家媒体在内,乌泱泱一群记者全都围到了洪城分局门前。
“各位媒体朋友,我们真的不方便接受采访!请你们回了吧!一有最新消息,我们会通过警用平台第一时间发布。”张队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口,阻挡着一众记者。
要说这天底下最难应付的人,就是记者了。
一不能用强,敢用稍微强硬的手段,第二天就能把你黑出翔。二还不能讲理,这些记者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根本就不听你讲理。
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一直拖着天黑了,这些人该回去睡觉吃饭了,才有希望解放。
只是,洪城分局以往用来对付媒体的这招,今天似乎失灵了。
这群记者不光堵住洪城分局大门,小警员出入他们不闻不问,但是看见警衔稍微高那么一点的,瞬间就是一拥而上。吓得一干领导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敢出过大门。
而更过分的是,夜幕渐渐降临,一些记者竟然直接拿出了帐篷,准备在警局门口搭帐篷过夜!
这架势,分明是跟洪城分局耗上了!
分局内,几位领导急坏了。
局长气咻咻道:“这帮记者还有没有点法律观念了?他们这种行为根本就是触犯法律!真逼急了,找几个带头的抓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了!”
其他人默不作声。
谁都知道局长也就是说说而已,外面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小报记者,连国外媒体记者都有。给局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抓人啊!
“要不,咱们给他们简单透露点案情?就捡着大家都知道的说,回避重点问题。”有人提议。
只是立马就被否决:“你以为记者都是傻子?小学没学过《狼》?屠夫把卖剩下的肉丢给狼,不光不能满足狼的胃口,还会让狼胃口大开!这群记者可是比狼还要狡猾的家伙,你敢给他们爆一点料,他们就能从你嘴里掏出十倍的东西来!防不胜防!”
“那怎么办啊?他们这样堵着门口也不是办法啊!关键这群人贼得很,不影响咱们的正常办公,普通警员出入他们视若无睹,要是局长出去,保准被包成花卷。咱们连道德制高点都占领不住……”一位副局叹口气,道。
一时间大家都是愁云不展,想不出什么辙来。
局长沉默半晌,不得不用上金钱刺激法:“这件事情强制清场不可取,透露案情也不可取,毕竟上面打了招呼,咱们只能照做。排除这两条,谁能想出好主意,这月奖金翻倍!”
众位警员眼睛都是一亮,只是随即就摇摇头。
穷警员谁不想多赚点钱?但是关键这件事上真的没辙啊!
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明明不大的一件事,上面偏偏要求严防死守,不准透露任何信息。傻子都知道,有人发力了。
至于是替王庸发力,还是替胡俊波发力,恐怕就只有几位领导心中才清楚了。
就在众人都心灰意冷之时,跟记者们斗智斗勇了整整一下午的张队忽然举手。
“小张你有主意?快说。”局长大喜。
张队讪讪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主意,我就是觉得假如眼下还有一个人能够制的了外面这群记者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王老师。”
“什么?”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局长则被气得连指张队数下:“小张啊小张,你是累糊涂了还是真的糊涂?上面要求我们坚决不能透露一丝案情,你还想让王庸跟那群记者会面。这不是故意给我们找难堪吗?万一王庸讲我们几句坏话呢?咱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张队不好意思的道:“我倒是认为王老师不会这么做,经过我跟他的短暂接触,我发现他这人其实挺好说话的。”
“你也知道是短暂接触?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几个小时能看出什么东西来?行了,都散了吧!今晚我不回家了,我在这过夜还不行吗?!”局长又生气又无奈的道。
众人纷纷散去。
只是随后人们意识到一个问题,随着基层警员全都下班,剩下的这群领导们连饭都没法吃了!
想要叫外卖,可是不用想,这群记者百分百会将外卖小哥拦住,然后化身外卖小哥堂而皇之进入警局。
想出去买点,但是谁赶出门?
听着咕噜噜叫的肚子,一干领导们都快哭了。
这是什么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局里关了一位轰动世界的国际要犯呢!
实际上关的只是一位涉嫌斗殴的普通当事人啊!
终于,局长经受不住饥饿的煎熬,喊来了张队。
“你说的让王庸出去请走这群记者的法子可靠吗?”局长问。
张队犹豫一下,回答:“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我觉得王老师跟记者打交道的次数比咱们多多了,还都是那种刁钻的记者。对付他们应该很有经验。”
“那他同意帮咱们?”
“咳咳,其实王老师也饿了。”张队道。
局长一下子笑了。感情今天羁押犯人的盒饭都没送进来!
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双方还是很有共同意愿的嘛!
于是局长大手一挥:“那你就去请王老师帮忙!至于酬劳嘛,别的不敢说,至少在警局这段时间吃好喝好睡好我这个小局长还是能做主的!”
“得了!”张队去羁押室请王庸了。
羁押室内。
王庸幸灾乐祸的听着外面沸沸扬扬的声音,别提多高兴了。
活该!让你们羁押哥们!现在知道哥们的厉害了吧?
这一刻王庸似乎忘了是他自己主动报的警,而且还冲文章书院几百学生大义凛然表示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
“王老师?吃了没?”张队笑着探进头来,问。
王庸翻个白眼:“你说呢?中午就吃一份盒饭,连两分饱都没到!现在九点钟了,晚饭还没送来。你们这是准备把我饿死,好消除风波?”
王庸身为武道大师,食量不比常人。普通一份盒饭怎么可能够他吃的?更别说盒饭里少油少肉了。
张队尴尬的笑笑:“这个也不能怪我们,主要外面记者堵住了大门,送饭的进不来啊!要不,王老师您帮我们说说去?让记者们赶明儿再来?”
王庸斜睨张队一眼:“你们真的想他们明天再来?”
张队干咳一声,道:“不想。如果他们以后再也不来,那最好了。”
王庸撇撇嘴:“简单!放我出去,保准他们看都不看你们警局一眼,全都跟我屁股后面走了!”
“这……”张队尴尬的摸摸脑袋。“王老师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是听命办事,属于池鱼之殃。您跟胡俊波之间的斗法,我们虾兵蟹将哪里掺和的上啊!我们局长说了,虽然大事上他帮不上忙,但是王老师在我们分居的吃喝起居,保管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说白了还不就是要我帮你们请离这群记者?行了,我也饿了。把手机给我看看,我瞅瞅今天新闻风向,再决定怎么说服他们离开。”王庸伸个懒腰,道。
张队犹豫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递给王庸。
王庸打开新闻网站,随意扫了几条相关报道,脸上露出丝丝冷笑。
不出所料,还是恶人先告状那一套。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顺水推舟,陪你们把戏演到底了!
“ok了,带我出去吧!”王庸把手机还给张队,悠悠道。
张队赶紧打开羁押室,带着王庸走向警局门口。
而门口那些已经做好了连日作战的记者们,看到王庸骤然出现,全都一愣,随即兴奋起来。
“是王庸!”
“真的是王庸哎!都让让,我tv的,我认识王老师!王老师肯定会接受我采访!”
“我是南华日报的,我跟王老师作过访谈!王老师肯定记得我!”
“我们台也跟王老师有合作关系!凭什么你们先来?都让开!”
……
一时间,诸位记者为了谁先采访争吵起来。
而在争吵中,一个发音不太标准的声音响起,瞬间让空气安静。
“我n的!我们电视台跟王老师交情莫逆!让我先来!”
一n记者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周围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宣告
半晌后,其他记者情绪一下子爆了。
n记者跟王老师说交情莫逆,妈呀,这可能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
“本以为国人的脸皮够厚了,没想到外国人的脸皮更厚啊!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恬着脸说出‘交情莫逆’四个字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然是通行世界的真理啊!”
面对周围同行们的嘲讽n记者也忍不住脸色一红。
只不过虽然被人鄙视了,但是他也得到了切实的利益——他已经趁着别人愣神的功夫挤到了最前排。
话筒往王庸身前一递n记者直接就开始发问:“王老师,您到底因为什么被羁押的?是不是因为您的伟大自由言论遭到了华夏的迫害?”
“……”听n记者这话,连王庸都禁不住无语。
这哥们还真的不要脸啊!在美国的时n可是把王庸骂成文化阴谋者的,结果现在又成了伟大自由的言论者?
感情“开局一张嘴,黑白全靠编”啊!
一旁的张队不乐意了,指n记者道:“这位西方记者同志,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什么叫迫害?你自己问问王老师,我们迫害他了吗?”
n记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王庸,似乎真的想求证一下。
王庸缓缓开口:“迫害了。”
“什么?”一语说出,举座皆惊。所有现场的记者都倒吸一口冷气。
王老师这是要干嘛?准备撕破脸皮闹个大新闻?
张队也吓得面色煞白,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n记者则得意的笑起来,示意王庸大胆往下说,他n秉持公平人道的原则,不会放任不管的!
王庸表情凝重,似乎真的受了莫大委屈,声音低沉的道:“我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吃饭了!我从没受到过如此严重的迫害!而始作俑者就是——”
“你们!”
王庸手一指,指向在场的记者们。
记者们全都懵了。
“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干啊!”有人辩解。
王庸冷笑:“你们是什么都没干,就是坐在这里把人家的大门堵了。导致送盒饭的工作人员到现在都没进去!说,这算不算迫害?”
一群记者哑然失笑。
n记者则傻了眼。感情是这种迫害?而且迫害的源头还在自己身上?
n记者一下子后悔没听老前辈给他的忠告了:跟王庸打交道,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不然肯定吃亏!
“王老师,您想吃什么?我现在给您买去!不过吃完您得接受我五分钟采访。”有记者试图跟王庸讨价还价。
“王老师,我给您买!我不要五分钟,四分钟就成!”
“王老师,我只要三分钟!”
“两分钟!”
“一分钟!”
“三十秒!”
……
转眼间,一群记者又陷入了恶性竞争。到了最后,连一秒都喊了出来,直到喊完才意识到一秒钟也就说俩字,能采访个屁啊!
于是一群记者全都闭嘴不说话了。
张队则站在旁边感慨:这世界级名人就是不一样啊,就为一个采访权都能让记者们争成这样。
“得了,我也不用你们买饭,也不单独给某个人采访。针对你们关心的问题我讲几句,大家都可以拿去做新闻稿,不存在独家。但是一个要求,我说完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堵在人家警局门口了,不好看。”王庸适时道。
记者们一听,没有一个人表示异议。谁乐意蹲在这里啊,又不是什么五星级宾馆。还不是为了能够采访到王庸?了解一下事实真相?
现在王庸主动发表讲话,再好不过了。
“王老师,有个前提,你不准拿些不相关的话忽悠我们啊!”一个记者道,显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知道啥时候被王庸坑过。
“对!一定要有干货!”
“干的不能再干的那种!”
其他记者纷纷赞同。
可见王庸在记者心中形象有多差,主动接受采访,人家都觉得王庸不怀好意。
王庸脸色一黑,真想掉头回去。
要不是为了咕咕叫的肚子,王庸绝对不会委曲求全!
“咳咳。”王庸干咳一声。
记者们瞬间安静下来,做好了录制的准备。
张队也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脸的紧张。刚才王庸玩的那一手差点没把他魂儿给吓出来。
洪城分局办公室里,分局局长也一动不动盯着窗外面,没来由的担忧。
“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王庸缓缓开口。
“啊?”记者们明显都愣了一下。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最后的时刻到了?
不过没有人出声打扰,而是等待王庸下一句说什么。
“我没有留下遗嘱。”王庸又道。
记者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连遗嘱都蹦出来了!王老师这是想干嘛?最后的时刻+遗嘱,王老师这是准备就义?
张队瞬间额头全都是冷汗,暗暗后悔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
办公室里的洪城局长也是脸色难看,忽然伸手拉下了窗帘。
唯有王庸面色不变,看着远方继续说道:“只留下笔,给我的母亲。”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他们搞不懂王庸这三句话之间的逻辑关系。
“我并不是英雄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我只想做一个人。”
又是三句逻辑关系不明的话语,只不过有聪明的记者已经听出了一些什么。当然大多数记者还是处于懵逼状态。
王庸语气变得笃定与高亢。
“宁静的地平线
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
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
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
好阻挡自由的风
从星星的弹孔里
将流出血红的黎明!”
话音落下,半晌,现场的人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王庸念的是一首诗!
什么最后的时刻,什么遗嘱,全都是诗文!
只是,王庸想要借此表达什么呢?
有人刚想开口提问,却见王庸蓦然转身,回了警局。
紧张惶恐了半天的张队,听到最后只剩一头雾水,也跟在王庸身后走回警局。
办公室里贴在窗帘上偷听的局长,此时终于长出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首诗。差点被王老师吓出心脏病。
只是局长要是知道这首诗的来历,恐怕当场就得犯病。
这诗,来自北岛。是北岛为了纪念一位在那场运动中为真理献身的朋友所写,全诗重点就在于那句“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天空寓意着干净与自由,绝不跪在地上,表示作者的不屈与决心。
整首诗字里行间,传达的全都是铮铮铁骨与抗争到底的决心。
也就是说,王庸借用这首名为《宣告》的诗,在阐明自己的态度。
绝不妥协!斗争到底!
“我好像有点明白王老师的意思了。各位,不聊了,我得回去写稿子了!”一个中文系毕业的记者很快就领悟了王庸意思,挥手告别。
“这诗听着耳熟,我百度一下。嚯,果然如我所料!各位,我也赶紧回去写稿子了!”又一个记者闪人。
“我太喜欢王老师这个回答了,这是典型的文人式答案!我也得回去好好剖析一番了!”一个文学爱好者满脸兴奋的走出警局大门。
一眨眼间,堵在门口的一群记者走了个精光,只剩下那n的记者一脸茫然。
刚才王庸说了什么?为什么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懂了呢?
该死的华夏文化!看来得找个专业人士解读一下了。
n记者无比愤懑的也走掉了。
之前还乱哄哄的洪城分局,瞬间陷入安静。
躲在办公室里的一群领导小心翼翼探出头:“真的都走了?”
门卫侦查了方圆五百米的街道,最终确认:“走了,没有一个人滞留。”
“呼”,洪城分局领导们长出一口气。
“还是王老师仗义啊!啥也别说了,今天咱们就破例违规一次,请王老师吃点好的去!”一位领导提议道。
局长目光闪了闪,没同意也没反对,显然默认了。
只是当一群人兴致勃勃邀请王庸出去吃饭的时候,却被王庸拒绝了。
王庸拒绝的理由很简单:现在风口浪尖上,他要是出门被人看见,会给洪城分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给他随便打包带回点什么鱼翅、海参、燕窝的就行。
这下可把洪城分局一干领导感动的涕泪横流。
这么处处为人着想的名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现在哪怕一个三线小明星都架子摆得十足,王老师这种世界级的名人却如此的善解人意。
呜呜,简直太感动了!
一群领导们百感交集的走了。
剩下王庸一个人呆在羁押室里,看着分局那群领导直摇头。
抓紧吃点喝点吧,怕是过了今晚你们就没心情吃喝了!
翌日,记者们半夜写出来的稿子终于面世。
一份份标题醒目的报纸带着浓浓的墨香,出现在街头小巷每个人的手里。
《王庸狱中发出宣告:绝不跪在地上!》
《王庸打人事件的独家内幕》
《仗势欺人还是另有苦衷?王庸用一首诗宣告心声》
《家长控诉与王庸自白,到底该信任谁?》
一个个典型uc式风格的新闻标题,当即就吸引了人们争相观看。
“昨天文章书院家长们都那样控诉了,我还真不信王庸能洗出什么花儿来!”一个年轻人不信的买了一份报纸,道。
“我倒是觉得王老师是冤枉的,文章书院的院长可不是什么善茬,以前名声差得很。”另一个年轻人则反驳。
“网络社会不要太早对一件事情下判断,总之多看多听多想,错不了!”一个大叔一边教育着两个小青年,也伸手买了一份报纸。
一大早,洪城各大报纸就直接卖脱销了。
而网络上,相关的新闻也被推送到人们眼前。
人们对于王庸这首特别的诗,褒贬不一。
“我觉得可能真的有什么内幕是还没披露的,王老师这首诗可是满满不屈之意啊!”
“嗨,坐了牢的哪个不觉得自己冤枉?顶多王庸比别人会作几句诗而已。反正我昨天看了书院家长的哭诉,觉得王庸挺可恨的。那么多孩子被他折腾的上不了学,这不是造孽吗?”
“唉,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真是一点不错,名人一句话就能让几百个学生无学可上。想想真的挺不寒而栗的。”
“你们怎么就认定一定是王老师的错呢?文章书院可是有过前科的!”
“人家书院院长以前开过戒网瘾学校,就叫有前科?那你小时候还尿过床呢,你算不算有前科?相比起来,王庸的前科恐怕比文章书院院长的前科还要多,还要恶劣十倍!”
“就是,就是。王庸刚出道的时候可是没少得罪圈里人,哪个名人没被他骂过?现在不过故技重施而已。你们这些被他蒙骗的人,睁大眼睛吧!”
网友跟水军鱼龙混杂,将舆论风向带的不知道偏到了哪里。
到头来,竟然变成了网友跟水军之间的撕比,至于事件原本的真相反倒是没多少人关注了。
王庸一首模棱两可的诗,轻而易举将此事推往“高烧不退”的热度。
而这恰恰是王庸的意图。因为事情闹得越凶,就越利于王庸一管到底!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都是戏精
洪城医院里。
胡俊波躺在病床上看着舆论动态,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王庸,简直找死!有点名气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真以为这天下是他家的呢?这次不把你搞得臭名昭著,我就不姓胡!”胡俊波手持平板电脑,冷哼一声道。
周远方的面孔出现在平板电脑屏幕里,却是正在跟胡俊波远程连线。
周远方面色凝重,警告胡俊波道:“不要掉以轻心,这个王庸十分狡猾,连美国政府都在他手里栽过跟头。”
“怕什么?现在舆论风口基本被我们控制,文章书院的师生也没有一个人敢接受采访的。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就咬死了王庸打人这件事情,就算不死也能让他趴层皮!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次就权当给他上一课!”
周远方沉默片刻,说:“这样,你明天就举行记者发布会,针对网上一些有关文章书院的谣言进行澄清。同时也说明一下你跟王庸之间的冲突过程,尽量将王庸仗势欺人的形象坐实。放心,现在他在警局羁押,根本不可能站出来反驳你。”
“要不要我再找几个学生家长去现场闹一闹?我发现这招挺好使的,上次就是因为那几个家长导致网络舆论倾向我们。”胡俊波问。
“可以,不过不要露出马脚。本来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解,对大家都好,也不会留下隐患。可王庸非要跟我们对抗到底,那就只能让他知道厉害了。”
“放心!我找的那几个家长都是真的学生家长,不是演员。保管记者们再怎么查都查不出猫腻!等发布会结束,我就正式对王庸提起诉讼,一级轻伤的罪名怎么也能让他坐半年的牢了吧?半年以后真相早就湮没在时间里了,谁还在意呢?”胡俊波得意大笑。
周远方没有作声,而是缓缓关掉了视频。
在视频关掉的一刹那,周俊波似乎看到了在周远方的背后,有一个鬼影一样的东西闪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幻觉,应该是幻觉。”胡俊波喃喃道。然后沉下心,开始思考明天的发布会怎么安排。
第二天,当胡俊波要召开发布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发布会现场当即就聚拢了大批记者。
眼下文章书院这件事情是全国热点,甚至不乏一些世界媒体关注。哪一家媒体也不想错过这种肯定有大料爆出的时刻。
“欢迎各位来到文章书院的解释发布会。针对前段时间发生的有关文章书院的风波,我胡俊波作为院长将会一一作出解释。各位记者朋友假如有问题,也可以当场提出,我会解答。”
胡俊波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记者举起手:“胡院长,我们想知道你跟王老师到底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胡俊波叹口气:“这件事我本不想多提的,奈何现在网络社会如果你不讲清楚,就不断会有人凭空捏造事实。所以我大体说明一下,确实如一些人所说,我跟王老师之间是理念之争。只不过当时我们争辩的有些激烈,王老师冲动之下打了我,我不怪他。也希望大家不要过分关注这一点,本身这件事是一件教育界的好事,过度关注打人,我不赞成。”
“那么说,确实王老师先动的手?”记者又问。
“我要纠正一点,不存在先后动手的问题。因为我从头至尾没有任何粗鲁行为。详细细节我已经在公安机关的笔录中讲述的很清楚,大家可以去询问他们。”胡俊波挥挥手,似乎不太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那网上传言你曾经开办过戒网瘾学校,对于文章书院的学生多有体罚。这事是真的吗?”
胡俊波脸色一沉:“你也知道是传言。事实上是,无论当初我开办的戒网瘾学校,还是现在的文章书院,都是符合国家法律法规的正规学校,怎么可能存在体罚学生这种行为?如果有的话,为什么文章书院可以开办至今?为什么洪城政府没有关停我们学校?我个人对于所有的抹黑谣言概不认可!并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稍后我们会出具详细的律师文件,合法的维护我们文章书院的名声。”
“还有一个问题。你会对王老师提起诉讼吗?”
胡俊波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沉思良久,才道:“我本意是不想这样做的,毕竟王老师是我尊敬的人。可如果公检机关要求我配合的话,我只能尊重法律。人情与国法,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记者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不会放过王庸吗?
其实记者们想问胡俊波的东西也不多,关键性的问完,发布会就变得有些乏善可陈。
正当有记者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布会的大门被人推开。
然后一群家长涌入发布会现场。
“胡院长,你们书院到底还能不能开课?不能的话,我们将会按照入学签订的合约去法院起诉你们!”
“胡俊波,你个骗子!你告诉过我,我的孩子可以在文章书院一直学到大学!但是现在呢?连两年都没有,你们就停止办学了!正好这么多记者在场,我要揭露你们文章书院!”
几个家长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本来想走的记者一看这架势,顿时来了精神,全都刷的冲上去,围住了这群气势汹汹的家长。
“请问您是文章书院学生的家长吗?您此次来是为了声讨胡俊波的?”
一个带头的家长冷哼一声:“声讨他都是轻的!我们要告他!本来我家孩子送到他们书院以后无论是成绩还是品行都有提高,我挺满意,准备一直让孩子呆到参加高考。但是没想到这个胡俊波出尔反尔,学校办了才两年就想溜之大吉!我不告他告谁?”
“对!告他!”
其他家长纷纷应和。
台上的胡俊波一脸苦笑:“各位家长,文章书院停课真的不是我的意愿啊!是因为不可抗力,而且我们现在也在努力恢复之中,相信过一段时间就能解决。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过一段时间是多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拖着,拖到我们丧失耐性!什么不可抗力,不就是你跟那个王庸之间的破事吗?王庸名气大,可以逼得你关闭书院,我们没有名气,对你做不了什么,所以就敷衍我们,对不对?”带头的家长又道。
“怎么会呢?总之这事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我稍后会发布一份文字声明,专门对各位家长做出解释的。另外学生停课的事情,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会尽快复课!哪怕文章书院真的有一天迫于压力不得不关闭,我也会尽职尽责,为孩子们找到一家更好的学校!学费,我全包!我胡俊波也是有脊梁的!哪怕被打一百次,也要站的比谁都直!”胡俊波慷慨激昂道。
瞬间,整个会场变得安静。
刚刚还闹事的家长们,此刻全都眼露敬重之色看向胡俊波。
现场不少记者也为之动容,轻叹一声:“这个胡院长还真是高风亮节啊!看来打人的事上,真的是王庸的错。”
只有角落一个举着手机的家伙,脸上不断露出鄙夷之色:“演技差了点,瞅你那嘴角,都快绷不住笑出来了!再给你一分钟的表演时间,一分钟后,准备哭。”
这人,却是钱小峥。
钱小峥从鲨鱼直播拿到一个采访资格,直接就混进了现场直播。
而此刻,在洪城分局羁押室里,王庸正拿着借来的手机全程观看直播呢。昨晚事情后,王庸算是得到了优待,本来拘留不可以使用通讯工具的。
在看到胡俊波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表达之后,王庸忍不住感叹一声:“这社会怎么人人都是戏精?一个小混混背景的院长是戏精,学生家长也是戏精,就连几个记者也都能拿个金鸡百花什么的。跟他们一比,我简直纯洁的像是一朵小白花!”
说完,王庸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按下手机一个键。
发布会现场,钱小峥一本正经的站起身,采访胡俊波道:“胡院长,我这也有一个学生家长对于王庸的行为非常气愤,想要借机电话连线痛斥王庸这种行为。您看可以吗?”
胡俊波一愣,随即乐了。还有这种剧本之外的意外收获?那就再好不过了啊!
随即点头:“当然。”
于是钱小峥带着一抹戏虐的笑容,接通了王庸发来的视频请求。
为了大家看的清楚,钱小峥可是特意带了一个平板来的。
起初其他记者还不以为意,当记者们看到视频里出现的人是王庸之后,全都愣住了。
胡俊波微笑着的表情,也瞬间定格。
“大家好,又见面了。”王庸在视频里冲记者们打招呼。
记者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举起手,冲镜头里的王庸招了招手。
胡俊波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立马就指着钱小峥道:“你不是说学生家长吗?为什么是他!关掉,立马关掉!”
“哟,胡院长刚才不是还大义凛然,说不怪我的吗?怎么现在只看到一个视频就害怕了?再说我确实是学生家长啊,那晚上你晕倒以后文章书院学生可是全都喊我老师了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是家长没错吧?估计这是你打一万下龙鞭都换不来的尊重吧?”
胡俊波面色一变:“你胡说什么!谁打人了?王庸你不要造谣!你现在就正在拘留,你要清楚自己的处境!”
“打没打人,我想你我清楚,在座的那几位家长朋友也清楚。”王庸淡淡道。
“那好,我就替你问问。家长朋友们,我们文章书院打没打过孩子?你们大胆说,不要顾忌什么。这世界还是有公平与正义的!”胡俊波冲几个家长道。
几个家长微微犹豫,随即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家孩子说里面好得很,从不体罚学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站出来的良心
听到家长的话,视频中王庸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不知道胡俊波给了这些家长什么好处,但是这些家长出卖着自己孩子的未来换取一时利益,实在让王庸有些出离愤怒。
胡俊波则示威似的冲王庸道:“王老师你可听见了?我们文章书院从没体罚过学生!你再造谣生事,我会在起诉你的罪名上多加一条诽谤!”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没想到洪城这么一个小地方环境都如此复杂!”钱小峥呸一声,满脸的憎恶。
“你说谁?”胡俊波脸色一沉,质问钱小峥。
钱小峥冷哼一声:“谁搭话骂谁!”
“你……”胡俊波目光连闪。要不是这里是发布会现场,他早就喊人把钱小峥剁了!
王庸倒是劝阻住了钱小峥,示意钱小峥将视频转向那些家长。
视频里,王庸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胡俊波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但是我对你们的行为真的非常、非常失望!
我没想到,文章书院这种披着国学外衣的皮,做着拘禁打骂之事的学校,竟然可以办学长达数年之久!而且今天竟然还以一副受害人的模样站出来,堂而皇之召开发布会!
如果胡俊波的行为出于私人利益,还能理解;但是你们这些家长的行为,我却连半点都理解不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你们竟然出卖着自己孩子的未来,甚至是生命安全,为一家堪比集中营的地方喊冤叫屈!孩子在学校里遭受着非人的待遇,你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保护孩子,而是想着能够从这件事情里赚取多少利益!如此行为,简直让人心寒!
也许是我将人性想的太过邪恶了,也许你们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你们的行为代表什么,也许你们觉得孩子从文章书院出来确实听话了。但是,你们就从没想过行尸走肉般的听话与明辨事理的听话到底是否一样吗?
诚然,孩子是你们生的,无论怎样都要喊你们一声爸爸妈妈。可这就代表着孩子是你们的私人物品吗?他们也是有生命有意识会痛苦会难受的人啊!他们不是一只流浪狗,靠着皮鞭与食物就能训诫的老实听话。他们是孩子,是你们的孩子,是将来要承担你们养老责任的孩子!
今天,你厌恶孩子的调皮与不听话,可以将孩子送去文章书院;明天,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将老到糊涂的你们送去同样的地方?因为届时的你们,同样的不听话,同样的不懂事了啊!同样的给家庭增加负担了啊!
面对你们的这种不懂事,你们的孩子束手无策。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孝顺办法就是为你们找一家好的养老中心,让那里的工作人员把你们变得懂事。比如每天睡觉前念十遍《好父母经》,念错了就挨戒尺;比如学会不跟孩子顶嘴,顶一次嘴就掌掴十下;比如不挑食不尿床不惹祸不生病,但凡犯错一次就用铁制的龙鞭打你们屁股。
这样的生活,你们想要吗?你们能够接受吗?你们敢面对吗?
你们不敢!
但是,为什么你们就敢把你们的亲生孩子送往这样一家书院,让幼小的他们承受这种苦难呢?
谁能告诉我吗?”
王庸通过镜头直面在场的几个家长,目光中恍如有道道利刃,径自穿透了时空刺进那些家长的胸膛。
几个家长全都羞愧的低下了脑袋,没有一个人敢直面王庸的目光。
哪怕隔着一块屏幕,哪怕王庸根本不在他们身边。
胡俊波则一脸的愕然,随即变得气急败坏,冲上去就想抢钱小峥手里的平板。
而几个记者见状,立马站起身伸懒腰,组成一道人墙将胡俊波给挡在了外面。
胡俊波又不敢对记者动粗,只能眼睁睁看着钱小峥举着平板,继续传达着王庸的演讲。
“有人问我,你在美国呆的好好的,怼一怼中情局,怼一怼好莱坞,长华夏人志气灭美国人威风,多好啊!干吗要为了这种小事情专程跑回国内一趟呢?”
记者们听到王庸这话纷纷点头。对啊,他们早就想问王庸这个问题了!
王庸目光一闪,道:“因为,在我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小事!而是一件不啻于美国讲学的大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历代先辈兢兢业业才铸就的华夏文化长堤,维护起来困难,但是破坏起来却只需要一窝白蚁!
我不想看到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打着国学的幌子,却干着败坏国学的事情。我更不想看到有些人扛着国旗反国旗!如果这次的这种‘小事’我放任不管,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直到国学被这些人败坏的臭名昭著,败坏的无可救药,我还能拿什么拯救她?!
至于文章书院的真相,我不想说明也不想辩驳,因为我相信有些人的良心没了,有些人的却一直都在!
我愿意用我的未来赌一把,看看这次站出来的到底是良心还是凉心!
如果我赌输了,我会为我的选择付出代价,换来半年甚至更久的牢狱之灾;但是如果赌赢了,不光我,包括所有人,都将获得对这个民族更笃定的自信!”
啪嗒,视频画面熄灭,王庸主动切断了连线。
一时间,整个发布会现场变得有些寂静。
刚才还闹得欢的几个家长低着头,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记者们则若有所思的盯着钱小峥手里的平板,仿佛王庸还在讲话。
胡俊波则面色狰狞,掩饰不住满脸的恨意。
足足半晌,才有一个记者猛地拍一下大腿:“糟糕,忘了录制下来了!各位谁录了?共享一下!”
“我也忘了!”
“听得太入迷,我都没想起这茬儿!”
“都没录?那只能靠着记忆力复原了。”
一帮记者惋惜的摇头道。
而钱小峥这时晃了晃平板,道:“本次连线全程在鲨鱼平台直播并且录像,大家可以随时去鲨鱼平台观看。”
“是吗?太好了!谢谢兄弟!”记者们大喜。
忙不迭的拿出手机去找录像了。
站在台上的胡俊波反倒是没人搭理了,搞得想说几句场面话的胡俊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台上。
…………………………
王庸讲话的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洪城一户人家里。
坐在桌前的中年妇女赫然是前几天去政府门口抗议的一位文章书院家长。
中年妇女默默看完整段视频,脸上悄然流下道道泪水。
她拿起桌上的照片,上面是她跟丈夫以及三岁的儿子的合影。
那时候的儿子真的是天真可爱,被誉为家里的小天使。自己跟丈夫都无比心疼这个老天爷恩赐的礼物。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孩子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懂事。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儿子送往文章书院,没想到的是儿子竟然真的变得听话了不少。
惊喜之下,她甚至都没发现或者说故意忽略了儿子那张时刻处于忧郁状态的脸。丈夫也曾经多次提及儿子不快乐,性格也变得孤僻。但是她都以这是为孩子好而搪塞过去。
现在,听了王庸的话,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她真的错了。这种形式的对孩子好,换来的只是表象的好,埋下的却是一辈子的悲剧。
“儿子,妈妈对不起你!”中年妇女哭泣出声。
“是时候告诉儿子以及社会上其他人,我们谭家有的是良心,而不是凉心了!”不知什么时候,丈夫出现在中年妇女的身后,说道。
中年妇女扭头看一眼丈夫,郑重点了点头。
文章书院内。
已经暂停课业的学生仍旧没有获得自由,仍旧按照书院的规矩生活着。唯一改变的就是不需要每天上课了,现在全改成了宿舍自习。
许佳佳的伤势依旧严重,稍微动一动都会疼。可许佳佳还是坚持着爬下床,走向阳台。
从阳台的垃圾箱里,许佳佳翻出一部手机。这是她私藏的。
手机里只存了一个电话号码——许佳佳妈妈的。
许佳佳妈妈离婚后就出国打工了,因为无暇照料只能将许佳佳送往文章书院。
电话很快打通,许佳佳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道:“妈妈,我不知道你是否只持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站出来,为王老师作证!揭露文章书院的黑幕!我这辈子做过的叛逆事情无数,但是这一件,将会是我做的最叛逆却又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妈妈,对不起,我恐怕变不成你心中希望的好孩子了……”
许佳佳说完,就想挂掉电话。她害怕陷入往常那样跟母亲无休止的争吵之中。
谁知,这次许佳佳妈妈却出奇的没有反对,而是语气中带着丝丝哽咽:“佳佳,你没错,是妈妈错了。你本就是妈妈心中的好孩子,从来都是……”
许佳佳呆滞片刻,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只觉胸膛充满了力量。
当许佳佳挂掉电话转过身时,却是悚然一惊。
只见在她身后,整整齐齐站了十几个同学。刚才的对话,同学们全都听到了。
“你们是不是准备举报我?没关系,尽管举报好了。我许佳佳哪怕被打死,也绝对不会再懦弱下去!我们,不一样!”许佳佳昂起头,努力让自己表情变得骄傲。
而许佳佳同学没有任何愤怒,反而诚恳的道:“对不起佳佳,我们不是有意偷听你跟妈妈的对话。我们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一样!”
“什么意思?”许佳佳愣住了。
“意思就是,我们决定跟你一起,站出来指证文章书院!还有,之前揭发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佳佳!”那位曾经揭发许佳佳就是徐小雅的同学,愧疚的道。
许佳佳看着同学们,蓦然笑了起来。
王老师赌对了,也许大人们的良心已经不见,但是孩子们的良心一直都在。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大势尽去
文章书院教师宿舍里。
一位书院的老师呆呆坐在电脑前,看着存在电脑里一张毕业照。
那是他师范大学毕业时候拍的,他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忐忑、兴奋、期待……
就跟他当初入学之时站在红旗下面举起右拳,所发下的誓言一样。
“国运所托,命运所系。面对*的五星红旗我发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崇德博学、勤勉敬业,育人为本、传道解惑,务实求真、为人师表,铸师魂,树师表,为光大华夏教育事业而奉献一生!”
书院老师嘴唇嗡动,仿佛再次回到了入学的那一天,在校长带领下宣誓的场景。
一段誓词念完,他已经泪流满面。
曾经的雄心壮志,曾经的青春梦想,全都不见了啊!取而代之的是什么?是一个为了金钱跟小人同流合污,禁锢孩子生命与思想的刽子手!
这就是他站在国旗下所宣誓的东西?这就是他苦读四年想要得到的未来?
不!绝对不是!
砰!
书院老师重重的在电脑桌上狠狠捶了一拳,然后深吸一口气,关闭了电脑。
有些东西失去后还能再得到,有些东西失去后却注定再回不来!
怎么选择,他已经心中有数。
……………………………………
胡俊波开完发布会回来,就坐在家里生闷气。他原本靠着这次发布会可以直接搞定王庸,将王庸推向深渊。
可没想到的,王庸竟然靠着一段天花乱坠的演说,硬生生将局势扭转了几分。
他很愤怒,明明所有的新闻报道都没有实锤,明明没有一个学生跟家长敢站出来为王庸的话作证,为什么那些网友还是愿意相信王庸?
这就是名人的力量吗?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胡俊波并不知道,这并不是名人的力量,而是良知的力量。王庸一路走来所作所为,已经使得大量网友愿意在没有真相的前提下,先去相信王庸。名气,带不来这种信任,只有良知才能。
“看来必须要催促周远方一下了,只要警方尽快将王庸打人的罪名坐实,把他送进监狱呆一年半载。这事就会如釜底抽薪,不攻自破。”胡俊波眼神闪烁,摸起手机就要给周远方打电话。
只是手机才拿起,忽然房门被推开。
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喊叫:“院长,不好了!不好了!”
却是文章书院的副院长。
“慌什么慌?还有没有点副院长的样子?”胡俊波不满的瞪了这个下属一眼。
副院长赶紧平息一下情绪,用尽量温文尔雅的语气道:“对不起,院长,是我鲁莽了。”
“说吧,什么事。”
“书院又有学生跑出去了……”副院长道。
胡俊波眉头一皱:“不是已经设置了三道闸门了吗?怎么还跑的出去?再说跑出去就跑出去了,抓回来打一顿小黑屋关几天就是,这点小事需要向我报道吗?”
副院长支支吾吾半晌,才道:“这次逃跑的不是一个学生……”
还没说完,胡俊波就打岔道:“哟,还敢结伴逃跑了?两个还是三个?”
“是……六十三个。”副院长回答。
咔嚓,胡俊波拿在手里的水杯摔落在地。
六十三个?怎么可能?
“这么多人逃跑,为什么不拦住?你跟保安都是废物吗?!”胡俊波愤怒的站起身,抓住副院长衣领恶狠狠道。
副院长好半天才从胡俊波的手里挣脱出来,弱弱的看一眼胡俊波,硬着头皮道:“这次不太一样……这次不光有学生逃跑,还有……还有两个老师也跟着跑了。就是老师带着学生们骗过保安,跑了出去。”
“什么?”胡俊波如遭雷击,颓然坐回椅子上。
连书院的老师都背叛他了么?
“找,快去找!一定不能让他们跑掉!尤其那两个老师,找到后直接给我关起来!我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我胡俊波的下场!”胡俊波愤怒大吼。
“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还没有消息。”
“直接联系警方,就说老师拐跑学生!我还不信了,在洪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们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胡俊波冷静一下后,道。
“会不会太高调了?现在风口浪尖上被记者们得知就坏了。”
“你提醒的也对,那就低调点吧,让黑皮他们去找!找到后,直接给我打,打死算我的!”胡俊波冷笑一声。
黑皮,是胡俊波养的一群混混们,算是洪城最大规模的一个流氓团伙,找人这种事情他们有时候比警方都要专业。
副院长闻言,去安排了。
而在副院长走后,不知为什么胡俊波总觉得心慌意乱,好像马上就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黑皮等人接到胡俊波指令之后马上就投入到了搜寻大军之中。
隐匿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流氓混混们一下子出现在大街上,就像是蝗虫一般席卷过境,只为了寻找跑掉的那几十个学生跟老师。
按照常理,六十多个人是一个很大的目标,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不见的。
但是现实却给了这些混混们重重一击,他们找了大半天,竟然真的就没见到那些学生们一点踪影!
“去哪里了?难道直接去了汽车站跟火车站?走,给我去那里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带头的黑皮手一挥,领着一群小弟气势汹汹去往车站。
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寻找的同一时间,那批孩子已经化整为零,潜入洪城这座城市。
几个孩子一组,他们没有去车站,也没有回家,更没用去警局等政府机构,而是目标很明确,直接去了所有洪城媒体办公驻地。
人民网、新华报、星浪、网一、搜虎等等……
几乎每一家大型的媒体办公地,都迎来了几个表情惊慌却又隐含笃定的孩子。
这些孩子全都来自文章书院。
震惊之余,媒体记者们一方面将这些孩子安顿好,一方面倾听这些孩子的来意。
十几家媒体,数十位记者,哪怕其中有跟胡俊波交好的,也只能遮蔽一时,遮蔽不了一世。这么多媒体,总会有几家将真相报道出来,总会有几个义愤填膺的媒体人仗义执言。
一张自我救赎同时救赎王庸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大网中心,是胡俊波等人茫然不知的身影。
整整一下午,胡俊波派出去的人马都没能抓回一个学生或者老师。
这批师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洪城消失不见。
心烦意乱的胡俊波本来还想再次增派人手的,但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恍如晴天霹雳,惊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新华报的微博披露了一则有关文章书院的消息!
作为传统媒体,新华报的报道十分客观,不掺杂个人情绪。只是详细介绍了突然出现在洪城分部的几个孩子,以及孩子们言语中指出的一些问题。
之所以选择微博,而没有正式见报,也是出于稳妥起见。没有经过调查之前,新华报的工作人员不敢贸然正式报道。
只是,即便这样仍旧像是打开了遮掩地狱的那个井盖,将井盖下面的黑暗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随后,人民网也紧随其后,利用微博发布了类似的消息。他们办公地同样迎来了这么一群孩子。
本来心存疑虑的网友们,已经开始相信孩子们说的文章书院黑暗一面确实存在。
而网友们还没开始正式讨论,忽然就见星浪、网一、搜虎这种网络媒体,直接以头条形式发布了正式报道!
网媒在这方面的胆量总是比传统媒体要大一些,步伐也更快一些。
这些网媒一方面将孩子们的讲话视频放出,另一方面工作人员已经前往了文章书院实地调查。
如果只是这些,恐怕还不足以一棒子打死胡俊波。最糟糕的是,就在新闻见报后的不久,有一位书院学生家长也接受了采访,证实她之前确实被胡俊波误导,参与了针对王庸的抗议活动!
学生、老师、家长,三方一体,形成一个无可辩驳的封闭链,将胡俊波洗白的最后一丝机会也堵死了。
瞬间,全国人民哗然。
人们没想到,原来王庸在视频中所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文章书院竟然真的是一家黑书院!
关小黑屋、鞭笞孩子、猥亵同性学生,种种丑闻几乎刷新了网友们的三观。
愤怒的网友们开始行动起来,转发、发文、电话举报,文章书院转眼间成为万人痛批的对象。
胡俊波呆呆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滚动过的一条条评论,如丧考妣。
他没有预料到他输的会这么快,他都还没来得及起诉王庸打人啊!没来得及用出釜底抽薪的最后一招啊!
“为什么?为什么?”胡俊波喃喃自语,不明白。
他怎么都想不出,那些平素里见了他战战兢兢、说一不二的学生,怎么会有胆量反抗他?
难道是管教手段还不够严厉?难道是龙鞭打的太少了?
“我好恨啊!”胡俊波恨恨的盯着电脑屏幕,满脸恨意。
“不,我还没输!周远方跟我一条船上的人,没理由抛下我不管!他肯定会想办法替我遮掩的……”胡俊波手忙脚乱的找出手机,拨通了周远方的电话。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胡俊波之死
只是,电话拨过去之后,只有漫长的等待铃声,根本不见周远方接听。
“怎么回事?”胡俊波愈加慌张。“难道周远方为了自保准备放弃我了?不应该,我手上可是有周远方的不少证据的!他敢放弃我,我就敢跟他玉石俱焚!”
想到这些,胡俊波的心情稍微平定下来。
再次重复拨打周远方的电话。
“还不接?难道周远方也遭遇了什么不测?不会被带走了吧?”胡俊波满心疑虑。
既担心周远方放弃了自己,又担心周远方已经被相关人员带走。
不管怎样,周远方不接电话都不是一个好情况。
“不行,我得先找地方躲避几天风头!等联系上了周远方再说。”胡俊波打定主意,立马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逃离。
沙沙,窗外夜风吹过树梢,将枝头仅剩的几片树叶吹落。
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鬼魅一般悄无声息来到了房门口。
“谁?”如今的胡俊波草木皆兵,立马就大声呵斥道。
没人回应,相反,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男人轻轻抬起头,眼中带着满满的戏虐与同情。
“你是什么人?”胡俊波惊恐欲绝,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诡异了。从这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人类气息,反倒是有一种面对鬼怪的错觉。
而且,胡俊波总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胡院长,对不起,为了大局你必须要死了。放心,你所做的一切天照大御神会铭记在心,在冥土庇佑于你的。”黑袍男人发出沙哑的声音,如乌鸦嘶叫。
胡俊波悚然一惊:“你是东洋人!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黑袍男人冷冽一笑:“明白就好,接下来去死吧。”
说完,黑袍男人缓缓走向胡俊波,将一柄匕首抛给胡俊波。
意思很明显,让胡俊波自己解决。
胡俊波看着地上闪亮的匕首,眼中不断闪现出种种情绪。
最终,颤抖着双手捡起匕首,忽然脸上闪过一抹狰狞,匕首划出一道弧线,刺向黑袍男人脖颈。
“要我胡俊波死?没门!还是你给我死吧!”胡俊波嘶吼。
黑袍男人无动于衷,只有嘴角的戏虐笑容不变。
就在匕首即将接近黑袍男人身体的时候,突然停在了空中。
胡俊波就跟发条用尽的傀儡娃娃,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同时脸上闪过丝丝痛苦之色,眼中满满都是惊恐。
“不!不要过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胡俊波面对空气大喊大叫,手中匕首也是胡乱挥舞,如同刺杀着虚空中的恶魔。
黑袍男人轻轻摇了摇头:“一点都不乖。明明给予了你自裁的机会,却非要逼我动手,简直就是该下烊铜地狱啊!”
胡俊波毫无反应,仿佛根本听不到黑袍男人的话语。
只是下一秒,胡俊波就像是疯了一般,反转匕首对准了自己身体。
噗噗噗……
一声声匕首刺透血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胡俊波转瞬间就在自己身上刺下了十几刀,刀刀深可见骨。
鲜血在房间内飙飞,胡俊波浑身浴血,如一个可怖的血人。
“杀死你,杀死你!哈哈哈哈……”胡俊波癫狂大笑,匕首刺落的频率愈快。
噗嗤!
蓦然,胡俊波匕首落在心脏位置,深深刺入。而这次胡俊波再没了拔出来的力气,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脸上闪烁着诡异的笑容,轰然倒地。
“杀死你了。”胡俊波嘴唇嗡动,说出最后一句话,再无一丝气息。
黑袍男人冷眼看着胡俊波死去,如看一只死在路边的野狗,毫无怜悯。
呼,夜风吹过,胡俊波房间的门被关上,黑袍男人已然消失不见。
这里发生的一幕,没有一个人知道。
直到翌日清晨,想要采访胡俊波的几名记者赶到胡俊波家里,才骇然发现了胡俊波的死亡。
警察很快到来,法医当即对胡俊波死因做了初步剖析,然后得出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结论:胡俊波死于自残。
一众记者们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点荒谬。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胡俊波,今晚就自杀了?而且使用的自杀方式还是自残?就算文章书院的事情曝光,对他来说也仅仅是牢狱之灾,罪不至死啊。
人们本能的觉得胡俊波死因有异,可面对检验报告却只能相信科学。
最终,坊间流传出一个说法:胡俊波一直都有自残的怪癖,所以他才在文章书院中不断笞打学生满足他的变态嗜好。
这种说法,跟被曝光的文章书院真相恰巧可以关联起来,迅速被大众们接受。
而与此同时,在人们对于文章书院事件的反思中,一种反思言论变得甚嚣尘上,大有成为主流的架势。
那就是华夏传统国学,是否从头至尾都是一场利益的骗局,跟中医一样毫无先进性可言,早就该被时代淘汰。
文章书院所施行的鞭打教学,学生们所念的那些束缚思想的封建糟粕书籍,一下子成了国学的代名词。
短短时间里,“国学骗子”这几个关键词就成为网络热搜词汇。
这次明明曝光了一家打着国学幌子的骗子书院,最终受伤的却是整个国学。
不光国学爱好者们看不懂了,就连一些国学大师也看不懂。
好像胡俊波死了,可黑手还在,而且在酝酿更大一个阴谋。
…………………………
洪城分局里。
胡俊波死亡之后,关于王庸涉嫌打人的案件一下子就没了原告。而根据文章书院孩子们的供述,王庸当时更多是出于营救许佳佳的原因而打人,而且胡俊波也有挑衅行为。
因此最终警方做出裁定:对王庸拘留三天,罚款1000。
而王庸羁押的这段时间已经超过三天了,所以可以直接走人。
这也算是洪城分局念及社会影响力跟王庸之前的帮忙,留情了。不然深究起来,不说最终什么判决,单单调查取证的时间就足够让王庸在拘留所呆上半个月的。
王庸走出拘留室,一边感谢张队,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胡俊波死亡的原因查清楚了吗?他这个人可不像是会用自残这种方式自杀的人啊!”
张队看看左右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悄声对王庸道:“其实我们也好奇,我从警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把自己扎成马蜂窝自杀的人。而且胡俊波死前的情绪很怪异,好像处于一种恐惧然后癫狂的状态,好似磕了药。但是从他血液里根本检测不出什么药物痕迹。这事处处透着古怪,但是又没有任何自杀之外的证据。我们也没办法,只能依照事实结案。”
王庸闻言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胡俊波尸体处理了没有?能不能让我看看。”
张队听到王庸提出这种奇怪要求,诧异的道:“王老师你看那个干什么?你也懂医检?”
王庸一笑:“医检不懂,可你别忘了我是国术高手啊!要是胡俊波真的死于什么绵掌之类的手法,我或许能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那行,我去申请一下。”张队道。
十几分钟后,申请得到应许,张队则带着王庸往存放胡俊波尸体的地方而去。
虽然尸体已经处理过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胡俊波生前的惨状。
整具尸体都被扎烂,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很难想象有人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法自杀,哪怕这个人有自虐倾向。
“绝对有问题。”王庸心中暗暗道。
随后,他走近胡俊波尸体,示意陪同的法医翻开胡俊波的眼皮。
法医照做。
而当胡俊波眼皮翻开露出下面的瞳孔之后,王庸忽然心中一阵悸动。
“这种黑暗拳意气息,似曾相识。胡俊波整个瞳孔都被这种气息占据,显然生前他就被这种气息影响了心灵,丧失了自我心智。所以,胡俊波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控制自残而死!”王庸瞬间洞悉胡俊波死亡原因。
不过这种话就不能对张队明说了,说了张队也不会相信。
“只是,如此气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王庸皱眉苦苦思索。“想起来了!是羽生橘弦!之前那个自称船越义夫师父的家伙,所修行的精神之法就是这种气息!只不过羽生橘弦已经被我一拳爆头击毙,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在华夏?难道羽生橘弦还有同门?”
“羽生橘弦死前曾经说过一句:古老神社会为他报仇。莫不成就是这个古老神社的人出手了?可即便他们出手也应该对付我啊,对付胡俊波又是为什么呢?”
王庸只觉一个又一个的疑团缠绕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王老师,你看出什么了吗?”这时张队出声问道。
“啊?”王庸从沉思中惊醒。“暂时还没看出。不过以我的分析,正常人是不会以如此方式自杀的。或许这个胡俊波临死前发了癔症也说不定。”
“癔症?胡俊波好像没有此类病史吧。不过经您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是陷入臆想的自残。谢谢您提供的思路,王老师。”陪同的法医听后,道。
“客气了。”
说完,王庸走出停尸间,离开警局。
对王庸的判决还没对外公布,不然这里肯定又会被记者挤满,王庸想走就难了。
直到坐上出租车,王庸还在思考杀害胡俊波的凶手是谁。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你想干什么
一家私家菜馆里。
钱小峥为王庸洗尘接风,按照钱小峥的话就是从里面出来必须要有这么一出,不然一辈子都晦气。
王庸倒是不在乎这些,不过朋友盛情难却,王庸也就跟着来了。
“胡俊波也算恶有恶报,只是有点便宜他了。这种人渣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才对!”钱小峥忿忿的道。
随着文章书院的事情全面曝光,各种内幕咨询也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甚至都有人拿出了文章书院老师用龙鞭笞打学生直接打晕的视频。
这段视频让无数网友怒火中烧,如果不是胡俊波已经死亡,恐怕此刻胡俊波已经被愤怒的网友们撕碎了。
而王庸跟许佳佳的事情经由许佳佳之口公布之后,众人也对王庸愈加钦佩。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一点。
那就是伴随着文章书院黑料一起的,还有为数不少的网友表达了对传统文化教学的失望与愤慨。
有自媒体直接表达了“国学是糟粕文化”的看法,转发量也让人惊讶。
似乎国学一下就成了这件事情的替罪羊,代替死去的胡俊波承受着国人的怒火。
王庸蹙眉看着这些舆论报道,越觉得事情不太妙。
“如果,我是说如果,胡俊波是他杀的话,你觉得谁会是凶手?”王庸忽然放下手机,问钱小峥。
钱小峥愣了下,随即道:“按照阴谋论原则,谁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这件事情里最大受益者是你。当然,你一直在警局,有官方认证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可以排除。只是然后谁还能从这件事情里受益?我就想不到了……”
“受益人?”王庸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我或许有目标了。吃饭!”
“什么目标?给我说说啊!”钱小峥却是一脸的八卦表情。
王庸却是不答,闷头只管吃。
不一会儿一大盘牛肉进了王庸肚子,看的钱小峥既着急又生气,无奈之下也只能抢着吃起来。
…………………………
夜幕降临。
洪城临近郊区的一栋小区里,周远方悠然坐在家中。
在他身后,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像是隐匿在黑暗中的恶魔,影影绰绰。
“呵呵,果然事情如我所料,胡俊波死后人们无处发泄的暴戾情绪,已经全都朝着国学上而去。相信只要我们再添把火,国学这两个字就会变成中医一样的骗子词汇。即便无法让所有华夏人都厌恶,但是至少潜移默化会影响很大一批人。那时候王庸这个国学老师还能有什么立身之本?”周远方微微笑着,道。
周远方身后的人影发出嘶哑的声音:“我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王庸,而是……”
似乎顾忌于周远方,人影没有继续说。
但是周远方眼中闪烁出冷冷光芒,道:“我当然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整个华夏!不过,那又如何?!”
黑衣人影发出难听的笑声:“周君,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有魄力,敢决断!更何况,选择跟我们合作,对你来说只会是更好的一条路。毕竟你在华夏的仕途已经走到了顶点,而我们却可以给你更多。”
周远方站起身,嘴角带着一抹戏虐的微笑,冲黑衣人道:“我的仕途到了顶点?唔,在你眼里或许是,但是在我眼里可未必。因为……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你们的人?”
“什么意思?”黑衣人一愣。
周远方却闭嘴不谈了。
黑衣人明显有些愠怒,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凛凛凶光,大有仿照之前杀死胡俊波的方式,控制周远方获取周远方身上的秘密。
在利用精神意念搬运气血方面他并不擅长,但是利用精神意念控制人可是他的强项。
只要他愿意,总有办法让周远方吐露实话。
谁知,周远方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洞穿他的想法:“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不然不光我们之间的合作终止,就连你也离不开华夏。”
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离不开华夏?凭什么?就凭你们洪城那些麻瓜一样的凡人警察吗?”
周远方摇动食指:“不不不,您的本领我很清楚,我当然知道哪怕是特种兵前来都无法留下您。但是你这类人在我们华夏,可也是有的……”
黑衣人发出一声嗤笑:“以你的地位想要调动那些人,怕是白日做梦。”
“我的地位当然不行,不过他的地位呢?”
周远方缓缓从怀里摸出一枚刻字徽章。
黑衣人看到徽章之后表情蓦然一滞,半晌后才难以置信的道:“你竟然是那家的人?那家确实有本事让我走不出华夏,不过以我们八重菊跟那家的关系,咱们可算是亲上加亲,合作关系更深一步了。”
周远方不置可否,轻轻将徽章揣了回去。
房间内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周远方的袒露身份让黑衣人本来的一些计划不得不改变。
两人像各自心怀鬼胎,面朝不同方向思考着。
呜呜,冬夜的寒风从窗户缝隙里吹入,发出鬼叫一般的声音。
“厨房的窗户没有关严,我去关一下。”周远方说着,起身走向厨房。
在离开客厅后,周远方悬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回胸腔。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衬衣黏在身上极为难受。
方才他表现的异常镇定,实际上心中却是怕极了。他真的害怕黑衣人暴怒之下会直接将自己生吞活剥。
据说这位出自某个神秘神社的八重菊长老,性情异常的凶残,在东洋的时候就曾经做过生啖人血的事情。
“呼……”周远方站在厨房窗户前,长出一口气,顺手将窗户开的更大,好让寒风吹进来缓解他心中的恐慌与燥热。
只是,当窗户打开的刹那,周远方忽然整个人怔住,呆若木鸡。
只见窗外一个嬉笑的脸庞映入周远方眼帘,不是别人,却是周远方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之一。
王庸!
“你这是知道我来,特意来迎接我的吗?”王庸微微笑着,冲周远方打招呼。
周远方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太相干的话:“这可是六楼,你是怎么上来的?”
王庸耸耸肩:“特种兵攀墙必学科目之一,六楼而已,不算什么。来,搭把手。”
王庸说着伸出一只手,竟然想要周远方拉他一把!
周远方一脸见鬼的表情,转身就要跑。
只是他才转过身去,就听身后嗖的一声,王庸已经自己跃进来,挡在了厨房门口。
“你这人真是没有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关键时刻拉人一把或许日后别人就会饶你一命呢?”王庸道。
周远方经过初期的慌乱,此刻已经镇定不少。他嘴角泛起一抹讥笑:“饶我一命?你怕是说反了吧?之前我还没想好最终怎么处置你,但是现在你自投罗网,那就好办了!伊集大人,不要藏着了,该出手了!”
随着周远方话音落下,黑衣人缓缓出现在厨房外面。直到此刻,他才显现出整张脸庞,犹如橘子皮一般的干枯,看得出来年纪不小了。只是头发却乌黑,眼睛熠熠生辉。
“贵客登门,老朽岂敢藏躲?见过王师傅。”伊集道。
他没有称呼王庸为王老师,也没称呼王先生,而是用了王师傅。
可见他心中更多是将王庸当做一个修行中人。
王庸转向伊集,上下打量伊集一眼,道:“没错了,杀死胡俊波的人看来就是你了。说说吧,东洋哪家道馆的?”
伊集哂笑一声:“道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诞生伟大的神侍?我的来历现在不能说,等你去了地狱见到羽生橘弦以后,相信他会告诉你的。”
王庸撇撇嘴:“感情又是一个跟羽生橘弦一样,喜欢耍嘴炮的。难道羽生橘弦的死亡还没让你们这伙人明白,单纯的宗教修行并不能诞生真正的武道?还是说你很有自信,想要证明一下你跟羽生橘弦不一样,你能比他多活几秒?”
伊集眼中微微泛起愤怒:“你这种态度对神侍是大不敬!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王庸不耐的摆摆手:“打住,先别扯这些。先谈谈你们费尽心思搞这么一个局,到底图什么?”
伊集跟周远方同时哂笑,不答。
王庸叹口气:“那我就猜一猜?嗯,或许事件之初,你们并没有想放弃胡俊波。因为胡俊波实在是一招好棋,不光现在可以用,以后也可以用。但是随着事态发展不受你们控制,胡俊波对我的限制作用也变得愈来愈小。于是你们决定放弃胡俊波,以他的牺牲来铺垫一场更大的局——毁掉国学、毁掉我。想必网上那些炒作国学是骗子学术、糟粕文化的水军,都是你们请的吧?
不得不说,很明智。类似文章书院这种事情不需要多了,只要再在全国鼓捣出几起,民众对于国学就会陷入失望、绝望,开始本能的反对国学。于是乎,我赖以为生的东西消失了,我也就随之消失了。而一个民族的传统文化消失以后,这个民族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是搞政治的,我猜不到。但是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个民族的人会成为无根浮萍,会丧失民族自信,会缺乏跟世界其他国家一争长短的底气,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只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拾人牙慧。
就像是……抱歉,可能被这样*的小国太多,我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例子。要不你们替我举例一下?”
伊集跟周远方神色震惊,被王庸完全符合事实的推论惊到了。
他们开始的时候确实只想搞掉王庸,没想着搭上胡俊波。但是这几天事态的变化,使得他们不得不弃卒保车,免得胡俊波把他们牵连出来。
而因此,导致八重菊针对国学的毁灭计划不得不提前了至少两年进行!
计划里文章书院的黑暗可是要等两年后再引爆的,届时华夏其他东洋资金支持的书院也会相应引爆丑闻。接二连三的恶性事件会让华夏民众对国学彻底丧失信心!
“从你们表情来看,我猜对了?”王庸笑得很开心。
伊集面色难看,道:“猜对又怎样?难道你还能阻止什么?”
王庸呵呵一笑:“阻止?谁说我要阻止了?福兮祸所依,这件事对你们是机会,对我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
伊集跟周远方面色同时大变:“你想干什么?!”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我为木铎!
王庸看着两人,曼声长吟:“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话音未落,周远方、伊集两人齐齐愕然失色。
王庸吟诵的话乃是《论语·八佾》里的一句话,意思是天下已经混乱很久了,所以老天爷选择了孔子为木铎规范天下秩序。
木铎,是古代一种作用类似于钟的礼器。在国家宣布政教法令之时会使用木铎,木铎一响,就代表着有重要的法令颁布。
王庸此话无异于在说:他要趁着天下无道的机会,应时而出成为那柄代替上苍宣化政令的“木铎”!
原本王庸是没有这种机会的,因为以他现在的地位再做什么强行规范国学教条的行为,会被人指责为“学术霸权”、“垄断独裁”。但是现在,周远方一伙人却是给了王庸一个绝妙的机会。
国学遭受诸多批评,大厦将倾,急需一个人站出来力挽狂澜、一言定鼎。王庸挺身而出,非但不会招致非议,还会让人称赞其正本清源之功。
想到这一点,周远方跟伊集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之前对自己行为的得意之情全都不翼而飞,此刻只有一种吃了苍蝇一样的感觉。
原来为他人作嫁衣裳,就是这种感觉啊!真的很不爽啊!
伊集目光阴冷,半天才从嗓子里吐出一句话:“你的算盘打得很精妙,但是不得不说你走错了一步!而这关键性的一步,足以让我们扭转乾坤!”
王庸微微一笑:“你说的是我来到这里吧?杀了我,木铎计划就不攻自破。只可惜啊,你对你自己太自信了。”
“是不是自信,试试不就知道了!秽土,无生!”伊集冷不丁大喝一声。
然后就见他漆黑的瞳孔里散发出幽幽乌光,一瞬间整个房间变得昏暗。
房间里的吊灯也开始滋啦滋啦的闪烁,直至嗤啦一下熄灭。
“很强的精神力,都影响到小范围内的磁场,烧掉电灯了。”王庸赞叹一句。“不过在我临死前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跟八重菊到底什么关系吗?还有那个古老神社,又是什么?”
伊集狞笑一声:“我既属于八重菊,又来自古老神社。只不过具体情况,就得让羽生橘弦那个死鬼在地狱里告诉你了!”
说完,伊集身上骤然散发出浓重的阴冷气息,如一条巨蛇吐信舔舐着身体,黏黏的粘液以及湿冷的触觉让人从心底感到崩溃。
周远方就最先忍受不住,弯腰狂吐起来。
显然伊集也有挟私报复的成分,不然他完全可以不让周远方受到影响。
只是让伊集没想到的是,王庸竟然风轻云淡站在黑暗中,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怎么可能?我看过你的资料,你跟船越义夫对战时候展现出来的不过是暗劲三重!一个暗劲三重的武夫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伊集难以置信的道。
王庸悠悠回答:“人都是会进步的,比如我说我现在反掌就可以灭杀你,你信吗?”
伊集狰狞一笑:“真是狂妄的可笑!我虽然在搬运气血、演化体力方面不擅长,但是我的意念精神却是世所罕见!即使船越义夫在我面前,也绝对扛不住我的意念攻击!就凭你一个暗劲三重,还想灭杀我?做梦!”
伊集瞳孔之中的颜色流转愈加快速,整个房间变得愈加阴冷潮湿。
仿佛真的坠入了冥界秽土,各种邪恶、肮脏的东西都缠绕上来,侵蚀着王庸心灵。
周远方此刻已经整个人不堪重负,趴在了地上,活脱脱如一只死狗。
只是这时候的王庸跟伊集全没空关注他,两人就像是端坐寺庙里的两尊神像,岿然不动,却又隔空斗法。
伊集意念化作的浓烈秽土之气围绕着王庸形成一个大茧,将王庸包裹在内。
王庸则周身释放出冥冥青光,将大茧的束缚范围始终控制在身外半米。
“不可能,单纯的武夫血气不可能如此抵挡住我的秽土之气!你也是宗教修行者!”伊集看着眼前一幕,失声道。
王庸淡淡看了伊集一眼,叹口气:“一叶障目。你以为这种法门就只有你们宗教修行者才会?而且,你这手段实在是太低级了,低级到我连跟你玩一会儿的兴趣都没有。”
这话不是王庸在装比,而是自打见过林为春的拳意世界之后,王庸实在对伊集这种小打小闹的意念攻击提不起兴趣。
一个是拳意自成世界,演化所有细枝末节;一个不过是精神意念外放攻击几步之外的对手。这种差距好比厨王大赛上,一个大厨用豆腐精雕了一座惟妙惟肖的佛国,而另一个仅仅将豆腐切成了小块。哪怕切的再平滑再规整,也无法跟前者相比。
“大言不惭!本来我还想让你多活几秒钟,现在看来不必了!给我去死吧!”伊集怒气勃发,眼中的黑气汹涌外放,房间一时间变得鬼声萦绕,阴风阵阵。
只不过被余波触碰到了一下的周远方更是直接晕死过去。
可见伊集的精神意念确实非同一般。
可没想到的是,王庸竟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只是在看一个孩童表演刚从幼儿园学来的戏法一般。
“就这样?”王庸哂笑一声。“那对不起,到我了。我正愁刚刚领悟的造化世界找不到人试手呢!”
说着,王庸周身猛然爆发出重重光芒,形成一个方圆一米大小的小世界。而位于其中的秽土气息全都像是牛油遇见了烈火,顷刻间灼烧殆尽。
“怎么可能?”伊集大惊失色。
别人或许看不见,但是伊集却是看的分明。王庸散发出来的拳意成洪炉形状,里面跃动的炉火将他意念演化成的秽土气息一下就焚烧干净。
这是什么路数?
伊集察觉不对,下意识就想跑。
只是王庸轻蔑的笑了一声,道:“现在才想到跑,不觉得晚了吗?”
然后就见王庸蓦然一动,身体在空气中拉出声声音爆,欺向伊集。
“滚开!”伊集神色一沉,释放出全身意念阻挡王庸的近身。
以往他用这一招镇杀过不少试图欺近他身边的武者,但是没想到这次却失败了。
王庸身上不断跃动的古怪洪炉火焰,轻而易举就灼穿了伊集的秽土防御。
转眼间王庸就到了伊集身前三步之处。
“听没听过‘十步之内,人可敌国’?咱们现在的距离好像比十步短不少呢!”王庸戏虐看着伊集,道。
伊集当然听过这句话,更知道不擅搬运气血修炼体力的他被人近身之后是什么后果。
他必须拉开距离!
嗖,伊集拔腿就逃。
只是一个体力不够强大的精神修行者,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位半步入化的宗师武者?
砰!
只见一团血肉爆开在空中,王庸一记崩拳正中伊集后背。
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伊集整个胸腔洞穿,血肉飞溅一地。
伊集人在半空,眼神就开始溃散,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身上出现的巨大创口:“我竟然……被一个凡人击败了?”
王庸厌恶的看伊集一眼:“又是那一套。还真当自己是神了?”
说完又是一拳,伊集整个人横飞出去,身体贴在墙壁上,骨骼尽碎,狂吐鲜血。
“如果你真的是神,那就死而复生给我看看!”王庸徐徐走向伊集,语气森冷。
“天照大御神会惩罚你的!古老神社不会放过你的!这个世界最终都将处于天照大御神的统领之下!”伊集癫狂的大吼道。
“是吗?羽生橘弦死前也这么说过,然后你出现了,又说了跟他一样的话。你猜下一个为你报仇的人,会不会也重蹈覆辙?”王庸一脸讥讽。
伊集癫狂的眼神蓦然一怔,然后迅速灰败下去,丧失了光芒。
这个自认为精神力量非凡超绝的宗教修行者,最终还是死在了他最看不上的武夫手里。
确认伊集没有任何“回魂”的可能,王庸才走向厨房。
那里还有一个人——周远方。
王庸一把将趴在地上的周远方提起,手臂悬在窗外,让冷风把这位晕过去的哥们吹醒。
只是提起一瞬间,一个东西从周远方身上掉下来。
却是一个刻着郑字的徽章。
“郑?”王庸扫一眼那枚徽章,心头涌现一丝猜想。
啪!
等不及冷风帮忙了,王庸直接一巴掌将周远方抽醒过来。
周远方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不由吓得肝胆俱裂。
“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六楼!会摔死人的!”
王庸冷冷道:“我问你答。答得不对我就松手,伪装自杀方面,我可是比你们这种人专业的多!”
“我说,我一定知无不言。”周远方恐惧的道。
“伊集跟八重菊到底什么关系?”
“具体关系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八重菊派来执行计划的一个重要人物。听他口气,他在八重菊里的地位很超然,这次因为牵扯到了你,才使得他产生兴趣前往华夏。”
王庸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伊集很可能同时属于八重菊跟古老神社,因为接到了古老神社的指令,才决定帮助八重菊执行毁灭王庸的计划。
从伊集以及羽生橘弦的实力来看,古老神社可能比八重菊更加强大。不排除是一个长期隐匿东洋的古老组织。
“这个东西是什么?”王庸捡起地上那枚刻着郑字的徽章,问。
周远方看到徽章之后面色蓦然一变:“我不知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倒戈
王庸斜睨周远方一眼:“你觉得以你这个反应说‘你不知道’,你自己会信吗?”
周远方嘴巴紧闭,不说话了。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王庸叹口气。
听到这话,周远方心中一喜。
可接下来王庸一句话,却让他的心脏猛然一沉,表情僵硬。
“既跟东洋八重菊有勾结,又能让你周远方怕成这个样子。我想整个华夏姓郑的也找不出第二家吧?”王庸玩着那枚徽章,缓缓说。
周远方眼中露出一抹惊恐,却依旧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唔,倒是挺忠心的。不过人家是否认为你这条狗足够忠心,那就不知道了。放心,我也不会动你,毕竟你不是江湖中人,不能用江湖手法解决你。”王庸忽然收回手臂,将周远方扔在地上。“先别忙着对我感恩戴德,我之所以肯放过你,是因为……”
王庸一顿,随即笑得如一个恶魔。
“别人未必会放过你啊!”
周远方刚刚泛起的一丝苟且偷生之心,瞬间如坠冰窟。
确实,不管王庸放不放过自己,郑家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原因无他,他知道的太多了。仅仅知道的太多也没事,要命的是他不光知道的多,还是一个失败者!
而且郑家知道王庸来过之后,必然怀疑他向王庸吐露了实情。这种怀疑根本就洗不清,郑家也绝对不会再用这样一个loser。最终处理方式无非就是杀人灭口。
所以王庸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周远方本身就处于一个必死之局中。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分,如果你动作够快,或许能够搭上最近的一趟航班逃出华夏。”王庸看看时间,“善意”提醒周远方。
周远方打个激灵:“对!我还可以逃!”
说着,周远方爬起身就要收拾行李。
可他才走两步就骤然止步,噗通一声坐倒在地,面色颓然:“呵呵,凌晨一点钟,我连存款都取不出来。只靠着atm机提取的几万块钱,我能跑到哪里?又能活多久?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死!”
周远方满脸绝望,深知他注定已经没了活路。哪怕他勉强跑到国外,那么家人呢?
郑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郑家会不会转而将愤怒发泄到他的家人身上,他不清楚也不敢赌。
王庸看着周远方,心底闪过微微不忍。可一想到被周远方坑害的那些学生以及周远方所做的事情,王庸就再无一丝同情,转身走出房门。
自作孽不可活,不管周远方最终沦落到什么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翌日。
一则小道消息在网上流传开来:洪城某位领导死于家中,而在其家中还发现了另外一具男性尸体。疑似东洋人。
这则消息当即在一定范围内掀起波澜,网上更是演绎出众多版本。最吸引大家注意力的无疑是那个“东洋间谍暗杀洪城官员”的版本。
乐于谈论八卦的网友似乎并没往深处去想,没人意识到这件事跟文章书院事件有关。
王庸看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从昨晚周远方的眼神里,王庸已经看到了死意。周远方此举也算变相保全了他的家人,别的不说,至少郑家为了安抚手下人,也会给予周远方家人一定好处。
“郑容,咱们之间还真是新仇旧恨全都累加到了一起啊!最好不要让我查实缅境那件事确实跟你有关,不然,郑家儿子身份也未必保得住你!”王庸指尖玩耍着那枚郑家徽章,轻声道。
“大哥,你现在还有空玩?火烧眉毛了都!”这时,钱小峥推门进入,火急火燎的道。
王庸一挑眉:“怎么了?”
“我的天,感情你还不知道?自己看吧,这是今天一早的国际新闻n可是把你黑出翔了!”
钱小峥把手机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一看,脸色登时也有些不好看。
n这是记吃不记打,王庸才在美国教训了他们,一转头又黑上了。
这不,这次就抓住文章书院的黑幕不放,将其扩大到了整个华夏文化上。
直言王庸所宣扬的华夏文化实际上就是糟粕文化,连在华夏国内都骂声一片,对华夏孩子造成了难以消除的身心影响,王庸却把这种文化拿到美国来宣扬。
王庸毒害美国之心昭然若揭。
不得不说,这种新闻极具市场。大多数人天生就是阴谋论拥趸,如果有人将一件事情往阴谋论方向带,往往能够收获无数的关注与叫好。
比如这次美国网友们就真的n言论给吓到了,尤n在选择性的摘录了一些《孝经》、《女经》里面的糟粕思想之后。
n网站的评论下面,更是充满了激进美国网友的言论。
“可恶的华夏佬,我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这就是王庸宣传的华夏文化?看的我毛骨悚然!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出嫁从夫,这简直就是泯灭人性的文化!王庸真的要把这种东西拿到美国来吗?”
“我想象不出一旦这种文化被美国人接受,整个社会将变成什么模样……太可怕了,我不要那种社会!请王庸滚出我们美国!”
“我听过王老师的讲课,他讲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跟我们西方思想有共通之处的人性思想,那些思想也很伟大。我觉得那些批评王老师的人,至少要先听过王老师一次讲课才有资格说那些话。”一个听过王庸讲课的学生试图反驳。
可紧接着就被无数激进主义者的口水淹没。
被煽动起来的网民情绪,可没那么容易熄灭,更别提理性看待这个问题了。
至少在这次抹黑王庸的手法上n成功了。
“气不气?妈的我看完那些评论,恨不得顺着网线杀到大洋彼岸,砍死那些鬼佬!”钱小峥忿忿的道。
谁知,王庸竟然笑了起来。
“大哥,你还有心情笑?换我,估计哭都哭不出来!他们把国学抹黑了,不就等同于把你这个人也抹黑了吗?你千万不能轻视这一点啊!”钱小峥恨铁不成钢的说。
王庸依旧笑着,却摆手示意钱小峥先坐下来。
“你说的问题我早就注意到了,而且不光美国,就连咱们国内,目前也是同样论调。有人想毁掉我,毁掉传统文化。就像是那些故意将中医里的糟粕大肆宣扬,完全忽视中医有利一面的人一样,他们并不是真正为了某个东西的发展而呼吁,而是彻底毁灭这个东西而呐喊。”王庸道。
钱小峥睁大眼睛,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复杂的斗争。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昨天看微博,好多人确实表现出了对国学的担忧跟抵触。”钱小峥问。
王庸淡淡道:“办法,我已经想好。就是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你不会在等国学死透了再出手吧?”
“当然不会。别急,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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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胡俊波的死亡还是周远方的死亡,都只能算是网民谈资里的一个小插曲。
此刻大多数人真正关注的是:几家国学书院陆续曝光的事情,是否意味着国学确实不可取,确实应该早被淘汰。
网友们间的争论顶多也就是口舌之争,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是一些名人对此的看法,却是可能影响一大批的中立网民。
比如舟拳,此刻就在微博上堂而皇之的晒出一幅漫画。
漫画里,一个穿着儒服、手持着带刺戒尺的魔鬼,狰狞站在一群孩子面前。
魔鬼的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昭示着魔鬼刚刚才吃过人。
漫画之外,舟拳还配上了一句话:“不要等魔鬼吃光了所有孩子才察觉,那时候,为时已晚。”
虽然舟拳没有明说,但是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舟拳这是在讽刺国学。而且有细心的人还看出来,这个魔鬼如果去除头上的角、脸上的污秽,竟然跟漫画版的王庸有六七分相似!
无疑,舟拳暗示王庸就是那个吃人的魔鬼!
舟拳的微博发出没多久,就连续获得沈虹跟刘宇等名人的转发。
这些人,全都是曾经跟王庸发生过矛盾的人。转发对王庸不利的新闻自然比谁都要积极。
而这些人的粉丝也是上蹿下跳,各种嘲讽抹黑王庸,在他们眼里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场王庸形象轰然倒塌的盛况。
让人意外的是,张庆之竟然也发表了一篇微博。
相比舟拳的暗讽,张庆之的做法则有些让人不齿甚至气愤。
这个同样打着国学旗号的学者,竟然在博文里公然宣称他同样认为现在的国学已经不合时宜,落后于时代的思想多是糟粕,确实不应该被广为提倡。
而他作为一名有道德有良知的著名学者,将会做出表率,第一个退出国学圈子,并且销毁以前的书籍,免得误人子弟。
此微博一出,引发的轰动远超舟拳那幅漫画。
试想,连一个国学学者都对这门学科表示了反对,岂不是说明国学真的有毒?
不少中立的网友都被张庆之“感人肺腑”的自我忏悔感动,倒向了“倒国学派”。
周远方跟伊集虽然已经死亡,但是两人做的事情却像是一场风暴,从第一缕风刮起的那一刻,就注定要造成莫大损伤才会停止。
“连张庆之都从国学阵营里倒戈了,我想更恨王老师的周道鲤等人,应该也会随之倒戈吧。”有王庸的粉丝既气愤又失望的感叹道。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一整天过去,周道鲤那一伙人竟然罕见的没有发声。也不知道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还是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罢黜百家,重述正统
燕京茶楼里。
依旧是周道鲤最喜欢的那间茶室,依旧是周道鲤最喜欢的那种茶叶。
不同的是,此刻围坐在周道鲤身边的人,不再是之前那一批人了。
自从周道鲤背地里陷害王庸的事件曝光之后,周道鲤就名望大跌。趋吉避凶的天性使得原本对周道鲤恭维有加的人们,选择了远离周道鲤。
直到现在还愿意坐在周道鲤身边的,全都堪称周道鲤的至交好友了。
李正一也在列。
这倒不是李正一品德高尚、坚守不离,而是现在的李正一比周道鲤还惨。周道鲤顶多落个嫉贤妒能、打压后辈的坏名声,但是李正一对茶馆服务员以及燕大学生做的那些骚扰行为,可都是有实锤的。
李正一早就从燕大辞职了。名义上是辞职,实际上大家都清楚这是燕大为了给李正一保全最后一丝颜面,真正离开的原因还是开除。
“看到王庸现在这样,我真是很开心啊!这半年来我从没像是今天这么开心过!来,以茶当酒,浮一大白!”李正一兴奋的道。
对王庸的恨意,彻入他的骨髓。
只是,李正一的号召却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响应,只有寥寥两人端起了茶杯跟他对碰。
周道鲤也无动于衷。
李正一不禁纳闷了:“周兄,王庸把你害得那么惨,现在王庸落难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道鲤面无表情,回答:“如果单单是王庸落难,我或许会有那么一丝快意。但是现在落难的仅仅是王庸吗?”
“什么意思?”李正一不懂。
“不管我们承不承认,现在王庸已经成为国学的标志性人物。一个行业的标志性人物陨落,对整个行业来说意味着什么?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在看网络上的言论。事实证明现在有些人已经在这么做了,他们不光要搞死王庸,还要搞死整个国学!搞死整个华夏!我周道鲤哪怕再小肚鸡肠,再看不惯一个人,也不会选择这种时候落井下石!那将是民族的罪人!”周道鲤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愤慨之情殷然。
坐在旁边的其他学者,也全都心有戚戚然的点点头。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再不济,他们跟王庸也算是一个圈子里刨食吃的同行。没有外人干预的情况下,同行内斗也算行业常态;但是现在外人想要直接毁掉这个赖以生存的圈子,那同行还要继续内斗下去,就短视了。
圈子毁了,大家谁也活不成。更别说还事关整个民族的文化未来。
李正一愣了足足半晌,最终才蓦然叹口气:“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我实在咽不下王庸搞我们的这口气。那周兄你准备怎么办?难道站出来力挺王庸?不是我故意给周兄难堪啊,以周兄现在的境况哪怕发声力挺王庸,恐怕大众也不会接受。身上有了污点,就很难再洗清啊!”
周道鲤斜睨李正一一眼,不冷不热道:“那也不能倒戈投敌,做出背负千古骂名的事情来。”
显然,大家都知道周道鲤说的是谁。
张庆之。
即便如李正一这般下限比较低的人,也没想到张庆之会倒戈的如此决绝,不惜直接将曾经寄身的家园砸烂。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件事情上我周道鲤不会干涉大家的选择,你们沉默也好、发声也好、幸灾乐祸也好,都跟我无关。但是有一点,假如你们倒戈,抱歉,从此以后我周道鲤不再认识你们。言尽于此,各位再见。”
说完,周道鲤起身推门,就往茶楼外走去。
只是才推开门的瞬间,周道鲤就愕然愣住,迈出去的一只脚也徐徐收回。
“怎么了?”李正一奇怪的看向外面,当他看见外面蓦然出现的一个人之后,也是骤然僵住,脸色阴晴不定。
“各位上午好,又见面了。”王庸满脸笑容冲茶室里诸人打招呼道。
在王庸身边,是顾衷德。
两人却是悄无声息来到了周道鲤等人的聚集地。
周道鲤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
王庸呵呵笑着,不问周道鲤欢不欢迎,自顾自的走入茶室,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
“金陵雨花,好茶!顾老,您也来一杯?”
顾衷德点点头:“来一杯。”
两人这举止,看的一众人目瞪口呆。这俩人,真当这个茶室是他们家的了吗?
李正一一把夺过王庸手里的茶壶,恨恨道:“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王庸也不恼,只是看着李正一,问:“这里难道不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聚会的地方吗?”
“是!但是很抱歉,我们跟你没有任何的志同道合之处!你再不走,就别怪我动粗了!”
李正一这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他光顾着生气了,竟然忘了王庸是一位世界级的武道高手。他竟然想对一个武道高手动粗,怎么听怎么可笑。
可谁知,王庸依旧面色平淡,仿佛根本不为李正一的无礼而生气。
“谁说我们没有志同道合之处了?方才周道鲤老师说的话,我就很赞同。所以,咱们其实算是一路人。”
李正一被王庸这番话给气笑了。
你丫才把人搞得生不如死多久?现在跑过来说是一路人,你当别人都是以德报怨的大傻子呢?
“你到底为什么而来?”周道鲤转回头,目光炯炯盯着王庸,问。
王庸这才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站起身,一字一顿道:“罢黜百家,重述正统!”
“什么?”
王庸八个字一出,举座皆惊。
“说清楚点!”周道鲤眉头一皱,道。
“很简单,你我都不想国学沦为世人眼中的糟粕之学,也不想华夏传统文化被有心人一波搞死。而现在舆论的重点全在于传统文化之中存在的糟粕思想,就像是曾经一位医生治死过人,大家都拿着这一点批判这位医生,却丝毫没人想到这位医生曾经也救活过许多人。
世人愚钝,被带了节奏,但是我们却不能跟着犯蠢。我们必须站出来,罢黜百家,重述正统!为传统文化、为国学制定一个标准规范,告诉世人哪些才是真正的国学,哪些根本不是!”王庸解释道。
周道鲤沉吟不语,倒是旁边一位学者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像是其他行业一样,制定一个行业规范标准?解决行业内良莠不齐、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王庸赞赏的看那学者一眼:“一针见血!请问您有兴趣加入这么一个行业协会吗?”
那学者犹豫一下,望向周道鲤。显然他要等待周道鲤的最终决定。
王庸也同样看着周道鲤。
周道鲤哪怕如今名声有所下降,可仍旧有着不小的号召力。那些他的学生弟子,以及曾经受过他恩惠的学者同事,总会卖他几分面子的。
周道鲤结束沉吟,抬头道:“我怎么知道你创立这种协会的目的不是强化你自己的行业统治地位?要知道经济领域的多数行业协会,最终都沦为了利益交换体。届时协会成为你的一言堂,岂不是更糟?”
“简单。这事我已经跟曹部长通过气了,曹部长对此表示支持。届时官方也会派遣人员加入协会,所以咱们这个协会算是官方协会。一个人想要在官方协会里搞一言堂,怕是有点难吧?”王庸道。
听到有官方加入,原本犹豫不决的几个学者全都动心了。
这可意味着此次罢黜百家的举动,跟当初董仲舒一样,都是有朝廷支持的!而董仲舒罢黜百家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换来华夏一千多年的空前文明,董仲舒更是被史书铭记。
现在一个同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能不动心吗?
“官方?”周道鲤冷笑一声。“想必这一系列应对手段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吧?不过很抱歉,我最近身体抱恙,没法加入任何协会。再见。”
说完,周道鲤拔脚往外走。
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刚才口口声声说不能落井下石的是周道鲤,现在冷漠拒绝的又是周道鲤。
周道鲤到底想要什么啊?
顾衷德见状,就要追上去再劝说。
却被王庸一把拉住。
王庸冲顾衷德摇摇头,示意不用去,然后冲着周道鲤背影大声道:“我记得在你写的《风起》一书中,有一个乡下教书的老秀才,抗战爆发的那一年,六十岁高龄的他毅然背起行囊,走上为国捐躯的道路。你说那是一个读书人的坚守与良知,你还说希望你也能在如此高龄的情况下有勇气作出那种举动。现在看来,无论是书里的老秀才,还是你,都不过是假的罢了!”
快步离去的周道鲤蓦然止步,随即愤怒的转回头,丝丝盯住王庸。
王庸毫不退让,就站在原地跟周道鲤四目相对。
“随你怎么想!”周道鲤撂下一句话,蹬蹬蹬下楼而去。
顾衷德以及茶室里其他学者都叹口气。在他们看来,王庸邀请周道鲤的图谋已经失败。周道鲤铁定不会加入国学协会了。
只有王庸,像是得胜一般露出淡淡笑容,冲着远去的周道鲤大喊:“协会聘任通知下午就会送到你家,记得签收!还有,明天报道尽量请早!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可是很多很多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齐聚一堂
目送周道鲤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王庸这才转回头对茶室里的其余众人道:“协会邀请函届时也会给各位一人一份,如果肯在这个节骨眼站出来挽救国学于水火之中,我王庸感激不尽;如果不肯,我也绝无怨言。今日多有唐突,再会。”
说完,王庸跟顾衷德转身离去。
而茶室里的其他学者面面相觑,各有疑虑。
“王庸的话不能信,总之这次我卖周兄一个面子,不给王庸下绊子就是。但是让我参加那个什么狗屁协会,抱歉,我一点都不想去!”李正一捏着茶杯,恨声道。
他对王庸的恨意,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消解了。
其余学者倒是对此没有急于表态,而是岔开话题,闲聊几句就各自起身告辞。
李正一怅然若失看着一个个离去的学者,他明白,王庸一番话已经在他们这个阵营里实现了分化。
这些人未必都会加入王庸的国学协会,但是至少会有大半的人加入。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李正一感叹,以茶当酒,只愿醉去永不醒。
茶楼外。
王庸跟顾衷德并排走着,顾衷德兀自面有担忧的问道:“周道鲤会来吗?他对你成见很深啊!”
王庸微微一笑:“换成我在他那个位置,也会有成见的,无关对错,站位问题。不过当下不同以往,现在国学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周道鲤读书几十年,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也没资格做什么当代第一国学宗师的美梦。之前他出茶楼的时候之所以说那番话,无非就是文人的傲娇罢了!我给足他台阶下,又做足三顾茅庐的表面功夫,其实他心里已经放下成见了。要不要打个赌,我赌周道鲤明天肯定会来,而且是比大多数人都要早到!”
顾衷德不信的撇撇嘴:“你小子这神神道道的模样,真有几分你爷爷当年的风范。当初我跟你爷爷打赌就经常输,不过这次,我跟你赌了!我还真不信我这么倒霉,接连遇见俩妖孽!”
王庸嘿嘿一笑:“那顾老要做好中午请所有人大餐的准备喽!”
“周道鲤要是真能来,我愿赌服输!而且也乐意请大家吃这么一顿饭!”顾衷德道。
此刻正坐在回家车中沉思不语的周道鲤,完全不知有两人正拿着他打赌。
有关国学是糟粕文化的言论仍旧在持续发酵。
不同的是,这次网上多出来不少反对声音。历次营销炒作事件都是这样,一开始或许水军可以完全掌控舆论风向,但是拖得时间越长,站出来揭开真相的网友就越来越多。
所以这种炒作营销事件,不适宜拖得太久。最好的结果就是在舆论达到顶峰的时候迅速盖棺定论,等到以后人们偶然想起这次事件,只会留下一个印象——国学不好。
类似手法多来几次,就会有大量中立民众先入为主,产生国学都是糟粕文化的看法。那个时候,基本上回天乏术。
像是这次,短短几天对国学批评声音就达到顶峰。不出意外,再有两三天,就会迅速淡化下去,不给相关人员反驳辟谣的机会。
张庆之作为急先锋,又是撰写了一篇万字长博,从多个角度论证国学已经完全落后于时代。
而采用的手法无非是寻找传统文化中的糟粕思想当做靶子,大肆攻击。
而这个原本被王庸怼的已经名气尽失的家伙,竟然靠着这种博出位的方式重新换来一大票的粉丝。
更有甚至直接将张庆之捧上了“华夏良心”的高位,俨然又是一个国学圈的方洲子。
张庆之尝到了掌控舆论的甜头之后,自信心颇为爆棚。
发表完万字长博文,紧接着又发表了一篇指名道姓的挑战檄文。
“某位学者,已经过去三天了,你还在沉默吗?哦,抱歉,你不是沉默,而是黔驴技穷了。当初我为了生存被迫委身于国学圈的时候,我不敢出声揭露这些黑幕。但是如今我不想再欺骗自己、欺骗世人、欺骗这个民族了,我必须站出来!如果只是敲敲边鼓,批判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人们或许会认为我在蹭热度。
那么,就让我大胆一回吧!我要把矛头对准你——王庸!
从这一刻起,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张庆之,嚣张的张!”
这篇充满了硝烟味道的博文一经发出,当即就引发巨量的围观跟转发。
“张庆之疯了?竟然敢怼王老师!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之前被王老师怼到生活不能自理的过去?”
“大概这就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吧!以前我不信有这种人存在,现在我不得不信了。”
“楼上的别说风凉话,我倒是觉得张庆之这一波操作很爷们。他敢直接挑战王庸,说明他确实问心无愧,国学确实有其糟粕之处。”
“得了吧!张庆之这种人也有人捧臭脚,忘了他以前什么德行了?”
“人都是会变得。要照你说的,是不是坐过牢的人以后都不能当好人了?那国家为什么还要进行教育改造?在这件事情上我选择相信张庆之!国学确实就是传统糟粕文化,庆幸的是我们现在学习的都是西方现代知识,不至于沦为戒尺下的冤死鬼。”
张庆之的这一波强势操作,虽然有褒有贬,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将国学是否是糟粕文化这一话题,推向了高朝。
至少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产生了“国学有污点”“不碰为妙”之类的想法。
全国各地的国学书院或者培训班,都先后遭遇不同程度的退学申请。
这固然打击了一批打着国学幌子骗钱的培训机构,可也对真正传道受业解惑的书院造成了一定影响。
有不少业内人士已经在微博公开呼吁王庸站出来救救国学了。
可王庸似乎就像是张庆之说的一样,黔驴技穷了,始终没有回应。
所有对王庸报以希望的业内人士,以及国学拥趸们,全都失望了。
有的人甚至删掉了微博,表示从此退出国学圈。
张庆之看到这种微博,喜不自胜,还特意给那人点了一个赞,并且称呼那人为“真勇士”。
结果把人家气得干脆把宣布退出的博文也一并删掉了。
总之,网上一片乌烟瘴气。牛鬼蛇神横行,却没有一个众望所归的孙大圣跳将出来,“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翌日。
燕京一栋办公楼里,一家挂着“华夏国学协会”牌匾的楼层办公室里,莫名多出许多人。
这一层办公室就在一天前还是空的,没想到仅隔一天就租赁了出去,并且挂上了牌子。
路过此地的其他公司职员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神秘的机构,议论纷纷。
“华夏国学协会?最近国学在网上的骂声可不少,还有人敢成立这种玩意?怕不是钱多了撑的吧?”
“这社会上唯有一件事吃多了不会撑,那就是钱!不要小看有钱人的心思,他们既然敢在风口上成立这种协会,想必认为一定能从中赚到钱。”
“感情又是一个消费国学的黑心商人!文章书院那件事还不足以引起警醒吗?果然商人都是贪婪的,只要能赚钱他们就敢干出任何坏事。”
“哎,来人了!好像是朝着这家机构来的,不会就是这家机构的老板吧!”
白领职员们一阵骚动,齐刷刷看向走廊尽头走来的那个人影。
人影走的很缓慢,身体还有些佝偻,似乎是个老人。
“是个老头子?不会吧?”一个女职员诧异的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老头子利欲熏心的才多呢!只不过这人看着有点面熟啊,好像在哪见过?”另一人疑惑的答道。
人影终于走近,整个人全部呈现在众位白领职员面前。
竟然真的是个老人!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国学协会的办公室吗?”老人有些拘谨的问。
前排一个白领职员看着老人,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激动的道:“您是周道鲤老师?”
周道鲤点点头:“是我。”
瞬间,所有围观的职员哗然。
没想到竟然是周道鲤!这个协会是周道鲤成立的?
他想干吗?趁着国学落难的机会,发一笔国难财?
不少持有这种想法的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周道鲤扫一眼众人面色,顿时将众人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以他性格,懒得解释,看见门口确实挂着“华夏国学协会”的牌匾后,就伸手推门。
可没想到一推之下,门纹丝不动。
却是还没开门。
“我不会是第一个来的吧?”周道鲤问。
几个职员点头道:“您确实是第一个。周老师,这协会是您开的吗?”
周道鲤还没回答呢,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次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
三人走近后,职员们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三人,赫然又是国学圈的三位大佬!
“老孙、老秦、老王,你们也来了?”周道鲤冲三人打招呼。
三人看到周道鲤之后,全都露出一抹诧异而兴奋的笑容,快步走上去跟周道鲤重重握住了手。
“四个国学界的大佬,好像不是培训机构那么简单啊!我总觉得今天这里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个先知先觉的职员小声嘀咕道。
而这职员话音未落,就见远处咯噔咯噔又迎来两位来客。
周传芳!马一才!
京华大学的副校长跟语言系主任!
职员们再度倒吸一口凉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过五分钟,又是一伙人结伴而来……
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听着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职员们只觉如坠梦里。
他们这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办公楼里,今天怎么一下子迎来这么多学界大佬?
好像国学界能叫得上名号的都来了,除了王庸。
难不成,这伙人齐聚一堂是为了成立“反王庸联盟”?不然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职员们心中这个猜测才浮现,就被远处出现的一个人影打破了。
王庸!
王庸竟然也来到了这里!陪伴在王庸身边的,赫然是另一位国学大佬顾衷德!
一时间,围观的白领职员们被接二连三出现的大佬们震的有点懵。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任会长
“这是……要变天了吗?”一个职员面色呆滞,喃喃自语。
“我没看错吧!王老师竟然跟周道鲤走到了一起!这是什么鬼?”又一个职员大惑不解的道。
而得到消息蜂拥而至的白领们愈来愈多,到了最后整个走廊里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搞得许多公司老板大为震怒,亲自跑下来叱责员工。只是没叱责几句,也渐渐消停了声音,直勾勾看着一众学术圈大佬们不作声了。
无疑,这一刻整栋大楼的焦点全都在那扇挂有“华夏国学协会”牌匾的大门前了。
王庸跟顾衷德信步走着,看到被挤在人群中心的周道鲤之后,王庸不由笑了起来:“顾老,怎么样?愿赌服输?”
顾衷德先是一怔,随即也是笑了起来:“服输!不过我输的心甘情愿!没想到这个周道鲤还真出乎我的预料。”
“老一辈的文人多少都是有些家国情怀的,我敢说,假如今天身份对调,发出号召的是周道鲤。您也会不计前嫌、欣然前往的。”
顾衷德点点头:“确实。毕竟国学生死存亡之际,我要是再计较个人之利,那就落了下乘。”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诸位学者面前。
王庸先是道歉的拱拱手:“抱歉,各位。原本定的是八点半开会,本以为我八点钟来开门就算早的了,没想到各位来的比我还早。让各位在此久等,实在对不住了!”
众学者摆摆手:“我们也是刚到,不碍事。”
王庸大致扫一眼,只见邀请的学者竟然到了百分之七十,可见在这些人心中确实将这次协会成立当做一件大事对待的,而不是简单敷衍。
打开门,让诸位学者先行入内。
王庸一人留在外面,冲围观的白领职员们挥手打招呼:“大家好。看见我们这些不时髦的老学究们还能引发大家的围观兴趣,我很欣慰啊。追星也不能只是在娱乐圈嘛,我们学术圈也是可以追一追的嘛!”
听到王庸这话,职员们哄然大笑。
有几个人直接喊了起来:“王老师,我是你的铁杆粉儿!我从不追什么演艺明星,你是我从小到大追的第一个明星!”
“王老师,我也是你粉丝!你可比那些娱乐圈明星有逼格多了!”
“笑话,这么多年华夏闯荡到国际上的娱乐明星才几个?能把东洋、南韩、美国全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明星又有几个?只有王老师一个而已!逼格当然要高了!”
白领职员们纷纷发表着对王庸的喜爱之情,跑上来合影、签名。尽管其中有些人昨晚才刚刚骂过王庸。
由此可见那句评价网络键盘侠的话是多么的贴切:网上妈卖批,见面笑嘻嘻。
好不容易将所有人的要求全都满足,王庸才脱身。
看看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幸好,刚刚达到邀请函里的开会时间。
再看现场的学者,除了李正一之外,所有受到邀请的学者竟然悉数就位!
王庸不由微微感动,随手关上玻璃大门,正式开始国学协会的第一次会议。
先是由官方代表讲话,大致上老生常谈,鼓励加鞭策以及纪律。
在座诸位都是经常去政府部门开会的人,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耐烦,不过也没几个人真心听进去。
大家此刻更关注的还是这个国学协会成立后,到底怎么帮助国学应对过此次危机。
终于,官方代表结束了冗长的讲话,轮到王庸登台。
王庸上台后,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张主任的讲话结束就代表着华夏国学协会正式成立!恭维的话、自勉的话我不说,也没时间说。因为眼下国学正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国学协会成立的初衷,也是为了应对此次危机。
我这里有一份调查报告,大家先看一下。”
王庸身后的投影墙上随之出现一份ppt。
“这是这段时间我托人在全国4个直辖市以及183个地级市展开的一项调查。调查主要内容就是调研这些主要城市中,国学书院以及培训机构的经营情况。
从图一可以看出,将近3000个国学培训机构中,盈利的占据了70%,可见这是一个不小的市场。而另外一份路人调查报告里,华夏人愿意让孩子接受国学教育的比例也非常高,达到65%,更加证明在国学教育这一块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可挖。”
看着ppt上的数据,诸多学者显然都有些惊讶。他们原本只是埋头做学问,没想到其中竟然蕴藏这么大的商机。
只是,这些年来能赚钱的国学学者似乎并不多啊!好像仅仅只有一些个电视学者靠着知名度赚了一些钱,专门聘请学者讲课的书院或者机构寥寥无几。
似乎看穿众人疑惑,王庸指向ppt下一页,道:“我知道大家想问什么。请看这里,这是3000家培训机构的培训课程汇总。从数据里可以看出,大多数的培训机构培训的内容仅仅限于基础的《论语》《大学》等书籍以及琴棋书画这类才艺。而这还算是好的,更多的培训机构做的事情简直让人生气。他们只是给孩子穿上朱子深衣,面前摆一本《孝经》,上课鞠躬喊一声老师好,下课鞠躬喊一声老师再见,就成了所谓的国学培训。
再看看他们请的所谓国学大师。这位,历次讲课必然提及的是女性三从四德、贤良淑德那一套;这位,开口不离‘父父子子、三纲五常’,浑然忘了孔子也说过‘故当不义,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这位更厉害,以教授《弟子规》出名,一本《弟子规》,无论精华还是糟粕全都被他讲成了‘圣人之谕’,不可违背。真要照她所讲,估计华夏又要多出一堆迂夫子。
还有更多的,我就不一一举例了,全都在ppt里面。
我只想问一句,咱们在座各位都是国学翘楚,咱们皓首穷经研究的是这些东西吗?咱们呕心沥血想要宣扬的传统文化,是这些东西吗?
这些人,分明在败坏国学的名声!分明在抹煞我们的努力!
我们前脚为国学挣得一分名声,他们后脚就抹黑了两分。我们用半生换来的些微成绩,还不够他们半年挥霍的!
而讽刺的是,我们到头来非但没有获得他们那般的经济利益,反而要为他们背锅。看看这几天网上言论,众多网友骂的都是谁?不是他们,而是我们!
心寒吗?生气吗?可是有什么用?他们还会继续打着国学的幌子,继续赚着带血的钱!”
台下诸多学者全都有些动容。
这类事情他们并非一无所知,但是却没有王庸这般关注的这么深刻。王庸所展示的数据让他们触目惊心,王庸所说的话语让他们气愤填膺。
这些天,在座学者都不同程度收到了网友微博私信的谩骂。其中有些言语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而他们扪心自问平素并没做过什么误人子弟的事情。
他们不明白这些恶意来自于哪里。
现在,他们懂了。
“既然心寒跟生气都没有用,那我们应该怎么做的?作为会长,想必你已经有对策了吧?”这时,一个学者冲王庸道。
王庸怔了一下,随即纠正:“会长选举随后进行,我并非会长。”
众学者都笑了笑:“你是发起人,你不当会长谁当?”
就连周道鲤也语气略显生硬的道:“如果你不是会长,我退出。我这辈子输给一个人就够了,我不想再输给第二个人。”
“哈哈,老周傲娇了。一个会长而已,什么输不输的。不过我倒是认为王庸很合适,他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年轻的,敢想敢做敢拼。不像是我们这些老头子,前怕狼后怕虎。我赞成王庸当华夏国学协会的第一任会长!”又一个学者道。
“我也赞成。现在全球领导人都趋向于年轻化,要是咱们成立一个国学协会再让一个老家伙当选会长,估计别人要骂咱们喽!”
“举贤不避亲,虽然王庸跟我关系情同至亲。但是我也认为王庸有能力做好会长之职,毕竟咱们成立国学协会不止要解决眼前危机,更是要将国学推向全世界。在应对外国人方面,王庸可是比咱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有经验。”顾衷德也道。
在场学者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看了王庸在美国期间的新闻,能把美国搞得鸡飞狗跳的学者,王庸确实独一份。
台上,王庸作举手投降状,道:“各位大佬,饶了我吧。会长事情待会再说,大家先听听我的对策如何?”
众人点头。
王庸将ppt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罗列的一条条举措,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随着王庸讲解,台下学者们全都眼睛一亮。这些学者大多都不善交际,更别说政经方面的事情了。要他们搞一些学术研究还行,怎么应对眼下危机,他们就技穷了。
而王庸这些对策,就像是佛音梵唱,一下子让他们茅塞顿开。
当王庸讲完,全场响起热烈掌声。连官方派来的代表,也悄悄收起了准备好的建议稿,赞赏的鼓起掌来。
“这是我仓促想出的一些对策,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王庸谦虚的道。
只是半晌,没人发言。显然大家都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那就通过了?接下来,咱们进行大会最重要的一项——选举协会理事成员。”王庸道。
随着王庸话音落下,选举随即开始。
不像是其他协会选举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次的国学协会选举简单直接。
仅仅十几分钟,就将整个理事成员班子选举了出来。
顾衷德、周道鲤等十人当选副会长,其余人等自动成为理事团委员,官方代表则依据华夏特色,成为日常书记。
而华夏国学协会的第一任会长人选,毫无疑问花落王庸头上。
而且是全票当选。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黑粉爆料
国学协会的召开会议还在持续进行,原本顾衷德打赌输掉的大餐,也被推迟。
至少今天是没有时间了。
解决社会舆论问题迫在眉睫,大家也都没有心情去大吃大喝。
夜幕降临。
会议终于结束,而最关键的国学乱象规范协议则还需要上报审批。
既然有官方加入,就不可避免需要走这些流程。
“唉,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审批完成。以往上报一次学术申请,都要一个多月才能有结果。咱们这个比学术申请要复杂多了,要是两个月才能批下来,那黄花菜都凉了!”顾衷德走在王庸身边,叹口气道。
对于官方的速度,顾衷德实在不抱信心。
身边另一个学者也是摇摇头:“顾老你学术申请一个月下来,这都是快的。也就您老名气在那,换成旁人,起步仨月,我学生半年前申请的到现在还没结果呢!”
正巧,散会离开的官方代表经过几人身边,听到几人的吐槽,不由面露尴尬,道:“诸位老师放心,这次事情我亲力亲为,但凡我能做主的我全都最快速度审批完成。但是……”
官方代表剩下的话没说,可大家都明白。
涉及到更上面的程序审批,官方代表就无能为力了。
众人一时间变得更加悲观起来。
只有王庸,一脸笑意的道:“没关系,我们不急。如果见到曹部长,替我谢谢他。”
“好的。各位老师再见。”官方代表走了。
而其他学者则全都停下脚步,一脸不善的盯着王庸。
“王老师刚才说不急?”
“王老师似乎不知道眼下已经火烧眉毛了?”
“好像张庆之刚刚发表了一篇针对王老师的挑战檄文吧?王老师这都不急?”
一众学者纷纷质疑王庸,大有将王庸生吞活剥的架势。
就连顾衷德也是眼神不善。
大家都知道此事十万火急,王庸竟然说不急,这不是故意让官方拖慢审批进度嘛!原本半个月能审完的,绝对会拖到一个月!
众人实在想不出王庸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除非王庸为了自己故意讨好官方。可大家也不愿意将王庸想的这么卑劣。
王庸看着众人吃人的目光,依旧笑的风轻云淡:“各位老师请放心,我保证咱们的规范协议立竿见影!而且,官方审批进程也绝对比咱们预估中的要快!”
“立竿见影?王老师的意思是明天早上我们睡醒,就能看到张庆之等人战战兢兢、如丧考妣?”
“王老师在逗我们吧!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我不信。”
“我也不信。”
众学者全都摇头,表示不信。
“那就拭目以待。”王庸神秘道,说完就走。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学者,不知道王庸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晚上八点钟。
到了网友们一天最活跃的时段。
而张庆之也特意选择这个时间段打开电脑,开始欣赏自己近期的成果。
“啧啧,又多了6万粉丝!看来支持我的人还是不少的嘛!我原来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市场呢?早发现我早就火了啊!哪里还会被王庸迫害成这样?”张庆之恨恨道。
“不过现在境况调转了,如今骑在头上的人是我,趴在下面的人是他!王庸啊王庸,要怪就怪你之前没有一鼓作气搞死我,给了我绝地反击的机会!这回,我要不把你搞得身败名裂,我就不姓张!嚣张的张!”
张庆之最近极为喜欢最后这句话,感觉充满了霸气,跟他如今春风得意的境况十分相似。
“哟,还没回应?看来真的是心虚了啊!王庸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张庆之翻了一遍王庸的微博,发现王庸微博仍旧停留在上月,并没有最新回复。
而王庸微博下面粉丝的留言已经数万条,一开始还都是充满信心指望着王庸出来救世,但是最近两天的微博则充满了抱怨跟失望。
甚至有人指责王庸为“懦夫”,沾了国学红利的便宜就跑。如今国学遭受危难,王庸却袖手旁观当起了缩头乌龟。
看到这些评论,张庆之愈加高兴,只觉心中美滋滋。情不自禁幻想起未来学术圈被他一人统治的时代,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该何等的威风与霸气!
“大地在我脚下
国计掌于手中
哪个再敢多说话
夷平六国是谁
哪个统一称霸
谁人战绩高过孤家
高高在上,诸君看吧
朕之江山美好如画
登山踏雾 指天笑骂
舍我谁堪夸
……”
张庆之哼起《秦始皇》的主题曲,恍惚已经完成了大业,君临天下。
滴滴滴,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微博提醒声音响起。
张庆之蹙眉,不得不中断了自我陶醉的哼唱,打开微博。
本以为是王庸回复了自己,谁知却是一个粉丝。
张庆之对于这些粉丝有一种本能的厌烦,但是却又不得不拿出足够的耐心去经营。因为现在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些粉丝。
只是张庆之看到这位粉丝的留言以后,忽然就生气了。
这个粉丝竟然直言不讳的说张庆之要完了!
“什么完了?谁完了?这绝对是黑粉!”张庆之拍着桌子大喊。
有心想要回骂一句,可又担心破坏自己如今大义凛然的形象。只能装作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可没想到那粉丝竟然紧追不放,连续留言多条:“张老师不好了,你要完了!我刚刚得到的内幕消息!”
留言瞬间吸引了其他张庆之粉丝的注意力,大量人纷纷跟帖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张庆之怎么就要完了。
看着这一幕,张庆之气得够呛。
按耐不住的他终于忍不住回道:“我怎么要完?麻烦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请别怪我把你列为那群妄图为糟粕文化复辟的黑粉!”
那粉丝没出一秒钟就回复道:“敢情张老师在啊!看来我的消息没有白发,那我就放心了。”
张庆之气得一阵牙痒痒,这个黑粉直到现在还在装好人!看我不揭穿你的真实面目!
“别逃避话题,请大声告诉我,我怎么要完!”张庆之迅速回道。
“这个……不太方便。因为涉及我工作的保密性质,我要是泄露出去很容易被查到的。”
张庆之气笑了:“呵呵,又是这一套。我就知道你这种黑粉只会虚张声势、造谣抹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锤!麻溜的,滚出我的微博!你们这种人就该跟着腐朽、落后的国学一起送进历史的垃圾堆!”
“张老师你别这么暴躁,我真不是黑粉,我真是你的忠实粉丝!如果不是你的粉丝,我会冒着辞退的风险给你通风报信?”
“呵呵,你是害怕完不成抹黑我的任务而被辞退吧?还是那句话,麻溜的滚!最近你们这种人我接触的多了!有什么龌龊的下流招式就全都甩过来,我张庆之既然走出这一步,就不怕任何的打击报复!”
张庆之这大义凛然的架势,登时赢得无数围观粉丝的称赞。
“就是,没有实锤也敢装比!这年头黑子的入门标准都这么低了吗?”
“我说那位黑粉,差不多得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毕竟你虽然是黑粉,可也沾了一个‘粉’字。”
面对一水的指责与嘲讽,那个粉丝似乎有些急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好,既然你们不信,那我就把实锤亮出来!待会你们全都要一个个给我道歉!”
那粉丝说着,立马在评论中连续贴出三张图片。
众人好奇的点开,几十秒后,瞬间全部炸锅。
张庆之也点开了,当他看完图片里红线标粗的文字之后,整个人忽然一摇晃,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那黑粉发的,赫然是某个部门的审批文件!而三张图片拍的其实是文件的某一页,三张拼起来就是一页关于惩治国学乱象人员的黑名单!
张庆之,赫然在列!
“假的,绝对是ps的!文化领域百花齐放的事情,政府部门怎么可能插手?他们有什么理由插手?以为凭借几张ps图片就能吓到我,你也太年轻了!我说过,任何的鬼蜮伎俩尽管放马过来,我张庆之不怕!”张庆之稳一稳心神,随即回复道。
而那黑粉似乎也无奈了,留下一句:“是真是假,你很快就会知道。另外友情提醒一下:以王庸、周道鲤、顾衷德等人领衔的国学协会已经成立,这份黑名单正是他们拟定、政府背书的。”
张庆之本来心中一点都不信,但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句话莫名其妙心中一慌。
以张庆之对王庸的了解,王庸这么久没有回应肯定不是怕了,而是在酝酿大动作。这个国学协会似乎很符合王庸的一贯风格。
可为什么新闻都没有报道?网上也没有一点动静?
“假的,肯定是唬我的!”张庆之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
其他张庆之粉丝也以网上没有报道的理由,纷纷叱骂那名黑粉。
只可惜那名黑粉似乎已经离去,没有再回复一句话。
张庆之跟粉丝们又交流一会儿,也关掉了微博。
他本想睡觉,但是鬼使神差的却打开搜索网页,开始搜索有关国学协会成立的消息。
连换七八个相关搜索词,都没有找到一条报道。
“看来确实是假的了。妈的,差点被一个小黑粉吓到,我也忒怂了点!”张庆之哑然失笑。
可当他点开一个不知名微博,看到那人今天早上刚发的一条微博内容之后,整个人一下石化。
微博上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个面孔对张庆之来说无比的熟悉。
赫然是王庸、周道鲤、顾衷德等人的大合照!
照片左上角一个匾额,依稀可见“华夏国学”几个字!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王庸的小机灵
哗啦!
张庆之握着鼠标的手一抖,一下将旁边的水杯打翻,水全都洒在了笔记本键盘上。
“我的电脑!”张庆之哀号一声,手忙脚乱的起身抢救电脑。
只是心中装着一个巨大恐慌的他,越忙越乱,咔嚓一声直接将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艹!”张庆之愣愣看着摔烂的电脑,蓦然愤怒的抬起脚狠狠踩了上去。
仿佛此刻在他脚下的不是笔记本电脑,而是王庸。他要用尽一身力气,将这个一生之敌踩碎。
半晌后,发泄完毕的张庆之看着脚下碎成残片的电脑,露出一抹快意的微笑。
可紧接着,张庆之一张脸又拉了下来。
“国学协会、黑名单,这两个东西要是真的,对我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啊!不行,我得找人打听打听。”
张庆之喃喃自语着,摸起手机给一位同是反国学阵营中的朋友打电话。
那位朋友的工作性质更接近政府部门,他应该有一些内幕消息。
电话接通,张庆之开门见山,直接询问。
而那朋友仅仅听了半句,就不以为然的道:“老张,你也太草木皆兵了点吧?且不说我根本没有听到成立什么国学协会的消息,就算真的成立了,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这类协会的性质吗?好比作家协会,够牛比吧?可是她仍然是一个民间组织,不是官方机构。也就是说,哪怕她发出一百张黑名单也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她仅仅具备一个倡议的功能,至于倡议之后会有多少人响应,那就得看看那个协会的号召力了。
你觉得现在王庸、周道鲤那一群人还有号召力吗?他们这段时间可是被咱踩的威信全失啊!你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加把劲把那几个人全都踩死,那就完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醍醐灌顶,醍醐灌顶啊!谢谢老哥!等大业完成之日,我请你吃饭!”张庆之如梦初醒,道。
放下电话,张庆之只觉浑身舒泰,披上衣服出门去买新电脑了。
他今晚要连续奋战,再写几篇批判国学的文章。争取早日将王庸彻底踩死!
张庆之跟黑粉的争论,在网上还是起到了一定影响的。
只是那名黑粉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网友们就意见不一了。
“我觉得王老师这么久没有站出来,肯定是在酝酿大动作。这个国学协会我看是真的!”
“得了吧,作为一名老制图员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份黑名单是ps的。”
“原来是ps的?哈哈,我仿佛已经看见国学脑残粉们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的模样了。他们只能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吓唬我们,真是可怜又可悲。”
“兄弟们加把劲啊!当初咱们一念之仁没有把中医一脚踩死,才导致中医又苟延残喘了这么久。但是现在咱们不能再犯老错误了,一定要把国学这个封建文化的糟粕彻底消灭!21世纪是科学的世纪,而不是腐朽思想的世纪!”
国外有一个理论,说双方辩论其中一方反对的越激烈,另一方就越对自己的理论坚信。在网上,这个理论得到了最大的体现。两个撕逼的人往往撕上十几个小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结果就是双方都更加相信自己的论点,互相问候父母几句然后睡觉去。
国学反对者跟拥护者,就是这样激烈的撕着。
只不过他们也明白,他们人微言轻,起到的作用有限。他们真正的希望全都放在了各自阵营的代表人物上面。
张庆之跟王庸。
张庆之还好,今天晚上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忽然连发四篇揭露国学的文章,看的一众国学反对者们大呼过瘾。
而王庸却依旧沉寂,面对粉丝黑名单是否为真的询问也没有任何回应。
“凉了,国学凉了,王老师凉了,大家都凉了。”一个粉丝失望的摇头,顺手取关了王庸微博,然后将微博app卸载。
这一夜,这么做的王庸粉丝不知道有多少。王庸持续的沉默,就连始终坚守的那批铁粉都忍不住有一丝动摇。
难道,国学真的要凉?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取关王庸、卸载微博的一位粉丝习惯性的睁开眼睛,拿起床头的手机,想要刷新一下微博。
可当她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机界面之后才醒悟,昨晚已经将微博卸载了。
“罢了。”粉丝自嘲的扔下手机,准备起床上班。
可在她刚刚扔下手机的刹那,忽然铃声大作,却是好友来电。
“燕子,快看新闻!王老师回应了!”好友声音激动的道。
“回应了?”粉丝有点难以置信。
“对!具体的你看新闻就行!嘿嘿,那帮跳梁小丑的好日子到头了!痛快,晚上下班我请你喝酒!”好友说完,挂断了电话。
王庸粉丝则怀疑的点开一个新闻网站,本以为还需要仔细翻翻才能找到相关新闻的。没想到直接就看到了一个硕大的标题。
“王庸成立华夏国学协会!将重磅出拳治理国学乱象!”
看到这一行字,粉丝心脏瞬间噗通噗通加速跳动起来。
点开新闻,却是一名记者昨晚看到微博上的传言之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致电王庸。没想到,王庸面对记者的询问并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承认国学协会确实正在筹备之中,流程已经走完,只等官方批准了。
而且记者问到那份黑名单的时候,王庸也没有回避,用了一句“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回答。
这八个字出自《诗经》,意思是:人们要经常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合乎天理,以便改正自勉,求得幸福美好生活。
很明显,王庸变相默认了黑名单的真实性!暗示那些行为不合天理的人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终于来了!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啊!”粉丝看着新闻,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些天她跟多少黑子唇枪舌剑,承受了多少谩骂与侮辱,甚至有黑子发私信骂她是卖的,诅咒她家人暴毙,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现在,她的眼泪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不住,打湿了床单。
坚守这么久,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对不起王老师,我不该不相信您。我这就把微博装回去,我这就重新关注回您!”粉丝高兴的哭着,默默将微博装回,再次关注王庸。
同时没忘了将那条新闻转发。
这一天,这名粉丝只觉神清气爽,人生充满了希望。
有同样反应的,还有众多其他国学拥趸们。
唯一感到不爽的就是那些国学反对者们了。
他们没想到这份黑名单是真的,也没想到王庸竟然玩了这么一手。
好在他们的精神领袖张庆之处变不惊,立马就发布了微博安抚军心。
“大家不用担心,此事我早就知晓。这个所谓的华夏国学协会名头听着挺大,实际上并没什么权力。我国法律规定:民间组织文件不具备法律效力,他们出台的文件在法学上称作‘非法定解释’。所以那份黑名单注定只是王庸等人的自娱自乐罢了!国学的倒台是历史早就注定的,是不可阻挡的!”
张庆之的话迅速安抚住了众多反国学者的军心,微博又是满屏的嘲讽。
也有不少自媒体参与其中,直接形容王庸此举为“被逼无奈之下的昏招”“黔驴技穷”。
因为一个民间组织发布的黑名单,真的不具备什么影响力。
……………………
华夏某主管部门。
众多官员坐在一起,正在召开例行会议。
而此刻曹部长正看着新鲜出炉的报纸,笑骂道:“这个王庸在跟我们抖机灵呢!不用想,国学协会成立跟黑名单的消息都是他泄露出去的。”
“不会吧?他图什么?”一个官员惊讶的道。
“在这小子身上永远没有‘不会’这俩字。至于图什么,当然是倒逼我们加快审批程序了。他先是悄悄爆料,再主动承认,把事情盖棺定论。这样一来咱们就不得不面对舆论的质询,不得不加紧审批,好给舆论一个交待。”曹部长道。
“那他就不怕咱们故意驳回审批?”
“所以我说这小子在抖机灵啊。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咱们根本就不可能驳回。如今咱们华夏的文化扩张战略已经启动,如果国学死了,咱们拿什么扩张?西学还是亚洲其他国家的学说?”
一个官员有些不忿:“那咱们就白白吃一回哑巴亏?”
曹部长呵呵一笑:“吃亏?请问一下,咱们吃了什么亏?王庸这么做为的是他自己吗?国学挽救回来,得益的只有他吗?他在南韩、在东洋、在美国吃了那么多亏,他抱怨过一句吗?这次轮到咱们了,咱们反倒是开始抱怨并且心生不忿了?如果我是王庸,我听到你这句话,我会失望的!”
“曹部长,我……”那官员傻眼了,脸色通红,不敢再乱说话。
而其他官员顿时明白了曹部长的意思,决定等散会,立马就回去把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审批程序最快速度完成。
当天下午。
面对众多记者质询的主管部门正式回应:华夏国学协会的成立申请已经审核通过,而社会上流传的黑名单,则请各位关注即将发布的最新通告。
记者们怀着期待的心情一直等到下午五点钟,终于等来了那份叫做“关于文化乱象的规范整治建议”文件。
还没来得及看内容,许多人已经被那份文件的题头给惊到了。
大红标题、鲜红印章,赫然是一份红头文件!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打击报复
“这……好像分量不轻啊!”一个守候在电脑前的记者喃喃自语。
“红头的,当然不轻了!要知道许多类似的文件都曾经法院视为具备法律效力的!现在再看张庆之微博那番话,真是有点可笑啊。一般性的文件大家可以无视,可以装作领会不到上头意思。但是这种红头文件,谁敢故意装看不见?”另一个记者同事抱着水杯道。
“更重要的是,这份红头文件下发部门不是什么农林畜牧,而是咱们媒体的主管部门啊!这就相当于直属上级发话力挺国学,以后谁还敢为了追求眼球效应胡说八道?我得赶紧去找总编,问问咱们的政策要不要调整……”第一个记者匆匆而去。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诸多媒体办公室里。
媒体们的反应还需要酝酿一段时间才会呈现出来,但是网友们的反应却会第一时间暴露在网络。
“艹!垃圾部门,垃圾国家!竟然选择给落后腐朽的国学唱赞歌,这个民族没救了!有能力的还是尽早移民吧!”
这是国学反对者的怒骂。
“赞赞赞!没想到国家直接发文力挺国学,虽然只是规范性建议,但是红头文件已经证明了主管部门的态度。那就是华夏文化不容玷污!华夏民族不容诋毁!”
这是国学支持者的赞美。
普通网友还好,哪怕再反对或者支持这个决策,也无关生活。骂过夸过之后,第二天依旧吃自己的饭上自己的班。
而那些打着国学旗号牟利的圈内人士,一下子就炸了。
在一个张庆之新建的微信群中,各路反国学人士正忿忿的骂着王庸。
“官商勾结!王庸肯定跟那个姓曹的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不然姓曹的为什么屡次力挺王庸?”
“咳咳,老兄小声点。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毕竟曹部长是咱们的主管领导,要是被有心人截图发到曹部长那里,贻害无穷啊!”
“哼,我才不怕呢!文人的风骨我还是有一点的!他们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骂曹部长的学者大有威武不能屈的架势。
“老兄威武!不过友情提示一句:发出去的消息两分钟后就不能撤回了。”
咻!
话音未落,只见威武不屈的那名学者已经光速撤回了第一条消息。
群内看到这一幕的学者心中忍不住一阵鄙夷。
这个时候,张庆之则冒了出来:“大家别慌。虽然我之前错误估计了王庸的手段,但是只是一个红头文件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大家要有信心。”
“张老师这话过于自信了吧?什么叫红头文件而已?您不在体制内,大概不知道红头文件意味着什么吧?”一个曾经在体制内呆过的学者反驳道。
“呵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知道红头文件很厉害,但是也仅限于厉害而已。它名义上是法律文件吗?有法律效力吗?警察可以拿着这份文件对我们实行抓捕吗?网监可以拿着文件对我们进行全网封杀吗?不能!既然堵不住我们的嘴,捆不住我们的手,那它凭什么让我们战战兢兢?”张庆之不屑的道。
听了张庆之的话,群里顿时一阵沉默。
随后数个学者齐齐刷出一串大拇指。
“张老师说的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对啊,封不住我们的嘴巴,绑不住我们的双手,那就阻碍不了我们发声、执笔!既然咱们的武器没有丧失,那这份文件对我们又有什么效力?哈哈,王庸大概以为凭借红头文件四个字就能吓住我们,只可惜他太年轻了!”
“老哥们,加油!今晚集体来一波批判,让大众看看咱们到底有没有被吓到!”
“好!”
随着号召,群内的学者像是集体高朝了一样,摩拳擦掌的准备开始新一轮针对国学的反攻。
于是,本来议论纷纷觉得张庆之等人肯定会暂避风头的网友,忽然发现张庆之等人不光没有回避,反而变本加厉一连发了好多篇新文章。
这几篇文章言辞更加犀利,如果去除那些书面用语,分明就是一个泼妇的叉腰骂街。
“好像红头文件对这些人没有什么约束力啊?”网友们目瞪口呆。
“嗨,说到底不过是一份规范建议。知道什么叫建议吗?就是我劝你素质高点,但是你要是不听劝,我也不能报警把你抓起来。能有约束力才怪呢!这回王庸怕是有点失策了。”有网友摇头感叹。
短短一晚上时间,似乎这份起初被大家看的异常重要的红头文件就这样成了笑柄。
张庆之等人依旧上蹿下跳,蹦跶的厉害。
王庸等人依旧沉默无声,做不出实质性的反击。
国学依旧看上去岌岌可危,在人们心中地位摇摆不定。
这一晚,看上去似乎是反国学阵营的胜利,他们用强硬的姿态向新成立的国学协会宣告了他们绝不妥协。
外界对于国学协会的前景一时间都有些不看好。
只是,不看好的声音仅仅持续了一晚就戛然而止。
因为第二天,华夏国学协会对外召开了发布会。
一干协会大佬全都出现在发布会上。
大佬们看到王庸之后,几乎没有一个不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事实证明他们选举王庸为第一任会长极为明智,本来在他们心中需要一个月才能审批完成的申请,仅仅一天时间就审批下来。而且政府还给了红头文件支持。
这放到其他任何一个学者身上都难以想象。
只有王庸,说到做到了。
“王会长,昨晚张庆之等人好像跳的挺厉害的啊!他们对咱们的规范建议似乎挺不屑的。”一个学者不无担忧的冲王庸道。
王庸神秘一笑:“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两天呢,别说是大活人了。放心,昨晚就是他们最后的狂欢。今天发布会召开完毕,他们一准欲哭无泪!”
“真的假的?”学者狐疑的问。
王庸没回答,而是指了指时间,示意发布会开始了,让这个学者拭目以待。
“各位记者朋友好,又见面了。以后我说这个‘又’字的频率恐怕会更高。因为从华夏国学协会成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这个协会将会全方位的渗透进有关国学的行业引导之中去!”王庸站在台上,道。
一个记者目光一闪,立马道:“王老师这番话是不是意味着,国学协会将会对整个国学文化行业展开独裁式的管理?”
这记者的话里透着几分挑衅之意,故意将国学协会的成立说成是独裁管理。
众人以为王庸会矢口否认的,没想到王庸竟然直接点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我只能说——是的!”
哗!
所有记者哗然。
就连其他协会成员学者们也急了。
王庸怎么能承认?这会落人话柄的!
正当一众协会成员冲王庸使眼色,示意王庸赶紧改口之时,却听王庸忽然指向他们,面色略带激愤的道:“他,他,他……这里的哪一位老师不是国学界的泰山北斗?哪一位不是在国学界卓有建树的大佬?哪一位对于国学没有深入的研究?而这样的人在整个国学协会足足有一百三十八位!我不敢说已经囊括了全华夏所有国学大佬,毕竟民间也有能人志士。但是我敢说,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已经在列!
我就想问诸位记者朋友,这样一群人、这样一个协会,凭什么不能代表国学正统,凭什么不能为全国树立标杆,凭什么不能实行一统式管理?!
如果这群人不能,那么谁能?那些学问没有这些人深厚,资历没有这些人老,对待国学没有这些人热爱的商人骗子能吗?
你觉得人民更乐意看到一群专业人士的管理,还是一群以赚钱为目的的商人管理?!”
问话的记者目瞪口呆,嘴唇张了几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记者也是愣住。
王庸这个回答太锋利了,像是一把开刃的刺刀直接就刺进了所有人心里。是啊,如果一群最专业的人都不敢进行大刀阔斧的管理,那么谁敢?
王庸说完,没有停歇,也没有在给予其他记者提问的机会,而是一鼓作气道:“既然你们说我们是独裁式管理,好吧,那我们就独裁一回!
接下来,我宣布几条针对整治国学乱象的条文。这几条,同样不具备法律效力,同样是国学协会跟一些组织的自发行为。”
听到不具备法律效力,现场大半记者都撇了撇嘴。
那还不是白说?没有法律效力,谁会搭理你啊!就算你们挂上宇宙国学协会的牌子也没用。
可当王庸逐条宣布完第一条之后,记者们忽然怔住。这些没有法律效力的条文,似乎比具备法律效力还要狠啊!
“一:我们国学协会已经跟央视、燕京电视台、齐鲁卫视、明珠卫视、蓝莓卫视、芒果卫视等电视台达成协议。凡是出现在国学协会黑名单上的学者,以上电视台一律不会聘请其录制节目。”
“电视封杀?这一招够狠!咱们都小瞧王老师的手段了。不过王老师是怎么做到联合这么多电视台的?”记者们听了之后,齐刷刷感叹道。
对于张庆之等学者而言,电视露面是他们的主要曝光手段,也给他们带来了不菲的利益。如今这些国内大型电视台全都对其关闭大门,张庆之的损失可想而知。
而王庸提到的电视台,几乎囊括了国内收视率前几的卫视,这种合纵连横的手段不得不让人佩服。
这些记者却是不知道,王庸本身借助《华夏好先生》跟《国学论剑》两档节目,就跟燕京电视台、央视结下了缘分。而齐鲁卫视则是子玉风晴那边给找的关系。其他卫视,王庸虽然没有什么人脉,但是周道鲤、顾衷德等一干学术大佬们却是都有弟子在那里任职。
加之这次的文件是所有文化行业的主管部门下发的,政治嗅觉敏锐的电视台自然不会拒绝。
合作就顺理成章的达成,几乎没有浪费什么口舌跟时间。
而这一招,也是对张庆之这种电视学者的致命打击。
张庆之也就还不知道,知道以后绝对会气疯。
王庸分明是狐假虎威,利用官方铁拳对个人进行打击报复!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把学堂办到英国去!
“王老师,第二条呢?”有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一条虽然听上去挺狠的,但是其实作用范围有限。毕竟能够靠着上电视盈利的学者也就那一撮。
真正的全面覆盖性的政策才是整治根本。
王庸淡淡笑着,道:“第二条,则是我们跟京华大学、明珠大学、江南大学……等国内三十余所高校达成的一揽子协议。国学协会即日起将会开始正规国学教师培训与资格考核,但凡考核过关的人都可以得到以上其中一所大学的国学专业证书。当然每一所学校之间的考核难度略有不同,相关从业人员可以根据自己的实力自主选择。”
话音未落,记者们又是一片讶然。
看来他们确实小瞧了这么一帮国学大佬们的能量。这些人或许本身没有太大的权势,但是架不住人家教过的学生有啊!
无论是政界、商界还是教育界,找出几个能做主的学生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次高校之所以能跟国学协会达成合作,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当然,协会里这些大佬本身在教育界跟高校中也具备不俗影响力。
一个记者举手问道:“王老师,这是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国学从业人员必须要获取国学协会的资格认证,才能进行教学?”
“不,我们并非国家教委,没有强制要求别人认证的权利。但是,我们愿意拍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国学协会的认证绝对不会掺杂水分,我们保证每一个从国学协会资格考试中走出去的考生,都真正具备执教能力。而且若有发现误人子弟者,会第一时间取消其资格证书。倘若大众们愿意相信我们这些人,我们也愿意回馈大众一份责任心。”
记者们暗暗点头。
王庸虽然说他们没有强制认证资格,但是实际上凭借国学协会这些人的影响力,大众在选择国学老师或者教育机构的时候会下意识选择通过认证的,而非那些三无机构。
这一招,却又是一个狠招。
第一招整治了那些作乱国学的明星型学者,第二招则整治了那些欺世盗名的底层国学骗子。
不过,仅此而已吗?
记者们还没开口提问,王庸已经说出第三条:“第三:正本清源。协会近期将会陆续出台一系列的指导教材,对于传统文化中的糟粕以及精华予以指出,并且对于各年龄阶段学生可以学习的内容进行规范,尽量避免出现三岁幼儿却死记硬背四书五经这类晦涩书籍的情况……”
王庸滔滔不绝,将昨天国学协会众人讨论的一系列举措全都公之于众。
林林总总十三条举措,基本上全都是围绕着“正本清源、经世致用”八个字进行的。虽然未必称的上最完善的对策,但是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击牟利性质的国学骗子以及机构,重新将国学拉回健康发展之中。
“从华夏文化诞生的那一天起,华夏文化就一直处于‘经世致用’之中。对于社会无益、脱离时代的经文,往往会被抛弃。
国学同样如此。当代国学者应该找到跟现代社会的契合点,以此发扬国学。而不是填鸭式传授学生各种经文、礼仪、思想。
国学国学,乃是强国之学。国在,根在。谢谢大家。”
哗啦啦,王庸最后一句话讲完,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光记者们在鼓掌,就连早就知道了这些举措的国学大佬们也都发自内心的鼓掌。
王庸说的太精彩了,他们敢保证,今天的发布会换成另外一个人来开,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绝对不至于让这些记者心服口服。说不定没说三句话,就已经被记者驳斥的哑口无言。
也只有王庸,这个“横行霸道”于娱乐圈跟学术圈的家伙,才能有这种震慑力。
这边发布会一结束,那边网络上就已经冒出了新闻稿。
网络时代就是这样,信息快到不可思议。
许多网友此刻无心于工作跟学习,全都在等待发布会结果。
当他们看到新闻稿出来的刹那,立马迫不及待的阅读起来。
“牛批!这是快刀斩乱麻啊!王老师这一手够高!”一个年轻人赞叹道。
“经世致用,说的简直太好了。一语道破数千年华夏文化的真谛啊!就凭这一点,我这老头子就愿意支持这个年轻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看完报道后,摘下老花镜感慨。
“王老师这一手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孔子删述六经,重新确定周礼正统的一幕啊!”一个文化从业人员道。
“我不懂什么正统不正统,但是有个人肯站出来告诉我,他愿意为国学负责,那我就信任他。而且,就连我一个普通百姓也知道,一个行业就得有行业规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老师这一点做的还是很值得称道的。”这是一个孩子家长的心声。
总体上,大多数人对于国学协会出台的一系列政策,还是持赞成态度的。
只有那些国学黑粉,大有灭亡前的疯狂之意,大肆攻击王庸“一言堂”,制造阴谋论,说王庸想要利用国学协会牟利,喝全国学生的血。
这些上蹿下跳的黑粉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领军人物张庆之,似乎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发声。
前一晚他还在嘲笑国学协会的举措是摆设,现在这些举措则成功命中他的软肋,让他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刻张庆之满脸焦急,正拿着电话不停拨打着几位老熟人的电话。
“吴主任,这事就真的不能通融通融吗?我那档节目才录制了一期啊!而且上一期的收视率蛮不错的,就这样直接砍掉,合适吗?”张庆之道。
电话那头吴主任叹口气:“我们也没办法。现在各大电视台都受到了上面发的文件,虽然没有明确指出哪些人属于劣迹艺人。可是张老师你懂得……连央视这种大台都跟国学协会合作了,我们这种小台怎么敢逆风而为?至于节目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们会另请一位学者接替您的。”
“吴主任,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那只是一份指导建议的文件啊!”
“不说了,张老师,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电话那头吴主任已经挂掉了电话。
砰!
张庆之愤怒的将手机拍在桌子上,表情狰狞。
“王庸,你够狠!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没了电视台,还有出版!”
只是张庆之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电话打进来,正是张庆之的出版商。
“张老师,对不起啊。您新书的书号可能要难产了……”
“什么意思?你们也被王庸吓到了?”张庆之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问。
“吓到倒是不至于,就是我们出版行业本身就是靠着政策吃饭的。要是我们执意跟上面做对,万一上面把我们整个社的书号都砍一半,那我们出版社拿什么存活?张老师,理解一下吧。”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没骨气的东西!以后你们出版社休想再拿到我一本书的出版权!”张庆之愤怒的骂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张庆之想了想,干脆直接关机了。
他真的不想再听到一个坏消息了,那样他真的会崩溃的。
张庆之打开电脑,想要看看微博上关于此事的最新评论。
粉丝给他的私信不少,大部分都是安慰的,这倒是让张庆之心情好了很多。
至少,还有一群粉丝对他不离不弃。只要有他们在,自己就无所畏惧!
张庆之雄心再起。
可没出一秒钟,就被蓦然出现的一条提示消息惊呆了。满腔雄心瞬间熄灭,整个人面色全无,十指紧握,关节因为用力凸显苍白。
提示消息赫然来自吴正权的微博!
微博只有简短一行字,可就是这一行字让张庆之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郑重声明:本人与张庆之并非外界所传之关系,本人与其仅是大学老师与学生之关系。再有谣传者,本人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呵呵,呵呵……”张庆之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悲凉笑容。
现在他终于懂了网络上那句话: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华尔街是没有雪的,冷的是人心。
连吴正权都忙着跟他撇清关系,谁还愿意跟他走太近?可以说,从吴正权发表声明的这一刻,多米诺骨牌就开始倒塌,张庆之的一切全都没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王庸,你赢了!”张庆之喃喃说着,忽然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
王庸结束发布会之后,好不容易摆脱记者们的采访,回到酒店。
罢黜百家、重述正统的事情算是大功告成,未来成效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观察,然后及时调整纠正。
他准备先回美国,把美国的讲学任务完成,再静下心来认真参与国学协会的工作。
叮叮咚,这时忽然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进来,还是一个外国号码。
“英国号码?我似乎没有什么英国朋友啊!”王庸纳闷的想着,不过还是接通了电话。
而电话一接通,对面就出现一张老朋友的面孔。
老朋友开口的一句话,则让王庸瞬间心跳加速。
“王,想把华夏学堂办到英国来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你不要惹事
王庸看着视频里的人,大笑道:“卡尔先生,好久不见啊!”
发来电话视频的人,却是之前王庸在希腊认识的一位英国贵族——卡尔·哈布斯堡!
这个双头鹰家族的现任家主,曾经被王庸的一曲《广陵散》触动,所以赠送了王庸一枚私人徽章。
这枚代表着卡尔私人友谊的徽章,王庸到现在还没用过。
“王,你对我是好久没见,但是我对你却是一直都有关注啊!你最近可是火遍全球,想不见你都难啊!”卡尔开玩笑道。
“卡尔先生你又在取笑我了。您刚才说把华夏学堂开到英国去,是什么意思?”
卡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从旁边取过一张表格,展现到镜头前,道:“看,这是最新的调查数据。截至目前,贵国已经在我们英国建立了29所孔子学院、148个孔子学堂,累计注册学习汉语的人数已经达到16万余人次。而英国私立学校中,也有45%的学校额外开设了汉语学堂。
可以说,汉语现在是英国的第二外语,非常受到家长们的欢迎。而我的孙女从三岁就开始接受汉语老师的教育,现在她的汉语可能连你都要大吃一惊哦!”
“是吗?”王庸惊讶的道。
“当然。”卡尔冲王庸眨眨眼,然后转过头冲身后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有着一双漂亮的水蓝色眸子,她走到镜头面前,看到王庸后一下子甜甜笑了起来:“我认识你,王老师!”
用的不是英语,而是字正腔圆的汉语。而且多数外国人称呼华夏人的时候都会直呼全名,这在华夏人看来其实有些不甚礼貌。而这个小女孩显然知道这一点,没有直呼王庸,而是用了王老师。
“崔迪,给王表演一下你的汉语朗诵。”卡尔宠溺的摸摸孙女的头发,道。
叫做崔迪的小女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一本正经的朗诵起来。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这是邵雍的一首《山村咏怀》,算是华夏儿童的启蒙诗。能够背出这首诗并不稀奇,但是让王庸没有想到的是,崔迪的发音竟然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极为契合古诗的音律,好似一个小播音员一般庄正。这一点,华夏国内大多数小孩恐怕都做不到。
卡尔从视频里看着王庸的惊讶表情,极为得意。像是大多数的晒娃狂魔一样,卡尔冲崔迪又道:“崔迪,给王老师表演一下你的拿手歌曲。”
崔迪闻言点点头,然后范儿十足的捧着手,高歌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
一首歌曲唱罢,王庸再次被震惊。
这小女孩不光发音足够标准,而且那种浓浓的华夏民族歌手式腔调,连王庸都自愧不如。
“怎么样,王?”卡尔笑着问。
王庸连连感叹:“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外国小孩能够将汉语学习到这种程度,再过二十年估计她都能秒杀我了!”
卡尔哈哈大笑:“秒杀你肯定不可能,毕竟你是如今最强大的汉学家。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崔迪的目标确实是你,不光要以你为榜样,还想跟你一样当一个汉语老师。而我刚好看到了你最近的新闻,我就想为什么不试着跟你合作一下,在英国也开设一批汉语学堂呢?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全英国最坚定的认为汉语会成为未来主流语言的人啊!”
“是吗?”王庸微微讶异。没想到卡尔对于华夏文化如此看重。
以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王庸一旦选择了跟其合作,那么华夏学堂在全英国乃至全欧洲的铺展都将达到一个惊人的速度。
古老双头鹰,从来都是欧洲最有实力的那一撮家族之一。
“卡尔先生,您的提议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我在此表示郑重感谢。至于合作细节,我会拟定一个详细计划然后发给您。”王庸诚恳道。
现在国学的声誉虽然在国内算是暂时保住了,可国际上仍旧没有挽回多少n在这方面不遗余力的抹黑功不可没。
而卡尔作为哈布斯堡的家主,这个时候选择跟王庸共办华夏学堂,无疑极大的提振了华夏国学的士气。
“好的,王。我静待你的计划。另外,不要担心资金,哈布斯堡家族从来没有让客人花钱的习惯。”卡尔大气的道。
结束跟卡尔的会话,王庸沉吟一会,决定将这项合作交给国学协会。一是提升国学协会的影响力,二是交给一个官方组织总比王庸单人强得多。
至于希雅学堂,王庸不是没想过。但是希雅学堂创立之初的目的是慈善学校,跟卡尔合作的学堂显然是要收费的,那就不方便冠以希雅学堂的名字了。
噼里啪啦,王庸打开电脑开始撰写合作构想。王庸有预感,这是一次将华夏文化推向全世界的重要契机,之前的讲学也好、电影也好,都只能增添外国人对华夏文化的好印象。而真正的根本还要在于学校教育之上。
如果跟卡尔的合作能够成功,完全可以趁机推向全欧洲、全世界。这种针对儿童的基础教育,却是比孔子学院那种类型的院校更容易产生影响力。而且现在孔子学院在美国处境不容乐观,美国几所大学都取消了跟孔子学院的合作,美政府也对孔子学院颇有忌讳,驱逐了几位学院老师。
“薪火相传”。
王庸在文档中间敲下四个大大的汉字,这是王庸为这个合作计划起的名字,也是未来学堂可能会被冠以的校名。
(卡尔原型来自美国金融大鳄罗杰斯,罗杰斯的两个女儿都在学习中文,网上可以搜索到她们的视频,普通话确实非常标准,带着浓浓播音腔。罗杰斯本人也非常看好汉语未来前景,为此他不惜居家迁移到了新家坡,方便两个女儿学习汉语文化。另外川普的外孙女也曾经表演过中文朗诵,也是字正腔圆。国外王室公主跟王子学习汉语的不在少数。)
…………………………………………
美国。
王庸回华夏已经将近一周之久,而魏冉因为工作原因不能久呆,也回了华夏。
只剩下姚星辰一人带着胡梨儿跟袁霖呆在洛杉矶,每天除了吃喝玩,就是睡觉。姚星辰面对这两个祖宗毫无办法,基本上只能被两人支配着走。
本来姚星辰以为王庸很快就能返回,谁知王庸接连弄出几个大新闻,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姚星辰想了想,决定也带着袁霖跟胡梨儿回国。反正好莱坞这边的事情她一点都插不上手。
只是姚星辰跟两个孩子说了之后,袁霖倒是无所谓,胡梨儿却罕见的表达了反对意见。
“王庸不是说给我看病吗?我的病还没看,怎么能回去?”胡梨儿冷冷道。
姚星辰一愕:“你不是很抵触医生吗?怎么现在又主动要求看医生了?”
胡梨儿不冷不淡看了姚星辰一眼,没作声。
姚星辰对这个少言寡语、态度冰冷的小孩子实在是毫无办法,只能长叹一口气。
想了想,直接拨通王庸电话,决定独自一人带胡梨儿去看心理医生。
要是一直等王庸回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王庸对此没意见,叮嘱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而胡梨儿在旁边听着姚星辰跟王庸的对话,眼中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预约了史蒂夫医生,他是全美著名的儿童心理专家。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去见他了。”姚星辰道。
其实史蒂夫的预约已满,这是姚星辰通过罗兰的关系才插队成功的。而且史蒂夫的价格非常昂贵,一小时就要一万美金,如果诊治一上午,那医疗费用连姚星辰都会觉得心疼。
“睡吧。”姚星辰送胡梨儿跟袁霖回到各自屋子睡觉。
只是袁霖在回到自己房间前,却忽然转过头冲胡梨儿道:“你不要惹事。”
这本是以前王庸出门前经常对袁霖说的一句话,没想到被袁霖用在了胡梨儿身上。
胡梨儿冷漠的看一眼袁霖,针锋相对道:“你不要多管闲事。”
姚星辰则莫名其妙看着这俩人,不知道这两位又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好了,都赶紧睡觉。有我在,能惹什么事情?”姚星辰催促道。
袁霖却不知所以的扔下一句:“你管不了她,我也管不了。”
胡梨儿示威性的一笑,也回了自己房间。
姚星辰以手扶额,预感到明天可能是不安分的一天。
只是姚星辰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天会如此的不安分。
清晨来临,姚星辰拉上胡梨儿就前往史蒂夫所在的诊所而去。
史蒂夫所在诊所在洛杉矶的北部,著名的富人区,那里居住的全都是著名的富豪。而在此之前,姚星辰几人则需要穿过一个跟北部截然相反的区域——长滩。
这个距离市中心仅仅几站路程的地方,按照常理也应该是一个发达区域。可实际情况正好相反,这里是洛杉矶著名的贫民区。
这里居住着大量的黑人以及墨西哥人,治安更是重灾区,刑事案件屡禁不止。
隔着车窗都能看见一个个面带不轨之意的闲杂人员盯着你,大有砸车抢劫的意思。
姚星辰本能的踩下油门,想要加速驶离这片区域。
只是后座上的胡梨儿这时忽然出声:“停车,我要去厕所。”
“这里不*全,等到了市中心再去吧。忍一下。”姚星辰道。
胡梨儿却异常倔强的道:“不行,我忍不住。前面就有一家公厕,我很快就能出来。”
姚星辰往前一看,果然路边正好有一个公厕。想了想就在眼皮子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停下了车子。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胡梨儿失踪
“快去快回。”姚星辰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胡梨儿没有回答,而是径自打开车门慢吞吞朝着公厕走去。
姚星辰则守在门口,警惕的看着周围往来的各色人等。
在姚星辰眼里,仿佛这条街上没有一个好人,每个人的眼神都不怀好意。
这不由让姚星辰愈加紧张,忍不住朝里面喊一声:“梨儿,你好了没?快点!”
胡梨儿的声音懒懒散散传回:“没好,不要催。”
五分钟过去,胡梨儿仍旧没有出来。姚星辰眉头一皱,感觉到有些不对。
就在她在外面急的来回乱走之时,却听车里的袁霖不屑的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姚星辰瞬间意识到自己也是女人,完全可以进去看一下的啊!
着急之下竟然忘了这一茬儿。
“你在车里等我,不要乱走。有坏人来不要开车门!”姚星辰叮嘱袁霖一句,快步走进公厕。
袁霖脸上的表情愈加不屑,嘀咕道:“整条街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拿什么当坏人……”
公厕内。
姚星辰边走边敲门:“梨儿,你在哪?”
只是没有一个人回应,敲到一半还有一个大妈的声音粗暴传出:“滚,可恶的华夏佬!”
姚星辰只能压低声音,反复喊着:“胡梨儿!胡梨儿!”
可没想到的是,整个公厕全都找遍,竟然没有发现胡梨儿的踪影!
仿佛之前那个走进厕所,然后又在厕所里回应的不是胡梨儿本人一样。
姚星辰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她明明亲眼看着胡梨儿走进来的,明明亲耳听到胡梨儿回应了的,怎么可能就不见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的!”姚星辰心急如焚,顾不上什么礼貌,直接就跳起来朝着一个个单间厕所里面看去。
这种行为瞬间惹来阵阵骂声,可一个个看完,姚星辰还是没有发现胡梨儿的踪迹。
“难道她已经出去了?”姚星辰狐疑的道,拔脚朝着外面跑去。
车前,袁霖开着半扇车门吃着零食,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浑然没有将姚星辰之前的警告放在眼里。
姚星辰又气又急,只是现在没空搭理袁霖,问:“看见胡梨儿没?”
袁霖摇摇头:“她不是在里面嘛。”
“里面没有!我找了一个遍都没发现她!”
袁霖嗑瓜子的动作微微一滞:“她果然开始了。”
“什么意思?”
袁霖却不多说了,只是指着姚星辰手里的手机:“给王庸打电话。”
姚星辰微微犹豫:“不太好吧。要是王庸知道我弄丢了胡梨儿,不得杀了我?我还是再找找吧。”
袁霖哗啦一下将手里的瓜子皮全扔掉,道:“你找不到她的。”
“找不到也得找!再说王庸现在不在美国,就算最快赶来也得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这么长时间,难道我们就干等他来?”
袁霖撇撇嘴:“要找你去找,我不去。”
“你……”姚星辰被袁霖气到了,一跺脚,转身就朝着长滩街道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却忽然顿住。
街口几个穿着嘻哈衣服的黑人正冲姚星辰频频吹口哨,那表情就差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将姚星辰给拖走了。
姚星辰不由畏惧,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回车里,摸出手机打给王庸。
王庸刚刚拟定完跟卡尔的合作计划,还没来得及递交卡尔。没想到就接到了姚星辰的电话。
电话中听到姚星辰汇报,王庸心中猛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长滩那里极度危险,你不要单身一人去寻找。你现在马上报警,让警察帮忙。如果有机会,就给他们塞点钱,他们不会拒绝的。我现在马上赶往美国!”王庸道。
姚星辰“嗯”一声,快速挂断电话,开车朝着警局而去。
到了警局,果然如王庸所说,这里就是有理无钱莫进来的朝南衙门,对方起初一听走失一名孩子,理都没理。
直到姚星辰摸出一沓美金,才有两个警察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询问详细情况。
听过姚星辰的叙述之后,两个警察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或许只是小孩子贪玩,一会就自己回来了。我建议你们原地等待。”
姚星辰一听,气得不轻。敢情花了几千美金换来的只是一个原地等待?
这可不是姚星辰想要的。
“说吧,多少钱你们才肯帮着搜寻?”姚星辰抱着膀子,冷冰冰问。
两个美国警察伸出一根手指。意思很明显,再加一万美金。
姚星辰愈加气愤。
这分明是将她当成了肥羊宰!如果眼前站着的不是华夏人,而是一个美国人,这俩警察绝对不敢如此狮子大张口!甚至一分钱都不敢收!
“好!我给!但是假如找不到人,你们将要为你们的索贿行为负责!”姚星辰强忍转身离去的冲动,又去取了一万美金,交给两个警察。
两人仔细数一遍钱,才心满意足的冲姚星辰道:“放心,整个长滩都是我们管理的。别说是走丢了一个小孩子,就算是走丢一只宠物狗我们都能给你找回来!除非那帮墨西哥佬不想活了!”
说着,两个警察领着姚星辰往长滩贫民区深处走去。
似乎确实如两人所说,他们在这片贫民区有着耀武扬威般的地位。一路之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碰见两人,全都是一脸讨好笑容。
只是,让姚星辰意外的是,一路走过去问了许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胡梨儿的身影。
“怎么可能?你确定你家孩子是在这里走丢的吗?”就连两个美国警察也怀疑起来。
姚星辰没好气的道:“如果不确定的话,我会闲的没事跑到警局报案,然后白白送给你们一万六千美金吗?!”
提到美金,俩警察耸耸肩,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搜寻。
搜寻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中午,中午简单吃过饭之后,在姚星辰强烈要求下,又开始继续。
两个警察要不是看在一万六千美金是他们数个月薪水的份儿上,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今天一天的活动量都比过他们一个月的量了,身材肥硕的他们都有些吃不消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太阳一点点落下,夜幕降临。而胡梨儿还没有一点消息。
姚星辰心中的担忧越来越严重,在这个混乱的区域,一个小女孩走失十个小时以上会发生什么后果,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停,一定要找到!找到后我再给你们一万美金!如果找不到,你们就等着全美最优秀的律师团队的律师函吧!”姚星辰发狠威胁道。
两个警察这才知道上了贼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苦笑。
没辙,不管是为了那额外的一万美金还是律师函,都要找到那个失踪的华夏女孩儿。
“胡梨儿!胡梨儿!”
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在长滩社区每一条大街小巷。
只是,这里居住的贫民们只是漠然看一眼姚星辰等人,丝毫没有援手的打算。
自己活下去,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至于别人的死活,他们不想管,也没能力管。
晚上八点钟,王庸乘坐的航班已经降落在了洛杉矶的机场。
13个小时,这个飞行时间也是胡梨儿失踪的时间。
下飞机后王庸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询问消息,当他得知胡梨儿仍旧没有找到之时,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尽管胡梨儿日常言语不多,跟王庸也一直不甚亲近。可毕竟王庸当初接受了胡梨儿养父的托孤,要是胡梨儿在美国丢掉,王庸该怎么面对胡梨儿那个杀手养父?
几乎是风驰电掣般,王庸赶往长滩,去跟姚星辰等人汇合。
此时的姚星辰正绝望而又无奈的站在灯光下,身体因为愤怒而不住颤抖。
两个警察竟然提出下班!
收了姚星辰一万六千美金,没有找到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因为超出了工作时长提出下班!
这种人还有点良心吗?
姚星辰真的很想给这两人一个耳光,以便发泄今天一整天所受的屈辱。
只是,这种念头也只能想想而已。在美国袭警可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警察可以直接拔枪击毙袭警之人的。
啪!啪!
让姚星辰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听到了两声耳光!
而且,正是从那两个美国警察脸上传出来的!
谁打的?不会是袁霖吧?
姚星辰赶紧伸手护向袁霖,生怕两个美国警察恼羞成怒之下开枪。
可没成想,袁霖在她身后根本就一动没动!
那是谁打的?
下一秒,姚星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黑暗处浮现。
却是王庸!
王庸走来刚好听到几人的对话,早从电话知晓整个过程的王庸毫无顾忌出手,打的两个美国警察陷入恍惚。
半天,两个警察才气急败坏的拔出枪,指向王庸:“袭警!你这是袭警!”
王庸毫无惧色的直视枪口,冷冷道:“首先,你们杀不了我。其次,索贿一万六千美金不是一个小的罪名,尤其还是向一个人尽皆知的名人索贿。”
“名人?”俩警察一怔,借助灯光仔细盯着王庸看了半晌。“王……王庸?!”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蓦然出现的这个家伙竟然是王庸!
如果是别人,他们或许还会强硬一番。可看到王庸,他们只能讪讪收起手枪。
确实如王庸所说,他们一打不过王庸,二又有把柄握在王庸手里,难不成还真的跟王庸拼个鱼死网破?
要知道受贿在美国至少要被判一年以上的监禁,而且终生不能被录用,这种污点还会伴随档案一辈子。
得不偿失。
王庸见两个警察妥协,淡淡问道:“说吧,有哪几个组织的地盘是你们没有找过的。”
找了这么久,这俩警察能够罩得住的地方肯定都找过了。没找过的,自然就是他们惹不起的势力组织地盘了。
而胡梨儿去那里的可能性相当之高。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横扫长滩
“都……找过了。”俩美国警员眼中闪过一抹躲闪之色,道。
王庸呵呵一笑。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俩人在说谎,肯定还有一个区域是他们不肯踏足的区域,而那里盘踞着的必然是一个在本地拥有不小能量的势力组织。
刚才在来的路上王庸就查过洛杉矶的犯罪情况,这两年整个洛杉矶的犯罪率上升了15%,而长滩区域则飙升20%。
其中最让人担忧的是,长滩飙升的数据中大多数都是伤害性质的暴力犯罪。去年8月的最后两周内死于枪杀的人数就多达15人,而整年被杀的人数高达280人。
警方并未给出原因,可不少人都清楚这是源于某个墨西哥帮派的迁入。
皮达哈亚。
皮达哈亚原意是墨西哥的一种仙人掌,枝体可以生长到18米之高,被誉为仙人掌里的霸王。
当初成立皮达哈亚的帮派首领自然也希望皮达哈亚能够成为墨西哥帮派里的霸王,只可惜皮达哈亚在墨西哥发展的并不好,甚至一度有覆灭的危险。最近一年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发迹,不光重新在墨西哥打下了一席之地,还将业务拓展到了美国。
王庸对于这种帮派一向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墨西哥的帮派一向以胆大心黑出名。
最著名的事件就是当初西班牙国王访问墨西哥,墨西哥某个帮派根本无视国王所在的汽车上悬挂的国旗跟外交牌照,洗劫了这辆车子。
而更可笑的是,事后西班牙方面说“根本没有想过报警,因为纯粹是浪费时间,毫无作用”。由此可见墨西哥帮派的恐怖之处。
很显然,皮达哈亚渗入长滩之后,也立马打通了当地的警方网络。不然这两个美国警察不会说不知道的。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们一下?”王庸冷笑着,问。
两个警员无奈的叹口气:“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皮达哈亚嘛!且不说这个帮派干的是毒品的勾当,不可能拐卖儿童。就算真被他们拐卖了又如何?那可是一个拥有上百支枪的大帮派!王庸先生你再能打,恐怕也打不过子弹吧?”
“打不打得过,得打过才知道。带路!”王庸面无表情命令道。
两个警员打个冷颤,摇头道:“不!如果你执意招惹皮达哈亚,我们绝对不会跟随的。大不了将你们的钱退给你们便是。我们可还没活够!”
王庸咧嘴一笑:“抱歉,晚了。要么带路,要么坐牢,二选一。”
俩警员欲哭无泪,这才明白姚星辰跟王庸没有一个是善茬,而王庸更狠。
“带路可以,但是我们只负责把你们带到皮达哈亚的地盘,剩下的事情我们不会参与。这一条谈不拢,你就算怎么威胁我们,我们都不会去的。跟监禁比起来,死亡可怕多了!”俩警员似乎商量好了,态度异常坚决的道。
“可以。”王庸答应。
于是俩人带着王庸三人朝着长滩某个贫民窟遍布的地方而去。
脏乱的环境以及为了生存而流浪的流民,是帮派组织的最佳沃土。在这里,只需要一点点的钱就可以轻松获得一群底层马仔。
王庸才走近皮达哈亚,就见那些龟缩在棚屋里的流民们一下子警惕起来。
就像是本来已经冬眠的老鼠,忽然之间睁开眼睛露出了牙齿。
尽管单只老鼠不具备战斗力,但是成群的老鼠呼啸而来,那场面还是很恐怖的。
此刻这些棚屋里的贫民就像是一只只老鼠,全都用敌视的目光看向王庸一行人,似乎稍有不对就会将王庸等人分而食之。
就连见惯了这类场面的两个美国警察,也忍不住退缩了几步。
“王先生,我们只能将你带到这里了。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就是皮达哈亚的核心区域。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走太深,这群墨西哥佬可不好说话。”
王庸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两人感激的看王庸一眼,颇有些死里逃生的感觉。然后头也不回朝着反方向而去。
姚星辰则被两个警察说的有些胆怯,抓住王庸衣角,道:“真的要进去吗?不用再找些人来?”
王庸还没说话呢,袁霖已经不屑的看了姚星辰一眼,大踏步朝前走去。
姚星辰则被袁霖刺激的有些心态爆炸,今天袁霖这小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用这种眼光看她了!她就真的这么不堪吗?
想着,姚星辰就要鼓起勇气跟上袁霖。
只是才走两步就僵住了。那些鬼佬的眼睛实在吓人,情不自禁让姚星辰想到好莱坞大片里的血腥场面。
王庸一把将姚星辰提到身后,道:“女人跟紧点就好,抛头露面的事情让男人做就行了。”
姚星辰对王庸这种大男子主义颇为不忿,可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墨西哥帮派,这种不忿就立马消失。姚星辰也变成一只乖乖猫,老老实实跟在王庸身后亦步亦趋。
“你们找谁?这里可是皮达哈亚的地盘!不想死就赶紧滚!”这时一个扎着满头脏辫的黑人站出来,道。
袁霖听不懂,茫然看向王庸,眼中战意汹涌。对于袁霖来说,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眼前这家伙说的什么,只想一拳将他撂倒。
王庸微微一笑:“我们当然不想死,我们是来找人的。见过这个女孩吗?”
王庸摸出手机,将胡梨儿照片展现给那黑人看。
黑人看一眼照片,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神色,道:“没见过!我数到三,再不走就一个也别想走了!正好我们老大最近想换口味,尝尝亚洲的妞儿也不错!”
王庸察言观色,嘴角泛起一抹讥笑。
连撒谎小动作都不知道掩饰的人也想骗过自己?这家伙分明见过胡梨儿!
“上吧。”王庸淡淡道。
战意昂扬的袁霖早就按捺不住,嗷一声大吼,如一只陆地金刚凶狠的扑了上去。
哗啦啦,棚屋里的所有居民全都站了出来,手中拿着锋刃闪烁的各色兵器,数十人朝着袁霖而去。
“不用留全尸。”刚才说话的黑人冷漠的说着,显然这种事情他们没少干过,已经见怪不怪。
王庸则像是赌气一般,也冲着袁霖说了一句:“我们不能像是他们那样不仁义,我们要留全尸。”
王庸说的是英语,袁霖根本听不懂。黑人小头目倒是听懂了,眼中狰狞之意频频闪烁。
在他看来,王庸这种挑衅行为无异于催命符,只会加速王庸等人的死亡进程。
几十个人对三个人,他的职业生涯里还从没见过能够翻盘的案例。
哪怕对方手里有枪。
“三,二,一!倒!”黑人小头目默默数着。
轰!
皮达哈亚的马仔帮众跟袁霖像是两股体量相差巨大的洪流,轰然撞在一起。
可是让所有皮达哈亚的帮众都没想到的是,那个看上去瘦小孱弱的亚洲小鬼,竟然如海水中冲刷不倒的礁石,面对几十人的冲击一动不动。
直到利刃砍到了他的眼前,他才带着一抹戏虐笑容出手。
下一秒,就听惨叫声连连响起,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当空飞起,如坠落的沙袋发出砰砰之声。
“什么?”黑人小头目一脸震惊。
“别人打得火热,咱们是不是也该热热身?”王庸缓步走向黑人小头目。
黑人小头目再傻,这时候也看出来王庸等人不好惹了。而且,王庸身边的一个小跟班都这么厉害了,王庸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小头目打个寒颤,拔腿就跑,浑然不顾手底下那群骨断筋折的马仔们。
王庸则一脸微笑始终跟在小头目的身后,不紧不慢。明明没有发力奔跑,却始终跟在狂奔的小头目身后两米处,如影随形。
小头目愈加害怕,嘴里狂呼着:“魔鬼!魔鬼来了!”
跑入皮达哈亚核心区域。
在那里,不再是马仔的聚集地,而是真正皮达哈亚帮众的聚集地。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着连警方都投鼠忌器的枪支。
“站住!不然就……”一个持枪的帮众蓦然出现在角落,道。
只是他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人就陡然飞了出去,手里的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连一颗子弹都没能射出。
王庸拍拍手,闲庭信步继续朝前走。
砰!
一颗子弹出膛,这次的枪手聪明许多,没有出声提醒直接射冷枪。
可没想到的是,王庸竟然像是先知一样,竟然提前避过了子弹路线。下一秒出现在那枪手身前,手掌伸出,啪一巴掌,枪手就晕死过去。
王庸继续向前。
……
数百米的长滩街道,皮达哈亚的大本营,此刻却成了不设防的沿街公园,任由王庸单枪匹马穿梭其中。
而皮达哈亚引以为荣的警戒体系,成为最大的笑话。如同纸糊的一样,轻易被王庸撕成碎片。
一个又一个枪手,在那一声声的耳光声里,昏厥在地。
街道边,是散落一地的各式枪械。
长枪、短枪,单发、连发,甚至还有加装了瞄准器的自动武器。
一直遥遥跟在后面的姚星辰,忽然也生出偌大胆气,昂首挺胸走在这个历来被视为华人禁地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终于,长街尽头出现一个身材不算高大,却一脸彪悍之气的男人。
王庸知道,正主儿登场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捡漏
“你惹不起的人!”王庸声音冷漠,目光隐有睥睨之意。
一个小小的分区负责人而已,就算是皮达哈亚的墨西哥总部老大来了,王庸也未必放在眼里。
自从见过林为春,王庸的眼界就提高了不止一倍。
“我惹不起?整个洛杉矶还有我佛朗哥惹不起的人?你在逗我!”
“是不是逗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王庸淡淡回应,缓步上前。
佛朗哥则瞳孔一缩,抖手将手中一把手枪丢掉。
今天皮达哈亚丢掉的面子,他必须要找回来!不然皮达哈亚以后在洛杉矶就没法立足了!
而找回来的最好方式不是用枪,也不是用刀,而是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用拳头!
嗤啦,佛朗哥一把撕掉上衣,露出里面成块的肌肉。一团团虬结在一起,如铁疙瘩一般让人心生敬畏。
这就是佛朗哥成为皮达哈亚美国分区负责人的原因。
他从小就学习墨西哥摔跤,曾经获得过各大摔跤比赛的冠军,只是冠军头衔换不来多少钱,最终他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事实证明他走对了,他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格斗技,迅速在皮达哈亚站稳脚跟,被委以重任,成为分区负责人。
“我不管你是华夏佬还是东洋佬,又或者越南佬。总之一句话,死在我手里的亚洲人数不过来,而你很不幸即将成为下一个。”佛朗哥将拳头握的咯吱作响,神色倨傲。
他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历经无数次实战得出的结论。无论是华夏功夫还是东洋空手道,都比不过墨西哥摔跤术!
墨西哥摔跤手可是被誉为“天空中的卫士”!当墨西哥摔跤手施展技术的时候,就连上帝都会为之窒息!
“是吗?”王庸前进的步伐没有丝毫停滞,如入无人之地,径自走到了佛朗哥面前。
在佛朗哥身旁,则是散落一圈的皮达哈亚枪手,手中枪口全都对准王庸。
“放下枪,你们这是在侮辱我一个天空卫士的名声。”佛朗哥有些愤怒的冲着手下人道。
手下人犹豫一下,纷纷将枪口朝下。
“请吧。”佛朗哥作出一个墨西哥摔跤手的挑衅手势,示意王庸先进攻。
王庸轻笑着摇摇头,然后蓦然出手。
砰!
恍若战斗机迸发爆鸣,炽烈的气流轰响整个街道,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包括佛朗哥。
佛朗哥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强悍至斯。仅仅普通的一记出拳,就超越了他对武道的理解。
“不!”佛朗哥大叫着,转身就逃。
只是这个距离之下,就算佛朗哥长出翅膀都逃不出王庸攻击。
噗!
佛朗哥如被飞驰的卡车碾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咔嚓咔嚓的声音络绎不绝,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反正佛朗哥已经再无站起的力气。
“我早说了,我只是找个人而已。闹到这种地步,何必呢?”王庸感叹。
“给我……杀了他!”佛朗哥喷出一口鲜血,恨恨道。
持枪的皮达哈亚帮众顿时抬起枪口,子弹朝着王庸喷涌而去。
“不知道你们这种射击方式是最愚蠢的方式吗?”王庸的声音变得飘渺,好像已经不在人间。
下一秒则出现在围成了半圆的枪手背后。
啪!啪!啪!
一如既往的耳光抽过去,不同的是这次抽的全都是后脑勺。
七八个枪手只觉脑后一疼,然后就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直到昏厥的前一秒,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栽在如此儿戏的手法下。
夜风萧索,吹过长滩街道。
废弃的垃圾跟纸袋被吹得满大街翻滚,遮盖在了横七竖八躺在街道上的各个皮达哈亚帮众身上。
从长街之始,到长街尽头,没有一个皮达哈亚帮众成功阻拦王庸,哪怕一下。
佛朗哥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存在如此恐怖的家伙。单枪匹马一个人就挑翻了整个皮达哈亚,这还是人能够做出的事情吗?
佛朗哥瞬间有些绝望。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袁霖终于解决了外围的小马仔,赶了过来。
只是当袁霖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众枪手之后,不由怨气横生:“为什么不给我几个?”
敢情这小兔崽子还打上瘾了,责怪王庸没有留给他几个。
王庸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看袁霖离得远,真要给袁霖一个爆栗。
小孩子学什么打架!
而佛朗哥听到袁霖的话,根本不需要听懂汉语,就将袁霖话里意思猜了一个大概。
要不是现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他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欺负人不带这样的!
“可以说下,我们到底哪里得罪阁下了吗?”佛朗哥问王庸。
王庸摸出手机,将胡梨儿照片拿到佛朗哥面前:“她。”
佛朗哥脸颊蓦然一抖,忽然想死。
原来到头来只是因为一个他见过一面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确实来过皮达哈亚的地盘没错,但是根本就没有逗留!而且,更关键是这个小女孩极为邪性,几个帮众曾经动过邪念,可才接近小女孩就全都诡异的抽搐倒地,至今还没清醒过来!
等到佛朗哥听到手下汇报了此事之后,小女孩早就走出了皮达哈亚的地盘,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这事因为太过丢人,皮达哈亚一众帮众全都选择闭口不提,以免影响皮达哈亚的名声。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个黑人小头目看到胡梨儿照片之后,眼中出现一抹犹豫矢口否认的原因。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矢口否认,就为皮达哈亚招来这么大的灾祸。
佛朗哥现在剁了那个黑人小头目的心思都有。
“我手下确实见过她,但是她根本没有在我们这里停留就去了别处,她真的不在我们这里。”佛朗哥既委屈又无奈的道。
“知道她去了哪里吗?”王庸看着佛朗哥眼睛,继续问。
“听说是往前走了,前面那片区域叫做上帝之光。名字虽然很好听,却是一个比这里还要悲惨十倍的贫民窟,那里居住的人基本都是无家可归也没有工作的流浪汉,比较危险……”佛朗哥回答。
而他之所以强调“危险”,是打心眼里希望王庸这个恶魔赶紧离开此地。
他怕极了这个家伙。
“上帝之光?”王庸看向前方,抬脚朝前走去。
至于佛朗哥,王庸再没看一眼,仿佛只不过是这个贫民区里为数众多的一个流民一般。
这让佛朗哥心中既不忿又微微庆幸。
姚星辰、袁霖则紧随而去。
呜呜呜,凄厉的警笛声音伴随着夜风划破长空,一辆辆警车停靠在皮达哈亚帮派外围。
一打开车门,警车里就跳出一个个荷枪实弹的特警,小心翼翼朝着皮达哈亚势力范围内走去。
一位警监级别的警官跟在后面,不住催促:“快点!绝对不能让王庸在我们辖区内出事!这个家伙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一旦出事,别人只会将责任推到我们洛杉矶警局身上!到时候我这个局长做不下去,你们也别想好过!”
特警不由加快了推进的脚步。
这个警监却是洛杉矶的总局局长,那两个被王庸教育了一顿的警察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将此事上报。然后洛杉矶局长就匆忙赶了过来。
连中情局都栽在了王庸手里,洛杉矶分局凭什么幸免?
这位局长大人是真的害怕王庸在他辖区出事,不光会引来外交风波,还会受到整个美国乃至世界的指责。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分局长不断在胸前划着十字,默默祈祷。
似乎,他的祈祷显灵了。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所有警方人员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排成一排,一直延伸到皮达哈亚的核心区域。
“全……全死了?!”洛杉矶分局局长打个冷颤,只觉这个夜晚更冷了。
“报告长官,好像还活着。”一个特警上前查看一眼,回报道。
“有一个活口?快,送往医院救治!我必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呃,长官。不是一个活口,而是……全都活着。只是被人打晕了而已。”
“打晕?”分局长有点懵。
他不信的翻看了几个“尸体”,赫然发现确实都只是昏厥,并未死亡。
“谁干的?”分局长纳闷的想着,继续往前。
然后就看到了躺在墙根,直到现在还没站立起来的佛朗哥。
“他呢?”分局长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是谁干的。
怪不得能够怼赢中情局,王庸竟然已经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佛朗哥呵呵一笑:“亲爱的局长大人,您是不是要抓我回去了?真可惜,上周我才刚刚给您交了贡税。”
分局长面色一变,怒声道:“佛朗哥,你死到临头还妄想污蔑我?告诉你,此次行动是我们洛杉矶警局跟王庸先生共同策划的!目的就是将你们皮达哈亚一网打尽,扫清洛杉矶的治安障碍!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特警蜂拥而上,把所有皮达哈亚的帮众都控制起来。
而跟随而来的警员们则无比钦佩的看着局长,原来局长一直在跟王庸老师下一盘大棋啊!高,实在是高!
洛杉矶局长则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暗暗盘算回去后的报道该怎么写,王庸的功劳又该怎么划分。毕竟这么一个大漏是从王庸手里捡的,不带上王庸未免太不厚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身染重疾
上帝之光社区里。
这个名字充满了温暖的社区,却丝毫没有一点圣光照耀的迹象。每一处都被萧索与寒冷充斥,随地可见的垃圾、破败的建筑以及充满了腐烂气息的空气,都让人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就是这样的地方,蜗居了将近三千人。说他们蜗居,其实都算好听,他们真正的居所是一个个停放在路边的纸箱子。
比起皮达哈亚所在区域的贫民来,皮达哈亚的贫民至少还有棚屋居住,而这里的人却只有一个个的纸箱子。
王庸等人的脚步声惊动了蜷缩在箱子里的流浪汉们,他们一个个探出脑袋看向王庸一行人。
当他们看见姚星辰时候,一个个眼里都迸发出道道光芒,可随机就熄灭。
能够活到现在的流浪汉,没有一个是蠢人。
他们自然看出来王庸等人是从皮达哈亚地盘穿过来的,王庸等人要么是皮达哈亚的朋友,要么就是比皮达哈亚还要强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这种流民能够惹得起的。
哗啦,一个个箱盖被合上,流浪汉们只当没有看见王庸等人。
“等下,谁见过这个人?提供线索者可以得到一百美金。”王庸拿出手机道。
本来已经缩回箱子的流浪汉一听到有钱可以领,当即一个个争先恐后爬了出来。
看了一眼王庸手机里的照片后,异口同声道:“见过!”
随后流浪汉们就开始撕比起来:“是我先回答的!”
“是我!”
“马洛斯,你想找死吗?!”
“不,我不想找死。但是我更想要一百美金!”
眼看这群人就要大打出手,王庸叹口气,道:“行了,别吵了。我给你们五百美金,你们可以买成食物平分,也可以直接分钱,总之随便。只要你们告诉我这个女孩的消息就行。”
流浪汉们全都微微失望,毕竟本来一个人就可以拿到一百美金,现在十几个人瓜分少了很多。
不过总好过一分钱没有。
于是一个流浪汉指了指前面:“她去了那里。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那边可是撒旦的世界,就连我们都不敢过去。你们可得想好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边全都是死亡以及将死之人苟延残喘的墓地。你们这种上等人太过娇贵,说不定就被传染上什么疾病,一命呜呼。”又一个流浪汉抢着回答。
王庸看回答的两人一眼,对姚星辰道:“这两人多给五十美金。”
其他流浪汉听到,满脸羡慕,只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开口。
给完钱,王庸没再理会这些流浪汉,而是径自朝着所谓的撒旦世界走去。
王庸此刻心中完全被疑问充满,胡梨儿到底要干什么?她以去厕所为借口悄悄溜走,就为了来这种地方?
这里藏着什么秘密?还是说胡梨儿真的只是迷路走错了?
王庸实在想不通。
果然无愧于撒旦世界的称呼,多种腐烂气息混杂的空气简直让人窒息,一个个身患重疾的将死之人睁着浑浊的眼睛,抬头看向闯入这片死亡之地的不速之客。
尽管这里一直是洛杉矶市政府重点整治的对象,可仍旧没用。他们最多做的也就是最快速度将死亡的尸体拉走处理,避免传染病的流行。但是却挡不住每天都在增加的病患。
没人会在意这些底层之人的生死。
“胡梨儿!”
王庸本以为还要仔细找找才能找到,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缩成一团躲在墙角的胡梨儿。
胡梨儿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畏畏缩缩蜷成一团,如一只受惊的猫咪面色惶恐。
“梨儿!你没事吧?”随后赶来的姚星辰也看到了胡梨儿,赶紧上前将胡梨儿抱起。
胡梨儿摇摇头,却是一句话不说。
原本姚星辰还有满腹怨言,看到胡梨儿这副模样之后也不忍苛责,只是叹口气抱着胡梨儿朝外走去。
王庸则目光闪烁,盯着胡梨儿远去的身影,眉头频频皱起。
他总觉得这事结束的有点太过简单了。
他从大洋彼岸乘飞机赶来,一路凿穿整个长滩街区,到头来发现胡梨儿竟然只是躲在墙角里玩过家家?
王庸扫了一眼周围,地上躺着许多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空气中有一种诡异的臭味蔓延,似乎在催促王庸赶紧离开这里。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姚星辰见王庸没有跟来,不由诧异道。
王庸这才转身跟上去。
“我来抱吧。”王庸伸出手,道。
姚星辰却摇摇头:“她肯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抱着更方便抚慰她。我累了会喊你的。”
“好。”
四人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开了上帝之光。
缩在纸箱子里的流浪汉们看着姚星辰手里的胡梨儿,都露出一抹庆幸之色。
幸亏当时他们看见胡梨儿没有任何不轨行为,否则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躺在撒旦世界了。回过头来想,他们当时似乎也根本没有生出过这类念头,好像那个茕茕孑立于夜色中的小女孩,有着让人心悸的妖异魔力一般。
“她好像发烧了!”走到半路,姚星辰忽然惊叫道。
王庸上前摸了一下,果然,胡梨儿额头滚烫。
“去医院。”二话不说,王庸接过胡梨儿就朝着车子停放的地方跑去。
洛杉矶西奈医院。
这是曾经被评为美国最佳医院的一所全科医院,这里无论是医生、设施,还是技术与个性化的护理,全都是顶尖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病房中,一位医生为胡梨儿做过初步检查之后,给胡梨儿打了一针。
此时的胡梨儿陷入了昏睡,只是脸上时不时闪过一抹惊恐情绪,好像做着什么恐怖的噩梦。
王庸跟姚星辰守候在外面,转眼几个小时过去。
外面天色已经渐亮,隐约可见晨曦。
王庸却是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姚星辰看一眼王庸,劝道:“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你先带袁霖回去吧。下午你再过来接班。”
王庸刚想说话,却听病房内胡梨儿忽然一声尖叫。
王庸赶紧冲了进去,却见胡梨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言不发,只是畏惧的抱着被子靠在墙角,眼神惊恐。
“梨儿,别怕,是我。”王庸试着靠近胡梨儿,没想到胡梨儿却激烈反抗,猛然手一挥,打在王庸脸上。
疼倒是不疼,可胡梨儿手上传来的灼热之感,却让王庸瞬间愣住。
王庸一下抓住胡梨儿右手,然后再摸向胡梨儿额头,最后摸向胡梨儿脖颈。
“糟糕!”王庸心一沉,转头就去找医生。
打过针吃过药之后,胡梨儿的发烧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加严重!
全身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灼烫,尤其额头,王庸摸上去一瞬间有一种触碰火苗的错觉。
寻常发烧能有如此严重?王庸很怀疑。
医院医生听闻之后也是异常惊讶,迅速赶到病房为胡梨儿检查。
“先生,可能需要进行深一步的检查,请稍等。”医生说着,示意护士将胡梨儿推走。
王庸跟姚星辰看到这一幕,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又是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当胡梨儿终于被推回来之后,却被告知需要更换病房。
单间隔离病房。
“医生,到底怎么回事?”王庸问。
“两位请随我来。”医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王庸两人跟他去办公室。
“看,这是最新的检查报告。我们在患者的血液中发现了这个——ebov病毒。”
“什么意思?”王庸跟姚星辰齐声问到。
“evov病毒是一种泛嗜性病毒,它会侵犯并且破坏人体的各个系统器官,最终导致人体器官广泛性坏死。潜伏期非常短,3-18天之内基本都会发作。而对于这种病毒目前尚无特效治疗方法,所以死亡率非常之高……”医生解释道。
而王庸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你说的难道就是——埃博拉?!”
医生点点头:“就是它。这种病毒目前存在四种变种,而患者体内的却不是四种之中的任何一种,疑似全新变种。所以在没有确诊之前,必须将患者隔离。而两位以及我,也要进行检查。因为埃博拉有可能变异成通过呼吸传染的烈性病毒,我们只能祈求上帝我们没有遇见。不然的话……”
医生后半句没说,但是王庸跟姚星辰都清楚的很。
一旦真的变异,那么几人都没法幸免,甚至整个医院都要封锁。
很明显,胡梨儿这个病毒是从上帝之光社区的贫民窟带回来的!
半天后,王庸等人的检查终于结束。很幸运,他们没有一人存在异常,证明胡梨儿感染的埃博拉还是可控的。
医院方面则一边通知政府部门对上帝之光社区进行封锁清理,一边研究胡梨儿的病情。
为此,全美的几位专家都汇聚于西奈医院,针对胡梨儿展开了会诊。
会诊持续了十几个小时,最终各位专家得出一好一坏两个结论。
好消息是这确实是一种全新变种,但是不同于其他变种,胡梨儿身上的变种传染性并不强,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坏消息则是,这个变种的破坏力极为惊人。仅仅十多个小时,胡梨儿就已经出现了全身出血的症状。专家断言胡梨儿的器官24小时之后就有可能陷入衰竭,届时,回天乏力。
听到这个消息,王庸如遭雷击。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最终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只是一次走丢,为什么就多出来一个不治之症?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你能救我
“怎么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梨儿……”姚星辰自责的坐在长椅上,泪流满面。
在她看来,是她的倏忽才导致了胡梨儿感染重疾。如果不是她,胡梨儿根本不会有事。
王庸安慰的拍拍姚星辰肩膀:“跟你无关,这件事情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胡梨儿是怎么从厕所消失的。整件事情里都透着一种诡异……”
“我也不知道。可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梨儿都要没命了,再追究这个有什么意义吗?”姚星辰反问。
王庸叹口气:“确实没意义。24小时,或许能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别太难过。”
姚星辰凄然一笑:“你别安慰我了,这段时间我没有闲着,查阅了很多资料。知道埃博拉这种病毒基本等于无药可救,而梨儿感染的又是一种全新变种,专家们对此根本就是束手无策。你没注意到医生自从找过我们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找过我们吗?说明他们已经放弃了,恐怕现在他们就在等梨儿死亡,然后提取梨儿体内的病毒留作研究了。”
王庸没说话。
姚星辰说的很对,从见到会诊专家的第一面,王庸就知道胡梨儿没救了。
当时专家眼中那种无能为力,还深深刻在王庸脑海之中。
24小时,是死神下的最后通牒。明天这个时间,这个世界上恐怕将不再存在一个叫做胡梨儿的女孩。
王庸眼前蓦然浮现胡梨儿养父胡飞托孤的一幕,胡飞死在圣迈克尔城堡的时候,为了摆脱圣迈克尔勋爵对王庸的怀疑,以死明志,保全王庸。
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顾好胡梨儿。
而现在,王庸非但没有照顾好,反而让胡梨儿陷入了死亡的深渊。
“呼,呼,呼”,王庸连续深吸三口气,只觉心中一团烦躁萦绕不散。
尤其想到胡飞被自己亲手捏断喉咙时,那全权托付的眼神。王庸就忍不住要发狂。
“你没事吧?要不你去休息?”姚星辰察觉王庸状态不对,忍不住道。
王庸摇摇头:“我去散散心。”
说完疾步朝着门外走去。他真的害怕自己控制不住,酿出什么意外。
在医院外的草坪前,王庸连续打了三套拳,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疯狂涌动的暴躁之意。
随手摸出手机,想要搜索一下有关埃博拉病毒的资料。
没想到却看到一条洛杉矶警方的新闻。
新闻说洛杉矶警方重拳出击,经过一个多月的排查与安排,于昨夜雷霆一击,打掉了盘踞长滩的一伙墨西哥毒贩。
具体是哪一波毒贩,警方没有透露,因为案情还在审理之中。但是有小道消息称,被打掉的正是皮达哈亚这个墨西哥帮派。
王庸冷笑一声,洛杉矶警方挺会捡漏的嘛,平白就领了这么一个天大功劳。
现在王庸是没空跟洛杉矶警方掰扯这些,但是等腾出空来,王庸肯定要让洛杉矶警方知道,他王庸的漏可不是那么好捡的!
“王庸!梨儿清醒一些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这时候,姚星辰找到王庸,道。
“走。”
二话不说,王庸朝着隔离病房跑去。
穿上防护服,又经过医生的再三警告,王庸两人才被放行。
即便已经事先想过胡梨儿此时的模样,可当真看到之后,王庸还是免不了心脏狠狠的抽搐一下。
只见胡梨儿面色憔悴,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竟然变得犹如几十岁的老人,苍白的可怕。
即使护士已经将胡梨儿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可依旧能够看到缓缓渗出的鲜血。
胡梨儿就像是一只刚出生却即将死去的小奶猫,蜷缩在病床上,满脸的无助与恐惧。
“梨儿……”姚星辰直接捂着嘴哭出声来。
王庸心中也不是滋味,上前一步,想要出声鼓励胡梨儿几句,却硬生生说不出一句话。
“不要跟患者有任何接触,此次只能探访五分钟。”护士警告道。
王庸点点头,护士则转身出去。
胡梨儿似乎察觉到了王庸的到来,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冲王庸微微一笑。
“我是不是要死了?”
王庸摇摇头,道:“别乱想,你会没事的。”
胡梨儿看着王庸眼睛,像是看穿了王庸心中所想:“你在撒谎。”
王庸刚想解释,胡梨儿却转过了头,自言自语道:“我能感觉到,我时间不多了。其实我以前应该多跟你说些话的,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庸眼泪蓦然下来。
“放心,我现在就去给全美最著名的传染病专家打电话,我绝对不会放弃哪怕一丝希望!”王庸郑重道。
说完,王庸掉头走出隔离病房。
而胡梨儿则看着王庸背影,莫名其妙的说出一句话:“其实你就能救我的。”
姚星辰虽然听到了,但是只以为这是胡梨儿对于王庸的本能信任。安慰胡梨儿几句,姚星辰也离开了病房。
入夜。
王庸连续给几位传染病领域极具权威的专家打过电话,专家们看过资料之后全都摇头。他们对于胡梨儿感染的最新变种病毒倒是颇有兴趣,但是无一例外表示时间太短,想要救活胡梨儿绝无可能。
一种全新抗体的研究绝对不是24小时就能成功的,像是hiv,几十年了都没有成功一例。
颓然结束通话,王庸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王庸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哪怕人类在科学以及人体潜力激发方面已经颇有建树,可当大自然想要惩罚人类的时候,人类仍旧毫无反抗之力。
“如果林为春感染了这种病毒会怎样?他能够利用自身的技能杀死病毒吗?”王庸蓦然产生这样一个念头。
只是他终究距离林为春那种境界太远,他想不出一个最终答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即便是现在的王庸,一旦沾染埃博拉,也无可救药。
武道可以炼体,可以炼骨,可以炼血,甚至炼魂。但是,却还没听说有人可以炼到细胞层面的。
这个层面,王庸只在王吾留下的笔记中看见过,尚属于王吾的个人臆想。
“王庸先生,您女儿可能……”这时候,一个护士跑到王庸身边,道。
王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冲向胡梨儿病房。
隔着病房的玻璃,可以看到胡梨儿正蜷缩成一团,整个脸蛋被痛苦笼罩,大片的鲜血渗出病号服。
“她怎么了?”王庸着急的问。
“已经进入晚期,比我们推断的早来了十几个小时。王先生,节哀吧。”主治医生走过来,拍拍王庸肩膀。
王庸看着挣扎的胡梨儿,忽然道:“防护服,我要进去见她!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我理应陪在她身边。”
护士看看主治医生,见医生点头默许。
便给王庸换上一套防护服,任由王庸进了病房。
病房内,胡梨儿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智,她看到王庸之后粲然一笑,随后就被痛苦之色湮没。
“我真的……不行了。”胡梨儿声音微弱。
“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分钟,如果可以,去天堂的路我也愿意陪你走过去。”王庸笃定的道。
胡梨儿重新泛起一抹笑容,这次的笑容让王庸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六岁女孩该有的表情。而之前的胡梨儿,全都不是真正的胡梨儿。
“今晚过后,不管什么结果,胡梨儿都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啊!真的很怀念还是胡梨儿的日子……”胡梨儿像是癔症了一般,开始胡言乱语。
“燕京的糖葫芦、天泰的油旋儿、老历城的九转大肠、醉菊楼的黄河大鲤鱼,我都好想念啊!”
“其实我不太喜欢燕京,那里总让我想到伤心事。我更喜欢天泰的泉水,看着水泡从青石板下渗出,有一种时间静止的感觉。”
“幼儿园的老师我也不喜欢,他们教的东西太幼稚。袁霖我也不喜欢,因为他不喜欢我。你那个出租房虽然小,可像是家,比酒店好太多……”
胡梨儿絮絮叨叨,似乎在交待临终遗言。
王庸心中悲恸,只是静静看着胡梨儿,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悲伤。
他不想让胡梨儿最后一段生命旅程在哀伤中渡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梨儿将她所经历的事情全都回忆了一遍。从孤儿院到华夏各大城市,从华夏到塞浦路斯,从塞浦路斯到英国,然后又回到华夏。
胡梨儿在用这种方式跟自己告别。
就在王庸全身都被悲伤占据,难以言语之时,胡梨儿忽然轻声问出一句:“假如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救我,你愿不愿意救我?”
王庸一愕,随即点头:“当然愿意。”
“假如救我的那个东西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呢?”
王庸仍旧道:“还是愿意。”
胡梨儿眼中泛起一抹希望之光:“是吗?你不后悔?”
王庸不懂胡梨儿什么意思,却还是回答:“不后悔。”
胡梨儿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那么我告诉你,你身上那枚红色的血晶就可以救我。”
“什么?”王庸瞬间愣住。
血晶?埃博拉病毒?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血晶?”王庸问。
胡梨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我没多少时间给你解释了。给,或者不给,都在于你。”
王庸眉头皱起,心中流转过无数猜想,可没有一个自认是触摸到真相的。
“你感染埃博拉也是故意的?就为了跟我要这枚血晶?”王庸又问。
胡梨儿身体颤抖,脸上满满痛楚神色,咬着牙道:“我还是拒绝回答。要么等我死后你自己调查,要么等我活下来再告诉你真相。”
王庸沉默了。
十几分钟转眼过去,胡梨儿状况变得越来越糟糕。而王庸仍旧没有做出最终决定。
“王先生,令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有什么遗言的话,最好趁她还清醒尽快交待。”医生走进来,看了一眼仪器,摇头道。
王庸一怔,刚才他完全沉浸在了对于胡梨儿的猜测之中,似乎倏忽了一件根本性的问题。
胡梨儿是真的马上要死了。
而解救胡梨儿的钥匙就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真的就忍心见死不救?
等医生走后,王庸蓦然长叹一声:“你赢了。”
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一枚光芒妖异的血晶,扔向胡梨儿。
胡梨儿看着血晶在空中划出的弧线,眼中泛起一抹渴求之色。
她奋起力气一把抓住血晶,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足足喘息了好久,才有了继续第二个动作的力气。
将血晶缓缓送进嘴里。
“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吃?”王庸面色微微一变。
这种血晶最初是王庸从摩根手里得来的。当初摩根窃走了华夏最新研发的lsbo激光晶体,这块血晶就是跟激光晶体共同存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的。
后来王庸将激光晶体上交,但是血晶却留了下来。
而后续在执行抓捕诺康任务的时候,王庸又从诺康的身上偶然得到第二枚血晶。
现在王庸身上其实是有两枚血晶的,这也是王庸虽然明知被胡梨儿算计,仍旧肯给胡梨儿一枚的原因。
王庸想要知道,这个在他眼里一直以为是激光晶体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梨儿没有回答王庸的问题,而是闭上眼睛,一个吞咽,将血晶完全咽进了肚子里。
随后,胡梨儿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王庸瞪着眼睛瞧了半晌,没见胡梨儿有什么异样反应,不由狐疑的问道:“这个东西确定有用?你的症状仍然没有缓解,出血情况还在继续……”
只是下一秒,王庸就戛然闭嘴。
因为让王庸悚然而惊的一幕发生了,胡梨儿体表的血液竟然有了灵性一般,在胡梨儿体表剧烈蠕动着,好像一个个生出了意识的个体。
片刻后,所有血液竟然诡异的收缩回了胡梨儿体内!刚才还血迹斑斑的胡梨儿,一转眼就全身再无一丝血迹!而且,伴随外出血而生的大片皮疹,也疯狂消退,就像是浇在热茶杯外表的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王庸目瞪口呆。
胡梨儿依旧双目紧闭,不发一言。只是她的眉头紧锁,隐隐间传出丝丝痛楚之色,好像在经历什么蜕化。
原本苍白的脸蛋,现在已经有了血色。依稀可以看见一层淡淡的红光在胡梨儿身上弥漫,似乎就是血晶散发出来的光芒。
这个东西真的如此神奇?王庸暗暗想道。
半个小时之后,胡梨儿蓦然睁开眼睛,眸子里带着丝丝的漠视与冰冷:“埃博拉病毒已经基本被我清除,但是身体进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这个期间我不能被打扰,希望你能帮我看着外面,算上此次血晶之恩,我会一并报答的。”
对于胡梨儿如此冷漠的语气,王庸有些不舒服。好像两人之间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不是生活了这么久的亲人。
可听到胡梨儿说病毒已经被清除,王庸还是松了口气。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数个小时过去,在此期间医生来过几次,全都被王庸搪塞了过去。
而医生隔着玻璃看到胡梨儿竟然还没有死亡,不由表现出极大的诧异。
不过也只是诧异而已,毕竟他们原本预测的胡梨儿死亡日期就是十几个小时以后。或许人体最后一丝求生潜能被激发了也未可知。
医生只是叮嘱王庸有情况及时通知他,就走了。
王庸一个人守在病房门口,又是几个小时。
直到子夜来临,一直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的胡梨儿骤然翻身而起,做出一个让王庸一脸茫然的动作。
胡梨儿屈身半跪在病床之上,双手合十,朝着窗外高悬的一轮明月纳头便拜。
连续跪拜三下之后,胡梨儿缓缓张开嘴巴,冲着月亮凝滞不动了。
仿佛,月亮之上有什么东西洒落下来,正被胡梨儿吸入嘴中。
王庸被这诡异的一幕震得有点发懵,他实在不明白胡梨儿到底在做什么。
直到王庸看着如水的月光倾泻在胡梨儿身上,恍如一层琼浆在滚动一般,才骤然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个古书里才有的词汇。
帝流浆。
在袁枚所著的《续新齐谐》一书之中,就曾经提到过这个名词。
书中对于帝流浆是这般描写的:“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也就是说,草木吸收了这种从月亮之中流出的精华,就可以蜕变成妖。
而不多不少,今天就正好是庚申日!
难道说胡梨儿真的在吸收帝流浆?那么她到底是人还是妖?
王庸带着诸多疑问又看了一会儿,才见胡梨儿收起动作,站立起来。
此时的胡梨儿,竟然不复之前的病恹恹模样,而是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健康状态。
只是王庸却本能的感觉到一种陌生感,好像胡梨儿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素昧平生之人。
“进来吧。”胡梨儿忽然道。
王庸推开病房门信步走入,停在距离胡梨儿数米远的地方便不再前进,而是怀着淡淡的警惕,问:“你不是胡梨儿,你是谁?”
自从吸收了王吾那团至诚拳意,王庸就对于第六感格外的信任。刚才第一时间王庸心底浮现的感觉就是“陌生”,那么王庸就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胡梨儿已经不是胡梨儿了。
胡梨儿看着王庸,良久,才轻轻笑出声:“我当然是胡梨儿。只不过,现在的胡梨儿跟之前的胡梨儿,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那个从小受尽磨难、尝尽人间冷暖、心理脆弱却又不得不假装坚强的六岁女孩,已经没了。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胡梨儿。”
“我不懂。”王庸道。
“你迟早会懂的。因为你已经走在了那条路上。”
“哪条路?”王庸追问。
胡梨儿却是不说了。
“你之后会离开吧?”王庸蓦然问出一句。
胡梨儿神色复杂看了一眼王庸:“我替从前的胡梨儿感谢你,你一直对她很好。没错,从此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或许将来还有见面的机会。毕竟通往尽头的路只有一条。”
王庸已经习惯了胡梨儿这些不明不白的话语,既然问不出究竟,索性不去想。
“那你自己小心,如果遇见困难,还是可以找我的。怎么说我也答应过胡飞,要好好照顾你。”王庸点头。
听到胡飞的名字,胡梨儿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哀伤,却随后被隐藏起来。
“我会的。不过眼下并不是离开的时机,因为我现在一走了之,你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纠缠跟诘问。放心,我自己引起的事情我自己善后。”胡梨儿回答。
王庸明白胡梨儿的意思,如果胡梨儿失踪,那么无论是西奈医院还是美国政府,全都会疯了一样寻找胡梨儿。一个携带埃博拉变种病毒的患者,就像是行走于人间的核弹,随时都可能引发整个社会动荡。而王庸跟姚星辰作为监护人,必然因此面临审讯跟监禁。
“这件事似乎并不怎么好善后。”王庸道。
胡梨儿却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让王庸喊医生进来。
当医生来到之后,王庸算是见识了胡梨儿的演技。
胡梨儿像是从地狱逃脱一般,虚弱的对医生道:“我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了,这是不是我们华夏所谓的回光返照?”
医生同情的看一眼胡梨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女孩的话。只是依照惯例对胡梨儿的监测仪器进行了一次查看,然后医生的惊叫就传遍了整个楼层。
“天呐!这怎么可能!她的症状在消失!她确实在好转,而不是回光返照!”
听到医生惊呼的其他专家,也迅速赶到病房,当他们仔细检查过胡梨儿病情之后,也全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她体内自行产生了抗体?天呐,自从发现埃博拉病毒以来,只有极其轻微的携带者产生过抗体,病重者根本就没有一个成功诞生过抗体!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医学史上的奇迹!”专家们欢呼雀跃,全都兴奋莫名。
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火焰,他们有预感,如果能够成功分析出胡梨儿血液里的抗体,他们绝对可以包揽下一届的诺贝尔医学奖!
只有王庸冷眼旁观,脸上虽然也在欢笑,却带着那么几分虚情假意。
似乎王庸并不怎么高兴看到女儿好转。
“叔叔,你们不会从一开始就诊断错了吧?我感觉我只是一场普通的感冒,顶多更严重一些而已。”胡梨儿忽然道。
一句话,让在场的医生都有些愕然。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身有藏龙
“不可能!”主治医生当即就跳脚了。
作为主治医生,是他最先发现胡梨儿的病情,并且请来了一众专家。
现在胡梨儿说他诊断错误,这不相当于当众打他的脸吗?
一个专家也微微摇头:“我们确实从你的血液里发现了埃博拉病毒,这个不会有错的。而且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的血液里肯定已经产生了抗体。小姑娘,介意我们检查一下吗?”
胡梨儿回答:“不介意。”
于是护士走过来,抽取了胡梨儿一管血液,送往化验室。
而一众医生跟专家一腔心思全都飞到了化验室里,哪里还有心情听胡梨儿说什么诊断错误之类的童言?
吩咐王庸照顾好患者,一个个都离开了病房。
“这样真的没问题?”王庸狐疑的问胡梨儿。
很明显,胡梨儿是想给医院制造一种诊断错误的假象。但是之前的血液样本医院早就保存了,现在又抽取了胡梨儿的新血液样本,只要进了化验室一切都会曝光。
怎么可能被胡梨儿的鬼话忽悠成功?
胡梨儿只是淡淡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于是王庸只能坐在病房外等候。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转眼间已经凌晨三点钟。而进了化验室的医生们却还没出来,好像遇见了什么世纪难题。
当王庸坐在长椅上打盹之时,忽然被一声悲愤的呼喊惊醒。
却是化验室的医生们走了出来。
此时,窗外已经隐隐有微光射入,却是天亮了。
这群专家在化验室里足足折腾了五个多小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真的诊断错了?”四五个专家怔怔站在化验室门口,表情悲愤。
“不可能!我清楚记得当初化验之时发现了埃博拉病毒!检验报告还在我的办公桌上放着!绝对不可能有错!”主治医生反应最为激烈。
因为这事关他的名誉,如此重大的疾病都诊断错误,他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我也记得确实看到了ebov的结构链,以我多年的经验,就是埃博拉无疑。只是为什么我们重新对患者的第一次血液样本化验,却发现里面没有了相似结构链?”一个专家也不解的道。
“如果说患者血液自带抗体,能够清除埃博拉病毒的话,那为什么我们在新血液样本里没有找到相关痕迹?患者的新血液样本完全就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根本不存在什么特殊抗体。”
“难道我们真的从一开始就诊断错误了?”
一群专家全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久久不能释然。
而王庸则有些目瞪口呆。
胡梨儿的新血液样本里发现不了埃博拉病毒抗体,这王庸还能理解。但是连旧血液样本都没了埃博拉病毒,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除非……胡梨儿的旧血液样本同样具备了自我清理能力!将埃博拉病毒也杀死了!
只是,一个已经脱离了身体组织的血液样本,怎么可能还会存在这种自主意识?
“胡梨儿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那个诡异的血晶真的具备如此强大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可以被每一个人吸收,还是只能被胡梨儿一人吸收?”王庸陷入了深深的猜想之中。
鬼使神差般,王庸就伸进怀中,想要将剩下的那一枚血晶拿出来当场吞食。
只是手指触摸到盒子的刹那,瞬间被走廊里的急促脚步声惊醒。
却是姚星辰来了。
姚星辰实在太累,却是睡着了。现在刚刚清醒就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戚。
因为这个时间点,正是医生之前推测的胡梨儿死亡时间。
姚星辰看到独自坐在长椅表情凝重的王庸后,蓦然身体一晃:“梨儿她……她……”
下一秒就捂住嘴巴哭泣起来。
王庸先是一怔,随即醒悟。是自己的表情误导了姚星辰,让姚星辰以为胡梨儿已经死亡。
王庸哭笑不得站起身,道:“行了,别哭了。胡梨儿没事,已经完全好了!医院可能存在误诊……”
“什么?误诊?”姚星辰被这个消息惊得有点失神。
前一秒她还认为胡梨儿已经死亡,后一秒就得知胡梨儿好转的消息。死与生之间的转换实在有点快,让她接受无能。
足足过了半分钟,姚星辰才一把搂住王庸脖子,高兴的又叫又跳:“误诊!误诊的好啊!太棒了!”
说着,姚星辰下意识就要朝着王庸脸上亲一口。
只是当嘴巴跟王庸脸颊还差一小指触及的时候,蓦然回过神来,尴尬的松开王庸脖颈,脸色红了一个通透。
这还是姚星辰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不顾形象,也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近。
“对不起,我有点失态。”姚星辰低声道。
王庸一笑:“理解理解。行了,你去看看梨儿吧,我跟医院方面商量一下出院手续。”
姚星辰高兴的去看胡梨儿了,王庸则沉思一下,走向那群兀自发呆的专家。
“医生,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不是误诊?”
主治医生犹豫一下:“王先生,这件事可能存在蹊跷。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时间充分研究论证之后,才能给出到底是否误诊的结论。”
主治医生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打死我也不承认误诊。
王庸冷冷一笑:“哦,那需要一年还是两年?是不是只要你们一天不给出结果,我们就一天不能离开医院?看来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别,王先生!我们可以商量,可以商量……”主治医生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
这件事情里,虽然他有之前的血液检查报告,但是并不能证明不存在误诊。一旦上了法庭,法官们看的可不是报告,而是旧血液样本。到时候查不出埃博拉病毒,那么一个误诊绝对跑不掉。
“其实我也没有指责贵院的意思,从死到生,如今我心中只有满满的庆幸与感激,感恩于上帝的仁慈,感恩于生命的美好。至于是不是误诊,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并无意义,我们所要的仅仅是活着。”
主治医生闻言不禁有些动容:“谢谢王先生的理解。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交代就不必了,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小孩子在医院呆久了会有恐惧心理,能尽快带她出院就尽快带她出院。”王庸摆摆手,道。
“出院的话,至少还要留院观察三天……别误会,我是本着负责的态度,并非故意拖延。”医生生怕王庸误会。
“三天?”王庸想了想,还算可以接受,于是跟医生约定好之后离去。
医生看着王庸背影,情不自禁感叹:“王老师还真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啊!换成其他名人,这件事情恐怕难以善终。不光我,整个西奈医院都会因此惹上莫大官司……不过话说回来,那女孩的病情也未免太奇怪了一点,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诊断偏差呢?”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而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得知真相了。
……………………………………
墨西哥,皮达哈亚总部。
在墨西哥,帮派势力异常猖獗,几乎已经到了跟政府分庭抗礼的地步。
就如之前那则新闻,西班牙国王的专车被抢劫,西班牙大使馆都不认为求助于警察有用。
这是一个既混乱又血腥的地方,不亲自到这里来看一看,都无法想象这里的情形。
白天枪战,杀人吊桥,剥皮分尸,甚至是公然屠杀武装警员。
曾经有一个段子是这样形容墨西哥帮派势力的:其他国家的地下势力都拼命洗白,将手上的血腥跟罪恶洗干净,尤其担心跟政府发生冲突;而墨西哥帮派却是拼了命的对抗当地警政力量,毫不畏惧,甚至以此为乐。
法制在这里基本等同于虚设,贩毒则成为主流。
皮达哈亚总部大楼里,一个亚洲面孔的年轻人眼神阴鹜,正拿着一把匕首盯着眼前一个壮汉。
“阿伯托,我记得你推荐佛朗哥上位的时候曾经打过包票,如果佛朗哥出了什么问题,你愿意承担责任。对不对?”亚洲年轻人问壮汉。
壮汉面色发白,额头冷汗滴滴垂落,咬着牙回答道:“是!老大!”
“很好,那么按照帮规,佛朗哥被警察抓住了,你就要代替他接受三刀六洞的惩罚。”
亚洲年轻人说着,手中匕首猛然刺入壮汉肩窝处。
噗嗤!
匕首直没至柄,壮汉闷哼一声,痛的整张脸都变形了。却是一点都不敢反抗。
旁边围观的皮达哈亚帮众则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
“老大,我死不足惜。但是根据我从洛杉矶警方得来的消息,这次佛朗哥不是栽在洛杉矶警方手里的!”壮汉道。
“不是栽在警方手里?那是栽在谁手里?难不成是超人或者蝙蝠侠?妈的,你在侮辱我的智商!佛朗哥手里可是有一百多条枪!不是一百多根烧火棍!除了警方谁能端的掉他?!”
壮汉强忍着剧痛,解释:“真的。警方内线告诉我,警方赶到咱们地盘的时候,所有人包括佛朗哥已经躺在地上了。警方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这么一个大功劳!”
“什么?”皮达哈亚的年轻老大眼睛一眯,杀意弥漫。“看来真的有不开眼的家伙对我们皮达哈亚下了黑手!给我查!查出来之后我要亲手切开他的头盖骨!”
“是,老大!”壮汉缓缓拔出肩窝的匕首,双手捧着恭敬的将匕首还给眼前的年轻人。
从头至尾,壮汉没有想过反抗这两个字。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来自华夏、叫做孙兴的年轻人,行事实在太过狠辣。
一如他那个在华夏颇具名声的父亲,身有藏龙。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文化符号
三天后。
西奈医院终于放弃了探究真相的念头,化验室里的两个血液样本这三天他们不知道化验了多少次,可最终结果如出一辙——全都寻找不到埃博拉病毒的痕迹。
医院内部开了一个会议,最终默认了这是一起误诊。只不过对外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三天内,胡梨儿也丝毫不瞒着王庸,我行我素对着月亮吸收帝流浆。王庸偷偷模仿了几次,却发现毫无用处,他吸来的除了一嘴的寒气之外,再无其他。
搞得王庸怀疑胡梨儿在装模作样,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帝流浆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有一点王庸很明确,那就是三天内胡梨儿气质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就像是胡梨儿身上笼罩了一层浓雾,根本就难以看破浓雾里面的胡梨儿本体。
“王老师,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们西奈医院单独为您定做的一张vip贵宾卡,以后您在我们医院可以享受免费检查以及治疗项目。”西奈医院的院长将一张卡片递到王庸手里。
显然这是西奈医院对王庸做出的补偿。而这个补偿西奈医院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
看似王庸可以享受所有免费的服务,实际上王庸身为武道高手本身就很难患病,其次王庸是华夏人,不可能长期待在美国。所以王庸真正用到这张免费贵宾卡的机会很少,西奈医院稳赚不赔。
王庸岂会不知道西奈医院的小心思,不过这事本身也并非真的西奈医院的错误,王庸自然也不好计较。
带着胡梨儿,王庸离开了西奈医院。
而在回去的车上,袁霖对于胡梨儿态度变得更为抵触,同时还带着丝丝畏惧,好像遇见了天敌一般。
胡梨儿轻瞄袁霖一眼,轻飘飘道:“放心,我今晚就会离开。”
袁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而姚星辰则好奇的问:“离开?去哪儿?”
王庸赶紧打圆场:“没什么,送她去一个朋友那边休养几天。明天你可以带着袁霖先回国了,我跟三一中学的课程还有一周就差不多完成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一周后我也会回国。”
姚星辰“哦”一声,没有怀疑。
车子到达居住的酒店,姚星辰则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国。胡梨儿回到自己房间,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总之胡梨儿告诉王庸,不用管她,她随时都会离开。
王庸一时间反倒是有些闲了下来。
打电话问问剑石影业那边,先导预告片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马上就可以面世。王庸虽然很关心,但是碍于技术原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勉励几句挂掉电话。
再打电话问卡尔有关合作办学的事情,卡尔倒是对于王庸的计划书很满意。不过这件事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还需要一个论证、筹备过程,电话里卡尔也表示由他一并包揽了。王庸依旧不需要做什么。
想来想去,似乎除了算一算跟洛杉矶警局的旧账,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于是王庸跟姚星辰几人打声招呼,就去了洛杉矶警局。
洛杉矶警局的局长刚好到了下班时间,正要驱车离开。
然后就被王庸堵在了停车场。
局长看到王庸后,表情先是一怔,随即笑容可掬的道:“原来是王老师!久仰久仰!不知您来我们警局所为何事?”
这位局长装的煞有介事,好像完全不知情。
王庸呵呵一笑:“听说局长大人最近春风得意,有高升的希望?而且洛杉矶市民对您的评价也忽然高了三十多个百分点,有人都建议您竞选下一任的洛杉矶市长了。”
局长掩饰不住眉梢的喜色:“都是坊间谣传,谣传,不能信的。不过我在任期间确实兢兢业业,一直以保护洛杉矶为己任,这段时间作出了一点小成绩,民调高一点也算正常。”
“哦。”王庸点点头。“阁下那点小成绩到底是作出的还是捡到的,我想阁下心中有数。难道你准备来个吃干抹净不认账?”
“什么意思?”局长面色微变。
“没什么意思,皮达哈亚到底怎么完蛋的你我心中都一清二楚。我只是想要回我那份该得的而已。”王庸敲着车顶盖,悠悠道。
“哦,原来这样啊!抱歉,要不是王老师你提醒,我差点都忘了这件事呢!”洛杉矶局长拍着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我们洛杉矶警方特别为您准备的一份小礼物,希望您能够喜欢。”
王庸没有接,而是扫了一眼牛皮袋,随即冷笑起来:“原来一个皮达哈亚只值区区一万美金!我记得你们洛杉矶警方曾经对一个a级逃犯的悬赏都高达十万美金,而皮达哈亚里面可不止有一名a级逃犯。局长大人却拿一万美金就想打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洛杉矶局长被王庸说的面色微红,干咳一声道:“是少了点,不过我可以再给您申请,我想十万美金还是能够申请得到的。”
十万美金,就是洛杉矶局长反复思量之后给出的极限价格。这还是看在王庸身份不一般的份儿上,换成其他华夏人,不将其当做皮达哈亚同伙抓起来讹诈一笔费用就不错了。
在美国警察眼里,钱包鼓鼓的华夏人全都是待宰羔羊。只要往高速路上一站,随手拦下华夏人的车子告诉他违法了,就能收获数千美金的小费。
至于那些被无辜卷入了大案的华夏人,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美金才能脱身。
而美国警察给华夏人钱,这还是头一次。
洛杉矶局长认为,自己已经颇为仁慈了。换成其他警局,王庸连这十万美金都得不到,相反还要被带走协助调查。
面对如此仁慈的自己,王庸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可出乎洛杉矶局长预料的是,王庸再次冷笑起来:“看来局长大人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诚意啊!那很抱歉,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手段争取了。”
“王庸!你不要贪得无厌!”洛杉矶局长眼神蓦然变得凌厉起来。“这件事情里你固然出了力,但是真正将皮达哈亚绳之以法的是洛杉矶警局!而你,一个外国公民,在美国是没有任何执法权的!严格意义上说,你的行为跟皮达哈亚帮众无异,也是违法行为。而我网开一面,不光没有逮捕你,还授予你奖金,你非但不知感恩,还想敲诈我们警方一笔!你真的以为美国法律只是一纸空文?”
“敲诈?局长大人给我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啊!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敲诈的意图,我仅仅想维护民众知道真相的权利而已。再见,局长大人,希望你不会后悔。”王庸说完,转身就走。
洛杉矶局长则脸色愤怒,大吼:“洛杉矶警局不接受威胁!”
王庸则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留下一句:“你连听一下我到底想要什么的耐心都没有,看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可谈的。”
洛杉矶局长一怔,确实,他好像真的没有听一下王庸想要什么的打算,就先入为主将王庸堵死了。
只是事已至此,想要堂堂洛杉矶局长低头,绝无可能。
“哼!看你能掀起什么风浪!”洛杉矶局长发动车子也离去。
酒店内。
王庸摸起电话打给勺子:“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勺子嗯一声:“小事一桩,早就弄好了。发你邮箱?”
“好。”
下一刻王庸邮箱里就多出一封加密邮件。王庸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段剪辑过后的视频。
漆黑夜色中,一个人在满是枪手的长街上漫步。
下一秒,这人蓦然动了,然后一幕只能在好莱坞大片中才能看到的景象发生了。这人如蝙蝠侠一般肆意徜徉于枪林弹雨里,而他每碰到一个人,那个人就会瞬间倒地。
视频不长,仅仅十几秒钟,但是这十几秒里倒下的枪手不计其数。
如果不是碍于监控摄像头只能拍出黑白影像,这绝对能成为一段标准的动作片范本。
“不错,全程背影,没有露出正脸。只是,寄给哪一家电视台比较好呢?”王庸拖着腮帮子道。
半天后,王庸还是决定照顾一下“老朋友”。
叮咚,随着邮件发送成功的声音,这段王庸单挑皮达哈亚帮众的监控录像,被寄往n电视台。
可以想象n发现这段视频之后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宣传的。
怼人,尤其是怼政府机构,一向n最喜欢做的事情。
而当事件炒到全民热议之时,王庸再站出来认领这段视频,相信届n工作人员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千辛万苦炒作起来的新闻,到头来竟然为最讨厌的对手做了嫁衣裳,换谁都会崩溃的。
而这件事情里,王庸从头至尾想要的都不是钱,而是一个足以在美国形成影响力的正面形象。本来他想借助洛杉矶警局完成这波宣传,但是很显然那位局长并不想承认有王庸这个功臣的存在,他更想一人独揽大功,然后借此青云直上。
于是王庸只好亲自操作,炒红自己这个无名英雄。
王庸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符号,一个看见“王庸”这两个字就想起华夏的文化符号,一个堪比美国超人、蝙蝠侠、蜘蛛侠的超级英雄符号!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CNN的逆袭
cnn电视台。
新闻采集部的编导按照以往习惯,在整理最后的素材,准备提交给部门负责人。
最近这些n收视率有点惨淡,一味的抹黑王庸已经换不来多少关注了,反而容易引起人们的反感。毕竟没有什么实锤。
而相反n的老对手fox却凭借着最近对洛杉矶警方缉毒案的跟踪报道,一下子超越n,大有压n一头的架势。
这一点,n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毕n属于偏自由派的媒体,而fox则偏保守派。两者之间天生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停息过。尤其前段时间,fox公然在自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指名道姓嘲n,使得双方的梁子愈结愈大。
“哈利,今天有什么劲爆新闻没?白天开会的时候老大已经放话,如果这一周内不能将收视率反超,咱们整个采集部的人都要扣半年奖金!”采集部负责人步履匆匆走来,冲编导道。
编导一脸的不服:“凭什么只扣我们采集部的?收视率输给fox,整个电视台的人都有责任,上面觉得我们采集部好欺负是吗?”
“好了,哈利。抱怨并不能解决什么,谁让人家是老大呢?咱们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一个爆点新闻,一举反超fox!”
“头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有那么多爆炸性的新闻啊!唉,想想上个月,咱们虽然被王庸频频打脸,可至少收视率上去了。实在不行咱们再针对王庸做一期节目?”编导道。
负责人白了编导一眼:“同样的招式用一两次还行,用多了怎么可能还有效果。现在观众一看我们做抹黑王庸的节目,直接就像是看到了结局一样,完全提不起兴趣。指望消费王庸重拾收视率,基本没希望。”
编导叹口气:“哎,fox也是狗屎运,怎么就偏偏赶上了皮达哈亚这块大肥肉呢?这个墨西哥帮派盘踞长滩这么久,无数人梦想着有朝一日他们被政府端掉,如今终于实现了,没想到却被fox抢了先机。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也能遇见一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会有的。”负责人拍拍编导的肩膀,转头而去。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自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只是,负责人才走出玻璃门,忽然就听身后的哈利大叫一声:“天呐!这是……这是……”
负责人眉头一皱:“哈利,现在是晚班,你这样大惊小怪会吓死人的!”
“不,头儿你快来看!是皮达哈亚的新闻!”
“皮达哈亚?整个帮派都被洛杉矶警方端掉,还能有什么新闻?指望漏网的小鱼小虾可无法干翻fox……”负责人嘟囔着,却还是走到了屏幕前。
然后,负责人就眼睛圆睁,整个人傻在当场。
“这是后期处理过的吧?”良久,负责人才喃喃道。
编导没说话,而是将屏幕上播完的视频开始一帧帧的慢放。
片刻后,编导笃定的道:“我敢保证,这就是原片!绝对没有一丝的后期制作痕迹!”
负责人瞬间变得兴奋起来:“也就是说,将皮达哈亚抓捕归案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洛杉矶警方?”
“理论上是这样。我觉得现在的关键是找到视频里这个人,然后才能知道真相。”
负责人一摆手:“不!真相怎样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视频有了足够爆点!试想,现实中真的出现一个蝙蝠侠一样的黑暗骑士,他将坏人绳之以法,警方却姗姗来迟,英雄只留给警方一个背影。这种故事谁不愿意听?而且,洛杉矶警方之前可是吹嘘他们策划了许久、出动了大量警力才完成这次抓捕。这个视频却狠狠在他们脸上扇了一耳光!这种反转,才是民众们最爱看的啊!哈利,立马将这段视频剪辑进明天的新闻里面!我们翻身的机会来了!这次我们不光不会被扣奖金,还要发一大笔奖金!”
编导也眼睛放光,道:“是!马上就弄!”
翌日一早。
n早间新闻先是如往常一样播报了一些老生常谈的新闻,然后主持人表情忽然一变,带着浓浓神秘之色,道:“在好莱坞电影展现的美国社会里,我们拥有超人、蝙蝠侠这些超级英雄,但是真正的现实社会中呢?是不是也有同样的英雄存在?我想很多人的答案一定是——no。在此之前,我跟大家的想法一样,可是就在昨晚我台收到一条投稿视频,视频里的内容颠覆了我们对于这个答案的自信……”
主持人的话语迅速吸引了百无聊赖的观众们。
正在做早饭的家庭主妇停下手上动作,开始转向电视机;
急着出门上班的父亲刚想关闭电视,忽然怔住,反而坐了下来;
路边步履匆匆的行人情不自禁抬起头,看向城市广场高悬的大屏幕。广场上转眼间就聚集了上百人;
给顾客端送咖啡的服务生也被电视里的画面吸引,浑然忘记了顾客之前的一再催促。而顾客也没有一声抱怨,目光跟服务生盯着同一个方位,久久不动。
画面一帧帧的跳动着,当整段视频播放完毕,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可能!这真的不是电影特效吗?”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竟然打倒了那么多枪手!”
“这条街好像有点眼熟。是长滩!我知道了,这里面的枪手全都是皮达哈亚的帮众!上帝,原来皮达哈亚是被一个人干掉的,而不是整个洛杉矶警方!”
“妈妈,蝙蝠侠!是真的蝙蝠侠!”
观众们一个个震惊的语无伦次,激动的跟周围人议论着这非人的一幕。
电视里n主持人正介绍着这段视频:“经过我们技术部门的分析对比,确认这段视频并非恶作剧,每一帧画面都是从监控设备中拷贝出来的。而我们反复查看过视频街景之后,也确认了发生的地点正是洛杉矶长滩,也就是前几天洛杉矶警方宣布破获的那起贩毒案的案发地。
视频中的枪手基本肯定是属于皮达哈亚的贩毒分子,比如这位,这位,这位……将他们放大之后的面容跟警方的统计数据库对比,吻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所以我台有理由确信,这位无名英雄才是皮达哈亚破获案的真正功臣!而洛杉矶警方从一开始就在撒谎!在欺骗全国民众!某些电视媒体更是一起参与了这场骗局的制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为整个媒体行业抹黑!”
最后一段话n主持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毕n也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但是人们此刻关注的重点可不在此,而是在于视频里的超级英雄,在于洛杉矶警方撒谎,在于fox电视台跟洛杉矶警方一起欺骗美国民众。
“我对美国政客越来越失望了!他们为了政绩根本就是不择手段!从这个视频里看,皮达哈亚的帮众根本就是没了反抗之力,然后被警方渔翁得利的。他们却在新闻中大吹特吹费了多大力气,伤了多少警员!现在想想,简直可笑!”
“唉,看开点,那些政客们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倒是对于视频里的那位无名英雄更感兴趣……只是他始终背对着镜头,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啊!”
民众的热议,从线下一直蔓延到线上。
n的新闻片段更是一下子成为全美国的焦点,各大网站点击量累积起来迅速破亿。
不怪人们疯狂,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包含了太多普通大众喜闻乐见的元素。
无名英雄、毒贩、政府部门、政客与媒体串通好的骗局……活脱脱就是现实版的纸牌屋。
n电视台内部,所有人都兴高采烈。
“太棒了!收视率足足超越fox两个百分点!也就是说今天早上几乎全美电视观众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我们身上!”
“大获成功!真的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啊!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个在fox任职的前夫是怎么嘲讽我的,我一定要嘲讽回去!”
“老板刚才开会说了,咱们新闻采集部这个月奖金翻倍!先别急着高兴,老板还说,如果能够连续压制fox一周,咱们直接全年奖翻倍!”
“老板万岁!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真得感谢那位给咱们投稿的线人以及视频里的无名英雄。要不是他们,哪有咱们这次翻身仗?如果知道他们姓名,我一定要仿照家乡习俗给他们立一个牌位!”这是一个来自东洋n工作人员。
“佐藤,你别话说得太满。万一是你最讨厌的王庸呢?那你岂不是糗大了?”另一个工作人员打趣道。
叫做佐藤的家伙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是王庸那个混蛋?他自己一屁股屎都没擦干净呢,哪里顾得上其他国家人民的死活。再说,他也没这种觉悟啊!”
此刻,坐在酒店里看热闹的王庸忍不住打个喷嚏:“哪个王八蛋骂我?”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求您专访
事件迅速发酵,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当然更多人的关注点还在于视频本身——那个恍如蝙蝠侠一般的无名英雄。
只是一旦人们关注了视频,就很难不去探究视频背后的真相。
洛杉矶警局跟fox电视台一下子陷入了舆论困境。
fox电视台本来已经出差的老板都火速赶回了单位,将一众高管召集到了会议室,面色无比严肃。
如果只是一次虚假报道也就算了,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报道牵扯到了洛杉矶警局。n为首的几个媒体故意将事情往官商勾结上带,导致fox在民众心里的印象分大跌。
“不管怎样,这次一定要挽回我们fox的声誉!我们不n那种以制造虚假新闻为乐的垃圾电视台!我们fox的名声绝对不能毁在这次事件里!潘德森,你是洛杉矶毒贩事件的主要报道人,你说一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老板直接点名道。
潘德森战战兢兢站起身,回答:“老板,这件事我们也是受害方。是洛杉矶警局对我们发出的邀请,然后我们根据警方叙述的经过进行了跟踪报道。皮达哈亚的一众嫌犯确实都被警方抓获了,具体抓捕过程我们没法也无权询问,只能听任警方叙说了啊!谁知道原来洛杉矶警局是捡了漏……”
“我不管这些!总之这次事情是你的责任,你必须给我处理好!马上联系洛杉矶警局,现在他们的压力应该比我们还大,我就不信他们能够稳如泰山!”老板冷哼一声。
“是。”
……………………
洛杉矶警局内。
局长正目瞪口呆看着网上新闻,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后悔当初没有听一听王庸的要求了,王庸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条记仇的响尾蛇,仅仅隔了一晚上就开始了复仇!
“这个混蛋!他这是挑衅!对整个洛杉矶警方的挑衅!”局长愤怒的一拍桌子,差点将桌上的配枪震下去。
“局长,fox电视台来人了,要求我们解释一下视频的事情。”这时候,一个属下走进来,道。
局长眼神一冷:“这些媒体变脸还真快!之前采访的时候对我们那叫一个热情,如今出了事情倒是第一个跑来质问。不过眼下却是离不开他们,就让他们知道真相也好。”
说着,局长示意让fox电视台的人进来。
很快,潘德森走入局长办公室。
“局长先生,有关这段视频的事情我想您应该给我们电视台一个解释。现在我们电视台已经因为此事陷入了舆论危机之中,我们老板很生气。”潘德森一进门就摆出一副强硬姿态,道。
在美国,大媒体的工作人员一向强势,即便面对美国总统都敢调侃,别说是一个局长了。
洛杉矶局长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不得不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事我也是刚刚知道。其实也没外界传的那么邪门,就是涉及一部分保密案情所以没有对你们公开而已。”
“保密案情?局长先生的意思是……”潘德森疑惑的道。
“你所看到的这段视频,其实早在我们警方的掌握之中。而我们警方之所以选择四天前发起行动,也是因为得到线报,皮达哈亚会与另外一个亚裔组织发生冲突,我们警方因此制定了一个渔翁计划。事实证明,计划非常成功,我们一举擒获了所有皮达哈亚帮众。只可惜,被那个亚裔组织的人溜掉了。”局长叹口气,故意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
“帮派火拼?”潘德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没想到洛杉矶警方还隐瞒了这种案情,原来里面还有更精彩的帮派火拼戏码!只是,一刹那潘德森有一缕疑惑闪过心头,哪一家的帮派火拼只派出一个人?
“那家亚裔组织叫什么名字?”
局长摇摇头:“背后牵涉的东西可能比较复杂,我们现在也不好断定,很有可能事关国家层面。这也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的主要原因。不过视频里的那个人,我们却是已经确定了其身份。”
“国家层面?到底是谁啊?”潘德森愈加好奇。他感觉到fox电视台扭转舆论的机会来了。
“你附耳过来。”局长做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冲潘德森招招手。
潘德森赶紧过去,听局长说出那个人名之后蓦然全身一震:“是他!”
“没错,就是他。这是你来之前我们警局最新整理的案情报告,凡是标红的地方都是可以报道的部分。为了扭转贵台的舆论危机,我们洛杉矶警局可是做出了最大配合……”
“局长先生,我懂!放心,我一定会报告老板,不出意外洛杉矶警局将会成为我们的永久合作对象!”
“哈哈,那就静待佳音了。”
潘德森拿着资料兴冲冲而去,好似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回电视台的路上,潘德森隐隐朝n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已经看到响亮的耳光打n那巨大的台标之上,既痛快又过瘾。
fox的反击很快来临。
当天傍晚,在人们经历了一整个白天的热烈讨论之后,回到家打开电视,然后就看到了fox的表演。
“欢迎大家收看洛杉矶毒枭案(二)。”
看过之前报道的观众都一愣,之前没说这个报道还有第二部啊!fox这是准备搞什么鬼?
随后,随着节目的深入,观众们都被震惊了。
原来,视频里的那个人确实是真的!但是,并不是什么无名英雄,而是另外一个组织与皮达哈亚之间的冲突!
那个无名英雄警方已经初步掌握了线索,判定其来自亚洲某个国家,背后很有可能有美国的敌对国家在支持!
fox很精明,并没有第一时间泄露王庸的名字。节目必须要埋藏伏笔才能获得好的收视率,王庸的名字就是fox留下的伏笔,他们还想做第三期、第四期、第五期。
相信只要有敌对国家这个词语存在,观众们的热情就永远不会消失。
n想要再抢回收视率,几乎不可能!
果然,当晚fox的收视率重新超n,fox报道的案情也迅速压n,成为网络上的讨论热点。
n全体上下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fox竟然还藏有后手,调查出了视频里那人的背景!
而他们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连对方身高多少还存在争论!
“完了,这下完了。”刚刚因为发了奖金而高兴的编导哈利,抓着头发沮丧的道。
新闻采集部的负责人也是目瞪口呆站在哈利身后,恍惚看到了老板大发雷霆的模样。
“该死的fox!为什么总是领先我们一步?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牵扯到国家层面的博弈,这么精彩的内容足足可以制作一个专辑来报道了!谁率先掌握内容,谁就能控制至少一周的收视率!妈的,可恶!”负责人怒骂道。
“头儿,咱们的报道好像给fox做了嫁衣……大老板不会因此怪罪我们吧?唉,这时候要是像是昨晚一样,忽然天降一个大大的陷阱,该有多美妙!”编导哈利兀自存在幻想。
负责人则狠狠给了哈利一个爆栗:“不要做梦了!赶紧给我干活!继续加大对视频的挖掘报道!不管怎样,至少要从fox手里抢回一点收视份额!”
“什么做梦嘛,昨天明明发生过一次,或许真的会有第二次也说不定呢?”
“呵呵,要是真的有第二次,我愿意给你哈利倒一个月的咖啡!”负责人鄙夷的道。
而负责人话音刚落,忽然就听旁边的热线电话响了起来。
哈利顺手按下免提,然后就听见电话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hi,我亲爱的老朋友,最近过得可好?”
哈利跟负责人同时面色一变:“是……王庸!”
“这个混蛋绝对是来落井下石嘲讽我们的!不要接!”负责人愤怒的道。
电话虽然接通,但是还没转接到哈利这边,所以哈利两人的对话王庸根本听不见。
哈利点点头,深以为然。王庸开口就是“亲爱的老朋友”,一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哈利准备挂断电话。
只是王庸随后一句话,却让哈利跟负责人同时一震。
“我给贵台投送的那段视频似乎效果不错?”
“那段视频……是你投送的?”负责人惊愕的问。
只是负责人忘了电话尚未转接进来,王庸根本听不见。
手忙脚乱的把电话转入之后,负责人深吸一口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王庸老师,您好。您刚才说您给我们投送了一段视频,请问是哪一段呢?”
“还能哪一段?”王庸反问。
负责人眼中震惊之色愈加明显,不过他还是问道:“那怎么可以证明那段视频是您投送的呢?”
王庸语气流露出丝丝不屑:“我投送自己的视频还需要自己证明?你在逗我?”
“什么?”哈利跟负责人瞬间石化。“那段视频是您……您……自己的?!”
“当然。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这种身手以及侠肝义胆、古道热肠的大无畏精神?哦,电影里的蝙蝠侠那些人大概也有。”
“……”负责人被王庸自吹自擂的话语说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不过一抹窃喜却在他心中飞速蔓延。
他本能的认为,视频里的人确实就是王庸。身手高超、亚裔以及王庸就是视频的最初投送者,这些证据全都可以指向王庸。
本来面对fox的步步紧逼,他们毫无办法。但是现在,绝地反击的机会来了!
负责人利用一秒将自己表情调整到了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的地步,好像王庸能够看穿虚空看见他此刻的模样一样。
“王老师,请原谅以前我们电视台对您的种种劣行。但是,我郑重声明那都是其他部门的同事做出来的,我本人对您是无比的尊敬!事实证明,您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请问,您现在方不方便接受我n的专访呢?”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总统勋章
“我方不方便,主要取决于你们。”王庸回答。
“什么意思?”负责人不懂了。
“意思就是他有条件!”编导哈利小声提醒。
负责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好说好说!王老师您尽管开价吧,我n在嘉宾出场费用这一块一向大方!”
“是吗?我忽然有点心动了呢。只可惜,我不要钱。”王庸悠悠道。
“那您要什么?”
“我要一个你们美国人民欠我很久的东西。”
负责人诧异的问:“什么东西?”
“杰出总统勋章!”
此话一出,不管n新闻采集部负责人还是哈利全都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这件事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做到的!而且你只是要总统勋章也就罢了,竟然要杰出总统勋章!你知道杰出总统勋章从创立到现在只有四个人获得过吗?他们分别是约翰保罗、里根、鲍威尔以及拜登!而他们四个人的身份分别是教皇、总统、国务卿、副总统!王老师,你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王庸平静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我很清醒。在你认为我的提议过于疯狂之前,我建议你先咨询一下你的老板。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老板跟现任总统是好友这一事实。”
“王老师,你根本不了解美国的政治!美国不像是你们华夏,有些事情不是总统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这事恐怕我们不能答应……”负责人有点抓狂。
王庸声音依旧平静:“那好,我想fox电视台也很乐意对我做一期专访的。再见。”
说完,王庸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n负责人则傻愣在当场,措手不及。
按照常理,不是应该你推我拒,双方拉锯几个回合才能达成一个折中意见吗?
为什么王庸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fox一旦拿到专访权……”哈利担忧的冲负责人道。
负责人恨恨拍了一下桌子:“这个王庸简直就是恶魔!故意捏准了我们命门,逼迫我们就范!我去打电话给老板……”
负责人说着走出采编室。
……………………
酒店里,王庸看着窗外夜色,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其实王庸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杰出总统勋章,那个玩意正n负责人所说,太难获得。而且白宫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外国人获得。
王庸从头至尾想要的都只是普通版的总统勋章而已。
这个普通版勋章虽然也十分珍贵,但是华夏人并非没有获得的先例。比如二战之时,华夏军人就先后有79人获得过这个勋章,占据了总获得人数里的70%多。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这个勋章设立之初就是为了表彰二战中做出过贡献的人士,当时华夏作为主战场加之国民政府与美国交好,获得比例高一些也就不足为奇。
但是二战结束后,这个勋章获得人数就大幅下降,总共才不到40人。而且,再无一个华夏人。
所以这个勋章在眼下这种和平年代的含金量还是非常高的。
王庸即便只是想要普通版的总统勋章,也颇具难度。而王庸之所以提出要杰出勋章,无非就是一种心理博弈而已。
我方的心理目标是a,那就故意将目标提升到b的程度。对方对于a的接受度会自然而然的变高,顺理成章认为a可以接受。
在这个博弈陷阱中n的大老板很可能会以让步的方式答应王庸的要求。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王庸就接到了那n负责人的电话。
“王老师,对于您提出的条件我们老板表示很为难。我n一贯原则是报道政治但是不干涉政治,您的条件无疑会让我们干涉政治……”
王庸露出一丝不耐烦:“如果你打电话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那么你可以挂断了。fox电视台的人正等着我给出专访时间,他们很着急,我也很着急。”
尽管负责人心中清楚这不过是王庸讨价还价的说辞,可还是心中莫名一慌:“别!其实我们老板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比起您那个来我认为这个至少是可行的。”
“什么折中方案?”
“我n将会对您大加报道,将您塑造成一名美国英雄。然后我们再发起一个您是否应该获得总统勋章的话题,等到热度制造的差不多之时,我们老板适时跟总统先生进言,相信成功可期。毕竟在您救了拉斯维加斯那么多市民的时候,舆论就曾经呼吁授予您总统勋章了。有一点比较遗憾的就是,杰出勋章您获得的几率微乎其微,最多只能获得普通勋章……”
王庸微微一笑n方面的反应完全跟自己预测的相符n这群人黑了自己这么久,也该付出点利息了。
“确实只能称的上折中方案。我考虑一下,毕竟fox那边也很有诚意。”说着,王庸直接挂断电话。
n负责人一愣,心中愈加焦急。
只是他着急也没用,决定权还在王庸那边。
足足三个小时过去,就n负责人等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之时,王庸终于回复。
“可以。但是需要以合同形式确定下来。”
n负责人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就要起草合同,上门跟王庸签约。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掉进了王庸制造的陷阱里。
签约,约定专访时间。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翌日,fox凭借对于缉毒案的深一步报道,赢回了不少舆情,收视率也于昨晚超n一个百分点。可谓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而现在民众的关注点全都在了“视频中人到底什么来历”身上,多国间谍的演绎版本也在坊间流传,看的美国民众大呼过瘾。
甚至都诞生了王庸其实是51区培养的变种人的说法,美国政府算是躺着也中枪。
fox一干员工则兴致勃勃准备将这个新闻做成系列报道,直到最后一刻再把王庸的名字暴露出来,同时引爆美国跟华夏之间的意识冲突。相信届时一定会是一个席卷世界的大新闻。
只可惜,fox并不知道一档实时访谈节目此刻正n电视台录制。
而此次录制的主角除了王庸之外,还有一位老熟人——艾登。
艾登跟王庸是人尽皆知的宿敌,将这两人搭配到一起,起到的节目效果将是爆炸性的n为了收视率也是拼了。
而让艾登没想到的是,现场导演组竟然还有一个人比他的表情还难看。
那就是东洋裔的佐藤。
昨天佐藤还信誓旦旦说无名英雄绝对不可能是王庸,今天就被光速打脸。佐藤现在连正眼看王庸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整张脸火辣辣的疼,好像真的挨了王庸一耳光。
节目录制出奇的顺利。
艾登此次故意站在fox的立场上,对王庸提出了各种攻击性的问题。比如王庸背后有华夏国家部门的驱使啦,比如王庸其实违反了美国法律,严格意义上不是见义勇为而是斗殴啦,比如王庸是不是冒名顶替啦……
王庸面对这类问题完全有备而来。
直接出示了通话记录,上面清楚显示着王庸曾于案发当天报警。而警方的行动比王庸的报警时间足足晚了四个小时。
这就说明,王庸确实是报警之后得不到警方援助,才不得已采取的正当防卫!
而面对冒名顶替的问题,王庸直接跟节目组提出剧情重演。
于是电视观众们就看到了瞠目结舌的一幕。
按照视频里皮达哈亚帮众站位摆放好的橡胶人,在王庸连续的攻击中,一个个仆倒在地。
整个过程比起视频来,还要快了将近十秒钟。
而事后检查橡胶人的受击部位,赫然发现每一个橡胶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开裂!
也就是说,王庸的力量打在真人身上,是完全可以致晕或者致死的!
剧情完美重现,王庸冒名顶替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节目的最后,就连王庸的宿敌艾登,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冲着王庸郑重鞠了一躬:“王庸先生,我要为之前的言论向您道歉!无论是您当初在东洋圣樱山的举动,还是您在拉斯维加斯的大义,又或者您在洛杉矶毒贩案中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全都是真正的英雄之举!我以前对于超人之类的好莱坞英雄不屑一顾,因为我认为实际中根本不存在这种高尚的人。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您就是!
就如网上那句话:您完全有资格获得一枚总统勋章!因为单单因您的举动而得以保全生命的美国人民,就已经超越十万人!”
尽管这是按照剧本流程定好的,但是不得不说艾登的表演功力不错。这一段话他说的慷慨激昂,就连现场导演组的人都被感动。
原因无他,艾登说的虽然是台词,却全都是实话。拉斯维加斯音乐节的数万人跟受到皮达哈亚威胁的洛杉矶市民,总数加起来确实超过十万人了。
“王庸先生,我们不是总统,不能代替总统给您真正的勋章。但是,我们有一个复制品勋章要授予您!尽管这不能表达我们美国的十分之一谢意。”
艾登动情的说着,随手将一枚复制品总统勋章拿过来,挂在了王庸脖子上。
掌声响起。
不止于现场导演组,更来自于正在收看直播的电视机观众。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浮丝捶
镜头里,王庸弯腰感谢,直言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也是华夏传统文化教育孜孜追求的一种品德。只要美国人民记得他就很高兴了,至于得不得总统勋章,他并不在意。
王庸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语,登时赢得无数美国观众的叫好。
而与此同时,网络舆论瞬间炸裂。
“竟然是王庸!上帝,那个超人一样的家伙竟然是王庸!”
“我没看节目,可是我不太相信人类能够做到那种事情,简直跟电影特技没什么两样!我仍然认为这是51区逃出来的某个变种人做的……”
“楼上的幻想狂醒醒吧!王庸在节目现场情景重现,不光打爆了所有橡胶人偶,速度还比视频中快了十多秒!这证明视频里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做到。视频里的人就是王庸!”
“人偶跟活人一样吗?人偶又不会动!视频里皮达哈亚的匪徒可是有枪的!除非王庸再实战一次,不然我是不会信的。”
“你个弱智,皮达哈亚整个帮派都被送了进去,你让王庸去哪里实战?我们国家在网上发言的人可不可以带点智商?让外国网友看了会笑掉大牙的。”
“我是一个视频剪辑工作者,我刚才将王庸在节目现场的动作捕捉下来,然后植入那段监控视频中,发现两者的吻合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而身材更是百分百吻合!这个数据,基本上可以证明王庸就是视频里的超级英雄了。华夏功夫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美国网友议论纷纷,本来还有大量的质疑声音,但是随着那位视频剪辑师制作的对比视频出来,所有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美国民众对于华夏功夫的热情再度被引爆。毕竟,视频中王庸的表现实在太过非人,谁不想拥有这种身手?哪怕仅仅十分之一呢?
fox电视台。
潘德森正跟来访的洛杉矶局长友好而热情的交谈着,双方为此签署了一系列的合作协议,甚至包括洛杉矶局长未来参选市长竞选时候,fox电视台将会成为其合作媒体伙伴。
只是,这份过早的幻想协议很快就n最新播出的节目打破。
潘德森看完节目,久久没有说话,只有眼中浓浓的震惊与悲愤。
洛杉矶局长则愤怒的将水杯摔在桌子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赫然是fox的大老板!
“老板!”潘德森赶紧站起来,诚惶诚恐的道。
洛杉矶局长也站起身,脸上带着丝丝恭敬。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局长,比起fox这种全国性的传媒巨头,仍旧不够看。尤其是在美国这个资本为王的国家。
“局长先生,我对你很失望!很显然,你再一次欺骗了我们fox!”老板看着洛杉矶局长,眼中涌动着丝丝寒意。
“福克斯老板,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fox老板冷冷一笑:“你跟我们说王庸背后有其他组织的支持,然而我刚刚问过了fbi跟cia的情报主管,他们告诉我,王庸当天出现在长滩根本就是一个偶然!他跟皮达哈亚发生冲突,也仅仅是为了寻找她的养女!因为你的谎言,我们fox被你拖下水,成为了大众眼中的谎言制造者!局长先生,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福克斯老板,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听我解释……”洛杉矶局长心中一惊,赶紧道。
“误会?那我把你手下另外两位警员喊过来,让他们当面跟你说下是不是误会?”
洛杉矶局长顿时心中一凉,知道当时陪同王庸搜寻的那两个警员出卖了他。在资本为王的社会里,真的是少有金钱做不到的事情。fox想要寻找一个真相的时候,就不存在找不到的情况,无非多花一些力气而已。
“潘德森,我对你很失望。你作为fox的员工,被欺骗一次也就算了,接连被欺骗两次而不做任何调查,你这是严重的渎职!我宣布,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还有这位局长先生,喝完这杯咖啡你就可以离开了,fox不喜欢跟骗子打交道。”fox老板说完,转身离去。
噗通一声,潘德森瘫倒在椅子上,如丧考妣。
洛杉矶局长则一脸的绝望,他明白,他的政治生涯差不多结束了。fox明显不准备继续玩了,他一个人想要抗n的舆论攻讦,根本没有希望。
如果当初多花一分钟时间,听一听王庸的诉求该多好!洛杉矶局长懊悔的想着,欲哭无泪。
当天下午,fox电视台发表了一份声明。声明中fox对于前段时间作出的失实报道予以道歉,并且直言是受到了洛杉矶警方的蒙骗,涉事员工也已经被开除。另外fox则对王庸表达出了最大善意,大力称赞王庸是孤胆英雄。
不得不说,作为老牌媒体,fox的嗅觉实在太敏锐。民众对于fox的怨气才刚刚兴起,就迅速被fox这一个道歉声明浇灭了大半。fox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故意称赞王庸,抓住了大部分民众的心理,获得了这些民众的善意与谅解。
唯n一干高层气得不轻,他们还没开始表演呢,fox怎么就投降了呢?他们准备了那么多的实锤,准备一点点放出来把fox的头敲个稀烂,谁知却都成了无用功。
愤怒n只能调转枪头,将洛杉矶警局当成了发泄目标。
虽然最终没能让洛杉矶局长引咎辞职,却也基本上断绝了他晋升的可能。据传,内部已经有风声,说很可能一年后就会找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与此同时n发起的一个“王庸是否应该获得总统勋章”的话题,也在美国网络上引起热议。
正反双方为此辩论的极为激烈。
正方意见很明确:王庸前后总共拯救了不下十万人的生命,加起来甚至比美军这些年拯救的平民数量都要多。而且王庸作为一名学者,在华夏跟美国的文化交流中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称得上两国第一文化大使,其发起的反文化歧视活动也是意义重大。单单凭借后者,王庸都有理由获得一枚总统勋章,更别说还有恩于美国人民。
反方的理由就有些单薄了:认为王庸存在文化侵略的可能,而且曾经被中情局怀疑为间谍,来历不明。给这样一个人颁发总统勋章,是有些唐突的。
双方争执不下,热度也居高不下。而之前美国民众在白宫许愿网上发起的那个“为王庸颁发总统勋章”的提议,再次获得大量签名。这次,有望朝着百万的数字前进。
届时,相信哪n老板不向总统提议,白宫也不得不作出回应了。
……………………………………
墨西哥皮达哈亚总部。
孙兴看n的报道,怒火中烧。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一个华人心腹道:“给二叔打电话,告诉他杀害我爸的凶手出现了,请他立马回来一趟。”
华人心腹点点头,转身而去。
孙兴则盯着电视里王庸的脸庞,眼中杀意涌动。蓦然他手中一柄匕首甩出,正中屏幕里王庸眉心。
随着嗤啦一声青烟冒起,屏幕熄灭,王庸头像也随之变灰,直至消失。
孙兴像是看到了王庸死亡一样,肆意狂笑起来。
…………………………
挪威,哈尔登监狱。
500亩白桦树跟松树组成的树林,环绕在这座类似城堡的监狱周围。每当季节变幻,树林都会呈现出不同的植被色彩,赏心悦目。
跟寻常监狱不同,哈尔登监狱更像是一座贵族城堡,林立的不是高墙大狱,而是一栋栋建筑精美的寓所。
整个监狱耗费十年建筑完成,耗资十亿美金,关押在此的囚犯全都是曾经身价不菲的大佬,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不止不需要戴着镣铐,连活动范围都没有限制。电视、电话、网络,甚至博物馆、音乐厅都有,其陈设之豪华被人誉为七星级监狱。
一栋中式小院里,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中年男人正手持水壶浇花。
院子里的几十盆花儿被他养的极为漂亮,整个院子散发出幽雅之意,算是这座监狱里为数不多的清净之所。
“哇哦,华夏佬,又在浇你的狗屎花儿了?哈哈,劝你算了吧!哪怕再香的花儿也无法掩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华夏人独有的臭味!我隔着一栋房子都能闻到了!猪猡!呸!”一个光头白人夹着一根粗大的雪茄,站在二层小楼上发出无情的嘲笑。
这是这位白人大佬的日常乐趣之一。
自从他住进来之后,一年零三个月,就没有落下一天对隔壁华夏人的嘲讽。
而这个华夏人像是很好脾气一般,从不回击,这愈加助长了白人大佬的气焰。
“孙啸虎先生,有您的传真。”一个监狱警卫驱车赶来,将一封传真递给浇花的华夏中年人。
华夏中年人放下水壶,接过传真。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将传真搓碎扔在地上:“我知道了。在这呆了六年了,突然要走,还有点舍不得呢!”
监狱警卫对于这个神秘的华夏人其实有些敬畏,原因无他,只因这六年里整个哈尔登监狱的人员都换了好几茬了,可这个华夏人始终占据着位置极佳的这栋小院没有变过。
个中原因,细思极恐。
也就隔壁那位以走私军火而被关进来的白人大佬对此没有察觉。
“也没什么要带的行李,就不用收拾了。不过有件事得提前了结,不然以后怕是没机会了。你在这等我一下。”孙啸虎说着,缓步走向隔壁小楼。
监狱警卫心脏蓦然狂跳起来,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勇气发出哪怕一丝阻止的声音。
咚咚,孙啸虎礼貌的敲开了白人大佬的房门。
白人大佬看到孙啸虎,不由狂笑起来:“怎么,华夏猪,终于想起跟我示好了吗?晚了!”
孙啸虎面色平静,轻轻道:“我要走了,来跟你告个别。”
“走了?哇哦,不得不说你很走运。因为三个月后我也要离开了!届时我会让你知道我残暴杰克的厉害!除非你现在愿意跪下,用你那肮脏的嘴巴给劳资来一下……”
孙啸虎声音依旧平淡:“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男人。”
“哈哈哈哈……华夏猪……”白人大佬狂笑不止。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定格在脸上。
只见孙啸虎忽然出拳,将门口的一个巨大鱼缸轰碎。
水流奔泻而下,就在即将浸湿地板的时候,忽然诡异的悬浮在了空中。
然后,水声轰响,整缸的水流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球,被孙啸虎托在掌心。
面对这超出常理的一幕,白人大佬终于知道了害怕。
他呼叫着救援,转身就逃。
只可惜没有跑出去两步,就被孙啸虎手中的水球轰然击中。
水流迸散,如一根根锋利的白色丝线,切进白人大佬的身体。
哗啦,一块块碎肉伴随着水声坠落在地,整个地板瞬间被染红……
孙啸虎无声的笑了起来:“这浮丝捶终于是练成了。”
太极有五捶,分别是肘底捶、撇身捶、指裆捶、栽捶、搬拦捶。
而在传说中还有一捶更在五捶之上,便是五捶合一之后的究极杀招——浮丝捶。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还有一位获奖人?
王庸孤身一人坐在酒店内,看着已经离去的胡梨儿房间,忍不住有些感叹。
虽然明知胡梨儿早已不是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可王庸心中还是有点不舍,毕竟这么长时间王庸是真的将胡梨儿当做女儿看待的。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只是我这闺女走的也未免太早了点吧!还有,她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王庸悠悠想着。
这时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却n的人打来的。
“王老师,总统勋章的事情有进展了!这几天我们的集中报道以及我们老板的适时进言,使得总统那边态度发生了转变。总统本人有意授予您这样一枚徽章,也希望藉此能够改善美国跟华夏之间的关系。不过国会议员那群人可能有点棘手,具体结果得今天白宫会议召开完毕才能得知……”
王庸没想到这么快,想必除了王庸本身的原因,华夏日益强盛的国力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嗯,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有了结果记得通知我。”王庸道。
白宫东室内。
这所白宫面积最大的建筑室内,坐着一位位的议员。除了探讨正常的议题之外,今天总统还准备了一条新议题。
会议持续了很久,各自代表不同群体的议员们为了丁点的利益都能争得头破血流,让本该早早定下来的几个议题直到现在都没能决定。
众人都有些疲惫。
而这时,总统环顾一周,清清嗓子道:“既然老议题争执不下,那我们商议一下最近火热的一个议题。”
众位议员全都一愣,下意识问:“什么议题?”
“这是白宫请愿网上目前最火热的一个请愿,人数已经突破一百万,并且在持续增长。注意:这里说的是有效人数,也就是美国公民。”总统指着手上一份文件,道。
议员们只是听总统一句话,就立马知道了是什么议题。
彼此对视一眼,不少人都轻轻摇头。
“总统阁下,我们设立请愿网的初衷是解决人民的迫切问题,但王庸这件事情显然并不符合‘迫切’这俩字。更何况王庸也不是美国公民,我认为此事应该搁置处理,不应该拿到白宫例会上来讨论。”一个偏保守派的议员立即站起身道。
“王庸虽然不是美国公民,但是王庸救下的却是美国公民!请马斯议员抬头看一眼悬挂在你眼前的美国国旗,上面的红色代表着强大与勇气,蓝色象征着坚韧不拔和正义,而白色则是纯洁和忠贞的代表色。面对一个挽救了无数美国公民的英雄,你如此冷漠待之,对得起这三种英勇正义的颜色吗?我赞成授予王庸总统勋章!他有资格获得!”另一位议员站起身,道。
这位议员说完,还冲总统方向看了一眼。显然,他是总统安排好的一个托儿。
两位不同意见的议员发表完看法之后,会议陷入了议论之中。
其他议员也存在着各不相同的看法。
有的人认为王庸值得授予一枚总统勋章,有的人则认为王庸做的还远远不够,应该谨慎对待。尤其王庸还是一个华夏人。
眼看这群人又要陷入无休止的争执之中。
总统面色蓦然变得不耐烦,砰一声敲了下桌子,道:“我认为可以授予王庸一枚总统勋章!至于你们说的那些原因,我全都考虑过了。王庸确实是华夏人没错,但是总统勋章设立之初就是为了表彰全世界范围内的杰出人士,华夏难道不属于世界吗?还有,王庸不是第一个获得总统勋章的华夏人,在此之前已经有79位华夏人获得过。王庸只是第80位而已!我不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难道我们堂堂美利坚合众国,为了一个小小的王庸都要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吗?!”
总统这番话登时让无数议员噤声。
良久,才有一个议员道:“总统阁下说的是。不过如今国际形势之下,对于华夏却是不得不防。我认为,王庸的总统勋章可以授予,但是不能单独授予。”
“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挑选一位跟华夏平素不睦的亚洲其他国家人士,让他跟王庸一起领奖。这样,不光可以淡化王庸获奖的光环,还能加深华夏民众跟这个国家民众之间的成见。一箭双雕!”
总统眉头一皱,随即点头:“此计划可行!不过具体人选呢?”
那议员一笑,说出一个名字。在场议员听罢,全都忍不住会心微笑起来。
这个人代表的国家可不光跟华夏有摩擦,而且此人也极度敌视华夏。同时授予他奖章,绝对是一记妙招!
当即提议全场通过。
……………………………………
当天下午,王庸再次接到n工作人员的电话。
而这次n工作人员用笃定的语气告诉王庸:“总统勋章资格已经确定了!白宫的通知函很快就会送达王庸酒店。”
王庸谢过这位工作人员,眼中却带着丝丝疑惑。
这通过的未免有点太顺利了吧?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
当门铃响起,一位侍者将来自白宫的通知函件递到王庸手里时候,王庸才知道——这群美国佬果然没安好心!
通知函上确实写了将要授予王庸总统勋章,也确实写了授奖日期就在明天上午。
但是,通知函里还提到了另外一位一起接受授奖的家伙。
库马尔!
这是一个来自印度的旅美作家,他以对印度史诗的加工创造而出名,前几年还曾经被提名过诺比尔文学奖,可以说颇具声誉。
只是此人对华夏却有着浓浓的敌视心理,在其作品中多次抹黑华夏人,还在媒体上大肆批评华夏政府跟民族。曾有美国记者拿着一幅龙象之争的漫画问库马尔什么看法,库马尔当场毫不客气的表示:龙象之争是错误的,华夏根本不够资格称为龙!充其量只是神话故事里邪恶的无脚蛇而已!
库马尔这番言论在当时引起过不小的风波。
因为在西方,蛇被看做最邪恶的象征。《创世纪》里说:上帝所创造的动物,唯有蛇比其他动物更狡猾。另外《创世纪》还记载,坏人受到诅咒,就是变成蛇。“比一切的牲畜野兽更甚,用肚子行走,终身吃土”。
库马尔的形容无疑戳中西方媒体的兴奋点,也使得库马尔的名声在美国大振。
王庸没想到,白宫竟然挑选了这样一个人跟自己一同授奖。
白宫此举分明是故意的!
“看来美国的政客们并不情愿给我这样一个奖项啊!库马尔就是他们用来使我出丑的工具。不过,届时到底是谁出丑还说不定!明天咱们走着瞧!”王庸目光闪烁,眼神笃定。
翌日。
美国民众们知道王庸竟然真的要被授予总统勋章,都有些喜出望外。
他们这段时间的请愿努力收到了成效。
不少人赶往白宫,准备现场观看授奖仪式。更有住得远的人,不惜千里驱车赶到。
n也没有放弃这次直播的大好机会,派出一个小组赶到白宫现场直播。
华夏国内直播平台自然不甘落后,要么转接信号,要么直接派遣在美国的员工赶往现场。
谁也不想错过这个骄傲的时刻。
毕竟,这可是战后几十年来,华夏第一个打破偏见,获得美国总统勋章的人啊!
“王老师来了!王老师来了!”几个华夏记者第一眼就看到了刚刚下车的王庸。
王庸身着一件汉服,整个人显得飘渺出尘,行走间隐有衣带当风的风姿。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王庸这件汉服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汉服,顶多算是汉元素休闲服装。因为它的形制跟古代汉服不符。
可王庸事先没有准备,找遍大半美国才找到这么一家出售汉元素服装的店,只能将就穿之。
不过穿上之后王庸意外发现,这件衣服竟然获得不少美国民众的称赞。比起纯正的宽袍大袖的汉服来,这种汉元素式的休闲装显然更易于被人接受。
王庸由此下定了就穿这一件的决心。
“王老师,哇哦,您今天这身衣服好看极了!请问是你们华夏特有的服装吗?n的老熟人记者露丝第一个凑上来,用夸张的语气赞叹道。
王庸耸耸肩:“这是一种改良版的华夏礼服,叫做汉服。实话说,我并不认为我穿着多好看。我觉得你穿上这样一套女式汉服,会比我好看一万倍!”
“真的吗?”露丝明显有些心动。
“等有空我送你一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王庸大气的道。
“那就多谢王老师了!”
“王老师偏心啊,我们也想要呢……”其他电视台的记者见状,故意说。
“都有,全都有!”王庸一挥手。
所有记者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让开!让开!”这时,忽然一辆车子径自驶了过来,故意停靠在王庸身边。
车门一开,差点撞到王庸。
“谁呀这是?这么没素质!”华夏记者们见状忍不住骂道。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满脸得色的印度人。
却是库马尔。
库马尔先是冲周围记者们道个歉,随后斜睨王庸一眼:“华夏人,你应该清楚今天的主角是我。身为配角,挡在主角的道路上可是非常不礼貌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全世界最大的文化流
库马尔的话第一时间通过转播信号传递了出去。
美国观众闻言,不由都露出兴奋之色:“有意思了!库马尔看上去跟王庸不和啊!这俩人今天绝对会有好戏上演!”
印度观众则哈哈大笑:“库马尔好样的!不愧是我们印度的骄傲!让该死的华夏人滚开,不要挡住我们伟大印度的前进道路!”
华夏观众全都义愤填膺:“这个库马尔明显搞事情!王老师正在那里接受采访,也没挡住正道。他故意把车子停在王老师身边,故意走王老师站的位置,分明是挑衅!”
“库马尔这个家伙我有印象,记得前段时间华夏跟印度发生冲突,这个库马尔就曾经大放厥词,扬言印度将会联合美军反击华夏。只可惜很快就被美国发言人打脸,当时可被网友狠狠嘲笑了一阵子呢!没想到这么一个货也能获得总统勋章。”
“听我美国的朋友说,库马尔在美国好像挺有名。他获得总统勋章倒是没有太多出乎意料,唯一没想到的是白宫竟然安排这样一个反华人士跟王老师一起领奖。”
“还没看明白?美国存心的而已!他们就是不想王老师顺顺利利把这个奖章领了。简直其心可诛!”
华夏网友怒骂库马尔,可惜此刻的库马尔并不能听见。
库马尔一脸得意的看着王庸,故意等待王庸回应。
而王庸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库马尔的话一样,歪着头,皱着鼻子,连连在空气中轻嗅。
“王老师,你怎么了?”有记者好奇的问。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气味?”
记者们下意识抽了抽鼻子,果然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香水味道。
正当记者们要回答之时,却听库马尔抢先答道:“你也闻到了?没错,就是阿玛尼最新款的贵族香氛,3000美金只能买到区区50ml,今天你能闻到算是占了莫大便宜。”
王庸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唉,可惜了。这么昂贵的香水都遮挡不住你身上的人渣味儿。”
“你……”库马尔闻言一怔,随即大怒。
周围采访的记者则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庸声音传到屏幕前,印度网友气得破口大骂:“这个华夏人真的无礼!为什么华夏全都是这种没有素质的家伙?”
华夏网友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这个库马尔自寻死路啊!招惹王老师?这下后悔了吧?”
似乎听到了华夏网友的嘲笑声音,库马尔狠狠瞪了王庸一眼,道:“走着瞧!”
说完,走向颁奖会场。
王庸跟记者们聊了几句,也迈入会场。
现场的政界名流不少,可见总统勋章在美国人民的地位不低。
王庸走过去,只见总统正跟库马尔握手交谈。库马尔余光瞟着王庸,故意握着总统的手久久不松开,以便拖延时间不让王庸跟总统握手。
这一幕被摄像机捕捉到,自然又惹来一片华夏网友的骂声。
王庸倒是不以为意,随意的走动着,多少显得有些落寞。
库马尔看到这一幕,快意的笑了起来。
今天他才是主角,光环绝对不能被那个可恶的华夏人抢走!
“总统先生,时间到了。”一个白宫工作人员走过来,对总统道。
库马尔却是成功的拖到了颁奖时间,王庸甚至都没能跟总统打声招呼。
“感谢各位朋友们的莅临,今天我要代表美国授予两位曾经为美国人民做出过贡献的杰出人士‘总统勋章’。这两位杰出人士的名字分别是——库马尔、王庸!掌声欢迎两位!”
随着总统的宣布,库马尔跟王庸先后走上领奖台。
而库马尔故意挡在前面,抢先一步到达总统面前:“谢谢总统先生以及美国人民的褒奖与信任,我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个奖项。”
总统则一脸笑意的将奖章挂到库马尔脖子上。
按照惯例,这时候库马尔应该让出位置,由总统为王庸授奖。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库马尔竟然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而是转头看向台下:“因为实在太激动了,请允许我尽快将心中的喜悦释放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接下来请聆听演讲——我的祖国印度。”
哗!
在场的人瞬间哗然,库马尔分明是故意不让王庸领奖啊!
看库马尔的架势,这次演讲估计至少30分钟以上。在他演讲结束之前,王庸就得尴尬的站在那里接受全世界观众30分钟的审视与嘲笑!
“这个库马尔太阴了!妈的,欺负王老师!”
“艹,我忍不了。光是库马尔欺负也就算了,你看白宫那些人,明显也是跟库马尔串通好的!他们完全可以阻止库马尔,先让王老师领奖的!”
华夏网友们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
库马尔以及在场几位政客,全都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就连美国总统,也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库马尔的行为不合规矩一样。面带微笑,静待库马尔的演讲开始。
整个领奖台上的人都在针对王庸!
王庸眼中闪过淡淡冷冽之色,旋即消失。
啪啪啪,王庸没事人一般跟着大众鼓掌。
库马尔心中连连冷笑,冲王庸投去一抹挑衅的笑容。然后才轻咳一声,开始演讲:“众所周知,我来自一个东方最璀璨悠久的国度——印度。那里不止有神秘斑斓的古老文化,更有先进的现代思想。古老恒河水里流淌的诚信与海洋洋流带来的民主、自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塑造了如今先进发达的印度……”
不得不说,库马尔的演讲还是很精彩的。不少没有去过印度的人,被库马尔所描述的印度打动,大有即刻起身去印度旅游一番的念头。
印度网友观看着电视转播,笑得异常得意:“库马尔好样的!他完全将我们印度的优越描述了出来,无论是从文化还是民族品德以及政治制度的先进性上,我们都是整个亚洲最好的!华夏,根本就不配跟我们相提并论!”
足足四十分钟,库马尔终于演讲完毕。
而王庸则干巴巴站在旁边等了四十分钟。
哗啦啦,掌声热烈。显然库马尔的演讲很成功,获得了许多人的认可。
库马尔缓缓从王庸身边走过,悄声道:“愚蠢的华夏人,知道得罪我的后果了吧?今天,你注定要成为笑柄!”
王庸微微一笑,没有回应,而是信步走上前。
总统见状,拿起托盘上的奖章想要颁发给王庸。
谁知王庸却一摆手:“稍等,我想先说几句话。”
然后王庸不管总统愕然的表情,直接转向台下,道:“刚才库马尔先生的演讲很精彩,连我听了都被打动,情不自禁想要去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游玩。”
库马尔闻言登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只存在于传说中?”
王庸没理会库马尔,而是继续道:“可能各位要问了,为什么我这样说。答案很简单,因为库马尔的话里有太多虚构的成分。”
“你说谁虚构?你这是公然诋毁!你根本不配获得这枚奖章!”库马尔愈加恼怒。
王庸依旧不搭理库马尔:“大家可能不信,那么我就逐条给大家分析。
首先,库马尔说印度是亚洲最璀璨最悠久的国度。嗯,璀璨我不否认,毕竟是曾经诞生过哈拉帕文明的土地。但是最悠久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因为古印度文明出现过断层!公元前17世纪左右哈拉帕文明遭遇直到现在还无法确定的原因,使得整个文明直接灭绝。而这个灭绝是致命性的,哈拉帕的古文字基本没有传承下来,出现了割裂。现在印度使用的文字跟哈拉帕的文字根本不是一个体系。而同时期的华夏文明,却一直得以延续,直到今天。所以,一个中断过的文明,何来最悠久之说?这不是虚构是什么?
其次,库马尔提到诚信。那么我就不得不提到那个故事了:前苏解体之前曾经贷给印度百亿美元的贷款,当时所用的支付货币是卢布。而前苏解体之后,卢布大幅贬值,成为废纸。印度立即利用这个差价开始还钱,结果继承了债务的俄国最终收获的只有一堆废纸。一百亿美元缩水到300万美元,嗯,确实挺诚信的,毕竟钱都还了嘛!
第三,民主、自由。据我所知,现在印度仍旧存在大量的低种姓人,连结婚第一天跟新娘洞房的权利都没有,必须让高种姓老爷先享用过才可以正式洞房。我想问,对于这些低种姓人民来说,民主吗?自由吗?
第四,制度先进。我只举一个例子:杰纳布大桥。这架预计造价9200万美元的大桥,于02年开始动工,中间几经停工,然后直到现在还没建成。据说最新评估建成时间是2020年。而华夏建成世界第一铁路高桥六盘水盘江大桥,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如果说制度的先进性就在于谁更惫懒,谁更能推脱责任,我想印度赢了。
第五……”
王庸滔滔不绝,一条一条指出库马尔演讲中的漏洞。
无论是台下的听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听的愣住了。
库马尔更是满脸怒容,一张脸憋得通红,眼中跃动着熊熊怒火。
“够了!”库马尔大吼一声,状若疯狂。
现场政界名流们看着库马尔失态的表现,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连总统也不悦的看着库马尔,责怪他失礼。
库马尔赶紧解释:“他胡说八道!大家不要听他的。王庸,现在是颁奖时间,你一直诋毁印度是何居心?你就是一个打着文化幌子的臭流氓!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文化流氓竟然获得总统勋章,这是对文化与正义的玷污!我建议总统先生收回他的获奖资格!”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弃奖
库马尔的提议一出,现场的政界人士还没任何反应,观看直播的各国网民们已经先炸了。
印度网友自然毫无异议的支持库马尔所有提议:“收回王庸的获奖资格!文化流氓,多么刺耳的字眼!这种人怎么可以获得高贵的总统勋章呢?”
华夏网友则怒骂库马尔:“可恶的印度人,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们华夏挑衅?王老师从头至尾都没主动招惹他,他却连连用小动作给王老师下绊子。现在下绊子不成功,反倒是蛊惑美国总统取消王老师的获奖资格。这种人在电视剧里连三分钟都活不过!”
而几个中立国家的网友倒是比较冷静。
“这个库马尔有点过了。明明是他率先挑衅王庸的,怎么到头来反倒是他提出取消别人获奖资格?”
“印度跟华夏之间的恩怨情仇可不是一天能够说清的,这俩人发展成这样,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就看白宫怎么处理了。”
“白宫会处理?白宫那群人之所以在名单里加上库马尔,就是为了引起两人的冲突。现在这一幕是白宫喜闻乐见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劝阻呢?看总统身边那个政客的神情,未免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
确实如网友所说,现场的白宫工作人员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毕竟他们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
经过库马尔这么一闹腾,王庸获奖的庄重性以及影响力会极大削弱。人们事后记住的可能只是一出闹剧,而不是王庸以多高的成就跟贡献获得了这个奖项。
把英雄娱乐化,本就是破坏一个英雄形象的最佳途径。
“撤销获奖资格是很严肃的事情,即便作为总统我也不能独断专行。如果库马尔先生真的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向我们相关部门投诉。我们会慎重考虑您的意见的。”总统终于开口回应道。
只是这句话看似公正,不偏不倚,实际上却是暗示库马尔不要在现场乱搞,真想搞的话就等到颁奖结束后。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老油条?瞬间就读懂了总统的弦外之音。
库马尔得胜似的看了王庸一眼,道:“既然总统先生都帮你求情了,那我大人有大量今天就暂且放你一马。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我对你的妥协,像你这种文化流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必须将你的面具扒下来,把你丑陋的灵魂展示给世人看!”
“库马尔先生果然是一个仁慈的人,我们对您的敬意愈加崇高。”现场的政客们齐刷刷鼓掌,对库马尔虚伪的夸赞道。
这一幕更加印证库马尔的出现就是这群政客们的阴谋。
“这群美国鬼子也太欺负人了!”现场的华夏记者们义愤填膺。
美国记者则都是笑意盈盈,等着看好戏。
再看颁奖台上的王庸,反倒是一脸平静,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十面埋伏之中,四周皆是敌人,没有一个朋友。
“王老师也太淡定了吧?虽然我承认总统勋章很难得,有一个获奖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可被人如此玩弄,这奖得的未免有些憋屈。”一个华夏记者摇头叹息。
这个记者的话音刚落,却听颁奖台上的王庸忽然看向总统。
“总统先生,我有一个不太礼貌的请求,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答应。”
总统一愣:“王庸先生有什么请求?请说。”
王庸点点头,却没看总统,而是转向台下,动情的道:“众所周知,总统勋章设立之初,是为了表彰那些在二战中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平民。它不限制国籍、不限制肤色、不限制性别,唯一限制的就是贡献。历史上获得过这个奖章的每一位得奖者,不夸张的说都是曾经为了某一领域倾尽心血与性命的英雄。
华夏先后有79位人士获得过这个勋章,而我只是第80个。
跟随79位先辈之后得此殊荣,其实我惶恐至极。因为这79位当初获奖的原因只有一个——用生命与鲜血的代价抵挡住了侵略者的炮火,构筑了世界和平的防卫长城。他们是用一次次很可能看不到明天日出的血战换来的这枚勋章,他们是用一个致力于保卫人类和平与正义的信念换来的这枚勋章!
不夸张的说,没有他们,如今的历史进程可能会发生无法想象的改变!
而我,仅仅是一个他们丰功伟绩之下的受益者。我生活在和平年代,我做的仅仅是传播文化、见义勇为,跟他们相比,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拿起这枚沉甸甸的勋章!
作为这些英雄的后辈,我很骄傲;同样,作为这些英雄的后辈,我也很惶恐。我惶恐于是否坠了这些英雄的威名,我惶恐于自己做的其实不够好,我惶恐于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却要接受跟他们一样的殊荣。
我反复思量,今天,这一刻,我终于作出了决定——”
王庸微微一顿,随即目光变得郑重、笃定。
“我放弃这个奖项的认领!”
“什么?!”刚刚还面含笑容的总统表情大变。
“他疯了!”嘴角一直含着一抹不屑的库马尔目瞪口呆。
“oh,上帝!”台下的记者们则全都傻眼,嘴巴大张,半天合不拢。
王庸的话通过摄像机一字不落的传到各国观众面前。
此刻但凡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无不呆若木鸡,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华夏网友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帅呆了!王老师这一手简直太漂亮了!扬我国威!”
“哈哈,学到了!王老师这次弃奖弃的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相反还对王老师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骚操作啊!”
“不知为什么,我被王老师说的热血沸腾。确实,咱们的先辈们付出了鲜血与生命才换来民族的未来。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腥风血雨,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为此付出了什么!王老师说的何止是那79个获奖的先辈,更是当初全体誓死不屈的华夏人民啊!”
“楼上的老哥别说了,我快哭了……呜呜呜……”
印度网友则气得连连跳脚:“这个王庸太卑鄙了!明明他自己没希望拿到奖牌了,却偏偏大义凛然的表示弃奖。这下子连库马尔也被他带进了沟里,这个奖牌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了……”
美国网友五味杂陈:“不得不说王庸这一番演讲很感人,总统勋章设立之初的分量确实很重,每一块获奖者的奖牌里都掺杂着弹片与鲜血。王庸以此为借口弃奖,可谓高明至极。可如此一来咱们国家岂不成了世界民众戏虐的对象?”
“要我说那是白宫那群人活该!明明王庸有充足的资格获奖,偏偏要搞幺蛾子,故意刁难王庸。这下好了,他们挖的坑王庸没跳进去,反倒是把他们自己坑了进去。我支持王庸!”
“你们注意库马尔的表情没?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他,现在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王庸这个家伙是真的厉害啊,你看他来到美国之后有多少大机构在他手里吃瘪了?中情局、好莱坞电影公会、洛杉矶警局,这次又轮到了白宫。白宫那群蠢猪真的是脑子坏了,才会想着算计这样一个家伙……”
……………………
现场,王庸面带微笑,朝着台下所有尚未回过神来的人微微鞠躬。
“谢谢大家。”
说完,王庸转身下台,穿过拥挤的人群,没入远方车流之中。
直到王庸消失数分钟,包括总统在内的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他,他……怎么就这么走了?”总统喃喃自语。
“这是亵渎!对总统勋章的亵渎!强烈建议取消他的获奖资格!”库马尔又气又急。
台下一个看不下去的记者提醒道:“库马尔先生,王庸已经弃奖了。取消与不取消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能给他这个名额!总统先生,请您立即下令!”库马尔已经被气疯了,不顾一切的道。
总统犹豫一下,看向身边的新闻秘书兼助理。
新闻秘书推了一下黑框眼镜,认真的道:“王庸的弃奖理由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如果贸然取消王庸的获奖资格,反倒是容易使白宫落人口舌,此举也不符合美国的国家形象。我的建议是不闻不问,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总统点点头:“知道了。”
然后走上台前:“对于王庸先生的弃奖,我们表示有些遗憾。但是王庸先生的弃奖理由让我动容,从我个人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人。我个人对他的弃奖表示理解。我宣布,今天的颁奖典礼至此结束!”
白宫不冷不热的应对,让一干等着看好戏的记者们大失所望。
原本以为能够收获一个更大的新闻噱头呢!
不过今天的噱头也足够了,毕竟王庸可是总统勋章设立以来,第一个敢于弃奖的人!还是一个外国人!
相信这个话题一定会在全世界引发热议,让诸位新闻记者们的薪资狠狠翻几番的。
“哎,库马尔先生!库马尔先生,你怎么了?”这时候,忽然一个工作人员叫道。
众人慌忙朝着颁奖台上看去,只见库马尔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从绝对主角滑落到配角,而且还是反派配角,库马尔却是直接被气得晕了过去!
第一千二百章 来自墨西哥的邀请
《王庸弃‘总统勋章’奖!成70年来首位弃奖人选》
《大义凛然的陈词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华夏人弃奖,印度人或成最大输家》
《史上最让人动容的弃奖!王庸用行动践行理念》
《库马尔颁奖现场昏厥,疑似气急攻心》
……
很快,各家媒体的新闻报道就出现在公众面前。原本准备好的报道重点,也从王庸跟库马尔之间的明争暗斗,变成了王庸弃奖。
不得不说王庸这一招实在是高,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让白宫那群人的精心策划功亏一篑。
各国网友全都热烈讨论着这件事情,除却三家当事国,其他国家的网友基本都持幸灾乐祸的态度。
“哈哈,你们看到王庸宣布弃奖的时候,美国总统那尴尬的表情了没有?简直可以入选年度新闻图片了!”
“美国总统还算好的,你们看那个印度人!直接气晕过去!想想就好笑。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挑衅王庸,结果被王庸一个大招直接秒杀。现在最惨的就是他,不光住院,获得的勋章也一下子成了鸡肋。王庸说自己不够资格获奖,其实也是暗示库马尔也不够资格。库马尔肯定恨透了王庸了!”
“我还挺同情库马尔的。他作为一个印度人为自己国家宣传没错,错就错在选错了对手。可怜库马尔的国家前不久才被华夏占了便宜,现在他本人又被一个华夏人占了便宜。简直是双重打击啊!”
“印度这个国家我去过,王庸并没有诋毁他们。这个国家虽然确实是一个沉睡的巨人,但是目前来说非常糟糕。我上次去新德里一个乡下游玩,差点被几个男人抓走。幸亏我用了一招学到不久的华夏功夫,才侥幸逃脱……所以我个人是非常感激王庸感激华夏功夫的。”
“如果一定要我在华夏跟印度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选择华夏。之前我并不了解华夏,但是因为王庸这个人我对华夏正变得越来越感兴趣。听说王庸跟卡尔准备在英国合作开设一批华夏学堂,我准备报名参加。”
类似的讨论不停的在各国的网络论坛上演。
这次明明是两个人一起领奖,最终获益的却只有王庸一个人。
王庸的名气持续发酵,已经隐然成为华夏第一人。
在一位外国记者做的街头采访中,问起路人对于华夏的第一印象,除了功夫与长城之外,竟然有一半的人提到了王庸。
由此可见王庸如今火到了什么程度。
这放到一个学者身上,根本难以想象。现在却变成了现实。
华夏国内对于王庸弃奖的声音,也是支持大过反对。
多数人都认为王庸此次的弃奖非但没有失分,反倒成了加分项。一下子让全世界对于华夏的好感增添许多,在此之前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在那次惨绝人寰的世界战争中,华夏曾经做出过这等贡献。
而最有趣的则是,推特再次成为华夏网友跟印度网友之间的战场。双方在推特上大打口水仗,原本在国学事件里痛骂王庸的不少华夏网友,一掉头都成了王庸的维护者,跟印度网友之间骂的不可开交。
这就是华夏网友的可爱之处。或许他们平素会在网上发表一些地域偏见,或许会对某个人进行苛刻的指责。但是当有外力侵入之时,华夏网友会第一时间摒弃偏见,拧成一股绳。
最终,这场推特大战以一百多位印度名人的推特被爆而结束。而印度网友本来准备好了人手,想要反击华夏微博。没想到反击仅仅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宣告失败。
原本他们以为推特上的那群华夏人已经是华夏网民的主力了,没想到来到微博之后才发现,外网上的那群人连华夏网民总量的百分之一都不到。铺天盖地袭来的华夏网友如无差别覆盖的重炮攻击,当场就将印度网民给吓了回去。
很长一段时间,印度网民都不敢再在网上对华夏网民发起挑衅。
………………………………
弃奖之后,王庸本想尽快结束跟三一中学约定好的剩余课程,然后返回华夏。
来到美国也有一个多月了,早已经超过了计划日期。天泰一中已经京华大学那边已经落下了不少课程,王庸回去之后得好一阵忙碌。
可没想到的是,王庸忽然再次收到一大批高校的邀请。这次邀请的高校不再是美国学校,美国大部分高校王庸都已经去过。这次的主力是北美以及南美其他国家的一些高校。
比如加拿大的多伦多大学、温莎大学、滑铁卢大学,比如墨西哥国立大学、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等等,都是美洲比较出名的高等学府。
面对这些世界名校的邀请,王庸颇有些难以取舍。如果按照邀请函一个个的访问过去,怕是又要耽误至少一个月。国内那边落下的课程将会更多。
但是推辞的话,恐怕以后再难有这种好机会。
考虑之后,王庸给天泰一中跟京华大学分别去了电话。电话里王庸提出委派国学协会的顾衷德、周道鲤等人代他讲几堂课,然后王庸留在美洲把这次的讲学作完。
天泰一中跟京华大学倒是都开通的很,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答应了。毕竟大家都清楚现在王庸肩负着弘扬华夏文化的重任,去越多名校讲学,华夏文化的受众群就越多。况且顾衷德、周道鲤等人也是学识上不输于王庸的国学大师,完全可以胜任代课工作。
协调好了这些,王庸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踏遍美洲了。
将所有邀请函的邀请日期按顺序排好,王庸赫然发现其中一所大学的邀请竟然特别的急切。
墨西哥国立大学。
他们提出两天后就是他们学校的校庆,希望王庸能够于近日赶往墨西哥参与校庆演讲。
“校庆?”王庸低头沉思一下,随后给墨西哥国立大学发去一封接受邀请的邮件。
美国跟墨西哥接壤,路途也不算远,当做此次美洲行的第一站完全没问题。
叮咚,很快墨西哥国立大学那边就回复了。他们已经帮王庸买好机票,并且会有专人跟王庸对接,他们表示非常期待王庸的莅临指导。
“这个墨西哥国立大学倒是热情的很啊!希望此次是一趟愉快的讲学之行。”王庸悠悠道。
湛蓝天空,一架飞机划破云霄飞往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
这所城市位于2240米海拔的高原之上,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都市。同时,这也是西半球最古老的城市,城市的角落遍布古印第安人的文化遗迹。
如果除去严重的污染以及动荡的社会秩序,这座城市其实堪称一座具备浓厚人文底蕴的古城。
飞机缓缓降落。
王庸信步走出机场,早前他曾经接到电话,说墨西哥国立大学已经派人在机场接应了。
只是顺着接机人群看过去,王庸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写有自己名字的字牌。
“难不成还没到?”王庸狐疑的想着,走向出口。
“小姐,你要找王庸?噢,那真是太巧了,我就是王庸的助理!如果你想认识王庸,最好的途径就是通过我介绍给你。”一个声音传入王庸耳朵,让王庸登时怔在当场。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助理?
再看说话的人,是一个带着几分流气的墨西哥不良青年。
不良青年的对面,则是一个身材绰约的金发美女。金发美女的五官并不像是传统的墨西哥女性那样立体,而是带着些微的扁平。可这种扁平又完全不破坏整体的观感,反而使得其拥有了亚洲女性脸上才常见的那种婉约精致。配合高挑的身材,在机场这个人流涌涌的地方,简直鹤立鸡群。
“秀色可餐。”王庸忍不住心里点评道。
金发美女手里提着一块小小的接机牌,上面写着一行英文——欢迎王庸老师来墨西哥。
“难道这个人就是墨西哥国立大学的接应人员?”王庸诧异的想着。
只是此刻这位漂亮的接机人员正被不良青年纠缠着,而且隐隐有蒙骗成功的嫌疑。
“小姐,你不要怀疑,我确实是王庸老师的助理。如果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不良青年说着,摸出一个手机就开始拨号。
数秒后,不良青年遗憾的放下手机,道:“王老师可能还在飞机上,并没有接电话。等他落地开机之后估计就会看到我的电话,然后回过来。这段时间我请你去旁边的咖啡馆喝一杯咖啡,怎么样?”
不良青年显然很有勾搭小姑娘的经验,编造的理由无懈可击。
金发美女眨眨眼睛,没有开口。但是看表情,似乎有些被不良青年说动。
王庸摇摇头,赶紧上前一步。泡妞王庸管不着,但是打着自己的名头泡妞,并且泡走的还是自己的接机人员,那就不行了。
“你好,我是王庸。”王庸走到金发美女面前,冲金发美女伸出手。
只是金发美女还没来得及回应,却听不良青年先不乐意了:“从哪冒出来的混蛋?以为长了一个华夏人的面孔就可以冒充王庸老师了吗?告诉你,现在给我滚,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欺骗行径!否则,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让你学人做杀手
王庸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尴尬悬在了半空。
妈的,真品竟然被一个赝品教训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刹那,王庸心底涌出一丝狠狠教育一下这个不良青年的念头。
可当王庸看到被争吵声音吸引围拢过来的人群之后,王庸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王庸一脸歉意的道:“哎呀,不好意思。原来您是王庸老师的助理呀,失敬失敬。其实刚才我那句话没有说完,我想说的是‘我是王庸的粉丝’。您可不可以帮我弄一张王老师的签名?等下王老师下了飞机我可不可以跟王老师合张影?”
不良青年斜眼看着王庸前倨后恭的态度转变,满脸得色:“小子,算你识相!不过王老师行程繁忙,可未必有空跟你这种无名小辈合影。除非……”
王庸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美元递给不良青年:“我懂,我懂!”
不良青年不由笑了起来:“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等着吧,等王老师到了我肯定给你安排!”
王庸再三感谢。
然后王庸冲着周围围观的机场群众一招手:“王老师马上就要下飞机了!这位是王老师的助理,他可以安排大家跟王老师合影!大家快来呀!”
王庸的名气最近正热,墨西哥也是有不少王庸的拥趸的。就算不是拥趸,看见一位名人下意识要个合影也是正常心理诉求。所以一瞬间,不良青年身边就围上来一群吃瓜群众。
不良青年起初还有点生气,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可以趁机骗一波钱。本来只是想泡个妞的,现在连带着赚钱,岂不美滋滋?
于是不良青年来者不拒,嚷嚷着:“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每人十美元!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而人群里,已经不见了王庸的身影。
王庸摇头叹息一声,找到机场乘警,亮明身份。
然后机场乘警就脸色不善的走向聚众敛财的不良青年。
接着,就见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怒骂之声,还有不良青年哎哟哎哟的惨叫。
却是察觉上当受骗的群众们一人一脚,把不良青年给踹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骗谁不好,骗到劳资头上来!”王庸嘟囔着,转身要走。
只是一转身,却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美女,站在自己身前。
“王老师,您好,我叫莫茜。是墨西哥国立大学派来接您的工作人员。”金发美女冲王庸伸出纤纤右手。
王庸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庸?”
莫茜抿嘴一笑:“您自己说过的呀。”
“可是这么多人都没人相信,你怎么就相信了呢?”
“直觉。”莫茜眼中闪过一抹顽皮的笑意。
王庸忍不住嘀咕:“女人的直觉都这么准的吗?”
谁知莫茜随后一句话,让王庸差点栽倒在地。
“其实我早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因为我也是你的粉丝。”
在开往国立大学的车上,莫茜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如她所说,她确实是王庸的粉丝,会说一些汉语,还自学了书法,甚至连华夏本国都很少人会的箜篌、古筝她都有所研究。
莫茜自称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父母都是演奏团的演奏家。所以她对于乐器天生敏锐,像是华夏的乐器她只是看过几次就差不多会了。她很喜欢。
一路深聊,王庸发现这个莫茜确实对于华夏文化颇有涉猎。但是,也仅仅限于涉猎罢了,范围虽广却并不深入。最多的谈资还是在华夏乐器方面,莫茜最喜欢的曲子是《梁祝》。
“抱歉,我对乐器演奏技巧并不精通,这方面可能给你的帮助有限。当然,华夏古曲的意境解析方面,我倒是能够指点一二。”王庸道。
“您已经很厉害了。要是连乐器也一并精通,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莫茜调皮的冲王庸眨眨眼睛,扬起的眼波如墨西哥火山脚下奔腾的河流,带着深沉却又浓烈的热情。
“真是一个好姑娘。”王庸心底由衷感叹。
车子终于进入市中心,莫茜一边开车一边道:“校庆明天才会开始,学校方面帮您安排了酒店。这一天您可以游览一下墨西哥城的风光,品尝一下当地美食,等到明天校庆开始我会接您过去……”
“好。”王庸点头。
只是随后莫茜手机就响起,里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当莫茜挂断电话之后,莫茜有些抱歉的冲王庸道:“抱歉,王老师。您可能没有时间游览墨西哥城了,我们学校领导想要先跟您见个面,顺便吃个饭。”
“没关系。”
见王庸不在意,莫茜松口气,然后调转车头朝着市区另一个方向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靠在一家华夏风格的餐厅面前。
没想到墨西哥国立大学如此有心,生怕王庸吃不惯墨西哥食物,特意挑选了一家华夏餐馆。
这家餐厅规模不小,装潢也颇具华夏园林古风。整个餐厅分为两部分,前面是正常的大众餐厅,后面则是一个精致园林,用来招待贵客。
墨西哥国立大学就把地点定在了后院园林。
跟随莫茜一路往里,最终呈现在眼前的景色却是连王庸都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一汪池水环绕着一座拱角飞檐的亭子,一条长长的曲水走廊直通亭子中心。
亭子里坐着一位看上去有些老态的男人,只不过是背对着王庸方向,并不能看清他的脸面。
“那位就是你们学校的领导?”王庸问莫茜。
莫茜摇摇头:“好像不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佩德罗先生,佩德罗先生可是白头发,并非黑发。这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王庸眉头一皱:“不会进错餐馆了吧?”
“没错的,就是这家餐馆。要不我再给佩德罗先生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了。”莫茜还没拿出手机,就被王庸阻止。
王庸目光盯着园林假山背后,表情凝重。
莫茜刚想问怎么了,忽然就见假山背后发出一声轻响,一颗子弹划破空气朝着王庸激射而来。
“啊!”莫茜大惊。
“躲好。”王庸只是沉声道,下一秒就避过子弹,抓起莫茜将其放到了门口。
然后整个人如一只鹰隼,扑向假山。
“下次麻烦请个枪法好的狙击手来,请这种臭鱼烂虾简直是在侮辱我!”王庸冷声说着,人已经出现在假山后面。
一个持枪的狙击手瞬间飞起在空中,骨断筋裂。
砰!
又一声枪响,这次的狙击手精度提高了不少。而且一直隐忍不发,故意等王庸动手之时才开枪,显然想要一枪毙命。
只可惜他仍然低估了王庸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
从这些狙击手动杀意的那一刻起,王庸就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
刷,王庸消失在原地,等到王庸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第二个偷袭的狙击手已经躺在地上吐血了。
“还有三个。需要我一个一个动手揪出来吗?”王庸冷声道。
没人回应。
王庸轻哼一声,然后如一只扑食的猎豹,顷刻间扑向三个方位。
三个枪手应声飞起,全都躺在了园林中间的空地上。
五个狙击手,除了前两个人开出两枪之外,剩下三个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找到。
“你们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在如此狭小的地方狙击手其实很难发挥的吗?让我看看你们到底什么来头。”王庸说着,看向地上五人。
五人颈下却是全都纹着一只屹立在巨型仙人掌上的叼蛇老鹰。
“皮达哈亚?”王庸瞳孔一缩,认出了这是皮达哈亚的帮派图腾。
看来这是一出旧账。
啪!啪!啪!
王庸蹲下身子,在五个枪手脸上来回抽着:“放着好好的古惑仔不做,偏偏学人家做杀手!让你学人家做杀手!让你学人家做杀手!”
一眨眼,五个枪手都被王庸抽的面颊高高肿起,成了猪头。
当初在洛杉矶时候王庸对付皮达哈亚帮众的手段就是抽耳光,一人一个耳光抽晕过去。现在,这五个枪手也遭此厄运。似乎这种方法成了皮达哈亚的专利。王庸相信,如果皮达哈亚老大得知王庸专门为他们保留了一项专用手段,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吧,你们老大在哪儿?”王庸问。
至于亭子里那个有些老迈的男人,王庸从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危险气息,所以自动将其忽略了。
那家伙八成是皮达哈亚帮众故意放在那里,吸引王庸注意力的。
只是那人的表演功力不到家,如果他刚才能跟王庸说几句闲话分散王庸集中力,那就完美了。
“唔唔唔……”五个枪手都被抽成了猪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是根本说不清楚一句话。
王庸忽然后悔下手这么狠了。
应该问完话再抽的嘛!
就在王庸暗暗懊悔之时,却听一个声音悠悠而起。
“在昔皇天倾,覆卵无完理。
兄不即殉身,感奋良有以。
摩挲双匕首,一夕再三起。
千钧重一发,恐复忧天只。
荏苒岁月间,隐痛入骨髓。
未戡仇人胸,抱疾忽焉死。
尸床目不瞑,不继非人子。
尚有娥亲在,李寿汝莫喜。”
赫然是一首华夏五言诗!
这首诗王庸知道,乃是出自清朝钱凤纶的《哭伯兄》。字里行间描写的都是大仇未报的遗恨。
这个时候,吟诵这样一首诗,意欲何为?
王庸蹲在地上的身形微微僵硬,随即蓦然转头,眼神凌厉看向亭子中间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太极第一人
随着王庸呵斥,本来垂垂老矣的男人忽然迸发出澎湃生机。
仅仅一秒钟,整个人就已经气势如龙,好似一柄出窍的仙剑,遥遥剑气戳破虚空,在王庸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绝对高手!”王庸心中一惊。
王庸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可以隐瞒过自己的感知,使得王庸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这座园林里真正的杀手锏其实另有其人!
男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看上去颇显年轻的脸庞。只是眼中一抹沧桑可见,显然他的真实年龄并不是外表上那般年轻。
“我就说这一套对你没用,可小兴偏偏不信。”男人轻轻说道。
“小兴?”王庸听到这个名字,就迅速在脑海中搜索有关记忆。
但是半晌,都没搜索到一个符合的人。
“看来王老师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孙家还有一位子嗣了。”男人叹口气。
王庸瞬间一凛:“孙兴?是他!”
本来因为孙藏龙的死亡,王庸跟孙家的恩怨已经清算干净。刚才脑海搜索的时候,王庸下意识的就将孙这个姓氏排除掉了。现在才蓦然想到,孙兴还活着!当初孙兴被王庸打上门,折了孙藏龙很大脸面,孙兴也就被孙藏龙赶到了墨西哥。
没想到,孙兴竟然在墨西哥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那么你又是谁?孙兴请来的打手?”王庸全身戒备,问。
男人哂笑一声:“我这个等级的打手可是很贵的,就算小兴已经掌控了皮达哈亚,也支付不起请我的价钱。我来的原因嘛,很简单。因为孙藏龙是我的亲哥哥!”
“亲哥哥?”王庸再次一惊。
孙藏龙竟然还有一个亲兄弟?为什么这么多年对此一无所闻?
似乎看穿了王庸心思,男人解释道:“我父母早年分居,我哥留在国内跟随父亲,我就跟随母亲出了国。虽然兄弟之间感情谈不上多深,可他终究是我亲哥哥,小兴又终究是我孙家唯一的子嗣。于情于理,我来杀你都是必须的。天地君亲师,‘亲’字可是排位第四的呢!比你这个老师还要高一位。所以,抱歉了。”
“原来是这样。”王庸冷笑点头。“还以为哪一路神仙作祟,不过是孙家余孽罢了!孙藏龙我杀得,你,我照样杀得!”
男人闻言,表情顷刻间变得阴沉如海。一双眸子里放射出浓浓杀意,恍若凝结成了实质刺向王庸。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我孙啸虎三岁开始学习太极,出国后更是遍访海外名师勤学苦练。如今五十有六,五十三年来没有一天不兢兢业业、砥砺修行,终于达成太极究极境界。此刻的我,无论是国内太极名家,还是海外洪门高手,全都要恭恭敬敬称呼我一声‘太极第一人’!就凭你,一个不过暗劲境界的小蝼蚁,凭什么跟我斗!我要你死,你就要死!杀你如反掌观纹!”孙啸虎厉声道。
“太极第一人?”王庸呵呵一笑。“如果杨露禅、孙禄堂站在我面前,我承认。你?”
王庸眼中讥讽之意殷然。
倒不是王庸看不起孙啸虎,而是孙啸虎这句话说的实在太大了一些。
所谓太极第一人,即便不如百年前杨露禅那般打遍京城无敌手,被人称为“杨无敌”,至少也要达到太极的最高境界——阶及神明才行。
一位太极宗师将太极的境界分为三重,分别是招熟、懂劲以及阶及神明。
招熟其实就是明劲,将招式熟练的记忆心中,能够利用筋骨的力量打人。
懂劲则是内劲,可以分辨出对手的劲力,根据对手的力量进行化解或者反击。这一层境界之高深,可能许多人练拳一辈子都未必能够堪破。
阶及神明,则是一种玄而上的境界了。划分此境界的太极宗师称:达到了此境界的人就犹如神明一般,别人想要打他,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别人打在他身上,就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而他却能利用全身肌体反击,顷刻间迸发出雷霆一击,伤人于无形。
通俗讲,在一位阶及神明境界的太极高手十步之内,就是这位高手的神国。入了此范围,生死就由这位高手掌控了。
这种境界,王庸从未见过。如果硬说有,那就只有林为春的“天下为春”拳意世界可以媲美了。
孙啸虎虽然实力恐怖,但是要说已经是太极第一人,简直可笑。
从孙啸虎的站姿就可以看出,孙啸虎仍然没有脱离“人”的境界,进入那种传说中“全身透空,轻而不近于浮,沉而不近于重的虚离状态”。
“待我捏爆你的脑袋之后,你大概就会相信了!”孙啸虎目光频频闪烁,杀意汹涌。
眼看两人之间就要爆发战争。
这时却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音响起,却是一个穿着唐装的四十多岁男人走了过来。
在唐装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步伐沉稳的手下,几个手下手中全都端着东西。
“啸虎兄,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唐装男人脸带笑意,还没迈入园林,声音就先传来。
“古书云:‘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这把古琴虽然不是真正的焦尾琴,可也是我千辛万苦才寻到的!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招待贵客的面子上,我岂会舍得拿出来给你用?”唐装男人指向手下捧着的一把琴。琴尾有一段烧焦的痕迹,确实是仿制的焦尾古琴。
话音未落,唐装男人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泛着幽光的铜炉:“这个乃是近代制炉大师仿照博山炉而作的精品香炉!我让手下人放上了月麟香,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看在你招待贵客的份儿上,我是决计舍不得拿出来的!”
“还有这一套茶具,更是我的心头宝。明月瓦当紫砂壶,银兔毫曜变茶盏,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玩意儿!如果不是为了……算了,估计你要听烦了。话说回来,咱们那位贵客到底来了没有啊?”
唐装男人语速极快的说着,脚步迈入园林,正好对他那些茶具、香炉的介绍也完成。
只是与此同时,他也愣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干什么?”唐装男人愕然指着躺在地上的五个枪手,不解的问。“啸虎,你说今天是请客来的,没说搞事啊!再说,你就算搞事也不能在我的地方搞啊!咱们十多年没见,你上来就给我来个这样的大礼,我有些接受不起啊!”
唐装男人前半段话还算正常,后后半段话已经趋于凌厉。语气中隐含的杀伐之音,让王庸瞬间明白,这位恐怕也是一位在墨西哥呼风唤雨的大佬。那种颐指气使的威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表现出来的。
孙啸虎哈哈一笑,缓缓从亭子里走出:“蔡襄兄言重了,我怎会搞乱蔡襄兄的地盘呢?放心,等事情结束我会派人将这里恢复如新的。另外小兴也会赔偿蔡襄兄一份大礼,权当对蔡襄兄的歉意。”
“蔡襄?”听到这个名字王庸一震。
这位蔡襄可是海外华人圈的大佬,早年曾经跟随大圈的那些人纵横加拿大等地,闯出偌大名头。之后则脱离了大圈,孤身一人闯荡墨西哥,打下一片基业。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等事情结束?”蔡襄眼神一冷。“啸虎兄这是要一意孤行了?如果我还没老眼昏花的话,这位恐怕就是啸虎兄要对付的人吧,敢问小兄弟什么来头?”
蔡襄问王庸。
王庸转头,冲蔡襄拱拱手。
还没开口自报家门,蔡襄就陡然面色一变:“王庸?是你!原来你早到了!”
蔡襄竟然认识王庸。
“前辈认识我?”王庸奇怪的问。
“你在美国搞出这么大动静,想不认识你都难。别说我与你还有些渊源,令祖父鸿谨公当年曾与我有师生之缘,鸿谨公的授业之情我一直铭感五内,未曾敢忘。”蔡襄答道。
原来蔡襄却是王庸爷爷的一个学生!
孙啸虎冷笑一声:“蔡襄兄,我没记错的话,当初王鸿瑾仅仅是以客座教授的身份给你讲过几堂课吗?这就算是师生了?那你的师生恩情未免也太廉价了!”
蔡襄眼中迸发一抹寒意:“孙啸虎,我念在你我曾是大圈战友的份儿上,始终对你以礼相待。你不要得寸进尺!之前你跟我提及要在这里宴请王庸,我甚是高兴,特意腾出整个后园。没想到你所谓的宴请,却是一个鸿门宴!今天有我在此,你休想动王庸一根手指头!”
孙啸虎盯着蔡襄良久,蓦然仰天哈哈大笑:“蔡襄,你大概在墨西哥呆的太久,忘记了外面世界的危险!你对我以礼相待,我又何尝对你不是?不然,以你的身份,凭什么跟我如此讲话!换成其他人,我早就捏爆他们的脑袋了!”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捏一个试试!”蔡襄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孙啸虎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牙齿。
下一秒人就消失不见,而蔡襄的身后则传来数声骨头爆裂的闷响。
捧着古琴、香炉、茶具的三个蔡襄手下,却是全都头骨碎裂,瘫倒在地。
鲜血迸溅在香炉跟琴弦之上,格外渗人。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筝锋(上)
“孙!啸!虎!你真敢!”
蔡襄一字一顿的声音传出,怒发冲冠。
三个蔡襄的心腹手下,三个帮派里的红棍,就这样一招死于孙啸虎的手下。
而孙啸虎所用的,不过是太极里一式普通的手捶!
“你知道我的,我这人一向很敢。”孙啸虎笑眯眯闪出在蔡襄的身后,道。
蔡襄转头看向孙啸虎,因为愤怒全身犹如喷发前的火山一般震颤不已。
“孙啸虎,我让你死!”蔡襄蓦然出拳,势大力沉,轰向孙啸虎。
只是拳锋还没触及到孙啸虎衣服,就被孙啸虎轻飘飘躲了过去。
孙啸虎嘲讽的声音同时传来:“蔡襄兄,你养尊处优太久。这是多久没有练拳了?唔,暗劲二重,十多年都没进步啊!”
蔡襄面色阴沉,一句话不说。只是倾尽全力将拳头打出去,想要触碰到孙啸虎一下。
可结果再次让他失望。孙啸虎依旧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孙啸虎就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无论蔡襄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抓握在手。
一转眼间蔡襄已经打出十几拳,而这十几拳非但没有进步,反倒越来越落后。距离碰到孙啸虎这个愿景愈加遥远。
蔡襄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明白,这是他跟孙啸虎之间的境界差距过大导致的。孙啸虎肯定已经超越了暗劲境界,迈入了化劲。而且,很有可能还是化劲二重、三重这种高深境界。
如果不是孙啸虎蓄意耍他,恐怕他早已经跟那三个手下一样,死在孙啸虎的手捶之下了。
孙啸虎继续笑意盈盈,仿佛很享受这种戏弄对手的感觉:“蔡襄兄,我说过暗劲这种低级境界根本对我无法造成任何伤害。除非你能突然突破到化劲,只可惜,你并不能呐……”
蔡襄满脸愤懑,却一言不发,再度轰出一拳。
孙啸虎嘴角轻撇,不以为意。
砰!
声音一如蔡襄之前出拳的清脆,但是产生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惊。
一只拳头紧紧贴在孙啸虎的衣服之上,将孙啸虎胸前衣服震碎,然后余势不衰,硬生生将孙啸虎震退了一步!
刚刚还扬言暗劲伤不到他的孙啸虎,却是转眼被打脸!
孙啸虎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而蔡襄则满脸惊愕,不解的看着自己拳头。
自己拳头明明还没打出去啊,孙啸虎怎么就被击退了呢?
那只打退孙啸虎的拳头是谁的?
很快,蔡襄就知道了答案。
王庸。
却是王庸蓦然出拳,一拳击碎了孙啸虎衣衫。
“谁说暗劲不能伤人的?我也是暗劲啊!”王庸用一副戏虐的眼神看着孙啸虎,道。
孙啸虎眼中杀意瞬间攀升:“小子,看来你连多活几分钟都不想了!那就成全你,先杀你!”
王庸无声的笑笑,然后转身看向一直畏惧缩在角落的莫茜。
“莫茜姑娘,能否帮个忙?”
莫茜睫毛微微颤抖,壮起胆子问:“什么忙?”
王庸俯身将地上那尾古琴捡起,擦干净琴弦上的血迹,递向莫茜:“古人舞剑都会配乐,我们也附庸风雅一回,为我们弹个曲子吧。”
莫茜镇定一下心神,双手接过古琴:“要听什么曲子?”
“姑娘自由发挥就好。”王庸道。
然后王庸朝着湖中心的亭子一指:“古人弹琴有五不弹: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今天无风无雨,无闹市俗子,此亭正可当姑娘弹坐之地。请!”
莫茜闻言点点头,抱着古琴缓缓走向小亭。
而孙啸虎则面色冷冽,注视着莫茜走入小亭,直到坐下,抚平琴弦,才发出一声冷哼:“装腔作势!”
孙啸虎话音落下,“铮”一声琴音响起,如银瓶炸裂,在众人耳中迸起一片惊雷。
莫茜的古琴造诣确实不俗,无论是对音质的控制还是抚琴的手法,都很专业。
琴音陆续传来,小小园林中隐约有了丝丝剑拔弩张之意,恍如两军对阵。
王庸抚掌一笑:“莫茜姑娘真乃知音!这一曲《筝锋》正合我意!”
说罢,王庸已经整个人化作一道长虹,杀向孙啸虎。
孙啸虎早就在戒备王庸,见王庸杀来,二话不说也是迎了上去。
两人顷刻间战作一团,拳风碰撞之音犹如平地奔雷,入耳不绝。
蔡襄看着两人,眼神渐渐模糊,似乎看到了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
蔡襄却是不知道,莫茜所弹的这曲《筝锋》,正是出自一部电影——《功夫》。
里面两个瞎子杀手杀人之时,弹奏的便是《筝锋》。
正如电影以及此刻王庸跟孙啸虎之间的情形——高手争锋。
砰砰砰,王庸跟孙啸虎转眼之间已经交手十余下。
“能够把半步崩拳练到这地步,也算不错了。只可惜……”孙啸虎声音阴测测传来。
下一刻忽然失去他的音迹,王庸本能的感觉不妙。迅速转身,崩拳改为劈挂,朝着身后就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下犹如大斧凿山,眼前哪怕是一块岩石,王庸也能给劈碎。
可没想到王庸这一下却如劈在水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溅起。
然后王庸就被一记太极捶击飞。
孙啸虎阴笑着出现在王庸身后,道:“我说过,暗劲这种低级境界是根本不可能打败我的。”
王庸倒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嘴中却道:“不要脸!刚才你说的明明是暗劲不可能伤到你,怎么转眼就改成了打败?”
“……”孙啸虎装比成功的快感仅仅持续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伶牙俐齿!去死!”孙啸虎尖啸一声,如猎鹰扑食已经濒死的猎物,朝着王庸凶狠扑击而去。
化劲,凌空打穴!
孙啸虎手指还没接触到王庸身体,指尖已经迸发一抹凌厉的气劲,朝着王庸膻中穴而去。
“果然是化劲。”王庸微微一笑,似乎毫不畏惧。然后就见他双手捏成一个古怪的拳印,轰隆隆朝着孙啸虎撞了过去。
轰!
空气中爆发出一抹爆鸣,王庸跟孙啸虎之间迸射出道道苍茫的白气,如刀割一般。
等到白气散尽,再看地上。王庸依旧半躺,只是嘴角多出一缕鲜血。
而孙啸虎则整个上衣破裂,暴露出来的肌体上一道又一道红印。却是被王庸的拳印打出来的。
“好霸道的拳印!看来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了,化劲之下,你算是第一个可以伤到我的人!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你要明白,暗劲跟化劲之间的区别犹如天堑,更别说我的境界不单单是化劲,而是化劲二重!”
孙啸虎说着,周身气势再次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孙啸虎是一头嗜血的疯虎,现在的孙啸虎则摇身一变成了暴厉恣睢的妖虎。
铮铮铮,莫茜弹奏的《筝锋》也逐渐加快,似乎被两人的战斗影响到了。
声声琴音里透露出杀伐之意,仿佛有万千兵马破空而来,刀戈狰狞。
“好强大的拳势!这个孙啸虎绝对是我交手过的化劲高手里,最强大的一位了!船越义夫在他面前,恐怕也只有被吊打的份儿。”王庸心中一震。
若非孙啸虎自报境界,王庸都要以为孙啸虎是化境三重了!
那可是距离丹劲只有一步的超级高手啊!
“搬拦捶!”孙啸虎徐徐吐出三个字。
然后就见空气中一连串的虚影撞击而来,最终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捶,轰向王庸胸口。
“完了……”蔡襄只是看到这一枚搬拦捶,就情不自禁面色灰败,心生绝望。
实在太强了,强到蔡襄都生不出一丝抵抗之意。
王庸即便比蔡襄厉害一些,也不可能抵挡的住如此凶猛的拳势。
这可是化劲二重高手全力一击啊!
孙啸虎也深知这一点,看向王庸的眼神犹如看待一个死人。
可当他搬拦捶撞到王庸胸口的时候,却见地上的王庸陡然弹起,如一条狡猾的游鱼,险而又险的避过了孙啸虎的搬拦捶!
“怎么会?”孙啸虎一捶轰在青石地面之上,将一指厚的青石板瞬间击成粉末。余波不绝,沿着搬拦捶的中心点不断蔓延,足足将周遭十多块青石板都炸裂才停止。
孙啸虎这一拳的威力可见一斑。
可就是这样凌厉的一拳,竟然被王庸躲过去了!
孙啸虎难以置信。
“不对,我刚才捶法即将击中他的瞬间,有一抹粘滞的感觉出现,将我拳势消解了几分。那是什么?”孙啸虎细细回味刚才电光火石的瞬间,一下子找到了原因。
只是具体答案,他还不知道。
“不管你用了什么伎俩,总之在绝对的境界差距面前,所有东西都毫无用处!你的结局仍旧是——死!”孙啸虎怒容隐现,大踏步朝着王庸而去。
孙啸虎步伐犹如踩在《筝锋》的琴音之上,先缓后急。当《筝锋》到达一个高朝,孙啸虎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漫天只有一记太极撇身捶的呼啸声势。
而王庸就站在原地,如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蔡襄忍不住大喊出声:“快躲啊!”
就连弹琴的莫茜都情不自禁抬头,看了一眼战斗的两人。当莫茜看到王庸脑袋马上就要被捶爆之时,手中琴弦不由一顿,本来连贯的琴音瞬间停滞了一下。
“多谢。”一动不动的王庸终于开口,笑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筝锋(中)
本来拳势暗合于琴音节奏中的孙啸虎,被突然中断的琴音莫名打乱了些微势头。
而就是这只有一瞬的打乱,成为王庸反击的切入点。
轰,恍如满载的蒸汽锅炉爆炸,强烈的水汽夹杂着热量全都迸发出来,汇聚成一道拳意。肆意的撕开孙啸虎的防御,冲向孙啸虎。
却是王庸将明王印夹杂着造化烘炉拳意,一起施展出来。
明王的怒火与洪炉熔炼一切的意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塑造出一招焚灭所有的杀招。
孙啸虎面色大变,本已经打出的撇身捶仓促变招,成为一招揽雀尾。
这招太极拳里最具代表性的卸劲招式,练到高深处号称无力不可卸。清末时期曾有太极大师用此招式连续接下从房顶跳下的数十灾民,灾民尽皆安然落地,毫发无伤。此招卸劲之厉害可见一斑。
孙啸虎自诩太极第一人,对于此招的运用自然更加熟稔。
撇身捶汹涌的拳势如大江冰封,一下子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和煦的春风吹拂而起,仿佛可以吹化万物。
王庸的拳意轰杀到此,凶猛之意瞬间锐减三成,如被春风牵引的柳叶,轻飘飘就要荡向旁边。
孙啸虎究竟是化劲高手,一式揽雀尾施展的如羚羊挂角,不露痕迹之余却消解了王庸的攻击。
“我早说过……”孙啸虎嘴角泛起一抹讥笑之意,又要重复那句境界差距的“名言”。
只是下一秒,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蓦然惊叫起来。
“怎么可能?”
却见刚才被他牵引带偏的王庸拳意,竟然闪烁出朦朦火光,再次固执的回到了原本轨迹之上!
而孙啸虎揽雀尾所带起的那抹化劲春风,如遭遇盛夏骄阳,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砰!
王庸拳意正中孙啸虎丹田,如一枚穿破虚空的飞火流星,爆发出璀璨光芒。
孙啸虎蹬蹬蹬连退三步,地面同时多出三个龟裂的网纹,每一块网纹都蔓延到五米开外,如炸裂的冰湖,看上去有种摇摇欲坠的惊恐之感。
孙啸虎喉头一甜,一口血差一点就喷出在外,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在一个区区暗劲面前,孙啸虎绝对不容许自己露出一丝败象。
孙啸虎深吸一口气,眼睛微微眯起:“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拳意!这种拳意绝对不是你这个境界能够领悟出来的!”
王庸一笑,反问:“是吗?很可惜,我就是领悟出来了。”
“哼!蝼蚁的灵光乍现并不代表蝼蚁具备了跟大象掰手腕的力量!你仍旧要死!”
孙啸虎说着,双手抱球,遥遥朝着旁边的湖面一抓。
然后就见澎湃的拳意奔涌而出,涌向湖水。
哗啦!
犹如海啸般响起剧烈水流之声,本来平静的湖水竟然被孙啸虎抓起一个直径一米的巨大水球。
水球在孙啸虎的双手之间缓缓旋转,里面的水流凝聚成一条条的细密水线,相互交织。在阳光下闪烁着盈盈色彩,如璀璨的水晶。
“浮丝捶!”孙啸虎蓦然大吼。
听到这三个字,蔡襄脸上血色全无,忍不住身体后退一步。
“是浮丝捶!他竟然真的炼成了浮丝捶!”
早年蔡襄跟孙啸虎在大圈征战的时候,孙啸虎就曾经说过他终有一天要炼成这个失传已久的太极杀技。只是当时的蔡襄不以为意,海外那么多太极大师都没有一个炼成,孙啸虎凭什么?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太极大师一个个死去,至死都没人摸到浮丝捶的门槛。而多年前一个口出狂言的毛头小子,却真的炼成了这门绝技。
如果被现存的那些太极大师们知道,一定会惊的从棺材里坐起来的。
王庸看到孙啸虎手中的水球之后,也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浮丝捶,王庸只在典籍里看见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失传绝技的真正模样。
王庸可以感受到,那一道道细密的水线之中蕴含的狂暴力量。
这就是对化劲的究极运用吗?
看来孙啸虎的自信并非全是狂妄,他对于化劲的理解可能真的已经触摸到了精髓。
王庸目光闪烁,像是在算计什么。
孙啸虎面色讥讽,似乎在嘲笑王庸的徒劳。在绝对力量面前,再精明的算计也是螳臂当车。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死在我浮丝捶之下的第二个人。”孙啸虎说道。
下一秒手中水球骤然甩出。
巨大的水球急速旋转着飞向王庸,如一枚超音速*,掀起的气浪呼啸如风。
王庸凝神以对,集中全部力量轰出一拳。
形短,力猛,如崩箭穿心,刺破空气轰向水球。
砰!
水球轰然炸裂,碎成漫天耀眼的水珠。
“成了!”观战的蔡襄忍不住面色一喜,拍手道。
看来传说中的浮丝捶也不过如此嘛!再厉害还不是被王庸一拳崩碎?
可蔡襄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就见崩碎的水珠忽然有了意识一般,汇聚成一张锋利如刀的刃网。
巨大的刃网将王庸笼罩在内,避无可避。
那阳光下刺眼的寒光,比真正的刀剑还要锋利,切破空气,寂然无声。
这,才是浮丝捶真正的威力!
万千化劲凝聚成丝,切碎一切!
孙啸虎眼中精芒暴涨,身形无端高大几分,衣袖猎猎作响,终于有了化劲大高手的慑人气象。
“去。”孙啸虎轻斥一声。
浮丝捶组成的刃网开始收缩,无数道水线如冬天查干湖上洒下的渔网,一网下去就切碎无数浮冰,将冰层下面的鱼儿一网打尽。
王庸则是冰层下面那只最大的鱼。
铮铮铮!
莫茜手中的古琴连响三声,忽然迸断,只有一道余音袅袅旋绕在空中。
莫茜顾不得管断弦,一双美眸紧紧盯住战斗的两人,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王庸双目紧闭,脸上波澜不惊,徐徐吐出四个字:“洪炉造化。”
下一刻王庸体表就蓦然腾起大片的拳意,这些拳意萦绕在王庸周身,恍若一朵朵火焰,蹭蹭蹭跳跃。
跳跃三下之后,整片拳意一下子变大。如泼了煤油的灯芯,瞬间涨到了一米多高。
嗤啦,嗤啦……
刺耳的声音不断传来,王庸造化洪炉的拳意跟孙啸虎的浮丝捶撞击在一起。
浮丝捶组成的大网紧紧收缩,试图将护佑在王庸体表的拳意斩灭。
只是王庸拳意虽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却就是不灭。
这个从林为春身上领悟而来的拳意,已然无法用境界来判断真正实力。
至少化劲境界的孙啸虎就没能一下斩掉暗劲境界的王庸。
“再去!”孙啸虎二度出声。
浮丝捶犹如有灵性,收缩的力量陡然增加一倍。
嗤啦嗤啦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本来跳跃在王庸体表一米的拳意火焰,已经不到半米。
而且还在缓缓的下沉。
终于,浮丝捶彻底压过了王庸的拳意火焰,化成一道道的利刃切向王庸身体。
蔡襄跟莫茜都有些不忍再看,转过了头。
任是不会武功的人都能看出,孙啸虎的浮丝捶威力无边。王庸被击中,必然是一个身死命陨的结局。
刷!
刷!
刷!
连续不断的肌肤割裂声音响起,王庸身上鲜血飙飞,顷刻间已经变成一个血人。
孙啸虎看着这一幕,轻笑一声,摇头道:“何必呢?非要逼我用出这等绝技。你早点被我乖乖打死不就完事了吗?”
孙啸虎等待王庸四分五裂的那一刻。
只是,数秒钟过去,刃如秋霜的浮丝捶竟然没能将王庸切碎!
除了王庸身上飙飞而出的那些鲜血之外,好像再无其他建功!
哪怕连切碎王庸一块骨头都没做到!
怎么回事?
孙啸虎有些愕然。
“不逼你用出这招,我怎么能洞悉化劲境界的究极秘密呢?”王庸恍如一个浴血归来的杀神,微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孙啸虎脸色一变,问。
王庸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忽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
随着王庸长啸,王庸身上的气息陡然急剧攀升,恍如一柄出窍的利剑,剑意冲破苍穹,上烛云霄。
原本已经被浮丝捶斩灭的拳意火焰,也刹那间复燃,熊熊跳跃在王庸体表。
嘶嘶,一阵阵水滴气化的声音传来,却是浮丝捶残留的劲气全都被王庸拳意火焰灼烧殆尽。
“这是……”孙啸虎大惊。
也许别人看不到,但是孙啸虎却能清晰感知到王庸拳意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王庸拳意仅仅是一个焰心通红的火焰,现在的王庸拳意则已经由红转青,变得愈加凝练!
炉火纯青。这是孙啸虎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四个字。
“没错。”王庸缓缓收敛啸声。“这就是你一直用来讥讽我的化劲境界!我从东洋讲学的时候起,就已经半步入化,只差一步堪破化劲大门。其实以我这些时日的积累,早就具备了冲击化劲的实力。但是我偏偏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还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让我迈入化劲就一路坦途直达顶峰的契机。
现在,你给了我这个契机。你的浮丝捶不愧是对于化劲发力最究极的运用,每一道浮丝切割在我身上,都让我对于化劲的理解多了一分。直到我领悟够多,认为我已经可以破壁。”
王庸语气一顿,然后狡黠的冲孙啸虎眨了眨眼睛:“所以,多谢你哟。”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筝锋(下)
道家多有传说,默默无闻的杂役道士一朝悟道,坐化飞升而去;
佛家也有当头棒喝、一朝顿悟的因果造化;
儒家更是不乏书生夜读二十年,一鸣惊人,考取功名天下知的例子。
但是那毕竟都是记载于书本中的故事,现实中真正的实例,孙啸虎一个都没见过。
他所见的全都是一步一步缓缓攀升的正常人,哪怕是那些站在高处指点江山的财团大佬,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清晰可见。
但是王庸,竟然说他做到了传说中的顿悟,一个眨眼间完成了暗劲到化劲的突破,并且一路飙升,掌握了最顶级化劲的发力方法!
孙啸虎不信!
世间绝无这种天才!
哪怕王庸是量变引发质变,正好在今天完成晋级,最多也就是化劲一重的凌空打一寸!
绝无可能直接掌握浮丝捶的运用方法!
“你在唬我?”孙啸虎眼神不善,冷声道。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蓦然冲着脚下的水面一抓。
嗤嗤嗤,一道道白茫茫的拳劲释放出去。下一秒就见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水球被王庸抓起,里面道道水线晶莹剔透。
孙啸虎面色微变。
“去!”王庸掷出水球。
只见水球呼啸而去,到达孙啸虎身边的时候骤然炸裂。一道又一道的水线如钢丝锯,朝着孙啸虎身体切割而去。
锋利的劲气将空气切割的嗤嗤作响,让人毫不怀疑这些水线触碰到孙啸虎身体,就会将孙啸虎大卸八块。
孙啸虎的面色终于大变,身形连连急退,反手朝着袭来的水线一抓一握,水线就像是被抓到了线头,瞬间拧成一股股麻花,轰然破碎在阳光之下。
“可惜。”王庸遗憾的道一声。
孙啸虎则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毫无疑问,王庸施展出来的正是浮丝捶!发力方式与细节演化,全都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王庸确实“顿悟成佛”,直接就领悟了这种究极化劲手法!
这种天赋,让孙啸虎又妒又恨,恨不得将王庸颅骨切开,挖出大脑据为己有。
不过唯一让孙啸虎稍感安慰的是,王庸虽然掌握了浮丝捶的手法,但是限于境界积累,王庸施展出来的浮丝捶距离孙啸虎尚有一定差距。
而这种差距,就是决定今天生死的关键!
“不得不说,你是我生平仅见的天才。二十多岁,就迈入化劲,还掌握了如此高明的手法。如果继续让你成长下去,我都不敢想象是什么场景。所以,很抱歉,到此为止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敌人无限制的成长下去。你——必须死!”孙啸虎凶光凛凛看着王庸,杀意满满。
王庸耸耸肩:“为什么是我死,而不是你死呢?大家都是化劲哎。”
孙啸虎狞笑一声:“化劲跟化劲之间也是有差距的。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的浮丝捶至少差了我仪的档次吗?高手争锋,哪怕小小的失误都会致命。别说是如此之大的差距了!”
王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用浮丝捶对付你了?我从头至尾都不过是想偷学一下你的功夫而已!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请面对疾风吧!”
孙啸虎默不作声,只是骤然一拳,轰向王庸。
王庸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这位太极第一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解风情。丫不知道游戏里的亚索说出“请面对疾风”之后,就会拔剑释放剑气风墙吗?
那个风墙可是可以格挡所有弹道技能,并且同时攻击对手的无敌技!
孙啸虎如果知晓这一点,就不该猱身扑上,而是转头逃跑才对。
只可惜孙啸虎并不懂,所以孙啸虎注定要吃个闷亏。
王庸一边摇着头,一边右手缓缓摸向腰间。
当孙啸虎已经欺近王庸身边两米之时,王庸右手蓦然一动。
一道紫色流虹冲天而起,如一闪而逝的流星,带着澎湃的剑气直斩孙啸虎眉心。
气势汹汹而来的孙啸虎眼中露出大片惊恐之色,半空中的身形硬生生被他刹住,然后不顾什么大师风范,狼狈的滚倒在地,躲过了王庸这出其不意的一剑。
而两米外的青石板,则已经裂成了两半。剑气还深入地面两指之厚,形成一道沟壑。
“卑鄙!”孙啸虎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怒声道。
王庸感到自己很冤枉。
自己出剑之前明明用再明显不过的台词提醒过孙啸虎了,是孙啸虎自己没有明白而已。为什么掉过头来说自己卑鄙呢?
自己是那种人吗?
王庸腹诽着,又是毫无征兆冲着孙啸虎劈出一剑。
没有任何花哨,不带任何技巧,就是势大力沉的劈砍。
晋升化劲之后,王庸对于劲气的掌控直接飞升一个大境界。剑法自然也是随之高涨,返璞归真。
更别说王庸用的还是心月狐软剑这种罕见的宝物。
紫色流光如形随形,再次缠上孙啸虎。
孙啸虎脚尖一点,身体迅速倒退。哗啦一声,整个人直接退进了湖水之中。
只是并没有意想之中的落水,孙啸虎仅仅是脚尖没入水面,整个人就悬停在了湖面之上。
王庸目光一闪:“浮水?我现在有点信你是太极第一人了。”
大江大河沿岸往往有水性好的渔民,可以只将膝盖以下部分沉入水中踩水而行。这种技巧比起游泳里的踩水来,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跟太极中的浮水一比,仍旧小巫见大巫。
太极浮水乃是太极化劲大成之后,对于全身劲气的一种利用。如一片鹅毛般悬浮于水面之上,不沉不没,全身只有脚尖入水而已。
就如孙啸虎眼下的动作。
孙啸虎能够做到这一步,就证明他距离“阶及神明”不远了。再有十年八年,或许他也能成长为林为春那种可怕的对手。
孙啸虎不想让王庸继续成长下去,王庸又何尝想让孙啸虎继续成长下去!
“浮丝捶!”孙啸虎浮在水面之上,犹如一尊江水正神,威严可畏。
一汪湖水被他一抓而起,汇聚成一个比之前那个还要大几分的水球。
巨大的水球在孙啸虎双臂之间悠悠旋转着,丝丝凝结成实物的水线贯穿其中,如游走的一条条蛟蟒。
那些水线,便是孙啸虎外放的化劲。化劲渗入水线之中,才使得水线具备了切金断玉的锋芒。
王庸立在原地,神色紧张盯着孙啸虎手中的水球。
这一下接不住的话,王庸必死无疑!
“浮生若梦,光阴逆旅。死亡,不过是另一种归宿罢了。”孙啸虎眼神闪烁,似乎隐有感悟。手中的水球也变得愈加得心应手。
孙啸虎羡慕王庸的天纵奇才,其实他也不差。临阵的一番感悟,让他对于武道又有了几分明悟。
当孙啸虎手中水球旋转的越来越慢,几近凝滞之时。
孙啸虎骤然爆喝一声,水球激射而出,如一个脱轨的星球撞向渺小飞船,飞船绝无幸理。
王庸单手持剑,整个人气势攀升到巅峰,道道拳意疯狂涌向剑锋。
“斩!”王庸一剑挥出。
匹练般的紫色剑气横陈而至,狠狠撞击在水球之上。
刹那间水线迸射,光芒闪烁。
王庸一剑斩碎了水球,但是水球中的化劲水线也炸裂开来,朝着王庸激射而去。
恍如成百上千根箭矢,破空而来。
王庸想都不想,手中心月狐软剑再度挥起。
刷刷刷,刷刷刷……
漫天剑光闪烁,水线迸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数息过后,天地间只剩下王庸粗重的喘息声音。
王庸都数不清自己挥出了多少剑,只知道所有水线都被斩灭,而他也耗费大量体力,气血翻涌,气息不稳。
孙啸虎冷笑一声:“躲得过一个,躲得过第二个吗?”
说着双手再度朝着湖面一抓,一汪湖水应声而起,眼看又要在孙啸虎手中形成一个水球。
这时却见王庸诡异一笑,急促喘息的声音瞬间消失,一道酝酿已久的剑气轰隆隆朝着孙啸虎斩去。
孙啸虎瞳孔一缩:“好你个小贼!又耍诈!”
匆忙间孙啸虎将未成形的水球甩出,只见漫天水花飞溅,水球被王庸剑气击溃。
而王庸剑气也在水球的消耗下变得锋芒大失,勉强飞向孙啸虎眉心。
却被孙啸虎凌空一指,点灭于空中。
孙啸虎嘴角泛起一抹哂笑,刚想说句嘲讽的话。眼眸里忽然多出来一枚小小的倒影。
子弹!
这枚隐藏在剑气跟水花里的12mm狙击弹,轻而易举瞒过了孙啸虎的感知。等到孙啸虎察觉的时候,狙击弹距离他的眼睛仅仅剩下不到一米。
这种距离对于一枚速度高达900m/s的狙击弹来说,根本就是弹指即至。
砰!
孙啸虎蓦然往后一仰,子弹射入孙啸虎左眼,穿透后脑勺而出。
孙啸虎后脑勺上,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恐怖骇人。
“你……”孙啸虎手指向王庸,面有不甘。
结果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就轰然栽倒,坠入水中。
水面,大团血花散开,如点缀湖心的浮萍。
“成功了。”王庸一屁股坐倒在地,左手一支*兀自冒着硝烟。
这是孙兴用来击杀王庸的枪械,到头来却害了他的叔叔。
自诩太极第一人的孙啸虎,面对一颗12mm的大威力狙击弹,仍旧死的毫无抵抗之力。
更别说王庸命中的还是化劲不可能练到的眼睛。
“死……死了?”蔡襄看着这一幕,久久才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询问。
偌大园林寂静无声,没人回答蔡襄的问题。
但是谁都能感受到那股缓缓消散于天地间的死亡气息。
孙啸虎,是真的死了。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陌生来客
园林一角暗藏的一个摄像头,将园林里发生的事情尽数传输到皮达哈亚总部。
孙兴坐在大屏幕面前,面色阴沉如水,眼中一抹恨意疯狂涌动。
他怎么都没想到已经领悟了浮丝捶的叔叔竟然会被王庸杀死,而且还是死在武者最为不屑的子弹之下。
这简直就是一个太极宗师的耻辱!
“老大,王庸实力超出我们的预料,连二老爷都遭其毒手,我认为应该即刻召集帮众转移,避其锋芒。不然……”一个手下上前一步,建议。
孙兴脸色阴晴不定,忽然站起身,冲着谏言的手下微微一笑:“你说的很好。打不过就跑嘛,这是我们华夏太祖创立的伟大策略。但是!”
孙兴语气蓦然一顿,手中一把枪顶在了手下的脑门之上。
“我的父亲被他所杀,我的叔叔被他所杀,我孙家偌大家业也毁在这个人手上。你让我跑?!我看你不是为了我好,是害怕昧下的那笔钱没机会花吧?”
那手下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老大,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昧过您的钱啊!”
孙兴咧嘴一笑:“你要老实承认我还能放你一马,真可惜,你选择了否认。”
说着,孙兴手指一动。
只听砰的一声,一团鲜血爆出,那手下缓缓向后倒去。
死不瞑目。
房间里的其余帮众无不战战兢兢,生恐孙兴下一个发泄目标找上他们。
好在孙兴杀完一个人之后,整个人趋于冷静。孙兴悠悠点燃一支烟,徐徐吐出一个眼圈,良久才道:“叔叔的死也并不是全无价值,至少他替我们证明了一点——即便是化劲高手也并非金刚不坏,大威力狙击弹照样可以狙杀他们。所以,王庸这次惨了。你怎样施加在我叔叔身上的,我就怎样施加回你身上!召集人手!”
“是!”
命令一层层传递下去,皮达哈亚总部瞬间进入战时状态。
茫然不知的帮众们警惕的看着外面,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都明白,有大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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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师兄,孙啸虎虽然为人可恶,可怎么也算是一代宗师。入殓的事情就交给您了,尽量对得起他这个宗师的身份。”王庸对蔡襄道。
蔡襄曾经听过王庸爷爷的课,王庸称其一声师兄也算合理。
蔡襄点点头:“我明白。这事我会安排妥当,你放心。只不过孙啸虎虽然死了,可孙兴还活着。这件事未必算完啊……”
“孙兴。”王庸重复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回想起那个曾经试图侮辱钟意,被王庸发现之后恼羞成怒直接买凶杀人的孙家大少。
这么长时间过去,孙兴成长了不少,不然也不会一跃成为皮达哈亚的首领。但是有一点肯定没变,那就是这位大少的心狠手辣。
“既然如此,那我就主动上门拜访,了结一下这段恩怨吧。”王庸道。
“你不要冲动!现在皮达哈亚在墨西哥城的势力很大,就连我这个老家伙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听说孙兴傍上了一个大靠山,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靠山,可皮达哈亚整个帮派的实力确实提升的非常快。上个月一个墨西哥的老帮派,就被孙兴雷霆之势扫除,上百号人全部丢进海里喂了鲨鱼。你一个人贸然前去的话,恐怕……”蔡襄担忧的道。
王庸眉毛一挑。没想到孙兴在墨西哥城已经发展到了这等程度,连蔡襄这种具备先发优势的老地头蛇都对其多有退让。
墨西哥这个国度不同其他国家,这里的军火弹药极为泛滥。孙兴手里的枪支肯定超出王庸想象,单枪匹马闯荡龙潭虎穴的事情,在华夏王庸敢干,在欧美这种国家机器强大的国家王庸也敢干。但是在墨西哥这种帮派势力为王的国家,王庸就不敢了。
孙啸虎的死亡已经充分证明,化劲再厉害也仍旧是人,子弹仍旧会对化劲造成难以抵挡的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练武的人越来越少的原因。
寻常武者修炼几十年,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却抵不过一个普通人拿枪随手扣动一下扳机。
“如果荆棘鸟那批人在这里就好了。”王庸心中暗暗感叹。
当初王庸带领荆棘鸟一伙人直接端掉了堕落天使的欧洲总部,堕落天使那么多专业杀手都没能挡住荆棘鸟。别说孙兴这种帮派分子了。
只可惜,此刻他们全都远在华夏,更别说他们现在已经转行成为安保人员了。王庸没有理由强迫他们再为了自己出生入死。
“如果你一定想去的话,我手下倒是有百十号人。”蔡襄对王庸道。
王庸感激的看蔡襄一眼,蔡襄刚才拼命护住王庸,现在又愿意把手下交给王庸,这份情谊早就超越了蔡襄跟王庸爷爷的师生之情。
但是别人示好是一回事,王庸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
“蔡师兄,你的情意我铭记在心。只是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你跟你的手下。好意心领了,多谢!”王庸一拱手。
蔡襄也没勉强,只是示意王庸先离开后园。
而此时莫茜也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眼中兀自残留着浓浓的恐惧之意。
“对不起,先生。您的琴我不小心弄断了一根弦儿……”莫茜将古琴递向蔡襄,抱歉的道。
蔡襄一笑:“无妨。这古琴放在我手里从来没弹过一次,你算是第一个用它弹出铮铮之音的人了。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宝剑赠英雄,我将它送给你好了。”
莫茜眼里闪过一抹喜色:“真的?”
“真的。”蔡襄点头。
莫茜兴奋的谢过蔡襄,就开始低头摆弄这把仿制焦尾的古琴。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琴,连身上的恐惧之意都消散而尽。
“对了!”莫茜忽然抬起头,冲王庸道。“今天的事情我想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国立大学是真心实意邀请您讲学的,只是没想到……”
王庸摆摆手:“没关系。就算你们学校某些人真的跟皮达哈亚有勾结,也与你无关。走吧,打了半天,先去吃点饭吧,肚子饿了呢!”
莫茜则敬佩的看着王庸,佩服王庸刚刚经历一场血战,还杀了一个人,竟然有胃口吃饭。
反正此刻她是一点进食的欲望都没有,孙啸虎那*炸开的一幕直到现在还在她心中时不时闪过。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莫茜告辞,回了学校。
而王庸则在蔡襄的劝说之下,决定今晚暂住蔡襄这里。
至于跟孙兴的恩怨,王庸准备等到讲学结束再说。
入住了蔡襄旗下的一家酒店,王庸刚刚洗完澡恢复一些体力,忽然酒店的电话响了起来。
却是大堂打来的:“先生,楼下有人找您。”
王庸入住使用的并不是真实身份,而是蔡襄一个手下的名字。
按照道理,哪怕是王庸的熟人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怎么会忽然有人找王庸呢?
“他有没有说他是什么人?”王庸问。
“哦,这就不清楚了。他现在正在休息区坐着,要不要我喊他过来?”
“不用了。”王庸说完,挂断了电话。
从大堂客服人员的英文中可以听出,来人是个男人。如果是蔡襄,肯定直接就上门拜访了,而不是休息区等待。
如果是孙兴的眼线,也不会要求跟王庸见面。
那么,到底是谁呢?
带着浓浓疑惑,王庸穿上衣服走出房门。
大堂里,一个带着黑色宽边帽的男人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报纸看的认真。
在他身边的桌子上是一杯半凉的咖啡,显然一直没有动过。
男人穿着一袭宽大的风衣,左臂支撑在沙发扶手之上,整个身体微微倾斜。
王庸站在电梯门口静静看着,片刻后忽然微微一笑:“有意思。”
然后大踏步朝着男人走过去。
“不好意思,久等了。”王庸大大咧咧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道。
只是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抱歉的意思。
男人缓缓将报纸收起,冲着王庸淡淡一笑:“王庸先生这种名人,再多等一刻也是值得的。”
“是吗?那你介不介意我出去吃个饭再回来跟你谈?”
“……”男人笑容僵在脸上。
王庸则笑得极为开心:“这位来自美国政府的朋友,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开玩笑嘛!”
男人面色陡然一变:“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王庸指了指男人此刻的坐姿:“身体倾斜,左手当做支点,右手却完全放空,这种姿势可以最快速度掏出你藏在风衣下的枪械。而且你挑选的位置很讲究,门口跟客梯出口,一览无余,几乎每一个进出的客人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这些都是一个政府谍报人员的特征。
还有就是,能够如此快速找到我住处,并且还堂而皇之找上门来的,除了你们美国谍报人员,我想不出第二家。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男人听完王庸的分析,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懊恼。他出门前还特意伪装了一番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王庸识破了身份。
看来传说中的华夏龙麟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共同敌人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终于摘下帽子,露出一个面容干练的面庞。“我叫霍尔,来自fbi。”
霍尔说着,冲王庸伸出手。
王庸轻轻跟霍尔握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fbi?你们怎么会找上我?我现在可不在美国境内。境外的事情可不归你们管,应该是cia来找我。”
霍尔听到王庸提及cia,不由轻蔑的笑了笑:“我想cia那群人短时间内是没胆量找您了。毕竟之前他们在您手里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不光向整个美国,还向全世界证明了他们的无能。”
王庸眼神一凛,玩味的道:“你的意思是,fbi准备替美国情报机构正名?”
霍尔被王庸瞬间传达出的威势一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说错了话。赶紧解释:“王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看不上cia而已,并没其他意思。”
王庸点点头。
美国三大著名情报机构,nsa、fbi、cia,分别负责的是全球情报工作、美国国内安全工作以及美国以外的安全工作。
nsa还好,隶属于军方,主要责任是监控全球的通讯信息,然后为fbi跟cia提供相关情报。跟另外两家之间基本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但是fbi跟cia之间却是历史积怨颇深,继911之后两者的工作职能重叠范围也越来越大。fbi时不时会插手一些海外的工作,cia也经常变着法子对国内的安全事务指手画脚。
这两家机构基本上谁看谁都不顺眼,只不过维持着表面和谐而已。
霍尔对cia有偏见,也算情理之中。
不过霍尔还是没有回答,fbi为什么会找上王庸。难不成孙啸虎是fbi吸收的一个外围人员?
“其实这次我来找你,不光是为了我们fbi,也是为了解决你的一个心病。”霍尔道。
“心病?”
“孙兴。”霍尔看一眼左右,然后轻声回答。
王庸眉头旋即皱起,孙兴怎么还跟fbi扯上关系了?皮达哈亚确实将毒品贩运到了美国,可是已经被王庸打掉了啊,fbi可没理由把手伸到墨西哥来跟孙兴过不去。
要做也是cia来做才对。
王庸不说话。
霍尔见状当即明白,在他彻底解释清楚之前,王庸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心里暗叹一声老奸巨猾,霍尔开始解释:“皮达哈亚这条线其实我们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了,本来我们以为只是正常的跨境贩毒而已。谁知在盯着的过程中我们无意中发现,皮达哈亚从兴起到发展,背后可能有一个足以威胁到美国本土安全的重大阴谋。既然牵扯到了本土安全,那我们fbi就责无旁贷了。
原先在我们计划中,我们想要策反一名皮达哈亚的头目。结果还没来得及策反,那个头目就已经被你送进了警局,还闹出那么大风波。我们自然不敢再用。”
霍尔说到这里,颇有点抱怨的意思。如果不是王庸半路出手,他们哪里需要拐弯抹角找到王庸合作?
“继续。”王庸不动声色道。
“计划中断,我们只能兵行险招,潜入墨西哥皮达哈亚总部,试图找到孙兴背后的秘密。然后偶然得知,孙兴正准备对付你,如此一来我们之间就组成了天然的同盟阵营。我们正好需要一个足以掩护我们任务的身份,你也正好需要一批得力干将。放心,我们只要从孙兴口中得知一个重要情报,事后怎么处置他,悉听尊便。”
王庸沉吟不语,片刻后才道:“你的意思是,孙兴手里掌握着一个能够影响到美国本土战略安全的秘密。所以你们准备以我跟孙兴之间的仇恨为名义,借给我人手突袭皮达哈亚总部,擒获孙兴?”
“没错。”霍尔点头。
“那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呢?”王庸反问。
霍尔一愣,回答:“因为你跟孙兴之间有仇啊!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谁说我们有仇的?”王庸狡黠一笑。“我怎么不觉得跟孙兴之间有仇呢?我不过是打死了他一个老爸、一个叔叔而已!”
“……”霍尔发现自己低估了王庸不要脸的程度。
什么叫不过打死了一个老爸一个叔叔而已?如果这都不算有仇,那什么才算有仇?杀人全家吗?
可更让霍尔无奈的是,他对王庸的这种无耻偏偏还毫无办法。
总不能强行抓着王庸灌输你俩真的有仇的理念吧?
“你想要什么?”霍尔不得不主动低头道。
王庸这才拍拍手:“这才像是跟人谈生意的样子嘛!果然还是你们fbi聪明,像是某个不聪明的cia已经凉了好久了。”
面对王庸这种夸奖,霍尔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具体要什么,我还没想好。毕竟我现在有钱又有名,武功还高,长得又帅,知心朋友不少,红颜知己也多……唉,真tm烦恼啊!”王庸由衷感叹。
“……”霍尔听了想打人。
“得了,就先要一个你们fbi的友谊吧!毕竟在对付孙兴跟cia这两件事情上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王庸打个响指,道。
霍尔则默默吐槽:你还真的以为fbi跟cia会为了你而翻脸啊?两家再怎么不合,好歹也是同一个国家的机构好吗?你才是外国人喂!
“我们fbi上下都会感激王庸先生您的慷慨相助的!”霍尔道。
“ok!现在是晚上六点一刻,两个小时之后人员集合,有什么问题没有?”王庸看看时间,随意的道。
霍尔愕然:“现在就要动手?”
王庸反问:“怎么?你们还没准备好?是不是你们fbi等到敌人打过来的时候,得先通知你们一声才能做好准备?”
霍尔脸色微微一红:“当然不是,我们fbi也是很精锐的力量。八点一刻,没问题!我们会调遣二十名队员供您差遣,这二十人全都是在海军陆战队受训过的精英,绝对所向披靡,攻无不克……”
“打住!你派给我什么样的人手,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哪怕失败,我也能全身而退。但是你们的人员就不同了,你派来的人员身手越差,他们死亡的几率就越高。假如你们fbi并不担心战损比,那就随便派几个人来吧。”王庸道。
霍尔尴尬的摸摸鼻子。
他刚才确实有派遣一部分外围人员的打算,只是听到王庸这么说,他立即意识到了王庸说的没错。派遣真正的精锐不光可以提高任务成功率,还能尽量保全人员性命。
“再见。我先去睡会,八点记得call我。”王庸摆摆手,站起身走了。
霍尔则无可奈何看着王庸离去的身影,纳闷大战在即,王庸怎么还能睡得着。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虽然王庸说让霍尔call他,但是实际上王庸早就醒来。
酒店地下停车场里,王庸换上一身夜战迷彩,正审视着眼前站立的二十名fbi人员。
从二十人的站姿来看,霍尔没有骗王庸。这些人确实都出自军伍,并非从警校走出之流可比。
而这些人手上,人手一把m4外加m320外挂*发射器,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手里还扛了两挺m249班用机枪。
除此之外,每个人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微光夜视仪。
可谓行头齐全,几乎将美军一个步兵旅级战斗队的半数装备搬了过来。
“啧啧,不错。”王庸负手巡视一圈,道。
“王庸阁下,这是您的装备。事先声明,夜战环境复杂,待会希望您不要离我们太远,不然我们没法保护你。”一个领头的特工将一套装备递给王庸。
王庸斜睨那家伙一眼,哂笑一声:“带了几个夜视仪就高大上起来了?忘了当初你们美军为什么研发这玩意了?”
说话的特工顿时一滞,脸色尴尬。
朝战的时候,美军白天跟华夏军队的交锋往往能够取得大量战果,但是一到了晚上,白天的战果就会被华夏军队抢占回去。华夏军队极为喜欢夜战,使得美军出现大量预料之外的伤亡,以至于后来美军到了夜晚就不得不龟缩防守,根本不敢出击。
却是被华夏军队彻底打怕了。
在夜战方面,华夏军队才是真正的行家,同时也是美军的前辈。
后来美军连续吃亏之后才开始研究夜视装备,奠定了如今美军夜战方面的基石。
谁都可以嘲笑华夏,偏偏美军没有这个资格。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只是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于王庸并不怎么服气。
啪一声,王庸将夜视仪扔回那特工:“既然不服气,咱们就赌一把。你们用夜视仪,我用肉眼,咱们比一比待会谁杀的敌人更多,敢不敢?”
fbi一群特工闻言,不由轻蔑的笑了起来:“有什么不敢!”
“出发!”王庸一挥手。
一行人跳上车子,朝着皮达哈亚总部而去。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难啃的硬骨头
沉沉夜色,无月无星。
这就是王庸特意挑选这个时间段发起进攻的原因所在。
有月光,夜晚能见度能达到一百米往上。
有星光,能见度要缩短一半。
但是无星又无月的话,能见度就仅仅剩下十几米不到。
加之这个时刻的城市居民还没完全入睡,周围善良的灯光会天生将黑夜映衬的愈加黑暗,极难察觉潜伏而来的敌人。
“弃车。”即将接近皮达哈亚总部之时,王庸命令道。
20人迅速弃车,改为徒步,蜿蜒的队列如穿梭黑夜的大蛇,肆意爬过一条条街尾小巷。
“停。”距离皮达哈亚总部还有数百米之时,王庸忽然挥手。
身后的fbi特工皱眉道:“怎么了?我刚才用夜视仪查探过了,前方根本没有埋伏。”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前方一栋小楼的平顶:“从侧面绕上去。”
尽管对王庸的决定不解,可fbi特工还是执行了命令。
两个特工悄无声息绕到小楼侧面,顺着管道攀上了平顶。
而两人才一上去,就心底微惊:“报告,上面有两名暗哨!”
“不要开枪,做掉后归队。”王庸沉声道。
随着众人耳麦里传来两声噗噗匕首入肉声音,众人都知道,那两名皮达哈亚的暗哨已经毙命。
只是一个疑问盘旋在一众fbi特工心头。半晌后,一个特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王庸道:“你连夜视仪都没带,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人的?”
王庸微微一笑,回答:“我随便猜的。”
“……”这个答案登时让好多特工极不服气。
随便猜?这也行?这算哪门子本事?
似乎看出这些人的心思,王庸呵呵一声:“猜对了血赚,猜错了不亏,为什么不猜?顶多就浪费一点时间而已。你们很着急吗?”
特工们愕然。
似乎,这种道理没毛病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行进中,不断有特工朝着某处一指:“我猜那里肯定有暗哨!我去看看!”
“那里肯定也有,我也去看看!”
“那个流浪汉绝对是皮达哈亚的探子,我去解决他!”
气得王庸恨不得抬起枪,把这些蠢货一人一颗子弹送上天。
“麻烦你们带点脑子!刚才的小楼是因为地面开阔,是一个极佳的暗哨观察点,我才会猜测那里可能有埋伏。但是看看你们刚才指的地方,有几个是适合暗哨埋伏的?你们干脆撞上*发射器,一人一颗*将这里全部犁一遍算了!”
“咦,这主意不错啊!可惜带的*不多,不够犁平这里的。”一个特工竟然还认真考虑了王庸的话,点头道。
王庸直接被气到无语。
转念一想,王庸忽然就明白了根源所在。从冷战结束之后,美军打的历次战争几乎都是科技碾压。战争还没开始,空军就先出动来一番全地图轰炸。正式开始之后各式地对空、地对地*依次登场,更别说还有云爆弹这种大杀器。美国陆军在战争中的作用被严重弱化,即便需要陆军登录,军队也都是乘坐在装甲厚实的装甲车跟坦克车里。据说美国军方还准备在未来完全消灭陆军,改为机器人。
在这种思维下培养出来的军人,会对王庸的嘲讽之语当真,也就不足为怪了。
估计王庸说从美国本土申请一架战斗机来轰炸,这群人都会觉得靠谱。
对此王庸真的是又头疼又羡慕。就像是干不来农活的富家子弟,说出了何不食肉糜的话语一样。
“前方有枪手!一二三四,总共四名。”领头的特工通过夜视仪观察之后,说道。
谁知王庸却摇摇头:“不是四名,是五名。还有一个狙击手藏在三点钟方向的纸板后面。”
“有吗?我怎么看不到?”领头特工质疑道。
“这个狙击手隐匿技术不错,连枪口都涂上了伪装色。如果贸然击杀那四名枪手,必然会被他狙杀。”
“你不会为了树立权威,故意晃点我们吧?我已经看了好几遍,根本看不到你说的枪口。”领头特工仍旧质疑。
王庸没反驳,而是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那你们就去做掉那四个枪手好了。”
“去就去!”领头特工冷哼一声,挥手招呼三个同伴。四人摸向兀自没有察觉的皮达哈亚枪手。
刷,这种暗杀手段是特工擅长的。四名特工如饿虎扑食,同时扑向四个枪手。如出一辙的暗杀动作,左手捂嘴右手割喉,嗤啦一声血气就弥漫在空中。
四个皮达哈亚枪手瞬间没了声息。
杀完人,领头特工冲着王庸示威似的扬了扬下巴,讥讽之意殷然。
可下一秒,领头特工就面色大变。
因为近距离之下,他终于发现了王庸所说的那个伪装枪口。
而此刻,枪口正冲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出夺命的火舌。
咯吱,咯吱,死亡威胁之下,连心理素质一向过硬的领头特工,都忍不住出现一丝颤抖。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领头特工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谁知那个狙击手竟然始终没有开枪!
怎么回事?
领头特工大着胆子走向纸板,骤然出手将伪装的纸板揭开。
然后就发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伪装的狙击手竟然已经死亡!在狙击手侧颈插着一柄军用匕首,整个刀刃都穿进了颈动脉,瞬间毙命。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再看军用匕首的样式,正是他们的同款匕首!
“谁出的手?”领头特工疑惑的看向队友方向。
“洛根,是王庸先生救了你。”一个特工说出答案。
方才洛根四人出手的时候,王庸也同步甩出匕首击杀了狙击手。已经迈入化劲的王庸如今随便扔出一颗石子,都有可能致死,别说是锋利的匕首了。
“谢……谢谢你,头儿。”洛根羞愧的道。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喊了王庸一声“头儿”,承认了王庸的指挥官地位。
王庸没有回应,而是上前拔出匕首擦干血迹,继续前行。
与众此时终于不再大大咧咧,而是老老实实跟在王庸身后,进入了皮达哈亚的核心区域。
这是一个占地颇大的大型修车厂,各式车辆停放在一块空地之上。远处是一栋六层的小楼,兀自闪烁着灯光,显然孙兴等人还没休息。
这是许多帮派都喜欢的一种伪装方式。修车厂,既能不引起怀疑的停放大量的车辆,又可以修建一个个的车库用来隐藏毒品、枪支等不法物品。
而广阔的场地,又能为火拼或者抵御警方提供转圜余地。
“嚯,皮达哈亚简直将这里经营成了前线碉堡啊!我似乎知道了为什么警方对他们不闻不问了,就这清一色的美式枪械,估计墨西哥军警的装备都比不上他们!真是一个奇葩的国度。”洛根透过夜视仪观察着皮达哈亚总部情况,不由感叹道。
而对于武器的来源,洛根自动忽略了。事实上,墨西哥变成如今这种毒贩横行的境况,美国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大部分毒贩的武器都是从美国流入,正是有了这些美式武器的帮助,墨西哥帮派才得以占据了墨西哥30%的土地,并且发展到了总计十万人的庞大规模。
要知道,墨西哥三军总数也不过13万人,其中还有为数众多的文职工作人员。过半的墨西哥民众相信,一旦毒贩跟墨西哥军队开战,最后获胜的一定是毒贩。
“头儿,厂区各处要点都有人守着,偷袭估计是不行了。直接从大门打进去?”洛根问道。
王庸看一眼大门口的火力,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艹!”
尽管王庸已经将墨西哥毒贩的装备想象的足够豪华了,但是仍旧小觑了他们。
几乎每一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把半自动武器,腰间挂着通讯设备以及新式*。门口一挺m249班用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像是死神探出的镰刀。院子中央依稀还能看到摆设的几根迫击炮管以及火箭炮。
这哪里是什么社会帮派,根本就是一个足以跟二流国家政府军媲美的武装组织!
怪不得有人说,只要墨西哥毒贩愿意,他们就能随时掀起一场小规模战役。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看了看眼前这些fbi特工的装备,再看看皮达哈亚的装备,王庸忽然觉得申请一架战斗机来或许真的更好一些。
“头儿?”洛根见王庸不说话,不由催促道。
“别急,我在想办法。”王庸摆摆手。
片刻后,王庸眼睛蓦然一亮,对洛根道:“看见停放在门口的那辆越野车了没有?”
洛根点点头。
“我掩护你,你带几个人抢到那辆车冲进厂区。进去后不要犹豫,把带的硬家伙都拿出来送给他们尝尝!剩下的人分成三组,从另外三个方向进攻。吸引火力,围而不打,记住没有?go!”
王庸一声令下,所有人顿时分开。
“a组就位!”
“b组就位!”
“c组就位!”
“开火!”
哒哒哒,枪声同时响起在三个方向。
原本在大门口凝神戒备的皮达哈亚匪徒,顿时一个个被枪声吸引。
“敌袭!快去看看!”一瞬间,门口的守卫力量抽调走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人虽然不多了,但是只要那挺班用机枪架在那里,仍旧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王庸冲洛根使个眼色,洛根尽管十分怀疑王庸怎么在班用机枪的强大火力下掩护自己,可还是带着几个人悄悄摸了上去。
只等王庸下令,他就直接抢车冲入院中,然后把携带的钢珠菠萝雷送给那群匪徒尝鲜。
要知道,这种钢珠菠萝雷可是max般的阔剑雷!里面蕴含两层钢珠破片,爆炸的一瞬间可以多达3000个的破片。在皮达哈亚这种地形平阔的地方尤为好使,堪称杀器。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步坦协同
“准备好了没?帮我弄出点动静。”王庸在单兵无线电耳麦里讲道。
洛根疑惑的问:“弄出动静?”
“没错。”
“好吧。”洛根没有多问,而是摸出战术手枪冲着门口砰的来了一枪。
“不好,有人!”门口的匪徒登时大惊。
哒哒哒,狂暴的子弹倾泻而至,差点将洛根刚才开枪的位置射成筛子。
见识过这些毒贩拥有的装备之后,洛根心中愈加没有信心。
这种火力下,除非钢铁侠来,不然谁都白搭!王庸凭什么觉得可以冲入院中?
就凭那辆越野车?恐怕还没发动就直接被扫成了窟窿!
洛根心底开始动摇,他可不想为了执行王庸的愚蠢命令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就在洛根决定消极怠工之时,忽然看见黑夜中迸发一抹火光。
然后听到一直缩在门口的一个皮达哈亚枪手应声倒地。
洛根可是看得清楚,那个死掉的枪手刚才没有半点作死的举动,完完全全是按照标准射击操典进行的,利用建筑物隐藏要害部位,只露出半个脑袋开枪。
可就是这样,还是被一枪狙掉了脑壳!
“这是什么枪法?太恐怖了!”洛根倒吸一口冷气,暗暗想到。
“第一个。”耳麦里传来王庸的声音。
话音未落,砰,又是一枪。
又一个刚刚露出脑袋的枪手被飞来的子弹带走生命。
“第二个。”王庸声音再起,如死神一般冷冽。
洛根这才反应过来,是王庸开的枪!
原来,这就是王庸所说的掩护!这种死神点名式的*法,比几挺重机枪的效果都要好!
“第三个。”
“第四个。”
“机枪手终于露头了,等你很久了!”王庸说着,又是一声枪声传来。
本来对付狙击手的最佳方式就是利用火力压制,使得狙击手根本无法潜心狙击。
但是没想到机枪手才刚刚摸到架设在门口的班用机枪,就被王庸一枪点名。
“这也行?”洛根等人目瞪口呆。
想到之前还跟王庸打赌谁杀的更多,洛根不由耳根通红。
没有夜视仪的王庸都已经如此凶残,要是再加上夜视仪或者热成像设备,恐怕躲在掩体后面都无法躲过王庸的死亡狙击!
洛根却是不知道,突破化劲之后的王庸连带着感知都提升了不少。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前知能力,已经渐显成熟。用在狙击上,自然如虎添翼。
假如王庸有充足的弹药跟充足的时间,而对面又没有rpg之类的大杀器,王庸可以缩在这里几天几夜,直到将所有皮达哈亚匪徒点名狙杀。
可惜,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现在皮达哈亚的匪徒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用迫击炮来一轮炮击,王庸就不得不中断狙击行为。
这也是为什么王庸要安排洛根等人摸进去的原因。
连续的狙杀,让王庸成功掌控了局势。
大门口的皮达哈亚匪徒现在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全都瑟瑟发抖缩在掩体之下,根本不敢动一下。
对手神乎其技的枪法,让他们毫不怀疑下一个被死神点名的就是自己。
“动手!”王庸忽然道。
被王庸枪法惊呆的洛根等人恍然惊醒,迅速跳上越野车。
拧一下没有拔掉的车钥匙,越野车横冲直撞驶入修车厂内。
与此同时,王庸又一枪点名而至。这次,一个仅仅脑袋露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家伙,直接被子弹擦着头皮而过,本来浓密的头发中间瞬间多出一道清晰可见的缝隙。
“啊!”那家伙惊叫一声,地上多出一滩尿渍。
看到这一幕的其余匪徒,更是不敢动弹,如一只只脑袋扎入沙子的鸵鸟。
“开饭了!”忽然一个声音伴随着车子轰鸣声音响起。
皮达哈亚匪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见一枚枚菠萝*滚动到了脚下。
“跑啊!”
只可惜为时已晚,轰然炸裂的钢珠破片如天女散花,无情的溅射在人群里。
这种被誉为杀伤力第一的*,足以穿透2mm的钢板,别说是人肉了。
一阵硝烟过后,门口的守卫力量已经全军覆没,金属灼烧后的刺鼻气味弥漫,一具具千疮百孔的尸体陈尸门口,惨不忍睹。
“abc组回来,敌人大门已经向我们敞开。”王庸道。
围而不打的abc组特工,开始回撤,准备汇合力量攻入那栋六层小楼。
小楼内,孙兴坐在椅子上通过监控观察着外面一切,表情冷峻。
“老大,看模样不是政府军的人,他们没有这种单兵素质。从枪法跟战术来看,很有可能是美军。怎么办?”一个退役特种战士盯着屏幕,道。
在墨西哥,这种情况很常见。许多退役士兵前脚离开军营,后脚就加入了贩毒集团。
孙兴缓缓闭上眼睛:“肯定是他。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个化劲高手想逃跑的话,我们根本留不住。必须设置点诱饵引诱他入围,如今看来,那个诱饵只能是我。”
“不过,王庸有资格当猎物,其他人算什么臭鱼烂虾?传令下去,让那群蠢货出动ei2011,给美国佬一点颜色看看。”孙兴随即又道。
“是。”
厂区内,洛根等人已经扫清了门口障碍,正准备驾车一路狂冲,直接将所有外围的有生力量都干掉。
嘎吱,嘎吱,这时候却听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车库房门打开。
然后洛根以及王庸等人,就见识到了他们这辈子都没想到的一幕。
一辆巨大的铁家伙轰隆隆从车库里驶出,那坚硬的装甲车身,高耸的炮塔,以及两侧露出的狙击透气孔,全都在向世人彰显着它的名字。
坦克!
“卧槽!怎么可能?这群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玩意儿?他们还是毒贩吗?!”洛根等人看到后,直接疯了。
王庸也是目光连闪,震惊不已。
虽然之前就听说墨西哥毒贩曾经自制过土坦克对抗特警,但是当时曝光的土坦克图片根本就是一个简陋的移动装甲盒子。
可再看现在这玩意,竟然已经进化到了仿真坦克的地步!除了履带结构以及坦克车上的炮塔比较粗制滥造之外,其余的跟军用坦克没有多少区别!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国家!”王庸情不自禁吐槽。
嘎达嘎达,炮塔发出旋转声音,炮管指向洛根等人驾驶的汽车。
“闪!”王庸大叫。
洛根等人早就有所准备,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轰隆!
一声巨响,越野车被击中,顷刻间变成一堆残骸。
而坦克车则轰隆隆行驶着,将越野车残骸碾压成了废铁。
“掩护,我去干掉坦克里面的混蛋!”洛根跳下车后,吐掉嘴里的泥土,骂道。
可洛根话音才落,就见哒哒哒火光闪烁,赫然从旁边冲出一队匪徒,手持突击步枪跟在了坦克车的左右。步伐有序,距离适中,每个人都保持了跟坦克车相同的步调。既能保证不被坦克车轧到,又可以利用突击步枪跟坦克相互掩护作战。
“步坦协同?!”
王庸这边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感觉三观被颠覆了。
这种正规军才会掌握的战术,竟然出现在了一个毒贩帮派身上,怎么都觉得可笑!
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因为面对步坦协同的人是他们,而不是对方!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囚笼
“*发射器!”洛根眼里闪过一抹狠色,道。
然后就听嗖的一声,一枚杀伤*就摇曳着火光飞向那辆钢铁巨兽。
轰隆,*爆开。
火光闪烁,在皮达哈亚的自制坦克上迸发出浓浓硝烟。而跟随在坦克周围的步兵枪手虽然大部分都缩到了坦克车的后面,可*溅射的弹片还是不可避免伤到了一些人。
“yes,成功了!”洛根解气的拍拍手,看着那辆停滞的坦克道。
可他话音才落下不到一秒钟,就听轰隆隆的声音再度响起,坦克车再度运转起来。
再看车辆外甲着弹的地方,却是没有任何的损伤。
“妈的,见鬼了!这群人连装甲厚度都是按照标准坦克仿制的!普通杀伤*根本就破不了他们的外甲!”洛根愤怒的骂道。
“*呢?”王庸一边开枪将试图露头的步兵枪手压制回坦克车后面,一边问。
洛根悔恨的道:“谁知道这群变态竟然能够弄出坦克啊!就带了杀伤*,根本没带*。情报部门那群人简直该死!”
王庸叹口气。
不过他也明白,执行这种扫除毒贩的任务基本不会有人带什么*。普通的杀伤*就足以对轻型装甲车造成破坏了,像是墨西哥帮派自制的上一代土坦克,就顶不住杀伤*。可谁能想到他们的土坦克也进化了,进化到了能够抵御*攻击的程度。
轰!
皮达哈亚的坦克重新获得视野之后,朝着王庸等人方向就是一炮。
呼啸的炮弹无情落下,瞬间将地面轰出一个巨大的土坑。
要不是王庸等人见机极快,恐怕这一炮就得让他们减员过半。
“头儿,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要不先撤退吧!等弄点狠货来,再跟他们好好玩玩!”洛根建议道。
面对坦克,洛根等人实在兴不起多少对抗的胆气。
坦克这种玩意在现代化大规模的军事作战中或许已经作用不大,但是小规模战争,尤其是装备水平不对等的战争中,这玩意简直就是bug级的存在。
就如当初坦克刚刚问世的时候,本来靠着牺牲数万人跟几千吨炮弹才能取得的战果,仅仅靠着18辆坦克车就做到了。
洛根等人此刻的心情,就跟当初德军第一次面对英军坦克时候的心情一模一样。
拿这个玩意儿毫无办法。
而这个东西在空阔的地带,却随意几步行进就能主宰他们的生死。
“不,孙兴不会给我们下次机会的。你们绕后对付后面的步兵枪手,这辆坦克交给我!只要瓦解他们的步坦协同体系,坦克车顶多就是一个大一些的玩具罢了!”王庸沉声道。
“头儿,你要单独面对坦克?别开玩笑了!”洛根大惊。
“没时间废话!立即执行!”王庸一跃而起,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出现在坦克炮塔的视野范围内。
炮塔根本不需要调整,就轰隆一声射出一发炮弹。通红的炮口如死神沾染了鲜血的嘴巴,发出狰狞的笑声。
“头儿!”洛根等人惊叫一声。
在他们看来,王庸这种正面硬刚坦克的行为简直就是找死。十有八九,王庸连这一发炮弹都躲不过!
可让洛根等人没想到的是,炮弹打出的刹那,王庸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王庸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早早的就预料到了坦克里的射手会在这个时间点开火。
轰!
炮弹溅起大片的硝烟跟泥土,气浪冲击的附近尘土飞扬,将王庸踪迹遮挡住。
坦克车里的架势员恼怒的骂一声,调转炮塔就想对付其他人。
可没想到这时候却见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距离坦克车不足十米的地方,就像是不怕死的堂吉诃德,向着风车发起冲锋。
而王庸还比堂吉诃德多做了一件事情。
竖起中指。
“混蛋!这个家伙竟然挑衅我们!碾死他!”坦克驾驶员大怒。
车子轰隆隆提速,朝着王庸就碾了过去。
许多人都会有坦克行驶很慢的错误印象,实际上坦克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尤其当今的主战坦克,在平地上的速度可以达到70km/h。
十米的距离,人想用双脚跑过坦克,几乎不可能。
坦克里的几个皮达哈亚帮众无疑都是同样想法。
所以他们气势汹汹全速前进,并且发出猖狂的大笑。
在他们眼里,面前那个看似怡然不惧的家伙,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
可接下来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坦克即将碾压到王庸的时候,王庸竟然身形一动,硬生生在坦克撞上他的前一秒闪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坦克里的几个人都难以置信,还以为眼睛花了。
而王庸则再次出现在他们视野里,嚣张的朝着他们竖起了中指。
“fuck!上,一定要干掉这个家伙!”驾驶员有些怒意上头,咬牙切齿的道。
然后再次碾压而去。
……
于是在洛根等人眼里,就看见了一个既震惊又好笑的画面。
王庸一次又一次避过坦克的冲撞,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坦克面前挑衅。
盛怒的坦克驾驶员早就失去理智,被王庸挑衅的愈行愈远,浑然忘记了步坦协同的第一原则就是不要跟步兵脱节。
“兄弟们,该我们了!”洛根狞笑一声,端起了手中的*发射器。
轰,一发*喷涌而出,落在那群脱节的步兵枪手中。
“啊!”只听一声声惨叫响起,*破片成功溅射到了大部分步兵枪手,瞬间血流成河。
哒哒哒,其余fbi特工则面无表情开始扫射。
没有了坦克掩护的皮达哈亚步兵,瞬间原形毕露。在正规军面前变得毫无抵抗之力,连一个人都没能跑掉,眨眼间全灭。
“头儿,搞定!你那边怎么样?实在不行我们就用*跟*做一捆集束弹药,相信应该能差不多搞定那玩意。”洛根在通讯器里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跟*都是关键性物资,浪费在它身上不值得。你们继续,我马上就搞定它了!”王庸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洛根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出王庸能用什么方式搞定一辆坦克。
不过有前车之鉴,洛根等人却是不敢随便怀疑王庸了。王庸就像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总是能够创造出他们想不到的奇迹。
或许这次也不例外。
百米开外,被洛根等人视为超级英雄的王庸,正大口喘着粗气。
跟坦克玩生死时速,是真的耗费体力。尤其王庸还是用的瞬间爆发式的躲避方式,就好比让一个普通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连续不停跑几千米,没人能坚持下来。
也就迈入化劲之后的王庸体力远超常人,才能做到。换个人恐怕早就死在那滚动的履带下面了。
“就是这里!”王庸忽然道。
然后王庸就再次冲着坦克竖起了中指。
“这个混蛋,碾死他!碾死他!”坦克里的驾驶员、炮手、射手全都火冒三丈,被王庸挑衅出了真火。
要是不弄死王庸,他们这辈子都如鲠在喉,吃不下饭。
嘎吱!轰隆!
一阵巨大的履带摩擦声以及撞击声传来,漫天烟尘弥漫,遮挡住了坦克驾驶员的视线。
坦克驾驶员心中一惊,如临大敌。这种时候非常危险,万一对方有可以破甲的东西,就能轻易干掉他们。
可他们左等右等,外面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除了弥漫不散的尘土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出现。
“怎么回事?不管了,先冲出这片烟尘再说!”炮手说道。
驾驶员点点头,然后推动操控杆就超前驶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坦克竟然轰鸣几下,停在了原地!
“糟糕!”驾驶员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遮挡视线的尘土终于散去,露出了他们此刻的境地。
他们竟然不小心跌入了一个修车用的地沟槽里!
这种地沟槽是专门用来修理大型车辆的,本身就挖的比较大,而且他们又是侧身跌入。想要爬出,难如登天!
坦克里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傻眼了。
想要出去喊人,却又不敢。谁知道此刻他们追赶的那人是不是就守在外面,等他们一露头就一人一枪。
他们却是不知,此刻王庸早就重返战场,跟洛根等人汇合了。
“头儿,坦克真的被你干掉了?”洛根等人看一眼王庸身后没有坦克追来,不禁大为震惊的道。
“不算干掉,顶多让它不能跑了而已!前面什么情况?”王庸问。
“外面的有生力量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我们一路行进没有再遇到抵抗。现在唯一可能存在抵抗力量的,就是那栋六层小楼里了。”洛根回答。
远处建造的颇为奢华的六层建筑,与其说是小楼,不如说是一个小商厦。里面灯火辉煌,影影幢幢能够看到几个人影在楼道窗户里蹲着。
应该就是皮达哈亚最后的人马了。
王庸沉吟一下,一挥手:“分成两组冲进去!小心点都!”
“是!”fbi特工迅速分成两组,从前后门发起冲锋。
咔嚓,破窗声传来,那是先头部队已经进入楼内。
“头儿,安全!”先头部队报告。
王庸这才破开正门而入,只见底层空无一人,似乎孙兴根本就没想着在一层布置防守。
可不知为什么,王庸心底警兆大作,总觉得从迈入这座建筑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进了一座钢筋水泥构成的囚笼一样,让他不安。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以身为饵
“等一下,先不要冲动。”王庸伸手拦住洛根,道。
洛根疑惑的问:“怎么了?我已经用夜视仪观察过了,四周并没有敌人。”
王庸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谨慎一些总没错。”
要是放在以前,洛根肯定一顿讥讽之后自己带人直接冲了上去。
可现在见识到了王庸的厉害之后,洛根早就在心底将王庸奉为了大神。王庸说有危险,就绝对有危险,假如没有危险,也只是危险转移了而已,并不是王庸预测错误。
脑残粉的力量就是这么可怕。
大楼六层一间屋子里,孙兴看着一动不动的王庸等人,满脸阴沉:“当初你杀我父亲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谨慎!今天却谨慎起来了?没用!踏入了我的地狱囚笼,这辈子你就别想再出去了!给我开火!”
“遵命,老大。”
一道命令从皮达哈亚的无线频道里传递下去,数秒钟之后就听咔嚓咔嚓的声音络绎不绝响起。
原本看上去空无一人的大楼,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座重装火力的碉堡。
盘旋的楼道上,一把又一把的半自动武器探出,顶层悬挂的吊灯更是露出黑洞洞的蜂窝枪口,四层跟五层的围栏旁边,蓦然多出十几个手持rpg的匪徒,对准了王庸等人。
“这是什么?!”洛根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坏了。
之前他们还以为已经清理掉了皮达哈亚半数的有生力量,没想到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皮达哈亚真正的精英都隐藏在了这栋大楼里!
单单从那些人持枪射击的姿势来看,就知道全都是受过一定训练的老手。
整个楼层有利的高点,也都被架设成了狙击阵地,好几把大口径的*居高临下,随时准备射杀。
“为了对付我,孙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竟然将整个楼层打造成了火力囚笼。大口径的*跟rpg显然都是为了我准备的,我杀死孙啸虎的事情应该让他有所启发,知道了化劲高手面对大威力武器也依旧无力抵抗。”王庸心中暗暗道。
“这么多武器齐射,就算神仙来了也难逃。绝对不能给他们齐射的机会!”王庸眼神一凛,想都没想就忽然一个滚身到了一层大厅中央。
手中突击步枪连连点发,砰砰砰三枪,将二楼三个枪手击落。
而埋伏的皮达哈亚匪徒看到王庸竟然抢先发难,全都愣了一下。
随后下意识的将准星对准了孤身一人伏在大厅中央的王庸。
人的潜意识都会优先攻击最容易攻击到的目标。
洛根等人全都缩在盘旋楼道层的下面,只有王庸一人成为出头鸟,不杀王庸杀谁?
哒哒哒,轰轰轰……
炮火连天,响彻整个大楼。王庸所处的位置顷刻间被炮火湮没,纷飞的碎石跟硝烟腾起足足数米高,壮观如核弹爆过的蘑菇云。
“头儿!”洛根大叫一声。
“我没事,还不开枪?!”远处传来王庸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绝对不在火力中心。
王庸却是以身为饵吸引了对方火力,给洛根等人制造出反击空间。
噗!
噗!
噗!
连续子弹入肉的声音响起,洛根等人已经开始了还击。
专业特工在这方面的优势显露无疑。子弹命中率比起皮达哈亚的匪徒高了足足数倍,几乎每一枪都能给对手制造出伤亡。
轰!
数枚*摇曳而上,炸开在半空,溅射的弹片在密集人群中杀伤力倍增,一声声惨嚎传来,伴随着烧焦的皮肉糊味。
直至此刻,皮达哈亚的匪徒们才意识到真正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不是王庸,而是那群素质精良的美国特工。
刷刷刷,跪在四五层的rpg射手身体微微一震,rpg火箭筒末尾喷薄出熊熊尾焰,将*发射的后坐力抵消。三枚*同时呼啸着飞向洛根等人藏身的地方。
“躲!”
洛根等人急忙闪避,可他们没有王庸那样的速度,在跟*的赛跑中仍旧落后了半拍。
当即就有六七人被爆炸的弹片刮中,受了重伤。
“把伤员抬出去!弗兰克,给我敲掉那些rpg射手!”洛根大吼。
一个狙击手答应着,连续几个滚落,找到了一处狙击点。
他轻呼一口气,瞄准镜对准了四层一个rpg射手。
“去死吧!”弗兰克轻轻道。
弗兰克刚要扣下扳机,忽然一枚弹头先他一步袭来。
砰一声,弹头穿透弗兰克左胸口,只差一点就命中心脏。
弗兰克被子弹惯性带动,原地飞出去半米多,才轰然落地。
对面却是也有一名经验跟枪法都极为老道的狙击手!
“弗兰克!”洛根大惊,一边扫射压制对面狙击手,一边将弗兰克拖到狙击手视野死角。
片刻功夫,20人的队伍就折损了八人。而对方虽然死的更多,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人数对比上,对面依旧占优。
“头儿,怎么办?”洛根着急的在通讯器里大喊。
可半晌都听不到王庸的回应。
“难道头儿的耳麦在跑动中掉落了?”洛根狐疑的想着,目光转向门口,然后就愕然愣住。
只见门口一个人正朝着外面狂奔,看身形,不是王庸还是谁!
王庸,竟然跑了?
有几个fbi特工也看到了这一幕,全都愣在原地,眼中一股浓浓的失望跟愤怒燃起。
王庸身为指挥官,竟然在关键时刻丢下队友自己逃跑?
简直无耻!
“洛根,那个混蛋都跑了,我们也该撤了!敌人火力太猛,尤其还有几个狙击手居高临下,我们根本拿他们没办法!”一个特工气愤的道。
洛根微微犹豫,随即叹口气:“同意。火力掩护,准备撤退。”
fbi特工顿时火力全开,将对王庸的怨怒全都转嫁到了皮达哈亚匪徒身上,一时间倒也暂时压制住了皮达哈亚的进攻。
可皮达哈亚就像是早就预料到洛根等人想要撤退一样,几个rpg射手早早就对准了门口。只要洛根敢靠近门口,他们就会将洛根轰成残渣。
“艹!”洛根等人齐齐怒骂一声,心中愈加怨恨王庸。
“怎么办?洛根。”
洛根没回答,他也没了主意。若是王庸没有逃跑的话,王庸一定会有主意的。只是……
“不管了,能出去一个是一个!我替你们趟雷!”洛根一咬牙,就要仿照王庸以身为饵引爆对手的rpg。
可洛根还没行动,忽然就听楼上陡然传来一阵哗然。
洛根定睛看去,整个人瞬间激动起来:“是头儿!头儿没有逃跑!”
其余特工先是一愣,随即振奋起来:“不愧是头儿!竟然直接从外楼爬了上去!这群混蛋这下惨了!”
三楼的楼道上,一个人影如虎入羊群,正展开着一场屠杀。
皮达哈亚的枪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杀在楼道里。
王庸以战养战,自己带的枪打完了,就一路捡枪杀过去。
天降神兵式的突袭,充分贯彻了闪电战的精髓。
而突入人群的王庸,更是具备先天优势。皮达哈亚的匪徒根本不敢在狭窄的楼道里开枪,因为随便一枪就会伤到自己人。
但是王庸却完全没有顾虑,王庸随便一枪伤到的都是敌人。
“这不公平!”终于,一个皮达哈亚匪徒崩溃了。大叫一声,转头就跑。
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带动三个……
眨眼间三层的枪手四散奔逃。
王庸身形一动,瞬间隐匿在了逃窜的枪手里。任由人流裹挟着涌上四层。
然后一场屠戮再次展开……
楼下的洛根等人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全都惊呆了。
他们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操作?
孙兴坐在屋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面色狰狞的道:“看来废物就是废物,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说完,孙兴打开房门,出现在六楼走廊上。
他抢过一个手下手里的rpg,眼中杀意频频闪烁,蓦然扣下扳机。
一枚*呼啸着飞向四层。
孙兴浑然不顾那里还有大量皮达哈亚帮众。
轰隆!
爆炸声响起,血肉纷飞。
等到硝烟散去,只见楼道上除了残垣断瓦之外,只有一地的尸体,根本分不清王庸是否死在了里面。
“多谢帮忙。”一个声音响起在孙兴斜对面的楼下。
却是王庸!
王庸还活着!孙兴的出手反倒是帮助王庸清扫了障碍,使得王庸杀到了五层!
“给我顶住!”孙兴面色终于一变。
说完,孙兴掉头就跑。
王庸目光闪烁,冷哼一声:“孙兴,今天我就是为了杀你而来。若是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怎么对得起你那等着在地下跟你团聚的爹跟二叔!”
孙兴闻言,脸上恨意疯狂涌动,却脚步不停,狂奔不止。
王庸见状,忽然一跃而起,脚底在五楼栏杆上面一借力,整个人再度升高。啪一声,王庸右手已经抓住了六层的栏杆,如一只灵巧的猴子,下一秒整个人就已经站在了六楼的楼道中。
刷!
寒光闪烁,一道紫芒从王庸手里飞起,将挡在王庸身前的一个枪手劈成了两半。
鲜血缓缓滴落,王庸手持一把紫色软剑,犹如杀神临世,缓步向前。
“谁挡我,谁死!”王庸面色平静,娓娓道来。
可话里蕴含的杀意,却让整个六层的皮达哈亚匪徒都血液冻结,如坠冰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你对化劲高手有误解
“拦住他,每个人十万美金!”孙兴仓皇的声音传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十万美金的赏金,进半数的皮达哈亚匪徒都动心了。
只是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想要别人当炮灰,自己藏在后面捡人头。所以一时间并没有人敢于上前。
看着一个个犹如饿狼般放着绿光的眼睛,王庸深深叹口气,右手心月狐软剑缓缓抬起。
“金钱与生命,只得其一。如你们所愿。”
下一秒,王庸就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距离王庸最近的匪徒身上则陡然冒出大蓬鲜血。
一颗又一颗头颅冲天而起,跌落在人群中,恍如降落的冰雹,发出咚咚咚的砸地之声。
眨眼间楼道里就已经铺满了死不瞑目的各色人头。
“啊!”皮达哈亚匪徒面色惊恐,终于惊叫起来。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一个匪徒失声喊着,不住后退。
忽然转头就跑。
其他匪徒被这声音呼喊的有些慌乱,似乎漫天血雨之中王庸好像真的化身为了魔鬼,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噬人类。
砰!
一簇鲜血喷出,洒在匪徒眼前。恍如雨后的彩虹,当鲜血落下之后,所有人眼中的王庸都变了模样。
面带金质面具,手持宝剑,身后是一对夸张的肉翅。狭小的眼睛里迸射出狰狞阴狠的目光,尖利的牙齿微微张开,一条犹如蛇信般的舌头不断在唇边舔舐。
“是堤库特里!这个人是堤库特里的化身!快跑啊!”
“堤库特里来了!人间要灭亡了!伟大的主神,求求你拯救我们这些虔诚的子民吧!”
恐慌情绪在皮达哈亚匪徒中汹涌蔓延,所有匪徒眼里都流露出深深的惊恐,瑟瑟发抖。
扑通扑通,一个又一个人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着王庸磕头,乞求王庸的原谅。
楼下,洛根等人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满的震惊与不解。
“头儿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人怕成这样?”
“他们喊的应该是墨西哥古文明里的死神,叫做堤库特里。堤库特里掌控着冥界,一旦出现在人间就代表着死亡与祸乱。而在墨西哥古文明里,神灵一向喜欢吞噬人心,古代墨西哥人献祭的时候也是挖出战俘的心脏献给神灵。这种血腥的习俗,加上头儿那浑身浴血的模样,估计在皮达哈亚帮众心里产生了极大恐惧,让他们误以为头儿是堤库特里化身。”一个对墨西哥文化比较了解的特工解释道。
“不可思议。不过话说回来,换做我们身处头儿的对立面,恐怕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
“头儿实在太可怕了……”
洛根等人的议论王庸无暇顾及,此刻王庸正全力释放着拳意。
王庸先是用雷霆杀戮在所有匪徒心中制造出恐慌,随后凑巧有人说王庸是魔鬼转世,更加加深了匪徒们心中的潜意识。王庸再释放出拳意,利用拳意精神影响所有人的心灵。
可以说,皮达哈亚匪徒们眼里此刻看到的幻象,一半来自王庸的精神威压,一半来自于他们内心的恐惧与幻想。
砰砰砰,王庸如巡视人间的神灵,在跪满匪徒的楼道中间缓步而行。
伴随着一阵阵倒地声音,这些匪徒全都被王庸击晕在地。
面对一群生龙活虎的匪徒,王庸或许不会手下留情。但是当这些匪徒完全丧失抵抗力,王庸却兴不起尽数杀光的决心。
王庸此刻的心理跟“君子远庖厨”颇为类似。君子因为不忍心看见厨师宰杀牲畜,而不得不远离厨房。这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伪善,其实伪善也是善。正因为有对动物的小不忍,才会有对人类的大不忍。有了对人类的大不忍,才会有“仁”。
就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战士,面对妇孺老幼却下不了手。这不是优柔寡断,这是善良。有这份善良的存在才能保证这个战士离开战场之后不会变成罪大恶极的凶犯,而是可以重新回归正常人类社会。
“蠢货!”孙兴看着手下一个个被王庸放倒,怒骂道。
不过他眼中根本没有一丝的同情,而是深深看了王庸一眼,掉头就朝着通往楼顶的转廊跑去。
楼顶,隐隐传来直升机的旋翼声音。显然有人正在等待接应孙兴离开。
王庸眼神一凛,蓦然开始加速。
咚咚咚,整个楼板都隐隐震颤,王庸如一头急奔的老虎,狂暴的力量全部倾注在双腿。
“糟了。”孙兴大惊,也发足狂奔,在王庸距离他仅剩数米的时候,孙兴一个拐弯,抢先一步进入了转廊。
王庸紧追不舍,脚尖在转角处的围栏一点,整个人就如扑击的鹰隼,凌空而起,扑向孙兴。
嗤啦!
孙兴整个上衣被王庸撕烂,后背上留下五道血痕。差一点王庸就将他直接扑杀。
大难不死的孙兴惊魂未定的看王庸一眼,忽然停了下来,不再逃跑了。
而王庸心底微惊,再看身后,轰隆隆一道铁门已经从天而降,将转廊的入口彻底封死。
这哪里是通往楼顶的转廊,分明是一间故意打造的囚室!
“蠢货!你真以为我是在逃跑?我只不过故意将你诱入这座牢笼而已!”孙兴脸上闪烁着冷笑,道。
哗啦啦,十多个枪手出现在孙兴身边,枪口对准王庸。
每个人手中拿着的都是12mm大口径狙击步枪,as50,美国货。这种为美军特战队研制的武器,1.5秒内可以射出5发子弹。不仅威力骇人,而且射速远超同类大口径狙击步枪。
不用想,这是孙兴为王庸精心准备的。普通子弹不能对王庸造成致命伤害,但是十几个枪手齐发的12mm大口径狙击弹,绝对可以瞬间轰杀王庸。
“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后悔招惹我了?”孙兴眼中泛着莫名的光彩,亢奋的道。
“真可惜,不管你是不是招惹我,你都要死!因为,他们!”
孙兴语气蓦然变得暴戾,手指猛的指向身后。
那里,香火萦绕,淡淡的烟雾氤氲蒸腾,隐约可以看见是一个祭台。
上面摆着两个牌位,分别是孙藏龙跟孙啸虎的名字。
“王庸,我今天要用你的人头,祭奠父亲跟二叔!我想他们看见这份祭品一定会很高兴的。”孙兴癫狂的大笑起来。
王庸面色始终平静,看不出一丝恐惧之色。
这跟孙兴想象中王庸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饶的场景完全不同,他讨厌王庸这种模样!因为这总是会让他想起当初王庸一个人闯入孙家别墅,将孙家搅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场景。正是那次事件之后,他被送到了墨西哥。正是那次之后,他失去了跟父亲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你给我害怕!给我哭!给我求饶!”孙兴喘着粗气大吼。
“为什么要哭、要害怕、要求饶呢?”王庸淡淡问。
“因为你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啊!”孙兴狰狞道。
王庸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容:“孙兴,你是不是对化劲高手有什么误解?”
“什么意思?”孙兴一怔。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猛然一剑劈向身后的铁门。
嗤!
30mm厚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这种本来在等离子龙门切割机下才能切断的厚重金属,竟然被一把软剑硬生生切进去了一小半!
嗤!
王庸第二剑挥出,整个心月狐软剑在化劲力量加持之下,剑刃仿佛燃起了一层火焰。
一缕微光跳跃而出,打在王庸侧脸之上。
第二剑却是直接贯穿了整层铁门,切出了一道缝隙!
“阻止他!快阻止他!”孙兴大骇。
他没想到王庸身上那把剑竟然如此的锋利,简直超越了他对现有人类兵器的认知!
听到孙兴的声音,王庸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对不起,已经晚了。”
说完,王庸体内蓦然迸发出重重啸音,如激烈的海潮拍击巨岩,在整个囚室里引发剧烈回响。
那些正要开枪的射手陡然间站立不稳,耳朵里被震出丝丝鲜血。
再看王庸手中软剑,熊熊青焰疯狂跳跃在剑刃周围,随着王庸再度挥剑。
嗤啦一声,整个铁门竟然直接被王庸割开了一个大口子!
轰隆!
王庸如一头耸立天地之间的巨熊,狠狠撞向铁门。
八极铁山靠!
铁门不堪重负,从顶部轰然断裂,两侧的墙体更是簌簌震动,出现道道龟裂。
“起!”王庸一弯腰,沉重的铁门就被王庸抬起,咚一声立在地上。
王庸整个人置身于铁门之后,犹如手持盾牌的巨灵神,大踏步逼近孙兴以及一众枪手。
直到此刻,那些被王庸“兵王心意把”啸音影响的枪手才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一个个手忙脚乱开枪怒射。
砰砰砰声音不绝,狙击弹轰击在铁门之上,发出雷鸣般的炸响。
王庸在铁门之后轻声冷笑:“你们对于武器一无所知。被誉为重狙之王的*,面对15mm厚的钢板也有心无力,别说你们用的仅仅是as50!更别说我手里拿着的还是一个30mm厚的超级盾牌!”
所有枪手面色大变。
王庸说的没错,他们的子弹打在铁门之上,只能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浅坑,根本就穿不透整扇铁门!
轰!轰!轰!
王庸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却每一步都能缩近他跟孙兴之间的距离。
眨眼间,王庸距离孙兴就只剩下不到五米的距离。
此时此刻,孙兴终于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这样都困不住王庸,化劲高手就真的这么可怕?!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最后的价值
“快想个办法!”孙兴冲着身边一个手下大吼。
那手下是特战队退役的教官,退役以后就被孙兴招募到了皮达哈亚担任行动指挥。
这次的囚笼计划就是他策划的。
退役教官看着屋内飞溅的火光,摇了摇头:“我看过您给我的录像,确认王庸这个层次的武者挡不住大口径狙击弹的连续轰击,所以才挑选了as50这种射速比较快的*。但是,这都是建立在王庸没有外部防御措施的条件下的。谁能想到他竟然将整扇铁门都卸了下来!王庸说的没错,as50面对这么厚的铁门根本没有办法,就算是我们携带了破甲狙击弹都难以穿透这种厚度的钢材。除非将外面的坦克调进来并且使用*……”
现在军队主战坦克装载了破甲弹之后,穿透能力高达1米多。比起狙击步枪来简直高了n倍。别说王庸手里拿的是30mm厚的铁门,就算是3米厚,都抵挡不住。光是*的震荡力就足以将王庸内脏震碎了。
可是,这里是六楼,坦克开上不来。而且皮达哈亚那辆坦克直到现在还没从沟槽里脱身。
“王八蛋!”孙兴愤怒的骂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意。“让直升机过来!在此之前,死也要给我拖住!”
退役教官心里默默叹口气。
拖住?拿什么拖?
王庸现在根本就是一个人形兵器,刀枪不入。*拿王庸没辙,难道这些帮众用肉身就能奏效了?
孙兴摆明了是准备牺牲手下人,换来他自己逃跑的机会。
可退役教官毫无办法,他深知在墨西哥毒贩势力有多大,连他这种军方精英都在退役后委身于毒贩,别说是其他人了。他们的家人都还在孙兴的掌控之中,哪怕孙兴死了,其他势力也不会放过他们家人。
这个国度,就是如此让人绝望。混乱与毁灭是这里永恒的主题,秩序从来不存在于这个被上帝遗忘的地方。
“扑上去!缠住他!”退役教官目光一闪,道。
一众枪手闻言,微微犹豫一下,随即大喊一声就扑了上去。
一个又一个的枪手前仆后继,如叠罗汉一般纷纷爬上了铁门。
子弹穿不透,那就用身体重量来堆死王庸!
十几个人全部压上去,加上铁门本身的重量,他们不信王庸仍旧能够抗住!
“嘿呀!”皮达哈亚枪手咬紧牙关,奋力下压,试图将王庸连带着铁门都压倒在地。
窗外,轰隆隆声音响起,却是停靠在天台上的直升机飞了过来。
孙兴已经打开了窗户,准备抓住悬梯桃之夭夭。
“愚蠢!”王庸冰冷的声音从铁门后面传来。
然后所有皮达哈亚枪手就察觉一股大力传来,带动他们连同整块铁门都急速朝后翻滚。
一个浴血持剑的人影从铁门后面倏忽窜出,手中一把软剑迸发重重紫芒,如划过喉间的清风,轻而易举就切开了他们喉咙。
“呃……”
枪手们发出呜咽声音,却因为空气涌入使得他们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轰隆!
铁门沉沉压下,将最前面的六七个枪手压倒在地,骨骼碎裂的声音连绵响起,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喷出。
显然,这些人活不成了。
王庸如收割生命的死神,在枪手中间穿行,一个又一个的枪手如稻草一般仆倒。
眨眼间,就只剩下了退役教官一人。
退役教官看着王庸,眸子里闪烁出深深后悔:“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选择你当对手。”
说着,退役教官摸出一把战术手枪,动作快捷,顷刻间就完成了拔枪瞄准的一连串战术动作。
可见这位确实是一位军中精英。
只可惜在王庸面前仍旧不够快。
王庸剑光在退役教官手指还没摸到枪的时候,就已经飞起。
轻飘飘如一抹月光映照在退役教官喉间,月光消失,退役教官的生命也随之消逝。
只有迸洒而出的漫天鲜血,高高扬起在半空,如一弯血虹。
“王庸,新仇加旧恨,咱们之间早晚有一人要死!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到来!再见!”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却是孙兴已经跳出窗外抓住了直升机悬梯。
直升机旋翼隆隆作响,眼看就要升空而去。
王庸看着孙兴,徐徐吐出四个字:“如你所愿。”
说完右手朝着半空一抓,退役教官溅出的鲜血陡然被王庸抓住,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形。
鲜血浮丝捶!
砰,浮丝捶被王庸打出,如激射的子弹轰向孙兴。
孙兴大骇,连连催促直升机驾驶员:“上升!快上升!”
不得不说,直升机驾驶员技术不错,急速上升的直升机带动着孙兴避过了大半浮丝捶。
最终只有三道浮丝捶劲气如利剑一般刺入孙兴体内,除了让孙兴发出一声闷哼之外,似乎并无太大作用。
“王庸,这三道浮丝劲我记住了!今天你杀我不死,明天我必取你性命!山高路远,早晚相见……哈哈哈。”直升机带着孙兴的大笑声音破空而去,眨眼间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夜空中。
蹬蹬蹬,终于赶到的洛根等人看着逃掉的孙兴,懊恼不已。
“对不起头儿,我们晚了一步,不然这个混蛋绝对走不掉!”洛根自责的道。
王庸摆摆手:“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死在哪里并无区别,早死跟晚死也无区别。”
“什么意思?”洛根不懂。
“孙兴以为躲过了我浮丝捶的致命攻击,其实他不知道那三道浮丝劲才是真正要命的。半个小时之内,浮丝劲会缓缓发作,一直将他整个脏腑搅烂,神仙无救。而他,则自以为聪明的为我们做出了最后贡献。”
洛根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您是故意给孙兴留了一线生机,让他仓皇逃窜,然后把幕后黑手指引给我们!我这就让霍尔追踪这架直升机的动向!”
洛根说着,开始联系霍尔。
以美国在墨西哥的势力,追踪一架直升机还是简单至极的。毕竟别人都将墨西哥称为美国的后花园,只要美国愿意,墨西哥境内任何一架飞行器都可以呈现在美国军方的雷达之上。
“撤吧。”王庸扫一眼屋里几个还没断气的皮达哈亚帮众,道。
洛根等人也没兴趣对一群苟延残喘的匪徒展开屠杀,于是点点头,整队撤退。
当一行人缓缓离开战场,准备完全撤出之时,忽然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站在了王庸等人的对面。
刷,所有特工齐齐举起枪,对准眼前之人。
只是洛根却神色复杂的将特工们手里的枪压下,冲那人道:“朱利安,你来做什么?”
说完,洛根转头对王庸轻轻解释:“这人叫做朱利安,是cia驻墨西哥的负责人,在追踪孙兴这条线上没少给我们下绊子!”
王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这是美国情报机构之间的家事,王庸不想发表任何看法。
朱利安呵呵一笑:“霍尔挺有本事的嘛!竟然派出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就摆平了皮达哈亚,蛮出乎我预料的。”
“你说谁?”
“有种你再说一遍!”fbi特工登时大怒,刚刚放下的枪口再度抬起。
朱利安不以为意的扬扬下巴:“就说你们。怎么,不服?说你们臭鱼烂虾都是抬举你们了!你们其实连一坨屎都不如!”
朱利安嚣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fbi特工,几个特工手指不断在扳机上摩挲,却是真的想开枪。
“冷静。”王庸淡淡说着,忽然身形一动。
啪,朱利安脸上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
朱利安愕然摸着脸颊,眼中一抹怒意熊熊燃烧:“谁?!”
“我。”王庸缓缓走出。“我这人其实平时脾气挺好的,唯独看见你们cia的人就控制不住。要是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那就——是你活该了。”
“王……庸?”朱利安看清楚王庸面容之后,眼中本来燃烧的怒意瞬间消退,换成丝丝惊惧。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fbi这些臭鱼烂虾为什么能拿下皮达哈亚了,原来有王庸帮助!
洛根等人快意的看着朱利安,满满嘲讽之色。
“听见没?我们头儿看见cia的人就控制不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洛根得意的道。
朱利安嘴角抽搐一下,强行忍住反唇相讥的冲动,道:“别以为我是无缘无故骂你们!你们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朱利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皮达哈亚是你们cia罩着的?”洛根讥讽。
墨西哥许多帮派势力的背后,都有cia的影子。坊间更是传说,cia不光为这些毒贩输送军火武器,还帮助毒贩培训成员。据说有的毒贩连雄鹿直升机、毒刺*、m1坦克这类大杀器都有。不用想,能够搞到这种货色,肯定少不了美国某些官方机构的帮忙。
洛根说皮达哈亚是cia罩着,倒也不算是凭空诬赖。
朱利安冷哼一声:“如果是我们罩的,事情反倒简单了!相反,连我们cia都罩不住这个新兴的帮派。孙兴背后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们fbi能够吃下的!你们这次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捅了一个大娄子!将我们cia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朱利安,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不管背后是谁,我们fbi都会追查到底。至于你们cia,就哪儿凉快去哪儿歇着吧!”
“希望等到灾难来临的那一天,你还能如此嘴硬!我的警告已经传达到位,你们要是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我了。再见。”
朱利安说完,转身没入漆黑夜色。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不好意思,我不信邪
夜空中,一架直升机闪烁着航行灯,如曳尾而过的流星,急速划向墨西哥北部边境。
最终,直升机在北部一座城市的上空缓缓悬停,开始降落。
半空中依稀可以看见地面上狼藉的环境以及混乱不堪的人流。烟酒味跟*味道混合在一起,被夜风一直输送到空中。帮派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跟酒馆女郎的笑声,在夜色中描绘出一副糜烂画面。
这里,就是被誉为世界上十大最危险城市之一的华雷斯。
而另外九个危险城市跟华雷斯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这里可是墨西哥最大的毒贩集结地,全球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在这里,政府人员并不是真正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是毒贩。他们掌控着这座城市,甚至于可以影响到政府重要部门的人事更迭。
警务人员横死街头是这座城市常见的场景,以至于长期以来连警长都没人敢做,政府部门不得不派遣一些刚刚毕业的警校生当警长。
最夸张的说法则是:整个华雷斯大小部门都充满了毒贩的线人,几乎没有人敢提出针对毒贩的议案,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上司是不是已经成了毒贩的内应。曾经墨西哥政府组织了一支专门缉捕毒贩的特种部队,没过多久,这支部队从上到下所有人就全都被毒贩收买,成了毒贩的卧底。
这种在影视剧里都罕见的情节,就这样真实发生在华雷斯。
“我要见首领!”孙兴从直升机上跳下,踉跄趴倒在地,喘着粗气道。
王庸打入他脏腑的三道浮丝劲已经发挥作用,一路之上孙兴几乎在承受刮髓之痛。
但是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首领肯定可以救他。
一个马仔走过来扫了孙兴一眼,撇撇嘴道:“首领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孙兴愤怒的抬起头:“我是皮达哈亚的老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见首领!”
马仔冷笑一声:“我是个卑微的马仔没错,可我是跟在首领身边的马仔。就凭这一点,劳资就比你这个丧家之犬高贵不少!”
孙兴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半晌后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沓美金,递给马仔:“我要见首领,快!”
马仔这才哼一声,抓起孙兴朝着一家酒吧走去。
穿过躁动的人群,径自来到酒吧内部,才发现这家酒吧别有洞天。
隐藏在里面的面积比外面都要大数倍,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最前方的大殿之上,低头不语。
大殿正中央一个狰狞的恶魔头颅无声咆哮,充满了冲击感。
“首领,孙兴来了。”马仔将孙兴扔在地上,躬身道。
模糊身影缓缓转过身,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声音悦耳动听,竟然是一名女子!
孙兴看到女子之后,犹如沙漠里饥渴之人看见了绿洲,忙不迭的爬行过去,一直爬到女子脚下,哭泣道:“首领,救我!救我!我快死了!”
女子冷漠的扫了孙兴一眼,脚尖忽然一点,点在孙兴胸口。
孙兴登时如漏气的皮球,嗤啦一声喷吐着鲜血,飞出去数米远。
“哼!蠢货!中了三道浮丝劲还想活命?你脏腑早就被浮丝劲搅成了败絮!你死了没关系,可恨的是你死前还把fbi的人引到了这里来!”女子越说越怒,忽然回头朝着孙兴遥遥一抓。
然后就见孙兴整个胸膛瞬间炸裂,道道血线透体而出,丝丝缕缕将孙兴缠成了一个蚕蛹。
“首领,你……”孙兴愕然看着身上的道道血线,眼中最后一点生机缓缓散去。
噗通!
孙兴摔倒在地,而缠绕在他身体上的血线也瞬间消解,变成了一滩血迹。
孙兴本来指望着眼前的女子救他性命,没想到最终却死在了女子手里。
“抬出去!另外,给我准备直升机,我该回去了。”女子道。
不一会儿,一架直升机缓缓升空,驾驶舱中端坐的,正是女子。
“等下。”女子忽然出声,暂时终止驾驶员的升空。
然后女子在距离地面足足十几米高的空中,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之后,身形骤然电射而出,扑向远方。
下一刻,远方黑暗中就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之后就再没一丝声音。
女子施施然返回,脚尖连续在楼层之间连点,重新返回半空的直升机内。
“走吧。”
直升机轰轰而去,渐行渐远。
………………………………
酒店内,霍尔跟王庸面对面而谈。
“王庸先生,太感谢您了!孙兴那边我们已经派人追踪了,根据直升机飞行路线推测,孙兴很有可能是逃亡华雷斯。”霍尔道。
“华雷斯?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王庸随口道。
“希望能够直接找出孙兴幕后的boss吧!”
“其实我也蛮好奇的,一个让你们fbi跟cia同时忌惮的幕后黑手,到底长什么样。听那个朱利安的话中意思,cia明显比你们fbi掌握的情报更多啊。要不你们去问问cia?”王庸打趣道。
霍尔不屑的撇撇嘴:“说不定这件事就是cia那群家伙玩脱了的后果,就算找也是他们求我才对。我可不会去求他们……”
话说到一半,霍尔意识到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赶紧住嘴。
王庸微微一笑。
霍尔的话算是从侧面证明了墨西哥某些毒贩背后有cia的支持。
不过这些东西王庸就不想掺和了,就留给霍尔他们头疼去吧。
“王庸先生,就不打扰您了。如果孙兴那边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祝您明天的演讲顺利!”霍尔起身告辞。
“不送。”
明天一早王庸还要前往墨西哥国立大学演讲,就算霍尔不告辞,王庸也要下逐客令了。
霍尔离开后,王庸看着酒店窗外万家灯火,看着这个明明拥有悠久文明,如今却满目疮痍的国度,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明天要演讲的内容。
翌日。
墨西哥国立大学的操场上。
这里为了校庆专门搭建起来一座舞台,今天所有的演出都将在这座舞台上进行。
操场上人满为患,拥挤的人群熙熙攘攘蠕动着,行进一步都很困难。
幸亏王庸是嘉宾,在莫茜的陪同下顺利的走进了嘉宾席位。
只是王庸才刚刚落座,忽然就见一个校方人员手持稿子找了过来:“王老师,您这个演讲内容恐怕……”
“怎么了?”王庸问。
“是这样的,您可能不太清楚墨西哥的状况。作为一名墨西哥国立大学的老师,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您的演讲内容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甚至是报复。”
王庸来到以后就依照校方要求,将演讲内容作了一个概括,递交给了校方审核。
没想到,校方却认为王庸这个内容有些危险。
莫茜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好奇的看向工作人员手里的稿子,随即面色微微一变。
“王老师,您这个稿子确实……针对性有点太明显了。如果您没在墨西哥还好,但是您现在身在墨西哥,一旦被那些凶残的毒贩知道,您一定会非常危险的!我也建议您放弃这份稿子,重新撰写一份。”莫茜也劝道。
王庸看看莫茜,又看看工作人员,笃定的道:“抱歉,我不擅长讨好别人,尤其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坏人。我稿子中说的都是实话而已,为什么要更换?难道你们国立大学连实话都不敢听到?毒贩已经让你们屈服到了这种程度?”
“不是的。我们主要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而且……”工作人员试图解释。
只是还没解释清楚,却听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嘲笑:“既然这个人想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你们何必多管闲事呢?哼,小子,你可真有胆量的!”
一个带着嘉宾身份标识牌的卷发男人走过来,两指夹着一根硕大的雪茄,呼啦一口将浓浓烟气吐向空中。
“他是谁?”王庸问莫茜。
莫茜欲言又止:“他叫门多萨,是墨西哥南部某个城市的集团老总,传闻……”
“传闻什么?”王庸皱眉问。
莫茜看一眼门多萨,不说话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闭嘴不语。
门多萨哈哈大笑:“他们不敢说,我来替他们说。传闻——劳资手下有一支贩毒队伍,劳资其实是个大毒枭!前几年震惊墨西哥的剥皮弃尸案是劳资做的!烹煮人肉的案子也是劳资做的!一夜杀了十几个警佬的案子也是劳资做的!
怎么样?害怕了吗?哈哈哈哈……”
门多萨狂笑着,蓦然喷出一口浓烟,呛人的烟雾如蔓延的毒气,汹涌飘向王庸。
浓烟中,王庸脸庞若隐若现:“原来是位大人物!久仰久仰。听说这个国家的主宰者是你们,无论谁得罪了你们,都会死于非命?”
“没错。”门多萨斜睨王庸一眼,道。
王庸咧嘴一笑:“那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什么都信,就是不信邪!我偏偏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死于非命!”
说着,王庸蓦然手一伸,夺过了门多萨手里的雪茄。然后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将整只雪茄塞进了门多萨的嘴里!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得罪到底
所有人都傻眼了。
莫茜、校方工作人员以及周边已经到位的嘉宾,全都目瞪口呆看着王庸举动,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恐。
这个人,竟然敢公然挑衅门多萨!
他不知道门多萨被誉为墨西哥最残暴的毒枭吗?!也许墨西哥比门多萨生意做得大的毒枭还有不少,但是比门多萨还要残忍的却一个都没有!
上次,仅仅有个人因为说门多萨的眼睛像毒蛇,就被门多萨抓起来一点点剜出眼睛喂了蛇。这个人的报复心非常强烈,强烈到容不下别人说他一点不好。
但是王庸竟然做出了比诋毁门多萨还要严重百倍的事情!
“哗啦”,瞬间门多萨跟王庸的周围空出一片场地。所有人都齐刷刷后退,如遭蛇蝎,不敢距离太近。
“呜呜呜……”门多萨呜咽着,表情愤怒,却又毫无办法。
王庸右手好像是一只铁钳,牢牢的捏在门多萨的嘴上,让门多萨整个下颌都张不开一丝一毫。
“找死!放开我们老板!”门多萨的两个保镖瞬间拔枪,对准王庸。
王庸单手捏着门多萨的嘴巴,如捏着一只小鸡仔,缓缓转头看向保镖。
“如果我不放呢?”王庸冷声问。
保镖眼中闪烁起狰狞杀意:“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说完,两个保镖同时开枪。
砰,砰,枪声划过整个操场,如同在鸡舍里扔下了一只爆竹,整个鸡舍的鸡瞬间炸毛。
“啊!杀人了!”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又或者嘉宾,全都颤栗着蹲在地上,捂着耳朵。
有人甚至直接吓尿了。
有胆子大的抬起头,试图瞅一眼王庸被爆头的血腥场面。
可当他看向王庸所在位置后,却蓦然一颤。
王庸,竟然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那可是子弹!”那人震惊的嘟囔着。
同样震惊的还有门多萨的两个保镖。
两人根本都没看见王庸是怎么躲过的枪击,只知道他们失手了。
“再来!”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手指再次扣上扳机。
王庸微微一笑:“还来?你们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话音未落,王庸身形就消失在原地。然后就听咔嚓咔嚓两声传来,伴随着两个保镖的惨嚎。
却是两个保镖持枪的手腕全都被王庸生生撅断了!
保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如两杆生锈的废铁,无力的泛着幽光。
人见人怕的死亡杀器,头一次失效。
“呼!呼!呼……”因为王庸腾出手攻击保镖,所以门多萨获得了解放。门多萨剧烈喘息着,试图化解被烟蒂烫伤的痛楚。
“呸……”门多萨将雪茄吐出,眼中凶光连连闪烁。
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
他发誓,一定要王庸千百倍偿还!
可门多萨的誓言仅仅在心中闪过没一秒,就见王庸重新出现在门多萨的身前。
王庸看一眼地上的半支雪茄,又看一眼门多萨,淡淡道:“我说过让你吐出来了吗?”
然后王庸脚尖在地上一点,掺杂着尘土的雪茄就飞起来,被王庸顺手弹进了门多萨嘴里。
门多萨如吃了苍蝇一般石化,似乎连呼吸都没了。只有不断酝酿的怒气从心底蒸腾而出,呈现在瞳孔里。
“我!要!杀……”门多萨一字一顿道。
只是一句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一把枪塞入门多萨的嘴里,将他后续所有字节都怼了回去。
王庸握着这把刚刚从地上捡起的银色手枪,悠悠问:“需不需要帮你点个火?需要的话就点个头。保证一发就着!”
门多萨冷汗瞬间流淌下来,门多萨只觉自己脖颈前所未有的僵硬,连转动一下都不敢。生怕被王庸误会成了点头,直接开枪。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整个操场落针可闻,人们就像是看着一出天外奇谈一样,看着王庸跟门多萨。
这还是那个残忍歹毒的门多萨吗?他竟然也会被吓到大气不敢喘一下?
多数人,尤其是现场的学生们,看向王庸的眼神情不自禁发生了变化。
之前是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则是满满的崇拜。
硬刚cia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莫茜看着王庸嚣张而又霸气的举动,眼中隐隐泛起一丝雾气,好似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你刚才好像对我的演讲稿有意见?”王庸又问门多萨。
门多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摇头。
“没意见啊?”
门多萨赶紧点头。
“咦,点头就是有意见?”
门多萨立即摇头。
“摇头?就是说还是有意见的?”
门多萨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他此刻只想好好的痛哭一场。
身为一个大毒枭,他何曾被人这样戏耍过?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只可惜,门多萨这些心声王庸听不见。
吧嗒,手枪弹匣被王庸弹出,王庸一颗一颗将子弹卸掉,只留下一颗在弹匣内。
然后重新塞入手枪。
“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现在这把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我只扣一下扳机。要是你没死,今天这事就算揭过了;要是你死了,嗯,也揭过了……”王庸悠悠道。
门多萨闻言,脑门上的冷汗当场就流了下来。
他如果能说话,一定早对着王庸破口大骂上了:你tm有病吧?这是一把自动手枪,不是*!只要扣动扳机,子弹就自动上膛,根本不会像是*那样有几率打空!只有脑子秀逗了才会用自动手枪跟人玩俄罗斯轮盘赌!
“不说话?那你就是没意见喽?我开枪了啊。”王庸道。
然后食指轻轻摸上扳机,骤然发力。
砰!
门多萨整个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觉魂魄都飞出身体,没有了灵魂。
“这是死了吗?”门多萨骇然想着,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老板!”两个保镖惊恐欲绝,猛然扑向门多萨。
等到他们扑到门多萨身旁,才赫然发现门多萨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更别说弹孔了。
王庸那把枪里却是一颗子弹也没剩!刚才一枪根本就是空枪!
门多萨并不知情,直接吓晕了过去。
“啧啧,就这胆量还毒枭呢?立刻带着你们老板滚出我的视线,不然下一次我不保证还是空枪。”王庸厉声道。
两个保镖匆忙抬起门多萨,灰头土脸朝着校门外走去。
等到门多萨三人身影消失在校门口,操场上蓦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英雄!英雄!”
“mr王!你就是我的偶像!整个墨西哥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敢这样对待毒枭的人!你太酷了!”
“我现在相信那个新闻了,王老师他就是现实版本的超级英雄!”
整个墨西哥国立大学的学生兴高采烈议论着,那兴奋劲儿简直比过新年还要高兴。
不过,也有国立大学的老师担忧的走到王庸身边,道:“王老师,你得罪了门多萨,很危险的。你不要演讲了,直接乘坐飞机返回华夏吧!华夏是墨西哥毒枭的禁地,门多萨肯定不敢追到那里的。”
“是啊,王老师。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连莫茜也走上前来,道:“如果需要,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
王庸扫一眼众人,轻轻一笑:“谢谢各位的好意。不过我敢作出刚才的举动,就代表我早已经想好了后果。如果各位担心我的举动会引来门多萨对国立大学的报复,那么我就赶个时间,直接开始演讲。演讲完毕我立即离开国立大学,绝对不会给各位带来麻烦,可好?”
“王老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墨西哥国立大学的几个领导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好,我就插个队,第一个演讲?大家有意见吗?”王庸看向黑压压的学生们。
学生们此刻正被王庸英雄举动感染,怎么可能反对?
“没意见!”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传出,每个学生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无比期待王庸的演讲。
听说就是这个演讲内容招致了门多萨的记恨,王庸到底写了些什么?
本来劝阻王庸离开的校方领导,此刻也态度松动。其实他们也想听听王庸到底想说什么。
于是,墨西哥国立大学首次没有开幕式的校庆,就这样开始。
“校庆第一项——演讲!有请来自华夏的著名学者王庸老师!”
哗啦啦,王庸在雷鸣般的掌声里登台。
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心里燃起丝丝兴趣。
“有学者认为,华夏跟墨西哥其实同出一源,两个国家之间的古代文明同属一个。墨西哥的印第安文明其实是华夏殷墟文明的延续。”
“不会吧?墨西哥跟华夏可是隔着成千上万里,就算坐飞机都要飞行十多个小时。古人那时候交通工具那么落后,怎么可能会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来到美洲?”当即就有学生质疑道。
“这位同学质疑的很对。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展示几个证据。
首先:新墨西哥州发现3000年前的华夏甲骨文,相隔万里的甲骨文怎么会跑到美洲?难道它们长了脚?
其次:墨西哥金字塔跟华夏陵墓十分相似,同时具备锥形跟棱形,而埃及金字塔是不具备棱形的。华夏吉安曾经挖掘出一座将军坟,那做陵墓的形状跟你们墨西哥的金字塔,无论是外观还是墓室结构、单数台阶全都一模一样。
第三,华夏古籍《左传僖公十六年》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六鹢退飞过宋都’。这六只会倒着飞的鹢是什么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鸟是可以倒着飞的,那就是美洲特产蜂鸟。美洲的蜂鸟为什么会出现在华夏典籍里?其中原因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决不妥协!
王庸微微停顿,随后继续:“第四点,在墨西哥奥尔梅克的遗址中发现了一批雕像,这些雕像的面孔竟然跟古代华夏出土的雕像面孔出奇的一致。而不止雕像面孔,出土的一些石制品,也明显有悖于美洲文明,倒是在华夏文明中经常可以看见。
第五,美洲已经发现了59个汉字,美洲古文化中流行的饕餮纹、虎兽崇拜、祖石等等也都跟华夏商朝文化一样。最为明显的则是奥尔梅克出土的一批玉珏上所刻的汉字,分别是‘俎娀茧翟’、‘妣辛’、‘亚俎司多月,蚩尤多,瞒,并’、‘十二示土’,这些全都是华夏殷商文明中的特征化词汇。
除了以上五点之外,还有诸如现存的印第安人语言中‘你我他’‘人’‘花’等词语跟华夏语言发言都相近的证据,就不一一叙说了。
虽然这些证据并不能百分百证明古代墨西哥人都来自于华夏殷商,但是至少说明两者之间有着目前尚无法解释清楚的某种联系。
目前学术界一种比较让人信服的推断是,3000年前大陆板块还没形成现在的分隔状态,所以华夏殷商流民才可以一路跨过白令海峡,最终到达美洲定居下来。”
之前质疑王庸的那个同学,闻言后不由惊叹道:“原来如此!古人的迁徙能力还真的是让人佩服啊!”
“我仿佛可以想象到祖先一路披荆斩棘,横跨大洋来到美洲的场景!真是充满了震撼力的画面!”
“我觉得当故事听听还可以,王老师也说了,这些证据并不能百分百证明印第安人来自于华夏。史学讲究证据切实,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还是保持中立的比较好。”
国立大学的学生们发表着不同观点。
王庸作出一个下压的手势,道:“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此次演讲没法留给大家过多讨论思考的时间。下面,正式进入今天演讲的正题!”
众人一愣,感情王庸说了半天还不是正题啊!
那么正题到底是什么呢?
“我之所以采用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铺垫那么多,是想说明一点:不管墨西哥古文明是否跟华夏文明同出一源,双方同为拥有数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为什么华夏经历了二战时期的劫难仍旧重返强盛,而墨西哥却沉沦依旧,以至于发展到犯罪横行、国将不国的地步?
我想在座的各位心中可能有很多答案,如果一个人一个人说过来,估计明天都说不完。
我只说下我的答案。
我认为是,墨西哥从来没有诞生过一个理念——有教无类!
这个早在华夏2500年前就已经诞生的理念,在墨西哥却像是难产一样,始终获不得人们的认可。
在墨西哥,贩毒比读书更有前途,似乎成了一个公认的真理。所以许多家长宁愿孩子早点辍学,走上犯罪道路,也不想将孩子送去读书。因为在这些家长看来,读书是一件既浪费钱又毫无前途的事情。”
“没错,是这样!墨西哥中学以上教育的普及率不足50%,这是一个历届政府讨论过多次却又无可奈何的顽疾。”一个学生站起来,大声道。
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敢当众说出来而已。
王庸点点头:“感谢这位同学给予的准确统计数字。在此,我不想对那些家长们说读书多好,我只想告诉他们,读书至少比作毒贩划算。
根据联合国的调查报告,墨西哥毒贩的平均生命周期只有三个月,也就是说,每三个月就有一批毒贩身亡。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死亡的是你还是别人,你永远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卖命换来的金钱仅能支持你三个月的享乐,然后你就要跟这个世界告别。
也许,你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已经不想再有什么改变。
但是你们想过自己的孩子吗?
你们凭什么也要将他们送往这条道路?你们凭什么也要剥夺他们追求更高生命价值的自由?哪怕他们这种追求根本就是徒劳挣扎,那也至少让他们挣扎一下试试啊!
你们就是刽子手,亲手扼杀了自己孩子的未来,并且将这个传统延续下去,直至整个家族走向灭亡!
华夏人深信一句话:穷不过三代。因为华夏人认为通过努力与学习,可以改变困境,哪怕是延续自祖辈的贫穷。但是在墨西哥人身上,根本看不到这一点!你们只会越来越穷,越来越堕落,直至成为一堆躺在毒品堆里的尸骨!
我不是政治家,也不是经济学家,无法为现代的墨西哥开出一剂药到病除的神药。但是至少有一点我知道,只要让你的孩子放下枪支跟毒品,走进校园。这个古老国度的病情总不至于恶化!谁能保证某个此刻走入校园的孩子,不会成为未来力挽狂澜、拯救墨西哥的一代圣雄?
读书!让你的孩子读书!
有教无类!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底层贫民;不管你是国际毒枭,还是小小马仔,你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
至少,别让你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王庸目光笃定看着远方,似乎发出战斗檄文:“我知道今天的演讲会惹来毒枭们的不快。不过,我毫不畏惧。不要以为我是因为演讲完毕就离开墨西哥,所以才敢这么说。我在这里郑重宣布:我将在墨西哥建立一批华夏学堂!这批学堂代表着我的态度——决不妥协!”
哗,整个操场上的听众都愕然。
原本他们以为王庸只是演讲说说而已,没想到王庸竟然玩真的!
他竟然想在一个毒贩横行的国家,公然跟毒贩叫板!
“他疯了吧?”嘉宾们喃喃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很佩服他,但是真的不看好他。”国立大学的老师们摇头叹息。
“为什么明明知道王老师的话是痴人说梦,却忍不住热血沸腾呢?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吗?”学生们则目光炽热,不解的道。
“说得好!我支持mr王!”
“我也支持!”
“有教无类!墨西哥需要改变!学堂建成算我一个,我自愿去学堂任教!”
“我父亲死在毒贩的枪口下,我叔叔也死在跟毒贩的斗争之中。现在我们家族只剩下了我一个男人。但是我想说——决不妥协!我也愿意去mr王的学堂任教!”
……
一个个喊声响起,一道道炽热的目光射向王庸。
那是年轻人的信任与狂热。
王庸冲着这些热血未凉的学生们一鞠躬,道一声:“谢谢。”
只是王庸心中早就决定好了,跟毒贩们的斗争怎么可能让这些年轻人去面对呢?王庸虽然做不到一人之力横扫全墨毒贩,肃清整个国家的环境,但是至少有一点王庸能够做到。
那就是,杀的毒贩不敢对王庸的学堂有任何想法!
有一个人敢对华夏学堂下手,王庸就杀一个;有两个,就杀两个;有一百个,王庸就杀一百个!
这片乱土,未必就不会成为华夏文化发扬的沃土!美国如今对华夏百般提防,对美国实施文化输出十分困难。但是从美国后花园入手,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
蹬蹬蹬,王庸演讲完毕没有任何的客套话,直接转身朝着校外走去。
国立大学的学校领导看着王庸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最终却没有一个人出面送行。
只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跟在王庸身后一直送出校门,甜甜冲王庸笑了笑,作出一个握拳的姿势:“加油!”
却是莫茜。
“会的。”王庸也一笑,离去了。
莫茜则看着王庸,脸上笑容迅速冷淡下来,眼中闪烁起丝丝迷惘,陷入沉思。
晚上。
王庸在国立大学的演讲像是一枚核弹,在整个墨西哥引发轩然大波。
有人认为王庸勇气可嘉,却过于理想化,注定会摔跟头;
有人认为王庸只是在炒作名气,其实王庸根本没想着真的建立学校;
有的则被王庸的演讲内容震撼到,默默捡起了放下好多年的书本。
而墨西哥毒贩们的反应有两种。
一种认为王庸不过是哗众取宠,根本不需要理会。另一种认为需要给王庸一个难忘的教训,好让全世界知道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是谁。
在墨西哥毒贩们还没有达成统一意见的时候,一个人却抢先行动了。
门多萨。
门多萨从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整个病房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
只是这些并不能抚平他心中的愤怒,只要那个侮辱他的人还存在一秒,他的怒火就无法平息。
当王庸的演讲内容通过媒体报道传到门多萨耳朵里后,门多萨终于按捺不住了。
在门多萨看来,这是*裸的打脸!王庸是踩着他的脸蛋,在向世人宣告!
此仇不报,门多萨无颜再在墨西哥毒贩圈里混!
咣当!哗啦!
王庸所住酒店的旋转门被一串子弹扫碎,一个又一个手持枪械的毒贩走入酒店,态度嚣张。
“王庸在哪个房间?”一个毒贩摩挲着大堂女前台的脸颊,狞笑问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你知道怎么做
前台工作人员吓得不住颤抖,指了指跟大堂相隔不远的酒店餐厅。
餐厅一角,一个男人正襟危坐,正慢条斯理吃着一大份牛排。
正是王庸。
毒贩大笑一声,狠狠捏了一下前台人员的脸蛋:“晚上等我约你哦。”
前台工作人员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惶恐点头,眼中惊惧之意满满,几近崩溃。
毒贩扬长而去,将王庸动向汇报给了门多萨。
门多萨手里夹着一根雪茄,狠狠吸一口,一挥手,朝着餐厅走去。
“不想死的都滚!”门多萨手下嚣张跋扈走入餐厅,枪口胡乱朝就餐的客人指着。
登时餐厅里又是一阵骚乱,大量客人仓皇逃窜,生恐慢了一步就被这群毒贩留下。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是华雷斯!这里是墨西哥城!想要寻衅滋事,至少问过我这身警服答不答应!”忽然一个男子拍案而起,厉声道。
这是墨西哥城的一位新任警长,似乎还没被大环境磨平锐气。面对穷凶极恶的毒贩仍旧敢站出来指责。
当然,这位警长的底气还来自于门外大街上那些荷枪实弹巡逻的巡警。
门多萨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个不开眼的家伙主动跳出来。
门多萨上下打量一眼警长,旋即轻笑起来:“新人?唔,看来还没领教到我们的可怕之处。毒蜥,免费给这位新警长增加点阅历。”
之前调戏女前台的毒贩两指夹着一把弯刀,缓缓走向警长。
警长眉头一皱:“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做任何不法行为!不然我有权将你就地击毙!”
毒蜥狞笑着:“击毙?警长大人您在说笑吧!我们可是有几十杆枪,而您呢?好像连配枪都忘了带呢!”
“我是没带枪,但是外面那些巡警可是都有枪!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来将你们逮捕!”
“啧啧,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还一声令下,有本事你试一试,看看有几个人会听你命令?”毒蜥不屑的道。
警长冷冷看了毒蜥一眼,然后冲着外面的一个巡警招招手:“call人!就说有大case发生!”
警长本以为那位巡警会立即召唤警队的人马,谁知巡警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的手势,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直接从餐厅的玻璃窗旁边走了过去!
警长愕然愣在原地。
“哈哈哈哈……”所有门多萨的人都大笑起来。
毒蜥更是玩味的看着警长,手中弯刀忽然刺出。
“啊!”警长惨叫一声,要不是他反应够快,恐怕半只手掌就直接被切掉了。
“哟呵,还敢躲?那不好意思了,我要一点点把你整张脸都挖掉!”毒蜥舔了舔嘴唇,如同嗜血的野兽,眼中泛起兴奋光芒。
这个心理变态的杀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剥掉敌人的脸皮,手段之残忍跟门多萨有一拼。是门多萨最为信任的一个心腹手下。
毒蜥一点点逼近警长,手中弯刀闪烁着寒光,似乎下一秒就会刺入警长的脸皮,然后瞬间将整张脸皮全部剥离。
警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群人,他双腿忍不住开始颤抖,身体轻轻打着摆子。唯一值得夸赞的是,他仍旧没有说出一个认怂的词语。
“看不出来还是条汉子!我就更喜欢了……”毒蜥说着,蓦然弯刀如疾风一般刺出。
警长则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被那么多枪指着,不认命还能怎样?
“啊~~”一声哀嚎传出,餐厅外面的酒店员工听到,全都情不自禁颤栗。
这位上任不到两个月的警长显然凶多吉少了。
而餐厅内的人的反应,却跟外面的人截然不同。餐厅里的人全都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一幕,发出倒吸冷气的嘶嘶之声。
警长的脸皮安然无恙,有恙的是毒蜥!
毒蜥持刀的右手被一只餐叉整个穿透,鲜血急速喷涌,毒蜥整件上衣瞬间打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在场之人根本想象不出,这样一只并不锋利的餐叉竟然可以贯穿人类的腕骨,而且还是全部贯入,只留下一段不到1厘米的手柄。
这得要多大的力气?这得要多准的准头?
“谁?我要杀了他!”毒蜥疯狂哀号,毒蛇一般的细小眼睛里闪烁着凛凛凶光。
“公众场合请不要大声喧哗,注意素质。”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毒蜥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仍旧慢条斯理咀嚼着牛排的王庸。
王庸手里只剩下了一柄餐刀,叉子不翼而飞。
显然,毒蜥手腕里那一只正是王庸的餐叉。
“王庸!你给我死!”毒蜥大吼一声,抢过一名毒贩手里的自动步枪就扫射。
哒哒哒,子弹如下雨一般倾泻而至,将餐桌上的餐盘酒杯等一应器具打得粉碎。
遗憾的是,唯独没有命中王庸。
“怎么可能?”毒蜥大惊。
“没见识。你们老大就比你强多了,他已经见识过了。”王庸声音如鬼魅一般从毒蜥耳后传来。
然后就听咔嚓一声,毒蜥另一只手腕也被王庸捏碎。
“我说门多萨先生,出门遛狗不带链子可是不对的。要不我帮你拴一下?”王庸问门多萨。
可手上动作丝毫没有询问门多萨意见的意思。
只听铎的一声,贯入毒蜥腕骨的餐叉被王庸钉入实木餐桌里面,入木三分。
毒蜥痛的冷汗都下来了,可他一动不敢动。因为稍微一动,就会牵扯到腕骨伤势,痛上加痛。他只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像是一只被主人拴在路边的疯狗。
一直冷眼旁观的门多萨面色终于变了,似乎想起了上午被王庸支配的恐惧。
同样的屈辱,同样的让人颤栗。
只是,上午他只带了两个人,而现在他可是带了足足二十个人!手里拿着的还都是自动武器!
这样的阵容,还会怕王庸吗?
门多萨嘴角咧开一个弧度,眼中杀机涌动。一只手缓缓抬起,然后下落:“给我开……”
“火”字还没说出,就听一阵鼓掌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
门多萨一怒,哪个嫌命长的混蛋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门多萨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他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物。
“霍尔?!”门多萨怔住。
作为墨西哥的大毒枭,门多萨怎么会不认识fbi的霍尔?这个家伙可谓fbi在墨西哥的代理人,只要想吃毒品这碗饭的人,都要多少给霍尔几分面子。
不然被fbi盯上,不光整个美国市场没得玩,连通往欧亚的货运线都要被掐断。
“门多萨,几个月没见本事见长嘛!竟然敢跑到墨西哥城公然闹事了。这里好像不是你的主场吧?”霍尔缓步走入,悠悠问。
门多萨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却还是略带讨好的回答道:“霍尔先生,我现在有点事情处理。等我处理完毕就跟您叙旧,墨西哥城虽然不是我的主场,可墨西哥城哪里有乐子我可是一清二楚。今晚绝对让您爽到家!”
霍尔啧啧有声:“我觉得别的地方的乐子可能都没有这里的好玩。不是每个地方都能看见墨西哥大毒枭被人痛殴的,我可得好好观摩观摩。”
“霍尔,你什么意思?”门多萨终于意识到霍尔不是来找他叙旧的。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戏而已嘛!大不了在你玩过火的时候出手‘帮’你收拾一下,啊,抱歉,是‘把’你收拾一下。”霍尔抱着臂膀懒洋洋说。
“这么看来,你是想要保这个人了?”门多萨眼睛眯起,如决心发动攻击的眼镜蛇一般慑人。
“他可用不到我保,不过为了尽一下地主之谊,我的个人态度还是要摆明的。”
“呵呵。”门多萨狞笑起来。“霍尔,不要以为你来自fbi我就怕你!这里可不是你们fbi能够做主的地方!惹急了我,连你一起做掉!”
霍尔闻言,幽幽叹口气:“看来不是自己家养的狗,就是不听话啊!喂,我说那位狗主人,可以出来了吗?”
门多萨一愣,还有人?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从大堂里响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入餐厅。
门多萨看见男人面孔之后,悚然一惊。下意识就要冲男人问好。
只是男人根本就不搭理门多萨,而是冲着王庸微微鞠躬:“王庸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王庸缓缓将最后一块牛排咀嚼完毕,看一眼男人,不咸不淡道:“原来是朱利安啊!”
这个男人,却是cia驻墨西哥的负责人朱利安!
而霍尔称呼朱利安是“狗主人”,很明显,门多萨背后的支持者里少不了cia的影子。
霍尔面带讥讽的冲朱利安道:“快点解决一下你家这条不听话的狗,别耽搁了正事。”
朱利安冷冷转头,看向门多萨。
不知为什么,门多萨心中忍不住恐惧起来,夹着雪茄的手微微颤抖。
如果他知道王庸竟然跟fbi、cia同时有关系,他打死也不会有任何寻仇的想法!
啪!
朱利安一记耳光打在门多萨脸上,语气真如训斥家里不听话的宠物狗:“立马去给王庸先生道歉!如果王庸先生不原谅你,那就死在他面前好了!”
门多萨眼前一黑,差点就栽倒在地。
后果竟然如此严重?
只是门多萨知道自己不能晕,不然就真的死定了。他必须求得王庸的原谅才行。
门多萨低三下气走到王庸面前,诚恳道:“王庸先生,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畜生不如!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打我吧,我绝无怨言!”
王庸冷冷瞟了门多萨一眼,道:“打你我怕脏手。你知道怎么做的。”
门多萨先是一愣,随即心有灵犀的狂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门多萨张大嘴巴,将手里那支兀自冒着火光的雪茄塞入了嘴里。
尽管门多萨被烫的表情痛楚,可他没有一丝怨言,甚至还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王庸。
门多萨所有手下都傻掉了,如同看一出怪诞舞台剧。
而被钉在桌子上的毒蜥看着老大惨状,忽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昔拉
“王庸先生,您看这样可以了吗?”门多萨尽管被烫的几近崩溃,可还是尽量保持一种谦恭,对王庸道。
王庸冷冷扫了一眼这位纵横一方的墨西哥大毒枭,想到他之前的耀武扬威,再看如今低三下四的模样,没来由一阵厌恶。
“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王庸道。
门多萨忙不迭的点头:“谢谢王庸先生,谢谢王庸先生。我保证不会再不自量力惹您生气了!”
朱利安也上前道:“我也可以替他保证。因为届时不需要王庸先生动手,我就抢在王庸先生的面前解决他了。”
门多萨又是一阵冷汗下来。
门多萨其余手下见状,面面相觑之余,全都不自觉的将手中的枪悄悄垂了下来。
连他们老大都惹不起的人物,他们怎么敢惹?
毒蜥更是一脸谄媚笑意看着王庸,表情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问:“王庸先生,我可以将这柄刀叉拔出来了吗?”
王庸瞥了毒蜥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想带着这张桌子一起走的话,我也不介意。”
毒蜥赔笑着:“桌子我就不带了,但是王庸先生送我的这柄餐叉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对我而言,这是一份无比贵重的礼物。”
王庸被毒蜥的无耻给逗笑了,怪不得这个混蛋做了这么多坏事都没死,感情不要脸的本事天下无敌!
门多萨则面色有点阴沉,一巴掌甩在毒蜥后脑勺上:“去你吗的!王庸先生的马屁是你有资格拍的?回去把这柄餐叉洗干净给劳资送来!”
毒蜥一脸笑容僵住,可对门多萨又不敢有任何的忤逆,只能不情愿的道:“知道了。”
“贵局手下还真是豢养了一批人才!”霍尔冲朱利安竖起大拇指,嘲讽之意殷然。
朱利安似乎也觉得丢人,厌恶的连连挥手:“滚滚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耽误了我跟王庸先生的正事,要你们好看!”
门多萨跟毒蜥等人点头哈腰,退出了酒店。
来也如风,去也如风。只有满地的玻璃残渣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才来过一群穷凶极恶的毒贩。
“两位,坐吧。该说说你们所谓的正事了。”王庸道。
无论是霍尔还是朱利安,都先后提及“正事”俩字。明显,这俩人之所以如此卖王庸面子,全都是冲着这件“正事”而来。
餐厅里兀自滞留的客人,此刻还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有点不识趣了。
一个个冲王庸投去感激的目光,先后离去。
那位被王庸救下的警长,看着王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黯然朝着门外走去。
在他看来,他跟王庸的身份地位差距过大,他根本没有资格跟王庸对话,哪怕仅仅是几句真心诚意的感谢之语。
“你等下。”这时,王庸却主动喊住了警长。
警长转头。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匹夫之勇,敌一人也’,而真正的大勇是‘安天下民’。希望你有大勇,而不是匹夫之勇。”王庸道。
警长有些迷茫,显然并不能第一时间理解王庸所说。不过他还是冲着王庸一鞠躬:“谢谢。可以将这句话的出处告诉我吗?我回去好仔细研究。”
王庸一笑:“当然。这句话出自《孟子·梁惠王下》,估计你未必记得住,我写给你。”
说着,王庸跟酒店侍应生借来纸笔,认认真真写给了警长。
警长如获至宝,冲王庸一谢再谢,才离开酒店。
朱利安跟霍尔看着这一幕,都有些百感交集,同时道:“美国有你这样的对手,真的不知道是福是祸。”
王庸看两人一眼,认真道:“我跟你们国家从来不是对手,只不过你们霸主思维太久,习惯性的将每一个崛起的人视为威胁而已。华夏几千年来,可是从来没有侵略过其他国家。”
“好吧,我们说不过你。不过我们今天不是来听课的,是真的有重要事情。孙兴幕后的boss我们已经找到了。”霍尔作举手投降状,道。
“找到了就去抓啊!你们两个一个是fbi,一个是cia,全世界最擅长这种事情的就是你们了。竟然还要来找我?”王庸好奇的道。
朱利安苦笑一声:“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去警告洛根那群家伙吗?就是因为我们预感到了危险,所以并不想打草惊蛇。没想到还是被fbi搅乱了……”
霍尔闻言不由反驳:“什么叫我们搅乱?要不是你们养虎成患,会发生这种事情吗?堂堂cia竟然让别人在眼皮子底下统一了大半个墨西哥毒圈!可真是好本事啊!”
眼看这两人又要吵作一团,王庸赶紧道:“打住!你的意思是,孙兴背后的boss已经做成了你们美国才能做到的事情?”
“何止如此!真要让她成功,恐怕整个墨西哥地下势力都要从此易主,成为她的自留地。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两个会罕见的一起来找你的原因。”朱利安回答。
“这么厉害?到底是谁?”王庸愈加好奇。
“说起来,这人跟王庸先生你还是熟人呢!”
王庸眉头一皱,又是熟人?这段时间王庸遇见的熟人可没一个是好人,现在王庸听见这俩字心里都犯怵。
“那人就是——堕落天使的昔拉。”霍尔说出答案。
王庸一愕。
竟然是堕落天使!果然是熟人!死在王庸手下的堕落天使足足有五个,两者之间的仇恨不可谓不大。
堕落天使为此开出高价悬赏,要不是王庸利用自由石匠的名头压制,加上王庸武道名头实在响亮,恐怕王庸一出国就被无数个杀手盯上了。
只不过王庸跟昔拉还从未有过接触,对其并不了解。
昔拉在神话故事里是杀戮天使,在九大堕天使中战力第一。外形酷似蝴蝶,拥有近乎完美的力量,为此上帝都不得不对其力量进行封印。传说昔拉十分孤僻,为了杀戮而生,她曾经制造过洪水淹没人类世界,在审判日的前三天还凭借一人之力屠杀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类。连路西法都对其敬畏有加,不敢有任何的无礼。昔拉在神话故事里就是杀戮的代名词。
堕天使组织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将这样一个名号赠与别人,显然这位现实中的昔拉也同样具备神话故事里昔拉那样强大的实力。
“昔拉的资料呢?”王庸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位杀戮天使的一切资料。
谁知,朱利安跟霍尔同时摇摇头:“没有。”
“没有?”王庸愕然。
“不能说一点没有,但是现有的资料其实很多都是无意义的内容,对于了解昔拉真正实力跟身份毫无作用。这个人极其神秘,就连堕天使组织里也没几个人见过她,整个组织能够指挥得动她的人更是没有一个。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心血来潮跑到墨西哥来搞事情,大概堕天使这段时间真的元气大伤,以至于昔拉都不得不出手帮助组织经营这类事情了。”霍尔解释。
霍尔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致使堕天使元气大伤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王庸一人不光使得堕天使连死五员大将,还卷走了堕天使积攒许久的一大笔资金。据说这笔钱抵得上堕天使总资产的三分之一了,而总资产可是要算上固定资产的,王庸卷走的却全都是可以流通使用的货币!
换成任何一个组织,也得将王庸列为眼中钉肉中刺。
“其实,也不能说一点没有。昨天我们的跟踪人员就追踪到了昔拉面前,然后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死在垃圾桶边,全身上下只有心脏处一个小小的伤痕,不仔细检查根本就发现不了。而我们经过研究之后确信,这位追踪人员直到死亡都没能作出一丝反抗。要知道,那可是我们最精锐的特工!再不济,拔枪的动作总能作出吧?可他连枪都没机会拔出来!可见昔拉可怕到了什么程度……所以我们只能找上你,面对这类超级武者,也就只有你能牵制他们了。”霍尔叹口气道。
“拔枪动作都没作出么?”王庸听罢,陷入沉思。
毫无征兆的击杀一名精英特工,王庸自忖也能做到。但是要让这个特工连拔枪动作都做不出,就必须是在偷袭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达成。
可听霍尔叙述,分明是这名特工在追踪昔拉,特工处于暗处,昔拉后发制人。这种情况下特工是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察觉昔拉的攻击的,却仍旧没能作出反应,可见昔拉确实强大到了一定程度。
王庸自问做不到。
那么昔拉的境界至少化劲巅峰,甚至再往上一点很可能已经到达了丹劲。
“一个可能是丹劲境界的死对头,还真是棘手啊!”王庸情不自禁道。
“王庸先生,您说什么?”霍尔跟朱利安同时问。
王庸摇摇头:“没什么。既然两位如此诚恳,那我也诚恳一点好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霍尔跟朱利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苦笑。
王庸还真是诚恳!
“您想要什么?”
王庸伸出一根手指:“我帮你们一个忙,你们同样帮我一个忙就好。”
“什么忙?”
“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演讲的时候不小心夸下海口,说要在墨西哥建立一批学堂,而我又不小心得罪了一批毒贩。所以如何保证这些毒贩对我的学堂保持足够的敬畏,就很头疼了。不知二位有什么主意没?”王庸笑的如一只偷吃鸡仔的狐狸,让朱利安跟霍尔同时心中咯噔一下。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狙击霸王
“你的意思是?”朱利安跟霍尔根本不想跟王庸打哑谜,直截了当的问道。
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在王庸面前任何的讨价还价伎俩都会失效,无论费多少口舌最终还是会被王庸玩弄于股掌之中。
与其费那个劲,还不如主动投降呢。
王庸有些遗憾的叹口气:“你们这就没意思了啊。”
“……”朱利安跟霍尔听了想打死王庸。
敢情王庸还享受起那种智商上碾压的快感来了!
“我的意思呢,很简单。让那些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毒虫们,明白其实我比他们更厉害就行了。”王庸道。
朱利安跟霍尔对视一眼,没作声。
王庸微微一笑:“让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我的厉害,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有人帮我敲打一下他们,让他们心中始终有一条不敢逾越的界线。第二种则是我一个个杀过去,死人就没那么跳了。对我而言其实第二种更合心意,不过如此一来恐怕我就没空帮你们对付昔拉了。”
“唉。”朱利安跟霍尔苦笑一声。“这件事情我们只能以私人名义答应你,你应该清楚,一旦上报,政府部门那群家伙根本不会通过。我们这行为要是在战时,就是通敌之罪。华夏跟美国之间的这场文化之战,在上层政客们的眼里,可是一点不输于明枪实弹的真实战争啊!”
王庸挑挑眉:“私人名义嘛,也好。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届时你们控制不了那些人,不要怪我把墨西哥搅个血雨腥风!”
“放心,不受控制的家伙向来活不长。”朱利安道。
意思很明显,真有那种不开眼的家伙出现,朱利安就直接解决了。根本不需要王庸动手。
这个cia的负责人,做事之雷厉风行,比起霍尔来却是强了不少。
“行动什么时候开始?”王庸问。
朱利安想了想,道:“调配人手跟物资怎么也要一天时间,具体可以看你想怎么安排。”
“你倒是挺信任我的。”王庸斜睨朱利安一眼。
“堂堂龙麟的战术素养都不能信任的话,还有谁能信任?”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晚上吧。另外我需要一把特殊的武器遏制昔拉,务必给我弄到。如果这武器弄不到,我情愿推迟行动时间。”王庸道。
“什么武器?”霍尔跟朱利安不禁好奇的问。
“xm109狙击步枪。”
“它?”霍尔跟朱利安都是一愣。
没想到王庸会点名要这把武器。
xm109狙击步枪是芭雷特公司最新研制的一种新型狙击武器,它不同于以往的*。xm109具备强大的杀伤力,使用的子弹口径更是高达25mm,有效射程约2000米。实验中,xm109狙击步枪的子弹可以稳定穿透50mm的装甲钢板,效果甚至要好过普通口径的穿甲子弹。
这种远远超出枪械的杀伤力,使得许多人认为xm109不是一把单纯的*,称其为肩射炮更为合适。
如果当初孙兴等人用的是xm109,王庸手持30mm的铁门根本就挡不住,当场就被穿透了。
只可惜,这不现实。因为直到现在xm109都没有实现量产,只有04年的时候生产了十支原型枪。
孙兴能量再大,也搞不到这玩意,更别说批量装备手下了。
“这个有点难度啊!xm109可不是批量生产的成品枪械,想要搞到并不容易。”朱利安摇头道。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容易,但是对你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难吗?芭雷特公司就算谁的面子都不卖,你们两家以及军方的面子他们总是要卖的。何况,只是借一把用用而已,还顺带帮助他们测试了枪械强度。用昔拉这种级别的高手试枪,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错过可就没了。”王庸道。
“一定要xm109吗?”霍尔问。
“如果你能找到另外一把具备同样威力、精度以及射程的*,我当然愿意放弃xm109。”
霍尔闻言,不说话了。
他当然找不到第二把。
xm109本身就是狙击阵营里的奇葩,而恐怕也正是这种奇葩,才正好可以拿来对付昔拉。
“除此之外,”王庸又道。“我还需要一架直升机为我充当空中移动狙击阵地。xm109的后坐力太大,大到一枪开出,必然会暴露狙击手隐藏方位的地步。所以地面伏击昔拉并不现实,必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直升机就是一个最佳选择。”
“直升机?”朱利安惊讶的道。“空中狙击可是一个还不成熟的课题!直升机飞行时候旋翼产生的气流、飞行时候的机械振动、自然风向跟直升机旋翼产生的碰撞影响,甚至是地面爆炸产生的气流冲击,都会对狙击精度造成极大的影响。这种情况下想要准确命中一个目标,根本难如登天!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王庸淡淡道:“确定。这些因素对于普通狙击手来说是难以跨越的障碍,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你只管帮我安排好这一切就是。”
朱利安当然不会知道,王庸身负“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前知能力,对于狙击精度的掌控根本不是寻常狙击手能比的。
只要有机会,王庸确信自己一枪绝对能够对昔拉造成重创。
以xm109的强大威力,不需要命中要害,只要打中人体随便一个部位,就会造成灾难性后果。譬如打中腰部,直接将一个人拦腰撕裂都是小儿科,最严重则是半个身体直接爆为粉末。
这也是王庸的底气所在。
昔拉哪怕是丹劲境界,最多也就是丹劲初期。以王庸对丹劲初期的推测,身体强度依旧不能正面承受xm109的轰击。昔拉面对xm109也会心底发憷的。
“好吧,我现在就去联系人手跟物资。等一切就位,我会通知你的。”朱利安耸耸肩,没有跟王庸争辩。
对于这个实力高深莫测的华夏人,朱利安没法以常理揣度,只能选择信任。
霍尔对于王庸更是信任,直接一句话没说,就表示会全力配合。
王庸送走两人之后,沉思半晌,最终轻笑起来:“既然大家都有正经事要忙,那我也做点正经事好了。这段时间,先给那群不安分的毒枭们画个靶子,看看到底谁跳得比较厉害。”
说完,王庸给蔡襄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蔡襄原本位于杜兰戈的一处地产就转到了王庸的名下。
叮叮当当,一群工人趁着夜色出现在杜兰戈这块地产大门口,开始连夜修葺着什么。
翌日,当第一缕朝阳照射在杜兰戈城市上空之时,早起的人们愕然发现城市中蓦然多出一所学校。
一所用西班牙语、英语以及龙飞凤舞的华夏汉字,同时书写名字的学校。
“薪火相传华夏学堂”。
“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一夜之间忽然多出这么一个学校?以前可是从没听说这里要建学校的啊!”附近居民们议论纷纷。
再看里面,好像除了门口挂着的牌子跟学校沾边,里面的东西都跟学校搭不上一点关系。
分明就是一处地产大楼!
“看,那里有个公告牌!”有人眼尖发现了矗立在门口的一块公告牌。
人们凑过去一看,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这真的是一所正在改建中的学校!只不过现在还没改建完毕,只是将学校匾额先挂了出来。
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些,而是公告最后说,这所学校的拥有者不是别人,赫然是王庸!
王庸还表示杜兰戈只是第一个试点,后续还会在墨西哥其他城市建立多所华夏学堂。
“王庸?是他!他竟然真的投资了一所学校?”
“疯了,这个家伙一定疯了!他恐怕还不知道上个星期刚刚有个网红因为在网络上辱骂了墨西哥毒贩,结果就被毒贩枪杀在家门口。而王庸的行为比那个网红还要可怕十倍!”
“王庸这是在挑衅啊!还以为他说说就完的,没想到玩真的!我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胆气……”
“光有胆子有什么用?没脑子还不是照样被人弄死?我猜王庸这所学校根本修建不起来,最多明天,毒贩们就得把这地方给炸了。”
……
杜兰戈的市民们摇头叹息,没有一个人认为王庸的学堂能够真正建立起来。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一些毒枭耳朵里。
“这个混蛋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之前他不建学校还不能拿他怎样,现在他竟然建了学校,那就让他好看!他建一所,我们就给他炸一所!看看以后谁敢进他的学校!”毒贩们很快达成了共识,决定给屡屡挑衅的王庸一个下马威。
很快,就有毒贩联系了门多萨,邀请门多萨一起出手。
毕竟在墨西哥国立大学里,门多萨被王庸羞辱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所以众毒贩一致认为应该把这个报仇雪耻的机会让给门多萨。
可让众毒贩们意外的是,门多萨竟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拒绝的异常干脆,而且还没有理由。
毒贩们惊诧之余,只能将其归为门多萨太怂。余下的毒贩们推举出一位杜兰戈当地的毒枭,决定由这位地头蛇先给王庸一个下马威看看。
后续其他毒枭则会跟进,不光要把王庸所有的学堂拆干净,还要把王庸本人也大卸八块!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战场幽浮
杜兰戈,王庸学堂前。
夕阳余晖斜斜打在门口的牌匾上,将上面“薪火相传”四个烫金大字映照的璀璨无比。
杜兰戈市民并不了解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意义,但是侨居于此的华裔,却能感受到四个字当中蕴含的沉重责任与希望。
“真的是四字道出一个民族的真谛啊!离家太久,就会忘记故乡;经历太多,就会忘记初心。什么时候回华夏看看,毕竟人在了墨西哥,根儿却还在华夏……”一个上了年纪的华夏老人站在门口,悠悠感叹。
老人伸出一只手,顺着笔画缓缓抚摸着“薪火相传”四个字的纹路,有一种莫名的踏实跟满足感。
“滚开!都滚开!”这时,忽然一阵噪杂声音传来。
老人皱眉转头看去,只见一队气势嚣张的人持枪而来,径自走向王庸学堂。
看这群人的架势,除了毒贩集团再无其他可能。
“老家伙,滚远点儿!待会爆破这所学校的时候伤到你,可别怪我们!”领头的毒贩冲华夏老人道。
老人没有作声,轻轻挪动脚步准备离去。
在墨西哥,不要跟毒贩对着干已经成为一条公理。连缉毒特警都被毒贩吊打,平民凭什么跟毒贩对抗?
老人虽然清楚听到了毒贩所说的“爆破”俩字,却并不敢做出什么举动。
一步一步,老人踟蹰行走于路边,少不了回头看几眼。
第一眼,老人看到毒贩开枪将学堂大楼的玻璃扫成了残渣,弹壳跟玻璃残渣迸射的满地都是;
第二眼,老人看到楼房的承重墙在一声声轰响中开始倾塌,漫天烟尘弥漫;
第三眼,老人看到一个毒贩狞笑着将枪口对准了学堂的牌匾。数颗子弹闪烁着罪恶之光,将“薪火相传”四个字撕裂成为两截。牌匾轰然落地,跌入尘埃。
开枪的毒贩兀自不满意,调整枪口准备将断裂的牌匾扫成残渣,一丝不剩。
“不!”老人蓦然惊呼一声,毅然回头走向跌入尘埃的四字牌匾。
“老东西?你叫什么叫?找死!”毒贩枪口对准了老人,厉声道。
老人嘴巴紧闭,只是坚定的俯身将断裂的牌匾捡起,抱入怀中,像是抱住了整个民族的希望。
“放下它!我数到三,不然连你一块射成碎片!”毒贩警告道。
“一!”
“二!”
“三!”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口中却发出一个不容动摇的声音:“不许你们侮辱它!”
毒贩狞笑一声:“是吗?那你就一块去死好了!”
说完,毒贩悍然开枪。哒哒哒的火舌瞬间吞没了老人的身躯,一缕缕鲜血溅起在空中,将老人扫射的连连后退。
可老人却倔强的保护着四字牌匾,口中喃喃有声:“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忽如归……”
噗通,老人栽倒在地,全身布满弹孔,如一个千疮百孔的容器,血液汩汩外溢。
唯独老人怀里的两块断匾,被老人保护的好好的。
“呸!老东西!”毒贩骂一声,端着枪走了。
而整座学堂也在剧烈的爆破中,缓缓倾斜,变成了一片残垣断瓦。
风轻轻吹过,将老人尚未凝固的血液吹出淡淡涟漪,夕阳余晖投在这圈涟漪之上,如一缕跳动的血焰。
对面街道的商店中,仓皇躲在柜台下的柜员们,用手机录下了这骇人的一幕。
……………………
王庸坐在酒店中,检查着朱利安送来的这把xm109*。
果然如王庸所料,芭雷特公司对于实战检验xm109这件事情极为感兴趣。不光送来了一把性能状态调整到最佳的原型枪,还专门给这把枪配备了先前没有的夜视测距仪、消声器以及狙击手专用的夜视系统。
有这些辅助设备,王庸狙杀昔拉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不过为了熟悉这把枪,王庸将原定于今晚的计划推迟到了明晚。今天晚上王庸什么都不干,会一直摸索这把枪的特性,直到熟悉为止。
嘀嘀,王庸手机忽然响起。
却是蔡襄发来的一条信息。
王庸打开一看,原本因为接触到xm109的兴奋心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愤怒。
蔡襄发来的是一段视频。视频中位于杜兰戈的学堂被毒贩爆破,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这些都在王庸的预料之中,王庸本意就是钓鱼。可让王庸没想到的是,视频中还有一段王庸怎么都没想到的片段。
一名华夏老人竟然死于毒贩的射杀之下!而老人仅仅是为了保护王庸写下的“薪火相传”四字牌匾!
将视频音量调整到最大,隐约可以分辨出老人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王庸喃喃念诵一遍,蓦然抓起了xm109。“对不起,我连让那些混蛋多活一天的耐性也没了。解决完昔拉,我保证会让那些混蛋血债血偿!同时,我也会让您用生命保护住的这四个字重新伫立在这片土地上!正是因为有您这样的人,华夏才能薪火相传!”
王庸说完,毅然拨通了朱利安的电话:“集合人手,两个小时后出发。”
朱利安一愣:“不是说好改成明天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有的人不配多活一天。”王庸说完,挂掉电话。
两个小时后,匆忙集合起来的朱利安等人,乘坐数架直升机轰隆隆飞向罪恶之都——华雷斯。
飞机上,朱利安跟霍尔没有多嘴问王庸一句话。仅凭直觉他们就能感受到王庸身上散发出来的滚滚杀意。
虽然还不知道王庸为何生气,但是肯定跟毒贩脱不了干系。
王庸始终抱着那把超长的重型*,闭目养神。
xm109在王庸杀意的侵染下,似乎也充满了杀伐之意,变得煞气凛凛。
“长官,还有三公里到达目标位置。”驾驶员汇报道。
朱利安看向王庸。
王庸眼睛都没睁开,道:“地面部队索降,清除敌方外围定点目标。”
朱利安点点头,发布命令。
然后就见一根根绳索从空中垂下,大量的精锐战士全副武装从天而降,潜入华雷斯夜色之中。
“我们也去了,有事通过无线电联系。”朱利安跟霍尔同时道。
他们两个是地面部队的指挥官,也要参与战斗。
“嗯。”王庸依旧没有睁眼,只是点点头。
霍尔跟朱利安面面相觑,下意识为王庸现在的状态担忧。王庸如此状态,确定不会影响到待会的狙击?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已至此早已没了回头路。
霍尔、朱利安两人只能降落下去,跟上地面部队的脚步。
片刻后,灯红酒绿的华雷斯城市中心,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连续的枪声炸响在城市中间,将噪杂的音乐以及城市的喧嚣彻底压了下去。
小巷里正在抢劫的劫匪愣了一下,随即放弃抢劫掉头就跑。
蹲在酒吧门口等待捡死鱼的色狼,也露出丝丝惊惧,收起色眯眯的眼神仓皇而逃。
酒吧里对着女郎们上下其手的毒贩们,悚然一惊。全都下意识摸出手枪,跑向酒吧窗口朝外瞄去。
砰!
一个毒贩刚刚举起枪试图射击,就被外面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脑袋,瞬间倒地身亡。
“不好!有夜视仪!是正规军!快通知首领!”经验丰富的毒贩立即大叫。
只是他话音才落,就见数枚高爆*从窗口丢进来,瞬间将半个酒吧夷为平地。
“目标a据点已经拔除。”
“目标b据点顺利拔除。”
“c据点遭遇抵抗,正在清除……c据点拔除,请指示。”
一个个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入王庸耳中。那是作战计划中需要攻破的外围据点,昔拉将整个华雷斯市中心打造成了军事阵地。这些外围据点不拔掉,根本就推不进去。
今晚如果不是突袭,同时仗着兵强马壮,很难这么快取得战果。
墨西哥的毒贩可是都有跟正规军作战的经验的。
王庸听着无线电里的汇报,一动不动。
在朱利安等人索降之后,王庸就让直升机暂时飞离了交战区域。
直升机的旋翼声音太大,很容易被敌人察觉。王庸现在更像是一个战场幽浮,始终在战场边缘游弋,等寻觅到时机再瞬间切入,送出致命一击。
“敌人抵抗力量变强了!火力凶猛,大半都是咱们的制式装备!妈的!”一个战士懊恼的骂着。
“少废话!如果是一群臭鱼烂虾,还需要调动你们来执行此次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敌人!眼前这群家伙可是会对你们的老婆、孩子、父母造成威胁的敌人!今天你们的一次手下留情,明天换来的就是我们国家平民的死亡!”朱利安冷冽的声音传来。
王庸心中呵呵一笑。
朱利安唬人的本事确实一流,不过将昔拉这伙人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
昔拉致力于统一墨西哥毒圈,固然会威胁到美国本土的安全,但是昔拉再蠢也不会真的去硬刚如今地球第一军事强国。真正让cia跟fbi惴惴不安的是,被昔拉统一后的墨西哥地下势力,会变得不受他们控制。
而王庸之所以同意帮助朱利安,则是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因。让堕落天使掌控了墨西哥地下势力,那么缓过气来的堕落天使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王庸。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昔拉都必须死!
“嗯?”王庸忽然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刚才一刹那间,王庸仿佛感觉到了有什么从周围经过。
只是王庸怎么搜寻,都未能找到可疑物体。
这可是千米高空,能有人就见鬼了。大概真的是错觉了。
王庸这样想着,重新闭上眼睛等待最大的那只猎物现身。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完了
夜空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急速穿行在闳宇崇楼之间,身上时不时迸发出丝丝缕缕血色光焰,犹如黑暗里划过的香火头。
而正是这个身影经过王庸所在的直升机下方之时,王庸心中瞬间产生波动。
等到身影完全湮没在夜色里,王庸心中波动也趋于平静。
地面上的战事进行的惨烈。
昔拉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朱利安等人会发动偷袭,外围的据点轻而易举就被拔除。一下子将堕落天使的核心守卫力量暴露在了朱利安等人面前。
尽管昔拉一帮精锐手下已经稳住局面,可死于偷袭的人数仍旧让昔拉感到心疼。
“cia!fbi!我要你们有去无回!我要你们成为堕落天使向全世界展示肌肉力量的道具!”昔拉眼中怒火燃烧,一头金色秀发无风飘扬,半张面具覆盖住的面庞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给我杀出去!华雷斯是我们的地盘,墨西哥是我们的国家!可恶的美国人试图永久控制我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昔拉缓缓说道。
仿佛语言中含有莫大的魔力,站在昔拉身侧的十几个手下全都眼中腾起一股血光,然后大踏步走出门外。
战场中随即响起声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之声,一个美军战士发出一声惊叫,随即声音就消失在通讯器里。
似乎,死掉了。
“什么情况?”朱利安顿感不妙,问。
“有一群敌人好像是行尸一样冲了出来,他们完全不怕死的,抓到我们的战士就是一顿撕咬。好恐怖!关键子弹打在他们身上都无法让他们停止动作!已经有四五个战士遭他们毒手了!”
“什么?”朱利安脸色一沉。
没想到堕落天使还隐藏了这种伎俩,朱利安推测这些人不是服食了什么兴奋类的药物,就是做了特殊的神经切断手术,不然不可能毫无痛感。
“怎么办?老大。”有战士着急的询问道。
朱利安还没回答,通讯器里响起一个声音:“他们应该是被昔拉的拳意精神影响了,所以才会勇往无前、不惧死亡。现在战场上总共出现了多少个这样的人?”
“已知的是十三个,不排除还有尚未暴露的。”
“十三个,嗯,必须解决他们才能引出昔拉。凡是遭遇了这种人的战士全部朝着b区域围拢,6小队的*手蹲守在b区域外围,准备饱和攻击。”那个声音直接越过朱利安,发布命令。
一众美军战士有些迟疑:“老大?”
朱利安声音随即响起:“听王庸先生的!行动!第六小队立即装载*!”
“是!”
于是黑暗中一道道伏低身子奔行的身影,按照计划朝着b区域而去。身后的堕落天使匪徒则紧追不舍,如发狂的野兽。
许多人身上都被子弹掏了几个大洞,可依旧行动如风,仿佛体内充满无穷精力。
鲜血一路喷洒,仿佛形成一个诡异的血祭图案,血祭的中心点,就落在了b区。
“十三人全部引入目标点!”
“撤出。*准备!发射!”
轰!轰!轰!
只见一道道的火光摇曳而起,齐刷刷飞向b区域。
负责引诱的美军战士前脚才撤出,后脚爆炸的气浪就汹涌而来,将他们掀飞出去。
如果跑慢一点,恐怕掀飞他们的就不止有气浪,还有如雨的弹片了。
而现在,弹片全都在那十三个堕落天使匪徒之中炸开,锋利的弹片如一柄柄剃刀,只要擦过人体就会剃下一大块肉来。
更别说还有硝烟跟火焰熊熊而起,将十三个匪徒全部阻隔在了b区域中心点。
只是,即便遭受如此攻击,那十三人依旧挣扎着、咆哮着,试图冲出撕裂所有敌人。
看到这一幕,所有美军战士忍不住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这种行尸如果再多一些,绝对是一股让人心惊胆颤的力量。尤其用来攻击重要枢纽阵地,简直就是无可抵挡。
“不要停!所有*都发射出去!”朱利安漠然看着奋力挣扎的十三个堕落天使匪徒,命令道。
轰轰轰,又是一颗颗*飞出,瞬间将b区域湮没成了火海。
渐渐的,嘶吼声缓缓平息,只有火焰灼烧的噼啪之声作响以及浓浓的人肉烧焦味道弥漫。
所有人都清楚,这十三个行尸一般的匪徒,已经彻底化为了灰烬。再没有痛觉,再强悍的肉身,在绝对的火力压制面前也毫无用处。
可是,这次能够做到火力压制,下一次呢?
在吸引这些行尸的过程中可是也牺牲了几个战士的,不断的减员加上早晚会用完的*,似乎都注定了今天这场战斗前景灰暗。
假设对方此时故技重施,再来十几个行尸匪徒……
美军战士打个寒颤,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虽然没有人表现出来,可众人都能感觉到军心开始浮动,人们心中已经有了畏惧。
“别担心,这种招数昔拉用不了几次,损耗的拳意精神根本不够回本的。十三个匪徒被我们这么快全部击杀,昔拉心中必然起疑。等下他就会忍不住亲自出手了……届时就是他的死期!”王庸声音恰到时机传来,稳定住了军心。
不少战士忐忑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重新投入战场。
只是有一点王庸没说,昔拉一旦亲自出手,必然会带走大量普通战士生命。而王庸所谓的一击必杀,其实就是建立在这种献祭之上的。
这是一个怎么选都会死人的无解命题,就看是死一部分人,还是死全部人了。
果然如王庸所说,堕落天使阵营再没出现刚才的那种行尸。
美军战士也在单兵素质以及武器的优势之下,缓缓将包围圈推进到了方圆一里内。
这个范围,其实已经基本宣告了堕落天使的失败。
美军战士都无比兴奋,脸上洋溢着光彩,攻势愈加凶猛。
眼看就要杀入那家被昔拉当作总部的酒吧。
这时,战场上忽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声音,如尖刀刮在铁板上,如指甲划擦黑板,让人一听之下忍不住头皮发麻,全身难受。
“来了!”王庸蓦然睁开眼睛,道。
战场中心的美军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奇怪的寻找声音的源头。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声音来自于何方。
酒吧门口。
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手中提着一把超越身体长度的沉重大剑。
这把大剑足足有酒吧半个门板那么宽,就算是一个魁梧男人也得双手用力才能勉强举起。可女人就那样单手拖在身后,闲庭信步。
刺耳声音正是这把大剑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坚硬地砖被剑尖拖出一道长长的沟壑,从酒吧内一直延伸到外面。
所有美军战士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
嗤啦!
地面燃起一条火焰,转瞬即灭。
却是女人拖着大剑急速奔跑,跟地面摩擦迸出的一长串火花!
而火花灭掉的一瞬间,三颗头颅冲天而起,是三名美军战士的脑袋。
三颗脑袋兀自保持着吃惊表情,似乎还停留在上一秒,根本就没意识到下一秒他们就要脑袋搬家。
“魔鬼!女巫!”看到这幅画面的美军肝胆俱裂,仓皇大叫。
“你们说错了,我叫昔拉。我是天使。”女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煞有其事道。
然后,她就提起大剑斩向另外两名美军战士。
那两名战士算是反应快的,仓促间抬起枪口就朝着昔拉扫射。
可是只听当当声不绝,子弹尽数被大剑宽阔的剑身阻挡,没有一颗能够伤到昔拉。
噗!
两颗头颅飞起,昔拉抖落大剑上的血迹,重新拖行着大剑如一道鬼影扑向另一处。
“是昔拉!昔拉出现了!她是魔鬼,我们根本不可能战胜她!”美军战士才树立起来的信心,顷刻间又土崩瓦解。
昔拉就如真正的杀戮天使,在美军中翩翩起舞,每一下大剑的挥动,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朱利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嘴唇发干。他已经尽量把昔拉往厉害里想了,可发现到头来还是小瞧了昔拉。
昔拉已经将杀戮变成了一门艺术,步履轻盈、辗转腾挪之间,就会有数条生命被她收割带走。
这个人,简直就是为了杀戮而生。
“王庸!王庸!你在哪里?”朱利安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恐惧,急切的叫着。
通讯频道里一片宁静,没人回答。
“难道他跑了?”朱利安愕然道。
“他不是那种人。”霍尔有过经验,此刻倒是还能保持镇定,为王庸辩解。
“那他为什么不回话?他说过一旦昔拉出现,他就会让昔拉死无葬身之地的!可直到现在,昔拉已经杀了我们十几个人,王庸却一枪都没发出!”朱利安怒吼。
“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霍尔也底气不足了,弱弱道。
“这个混蛋,绝对是见势不妙跑了!卑鄙的华夏人,就知道不能相信他们!”朱利安恨恨的将耳麦扯下,摔在地上。
“事已至此,只能拼了!反正左右都是死!能把昔拉一起带走,也算不枉此行!”朱利安血气上涌,提着枪就冲向昔拉。
而昔拉站在十几米外,似乎听到了朱利安的话语,怜悯的冲朱利安看了一眼。
下一秒,就消失在黑暗中。
朱利安一怔,还没找到昔拉去了哪里。忽然就察觉一股寒风从侧面袭来,一抹雪亮的剑光如从天而降的瀑布,朝他遥遥劈落。
“完了!”朱利安大惊,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了眼睛。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强到离谱
砰!
一记犹如九霄神雷的巨大轰鸣从天空响起,然后就见一道炽热的火线贯穿虚空,以惊雷之势急速撞向昔拉。
手中巨剑已经举起的昔拉骤然一震,不得不将巨剑持在空中格挡。
只听金铁交鸣的声音连绵不绝响起,如一架编钟被连续敲击,发出嗡嗡的振鸣。
同时伴随着炸开的硝烟跟火光,将昔拉半遮面的面容映照的异常耀眼。
“是女人?”这时好多美军战士才恍然察觉,原来这个在他们心中制造出了莫大恐怖的家伙,竟然是一个女人。
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朱利安缓缓睁开眼,瞬间明白是谁救了他。
除了王庸,不会有别人。
刚才那一声巨大的轰鸣,明显就是xm109爆发出来的音波。
而直升机上的王庸,此时脸色阴沉盯着地面,微微叹口气。
王庸一直在寻觅一个最佳时机,其实刚才并非最佳出手机会,最佳机会还要等待一秒钟才会来到。
只不过一秒钟之后朱利安必然要惨死昔拉大剑之下。王庸终究于心不忍,提前开枪救下了朱利安。
“不好!她发现我们了!快点移动!”王庸从夜视仪里看到昔拉动向,冲直升机驾驶员道。
驾驶员有些不以为然,他们此刻可是在数百米的高空,就算昔拉发现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长出翅膀朝着他们飞过来?
所以驾驶员动作有些磨蹭,不急不躁的慢悠悠升空转向。
“快!”王庸看着狙击镜里昔拉犹如天神飞升一般的身影,惊惧大喊。
轰隆隆,直升机终于开始拔升。
可不知为什么王庸心中却始终有一层阴影笼罩,好像有什么危险即将发生一般。
“什么?!”王庸蓦然眼睛圆睁,难以置信的看向地面。
昔拉原本一直在借助楼宇之间的墙壁飞速攀登,虽然速度骇人,可终究距离直升机太远。想要伤害到直升机并不现实。
可现在,昔拉却站在楼顶停了下来,同时冲着王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然后下一秒,王庸就看见一道雪白的剑光划破长空,如一枚地对空*,朝着直升机凶威赫赫极速飞来!
昔拉直接将手中巨剑当做暗器掷了出来!
而昔拉一掷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刹那间,王庸脑海中只想到一个词语——释迦掷象。
“战斗转弯!快!快!快!”王庸大惊之下连说三个“快”字。
直升机驾驶员尽管完全还没意识到眼下面临的危机,却被王庸的焦急语气吓到了。
情不自禁就作出了“战斗转弯”的战术动作。
只见直升机在快速拉升的过程中,陡然一个180度的急转弯,整个机身都剧烈摇晃,差点将蹲在舱门口的王庸甩出机舱。
与此同时,一道铮亮的雪白剑光擦着直升机的腹部而过,嗤啦的刺耳声音从舱底传入,在高空气流的吹拂中都能闻到那股金属摩擦产生的焦味。
直升机驾驶员瞬间冷汗就流了下来:“那是什么?”
王庸冷冷回答:“一把大剑,你的战斗转弯动作再慢一秒钟,直升机就会被这把大剑剖开了。”
驾驶员握着操控杆的手瞬间连颤,一股凉意从脊椎骨蔓延至头顶。
“右舵,降到一百五十米。用机炮扫射她!”王庸盯着楼顶的昔拉,道。
驾驶员迅速转向,打开机炮按钮,对准了楼顶的昔拉。
这架直升机上装载的是美军常用的m61火神式航空机关炮,虽然射程很短只有600米,但是胜在火力猛。一秒钟就可以发射出100发子弹,爆发力惊人。
哒哒哒,犹如狂风骤雨,火神炮的炮管疯狂旋转,成片的弹壳从空中脱落,一粒粒带着火光的子弹穿透黑夜,射向昔拉。
昔拉面对这种高爆发式的火力压制,也是不敢硬接。脚步一点,身体连连闪烁,不断做出s形规避动作。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王庸肯定以为下面那个急速奔跑又能做出教科书般严苛的规避动作的东西,是一具超时代的人形机甲。而不是活生生的人类。
仅仅从这一点上,王庸就知道,昔拉的武道境界比自己要高出不少,就连孙啸虎也远远不及昔拉。
“就看这一枪了!如果狙击不中,恐怕今天不会再有机会。而一旦落入地面实战,必然凶多吉少……”王庸心底幽幽道。
楼顶,昔拉还在急速奔跑,机炮子弹在她身后形成一条火龙般的火力线,追着昔拉的脚步不放。
这就是一个顶级武道高手的可怕之处,连航空机炮对其都无可奈何。她或许肉身不能硬抗机炮的杀伤力,可是她想躲,机炮手休想打的中。
当昔拉跑到楼顶边缘的时候,忽然整个人朝着楼下一跃,如一只腾空的鸟儿,滑向空中。
“就是现在!”王庸眼神一凛,手中扳机抓住心跳节拍的空隙顺势扣动。
轰!
xm109强大的后坐力震的整架直升机都有些摇晃,一道肉眼可见的火线冲着昔拉直奔而去。
昔拉此时身在空中,根本避无可避。王庸瞄准的又是昔拉下坠的整条线路,哪怕昔拉避过头部要害,身体也会被击中。
“成了!”朱利安跟霍尔在地面仰头看着半空,握拳道。
美军战士也忍不住微微激动。
昔拉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一个梦靥一般。能够除去这个梦靥,美军战士自然求之不得。
可紧接着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空中的昔拉竟然像是生出翅膀一样,蓦然在空中定住了!
一秒钟之后,昔拉才转头冲着王庸一笑,然后身体在空中一拧。
本已经悬空出去半个身位的昔拉,竟然诡异的倒回去,重新站到了大楼楼顶!
“这……怎么可能?”王庸怔住了。
这种手段,王庸根本闻所未闻!昔拉对于力量的掌控以及气流的利用,简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难道她真的已经迈入了丹劲境界?”王庸心中隐隐腾起一股寒意。
“撤!所有人都撤出!”王庸当机立断,在通讯器中下达指令道。
朱利安跟霍尔眉头一皱:“只差一步就可以攻入昔拉的老巢了,为什么要撤?”
“昔拉境界远超出我的预料,不撤的话恐怕会全军覆没!”
“昔拉再厉害也是一个人,我不信她能一个人杀光我们所有人!我不撤,要撤你撤!”朱利安心一横,咬牙道。
今晚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如果就此一走了之,朱利安不甘心。
“欲速则不达,回去修整之后还有机会!今晚全死在这里,可就什么机会都没了!蠢货!”王庸恨铁不成钢骂道。
可还没听到朱利安回复,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想走?问过我了吗?给我留下来吧!”
下一秒,就见一道掌心大小的绿光从昔拉身上飞起,在空中拉扯出一条百米长的绿色光带。
“这是什么?”王庸跟直升机驾驶员同时大惊。
尽管不能确定这是什么玩意,可从昔拉手里用出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直升机驾驶员在绿光还没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操控直升机转向。
但是他的手才摸上操控杆,忽然就听嗤的一声响,好像美工刀切破纸张的声音一样,干脆短促。
直升机驾驶员噗通一声栽倒在仪表盘上,一道长长的血线从眉心一直延续到腹部。再往下,就是被切裂的座椅以及舱底一条缝隙。
而这时,绿光才姗姗而至,仿佛刚刚追上某个东西的脚步。
王庸倒吸一口冷气,想都不想径自从直升机里纵身跃下。
下一秒,王庸方才蹲立的位置就被剖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坚硬的机舱在那个诡异的东西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
砰,王庸拉开身后的伞包,尽量降落向远离昔拉的位置。
只可惜昔拉似乎很喜欢王庸,昔拉面露微笑,一跺脚。
整个人就如一枚炮弹扑出,直追王庸。
半空中,王庸跟昔拉两人一前一后落向地面。
高空,一架布满裂纹的直升机顶不住旋翼震动的力量,轰然一声解体。巨大的旋翼跟破碎的机舱轰隆隆朝着地面撞击而去。
呼啦!
一团巨大的火球升空而起,是直升机坠落后产生了爆炸。
而王庸跟昔拉,正好落在直升机残骸不远处。
昔拉如一只附尾之蝇,轻飘飘黏在王庸降落伞上,跟随王庸一同降落在地。
来不及割断伞绳,王庸隔着降落伞就一拳轰向昔拉。
嗤啦,伞面被王庸强烈的拳力轰破,可伞后却早已没了昔拉的身影。
“这么着急开打的吗?”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王庸身后传来。
王庸顷刻间惊出一身冷汗,却不敢回头。
全身汗毛乍起,如一只炸毛的花猫,小心翼翼感受着身后的风吹草动。
“不用这么紧张,为了公平起见,我给你脱下降落伞的时间。恭喜你,你的生命又得以存续5秒钟。”昔拉悠悠道,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王庸目光一闪,一股凛冽杀意从眼中腾起。
他从没如此被人奚落过!
不过王庸并没恼羞成怒直接反击,而是不动声色缓缓将身上的降落伞解除,然后才转身看向昔拉。
“我就是致使你们五位堕天使陨落的那个王庸,请赐教。”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玉腰奴
听到王庸的话,昔拉面色一沉。
不得不说,王庸这个战绩对于堕落天使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但凡堕落天使的每一个成员提及,都会没来由的怒火中烧。
昔拉也不例外。
“赐教不会,赐死我倒是很擅长!”昔拉声音森冷,竟然用华夏语言完美的接上了一个梗。
王庸一愣。
昔拉对华夏文化似乎颇有了解啊!“赐教”跟“赐死”两个词语梗接的很自然,而且王庸总觉得昔拉说话的语调似曾相识。
“我们见过?”王庸下意识问。
昔拉冷冷一笑:“刚才不是已经见了?”
“我是说以前……介不介意我看下你的样子?”王庸盯着昔拉半张面具,道。
“我虽然不介意,但是我怕你介意!”
“什么意思?”
昔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齿:“看过我模样的人都死了。你还想看吗?”
王庸耸耸肩,一副非常遗憾的神情:“那就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其实我认为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既让我看到你模样又不用死。”
“什么办法?”昔拉一皱眉。
“杀了你!”
王庸三个字出口,一缕紫色流光已经升起,劈到了昔拉的额头。
“果然跟传言中一样阴险。”昔拉眼中寒光闪烁,嘴上说着,身体早在剑光袭来的刹那已经横移开去。
心月狐软剑的剑光堪堪擦着昔拉的额头而过,将昔拉一缕金发斩落。
发丝在空中悠悠盘旋,悄然落地。
“真可惜。”王庸没有一丝偷袭的愧疚感,反而感叹道。
这不禁让昔拉怒意更甚。
“你在找死!”昔拉语调变得愈加冰冷,忽然身体一动,如一只刺破虚空的长枪,以身为矛,直贯王庸。
嗤啦,连空气都被昔拉带出剧烈音爆,隐隐有战斗机突破音障的焦糊味道。
王庸大惊。
昔拉果然无愧于杀戮天使的称号,她对于杀戮之道的掌控之高是王庸生平仅见。就连林为春在单纯的杀戮技艺上也未必比昔拉更强。
只不过林为春的境界超越太多,所谓以力破巧,昔拉凭借技巧并无法弥补她跟林为春之间的差距。两人发生对战的话,落败的还是昔拉。
刷,王庸只能挥剑斩去,想要逼迫昔拉退开。
紫色剑华在空中流动,灌注了化劲之后更平添几分朦朦胧胧的光晕丝线,如坠在剑光外围的流霞一样绚丽。
只是这种绚丽的背后,却隐藏着致命的锋芒。
“真是一把好剑。”昔拉忍不住赞叹。
然后就见她身体微微一侧,就像是拥有时间凝滞技能一样,轻而易举就避过了王庸的剑光。
然后昔拉屈起中指在心月狐软剑上一弹。
铛!
一声回响悠然响起,心月狐软剑发出剧烈的震动,如打摆子的风寒病人,止不住的疯狂觳觫。
王庸虎口被这股震动震得瞬间崩裂,鲜血滴滴洒落。
而心月狐软剑上的光芒瞬间变得黯淡,剑身嗡鸣之中隐隐夹杂着几丝悲鸣,似乎这把软剑已经通灵正因为痛苦而哀鸣。
王庸体内血气疯狂转化,重重劲气涌入持剑的右手,才将心月狐软剑稳定住。
丝丝悲鸣也从软剑的剑身之内消失,软剑的光芒再度变得熠熠生辉。
“要不是我已经有了玉腰奴,我都忍不住要动*夺了。”昔拉赞赏的看着心月狐软剑,道。
“玉腰奴?”王庸不解的重复道。
昔拉刚才说的是纯正华夏语,王庸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就是“玉腰奴”三个字。
这是什么?也是一把剑的名字吗?
只不过用玉腰奴命名,未免有些古怪。玉腰奴在华夏文化中是蝴蝶的一种别称,语出《清异录·花贼》。书中记载温庭钧偶得一句诗“蜜官金翼使”,想了很久没能想到下句。问遍他人,也无人对的上来。直到很久以后,温庭钧看着院子里的蝴蝶忽然灵感迸发,对曰“花贼玉腰奴”,才将诗句接上。
金翼使指的是蜜蜂,玉腰奴则是蝴蝶。可谓对仗工整,严丝合缝。
久而久之,玉腰奴也就成为了蝴蝶的一种别称。
昔拉竟然也知晓这个比较小众的别称,是王庸没有想到的。
“想看下它吗?”昔拉似笑非笑看着王庸,好整以暇的道。
显然昔拉并未将王庸当做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甚至都有余暇炫耀自己的得意武器。
王庸没说话。
“那我就当你默认喽。”昔拉说着,伸出右手,缓缓摊开掌心。
然后王庸就看到了一枚犹如蝴蝶大小的东西,静静躺在昔拉的手中。
整个东西呈现一种朦胧的绿色,除了没有蝴蝶触角之外,整个外形跟蝴蝶没什么两样。甚至翅膀都跟蝴蝶一样纤薄,在黑夜中悠悠然散发着碧光,一呼一吸间隔闪烁,如有生命。
王庸蓦然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道:“刚才击毁直升机的就是它?”
昔拉微笑着点点头。
王庸心底陡然一股寒意升腾。
也就是说,这东西的锋利比心月狐软剑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重要的是,这东西可以隔空施展!昔拉方才利用它击毁直升机的时候,相隔的距离可是足足一百多米的!
这不就是神话传说中的飞剑?!
“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王庸一时间感觉三观有些颠覆。
他睁大眼睛,努力试图从昔拉手中那枚玉腰奴上找到任何的丝线或者高科技动力装置。
但是最终王庸还是失败了。
这个东西真的没有任何的外力设备,真的就只是一枚犹如蝴蝶的奇异武器!
昔拉双眼有些迷离的看着掌心的玉腰奴,幽幽道:“起初得到玉腰奴之时,我也不信世界上竟然存在这种奇幻的东西。它美的不像话,如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可它的边缘又异常锋利,锋利到只要轻轻划过人体,就能将划过的地方切断。它就像是一个矛盾集合体,既美丽又致命,如情花的刺。而制造这种东西的材料,有个很东方的名字,叫做神髓金。”
“神髓金?”王庸喃喃道。
即便阅览群书,王庸也从脑海中搜索不到任何关于这三个字的记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庸都不会相信世界上存在这种并不见诸于科学界的材料。
不过一想到胡梨儿以及那两枚诡异的血晶,王庸忽然就觉得所谓的神髓金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了。
“想尝试一下它的威力吗?”昔拉轻轻笑着,如同一个高傲的女王,向一个死刑犯肆意展示她权柄的力量。
“我可以说不吗?”王庸一副大家有事好商量的表情,问。
昔拉无声的笑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见停在昔拉掌心的玉腰奴骤然浮空,带出一道碧绿彩线直刺王庸咽喉。
“无耻!”王庸终于知道被偷袭是什么滋味了。
如果不是王庸继承了王吾的至诚拳意,恐怕已经被这个玉腰奴洞穿喉咙了。
嗤啦!
心月狐软剑跟玉腰奴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心月狐软剑上的光芒微微一黯,旋即恢复。而玉腰奴则倒飞回去,悬停在了昔拉身前。
昔拉对于这东西的掌控堪称如臂使指。
王庸后背一阵冷汗滴落,差一点他就死在这枚玉腰奴的偷袭之下。
只不过有一点倒是让王庸微微安心,那就是心月狐软剑在跟玉腰奴的对抗之中并没有落于下风。
两者相撞的地方,心月狐软剑完好无恙,没有出现王庸想象中的缺损。
这让王庸凭空增添许多信心。
至诚之道的前知能力,加上心月狐软剑的锋锐,未必没有机会战胜昔拉!
“刚才那只是开胃菜,现在才是正餐。”昔拉静静说着,身上杀意缓缓升腾。
远处,朱利安等人愕然看着王庸两人,仿佛陷入了石化。
原本朱利安以为王庸的武力值已经够高,够超出想象。没想到昔拉比王庸还强!
朱利安瞬间后悔刚才没有听从王庸的指挥,全体撤出战场。以昔拉表现出来的实力,昔拉一人杀光所有人恐怕不是一个臆想。
“狙击手!”朱利安沉声道。
一个美军狙击手立即会意,悄悄锁定住了昔拉。
“不自量力!”数百米之外的昔拉冷冷开口,然后身形朝着远处一扑。
几个起落,昔拉蓦然站定。玉腰奴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而至,将那名已经失去昔拉踪迹的狙击手斩杀。
整个过程,从昔拉摆脱狙击手锁定,到玉腰奴斩杀狙击手,不过两秒钟而已。
一时间所有美军战士噤若寒蝉,簌簌发抖。
只有王庸,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眼睛亮了起来。
拔脚就朝着昔拉相反的方向急速奔跑,当王庸跑到坠落的直升机残骸前时,王庸距离昔拉已经足足三百多米。
哗啦一声,王庸从残骸里将xm109拽出,扫一眼枪身,完好无损,不愧是肩射炮。
王庸举枪,蹲下,瞄准。
嘴角露出丝丝冷笑:“我已经发现,玉腰奴的最大操控距离不过200米!超出这个范围,你就无法操控它杀人了。而子弹,却是没有这种限制的!所以,接受高科技的制裁吧!”
说完,王庸扣下扳机。
一声雷鸣轰然而起,报随着巨大的后坐力,25mm子弹破膛而出,飞向昔拉。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是你?!
王庸目光凛然,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一枪几乎达到了平生最高狙击水准。
至诚之道的前知能力,将昔拉可能作出的躲避路线完全封死。发射时机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以xm109子弹的飞行速度,昔拉想要避过千难万难。
“别了。”王庸心中喃喃道。
朱利安等人也被这响彻战场的绝命一枪惊动,全都目瞪口呆看着夜空中窜起的那一溜枪火。
似乎整个时空都被冻结,除了高速飞行的子弹以外,其他一切都变得凝滞。
包括夜风。
昔拉此时刚刚转过头,眼中闪烁着讶异之色,身体连动都没能来得及动一下,子弹就已经逼近。
目标,正是昔拉的左眼!
这种劲力绝对练不到的要害部位一旦被命中,昔拉的下场只会跟孙啸虎一样!
可是,昔拉讶异表情过后,忽然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笑意里还带着淡淡的对王庸的嘲讽,似乎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孩子,冲着她打出来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一拳。
“不会吧?这样她都能躲过?绝不可能!”王庸心里咯噔一下。
王庸没猜错,昔拉确实无法躲过这一枪。
可昔拉根本不用躲。
只听嗖的一声呼啸,一道绿光后发先至撞上了子弹。一阵短促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阵阵火花在空中激烈绽放,如一颗半空爆开的小小烟花。
叮当,叮当……
两声金属落地声音传入所有人耳朵,然后人们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片弹壳。
xm109的狙击弹却是被昔拉的玉腰奴生生给剖成了两半!
王庸脸色瞬间一变:“玉腰奴的力量怎么可能如此之大?”
尽管王庸没有精确计算过半空拦下一枚狙击弹需要多大力道,但是那个力量绝对是非常惊人的。
xm109的子弹可是连50mm钢板都能穿透,玉腰奴却凭空将其切成了两半。这不光需要足够的锋锐,还需要足够的力量。
从之前昔拉使用玉腰奴展现出来的力量看,想要挡住一枚25mm的狙击弹还是很困难的。
可没想到昔拉硬是做到了。
昔拉表情哂然:“因为我是丹劲啊!”
“什么?!”王庸面色彻底变了。
丹劲高手!昔拉竟然是一个丹劲高手!
如果说王庸之前还能凭借着远超同境之人的实力跨境对抗孙啸虎的化劲,那么现在是绝无可能了。
半步化劲,终究还是跟化劲沾了一点边的。而且王庸一直故意压制境界没有晋级,所以才能跟孙啸虎周旋。但是现在王庸才刚刚迈入化劲没几天,却要面对一个丹劲对手。
这其中的差距,就跟稚童提刀挑衅一名武林前辈一样,以卵击石。
“现在你肯坦然受死了吗?”昔拉缓步而行,问王庸。
如此大的境界差距,丹劲还是一个传说中掌握着丹道大门钥匙的境界,按照常理王庸确实可以坦然受死,不要试图进行任何的挣扎反抗了。
可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王庸深吸一口气,怡然不惧站起身迎着昔拉走去。
脑海中,王庸浮现那位誓死守护“薪火相传”四字牌匾的老人,胸中消失的胆气重新回来,一股浩然之气塞满胸腔。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王庸徐徐念出这十个字,哗啦一声,手中心月狐软剑当空一抖,剑身上的光芒陡然大作,如夜空中一颗最明亮的星。
“看来你是不肯了。”昔拉叹口气,有些遗憾。
然后下一秒就骤然前冲,如一缕弥漫天地的薄雾,悄然弥漫到了王庸的身边。
这,才是丹劲的真正实力。之前昔拉根本就没有用出全力。
砰!
王庸连剑都没挥出,就如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人还没落地,大口鲜血就从嘴里喷出,染红了前胸。
“既然你不肯,那我就打到你肯!”昔拉声音冷然,如一道夜色中翩翩起舞的魅影,始终萦绕在王庸的身侧。
砰!
又是一拳,王庸刚刚落地的身体贴着地面而出,整个后脊背跟地面剧烈摩擦,身上穿着的一套防护服瞬间擦烂,大片的皮肉伴随着鲜血涂了一地。
“还不肯吗?”昔拉声音响起在王庸耳边,一把将王庸提起在空中。
王庸没有说话,只是不屑的看着昔拉。
昔拉眼神一冷,忽然将王庸丢出,然后身形在原地带起一片残影。
噗通一声,昔拉追上了王庸丢出的身体,一只腿高高抬起,重重劈在王庸胸骨之上。
咔嚓!
王庸胸骨瞬间断裂,大口鲜血从嘴角涌出,耳鼻也同时溢出丝丝血迹,模样极为凄惨。
“这就是丹劲跟化劲的巨大差距!这可不是你跟孙啸虎那种儿戏可以比拟的!在我面前,你绝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力!说,你投降了!”昔拉厉声冲王庸道。
王庸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从不投降。”
“那你就去死!”昔拉不知为什么,听到王庸这句话勃然大怒。
伸手冲着王庸遥遥一抓,王庸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拳意扼住了自己喉咙。
完全不同于其他拳意精神的那种虚幻感,昔拉的拳意简直犹如实质,让王庸无论是精神还是肉身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说!你投降!”昔拉眼睛闪烁着凛凛杀气,执意道。
“你就……这么喜欢……听我说这三个字吗?”王庸艰难道。
“说出来,给你一个痛快!”
“是吗?”王庸似乎真的在考虑昔拉这个建议,陷入了思考。
正当昔拉以为王庸要屈服的时候,忽然王庸体内连连爆出几声嗡鸣,似乎王庸体内有什么束缚被王庸挣破了一样。
一道响彻全场的海啸潮音席卷夜空,与此同时王庸体表毛细血管砰砰砰接连炸响,道道血线从王庸皮肤喷涌而出。
“大千掌!”
王庸双手蓦然张开,如佛祖摊开了掌心,大千世界、万千佛国尽敛其中,带着吸纳虚空的浩大拳意,汹涌撞向昔拉。
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王庸这一记学自小虞爷爷的大千掌,将这句话阐释到了极致。一掌之中几乎将王庸所学尽数施展了出来,八极、八卦、太极、形意,明劲、暗劲、化劲,完美的融合成了一掌。
如果小虞爷爷在场,一定会对王庸这一掌大为惊叹的。
“有点东西。”昔拉罕见的给出一句夸赞。
然后柔嫩的右手轻轻一捏,似一张包裹万物的天网,又似覆盖大地的穹庐,将王庸整只手掌都包裹了进去。
砰!
两人中间爆出万道气流,道道锋利如刀,将王庸仅剩半个正面的防护服切割成了丝丝缕缕。
王庸骤然后退两步,噗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而昔拉也是身体微微摇晃,面色隐隐出现一抹潮红。
显然,王庸这一招伤到了昔拉。只是究竟境界差距太大,根本没能取得什么明显性的战果。
“现在你底牌全出,可以死心了吗?”昔拉静立不动,问。
王庸看着昔拉眼睛,轻轻一笑:“还没看到阁下尊荣,怎么会死心?反正我也要死了,要不你给我看看?”
“个人忠告:你还是不看的好。”
“嚯,丑到这种程度吗?那我更要看看了,因为我还从没见过真正的无颜嫫母!”
说着,王庸身形再度扑上,气势刚烈,如一把凿山的大斧,不将眼前的山体凿开一块不死心。
昔拉眼中流露出丝丝可怜之色,右手一张一按。
手心凭空生出重重漩涡之力,道道气流明显可见,如一团极速旋转的雨线朝着王庸撞去。
轰一声巨响,王庸胸口出现一个明显的凹痕,皮肤道道龟裂开来,一直蔓延到肩头,触目惊心。
王庸前扑身形顿时停滞,僵在原地。
“哼,这才是真正的浮丝捶!孙啸虎那种不过是小孩把戏!”昔拉轻蔑的道。
王庸没有回答,只有眼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未曾随着身形的停滞而熄灭。
嗡,王庸体内海啸声音再起,本已僵住的身形恢复如初。
王庸再度不要命似的扑了上去。
“看来你真的想死了!”昔拉面色一沉,虚空一按。
又是一道漩涡气流当空而生,撞向王庸。
王庸身形又顿住,胸口龟裂愈加明显。可半秒钟之后,王庸再度恢复,毅然朝着昔拉走去。
“还来?”昔拉说着,第三个浮丝捶撞上王庸。
嗤啦一声,王庸胸口几近裂开,道道龟裂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半个身体。
可王庸眼神依旧坚定,并且带着莫名的自信:“我说……看你……就看你!”
七个字一字一顿,说的并不快。
第一个字出口的时候,王庸体内就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力量席卷向昔拉。
第三个字落下之时,王庸硬生生抗住昔拉又一个浮丝捶,冲到了昔拉的身前。
最后三个字说完,王庸已经如一片柳絮被昔拉击飞出去,摇摇荡荡飘在空中,半晌才落下。
丹道的恐怖,即便在王庸兵王心意把以及燃血玫瑰全开的情况下,依旧不能对抗。
只是,王庸却得胜似的冲着昔拉举起了手中一个东西。
昔拉的面具。
昔拉面色大变,没想到王庸竟然真的取下了她的面具。
而终于看到昔拉真实面目的王庸,也跟着面色一变。
“是你?!”王庸如遭雷击,愣在当地。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胡梨儿出现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昔拉面色平静,道。
失去面具遮盖的脸上,是一汪完美结合东西方审美特色的旖旎风情。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一个音色,回到王庸熟悉的那个声音之上。
“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你。”良久,王庸才缓缓道。“莫茜!”
昔拉的真实面目,赫然是墨西哥国立大学接待王庸的那个莫茜!
或者说应该反过来,莫茜是昔拉才对。
恐怕整个墨西哥国立大学的人,都不会知道在他们学校中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人物!
怪不得王庸之前就觉得昔拉的说话语调似曾相识,怪不得昔拉知道王庸跟孙啸虎之间的战斗细节,怪不得昔拉能够用出浮丝捶这种太极招数!
从头至尾,王庸都被蒙在了鼓里,一无所知。昔拉丹劲境界的隐匿,连王庸的至诚之道都被骗过了。
“何必呢?”昔拉叹口气。“本来你可以带着对莫茜的美好回忆离去的,但是现在你的执拗却打破了这种回忆。真的让人遗憾……”
“虚妄的再美好,也是虚妄。就像是你注定成不了那个平凡的学校姑娘一样,你竭尽心力的隐藏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你,仍然是昔拉,而不是莫茜!”王庸面带讥讽,道。
“说的没错。”昔拉赞同的点点头。“唯一可惜的是,这是你最后的演讲了。说完了之后,你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我为什么觉得我死不了呢?”王庸挣扎着站起身,身上伤口深可见骨。
“你在说笑。”昔拉眼神一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最不想回忆的事情。“你莫名其妙的固执,跟他一样可笑!明明只是一个低头就可以换得截然不同的结果,可你们为什么非要如此不知变通!”
“你跟他……都该死!”
昔拉声线还飘荡在空中,人已经到了王庸面前。
右手朝着王庸虚空一抓,就要将王庸从地面提前。
王庸可以感受到周身一股股气流被昔拉操控着,如透明的丝线束缚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丹劲的发力方式吗?将化劲的凌空打劲提高到了一种精细入微的地步,化劲只能任由那股劲气打出去,丹劲却可以精细控制那股劲气做出各种变化。
王庸来不及仔细体会,身体就已经浮空,被昔拉抓在了手里。
如风刃一般的气流缠绕在王庸身上,只要昔拉发力,王庸瞬间就会被切割成碎肉。
砰!
这时,忽然一声枪响。却是朱利安看见王庸危急,不顾一切朝着昔拉射出一颗子弹。
昔拉头都没有转,嗖的一声,玉腰奴瞬间飞出,将朱利安的子弹切成了两半。
王庸心底微微叹气:丹劲高手配上玉腰奴这种武器,简直已经没了破绽。高科技的枪械无法对其造成威胁,而火炮之类的锁定也能被其提前发觉,早早逃脱。
这样一来对付这类人就变得异常困难,必须使用炮火齐射的覆盖式攻击,将一整片区域都变成人间火海,才有可能灭绝他们。或者直接动用*,以*的杀伤范围,丹劲高手也不可能瞬间逃出。
只是这样做的缺点就是,丹劲高手身处城区或者人流密集区域,就会投鼠忌器,无从施展。总不能将一个区域内的平民都一起炸死吧?
“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昔拉声音冷冽,警告道。
朱利安有些绝望的放下手中的枪,他也意识到了昔拉的无可匹敌。
如果今天出动的不是cia,而是美国军方,或许还能携带一两枚空对地*之类的杀器。可并没有。
也就意味着单纯依靠普通火力根本就没法制衡昔拉,最终所有人都会如昔拉所言,全都死于昔拉手下。
“还真是让人心生不甘啊!一个人,仅仅一个人就瓦解了我们所有人的信心!上帝怎么会允许这种人物存在于世间?”霍尔也发出一声喟叹,眼神悲哀。
古希腊神话中,宙斯等一干神灵从始至终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杀死人间的强大英雄,保证人间力量的平衡。按照希腊神话的原则,昔拉这种人是注定要被神灵杀死,不可能存在于人间的。
但现实是,昔拉就活生生站在霍尔等人的面前,不可战胜。
连霍尔跟朱利安都如此,普通美军战士自然更没信心,全部瑟瑟发抖看着犹如杀神一般的昔拉,连跑都不敢跑。
现场气氛变得异常沉重,空气犹如凝滞了一般,一动不动。血腥味道充斥每个人的鼻尖喉头,挥之不散。
“是吗?”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夜色中响起。
声线略显稚嫩,却异常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就连昔拉都面色微微一变,骤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谁?!”
“我。”
黑暗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悠悠然走出。晦暗的光线根本看不清其面容,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小女孩。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小孩子?
“赶紧滚!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霍尔朝着小女孩怒吼一声,声色俱厉。
显然,霍尔不想小女孩无辜丧命这里,想要将小女孩吓走。
但是小女孩似乎完全不把霍尔放在眼里,只是淡淡扫了霍尔一眼,道:“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就饶恕你无礼之罪。”
“……”霍尔瞬间无语。
朱利安也是眉头一皱,忍不住冷哼一声:“既然她自己寻死,就随她吧!我们此刻连自己都保不住,哪有空管别人?”
“可她只是一个孩子啊……”霍尔究竟于心不忍。
周围的美军战士也是露出丝丝怜悯之色,同情的看着这个缓缓走向战场中心的顽劣幼童。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未来已经断送在了她的顽劣之上。
昔拉作为杀戮天使,可不会在意屠杀的对象到底是成年人还是小孩。
奇怪的是,一向悲天悯人的王庸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恻隐之情,反而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冲着小女孩说道:“你终于肯现身了。”
小女孩看王庸一眼,微微诧异:“你知道我在?”
王庸回答:“一开始并不知道,但是刚才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换做其他人可能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贪玩的普通孩童,但是跟你相处了这么久的我,却一下就断定出是你。果不其然……”
“哎。其实我根本不想来的,那枚血晶我到现在才消化了一半而已。对付这个妖女,仍旧有些困难……”小女孩叹口气。
“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呢?”王庸微笑着问。
“因为我说过,我欠你一个恩情。你死了我还怎么报答?我总不能等下一世衔草结环吧?所以我只能来了。”小女孩忧伤的说着,无论是语调还是口气,完完全全都是一个大人模样。
配上她愈加清晰的稚嫩面容,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胡梨儿,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帮到我,那么我欢迎;如果没有,那你还是走吧。死一个人,总比两个都死的强。有你跟袁霖活着,我相信总能替我报仇的。”王庸摇摇头,异常认真的道。
这小女孩,却是吞食血晶之后消失的胡梨儿!
王庸之前在直升机里隐约察觉到一股异样波动,就是当时胡梨儿散发出来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况且这妖女仅仅是丹劲初期而已,神通都没生出。也没那么难打。”胡梨儿咧嘴一笑,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昔拉闻言,眉毛忍不住一挑:“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丹劲初期而已?就是这个‘而已’,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说着,昔拉陡然消失。
半空中的王庸因为没有了丹劲的束缚,噗通一声摔落在地,艰难的喘息着。
而昔拉已经出现在了胡梨儿身前,右手张开,朝着胡梨儿脑袋捏去。
她说捏死胡梨儿,就要捏死胡梨儿。而不会使用其他任何手法!
胡梨儿一动不动,似乎被昔拉凌厉的攻势吓傻。
只是当昔拉手指即将触摸到胡梨儿头发之时,胡梨儿忽然哧溜一下,如滑溜的泥鳅躲开了昔拉的五指。
下一刻,就见胡梨儿如一枚出膛的炮弹,整个人合身撞向昔拉怀中。
王庸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底吃惊。
胡梨儿没有学过任何武功,王庸是知道的。但是如今胡梨儿施展出来的招式跟力道,完全看不出一点没有学过的模样。
这一式落地锤用的凶猛强悍,从落地瞬间到撞向昔拉,浑然天成,不露痕迹。
难道,这就是胡梨儿吞食血晶之后得到的力量?
这个血晶真的如此强悍?
砰!
胡梨儿跟昔拉硬生生刚了一下,胡梨儿整个人倒飞出去,而昔拉则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噗通一声胡梨儿落在王庸身侧,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果然还是不行!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血晶的力量就能全部被我吸收。届时这个妖女根本不是我对手!”胡梨儿恨恨道。
“一起。”王庸爬起,不顾身上伤势,将滚滚拳意注入心月狐软剑。
一时间,心月狐软剑光芒大作,杀意凛然。
昔拉看着王庸跟胡梨儿,发出一声嗤笑:“1+1=2,但是不代表着就能打过10!何况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等于2呢!”
随着昔拉话音,玉腰奴悄然悬浮在昔拉身侧,如昔拉召唤的一个帮手,虎视眈眈盯住了王庸两人。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置之死地
“这个东西很邪门,类似飞剑,可以隔空袭杀。一定要小心。”王庸提醒胡梨儿道。
胡梨儿擦去嘴角血迹:“神髓金而已,这种金属的内部结构犹如人体神髓,拳意精神一旦灌入其中就可以依循神髓脉络掌控整块金属。虽然确实是难得的法宝,可也不至于让你担惊受怕到这种地步。你手里的剑可是比她的破玩意值钱多了!”
胡梨儿看来对神髓金的特性非常了解。
王庸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玉腰奴御空而行的原理。
不过胡梨儿说心月狐软剑比玉腰奴值钱,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心月狐软剑也是类似于玉腰奴的东西?可是为什么王庸注入拳意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所谓的“神髓脉络”?
“别拖我后腿。”胡梨儿解释完,扫了一眼王庸身上的伤势,道。
王庸被昔拉一顿吊打,伤势已经非常严重。深可见骨的那几道身体龟裂,不断往外渗着血迹。加上燃血玫瑰跟兵王心意把的透支式爆发,愈加使得王庸伤势恶化。
王庸若无其事的将身上血迹一抹:“我怎么也是个化劲高手,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不至于沦落到拖后腿的地步。不用管我。”
“那就好!”胡梨儿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化成一抹流虹射向昔拉。
“扣鼎印!”
“胎藏印!”
“明王印!”
三声断喝响起在胡梨儿的嘴里,让王庸一阵愕然。
这三枚拳印不正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吗?感情胡梨儿一声不吭全都偷学了过去!
砰砰砰,连续三声炸响在昔拉身上响起。胡梨儿这三式拳印可谓学到了王庸的精髓,天地间泛动着擂鼓一般的心跳之声,浓烈的拳意怒火席卷方圆数米区域,昔拉整个人置身其中,如中世纪被灼烧的女巫。
“微末伎俩!”昔拉冷哼一声,忽然一挥手。
然后就见火焰消失、心跳停止,胡梨儿的拳意瞬间被昔拉破解。
噗一下,胡梨儿被昔拉击退。
“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好用!只能用我自己的了!”胡梨儿撇撇嘴,大有嫌弃王庸三式拳印的意思。
胡梨儿冲着天空蓦然长吸一口气,隐隐约约似乎有道道月华穿透薄云流淌下来。
胡梨儿小小的身体缓缓变大,体表闪烁出肉眼可见的血光。随着胡梨儿手指的牵引,血光全都聚拢一处。
“火里阴莲!”
胡梨儿轻喝,聚拢于手上的那团血光瞬间炸裂,层层叠叠、重重绽放,化成一朵盛开的莲花,万千花瓣散发着血色丝线,妖冶如火。
王庸瞳孔一缩,看得出来,这也是一种类似于丹劲的手法。只不过胡梨儿明显不是丹劲,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昔拉嗤笑一声:“利用宗教修行的精神意念汇聚化劲气机,做到如丹劲一般的声势,你倒是有些小聪明。只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说完,昔拉一掌朝着胡梨儿劈出,空气中顿时爆发出白茫茫气机,如刀墙一样层层推进,迎向胡梨儿的火里阴莲。
而悬浮在空中的玉腰奴也瞬间动作,带起一道绿光直射王庸。
可见昔拉虽然口中不屑,实际上对胡梨儿这招还是颇为忌惮的。不然也不会分出玉腰奴压迫王庸,杜绝王庸援手的可能。
铛!
先是玉腰奴跟心月狐软剑撞击在一起,双方同时光芒大作,巨大的力量重重叠叠交汇在一起,在空中展开了剧烈对抗。
王庸这时候才知道这枚不起眼的小东西,全力施展之后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剑锋之上传来的压力,不啻于一辆载重卡车的正面冲击!
心月狐软剑上的光芒连续几个湮灭、复燃,终于将玉腰奴一剑劈回。
而另一边也传来连绵不断的音爆,气流湍飞,雾茫茫一片将胡梨儿跟昔拉的身形完全掩盖。
隐隐约约只能看到血色莲花的花瓣从外围开始,不断破败。九重花瓣眨眼间就败光,只剩下了一朵花蕊孤零零伫立。
“爆!”胡梨儿声音传出。
莲花花蕊忽然迸射出去,撞入前方虚空。
轰隆!
一声闷响炸开,犹如九天之上的闷雷,虽然不够清脆响亮,却直接炸到所有人心里,让人难受。
朱利安、霍尔等人直接捂住了耳朵,可仍旧阻挡不住那一声音爆的余波,眼耳口鼻同时流淌下丝丝鲜血。
就连王庸都身体一摇晃,差点栽倒在地。
一点血光如动画模拟中的中子星武器,先是坍塌、萎缩,当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忽然光芒大作,整个爆开。灿烂如一场流星雨,将白茫茫的白气焚烧的滋滋作响。
昔拉的身影在血雨之中微微摇晃,似乎奄奄一息的烛火,下一秒就会熄灭。可直到所有血雨落下,昔拉身影依旧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看来我真的小瞧了你。你的精神力远远超越你的肉身,如果单纯比拼精神力量,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很抱歉,这是一个所见皆实的世界!”昔拉冰冷的声音穿透四散的白气,道。
然后就见昔拉冲着胡梨儿一抓,如上帝探出了手掌,整个世界都在上帝掌握之中。
胡梨儿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就被昔拉一把抓在了手中。
“妖女,放开我!有种我们再打过!”胡梨儿被昔拉提在半空,剧烈挣扎道。
昔拉嘴角带着一抹血迹:“我怎么可能给你第二次伤到我的机会?”
昔拉终究在胡梨儿的攻势里受了伤。
“死之前,能不能让我说完最后一句话?”胡梨儿眼神黯淡,问。
昔拉不置可否。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胡梨儿转过头,看向王庸:“这么久,其实有句话藏在我心底,我一直没跟你说。现在我马上要死在这个妖女手里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胡梨儿一顿,旋即声调提升数倍:“快逃!”
王庸怔住。
没想到胡梨儿说的竟然是这个。
“逃的掉吗?你们所有人都要死!”昔拉嗤之以鼻,捏着胡梨儿的手指骤然发力。
重重丹劲侵入胡梨儿脖颈,要将胡梨儿扼死。
而胡梨儿小脸通红,脖颈处有一圈血色光芒萦绕。那是她最后的抵抗。
只是这种抵抗在昔拉面前,显得有些无力。胡梨儿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还是会被昔拉捏爆。
王庸怒意勃发:“放了她!她死了,我就算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报仇!”
昔拉轻蔑的扫了王庸一眼:“就凭你?自身难保!”
说着一挥手,一股浩大劲力汹涌而至,直接将王庸拍飞。
重伤之下的王庸根本无力阻挡昔拉的力量。
胡梨儿轻轻叹口气:“说了让你跑的。看来今天我们两个都要交待在这里了。早知道不来了……”
昔拉微笑着点点头:“后知后觉还不算晚,下辈子引以为戒。”
“下辈子?这辈子我还没活够呢!”王庸拄着剑站起,眼中流露出丝丝疯狂之色,手中捏着一枚红通通的晶体。
胡梨儿一惊:“你要干什么?不可以!正常人体质服食这个东西只会被里面的力量焚烧成灰烬!快放下!”
王庸好像没听见胡梨儿的劝阻一样,直接将血晶抛入了嘴里:“反正都是死,试一试嘛!或许有什么奇迹呢?”
“完了,一颗血晶被浪费了,还要搭上一条命。唉,我想这些干嘛,就算不浪费我也没机会吃了啊……”胡梨儿摇摇头。
昔拉则哂笑看着王庸:“奇迹?抱歉,那种东西只存在于神话里。而不巧,我就从神话里来。”
王庸此时刚想张嘴反驳,忽然觉得吞入腹中的血晶蓦然炸开,如一枚核弹引爆,澎湃热量在体内迸散。
好似有滚滚火焰燃烧,将王庸一切脏腑、血液、筋骨都烧的疼痛难忍。
“啊!”王庸忍不住躺在地上开始打滚。
胸前深可见骨的伤口里,隐约能够看到熊熊血焰喷薄而出,王庸毛孔都被血焰侵蚀,转眼间皮肤变得焦黑一片。
而这,仅仅才是开始。
随后更剧烈的血焰蹭的一声腾空而起,王庸整个人变得如一盏人皮灯笼一般,透过皮肤可以清晰看见体内跳跃的汹涌火焰。
朱利安等人全都于心不忍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胡梨儿深深叹口气:“明明说了的,为什么你们大人总是不听话呢?血晶里的妖火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承受的。”
昔拉则饶有兴趣的看着不停滚动的王庸,像是在看一出马戏。
王庸的痛苦持续了足足十多分钟,整个过程就跟看一个被焚烧的火人一样可怖。
终于,王庸翻滚的动作终止。王庸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似乎没了气息。
“这就死了?”昔拉挑挑眉,有些意犹未尽。
胡梨儿眼中流露出丝丝哀伤,一脸悲戚。
“接下来该你了。”昔拉看完戏,捏着胡梨儿的五指骤然加力。
萦绕胡梨儿脖颈处的血光瞬间湮灭,胡梨儿被扼的呼吸急促,双腿乱蹬。
眼看胡梨儿就要死在昔拉手下,这时已经死亡的王庸尸体忽然发生异变。
王庸丹田亮起一团青光,起初只有烛火那么大小,很快变成拳头大小,再变成足球大小,直至变得充满王庸整个身体。
轰隆!
如汽油里投下一根火柴,青光瞬间将王庸吞没,只留下一个青光跃动的人形轮廓。
青光中,一个红点幽幽闪烁,一明一暗如在呼吸。
看位置,是从王庸胸口发出来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两剑!
“那是什么?”
几乎昔拉跟胡梨儿同时表情一变,惊疑不定的看向王庸胸口闪烁的那一点红光。
两人都能感觉到,那一点红光带着极其玄妙的韵意,就连她们这种层次的人,神魂都免不了被红光吸引。
“难道王庸还有什么隐藏的宝贝?”胡梨儿喃喃道。
昔拉则面色凝重,盯着红光杀机凛然。她才不管王庸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不管王庸是不是搞什么幺蛾子,只要王庸敢从地上站起,她就敢一掌劈杀!
丹劲宗师,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想起来了!”忽然,胡梨儿大叫一声。只是很快闭口不言,小脸同情的看向昔拉。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惨了。
而胡梨儿看着那抹明灭的红光,神思依稀回到华夏某一天。那一天她实在抵抗不住那枚血晶的诱惑,意图伸手从熟睡的王庸身上偷走血晶。可是还没碰到血晶,就被一道强大到让她心生绝望的气息吓住,之后再也不敢打王庸血晶的主意。
那天,伴随着那道强大气息而起的,就是这么一抹明灭的红光。
“装神弄鬼!”昔拉冷哼一声,忽然左手朝着远处的心月狐软剑一招。
心月狐软剑犹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入昔拉手心,昔拉拳意迅速注入软剑之内,登时软剑喷吐出道道剑芒,远胜王庸。
可见这把剑的非凡潜力,境界愈高使用起来威力也愈大。
哗啦!
一道宽阔剑气呼啸而出,斩向浑身青光的王庸。
本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庸,面对袭来的剑光蓦然身体横移,然后如一具僵尸般倏忽起立。
下一秒青光迅速敛进王庸体内,王庸烧焦的皮肤竟然奇迹般的脱落,重新生出一层闪烁着玉石光泽的新肌肤。身上的伤口也悄然愈合,只留下不到半厘米深的血痕。
唯一诡异的是王庸目光茫然,表情呆滞,似乎失去了本源意识。
咚咚咚,王庸胸口的红光闪烁速度逐渐加快,并且发出犹如天神擂鼓的声音。
“你也配用我的剑?”一个清冷的女声从红光之中发出。
心月狐软剑听到这个声音,蓦然发出一声吟鸣,似龙似狐,声音尖锐而高亢。
“剑来!”女声再度开口。
嗡!
心月狐软剑光芒大作,竟然自动挣脱了昔拉的掌控,如一道流虹投入王庸掌中!
“这也行?”胡梨儿目瞪口呆。
昔拉则面色阴沉,不发一言。猛地将手中的胡梨儿甩向一旁。
她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此刻已经无暇控制胡梨儿,只能暂时将其丢下。等解决了状态诡异的王庸,再回过头杀掉胡梨儿。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他?”昔拉全神戒备看着王庸胸前那抹红光,问。
“我?一个过客而已。至于帮他嘛,你可能理解错了。他从来都不需要我帮。”女声回答。
“什么意思?”昔拉不解的问。
可红光闪烁,久久无声。女声似乎不想再跟昔拉说话。
昔拉心底大怒,刚想动手。
忽听王庸轻轻开口,吟出一句诗。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好酒!好剑!咦,我的剑呢?哦,在这。”
说完,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猛地亮起冲天光华,一只清晰可见的九尾白狐从剑柄处窜出,沿着剑身一直往上,从剑尖冲出。
白狐身形不衰,径自冲破天际,投入天上无边星斗之中。
昔拉面色终于大变,她想也不想掉头就跑。
身法轻灵如一缕薄雾,被夜风吹拂着急速遁向远方。
如果将昔拉动作慢放,就可以看到昔拉不光两条腿在发力,后背、脖颈,甚至是脑袋,都如水波一样起伏着,将力量均衡发散到全身。这种奇特的发力方式造就了她如此快速的奔跑速度,几乎只是一个眨眼,昔拉就已经窜出去数十米。
丹劲高手已然超出人类认知范畴,如果他们肯去参加奥运会,恐怕没有什么记录不是他们能够打破的。
“不错,你值得看我两剑。”王庸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然后就见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一挥。
嗤啦一声,空气如同被整个切开,一缕紫色剑芒先是跳出剑尖,随后遁入虚空。下一秒则在极远处重新出现,轰隆一声将地面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鸿沟。
昔拉奔逃的身形刚好到达鸿沟边沿,身体瞬间收住,满脸骇然。
滴答,滴答,两滴冷汗悄然从昔拉额头滑落。
王庸刚才说昔拉值得“看他两剑”,现在看了一剑,那么第二剑呢?
似乎猜到了昔拉心思,王庸声音穿透夜色缓缓飘来。
“一剑星斗烂无数!一剑长月坠江窟!”
轰隆!
又一道浩大剑气席卷而来,如天上倒卷的长河,无边无际朝着昔拉垂落下来。
剑出的瞬间,仿佛天上星斗跟长月都被这一剑斩落,坠落在大江水窟之中。
昔拉没来由的心生畏惧,身体伴随着剑气的垂落而瑟瑟发抖,觳觫不止。
自从她修成丹劲,无论是肉身还是精神几乎都达到了一种金身圆满的地步。理论上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让她恐惧,哪怕是境界超越她很多的对手,可以让她退避,但是绝对不会在她心中种下恐惧的因子。
可王庸这一剑就做到了。
这人真的是王庸吗?昔拉忍不住心中怀疑。
哗啦,以昔拉为中心的方圆十几米的大地整个陷落,昔拉像是一只浮沉于灭世洪水中的羔羊,无助的坠入地下。
尘土飞扬,硝烟弥漫。
足足半刻,才看到昔拉身影。畏畏缩缩蜷缩于陷落的剑坑之中,面色苍白。
“哇!”昔拉忽然喷出大口鲜血,神色萎靡。
在她身上,一道又一道细密的剑痕清晰可见。这不是王庸那道剑气所伤,而是剑气斩落大地的时候剑气余波导致。
仅仅是余波,就已经将昔拉重创。
如果是两道剑气中的任何一道落在昔拉身上,恐怕昔拉早已经变成一堆碎肉。
怪不得那个神秘的女声说王庸根本不需要帮助,怪不得王庸说昔拉可以“看”两剑。
“唉。”一声叹息从王庸嘴里发出,王庸呆滞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寂寥之色。
随后王庸就眼睛一闭,轰然倒地。
心月狐软剑也收敛光华,轻轻跌落在地。
“不是吧?”胡梨儿大惊失色。“那个妖女还没死,你怎么能现在晕倒?赶紧醒来啊!”
胡梨儿抓着王庸肩膀使劲摇晃,同时疑惑的不断在王庸身上打量。
血晶里的妖火明明将王庸整个引燃了的,为什么王庸一点事情没有?他竟然能够承受妖火的反噬?在自己获得的传承记忆里,明明只有自己这类人才能消解妖火的凶威啊!
太奇怪了。
在胡梨儿的剧烈摇晃之下,王庸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略显疲惫的问道:“我在哪?我死了吗?”
胡梨儿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你没事吧?不要告诉我才刚刚发生一分钟的事情,你已经不记得了……”
王庸皱起眉头:“我真的不记得了。只是隐约觉得好像戳破了深藏心中的一层薄膜,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莫名觉得舒畅。”
“这样?”胡梨儿微微思考,旋即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你吞食血晶之后虽然遭遇血晶的疯狂反噬,但是却因此勘透了胎中之迷!胎中之迷没有了,自然就心灵圆转如意,通体舒畅。”
“胎中之迷?”
王庸知道这是佛教中常常提起的一个说法。佛经记载人类在转世的时候都会有胎中之迷,无论你生前是什么人,只要进入了母亲腹中,就会迷失一切神识。
而胎中之迷有三种,一种是隔阴之迷,即一投胎直接就迷失;一种是住胎之谜,投胎的时候不迷,但是在孕育的过程中逐渐迷失;一种是出胎之迷,投胎跟住胎都不迷,但是出生的时候却一下子迷失。
这三种胎中之迷力量极大,就连菩萨、罗汉也无法幸免。只有修成了十地菩萨,才能三胎不迷,出生就具备神通跟慧根。
胡梨儿说王庸堪破了胎中之迷,王庸虽然不知真假,不过此刻灵魂确实有一种运转如意的畅快之感。
好像原本施加在灵魂之上的一种无名束缚,被一下子拿掉了一样。
王庸精神释放出去,一下子就感知到了十米开外的所有气息。友善的、中立的、敌意的,全都可以分辨。
而王庸心念一动,精神投射进入体内。仿照宗教修行者的修行法门,利用心意精神搬运气血。
只听汩汩之声连绵不绝响起,王庸体内气血竟然发出长河一般的流动之声!侧耳细听,还能够听到一种清脆的撞击之声,好似王庸气血中蕴含金属。
王庸心中大喜,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气血如铅汞”,代表着气血已经达到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只要勤加练习,气血就能不断洗刷骨髓,最终将骨髓洗刷成“髓如寒霜”的境界。
筋肉、气血、骨髓,三者全都练到登峰造极,人类就会脱胎换骨,迈入所谓的丹劲。
届时人体精神气血结成一粒金丹,犹如宇宙坍缩、膨胀,瞬间爆发出强大力量,无可匹敌。
昔拉便是如此。
真正丹劲的力量根本不是化劲之流可以抵挡。
几个搬运之后,王庸只觉气血饱满,体力得到莫大增长。
“昔拉呢?”王庸目光扫向前方,战意高昂。
他感觉自己现在虽然不至于击败昔拉,但是至少能够在昔拉手底走上几个来回了。而不是之前那样单方面被昔拉碾压。
“喏,那个剑坑里就是。”胡梨儿一指。
王庸这时才注意到前方有个塌陷的大坑,远远看去,能够看到昔拉颓然坐在坑底,气色萎靡。
“她怎么了?”王庸奇怪的问。
胡梨儿诧异看王庸一眼,不知道王庸是真傻还是装傻。
半晌,胡梨儿才道:“还能怎么,被你打的呗。两剑,她就这样了。更准确的说,是两剑的余波。”
“我?”王庸难以置信。
明明昏厥前自己还被昔拉吊打,怎么醒来之后被吊打的就变成了昔拉?
那个血晶的效果就这么的好?也太夸张了吧?
王庸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万物皆虚,万物皆允
而王庸这副模样落入昔拉眼中,却成了另类的装逼。
昔拉眼皮微微颤动,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就击败了我吗?呵呵,士可杀,不可辱!如今我一身经脉被你剑气尽皆击毁,再无练武可能。看在曾经相识的份上,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痛快!九泉之下,我也会感激你的!”
王庸愈加茫然。
经脉尽毁?只凭借一道剑气?这真的是我做的?
昔拉眼神一怒:“看来你准备羞辱我到底了!既然如此,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给你留下点难忘的记忆!”
王庸一愕,赶紧道:“别冲动!其实你还有一条生路可走。”
昔拉哂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跳反,投入cia的怀抱。同样的选择,假如是你,你会选吗?”
王庸没说话。
王庸当然不会选择,那不是王庸想要的生活。不然的话早在当初被诬陷叛国之时,王庸就已经跟招揽他的中情局达成协议了。
显然,昔拉也如此。
昔拉抬起头,看向头顶夜空。
似乎连老天爷都知道战争已经结束,悄悄驱走了蒙在碧海青天之上的乌云。稀疏的星星围绕在大放光华的月亮周围,渲染成一片绚丽的光海。
“看到了吗?多么震撼的星轨。”昔拉问。
王庸也抬头看去,透过月华隐约能够看到丝丝缕缕的微光围绕着一个中心点在做环形运动。
大量的微光组成了一重又一重的光圈,将整个天穹占据,美轮美奂,充满了震撼。
这便是星轨。是天空中恒星们缓慢移动形成的轨迹影像,只不过肉眼很难看到,需要用一架照相机放在原地连续不断的拍摄几十分钟,才能还原出一幅星轨照片。
像是朱利安等人就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星轨,唯有一幅月朗星稀的夜色而已。
而王庸跟昔拉的精神念头都已经达到了感知入微的地步,凭借着目光跟念头可以察觉到恒星光芒的细微移动,然后在脑海中自动勾勒出一幅震撼绚丽的星轨画面。
“看到了。相比起浩瀚的星空,人类真的是天地一蜉蝣,太渺小了。”王庸感慨。
良久,两人都沉浸在对于壮阔星轨的震撼之中,没人说话。
朱利安、霍尔等人面面相觑,想要提醒一下两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可谁都没有这个胆量。
终于,昔拉收回目光,看向王庸:“知道吗?当时你在国立大学只身对抗门多萨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他跟你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迂腐,当时他被一名劫匪用枪指着脑袋,明明只要交出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就可以活下来。但是他选择了拒绝。结果他被劫匪枪杀,而我跟母亲也一下子变得孤苦无依,整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
昔拉似乎回到了那段艰苦的岁月,目光中带着丝丝的愤懑与悲恸。
“他死后,银行连最基本的抚恤金都没有发放。他誓死保卫的,却是辜负他最深的,你说可笑不可笑?你说他愚蠢不愚蠢?从那以后我便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善良是战胜不了暴力的,能够战胜暴力的唯有暴力。就像是那部电影,一个年轻姑娘将一朵小白花插在士兵枪口,她以为善良能够感化一切。但是最终换来的却是士兵无情的射击。
所以,以暴制暴才是唯一真理!杀戮,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说的没错。”王庸点点头,道。
昔拉一愕,她没想到王庸竟然会赞同她的理念。王庸宣扬的华夏文化核心不是仁义礼智信吗?如果他这番话被媒体知道,恐怕立马就会从学术大师的神坛跌落吧?
“古代哪怕是最平和的宗教,其实都是一手持剑一手持经的。”王庸目光一闪,道。“譬如不提倡杀生的佛教,也有‘真护法者,不受五戒不修威仪,应持刀剑弓箭鉾槊,守护持戒清净比丘’之言。
意思是为了守护那些真正的信徒,教派护法有责任拿起禅刀对抗邪魔,这种护法放到现实中也就是僧兵。所以说以暴制暴并非全无道理,只不过,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正义。
只有以此为初衷,以暴制暴才存在合理性。完全抛弃正义原则的人,最终只能沦为杀戮的傀儡而已。你凝视深渊,深渊也会凝视你。
以暴制暴的用途并非杀戮,而是以此迫使坏人转变。比如现在,你被我打得一动不能动,是不是就很乐意听我跟你讲道理了?”
“……”要不是经脉尽毁,昔拉真想拍死王庸。
讲道理就讲道理,为什么还要揭开别人伤疤来装比!
“唉。”王庸轻轻叹口气。“你的父亲如果还活着,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子的。他留下了最纯净的东西,你却继承了相反的一面。同为堕落天使,另一个人就比你圣洁的多。”
王庸思绪放空,眼前仿佛浮现了切茜娅的身影。
“她行走于黑暗之中,却服侍光明。她信奉万物皆虚,又信奉万物皆允。她是堕落的天使,却也是最高贵的灵魂。”王庸呢喃说着,宛如对谁倾诉。
昔拉目光一怔,她当然清楚王庸说的是谁。只是她跟切茜娅虽然同为堕落天使,实际并无交情。在她眼里切茜娅是一个很古怪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是如今听到王庸对切茜娅的评价,昔拉竟然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动。
“行走于黑暗,却服侍光明;信奉万物皆虚,又信奉万物皆允。这才是堕落天使的真正含义吗?”昔拉黯淡的眼睛逐渐泛起光彩,自言自语。
半晌后,昔拉忽然拳意精神外放。
就站在昔拉身前的王庸吓了一跳,以为昔拉要鱼死网破呢。
谁知昔拉仅仅释放出了很轻微的拳意精神,将跌落在地的玉腰奴召唤了过来。
“这个东西我没机会再用了,就送给你留作纪念吧。希望你有一天能像是记得她一样,偶尔记起我。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灼烧掉里面我的精神印记,只能你自己去做了。”
昔拉说着,用残存的拳意精神将玉腰奴送到王庸身前。
王庸摊开手掌,玉腰奴轻轻颤抖着,稳稳停落在王庸掌心。
“我也能用它?”王庸好奇的问。
王庸以为只有丹劲境界才能控制玉腰奴。
“神髓金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只要拳意精神能够外放,就可以控制它飞行。只不过化劲境界的控制距离会短一些、力道会弱一些而已。以你的拳意精神,控制它在周身十米内飞行,估计不是太大问题。再远距离,恐怕就难了。”昔拉解释。
“我懂了,谢谢你。”
昔拉微微一笑:“应该是我谢谢你。算上你刚才的讲课,我算是听了你两堂课了。真遗憾,只能听两堂,如果有下辈子,我可以做你的学生吗?”
看着昔拉眼睛,王庸重重点头:“可以。”
“那么,就容许我提前叫一声老师吧。再见了,王老师。”
说完,昔拉忽然闷哼一声,一道血线从昔拉心脉处爆开,昔拉缓缓躺倒在地。
昔拉却是用最后一丝拳意震碎了自己心脏,气绝身亡。
像她这么骄傲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委身于别人存活,更不会允许自己像是一个废物一般苟活。
她察觉经脉被毁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了死的决心。
王庸看着昔拉尸体,发出一声轻不可察的叹息。
掌心的玉腰奴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死亡,萦绕四周的绿色彩芒不停颤动,如蝴蝶在哭泣。
胡梨儿嘴巴撅着,似乎兀自不解恨,嘟囔道:“便宜这个妖女了!你应该阻止她自杀的,然后等我吸收了所有血晶的力量再找她打过。到时候绝对把她打的哭爹喊娘!”
王庸斜睨胡梨儿一眼:“留下她性命,你负责帮她医治毁掉的经脉吗?”
胡梨儿眼睛一眨,不说话了。显然,她不会有这种好心。
“你先别走。等我处理完残局,我要详细跟你讨教下那个血晶到底是什么东西。”王庸一边将昔拉的尸体提起,一边冲胡梨儿道。
胡梨儿一听这话,小小身体登时掠出去十几米远。
她的声音也从夜风中遥遥传来:“那是我族最大的秘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还有,你体内的血晶力量也没消化干净,小心反噬。”
王庸皱眉看着胡梨儿远去的身影:“我族?秘密?算了,不去想了。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王庸提着昔拉尸体走向朱利安等人,扬扬眉:“怎么?两位还准备再看一会戏?堕落天使的总部可就在眼前了!”
朱利安跟霍尔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招呼所有战士发动最后的冲锋。
失去昔拉庇佑的堕落天使匪徒,连有效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了,很快就被美军战士清扫一空。
朱利安跟霍尔兴奋的走入堕落天使总部,有一种恍如梦境的不真实之感。
堂堂杀戮天使的老巢,就这样被端掉了?困扰他们夜不能寐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朱利安两人才想起此次战役真正的功臣。
当他们掉头想要寻找王庸之时,却发现王庸早已经悄然离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真是飞鸿踏雪,神龙见首不见尾呐!咱们这次能够藉此机会跟他化解积怨,可谓明智之举。这种人已经不是单独某个组织可以对抗的了!”朱利安跟霍尔幽幽感叹,回想起王庸那惊天动地的两剑,说话声音兀自有些颤抖。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炼化玉腰奴
华雷斯谷。
这是一条全长约莫65公里的峡谷,在峡谷不远处就是格兰德河。这条峡谷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它的风景秀丽或者物产丰饶,而是因为它被誉为世界上最危险恐怖的地方。
华雷斯谷原本有一个小镇,定居于此的人曾经多达六万。只是如今已经寥寥无几,而小镇也被外界称为幽灵小镇。
毒品跟仇杀是这里永恒不变的主题,小镇的六万多居民发展到现在仅仅剩下了不到五千人。其余的不是被杀死了,就是拖家带口逃离了这个魔鬼世界。
王庸抱着昔拉尸体缓缓行走于小道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荒凉萧索。
路边隐隐可见一个个墓碑,这些墓碑并非某个人的死亡纪念,而是用鲜红的大字刻着一组组数字。每一组数字的背后,都是一次惨绝人寰的杀戮。
残垣断墙上,涂鸦着各种帮派的标志,以及对外人发出的警告。
“这里就是你的出生地了。落叶归根,希望来世能够挣脱这些黑暗,做一个如你父亲那样有着光明信仰的人。”王庸看着满目疮痍的小镇,轻轻道。
昔拉一家子就生活在这里,昔拉父亲便是死在这座小镇的某家银行里,当时的小镇其实已经环境恶化很厉害了。只不过昔拉父亲作为一名银行安保人员还是坚定的认为小镇早晚会变好。
可惜的是,昔拉父亲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小镇最终还是彻底破败,最终沦落成只有数千人寄居于此的垃圾场。
“什么人?”暗处响起声音,然后走出数个持枪的毒贩。
毒贩看到只有王庸孤身一人之后,不禁大笑起来:“好久没有生人来这里了!说不定是个肥羊,给我拿下!”
登时几个毒贩就气势汹涌走上来。
“我今天已经见了太多鲜血,不要逼我。”王庸冷声道。
毒贩哈哈大笑起来:“逼你?我们不光要逼你,还要杀你!咦,你怀里抱着的这个妞不错啊!把她送给兄弟们玩玩,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王庸目光一闪:“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把她安葬。你们这种杂鱼我真的不想再杀了。让开!”
“呸,敢情是个死的!不过看在长的这么漂亮的份儿上,死了也不是不能凑合着用。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毒贩们肆意的大笑起来。
王庸深深叹了口气。
昔拉生前堪称华雷斯的君主,可死后却要遭受几条小杂鱼的侮辱。
“不知死活。”王庸目光一凛,忽然脚步移动。
如一枚潜射的*,隐匿在水波之中无声无息,就到了毒贩们的身前。
咔嚓,咔嚓!
连续几声骨裂碎裂之声响起,王庸身影如疾驰的列车碾过几个毒贩,消失在小镇深处。
而几个毒贩则目光惊恐看着远去的王庸,嘴唇连连张了几张,轰然倒地。
打斗声音惊动了盘踞在小镇的整个毒贩帮派,大量的人涌出来想要看看这个胆敢挑衅华雷斯谷的家伙到底是谁。
可多数人连王庸面孔都没能看清,就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冲撞而来。
一声声惨叫响起,一个又一个毒贩瘫倒在地,胸口整个塌陷下去,黏在地上,如同一张张肉饼。
王庸一路行进,整条路上的毒贩全都应声而倒,气绝身亡。
这个世界上的毒贩没有一个无辜之辈,华雷斯谷的更是如此。
王庸就这样硬生生撞出一条血肉之路,扬长而去。
而此时盘踞在华雷斯谷的毒贩首领才出现在门口,骇然看着王庸离去的背影,牙齿忍不住打颤:“是……是……是王庸!”
毒贩首领之所以认出王庸,是因为他今晚还在想要不要去王庸的学校耍一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华夏人。
只是此刻,毒贩首领再无一丝教训王庸的念头。他只有一个想法: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庸给华雷斯谷带来的冲击,王庸无暇也不愿理会。
穿过小镇,王庸径自走向格兰德河。
这条北美第五的长河,自从印第安文明诞生的那天起,它就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来它见证了文明的兴衰与王朝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寂寥无言的万古波涛。
王庸将昔拉尸体摆放在一堆落羽杉的树枝之上。这种墨西哥特产的树种冬天仍旧能够保持绿意,直到春天才会落叶。
犹如鳞羽般的树叶将昔拉映衬的犹如一只展翅待飞的蝴蝶,浓郁的柏树香味传来,将昔拉身上的血腥味道冲淡不少。
“走好。”王庸轰隆一声将树枝点燃,火苗夹杂着浓烟而起。
尚有绿意的落羽杉并不能充分燃烧,枝叶噼里啪啦作响,浓烟扶摇直上,腾起十多米高。
“记得你说最喜欢《梁祝》,就用它送你最后一程吧。”王庸从河边折来一片阔叶,放在唇边轻轻吹奏出一声婉转的曲调。
如夜色里的呢喃,语调轻柔低沉,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而到了曲子结尾,曲调忽然转为宁静平和。仿佛梁祝找到了归宿,化为两只白蝶翩然远去。
轰!
本来燃烧不充分的树枝忽然冒起一米多高火焰,火舌将昔拉尸体席卷,猛烈灼烧起来。
可紧接着王庸就发现一个问题,昔拉的尸体竟然烧不透!
浓烈的火焰仅仅将昔拉尸体表面熏黑,连皮肤都没能烧穿。
王庸一愣,随即意识到了原因所在。
“丹劲高手的肉、骨、髓全都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皮如鳞甲、骨如精钢、髓如寒霜,想要烧透他们的皮肉恐怕得几千度的高温炉才行。这种自然火焰却是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而我现在距离昔拉这种境界还有不少差距,不过服食了血晶之后精神力量大增,只要不断搬运气血冲刷骨髓,早晚也能达成。”王庸目光闪动,自言自语道。
想明白了这点,王庸只能舍弃将昔拉火化、骨灰入海的想法。
扑灭火焰,王庸将昔拉摆放在落羽杉编成的小筏里,放入了格兰德河。
水流轰鸣,托着昔拉的尸体顺流而下。
片刻后一道浪涛拍来,将昔拉尸体卷入浪涛之中扑向入海口。小筏瞬间四分五裂,羽叶飘散,如一只只纷飞的蝴蝶。
“我能为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接下来就该处理我自己的事情了。”王庸幽幽道。
“只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将玉腰奴炼化才行。”
王庸转眼看看四周,忽然几个起落奔向一处人烟稀少的地带。
王庸盘膝坐下,拿出玉腰奴开始炼化里面昔拉留下的拳意。
根据昔拉所说,炼化玉腰奴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昔拉的拳意清除掉就行。
可昔拉说得轻松,王庸却不敢当真如此轻松的去做。
昔拉可是丹劲高手,她的拳意究竟有多可怕,王庸早已领教过。直接释放自己拳意去碰撞昔拉的拳意,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化劲境界的王庸想要清除丹劲境界的拳意,必须全力而为,施展浑身解数。
王庸先是眼睛一闭,神念沉入身体内部,开始观想。
而眼睛闭上的刹那,王庸似乎看到了十多米之外的松涛、浪花、微风。
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触摸到了实体一样真实。
这就是精神意念的感知之力,如同雷达一般探测四周,万物皆入心中。比起肉眼的观测来,更加周密清晰。
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那么丹劲,甚至是丹劲更高境界呢?岂不是真的如神话故事里的他心通一般,神念一动就能探听到千里之外想要知晓的事情?
那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王庸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缓缓摇头:“林为春说武道不会脱离现实而存在,那么千里之外遥感的意念显然也不存在。不过现如今远程警戒雷达侦测范围可是远达3000km,人类要是也有远程雷达那样巨大的形体,说不定他心通也能成为现实?”
“真的是知道越多越觉得渺小啊!算了,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连丹劲都没迈入呢,想这么远干什么?还是先炼化掉这枚玉腰奴再说。”
王庸收回思绪,将观想的神念缓缓下沉,进入了内视状态。
以神念为感知器官,王庸看到体内气血带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奔涌不停,这是气血如铅汞;看到骨髓呈现出粉红色,这是在逐渐往“髓如寒霜”的地步转变。
“嗯?这是那枚血晶吗?果然如胡梨儿所说,里面的力量并没有完全被我消化。”王庸忽然看到一颗悬浮在气海的血红晶体。
晶体传达出危险的气息,似乎里面囚禁着一头凶残暴躁的史前巨兽。
一缕缕青气不断喷涌,血晶就跟着青气的喷涌不断上下漂浮。
青气构筑成一个精巧的炉鼎,血晶的沉浮范围始终处于炉鼎之中,从未超出半分。
“这是我当初观想出来的造化洪炉?竟然如此栩栩如生了吗?我都难以分辨出它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我的神魂观想所化了……不管怎样,现在看来是它的存在,才帮我压制住了血晶。想必当初我能扛过血晶的反噬,也是它的功劳。果然是‘天地为炉、万物为铜’的绝顶功法,连血晶这种妖异的东西都能被它煅烧!”
“那好,我就以造化洪炉的拳意焚烧玉腰奴……”
王庸想着,神念骤然一动,一股强大的拳意透体而出,汹涌冲入玉腰奴之内。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他回来了!
原本安静躺在王庸手心的玉腰奴瞬间剧烈抖动起来,好像是遭遇了外敌入侵的蜂巢,里面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浓烈的绿色光华喷薄而起,形成一团犹如绿色浓雾,将王庸包裹在内。
“不愧是神髓金!里面竟然真的存在人体神髓一样的脉络。”王庸念头深入其中,赞叹道。
“不好!”正惊叹于神髓金内部空间的奇妙,王庸忽然身体一震。
玉腰奴之内,一道道锋利如刀刃般的拳意浮现,二话不说对着王庸拳意就碾压过去。
嗤啦嗤啦,只是一个照面,王庸拳意就被粉碎。
“呼!”王庸睁开眼睛,额头一抹冷汗轻轻滑落。
昔拉拳意比王庸想象中还要危险,这次不同于之前,这次是毫无花俏的跟昔拉拳意正面交锋。丹劲境界的拳意对上化劲,直接碾压毫无悬念。
“虽然损失了一些拳意,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刚才看见在玉腰奴的最深处,有一个黑色蝴蝶翅膀的天使小人,那应该就是昔拉拳意所化。只要摧毁了拳意小人,就能炼化玉腰奴了。”王庸自言自语。
“不过我的拳意跟昔拉拳意究竟差着一个档次,即便是模仿的造化洪炉,也没法抹平这种差距。就像是一万张报纸叠加在一起,也挡不住一颗子弹。昔拉残留拳意虽然不多,可也犹如子弹一样犀利。这该怎么办是好?”王庸暗暗思忖,眉头紧皱。
“想要敌得过子弹,就要寻找更加锋利的武器。比如直径更大的狙击弹,比如炮弹、*,比如心月狐软剑那样的冷兵器……可我全都没有啊!究竟还是拳意太弱,假如我有林为春那种境界,只怕一个目光扫过,昔拉拳意就直接被震散了吧?”
“要不先留起来,等到迈入丹劲之后再炼化算了!早知道让胡梨儿留下来帮我一手了,她曾经说再给她半个月时间她就能打得过昔拉。到时候炼化玉腰奴应该不在话下。”
“咦?有了!”
王庸胡思乱想着,忽然眸子一亮。
“胡梨儿的力量源泉是血晶,也就是说血晶可以压制昔拉拳意!我体内还有半颗没有消化完毕的血晶,如果利用它的力量炼化玉腰奴呢?”
想到就做,王庸眼睛一闭,再次将神念沉入气海。
通过内视,王庸可以看到血晶静静沉浮于造化洪炉之内,狂暴气息丝丝溢散。
王庸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初吞食这玩意之后的感受,只有一个词——痛不欲生。
此刻再次面对这玩意,王庸兀自心有余悸。
“不管了,只是试一下而已!”王庸想着,精神念头小心翼翼碰上那枚血晶。
在造化洪炉的青气之中,血晶毫无反应,好像被封禁于安全箱里的核子。
可当王庸用精神力量裹卷着血晶,一直搬运出造化洪炉之时,血晶忽然就开始出现龟裂。
狂暴气息从龟裂的缝隙里迸散而出,如一道道妖火疯狂灼烧向王庸精神念头。
眨眼间就将包裹血晶的王庸精神念头灼烧出一个缺口。
“好凶!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熬过去的!”王庸心中一颤。
不敢犹豫,当即催使更多精神念头缠绕上去,将血晶逸漏出来的妖火全部包裹住。
然后嗖的一下将整颗血晶重新丢入造化洪炉,血晶上的龟裂缓缓消退,重新变得光滑平整。
“接下来就是将这团妖火搬运进玉腰奴之内了。”
王庸此刻行为跟“用纸包火”没什么两样。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呢?哪怕再厚实的纸张也仅仅拖延片刻而已,最终还是要被火焰灼烧殆尽。
王庸精神念头就被那团妖火灼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王庸能够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比所谓的肉身痛感更加强烈。
仅仅几个呼吸功夫,王庸包裹妖火的神念就被烧毁大半。
这可都是血气所化,这些损失的神念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充回来。
“去!”
王庸轻喝一声,丝丝妖异的火焰形状能量穿透王庸毛孔,浮现于空气之中。
这便是妖火的本质,其实也是一种类似于拳意精神的无形力量。
王庸拳意紧随而至,不等妖火力量溃散,就直接将其送入了玉腰奴里。
嗡嗡嗡!
玉腰奴抖动的愈加剧烈起来,浓郁的绿芒闪烁,如一只不甘屈服的困兽。
只可惜,昔拉拳意再厉害,也是无根浮萍。仅仅片刻就被妖火迅速侵袭,如引燃了一片海上原油一样,整个空间全都是浮动的火焰。
那个昔拉拳意化成的天使小人畏惧的连连后退,可玉腰奴内部空间就那么大,怎么可能逃得过妖火的灼烧?
刹那间就被妖火缠绕上去,似乎能够听到天使小人发出的哀嚎。
不一会儿,昔拉拳意就尽数炼化。只剩下跃动的妖火漂浮空中,闪烁几下之后,也因为没了可以灼烧的物体,湮灭于虚空之中。
王庸大喜过望,拳意精神当即涌入。
一道道拳意,犹如伸出去的触角,沿着玉腰奴的脉络缓缓蔓延。
最终将玉腰奴所有脉络占满,形成一个蛛网般的形状。
“好神奇!拳意似乎跟神髓金融合在了一起,有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王庸想着,心念一动。
下一刻就见玉腰奴倏忽从王庸掌心飞起,悬停在了空中。
绿光闪烁如双翅,像极了一只听话的蝴蝶。
“去!”王庸一指前方。
玉腰奴登时化作一道流光扑击而去,光华足足延续出去将近三十米,才显得力有不逮,无法前进。
王庸能够操控的距离,却是比昔拉预言的十米,足足提高了两倍!
“可惜了,要是能再远一点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算差了,有这东西就大大弥补了我的攻击距离。之前是十步之内人可敌国,现在却是可以扩展到三十步了。换成不知底细的对手,绝对要被我狠狠阴一下子!”王庸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放亮,王庸将玉腰奴收起,站起身伸个懒腰。
“某些人欠下的账,是时候讨要了。”
……………………………………
杜兰戈。
莫雷诺赤着上半身,手中摇晃着一杯红酒,眯眼看向窗外。
那里的温泉泳池里,一个个身材火爆的女郎嬉笑打闹着,还时不时冲莫雷诺抛来媚眼。
作为杜兰戈当地最大的毒贩,莫雷诺的生活堪称花天酒地。每次出货成功都会举行盛大的派对,肆意挥霍美酒跟金钱。对于贩毒带来的暴利,莫雷诺挥霍的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而今天莫雷诺举行派对的原因并不是出了什么货,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代表全墨西哥的毒贩,顺利将王庸的狗屁学堂爆破掉了。
而直到现在王庸一个字都没站出来说,好像他当初在国立大学许下的诺言是放屁一般。
“胆小鬼!华夏人都跟我上次剥皮的那个女留学生一个德行,全是懦夫!”莫雷诺得意的喝了一口红酒,道。
“教父所言甚是!王庸简直就是不知死活,敢在教父您的地盘上创办学堂。他不知道整个杜兰戈只允许有一个老师吗?那就是您!”一个心腹拍马屁道。
莫雷诺这个姓氏来源于希伯来语,意为“我们的老师”。而莫雷诺一直以此自居,还规定所有人见了他必须称呼他“教父”,一个比老师更伟大的称呼。
“王庸是不是已经滚回华夏了?”莫雷诺问。
“据我所知并没有。”心腹回答。
“还没滚?难道他真的准备跟劳资刚一下?”
“嘿嘿,教父放心,他绝对没有这种机会了!”心腹狡黠一笑,说。
“什么意思?”
“听说,王庸昨天晚上就离开了酒店,去了华雷斯!而他去华雷斯既不是旅游也不是讲学,而是冲着昔拉去的!您说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莫雷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死我了!就他还想招惹昔拉?他不知道连我都不敢对昔拉有什么不敬吗?真是不知死活!这样也好,省的我动手了。不过我得给昔拉打个电话,我要用王庸的头骨制作一个酒杯!”
说着,莫雷诺拿起身旁的电话打向华雷斯。
只是,电话迟迟没人接听,好像这个号码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怎么回事?”莫雷诺摸摸脑袋,又打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算了!明天再说吧,今天的任务是尽情happy!宝贝们,我来了!”莫雷诺放下手机大笑着走向庭院。
温泉里的美女也扭动着身体,冲莫雷诺频频飞吻。
莫雷诺一手搂住一个,噗通一声跳进温泉泳池。
很快靡靡之音就响彻整个庭院,院子里的手下自觉的转过头,不去看泳池里旁若无人的表演。
可偏偏有个手下似乎不懂事,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将莫雷诺的所有兴致瞬间打消。
“混蛋!我要把那个蠢货扒皮喂狗!”莫雷诺暴怒。
只是,莫雷诺看到那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手下后,忽然整个人怔住。
只见那手下大口吐着血,胸骨整个瘪下去,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怎么回事?”莫雷诺问。
那手下砰一下摔倒在地,只留下四个字。
“他,回来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杀是为了证明
“谁?!”
莫雷诺哗啦一下从泳池里站起,怒声问道。
只可惜,那个手下已经气绝身亡,无法回答莫雷诺的问题了。
“敌袭!敌袭!”门口又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叫,紧随而至的还有喉管被切断的窒息声音。
莫雷诺忍不住脊背发凉。从门口守卫发出警报到死亡,前后间隔连一秒钟都不到。
这种死亡速度,绝对是有顶级杀手摸了进来!
是谁派来的?邻城的宿敌还是墨西哥军方?
莫雷诺顾不上裹上浴袍,哗啦啦带出一大蓬水,跑向屋内。
而莫雷诺手下则咔嚓咔嚓子弹上膛,除了留下一队人保护莫雷诺之外,其余人全都涌向了门口。
门口,一个右手持剑的男人如杀神一般缓缓踏进庭院。
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尸体,那些人死亡姿势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一样。那就是他们手中的枪械连一颗子弹都没来得及射出。
“你是谁?”一个毒贩战战兢兢问道。
“这么快就忘了我了?”王庸冷冽一笑。
忽然整个人化成一道虚影冲入人群之中,手中心月狐软剑在空中交织出一张剑气纵横的死亡之网。
鲜血纷飞,人头滚滚……
几十个人面对王庸一个人,非但没有阻拦王庸一下,反倒是被王庸砍瓜切菜一样瞬间杀光。
“饶了……我……”剩下一个毒贩浑身战栗,连扣下扳机的勇气都没了,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王庸看着他,眼中杀机凛然:“那个华夏老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丝心软?”
毒贩一惊,瞬间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你是王庸!你是王庸!你怎么可能回得来?那可是华雷斯啊!”
王庸没理睬这个毒贩的震惊,心月狐软剑挥出,一颗人头冲天而起,摔落在地上。
一双眼睛兀自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陈老,就是他杀害的你,我为你报仇了。”王庸喃喃道。“不过始作俑者还没伏罪,我就不能停下杀戮的脚步。”
王庸轻轻将心月狐软剑上的血珠抖掉,抬脚朝着莫雷诺藏身的屋子中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哒哒哒的枪声传出,显然莫雷诺已经做好了防御。强大的火力网封锁进口,只要王庸敢进入,就会被子弹撕成碎片。
莫雷诺此刻终于看清那个“回来了”的家伙到底是谁。
“王庸?!他没死在华雷斯?妈的,算他命大!不过他竟然敢主动送上门,那就让他有去无回!给我狠狠打!打死王庸赏十万美金!”莫雷诺恶狠狠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屋子里的毒贩登时兴奋起来。一个个眼睛血红,仿佛看到了一沓行走的钞票,将子弹疯狂的倾泻过去。
庭院瞬间被扫成了一片残渣,温泉泳池里的女人一个个惊声尖叫着奔逃,不小心撞上枪口的则瞬间仆倒在血泊里,抽搐几下不动了。
“如果是以前,我还真要费些手脚。不过现在……”王庸眼睛一眯。
忽然一道绿色光华从王庸身上泛起,如飞掠虚空的仙剑,嗖的一声穿透庭院的玻璃窗户进入室内。
“什么东西?”距离窗户最近的毒贩仅仅看见一道绿芒破窗而入,就死在了原地。
绿芒犹如具备生命一般,在狭窄的室内上下飞舞。飞行的轨迹勾勒出一幅几何图案,每一段几何线条的两点都代表着两条人命的死亡。
只不过片刻,刚才还噪杂凶悍的火力就变得鸦雀无声。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从窗户里飘出,闻之作呕。
“回来吧。”王庸随口道。
绿色光华从室内返回,到达王庸身前半米处,幽幽悬停于空中,上下震动如一只杀人蝶。
“这东西堪称屠戮利器啊!普通人面对它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之力,一下就被击杀了。虽然不如子弹距离远,可不需要填充*,更重要的是能够随心所欲的变幻攻击线路,防不胜防。”王庸看着悬停的玉腰奴,暗暗想到。
现在王庸仅仅能够操控不到三十米,如果迈入丹劲达到昔拉那样的两百米距离,恐怕场面更会一边倒。
这些毒贩可能还没看见王庸的人,就已经毙命了。
“是我进去还是你出来?”王庸轻轻看一眼躲在一张沙发后面的莫雷诺,道。
莫雷诺瑟瑟发抖,他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道诡异的绿光在屋子里绕来绕去,然后所有手下就都死了。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莫雷诺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我知道了,是幻觉!只要把王庸杀了,幻觉就会消失!”莫雷诺忽然恍然大悟,以为洞彻了真相。
他从地上摸起一把枪,脸上肌肉连连抖动:“我莫雷诺这辈子杀的人不计其数!怎么可能被你小小幻术吓到!我现实中做的事情都比你的幻象可怕一百倍!就在不久前,我还将一个华夏留学生玩完之后剥掉整张皮,扔出去喂了狗……”
莫雷诺面色狰狞,一步步走向门口。
“怎么样,怕了吗?这就是我,莫雷诺!杜兰戈的教父!”
王庸站在窗外听着莫雷诺的叙述,脸上杀机骤然闪现。
嗖!
玉腰奴骤然划破空气,飞入室内。
莫雷诺始料不及,瞬间被玉腰奴击中。
只是似乎王庸失手了,玉腰奴仅仅在莫雷诺胳膊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未能一击毙命。
莫雷诺哈哈大笑:“看来你的幻术被我的煞气破掉了!去死吧!”
说着,莫雷诺手中扳机扣动,哒哒哒子弹倾泻而出。
王庸面色冷冽,静静道:“我只是想让你跟那些惨死的平民一样,仔细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惧而已。”
“什么意思?”莫雷诺问。
王庸没有回答,只有玉腰奴急速飞行的绿光在莫雷诺身边亮起。
玉腰奴如一只织茧的蝴蝶,瞬间就在莫雷诺的身上绕出层层叠叠的光圈。
莫雷诺直到此刻才明白王庸意思。每一道绿光闪过,都会在他身上带起大片的血肉,短短一瞬,莫雷诺全身上下就已经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肉!
正如莫雷诺喜欢剥皮一样,王庸给了他一个不相上下的刑罚。
凌迟。
“不要!不要!”莫雷诺惊恐大叫,眼中充满绝望。
可王庸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一直催动玉腰奴完成整个刑罚。
嗖,玉腰奴从莫雷诺身上飞出,径自冲进温泉泳池。将上面的血液冲刷干净之后,投入王庸掌心。
屋内,莫雷诺已经变成一个血人,地下满满都是碎肉。噗通一声,莫雷诺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他终于知道了,原来死亡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
庭院中一道蜿蜒的血河缓缓注入温泉泳池,将整个泳池染红。满地散落的尸体被轻风吹拂,发出幽怨的呜咽之声,似乎在向世界痛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王庸目光冷漠,转身离开莫雷诺居所。
有时候,杀,是为了证明正义存在的痕迹。
………………………………
当天下午,整个墨西哥的大毒枭们都收到了一封讣告。
讣告用华夏语跟英语双语写成,内容简短精炼:明日5号,我方将为陈之行同志举办追悼会。望xx先生准时参加,过期不候。
收到讣告的毒枭们一脸愕然,不明白这个玩意怎么会到他们手上,讣告里的“陈之行”又是谁。
当陈之行的资料放到这些毒枭案头之后,毒枭们愕然发现陈之行不过是一个移民墨西哥的华夏糟老头子,在杜兰戈经营一家华夏餐馆。
这样一个老家伙,谈不上有钱,又没有权势,有什么资格把死亡讣告送到呼风唤雨的毒枭手里?
直到当天的报纸出来,萦绕在这些毒枭心头的疑团才瞬间解开。
只见墨西哥几大报纸上都刊登了这份讣告,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而唯一不同的是,报纸上的讣告结尾多了一个落款。
治丧人:王庸。
“是王庸!”瞬间,所有毒枭茅塞顿开,知道了陈之行是谁。
不就是那个死在杜兰戈华夏学堂门前的老头子吗?
感情王庸向所有毒枭发布了这么一份讣告,是要毒枭们给那个糟老头子当孝子贤孙去!
“呸!也不看看他是什么玩意儿!给我烧了它!”有的毒枭直接将讣告扔给手下烧掉。
“王庸这是准备跟所有毒枭同时开战?他以为他是谁?不自量力!”有的毒枭随手将讣告扔进垃圾桶,嗤之以鼻。
而距离杜兰戈比较近的几个毒枭,则面色凝重盯着这份讣告。
由不得他们不凝重,实在他们刚刚收到一个惊天消息。
杜兰戈的地头蛇莫雷诺,被人杀了!现场残忍至极,莫雷诺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好肉,活生生疼死。而莫雷诺几十个手下,大部分人连一颗子弹都没能发射出去,就不明不白死了。
调查结果显示,杀手没有动用任何热武器,所有人死亡的伤口都是冷兵器所致。
结合王庸这份讣告来看,八成莫雷诺就是被王庸做掉的。
“去还是不去?”一时间这几个毒枭陷入了仿徨。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杀鸡儆猴
杜兰戈一座倒塌的建筑前,工人们正忙碌搭建着一个奇怪的棚子。
棚子不像是墨西哥风格建筑,整座棚子用黑纱缠绕搭建起来,在棚子的旁边还摆着许多纸做的车马、阁楼。
“这是什么?难道是某个商场要开业了?”
“不像是商场,看这些纸制的模型,有点东方韵味。我觉得很可能是来自古老东方的剪纸艺术。”
“是有些像。等下我要跟买几件带回去摆在家里!用这些东西装点客厅一定非常别致!”
路过的杜兰戈市民们议论着,脚步在纸扎小人、车马等模型前边流连忘返,不时发出一声声的赞叹。
只是这些赞叹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懂行的华夏移民给打破了。
“各位,这些东西可不是让你们摆放家里的工艺品!这些东西在华夏是用来陪葬的陪葬品,只有死人才能使用。当然,你们要是并不顾忌这种风俗的话,尽可以买一个回家。”
听到这话,刚才还说要拿回去摆家里的杜兰戈市民,登时跟吃了苍蝇一样脸色大变。
“谁这么缺德?竟然在这里摆放这些玩意!太晦气了!”有人咒骂。
“晦气?毒贩在这里枪杀无辜市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晦气?我们在这举办个葬礼你们就说晦气了?”正在工作的华夏工人闻言,当即反驳一句。
这话噎的一群杜兰戈市民无语。
而这时候他们才想起,这里不久前才发生了一起枪杀案,死者正是一名华夏人。
只是在墨西哥这种事情太常见,以至于他们根本都没想起来。
不过,华夏都流行在死亡的地方举办葬礼的吗?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在墓地或者家里吗?
没有人解答杜兰戈市民的疑惑,工人们正加班加点搭建灵堂。
王庸给他们的期限马上就到了,上午十点钟之前他们必须搭建完成。
时间飞快过去,十点钟,最后一个工人擦了擦汗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灵堂已经搭建完成了,这座堪比小型体育场的巨大灵堂是他们生平仅见。他们接到王庸这个奇怪的要求之时,还在纳闷谁家的葬礼会用到这么大的灵堂。
直到后来王庸说出的一句话,既解释了原因,又让他们不寒而栗。
王庸说:“今天这里要来很多活的跟死的毒贩,灵堂自然要大一些。而且越大越好,因为死人占地面积会比较大。”
“还缺点东西。”领头的工人看一眼灵堂,皱了皱眉头。
可遍观四周,也没看出来缺什么。
“完事了?”这时,王庸忽然出现在领头工人的身后。
“嗯,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什么呢?”领头工人苦苦思索。
王庸扫一眼,径自走上前。摸起桌子旁边的一支毛笔,刷刷刷在灵堂两旁的挽帐上写下十六个字。
“音容宛在,浩气长存。”
“慈颜已逝,风木与悲。”
“对了!就是少了挽联!王老师这一副挽联简直画龙点睛!”领头工人一拍手,道。
王庸没理会领头工人的拍马,而是后退几步,看了看,点了点头。
这十六个字称的上对陈老的最佳形容了。
“把那些蒲团都摆好。”王庸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几十个蒲团,道。
“哎,好勒!”领头工人答应的干脆,当即就喊手下人过来摆放。
只是当他看见蒲团上写的那些个名字之后,瞬间怔在当场,眉头急跳个不停。
“埃雷拉。”
“加西亚。”
“迪亚斯。”
“弗洛雷斯。”
……
一个又一个的人名,触目惊心,无一例外全都是墨西哥大毒枭的名字!
“什么?!那蒲团上怎么写着埃雷拉那个凶残家伙的名字?”
“不光埃雷拉,我还看到了加西亚!”
“我也看到了!还有奥迪斯跟莫丽娜!天呐,全都是墨西哥数得着的大毒枭啊!这些华夏人想干什么?”
围观的杜兰戈市民全都石化,本来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人们预感到,这里很可能有一场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人群中,一个警员悄悄给警长拨通了电话。
当所有蒲团摆放完毕,那一个个名字清清楚楚呈现在所有人面前之时,杜兰戈当地的警长跟一位政府要员快马加鞭赶到了现场。
他们看到那一个个的名字,也是整张脸变得异常难看。
“王庸老师!您这种行为非常危险,作为杜兰戈的执法人员有必要提醒您,不要试图挑起任何的冲突!”警长走到王庸面前,警告道。
王庸冲警长微微一笑:“贵国哪条法律规定,不许摆放写有人名的蒲团了?”
“你……”警长登时滞住。
政府要员则有些不满的插话道:“王庸先生,你不要跟我们玩文字游戏。虽然我们知道你的行为根本就是哗众取宠,但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些名字的主人脾气都不怎么好,为此引发的后果你需要自己承担。”
王庸微微一笑:“哗众取宠?哦,你是觉得这些人不会出现是吧?没关系,那边有座位,可以坐下来慢慢等着。如果他们这些人有一个没有出现,我就向你们道歉。”
“哦,对了。尸体也算哦。”
“……”杜兰戈警长跟政府要员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一抹惊惧之色。
围观的市民听到这番对话,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心态登时发生变化。
他们忽然想要看看,这些墨西哥著名的大毒枭到底会不会来。哪怕面对的是丧命的危险。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灵堂陆续布置完成,陈之行的遗照跟一些华人送来的花圈、挽联也都摆放到了灵堂里。
王庸搬了一条板凳,一个人静静坐在灵堂门口,既像是为陈之行守灵,又像是在等待召唤的战士,随时奔赴战场。
杜兰戈警长跟政府要员忐忑不安坐在一旁,心中小鼓乱敲。
他们怕极了,真的害怕这些个臭名昭著的毒贩齐聚此地。届时怕是整个杜兰戈都要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
从十点煎熬到十一点,又从十一点煎熬到了十二点,警长跟要员看了一眼表,蓦然长舒一口气。
都十二点了,显然不会来人了。
“王庸先生,三个小时过去了,似乎一个人都没有来啊!你这不是哗众取宠是什么?”政府要员终于可以挺直了腰板,说出这句话。
王庸扫了政府要员一眼,刚想说话,忽然听见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放眼看去,只见一列车队风驰电掣而来。车队上的人,无不是全副武装,气焰嚣张。
“让开!都tm给我让开!”车队横冲直撞,径自来到灵堂前面。
差点将灵堂撞翻。
显然,司机是故意的。
车门打开,陆续走下几个毒贩。
全都是杜兰戈周围城市的著名毒枭,他们难得的一起出行,来到一个地方。
杜兰戈警长跟政府要员看到这几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嘴里发苦。
真是乌鸦嘴!怕什么来什么!
“王庸呢?滚出来!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让我们给一个老家伙吊唁!呸,也不看看我们什么身份!今天我们来,不是给你面子,是来扫你面子的!给我动手!”一个毒枭颐指气使道。
接着,就有一群毒贩从车上跳下,想要将灵堂拆毁。
王庸无动于衷看着这些穷凶极恶的毒贩,嘴角冷笑连连。
“三,二,一!”
王庸默数着冲在最前面一个毒贩的脚步,当这个毒贩一只脚迈入灵堂之后,忽然一声冷冽的枪声响起。
砰!
那个毒贩登时脑袋爆开,轰然倒地。
“啊!”周围人群瞬间惊声尖叫,四散奔逃。
而一群毒贩也吓得噗通一声趴倒在地,面色发白。
“有埋伏!王庸,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之前说话的毒枭语气都变了。
“卑鄙?抱歉,我这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往。比如我现在说要杀你们,就杀你们……”王庸说着,一挥手。
忽然一个个狙击光点亮起在几个毒枭的额头上。
“你……你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前一秒还嚣张至极的毒枭,瞬间大汗淋漓,神色仓皇。
王庸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乱来,毕竟追悼会总是还要几个活人装点场面的。你们运气好,虽然是来砸场子的,但是总算来了。至于那些连来都没想来的,就有些惨了。”
王庸说着,从口袋摸出一个遥控器,按了按。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在灵堂里,竟然还有一块荧幕。
随着王庸的按下,荧幕变亮,闪现出画面。
是一个脸上涂着迷彩妆的战士。
“可以开始行动了。”王庸道。
荧幕里的战士做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见画面开始晃动起来。却是那战士在奔跑。
而身边,传来的脚步声络绎不绝,显然并不只有这么一个战士,而是很多个。
“这是干什么?”不止那几位毒枭疑惑,现场的杜兰戈警长、政府要员也是大惑不解。
“是弗洛雷斯的府邸!”一位毒枭忽然大叫起来。
他认出来画面中的建筑物。
“什么?这群人想要突袭弗洛雷斯?”所有人面色大变。
哒哒哒,轰轰轰……
子弹跟*爆破的声音从荧幕里传出,画面抖动不停,可人们还是从里面看到了一个个血腥的场面。
那是弗洛雷斯的手下被接二连三击毙的画面。
片刻后,跟王庸打招呼的那个战士重新出现在镜头里,同时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一具尸体。
“弗……弗洛雷斯!”不管是毒枭还是警长又或者现场群众,全都如遭雷击,木然愣在当场。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
镜头里的弗洛雷斯嘴角兀自流淌着鲜血,隐约可以看见一颗弹孔从脖颈处穿过,死不瞑目的瞳孔里带着浓浓的惊讶与不甘。
很明显,弗洛雷斯死亡的很突然,以至于他都没能做好准备。
看看时间,从镜头里的那群战士发动突袭,到弗洛雷斯身亡,总共才用了不到20分钟。
嘶!
几个大毒枭全都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全身都在发凉。
一个纵横墨西哥西北部的著名毒枭,手下拥兵数千,持有的武器也全都是最先进的,这样的人放到海外就是一个小军阀。
可就是这么一个堪称军阀的家伙,被人用了不到20分钟就击杀。
王庸背后的那股势力简直可怕到让人绝望!
几个毒枭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放低了姿态,脸上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妈的,全被给我滚回来!弄脏了王老师的灵堂,你们负得起责任吗?”一个最擅长见风使舵的毒枭冲着手下破口大骂。
态度转变之快,让同行的几个毒枭都有些不齿。
但是紧接着那几个毒枭也开始训斥起手下来,甚至还事必躬亲的将弄歪的一个蒲团打扫干净。
“蠢货,还不赶紧去买万寿菊!”
在毒枭的叱骂声中,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顷刻间变成了灰溜溜的走狗,有人小心翼翼将弄脏的灵堂擦干净,有人则一路小跑去买万寿菊。
花儿买回之后,毒枭们先后接过,毕恭毕敬的将万寿菊的花瓣洒在灵堂前的路上。
在墨西哥传统文化里,黄色代表着死亡。万寿菊就是一种颜色橙黄的花儿,它象征着太阳的光辉,具备引领亡灵回归故里的力量。在墨西哥著名的亡灵节当天,人们就会在路上铺满万寿菊的花瓣,指引死去的亲人踩着万寿菊搭成的桥梁回到人间。
旁观的杜兰戈市民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全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身为墨西哥人,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毒枭的恐怖与残忍。平常别说是让这群毒枭祭奠亡灵了,就算让他们尊重活人都不可能。
但是眼下,这几位生性暴戾的毒枭却硬是认认真真撒着万寿菊花瓣,如温驯的小羊羔。
“他们……没事吧?”杜兰戈警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问。
政府要员摇摇头:“他们不是没事,是不敢有事啊!这个王庸真的……真的……”
政府要员想了半天,竟然没想出一个词语形容,只能用既佩服又畏惧的眼神看着王庸,如看一位正在崛起的新晋大佬。
王庸扫一眼几个毒枭,没有作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肯识时务,自然最好不过。
只不过直到现在,名单里的人总共才来了四个。差的却是有点多。
“看来力度还是不太够啊!”王庸幽幽感叹。
短短几个字,让四个毒枭同时眼皮一跳。
他们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荧幕里的画面一转,似乎到了另一处地方。
同样一群荷枪实弹的战士,同样在等待王庸的指令。
“开工吧,不早了。”王庸懒懒散散道。
荧幕里的战士点点头,然后就听轰隆隆的声音传出,晃动的镜头里不时有鲜血飚射到画面上。
这次持续的时间稍微长一些,用了半个多小时。可惜的是,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一名战士手里提着个仅剩最后一口气的家伙,进入镜头。
在场的毒枭跟民众身体一震:“是加西亚!怎么连他也抵挡不住?”
加西亚可是墨西哥排名前五的一位大毒枭,没想到连他都栽了。
想当初,号召大家对付王庸的,就是加西亚。第一个对王庸讣告发出嘲讽的,也是加西亚。
也就是加西亚的地盘距离杜兰戈有些远,不然加西亚也必然是第一个前来捣乱的家伙。
“你们……到底……是谁?”加西亚苟延残喘,有气无力问道。
提着加西亚的战士没有回答,而是将一个耳麦塞入了加西亚的耳朵里。
“听说你一直想干掉我?”王庸挥手冲荧幕里的加西亚打招呼。
“你是王庸!”加西亚悚然一惊。“不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孤军奋斗的外乡人!怎么可能提前埋伏下这么多人手,还策反了我的心腹手下!”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加西亚灭亡的原因。原来是提前埋伏加上内鬼配合。
不过没有一个人因此对王庸实力表现出轻视,而是愈加觉得王庸深不可测。
正如加西亚所言,王庸不过是一个外乡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能量?策反加西亚的心腹,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有些事情早在很久前就已经注定,我只不过把你死亡的剧本加速了而已。”王庸淡淡道。
加西亚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丝丝恐惧之色。
“听说你一拿到我的讣告,就直接烧掉了?”
加西亚知道死到临头,索性脖子一梗:“是又怎样?!劳资怎么会出席一个华夏佬的葬礼!呸,痴心妄想!”
王庸淡淡的笑容里透露出丝丝寒意:“是吗?真遗憾,你注定要出席了。我说过,我不介意来的人是活人还死人。”
“不!王庸你不能杀我!我是加西亚!我是墨西哥的王!”加西亚大吼。
只可惜王庸不再搭理他。
镜头里的战士狞笑一声,抬起手中的枪口一枪洞穿了加西亚的心脏。
加西亚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跟弗洛雷斯一样,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在场的四位毒枭只觉心脏狂跳不止,他们体内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冲他们大叫“快跑”,可理智又告诉他们,一旦迈出逃跑的第一步就是死亡的开始。
最终,四位毒枭战胜了逃跑的本能,稳稳当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唯有整个后背衣服被冷汗湿透。
“四位,坐下等一会吧。我想这次有些人可能会变聪明一些。”王庸随口道。
然后自顾自坐在椅子上。
而四个毒枭左看右看,周围哪里还有多出的椅子?只能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们不累,我们站会挺好。”
……………………………………
墨西哥势力最大的毒枭埃雷拉的大本营里。
埃雷拉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凝重。
葬礼现场发生的事情,早就通过电波一丝不漏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即便是他,也被王庸雷厉风行又狠辣凶狠的手段给吓到了。
他沉思片刻,蓦然抬起头,道:“不对!王庸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拥有这种逆天的力量。他来墨西哥根本就是一个偶然,不会自带班底。所以那些突袭了弗洛雷斯跟加西亚的战士,另有来头!”
“老大,您的意思是?”一个心腹问。
“cia!”埃雷拉斩钉截铁道。
“不会吧?王庸在美国的时候跟cia可是闹的很厉害的……”
“这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假设cia跟王庸在这件事情上有共同的利益呢?”
心腹打个激灵,吓了一跳:“您是说……cia其实早就想要弗洛雷斯跟加西亚两人的小命了?对,就是这样。这俩人一直对cia的招揽阴奉阳违,cia虽然表面没拿他们怎么样,可背地里指不定恨透了他们。这次正好借着机会铲除两人。可是我不懂的是,cia为什么要给王庸面子?”
埃雷拉摇摇头,这也是他没想通的一点。
按理说cia做掉弗洛雷斯两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没必要选在这个节点,故意去迎合王庸的声势。
叮铃铃,这时埃雷拉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埃雷拉接通,只听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埃雷拉,你在哪?”
“在家啊!还能去哪?难不成让我去参加王庸那个可笑的葬礼?”埃雷拉不屑的道。
可让埃雷拉没想到的是,电话里的人竟然真的道:“没错,你现在就动身立马去参加葬礼!越快越好!”
“你疯了!我怎么能不顾身份去那种场合呢?我会变成全墨西哥的笑柄的!”
电话对面叹了口气:“变成笑柄总比变成死尸的强,更何况,笑柄又不止你一个。”
“为什么?”埃雷拉预示到了什么,不解的问。
“埃雷拉,有些事情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般天衣无缝的。你暗中勾结昔拉的事情,上面已经知道了!我作为你的联络人,再三力保,才说服上面给你一次机会。实话跟你说,王庸的背后就是cia,如果你仍旧不配合,那么发生在弗洛雷斯跟加西亚身上的悲剧,就会在你身上重演。”
“什么?”埃雷拉面色微微一变。
他勾结昔拉的行为做的十分隐蔽,除了有限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怎么会被cia发现的?
不过被发现又能怎样?自己这些年虽然仗着cia的支援一步步才做大,可没有人愿意一直做一条狗。能够自己掌控命运,埃雷拉可是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
埃雷拉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就要跟自己的联络人摊牌。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联络人又道:“就在前天晚上,cia联合fbi打掉了昔拉在华雷斯的据点。昔拉当场身死。而杀掉昔拉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庸!现在你明白cia为什么愿意帮王庸站台了吗?”
咣当!
埃雷拉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
埃雷拉目光呆滞,毫不自知。嘴中只有喃喃一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十分钟之后,一架私人直升机从埃雷拉的府邸起飞,径自飞往杜兰戈。
相同的一幕陆续发生在墨西哥其他地方。
这些昨晚还对王庸不屑一顾的毒枭们,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对王庸的敬畏。
当一个人强大到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之时,你除了敬畏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条又一条从墨西哥各地延伸而来的航线,最终交汇在杜兰戈。
下午三点钟,原本还对王庸报以嘲笑的围观群众,愕然发现王庸摆下的那些带有名字的蒲团,竟然大部分都有了主人!
埃雷拉。
迪亚斯。
奥迪斯。
莫丽娜……
这些基本上只存在于报纸新闻里的大人物,齐聚一堂。只为了参加一个素昧平生之人的葬礼。
“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嘛!”王庸带着一点遗憾,扫视一圈道。
这些平常难得一见的大毒枭全都面露愠色。
王庸这话什么意思?感情还想着他们都不来,然后将他们一个个杀掉吗?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让我看看,唔,那几个没来的应该也快了。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嘛!”王庸道。
正说着,天空忽然传来隆隆直升机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来了!”王庸抚掌大笑。
众人不由自主看向空中,只见直升机上降下一个个浑身浴血的士兵,每个士兵腋下都夹着一个尸袋。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个个尸袋扔在地上,打开,露出里面的尸体。
正是弗洛雷斯、加西亚等人!
总共七具尸体摆成一排,触目惊心。
在场的毒枭全都面色剧变。
“帮他们坐到他们应该坐的位置上。”王庸道。
于是士兵伸手拖死狗一样,将每一具尸体都拖到了对应的蒲团上。
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痕迹,血腥味弥漫葬礼。
现场顿时变得极其压抑,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看向王庸的眼神,都如同面对一个最残暴的恶魔。
“各位,别看着了,入座啊!”王庸指了指蒲团,冲埃雷拉等一干人道。
埃雷拉等人一愣,旋即怒火汹涌而起。
“王庸!我们来参加葬礼,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竟然真的想让我们给一个毫无名气的华夏老头子下跪?你这是在羞辱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同意的!”埃雷拉愤怒的道。
王庸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埃雷拉的态度。转头看向其他人,继续问:“你们也跟他想法一样?”
其他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丝丝坚定之色。
他们当然不想下跪,这是对他们极大的侮辱。这是一个不容逾越的尊严底线!
可最先来到葬礼的四位毒贩明显被王庸吓怕了,四人二话不说,直接就走到自己蒲团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埃雷拉等人见状,齐齐“呸”一声,满脸轻视。
“看,还是有聪明人的。至于那些不聪明的,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帮他们一把了。”王庸静静说着,忽然目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浩大的葬礼
“嗯?”埃雷拉发现不见了王庸踪影,登时一怔。
等到他们再次看见王庸的时候,王庸已经出现在了一名叫做拉莫斯的毒枭身前。
拉莫斯堪称在场诸人之中身材最高大的一位,足足有两米,而且还强壮。一身腱子肉隔着薄薄的衣衫显露出来,远远看去像是一头充满了爆炸力的远古霸王龙。
拉莫斯看到王庸出现在自己身边,不由闪过一抹轻蔑的笑容:“华夏人,你想干什么?警告你,不要自讨苦吃。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cia的原因,并非畏惧你。你要清楚这一点。”
其他毒枭也都情不自禁点点头。
正如拉莫斯所言,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是因为cia才愿意来到这里,没有cia,王庸在他们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王庸轻轻点头:“我很清楚。所以,我才要让你们明白另外一件事情……”
王庸话没说完,就陡然出手。一只手掌犹如翻天印,兜头朝着拉莫斯的脑袋就盖了下去。巨大的呼啸声在空气中泛起重重涟漪,小范围内的空气直接被爆起一朵白茫茫的蘑菇云。
“我比cia更加让你们惹不起!”
“你敢!”拉莫斯大惊失色,强壮的双臂同时抬起,抵挡王庸的突袭。
一块块虬结的肌肉凸起,将拉莫斯的双臂变成了两根铁疙瘩铸成的铁柱。
“不愧是拉莫斯!厉害!”在场毒枭全都发出一声赞叹。
在他们看来,王庸这次绝对踢到了铁板。他选谁不好,偏偏选择了最能打的拉莫斯,这不是找死吗?
王庸那只手掌肯定要被废掉了。
拉莫斯眼中闪烁着凛凛凶光,显然他也这么认为。同时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在废掉王庸手掌之后趁势追击,再废掉王庸一整条手臂。
可拉莫斯的所有念头只停留在想象阶段,就再也无法往现实推进分毫。
砰!
拉莫斯双臂跟王庸单掌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按照常理,下一秒王庸手掌就会被震断,发出骨折的声音。
可事实上,骨折的声音确实出来了,只不过并不是王庸。
而是拉莫斯。
“啊!”拉莫斯双目圆睁,发出一声惨叫。
他两条铁柱一般的双臂,以明显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一阵密密麻麻的骨裂声音伴随着干瘪陆续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噗通!
拉莫斯双臂颓然下垂,失去抵挡之后的他被王庸一只手掌压的再也无力支撑,一下子跪倒在地。
就在拉莫斯膝盖触及地面的刹那,一只蒲团轻轻巧巧塞入了拉莫斯膝盖下面。
上面写着一行西班牙人名——ramos。
王庸缓缓收回手掌,负在身后:“跪好了,膝盖离开蒲团半寸,我就让你的身高矮上半寸。”
刚刚想要站起的拉莫斯骤然一惊。
回想起刚才王庸单手爆发出来的无可抵挡的巨大力量,拉莫斯毫不怀疑王庸这句话的真实性。
只要王庸愿意,拉莫斯两米的身高可能都不够王庸玩的。王庸分分钟就能将拉莫斯拍成一团肉饼。
所以,在场诸人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拉莫斯仅仅吃了一记败招,就再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跪在蒲团上,表情悲苦。
那模样,简直跟死的是他亲爹一样。
“孺子可教。”王庸赞赏的看拉莫斯一眼,走向第二位。
莫丽娜。
这个有着蛇蝎心肠的女毒枭,能够在墨西哥立足靠的从来都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凶残以及阴狠。
莫丽娜冲王庸妖娆一笑,故意将高耸的某个部位送上去,眼波流转:“王庸哥哥,你舍得对我动手吗?”
王庸扫一眼莫丽娜犹如足球一般雄伟的胸部,呵呵一笑:“当然不舍得。”
莫丽娜顿时得逞似的笑起来,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模样。
可下一秒,莫丽娜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毕竟用了那么多硅胶,一拳打爆太可惜了。”
“你……”莫丽娜被王庸当众揭穿出丑,不由眼神一冷。
此时此刻,她终于展现出来作为蛇蝎女王的狠辣一面。只是站在身边,都能感受到莫丽娜那阴沉冰冷的气息。
刷,又一个蒲团被送到了脚下。
王庸指着那个写有莫丽娜名字的蒲团,问:“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你不要欺人太甚!”莫丽娜厉声道。
“哦,看来你是想要我帮你了。”
王庸淡淡说着,忽然手掌弹起,犹如泰山压顶,对着莫丽娜的头顶就拍了下去。
莫丽娜瞬间大骇,她能感受到王庸这一掌里蕴含的恐怖气息。那种沉重的压抑感,让她有一种面对巨型打桩机的错觉。
噗通!
莫丽娜抢先一步主动跪了下去。
而这时王庸手掌刚好到达莫丽娜头顶,恐怖的气息贯穿而下,似乎收势不住。
莫丽娜眼中传出一抹绝望之色,闭上了眼睛。
可两秒钟过后,莫丽娜想象中的脑袋被拍炸的场面没有出现。只有一团爆开的气流在她头顶砰的一声散开,吹乱了她满头金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庸说完,走向第三位。
留下莫丽娜一个人跪在地上,表情有悲有喜,还在回味刚才一瞬间的生死历程。
“我……我自己来!”第三位明显配合的很。
不光直接投降,还主动将属于自己的蒲团搬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整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让人情不自禁怀疑,这家伙就是那个曾经跟特警对抗的狠人?
“善。”王庸悠悠说出一个字,继续前行。
一路走过去,有兀自心存侥幸的,直接被王庸一掌镇压;有识时务的,得到王庸一个“善”字的评价。
甚至当王庸来到埃雷拉身边的时候,这个带头发起反抗的始作俑者,也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投降。
比起别人来,埃雷拉对于王庸的实力更加清楚。连昔拉都被王庸杀了,恐怕在场这些人全部联合起来也不是王庸的对手。
他们的优势在于人数跟武器,可来到这里之后,这些优势就荡然无存。只能成为王庸随意拿捏的玩偶。
原本埃雷拉对王庸实力还心存疑惑,此番怂恿他人试探之后,已经深信不疑。自然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埃雷拉可不想被王庸一掌拍死或者拍残,然后拱手让出第一毒枭的位置。
“唉!善。”王庸看着埃雷拉配合的举动,叹口气之后才说出那个“善”字。
这举动,让埃雷拉眼角狂跳。忍不住怀疑王庸是不是从头至尾就在故意找茬,想要把他们这些人全部打杀。
“呸!埃雷拉你个没骨气的东西!你简直就是我们墨西哥人的耻辱!从今天过后你就不配坐老大的位子了,你的位子应该让给最勇敢的人!让我们联合起来拿回墨西哥人的尊严与荣耀!”叫做德尔加多的毒枭高声道。
德尔加多这个姓氏源自一位10世纪的骑士,德尔加多也一直以骑士精神自诩。加之他一向对埃雷拉不服,此番自然迫不及待跳了出来,想要趁机树立自己的地位。
埃雷拉面对德尔加多的叱骂,非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这模样,愈加让德尔加多看不起,骂声愈加响亮。
而德尔加多的呼吁,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剩下的毒枭隐隐朝着德尔加多靠拢过去,想要集合众人力量一起对抗王庸。
王庸风轻云淡看着德尔加多表演,直到德尔加多表演完毕,王庸才悠悠道:“勇敢的人往往死的很快。既然如此,那就求仁得仁,成全你!”
王庸身形蓦然扑出,如一枚炮弹在空中拉出一道音爆轨迹。
砰!
王庸身形止住,与此同时空中一个巨大的人影高高飞起,抛物线似的坠落向地面。
却是德尔加多。
这个勇敢的骑士,连王庸一招都没能抵挡住,就猝然送命。
“我说过,我不在意来参加葬礼的人是死是活,为什么你们总是不相信?”王庸摇摇头。
余下的毒枭此刻再无一个人敢对王庸说出半个不字,全都战战兢兢跪倒在属于自己的蒲团之上。
王庸扫视一圈,声音冷冽:“既然人都全了,礼数也做到了。那就——开丧!”
嗒~~
一声悠长的唢呐声音蓦然响起,如天地间悲凉的哭泣之音。随后笙、钹、小鼓、碰钟等华夏传统葬礼用到的器乐全都应声而起,遮盖了弥漫的血腥。
在沉重而缓慢的丧曲中,所有毒枭低头跪于灵堂之前,看不见表情。
围观的杜兰戈市民此刻早已被惊呆,他们还从没见过整个墨西哥有谁的葬礼能够做到如此浩大,所有毒枭全部出席并且跪拜。
“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天呐,我是不是在做梦?这还是墨西哥吗?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墨西哥!”
“王庸这么厉害的吗?如此看来,他建立的华夏学堂似乎也安全的很,至少这些毒枭肯定不敢再找华夏学堂的麻烦了。我有点想让孩子转学了……”
“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这些毒枭表面屈服,谁知道他们心中什么想法呢?说不定回去后就开始报复呢!再观望观望吧。”
杜兰戈市民虽然震撼于眼前一幕,却依旧心存顾虑。毕竟毒枭对他们造成的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除的。
王庸却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一次不听话就再打一次,两次不听话那就打死好了。何必想那么多呢?
到达一定境界的武者,早已经不能用常理推断。除非是某个可以肆意调动国家战争力量的大人物,才有可能不惧怕这类武者。
毒枭虽然也具备不俗的武装力量,但是跟真正的军事强国比起来,依旧差得远。更别说还有cia跟fbi在王庸背后支撑。
所以这些毒枭王庸让他们跪着,他们就不敢站着!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废墟之上的学堂
“时辰到了,王老师,可以出丧了。”一个人对王庸道。
王庸看一眼太阳,这个季节的太阳落山比较早。不到五点钟,已经隐隐有了天黑的迹象。
按照华夏葬礼习俗,却是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入土为安。
“那就出丧吧。”王庸点点头。
随着一声长呼,唢呐、笙等乐器班子走在前面,王庸捧着陈之行的遗像,后面四个人抬着棺材,朝着杜兰戈一处陵园走去。
而埃雷拉等毒枭犹豫片刻,也疾步跟上去。
“让开,我来。”
“我来。”
“给我给我!”
最早来到葬礼的四个毒枭此刻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堪称最庆幸的四个人了。从头开始除了几个手下被胖揍一顿之外,基本没有受到什么磨难。
一切只因为他们够机灵,王庸让站他们就站,王庸让跪他们就跪。
而现在机会再次来临——抬棺!
四个人霸道的将抬棺之人挤出去,一人抬着一角,一脸严肃的跟在了后面。
周围民众看到这一幕,全都愕然无语。
这四个家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即便他们打不过王庸,也不用如此谄媚吧?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待墨西哥的毒枭?
简直给墨西哥毒枭丢脸!
埃雷拉等人也是面色阴沉,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四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坚决不跟这四人来往。
只是随着送葬队伍的拉长,不少脸上带着嫌弃神色的毒枭竟然不知不觉凑到了棺材旁边。
“哎,让点位置,我也扶一把。”
“你累不累啊?我替你抬一会吧?”
眨眼功夫,一群毒枭竟然为了谁抬棺而争论起来。
要不是不敢在葬礼上喧闹,他们早就打了起来。
最终,一群毒枭达成协议:还是最先四个人抬棺,其他人改成扶棺。一人一只手搭在棺材边上就行。
于是,旁观的众人就看到了一群嚣张跋扈的毒枭,此刻跟孝子贤孙一样扶着陈之行的棺材,缓步往前。
那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壮观。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幕。
而一个摄影师壮起胆子走到队伍的侧前方,咔嚓一声按下快门,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丢人!”莫丽娜冷哼一声,冲身边的埃雷拉道。
埃雷拉呵呵一笑:“最丢人的事情都做过了,再做一件又有什么区别?换成我,恐怕也会忍不住上前表现一番的。毕竟王庸方才的表现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让人生不出一点抵抗之心。”
莫丽娜似乎没料到埃雷拉会这样说,她遗憾的叹口气,道:“你真的甘心这样?”
埃雷拉看了莫丽娜一眼,蓦然微笑:“如果你不甘心的话,我会在精神层面支持你的!加油!”
莫丽娜恨恨的转过头去,骂道:“老狐狸!”
然后莫丽娜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王庸:“这样的男人,我确实不甘心啊!”
“就算你再填充几十斤硅胶,这样的男人也跟你没关系。不要痴心妄想了,顾好眼下吧!”埃雷拉幽幽说完,快步上前挤进了扶棺的人群,伸出胳膊将自己的左手也搭在了棺材之上。
人们看到连埃雷拉都加入扶棺的行列,不由爆发出一阵讶异之声。
许多人可是坚定的认为埃雷拉不过是忍辱负重,等待一个复仇机会的。
没想到埃雷拉竟然也跟其他毒枭一样,出卖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太玄幻了,真的太玄幻了。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毒枭了,他们不会是王庸找来的演员吧?”杜兰戈的警长摸着脑门,目瞪口呆的感叹。
“他们是不是演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血淋淋的尸体都是真实存在的。看来墨西哥真的迎来了一位狠茬儿啊!”政府要员叹息一声。
到达陵园,墓坑早已经掘好。
棺椁入葬,封土,立碑。
一系列程序依次做下去,王庸就像是对待自己亲生爷爷一样,一丝不苟。
“陈老,一路走好。我说过要给你一个交待,现在害你的凶手已经死了,全墨的毒枭也都被我‘请’来给你送行了。您可以放心的上路了。另外,您用生命保护下来的那块牌匾,我绝对不会辜负。华夏学堂将从明天起,开遍整个墨西哥、美洲,乃至全世界!”王庸将一杯薄酒洒在墓前,低声细语道。
轰,黄纸点燃,大团青色的火苗跃起,灼烧着洒满了酒液的纸张。
一个又一个的花圈、纸钱、纸人,被摆在坟前先后焚烧成灰烬。
烧的非常干净,没有任何残留。这在华夏习俗中代表逝者非常满意,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了下去。
远处夕阳西下,暮色渐深,天际已经有几颗大星隐隐露出痕迹。
王庸站起身,看了一眼陵园里的所有人,道:“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知道我个人力量微薄,改变不了整个墨西哥的大环境。所以我也没有当救世英雄,把你们这些人全都杀掉的念头。”
听到王庸这句话,一直提心吊胆的众位毒枭全都暗暗松了口气。
王庸真要发起飙来,恐怕这些人今天全都要死在陵园里给陈之行陪葬。
“不过。”王庸话锋一转。“华夏还有一句话,叫做‘人犯我一寸,我回人一尺’!我对各位没有什么想法,不代表就对各位放下警惕。明天,我将正式在废墟之上重建华夏学堂,并且华夏学堂还会扩展到整个墨西哥!届时如果再有一座学堂毁于诸位之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王庸话音未落,就见一道绿色光芒陡然飞出,如一支激光箭矢嗖的射向一众毒枭。
绿芒动作极快,毒枭们还没看清绿芒到底是什么东西,绿光就已经飞回王庸身边,消失不见。
而片刻后,所有毒枭骇然发现一缕发丝坠落在地。
一摸头发,正是自己头上的!
“什么?”毒枭们相顾变色。
假如王庸的目标不是他们的头发,而是他们的性命。刚才他们已经全都死在墓地里了!
不需要动用什么枪械,也不需要动用什么拳法,仅仅是一道光,一道谁也没有看清的光,他们这些人就会一命呜呼。
滴答滴答,毒枭们脸上的冷汗登时就流了下来。
之前还心存想法的莫丽娜,不由一阵阵后怕。刚刚她要是选择了动手,恐怕她已经凉透了。
那道诡异的绿芒,实在太恐怖了!
而埃雷拉眼中像是早就预料到如此一般,看了莫丽娜一眼,眼中满满讥讽。
“还不走,等着留下来吃晚饭吗?”王庸淡淡道。
众毒枭如梦初醒,这才慌慌张张跟王庸告辞,转身离去。
等到所有毒枭离开,朱利安跟霍尔才从陵园深处现身。
“今天你可是风光了,我们却累惨了。”朱利安跟霍尔抱怨道。
那几个被突袭斩首的毒枭,就是朱利安跟霍尔带人做的。
正如埃雷拉之前分析,被斩首的几人确实跟cia关系不睦,cia早就想找机会做掉他们了。
“再累也是你们欠我的。”王庸道。
“咳咳,咱们好歹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战友,能不能不用这个欠字?”
“好。那就改成你们短我的、少我的、该我的、缺我的……哪个你们更喜欢一些?”
朱利安跟霍尔立即聪明的选择闭嘴。他们不该跟一个学者讨论词语用法的。
“明天你真的要重建学堂?”霍尔转移话题。
王庸点点头:“当然。学堂建成之后还要你们多照顾,防止有人心怀不轨。这是我们之前协议好的。”
“放心,哪怕没有协议,我们也会尽力的。虽然你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可我们却是真的把你当成一个朋友的。”朱利安跟霍尔认真道。
华雷斯之战,王庸数次出手救下两人。这两人对王庸一直心存感激。
王庸一笑:“我交朋友的标准没有那么高。只要你是一个好人,就够了。”
霍尔跟朱利安苦笑一声:“这标准还不高?我们努力吧!对了,明天学堂重建典礼,我们穿什么款式的衣服比较好看?西装?风衣?战斗服?还是你们华夏人喜欢的中山装?”
王庸看着两人,同情的道:“恐怕穿什么都一样。”
“哎,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啊……”
三人说笑着,被夜幕缓缓湮没。此刻,他们似乎有了一点朋友的样子。
当晚,尽管许多媒体畏惧于埃雷拉等毒枭的报复,根本不敢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报道出去。
可并不妨碍这个消息在墨西哥以外的地方传播。
尤其一张十几个毒枭共同抬着一个华夏老人棺椁的图片,传遍了世界。
伴随着这张照片流传的,还有各种版本的演绎故事。版本剧情虽有不同,但是有一点绝对一致,那就是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华夏人。
王庸。
而流传度最广的一个版本就是:王庸为了一位冤死毒贩枪下的华夏老人悍然出手,连杀数名毒枭,亲自登门将墨西哥所有毒枭都抓到了老人葬礼之上。让这些毒枭跪在老人灵堂前赔礼道歉。
民间网友对这个充满了传奇性的版本乐此不彼,几乎信以为真。
欧美等国情报部门则纷纷嗤之以鼻。简直就是扯淡嘛!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毒枭?真当毒枭是纸老虎啊?肯定是王庸跟这些毒枭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些情报部门不知道的是,事实上这个匪夷所思的版本,距离真相并不远。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来者是客
杜兰戈当地一家酒店里。
酒店老板战战兢兢站在大堂里,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来回回踱步。
“上帝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如此惩罚于我?为什么这群无恶不作的毒枭要入住我的酒店!”酒店老板忿忿自语。
大堂经理瞧瞧四周,赶紧上前打断老板:“老板,别说了!万一被那些人听见,不光酒店,咱们所有人都小命难保啊!”
“哼!这群人白天被王庸揍得像是狗一样,晚上就到我们这里来撒野?无非欺负我们普通人罢了!不过……”老板叹口气。“这正就是普通人的悲哀,面对他们的欺负,还只能忍着。”
“老板,这些话自己知道就得了。嘘,别说了,他们下来了!”
大堂经理跟老板当即噤声。
远处,一群毒枭面色阴沉走出电梯,走向酒店餐厅。
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毫不遮掩的愤怒咆哮。
“混蛋!要是被我查出那个拍摄照片的家伙,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除了那个摄影师,所有报道这件事的墨西哥媒体也都要死!我们的形象被他们彻底抹黑了!现在全世界的舆论都在嘲笑我们!”
“我说你们这些人,都只敢把愤怒发泄到次要人物身上吗?主要人物可是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啊!”这时,一个毒枭冷声开口。
数秒钟,无人回答,气氛瞬间陷入尴尬境地。
“呃,我有点饿了。听说这家酒店的牛排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
“当然要!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牛排了!”
“那还不赶紧走?去晚了被人抢光了怎么办?”
“怕什么!咱们可是毒枭!谁敢抢,就毙了他们!”
话题眨眼间就被转移,一群毒枭气势汹汹杀向餐厅,仿佛重新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国的杀伐气度。
只剩下提出问题的那个毒枭愕然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悲哀之色。
“不要拿别人当傻子,也不要以为这些人能够坐到一起,就真的铁板一块了。谁都想王庸死,可谁都不想当出头鸟。你要是乐意为了不值一文的尊严而战,我想剩下的人大概很乐于帮你鼓掌,顺带瓜分你死后的财产。”埃雷拉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毒枭,走了。
开口的毒枭怔住良久才挪动脚步,追上埃雷拉等人。
而他口中的话也变成了:“牛排给我留一块啊!三分熟的!”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这家酒店不远的另外一处酒店里。
王庸身边围坐着几位墨西哥官员,这些人有墨西哥教育系统的负责人,有杜兰戈当地的执政官,有墨西哥外事部门代表。
他们来到王庸住处的目的只有一个,商谈王庸兴建华夏学堂的具体事宜。
建学堂必须获得当地教育部门的批准,另外还要有师资力量。
“王,我们只能出资10%左右,另外可以提供一定的教师资源。除此之外,我们也无能为力。”教育部门的负责人一摊手,道。
面对这位的哭穷,王庸倒是没有什么怀疑。虽然很多外国部门喜欢敲诈华夏投资人,不过今天这几位绝对没这个胆量。
白天发生的事情哪怕全世界都蒙在鼓里,墨西哥政府也绝对第一个知晓。
只要看过白天的影像,这些人就不敢有什么想法。
要知道,在这个国家排在第一位的可是毒枭,而不是政府。而排在第一位的那一批人,刚刚才被吊打了。
“钱的方面不是问题,只要贵国官方在政策方面能够给予充分支持就行。我是真心想要为贵国教育事业做点贡献,希望贵国也怀有同样的想法,而不是将其当成一个盈利工具。”王庸淡淡道。
几位政府要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怎么会?怎么会?”
“那就好。我明天就会正式对外宣布,相关批文都能办好吧?”
“能,肯定能!王老师放心好了。”
商谈出奇的顺利,只不过在资金方面,王庸没有接受墨方的一分援助。他不想被政府指手画脚。
送走这些人,王庸给卡尔打了一个电话。
“薪火相传”华夏学堂本意是先在英国开办,结果现在不得不先在墨西哥建立。王庸得跟卡尔通个气,免得因此生出什么误会。
卡尔听到王庸解释,哈哈一笑:“不碍事。你能将整个计划推广到世界范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我过几天要去美国参加一个会议,到时候我们在美国把合约签了,我直接对外公布。可好?”
“好!”王庸答应道。
这样省了王庸不少事,不然王庸还要专程飞一趟英国。
嘀嘀,刚放下电话,王庸手机传来两声短信提示音。
“您尾号6623的银行账户转入5000000.00美元。”
“您尾号6623的银行账户转入6000000.00美元。”
王庸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两笔钱,一笔五百万美金,一笔六百万美金。全都是通过秘密方式转入的,除金额之外没有任何的线索。
不知道的还以为转错了账户或者银行系统故障,可王庸知道,一定是某两人干的。
朱利安跟霍尔。
王庸傍晚才跟两人说“做个好人”,两人晚上就给王庸户头打入了两笔巨款。
不用想,这两笔钱肯定来自昔拉。杀掉昔拉之后,王庸可是没有参与任何事后清缴工作,昔拉的资金肯定被朱利安跟霍尔拿走了。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分给王庸这一份儿,还是临时决定,总之王庸还是感谢他们的。有了这笔钱,墨西哥方面的学堂资金就不用从切茜娅那笔钱里额外出了。
而从清缴物资里抠出一千一百万美金,朱利安两人也是冒了不小风险。cia跟fbi可不都是傻子,总会发现的。
“有意思。吾祖诚不欺我啊!果然善恶都是一念之间的意动,众生心中皆有一尊圣人,只不过能否觉醒的问题罢了!”王庸感叹。
这理论是王庸祖宗王阳明提出的,在那个年代王阳明敢于说出人人心中都有圣人,可以说非常的大胆。而王阳明认为实现心中圣人的方法就是——良知。
“乾坤由我在,安用他求为?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这首诗就可以看出王阳明对于良知的推崇。
………………………………
朝阳初升,一元初始。
杜兰戈华夏学堂的废墟前,已经被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空地。
空地前摆设着诸多座位,是给前来参加重建典礼的人使用的。
如今这些座位除了前一排,其他全被占据,都是闻风赶来的各国记者。
王庸站在主席台上,看着莅临的各界人士,脸上波澜不惊。
“华人总会到!”
一声呼喊,就见蔡襄走在前面,身后是七八位华裔人士。这些人就是墨西哥的华人总会主要人物了。
却是一起来到,为王庸学堂重建典礼庆贺。
“欢迎。”王庸迎上前,拱手道。
蔡襄笑着将一张支票放进托盘里:“这是两百万美金,不多,但是我们华人总会的一点心意。”
旁观的记者以及市民们登时发出一声惊叹。
两百万美金的贺礼,这还不多?蔡襄真够给王庸面子的!
众人目光还没从蔡襄身上移开,就听又一声呼喊响起。
“贵宾两位!”
“贵宾?”人们好奇的看过去,然后眼尖认出了那两位贵宾的记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是朱利安跟霍尔!”
“啊?很有名吗?”
“没有名,但是比大部分有名的人厉害多了!这两人可是cia跟fbi在墨西哥的负责人!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会赶来庆贺,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连美国方面都支持王庸这个学堂了?安全系数再度提高不少啊!”
“欢迎,多谢。”王庸冲朱利安跟霍尔道。
至于“多谢”两字,两人应该能够听出王庸是为什么感谢。
“联邦教育秘书处长到!联邦处警监到!”
又是两个重量级人物到场,算是代表墨西哥官方给出了态度。
记者们再次议论纷纷。
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到场,几乎囊括了整个墨西哥文体政经四界。可见昨天那件事造成的影响有多么的大。
而有的人则认为埃雷拉等毒枭终究会报复王庸,所以尽管心中对王庸行为十分佩服,却根本不敢来到现场。
“应该都到齐了,接下来我宣布……”王庸见再没人到来,就开口道。
谁知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一个声音响起:“等下!”
众人循声看去,然后瞬间全场哗然。
“是……埃雷拉!”
“不光埃雷拉,还有莫丽娜等人!天呐,昨天那些毒枭都来了!他们想干什么?”
“我的天,他们不会想要大开杀戒吧?上帝,我……我好害怕……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原谅我不听母亲的劝告,我就不该为了新闻热点来参加这该死的典礼!谁来救救我们?”
记者们面色大变,有胆小的直接吓得浑身觳觫,站都站不起来了。
就连墨西哥政府方面的要员们,也是眼中露出丝丝惊恐。
没办法,谁让墨西哥政府军在跟这些毒枭的战斗中,基本都是被碾压的一方呢?
只有王庸神色如常,淡淡道:“来者是客,欢迎。”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最牛校长
埃雷拉等人扫了那群瑟瑟发抖的记者跟政府要员一眼,不屑一笑:“一群胆小如鼠的懦夫!也就王老师能有这种波澜不惊的气度了。学着点!”
说完,埃雷拉等人快步上前,右手往怀里一伸。
这个动作登时引发极大恐慌,一众记者跟政府人员吓得面色煞白,惊叫不已。
不少人更是直接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埃雷拉接下来掏出来的是一把枪,要血洗现场。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埃雷拉最终从怀里摸出的竟然是一张支票!
感情,这群毒枭不是来复仇的,是送贺礼来了!
埃雷拉哂笑一声,将支票放入托盘。
余下的莫丽娜等人也缓步上前,送上自己的贺礼。
却全都是支票。
十几个人往托盘里一放,一沓支票摞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有距离近的人偷瞄一眼,当即被支票上的面额吓了一跳。
竟然全都是两百万美金一张的大额支票!
蔡襄代表墨西哥华人总会送两百万美金也就算了,毕竟人家都是一国人。
但是埃雷拉这些人凭什么送这么多钱?难道真的被王庸打怕了?
记者们目光闪烁,嘴上不敢说一句话,心中却早已经嘀咕起来。
墨方政府人员也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震到,神色复杂看一眼王庸,对于王庸愈加看不透。
“王老师,别嫌少。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埃雷拉冲王庸道。
王庸神色平静。
众人以为王庸肯定会说几句客气话,然后笑纳这笔总价值将近三千万美金的巨额贺礼。
可没想到王庸竟然缓缓开口,说出三个字:“拿回去。”
瞬间,所有人愣住。
这可不是几百几千,而是三千万啊!王庸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让别人拿回去?!
王庸傻了吧?
“王庸这是干什么?脑子进水了?给钱都不要的……”记者们议论纷纷。
政府人员则有些眼热的看着那个托盘。在墨西哥这种国度,没有什么别钱更实在的了。换成他们早就扑上去了,就算这些毒贩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王庸连听一下别人是否有要求都不听,就一口回绝了!
绝对脑子有病。
不光围观群众不理解,埃雷拉等毒枭也是愕然怔住。
他们来之前设想过王庸无数种反应,兴奋、感激、故作平淡等等,可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现在这种反应。
“王老师,什么意思?”埃雷拉问。
王庸道:“没什么意思,拿回去。”
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埃雷拉面色变了变,没说话。
可埃雷拉身后的莫丽娜却忍不住了:“王老师,我们给足了你脸面!你不要太过分!面子是互相给的,而不是我们一味的热脸贴你冷屁股!”
王庸微微一笑:“所以我才没有当场把你们赶出去,仅仅是让你们拿回支票而已。拿回支票,你们还能做一个正常的观礼嘉宾,否则的话,我就不得不撕破这层微薄的脸面了。”
莫丽娜嘴唇一张,还想说什么。
可埃雷拉一下子拉住了她。埃雷拉冲王庸一拱手:“王老师意思我明白了。人言可畏,理解,理解。”
说着,埃雷拉伸手将十几张支票取回。
王庸欣赏的看了埃雷拉一眼,这个家伙能够坐到墨西哥毒枭第一把交椅,不是盖的。他的隐忍以及审时度势,连王庸都为之惊叹。
看看埃雷拉身后其他毒枭那阴沉的面色,再看看埃雷拉轻松自如的面色,就知道身后那群人注定要乖乖跟在埃雷拉屁股后面吃灰。
拿回支票之后,埃雷拉带头走向嘉宾席,坐了下去。
其他毒枭尽管心中愤懑,可毫无办法。只能也入席坐下。
“这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一个记者皱着眉头道。
“所以说你这辈子只能当一个外景记者。”那记者的上司同事道。“王庸这是公然表态:他跟这些毒枭并非外界所传的那样互相勾连,华夏学堂也是一个纯粹的教育机构,不是毒枭培养人才的自留地。于情于理,那三千万美金再诱人也不能要。何况王庸那眼神,好像真的看不上这三千万美金……”
“唉,大师就是大师啊!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了。”外景记者感叹。
如果这位记者知道视金钱如粪土的王庸,其实拥有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多的财富的话,估计三观立马崩塌。
“感谢诸位的到来,今天是华夏学堂成立的日子。而在此之前,这里其实已经成立了一座学堂,只不过最后留下来的只有这块匾。”王庸伸手将身后一块披着红布的匾额揭开。
上面四个字“薪火相传”,中间隐约还能看到断裂的痕迹,匾额边角还有丝丝血沁。
这就是陈之行用生命保护下来的那块牌匾。而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在场的埃雷拉等毒枭。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埃雷拉等人。
埃雷拉面色如常,甚至还耸耸肩道:“看我们干什么?凶手莫雷诺已经得到了报应。而我们跟他不一样,我们热爱和平。”
噗!
几个正在喝水的记者登时一口水喷出,差点呛着。
全世界都臭名昭著的毒贩,竟然说热爱和平!谁信?
尽管大家没一个人相信,可看埃雷拉等人的表情,似乎他们自己真的信了。
这让不少记者不由感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王庸没理会台下发生的茬儿,而是继续道:“薪火相传,在华夏文化里代表着一种绵延不绝的生命力。人类文明正是靠着这种方式一代代传递下来,进化到今天这种地步。用作一所学堂的名字,再好不过。
而今天我们在这所废墟遗址上,重新建立一所新的学堂,也是薪火相传四个字的最佳注解。
我希望杜兰戈这所学校不光能够在杜兰戈熊熊燃烧起来,更能在整个墨西哥燃烧起来,能在整个美洲、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
藉此机会我宣布:薪火相传第一所全球连锁学堂,于今天正式成立!”
哗啦啦,台下众人纷纷鼓掌。
记者们则若有所悟,刷刷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王庸这段话透露出来的内容不少,他们得抓紧记录下来。
等到掌声结束,王庸环顾一周,再次道:“我没有什么图谋,也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让全世界的人们多一个了解其他国家文化的渠道。而这种文化发展了五千多年,它没有侵略性,没有误导性,它指导了一个文明绵延至今,它追求的是培育一个又一个的‘君子’。
什么是君子,就是对人类对社会有益的人,简单讲就是好人。
未来薪火相传学堂每培育出一个好人,我都会与有荣焉,我都会在他的身后为他喝彩。
可能有人要说了,现代社会好人难做,做好人的代价太过高昂,远远不如做坏人。
我在此郑重声明:凡是从薪火相传学堂走出去的学子,只要你认定你做的是好人,行的是好事,那就放开胆子做下去!一旦出了事情,我王庸帮你兜着!法律解决不了的,用钱解决!钱解决不了的,用拳头解决!
总之,薪火相传学堂绝对不会伤了任何一位好人的心!
我王庸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
华夏有个词语叫‘掷地有声’,我刚才的话说出去就已经在地上砸出了印子!相当于我王庸的指印,我什么时候都认!”
轰,台下众人只觉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瞬间冲上头顶,让他们忍不住想要喊一声:“牛比!”
可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些人只能强忍着,用尽情宣泄的掌声替代。
掌声如雷滚过现场,轰鸣震撼,经久不息。
不管是外国人,还是墨西哥本地人;不管是毒枭,还是墨西哥官员,都被王庸这番说辞震到了。
从来没有这样一位校长,敢于说出这样一番话!
假如王庸是某款游戏里的角色,此刻王庸身上一定闪烁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无双!
围观的杜兰戈市民更是满脸震撼。
如果这话换成另外一个人说出来,他们可能还会质疑。但是王庸说出来,他们内心只有满满的相信与敬服。
王庸为了一位冤死的老人,都能把整个墨西哥毒圈掀翻天,更何况学堂里的学子?
王庸早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言出必践!
“我要把孩子送进薪火相传学堂了!这次谁都不要劝我,我已经决定了!”一个杜兰戈市民笃定的道。
“劝你?怎么可能!大家此刻的想法跟你一样!现在只怕学堂招生名额有限,挤不进去!”其他市民撇撇嘴,说。
薪火相传学堂的第一役,彻底打响。
而王庸的话,就像是在古井无波的湖水里投下了一枚重磅*,将整个湖水都搅动的波澜壮阔,传遍了全世界。
“霸气!不愧是王老师!”
“这位mr王总能给人惊喜,这次除了惊喜之外还有震撼。加油,mr王!”
“我看过无数校长的演讲。有中学的,也有大学的,有斯坦福的,也有剑桥的。可只有这一个,让我深深感到了震惊。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王庸,恐怕是迄今为止最牛比的一位校长了!”
“最牛校长,没毛病!更关键是,其他人可能只是说说,但他真的在做!我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位校长,简直太酷了!”
华夏、东洋、英国、美国,几乎所有人都对王庸这番话给予了赞叹与肯定。而薪火相传学堂,也正式进入大众视野,伴随着王庸最牛校长的称号,在人们心里打下了一个积极正面的印记。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山海经》先导片发布
薪火相传学堂计划有条不紊的展开。
王庸聘请了几位专业规划师,为学堂规划未来运营方向。相关的师资力量也逐步落实,只不过这个步骤急不得,师资力量是一所学校最核心的东西,如果这一环搞不好,王庸典礼上的话说得再好听,人们也只会报以嘲笑。
尽管现在的华夏学堂还未成气候,可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美国cia总部,局长斯菲尔德正愤怒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他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墨西哥毒枭为陈之行扶棺的照片,地上散落着无数张薪火相传学堂成立的新闻报纸。
“岂有此理!王庸这个混蛋等于在我们美国的后花园里扎下了一根文化毒刺!这根毒刺不拔除,早晚毒性会沿着血管进入心脏,要了整个美利坚的性命!”斯菲尔德面色阴沉。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进来!”斯菲尔德转身坐回椅子上,重新恢复cia局长的威严模样。
门推开,进来的赫然是朱利安!
“boss,您急招我回来,是有什么重要任务安排吗?墨西哥的后事可还没处理完呢!”朱利安道。
斯菲尔德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的boss?!说,你为什么要帮助王庸?”
“老大,针对昔拉的那个计划明明你同意了的!没有王庸我们根本不可能杀得死昔拉,昔拉到底有多强,我想凡是参与了那次行动的人员,都已经给出了答案。现在你反倒是问我为什么帮助王庸,我冤枉不冤枉?”朱利安无奈的道。
斯菲尔德一滞,旋即又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后来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帮着王庸对付那群毒枭的人是你!还有,你竟然出席王庸的学堂重建典礼!你知不知道你代表的是美利坚?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等于变相在祖国心脏钉入了一根毒刺?”
“没那么夸张吧?再说我也不是单纯帮助王庸,这是互惠互利嘛!死掉的几个家伙全都是不肯跟我们合作的,死了正好扶植听话的傀儡上位,一举两得。至于参加学堂重建典礼……”朱利安眼睛一眨。“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斯菲尔德眉头一皱。
“王庸那个混蛋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份我们cia跟毒枭往来的证据,在那份证据面前,我还能怎样?只能就范。难不成任由他将证据公之于众,大声告诉全世界墨西哥毒枭其实大部分都是我们操控的吗?我想到时候不需要其他国家指责,光咱们国内的舆论就足够让整个cia陷入信任危机了。”
斯菲尔德蓦然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朱利安:“王庸真的搞到了证据?”
朱利安郑重点点头:“千真万确。”
砰!
斯菲尔德最爱的一个烟灰缸被重重摔在地上,斯菲尔德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种东西落入敌人手里,简直就是蛇类的七寸被人拿捏住了,想动都动不了!
一旦曝光,斯菲尔德不光要滚下这个位置,还要承担刑事责任,后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渡过。
“这个王庸!这个王庸!”斯菲尔德气愤的连连念叨王庸名字,脸上却满满的无可奈何。
自从cia跟王庸杠上,cia就没从王庸身上占到一分便宜。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cia的克星,让斯菲尔德忍不住要喊出一声“既生庸,何生德”。
“boss,其实您也不用太过忧虑。反过来想,王庸有咱们的把柄,咱们何尝没有他的软肋?他可是要在墨西哥成立连锁学堂的,只要这些学堂在,他就不得不帮咱们捂紧盖子。因为他还要指望我们帮助他控制毒贩,维护学堂安全……”朱利安轻声提醒道。
斯菲尔德眼睛瞬间一亮:“说得对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做得好,朱利安!你这一手分明是华夏成语里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利安憨厚一笑,摆手表示不敢居功。
斯菲尔德拍拍朱利安肩膀,送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半天后,朱利安终于从斯菲尔德办公室出来。
出来后,朱利安有些心虚的回看一眼办公室门,确定斯菲尔德没有冲出来,这才赶紧溜了。
斯菲尔德不知道,他以为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实他才是那只螳螂,而王庸才是黄雀。
朱利安这套说辞,还都是王庸教给的。王庸当时用一个“不聪明”评价斯菲尔德的时候,朱利安还有点不服。现在朱利安不得不服了,这位cia最高长官何止不聪明,简直就是蠢。
王庸用一份莫须有的证据,就将cia绑上了华夏学堂的战车。未来只要斯菲尔德在位一天,恐怕就不得不帮着照顾华夏学堂的安危了。
……………………………………
几天的奔波忙碌,关于薪火相传学堂的一系列事情,终于初步完成。
王庸终于可以返回美国处理另外一件事情了。
《山海经》先导片已经拍摄完毕,特效剪辑都已经做好,就等王庸拍板发布了。
这件事,不亚于华夏学堂的成立。毕竟华夏学堂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能当做一个新闻来看热闹,无法参与其中。
可《山海经》这部电影一旦拍好,可是所有人都能参与的。
好莱坞,剑石影业公司。
王庸马不停蹄,一下飞机就直接出现在了罗兰的导演办公室里。
罗兰跟陈凯都在,两人看见王庸,全都脸上带着一股神秘的笑容,二话不说拉着王庸就往电脑旁边跑。
“慢点,不就是一个先导片吗?早看一秒跟晚看一秒没什么区别……”王庸被两人拉着,无奈的道。
可当罗兰鼠标点下,屏幕里开始播放先导片第一帧画面的时候,王庸一下子愣住了。
浩大沧桑、穷天极地,星斗罗列闪烁在天穹之上,如一个包罗万象的巨大飞轮,悠悠旋转,漫漫时光就如雨而落,走过了千年光阴。
这是先导片的第一段画面,全部是用特效制作而成。抛开镜头语言等专业知识,单单这个镜头特效呈现出来的瑰丽画面,就让王庸张大了嘴吧,一阵惊叹。
当初的选择果然没有错!剑石影业那位天才特效师的天分堪称惊艳!
“瞅见没?这就傻眼了。要是看完后面,估计得泪流满面。”罗兰跟陈凯对视一眼,调侃王庸道。
王庸没搭理两人的调侃,而是迫不及待看下去。
镜头切换,一幅华夏意境的山水画面浮现,白云苍狗、山峦如黛,俯视镜头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缓缓行走于跟远天连成一线的山脊之上。
忽然,整个天空颜色一变,一颗赤色大星,光芒有角,划破天际而来。与此同时日月星辰同时显现,景象诡异。
书生蓦然抬头,喃喃有语:“日月傍气,妖星降世,此乃大乱前兆啊!子曰‘怀其宝而迷其邦,非仁也’,我辈读书人岂可避之?”
说完,书生轻轻摸出一张书笺,随手一折,书笺就被折成了一枚纸船。
书生轻轻往空中一抛,纸船遇风变大,直至变成真船大小,书生一跃而上,乘船扶摇直上,消失于山巅云海之中。
纸船表面依稀可见一枚枚文字大放光芒,萦绕盘旋。
画面再转,一处道观里一个闭目观想的道士抬头看看天空,蓦然哈哈大笑,抬脚朝着天空走去。随着道士脚步,虚空自动生出一阶阶云梯,将道士送入云端。
一汪浩渺湖泊岸边,一位双手合十的大和尚,面目凝重。口宣一声佛号,踏着水波缓步而去。在他身后,是一朵又一朵的莲花依次绽放,美轮美奂。
一幢耸立于山峰的剑阁里,数位剑修一言不发。手指朝着远方一指,一柄又一柄飞剑飞掠而起,载着剑修消失于天边。
画面连连转换。有儒家君子手持道德文章,有道家丹士脚踩登天云梯,有佛门大能步步生莲,有剑修弟子御剑凌空,有朝廷大员官服之上龙虎二气轮番闪烁,有墨家侠士驾驭机关巨兽,更有渡海而来的西方修士肋生光翼……
不同的角色,不同的出场方式,各色法宝充斥虚空,光华闪动,瑰丽壮阔。
所有人的命运轨迹都汇聚于一个地方,妖星落世之地。
最终,镜头定格在那枚血光凛凛的巨大妖星之上,妖星腾起的光芒中,隐约可见一只只面目狰狞、长相奇特的上古凶兽,似乎要挣破光芒而出。
熟悉华夏神话故事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些凶兽原型基本都来自于《山海经》。
先导片都播放完了十多分钟,王庸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王庸才悠悠叹口气:“瑰丽壮阔,超出想象。我敢打包票,这段先导片放出去之后,所有人都会被吓一跳的!真后悔现在才看到它!”
“哈哈,刚才是谁说早看晚看都一样的?现在后悔了吧?不过没关系,比你全世界大多数影迷来说,你已经幸运许多了。”罗兰打趣道。
王庸翻个白眼:“我是投资人,我要是都不能抢先看到,那未免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哪能,整个剧组属你存在感最高!因为投资人先生,光是这个先导片就花了将近五百万美元!你预估的那些钱未必够,所以你得加油哦!”罗兰调皮的眨眨眼。
而王庸则心口一疼。
一段三分钟不到的先导片就这么贵,这简直就是吃钱啊!
假如王庸知道暴雪公司一段cg都花费千万美元,估计心理就能平衡一些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口碑炸裂
“老罗,具体多少,你给个数字。”王庸心里实在没有底,只能问罗兰道。
罗兰想了想:“《冰雪奇缘》的制作成本是1.5亿美金。假如咱们要制作这样一部电影的话,这个数字对咱们剧组当下的资金来说,是在接受范围内的。”
王庸摇摇头:“老罗,别兜圈子了。你知道我要做的不是一部动画电影。直接说最终答案吧!”
罗兰一笑:“也就是说,咱们的目标是《阿凡达》那种真人特效电影。而《阿凡达》的制作成本是2.61亿,不过那是8年前的数字,换算到现在的话,3.5亿差不多了。当然,实际制作成本肯定会有出入,特效方面我不是很清楚,可以喊小李过来问问。友情提醒一句,3.5亿美金的制作成本,可以跻身好莱坞十大成本电影之一了。老板,你要想好之后再做决定。”
王庸没有作声,确实,这件事需要他好好想一想。如此大的投资,已经有点超出王庸预估范围。
成功了还好说,不光收回成本,还能大赚一笔。但是一旦失败,承担的也不止金钱上的损失,还有来自全世界的嘲笑。
“老板,找我?”门口响起一个声音,是特效师小李。
“cg做的很好。找你是想要问下,假如整部电影需要用到特效的镜头,都以这种水平制作的话,特效费用需要上浮多少?”王庸问小李道。
小*思忖片刻,随即回答:“可能8000万美金吧!”
“这么多?”王庸一惊。
“这还是保守估计,我的特效制作成本比起同行来,能省20%左右。不过再省也省不了太多,毕竟业界公认cg特效是最烧钱的。cg的制作价格是按照一帧一帧来计算的,最贵的每一帧可以达到几十万美刀,比真的用火烧钱都要狠。暴雪当初制作熊猫人,熊猫人脑袋上的毛发是一根一根独立制作的,总共三万三千根。可呈现在画面里,也就那么一个远景的镜头。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贵?”小李解释。
王庸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真的是隔行如隔山。换成以前王庸绝对不会相信一个短短的cg会如此昂贵。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王庸挥挥手。
小李走后,罗兰跟陈凯都看着王庸,等待王庸的答复。
作为导演,其实他们两个比谁都希望能够拿到一笔肆无忌惮使用的资金。谁都不会嫌弃自己电影剧组的资金太多的,资金够多才有精益求精的资本。
半晌后,王庸吐出一口长气:“3.5亿,就是这个数了!你们联系宣发部门把先导片发布出去,另外演员也可以联系了,尽快定下来。至于我,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搞钱。”
罗兰跟陈凯瞬间露出兴奋笑容,两人同时上前狠狠抱了王庸一下。
“王,你真的是一个好老板!”
面对罗兰两人的赞赏,王庸只能回以苦笑。用钱烧出来的老板,能不好吗?
“再去哪里弄点钱呢?萬达那边盘子太大,用钱的地方肯定不少,让他们再追加资金不现实。子玉风晴那边也不能忽悠了,这个女人比谁都精明,到时候把自己赔进去怎么办?可这俩财主都不能找了,还能找谁?”王庸心里想着,有点愁眉苦脸。
切茜娅那笔钱,王庸是真的不想动。华夏学堂的计划已经正式启动,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每一分钱都弥足珍贵。拿来赌在一部电影上,王庸没这个勇气。
最好的办法还是能够找到新投资人。
王庸这边还在头疼资金,罗兰那边已经完成了先导片的发布。
好莱坞这类流程已经发展的无比成熟,只需要几个电话,先导片就已经出现在了影院、app、视频网站等各大渠道上。
本来《山海经》制作阵容就已经够强大,加上挂着王庸的名头,所以先导片一上线,就立马获得了无数人的关注。
人们都想看一看,王庸在好莱坞折腾了那么久,连导演工会都怼翻了,弄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电影?
于是一个又一个的人点开了先导片,播放起来。
先导片不到三分钟,播放起来其实很快。可十多分钟过去,竟然影片底下一个评论都没有。
这一幕,让剑石影业的宣发人员不由心情忐忑起来。
是做的太差吗?可再差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人评论吧?
是根本没人观看吗?可播放量那里明明已经有五万多人看过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
正当剑石影业的宣发人员忐忑不安之时,忽然评论区像是炸开了一样,一条条的评论拥挤着冒出在屏幕之上。
“太牛逼了!我连看了四遍才来写下第一条评论!这个先导片只能用震撼俩字来形容!等电影上映,我一定要去支持!”
“我也是看了好几遍,片子里展现出来的东方魔法,让我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像是置身一个七彩的梦境里,流连忘返。我有预感,这部片子一定会大卖!”
“这就是王庸说的东方魔幻吗?果然绚丽啊!比起西方那些只知道添加光效的魔法来,这种就真实好看了许多。我觉得这部电影能够以这种水准完成的话,不敢说百分百秒杀哈利波特,但是刮起一股东方魔法风潮是一定的。”
“王庸有点东西的,真不枉我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哈哈,恐怕现在导演工会那群人已经气疯了吧?”
口碑炸裂。
不管是普通电影观众还是专业影评人,都给予了这部先导片非常高的评价。
华夏、东洋、南韩等国网友表示这部片子拍出了东方神话的精髓,就连印度网友也只能酸溜溜的讽刺王庸的钱都烧在了这三分钟的短片上。
而西方欧美诸国,更是对这部片子赞叹有加。片子里琳琅满目的人设、法宝、怪物,让他们有一种发现新世界的感觉。
只有好莱坞导演工会那群人,此刻面色阴沉坐在一起,恨不得将眼前电脑屏幕给一拳打穿。
“没想到,王庸竟然真的弄出了一流的先导片。换成其他人我早就恭喜上了,唯独他,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别担心。实话实说,王庸这个短片做的不错。但是按照这种特效水平,他原本准备的资金根本就不够烧的。届时资金链断裂就有趣喽!”
“就算资金链不断裂,他们勉强完成了整部电影。可先导片跟正片的水平差距太大,最终只会导致观影人群的反弹。那时候恐怕不光血本无归,连王庸四处碰瓷碰来的口碑都要搭上。真的好期待那一幕,哈哈!”
导演工会的人一个个阴阳怪气,发表着评论。只不过他们眼中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出卖了他们,王庸这个短片显然大大出乎他们预料。
他们唯一能够给予厚望的,也就是王庸资金链不足了。只要正片出现问题,先导片再漂亮也没用。那时候笑到最后的还是他们。
……………………
王庸手机快被打爆了。
几乎所有熟人都给王庸打来了电话,表示他们看过了先导片,非常棒。
王庸都有点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游手好闲,怎么先导片一发布,他们就第一时间看到了呢?
看看人家某位大小姐,身为投资方之一,直到现在都没打来一个电话!
人家那才是工作态度好吗?人家那才叫敬业好吗?
王庸心里腹诽着,其实有些失望。
子玉风晴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没打电话来呢?难道她一点都不关心影片的质量吗?
叮铃铃,王庸手机又响起。
王庸眼中一喜,赶紧接通。可对面传来的一个男声,让王庸情绪瞬间回落几个档次。
“王老师,我是王化林。先导片我刚刚看了,非常震撼。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却是萬达老板王化林。
“多谢王总夸奖,我们会继续努力。”王庸跟王化林寒暄几句,挂掉了电话。
手机还没息屏,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王庸纳闷的接起,对面传来的又是一个男声。
王庸遗憾的叹口气,又不是子玉风晴。
可下一秒,王庸情绪就一下子变得高涨。
“王老师,我是钟南桥。我在美国出差,见个面?”
却是钟心老爸钟南桥!
王庸把这位身家雄厚的老板给忘了!如果能够从钟南桥那边“忽悠”到一笔投资,估计就差不多解决资金问题了。
王庸笑得无比灿烂,立马回答:“钟老板来美国了?好啊,我做东,请您吃饭!”
“吃饭就免了,我晚上有个宴会。就喝点东西吧!我在你们公司斜对面的咖啡厅等你。”钟南桥挂断了电话。
王庸没想到钟南桥已经到了好莱坞,本着对待大客户的原则,不敢耽搁片刻,快步走向咖啡厅。
咖啡厅里,钟南桥跟一个颧骨高耸的中年女人坐在一起,正低声聊着什么。
看见王庸进门,钟南桥站起身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
而中年女人则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屁股连抬一下都没有,不动如山。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上层人士?
“王老师,坐。喝点什么?”钟南桥一边将王庸引领到座位前,一边问。
“都可以。这位是?”王庸疑惑的看向中年女人。
“哦,我来介绍。这位女士叫做邓学迪,是一位很早就来到美国发展的华人,产业做的很大。”钟南桥道。
王庸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中年女人搅拌着咖啡的手丝毫没有伸出的意思,只是点点头。
王庸忍不住眉头一皱。
就连钟南桥也脸色一沉,有些不快。
“王老师,我这次来美国是谈一个项目。不过正巧看了《山海经》的先导片,才想起来似乎您跟钟意提及过投资的事情?”钟南桥问王庸。
王庸回答:“是。当时钟意说她手上的钱不多,我就没好意思再提。”
钟意现在虽然已经开始逐步接受钟家的企业,可钟家真正大权还是掌握在钟南桥手里。钟意能够调动的资金量有限。
“那王老师现在还需要资金吗?我对电影制作有一些了解,从王老师你们公布的这段先导片来看,恐怕你们之前对外宣称的数字无法支撑整部电影的拍摄完成。”
“没错。原本我们筹集到了两亿美金左右,不过现在先导片出来之后,金额又上浮不少。预计要3.5亿才能完成,确实存在不小的资金缺口。”王庸痛快承认。
“3.5亿啊,这在全世界都称的上超大制作了吧?”钟南桥有些惊讶。
“应该能够进入世界前十。我的原则是:要做就做到最好。教学是这样,拍电影也是这样。《山海经》的拍摄初衷是将华夏文化原汁原味展现给外国观众,如果敷衍了事,恐怕不但起不到宣传作用,反而弄巧成拙。”
“这一点也是我敬佩王老师的地方。心心在你的手下,无论成绩还是做人都大有长进,我这个做父亲的无以为报。如果王老师不介意,我可以帮着解决一部分资金缺口,八千万左右不成问题。”钟南桥笑道。
八千万美金,不多,可也绝对算不上少。现在这个时代,现金流才是最难得的东西。许多大型公司往往号称市值几百亿、几千亿,可公司账面上的现金流连几十分之一都未必有,就算这些钱,也不是能够随便挪用的。因为这些钱还要支撑整个公司的财务运转。
钟南桥能够拿出八千万美金,已经足见其诚意。
王庸刚想表示感谢,邓学迪忽然拉了钟南桥一把,道:“南桥,你不要被骗了。八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怎么能轻易就投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呢?要知道华夏可是有不少金融巨骗的,就像是前段时间那个闹的满城风雨的贾……贾什么来……”
“贾越廷。”王庸提醒道。“不过邓女士有一点搞错了,骗钱的那位可不是华夏人,而是跟你一样的黄皮美国人。”
“你……”邓学迪面色一变。“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别以为我没有调查过你,你不就是一个穷教书的吗?靠着各种出格行为搏上位,现在出名了就跳出来圈一波钱。那个什么剑石影业根本就是跟你同流合污的骗子公司!不过你也可怜,没有什么上流朋友,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学生家长的头上……”
“学迪,别说了!”钟南桥有些恼怒,呵斥道。
可是邓学迪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兀自如一个长舌妇一样嘲讽着王庸。
这时,王庸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王庸看一眼来电显示,忽然笑了笑,接通。
“喂,什么事情?”
“先导片不错,如果后续保持同样水平,这部电影不至于亏本。”对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大姐,你对我的信心就只是不亏本?我可认为这部电影至少能够赚个几十亿的。看在这几十亿的份儿上,要不你再追加点投资?”
“不好意思,我这边信号不太好,你刚才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女人促狭的道,这种语气出现在她嘴里,着实有些罕见。
“没义气!好歹夫妻一场,虽然是未婚夫妻……”王庸忍不住吐槽。
“你再这样我挂了。”
“别!挂之前先帮我问候一位朋友。”王庸说着,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到了邓学迪的前面。
“谁?”邓学迪厌恶的皱起眉头,问。
王庸没回答,而是电话里的女人回答道:“我是子玉风晴。你哪位?”
“什么?子玉……风晴?!”邓学迪明显被这个名字吓到了。
随之邓学迪换上一副讨好笑容,道:“我是邓学迪,子玉小姐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沉默,电话那头足足传来数秒钟的沉默。
邓学迪的笑容略显僵硬,可依旧在努力维持。
终于,子玉风晴开口了:“没听过。”
嘟嘟嘟,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邓学迪笑容缓缓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尴尬写满脸上。
王庸笑吟吟拿回手机,问:“刚才谁说我没有上流朋友的?”
邓学迪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敢作声了。
钟南桥看着这一幕,也只是摇摇头,丝毫没有为邓学迪说话的意思。
其实王庸早就看出来了,这位邓学迪跟钟南桥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很可能就是钟南桥给钟心钟意两姐妹预定的后妈。
不过王庸对这个后妈可一点都不看好,以钟心那性格,能接受邓学迪这种人就见鬼了!
“不好意思啊,王老师。学迪常年旅居国外,对于国内人情世故不太懂,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这样,您给我一个账号,我立马让人把八千万资金打过去。您刚才说有信心赚几十亿,我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钟南桥故意岔开话题。
“还是走合同流程吧,免得有人说我是骗子。稍后我把法务部门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们商量。天色不早了,要不吃两口便饭?听说上流社会的酒局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没机会吃东西的。”王庸斜睨一眼邓学迪,道。
钟南桥摆摆手:“不了。”
“哎,对了,要不王老师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就算加上我那八千万美金,你还有七千万的缺口呢!我那个宴席上可是有不少大老板的,说不定他们很有兴趣呢?”钟南桥眼睛一亮,道。
“我反对!那种场合怎么是他可以去的?”王庸还没开口,邓学迪忽然跳出来大嚷道。
搞得一整个咖啡厅的客人都看过来,一脸的嫌弃。
“你小声点!”钟南桥不满的道。“王老师现在也是世界知名学者,为什么没资格去?”
“什么知名学者,说白了不就是高级一点的戏子?你带他去了,万一惹得那些大佬们不开心了怎么办?谁负责?”邓学迪言辞激烈的反驳着。
本来王庸是打算拒绝的,他对这种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看到邓学迪如此嘴脸,王庸忍不住轻笑起来。
上流人士是吧?那好,我今天就要去见识一下,所谓的上流人士到底什么样子!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王庸道。
“无耻!”邓学迪听见王庸竟然答应,不禁气得浑身发抖。
钟南桥却是一脸喜色,将咖啡的账单结了,拉着王庸就往外面走去。
一路上,邓学迪全程脸有愤懑之色,更让她生气的是,王庸还故意询问钟南桥一些社交礼仪的问题。
比如红酒可不可以一口闷,宴会上的食物可不可以随便吃,宴会上有没有筷子等等。
这些问题无不凸显着王庸那乡巴佬的气质,让邓学迪恨不得将王庸丢出车子,免得届时丢了他们的脸。
只可惜,直到抵达宴会地点,邓学迪都没能鼓起勇气对王庸作什么。
“这里就是了。这次宴会是一个相对私人的宴会,所以人数并不多。”钟南桥介绍。
进入宴会厅,美轮美奂的装饰建筑映入眼帘,大厅中间摆满了各色美酒、食物,只是真正享用的人并没有几个。偶尔有路过的,也仅仅拿起一小块放入餐盘里。
二十多个人分散在宴会厅各处,旁若无人的交谈着什么。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优雅高贵气质,即便是看见王庸三人进来,这些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热络举动,只是点头致意。
颇有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我喜欢。”王庸道。
说完,径自朝着大厅中间的食物拼盘走去。
邓学迪面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丢人!”
然后故意装作不认识王庸的样子,走向另一个方向。
钟南桥看看王庸,再看看邓学迪,最终还是走向王庸。
一边帮助王庸取了一杯酒,一边给王庸介绍着现场的客人。
“哇,这位先生您醒酒的手法简直就像是艺术!您一定出自某个欧洲古老贵族家庭吧?”一个路过的宾客凑巧看到了王庸摇晃酒杯的动作,停下来赞叹道。
王庸酒杯里,酒液微微晃动,如一汪红宝石湖泊随着星月旋转,呈现出一种玄妙韵味。
“过奖了,随随便便摇两下而已。刚才还有人说我是乡巴佬呢!”王庸道。
那宾客哂笑一声:“我代维也算阅人无数,如果您这样都算乡巴佬,我想这个宴会厅里就没有贵族了。贵族的气质可不止流露于着装,更多还是一言一行皆成自然的气质。那位指责您的人,肯定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王庸一笑,看向远处的邓学迪。
邓学迪此刻还不知道她被人形容为“没见过世面”,看到王庸看她,嫌弃的剜了王庸一眼。
然后换上一副笑脸,摇摆着腰肢走向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今天宴会的组织者。
邓学迪要借助这位主人的手,狠狠灭一下王庸的嚣张气焰!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乱套了
“亲爱的阿比盖尔,又见面了。感谢你邀请我来到这个宴会,荣幸之至。”邓学迪冲着宴会主人道。
阿比盖尔笑了笑:“邓,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也来吗?怎么没看到他?”
“他想过来的,但是被一个无耻家伙缠上了,脱不开身。我过来就是想问一下,那个无耻家伙也是你邀请来的吗?”邓学迪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光芒,道。
“无耻家伙?”阿比盖尔皱起眉头,顺着邓学迪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正跟在钟南桥身边的王庸。
“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不过我很确信他不是我邀请来的宾客。”
邓学迪把胸口拍的颤巍巍,道:“原来如此。我就说阿比盖尔先生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素有骂名的家伙进入宴会呢?”
“素有骂名?这人到底是谁?”
“他叫做王庸。阿比盖尔先生应该有所耳闻吧?这个人无论在华夏还是在美国,全都靠着各种碰瓷炒作出名。这不,如今又碰瓷上了我男朋友。”邓学迪鄙夷的看着王庸,说。
阿比盖尔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确实如邓女士所说,这个家伙劣迹斑斑,素有骂名。这样,等我跟安德先生打个招呼,就去帮你夺回男朋友。”
“那就多谢阿比盖尔先生了。”邓学迪举杯冲阿比盖尔敬了一下。
然后看着阿比盖尔走入远处一个人流拥挤的角落。
那里,十多个人挤在一处,全都冲一位金发中年男人恭维的打着招呼。
邓学迪看着金发男人,蓦然想到了这个名叫“安德”的人是谁。
全世界医药巨头格兰辉瑞的老板!
这可是一个真正重量级的人物,即便放在全世界都屈指可数。格兰辉瑞在医药领域的巨大影响力,使得许多中小国家领导都不得不仰其鼻息。
这样一位真正牛比的人物,今天竟然也来到了宴会!
邓学迪忍不住就想走过去,跟安德问好。邓学迪怎么看,都觉得此刻的安德充满了男性魅力。而与之对比,钟南桥似乎一下子成了不喑世事的未成年,毫无生趣。
“算了,等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再过去吧。现在这么多人围在他身边,他未必会记得我。”邓学迪打消念头,专心致志等待阿比盖尔回来。
片刻后,阿比盖尔终于回来。
“阿比盖尔先生,您今天宴会的主角应该就是安德先生吧?”邓学迪假装无意问道。
阿比盖尔微微一笑:“邓女士真的聪慧,一下就猜到了一半。”
“一半?”
“是的。安德先生的确是宴会主角,但是只是二分之一。还有一位主角未曾到来,等会你就可以见到他了。”阿比盖尔回答。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王庸跟钟南桥身边。
钟南桥看到阿比盖尔,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额外多出丝丝尊重,冲阿比盖尔伸出右手:“阿比盖尔先生,很荣幸能够来到您的私人宴会。”
“钟先生,好久不见。等你跟邓女士结婚的那一天,我会到场祝贺的。”阿比盖尔礼貌回应。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除了正眼都没看阿比盖尔一眼的王庸。
王庸没想到,这个宴会竟然是阿比盖尔举办的。阿比盖尔被誉为传媒大亨,他手下控制着几家世界知名的媒体,而那几家虽然不像n一样不遗余力抹黑王庸,可也没少帮着敲边鼓。
如n算是被王庸打服了,可阿比盖尔的媒体反倒是一下子成了抹黑王庸的急先锋。
前几天王庸建立华夏学堂的事情,就被阿比盖尔旗下的媒体说成王庸跟毒贩的勾结,引发恶劣影响。
王庸对阿比盖尔实在喜欢不起来。没有当场给阿比盖尔一巴掌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正眼看他。
“王庸?倒是稀客啊。”阿比盖尔假装刚刚才发现王庸,语气讥讽。
“稀客?”王庸抬起头,一脸哂笑。“我这段时间可是天天上阿比盖尔先生旗下媒体的头条,不算稀客了呢!”
“是吗?我平时比较忙,没空注意这种花边新闻。等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批评他们,头条的版面很贵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什么人上去呢?”阿比盖尔针锋相对。
即便是傻子,此刻都能闻出两人之间的*味了。
钟南桥有心想要化解,可面对阿比盖尔这种大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抱歉,阿比盖尔先生,我可一点都不随便。不过听说你倒是很随便的,从上大学到现在,已经换了十三任妻子,而且每一任妻子都是娇小萝莉型。佩服,佩服啊!”王庸拱拱手,嘴里说着佩服,脸上却一点看不出恭维的意思。
阿比盖尔冷哼一声:“我一不威逼,二不利诱,每一位妻子都是真心相爱才结婚的。你不过是嫉妒我罢了!”
“嫉妒?哈哈哈……”王庸肆意大笑。“心理专家研究表明:喜好萝莉的人是因为某处太小只适合萝莉。这种爱好我可嫉妒不起。”
“你!下流!”阿比盖尔气坏了。
哪个男人喜欢别人说自己小?哪怕是真的小,也绝对不容许别人当众说出来。
可王庸非但说了出来,还故意说得很大声。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比盖尔身上,不少人眼神还肆无忌惮的在阿比盖尔下面游弋,那种感觉,仿佛要害部位爬了几万只蚂蚁,格外难受。
阿比盖尔瞬间面色通红,怒火中烧。
“阿比盖尔先生,您别生气。王老师他不是那个意思……”钟南桥赶紧劝道。
可阿比盖尔根本不给钟南桥劝说的机会,直接道:“钟先生,他什么意思我想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执意帮他说话,我只能动用一些破坏我们之间友谊的行为了。”
“……”钟南桥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比盖尔随后指向门外,对王庸道:“即刻!马上!现在!从这里滚出去!我的宴会不欢迎你这种人渣!”
阿比盖尔语气凛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邓学迪见状,忍不住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活该!
王庸轻轻扫了阿比盖尔一眼:“离开可以,只不过我不接受‘人渣’这个称呼。我想你比我更适合它。”
“你……你……”阿比盖尔气得身体连连颤抖。“保镖!保镖!把他给我扔出去!”
当即就有两个保镖赶过来,虎视眈眈看向王庸。
王庸哂笑一声:“想把我扔出去,就凭阿比盖尔先生你手下这几棵烂菜,恐怕做不到。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这时候,阿比盖尔才想起来,王庸是一位武道高手。
靠自己这俩保镖确实很难将王庸赶走。
不过,王庸可是没有任何邀请就来到这里。在美国这叫做私闯民宅,主人有权利将其击毙!
“动手!”阿比盖尔使了个眼色。
两个保镖当即摸出手枪,逼向王庸。
“不要,阿比盖尔先生!事情不至于闹到动枪的地步啊!我替王老师向你道歉!”钟南桥道。
阿比盖尔面色冷漠,根本不理睬钟南桥。
而王庸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看着两个持枪保镖,大有“你开枪试试”的意思。
旁观宾客全都目不转睛盯着这一幕,兴趣盎然。不少人心里已经为王庸默哀了,说不定王庸今天就要死在阿比盖尔的家里。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保镖即将动手的刹那,忽然一个声音缓缓从远处响起。
“住手!”
“谁?”阿比盖尔眼中泛起一抹戾色。“是谁不想活了,敢阻止我?!”
“我。”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金发男人。
阿比盖尔看到之后,悚然一惊:“安德先生……怎么是您……”
却是今天阿比盖尔宴请的主角之一安德先生。
安德看看王庸,冲着王庸伸出手:“又见面了,王庸先生。”
王庸伸手跟安德随意握了一下:“又见面了。”
嗡!
这小小的举动,登时让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炸裂。
“他竟然认识安德先生!怎么可能?”
“天呐,安德先生主动跟他握手!太难以想象了!他不就是一个华夏学者吗?”
宾客们目瞪口呆,骇然不解。
而阿比盖尔更是愣在原地,一张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王庸跟安德握过手,耸耸肩道:“可惜,我马上要被赶走了,不能多陪你聊几句了。再见,安德先生。”
王庸说完,作势要走。
安德刚想出声阻拦,忽然一个声音又响起。
这次是在门外。
“我看谁敢赶你走!”
然后一个穿着笔挺西服,头戴黑色小礼帽,手持一根精致手杖的男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男人手中的那根雕刻着双头鹰的手杖价值不菲,出自某个欧洲古老贵族,至少有数百年历史了。就算是有钱,都难以买到。
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也力挺王庸呢?
而阿比盖尔此刻的心情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他宴请的两位主角,全都向着王庸说话!明明他才是主人啊!
乱了,这世界一定乱套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光明背后的阴影
“阿比盖尔先生,是你执意要赶走我的朋友吗?”卡尔双手握着手杖,上面的双头鹰眼睛在灯光下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那是用两颗罕见红宝石镶嵌而成的。
“尊贵的卡尔阁下,我不太懂您说的朋友是哪位,而且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阿比盖尔此刻只能装疯卖傻。
而周围其他宾客表情都变得极其精彩。
“是哈布斯堡的卡尔!这可是一个在欧洲存在了六百多年的恐怖家族啊!怪不得阿比盖尔说今天有重要人物莅临,原来是他!”
“我没听错吧?卡尔竟然说王庸是他的朋友?!这怎么可能?简直比电视剧里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戏码还要离奇。”
“这次阿比盖尔踢上铁板了。前脚安德刚刚主动跟王庸握手,后脚卡尔就站出来力撑王庸。这王庸的来头未免有点太大了吧?真的让人看不懂,看不懂……”
卡尔将手杖重重往地上一顿:“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刚才听到看到的全都是假象?”
阿比盖尔冷汗瞬间就下来,他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卡尔冷哼一声:“既然阿比盖尔先生的宴会不欢迎我跟我的朋友,那我们只能另寻地方了。亲爱的王,我们走。”
王庸表情平淡,点点头,就要跟着卡尔往外走去。
“等下!”阿比盖尔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王庸胳膊。“王庸先生,刚才是我失礼,我向你诚挚的道歉。对于我的莽撞与无礼,我愿意作出赔偿。还有,关于我旗下媒体的言论,我也会责令他们改正,保证以后不再出现任何冒犯王庸先生的言论。请您原谅我!”
阿比盖尔目光凄惨,可怜兮兮看着王庸。
卡尔是他的贵客,他万万不能得罪了卡尔。而事情的症结就出在王庸身上,所以他必须将王庸情绪平息下去才有希望挽回。
更何况,安德也对王庸表示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善意。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做了一个极度愚蠢的决定。
王庸哂笑一声,没说话。
看到王庸这副模样,阿比盖尔不由再次乞求道:“我有眼不识泰山,王庸先生就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吧!而且刚才的行为绝非我本意,我是单纯被邓学迪哄骗了。”
关键时刻,阿比盖尔甩锅甩的极为坚决。
早已经表情僵硬的邓学迪,听到阿比盖尔甩锅,立马血色全无。
“不,我没有针对王庸先生的意思。我跟他都是华夏人,我怎么会针对他呢?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对,开个玩笑。”邓学迪连连摆手,眼神惊恐。
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她得罪的起的。更别说安德跟卡尔这两尊在欧美呼风唤雨的巨擘了。
邓学迪此时想死的心都有,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要对付王庸呢?这现世报未免来的也太快了吧?
“华夏人?”王庸斜睨邓学迪一眼。“抱歉,我是华夏人,而邓女士你早已经不是了,我高攀不起。”
邓学迪怛然失色,眼中露出丝丝绝望。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同时得罪了安德、卡尔、阿比盖尔三人的后果,一定死的很惨。
“不过我跟钟先生倒确实是一国人,还是不错的朋友。”王庸又开口。
这句话登时将邓学迪从死亡的深渊拉回,本已经绝望的邓学迪激动的差点哭了。
她感激的看着王庸,恨不得痛哭流涕的冲王庸连说一百声“对不起”。
作为钟南桥的女朋友,王庸这句话相当于给邓学迪发放了一枚赦令。
钟南桥冲王庸道一声:“谢谢。”
只是目光从头至尾都没往邓学迪那边看一眼。
“看来我的朋友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闹大,你要感谢他的宽宏大量。那我就留下来喝一杯吧。”卡尔点点头,说。
阿比盖尔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连连对着王庸道:“谢谢王庸先生,谢谢,谢谢。”
然后阿比盖尔快步上前,将卡尔引领进宴会厅。
安德也微微笑着,跟王庸眨眨眼睛,转身走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而风波中心的王庸立刻获得所有人关注。
之前还对王庸态度冷淡的宾客们,此刻都举着酒杯热情的朝着王庸而来。
“王老师,我看过您那段有关文化歧视的演讲,非常棒!您是继马丁路德金之后,第二个让我深感敬佩的人!”
“王老师,我看了您新电影的先导片,非常棒!加油!等您新电影上映,我组织全集团的员工去给你捧场!”
“王老师,其实我也有八分之一的华夏血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社会就是这样现实,王庸转眼间就被敬酒的宾客湮没。
没人注意到,门口的邓学迪正面色苍白看着钟南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再说一遍,我不信!”邓学迪身体颤抖,低吼。
钟南桥始终保持着平静表情,道:“我们分手了。这不是征询你的意见,而是直接通知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邓学迪牙齿紧咬:“钟南桥,你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你不就是看我得罪了卡尔,生怕被我牵连吗?不是男人!”
钟南桥摇摇头:“跟这个没关系。从你利用阿比盖尔羞辱王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出来这个决定。你这种人哪怕我能接受你,我的两个女儿也绝对不会接受的。”
“为什么?难道又是因为那个王庸吗?他不过是你们家的一个家教老师啊!”
“没错,他确实只是一个家教老师,可也是一个赢得了我们钟家乃至所有华夏人尊重的老师。就这样吧,祝你找到一个更好的金龟婿。”钟南桥说完,转身离开。
而邓学迪则面色惨白,身体猛地摇晃几下,差点跌倒在地。
原来,钟南桥早就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她一开始确实是冲着钟南桥的财产去的,只不过后来发现钟南桥这个人很适合她,才有了结婚的念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提出结婚,就已经戛然而止。
一切,只因为一个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小小家庭教师。
“呵呵……”邓学迪踉踉跄跄,朝着门外而去。
王庸从汹涌的人群里脱身,正巧看到离去的邓学迪身影。
“其实我没关系的,真的不必为了照顾我的感受牺牲爱情。”王庸冲走过来的钟南桥说。
钟南桥叹口气:“这把年纪了哪里还有什么爱情?现在我找老伴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能让心心跟钟意两人满意。邓学迪今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她不适合当心心的后妈。”
王庸轻轻一笑:“知女莫若父。她要是真的进了你们家门,我都能想象到你们家鸡飞狗跳的场景。钟心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哦!”
“心心那孩子,还是不成熟……”钟南桥嘴里虽然说着钟心,脸上却浮现一抹幸福的笑容。
可见他对钟心溺爱到了什么程度。
“王庸先生,有空吗?”这时,安德忽然端着酒杯走过来,问。
王庸道:“有空。刚才多谢安德先生的帮忙。”
“小事一桩。是这样的,我想引荐一个朋友给王庸先生认识,你不介意吧?”
王庸眼中闪过淡淡疑惑之色。
旁人不知道安德的底细,王庸可是一清二楚。王庸跟安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德已经自报家门。他是自由石匠的人,而且属于高层人士。
他要引荐一个朋友给王庸,想来跟自由石匠脱不了关系。
不过王庸对自由石匠一向秉承着敬而远之、群而不党的态度,相互间有点合作可以,但是真要逼迫王庸加入,抱歉,没兴趣。
“不介意。”王庸想了想,回答。
“那好,请跟我来。”
安德转身朝着宴会厅一个侧门走去。
推开那扇侧门,两人一下子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般。
侧门之内是一间保持着上世纪风格的房间,一个看上去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打盹。
在老人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厚重的古书籍。书籍封面上画着一支分规跟一把曲尺。
书页、分规、曲尺,三者合起来就构成了自由石匠的会徽。
显然,这个瞌睡的老人也是自由石匠的人。
“首领,王庸来了。”安德轻轻躬身,道。
王庸被安德的这个称呼吓了一跳。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自由石匠的首领?
老人睁开眼睛,将桌上的老花镜拿起带上:“哦,王庸先生来了,请坐。不好意思,人老了就容易困乏,失礼了。”
“没关系。”王庸一边说着, 一边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
老人十指交叉在一起,没有急于说话,而是上下审视着王庸。
半晌后,老人才开口道:“今天见你,主要是想告诉你,我们组织对你很感兴趣。而且前段时间也曾经有人向我们举荐了你,我们决定正式对你发出邀请,欢迎你加入自由石匠。”
说着,老人冲王庸伸出一只手。
无论是安德还是老人,都以为王庸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可没想到王庸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似乎根本没看见老人伸出的右手。
老人的手僵在空中,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傀儡与真身
一旁的安德表情慢慢变得阴沉。
“王庸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德虽然极力控制着语气,却已经隐约可以听出他心底的怒意。
王庸淡淡一笑:“没什么意思,我在考虑而已。”
“那你考虑好了吗?”
“还没有。估计今天在这里是不可能考虑出什么结果了,要不我回去后通知你们?”王庸玩味的道。
“王庸先生,你在考验我们的耐心!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想要加入自由石匠的人不计其数,有的人甘愿为奴为婢,却也得不到首领的青睐。而你,能够得到首领的亲自接见,起点已经比别人高了很多。希望你不要自误!”安德语气变得严厉,颇有警告意味。
“安德先生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彼之琼瑶,我之毒药。你认为好的东西,别人未必同样认为好。更何况,贵会直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
“首领都接见你了,还不够诚意?王庸先生,你要的未免也太多了点吧!”安德目光闪烁。
王庸嘴角带着微微笑意,回答:“够不够诚意,我想你心里清楚,这位首领阁下也清楚。既然安德先生不想点破,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再见。”
说着,王庸站起身,就往外走。
而安德先是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凶光外露。
“这样就想一走了之?王庸先生也太不把我们自由石匠放在眼里了吧。”
安德穿着一身西装的身形骤然拔高数寸,嗤啦嗤啦的声音传来,本来笔挺合身的西服一下子被暴起的肌肉撑裂,露出一条条虬结的肌块。
王庸脚步站定,眯眼看着安德:“想不到安德先生也是一位武道高手。只不过安德先生以为可以留下我,那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安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忽然手臂抖出。
这一抖,隐隐有中世纪欧洲骑士手持骑枪冲刺的韵味,仿佛安德身下乘坐着一匹马力十足的高头战马,整个人借助战马的力量要将王庸一枪刺穿。
安德用的却是正宗的欧洲古武学!
“有点意思。”王庸赞叹一声,不躲不闪,迎着安德就冲了上去。
欧洲有骑枪之类的技能,华夏又何尝没有!
王庸脚步移动,在地板上连连踩出三个半指深的脚印,双腿上的肌肉连连颤抖,带动整个裤腿都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侧面看去,王庸就如同一个骑着龙马的大将,冲锋在前。
这却是华夏国术中的骑龙步,只不过被王庸稍加改动运用到了身法里。
嗡!
空气骤然发出振鸣,王庸裤腿上的颤动倏忽一下移动起来,从腿部开始犹如一道水波,嗖嗖嗖跨过王庸的腰椎、脊椎,一直到达手臂。
砰!
王庸跟安德拳势撞击在一起,王庸安然立于原地不动。
而安德则蹭蹭蹭连退数步,后背猛地贴在墙壁上,才止住后退的身形。同时嘴角一丝血迹涌出,却是被震伤了脏腑。
一拳相交,高下立判。
安德肌肉虽然比王庸强壮数倍,可还是被王庸几乎打飞。
安德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的力量会如此强大!”
王庸扫了安德一眼,道:“力量不止来自于肉身的固有质量,还跟发力方式有关。你方才使用的骑枪拳术,虽然模拟到了骑枪冲刺的意境,但是发力方式却似是而非。真正的骑枪冲刺,力量是从战马四蹄开始,利用速度一直传递到枪尖,整个力量传递一气呵成。换到拳术上,就是从脚底板、小腿、臀部、腰椎、脊椎、手臂,一路往上。你只会利用腰腹力量而已,怎么可能是我对手?”
安德目光连闪,显然王庸的话让他受益匪浅。
不过安德并不想就此认输,他擦掉嘴角血迹,蓦然踏前一步。二话不说冲着王庸又是扑了上去。
轰隆,拳风呼啸,安德练习的显然是某个欧洲教派的古武,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大开大合的骑士之道。
只不过,哪怕安德如堂吉诃德一般舍身搏杀,也不是王庸的对手。
王庸手掌摊开,单手平推,就跟一个老年人伸出手往前推动门板一样。
可就是这样有气无力的动作,却硬生生将安德一下推飞,咔嚓咔擦的声音传来,安德至少断裂三根肋骨。
“咳咳咳……”安德不停咳着鲜血,委顿在地。
“我说过,凭你根本留不下我。方才假如我没有留手,此时你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王庸负手,道。
安德静静看着王庸,眼中有浓浓的不甘。
只是连续两招都被王庸打退,安德已经没有了再次跟王庸交手的勇气。
正当王庸要跨步离开这间密室的时候,忽然听见王庸身后的自由石匠首领发出一个声音。
“安德,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声音谈不上威严,却带着一股让人心灵悸动的声音。一刹那,王庸跨出去的脚步停在原地,整个后背上的肌肉瞬间绷起,如临大敌。
王庸察觉到了足以威胁到他的敌意。
“当然没有!”本已心灰意冷的安德这时候忽的从地上跃起,脸上一抹狰狞之意层层闪动。
“不好!”王庸惊叫一声,脚步在地上连续滑出数步。
下一刻,王庸方才站立的地方就传来一声巨大爆鸣之声。
却是安德巨大的拳头砸落,将空气都砸出一个涡旋。
“怎么会这样?这个安德一瞬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全身力量至少提高了一倍。就连武道境界都提升了,现在的他至少也相当于一个化劲上游的高手。难道是临阵突破?”王庸疑惑的想到。
王庸之前也做过临阵突破的事情,只不过王庸那是量变累积成的质变,是水到渠成。而安德本身实力并没有达到化劲上层,怎么可能一下子突破这么多?
“再试试我这下骑枪冲刺!”安德根本不给王庸思考的时间,哈哈大笑着,忽然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王庸冲撞而来。
这次安德吸收了王庸的建议,全身力量紧紧绷在脚底不发,直到距离王庸一米之时才陡然释放。
只见重重力量从安德脚底板传递而起,好似安德皮肤之下潜藏着一条龙蛇,沿着安德身体一路攀爬。
轰,龙蛇爬到安德拳头之后,蓦然炸出,刺向王庸。
这一击,隐有惊天动地之势。
王庸恍惚真的看到了一个手持枪刺的重甲骑士,咆哮着送出一记死亡刺击。
“管你身上有什么古怪!你们西方有骑士枪刺,我们华夏也有阴符枪!给我破!”王庸低吼一声。
滚滚拳意随着一声低吼全部收敛进体内,一息之间又再次爆发出来。恍如从重重阴云之中迸现一抹光华,撕裂了所有阻碍降临人间。
嗤!
王庸手臂做枪,径自跟安德拳锋撞上。
两人身体同时一震,似乎势均力敌。
可下一秒王庸手臂肌肉忽然阵阵涌动,一股新力刹那间生成,凶狠撞击在安德拳骨。
安德眼神一变,露出丝丝惧意,想要收手躲避。
可已经晚了,只听咔嚓声音发出,安德手骨瞬间崩裂,强大的力量绵延到安德臂膀,使得安德整条臂膀都软绵绵垂落下去,不知道碎了多少骨节。
若将此术当兵论,孙武何须让一筹!这就是阴符枪的霸气之处,一枪在手就有睥睨天下的气概,哪怕面对的是兵圣孙武也毫不退缩,战死方终。
安德虽然莫名其妙变强,拥有了近乎化劲上乘的实力,可心理跟气势上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化劲上乘。
所以被王庸抓住破绽一招击败。
“再来的话,你就是死人了。”王庸冷冷看了安德一眼,迈步走出密室。
而安德颓然呆坐在地上,脸色灰败。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得到了首领帮助,为什么还会败的如此彻底?
“你养尊处优太久,早已经没了真正生死搏杀的那种锐气。王庸一路走来却全都是踩着死亡深渊而来,跟他比,你始终差了那么一截。哪怕是我用拳意降临的方式都无法帮你弥补这一点。”这时候,一个金发碧眼的孩童从沙发后面摆放的屏风后走出。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慌忙起身,朝着孩童敬畏的一躬身:“主人。”
安德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孩童身前:“对不起,首领。我丢了您的人。”
孩童眸子深处闪烁着淡淡水波,无悲无喜:“王庸的确是个人才,如果能够招揽他加入,对于我的大计推行极有好处。只可惜,他似乎并没这方面的意思。”
“依我之见,这个王庸既然做不成自己人,那就坚决不能放任他成为敌人。他可是杀了我们六位堕天使!堂堂堕落天使被他一个人折腾的几近崩溃,除去首领您的大天使之位,只剩下两位堕天使还能遣用。这种人不杀掉,等于放虎归山啊!”安德道。
孩童摇摇头:“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我之前曾经跟他交过手,我这具身体并没有百分百杀掉他的把握。而且现在多事之秋,我那位销声匿迹的华夏老朋友最近不*分,恐怕在酝酿什么针对我的阴谋,我万万不能再损失力量了。”
安德一惊。没想到首领早就跟王庸交过手,而且从首领语气判断,似乎首领还吃了点亏。
只是,王庸怎么可能拥有伤害到首领的力量呢?
首领可是强大到让安德这种人都感到绝望的神啊,单单从他同时掌控自由石匠跟堕落天使等数个世界级组织来看,就可见一斑。
这些组织可不仅仅有钱就能掌控,强大的个人实力更加重要。
安德却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可爱孩童,曾经在法国切茜娅的墓园里,用歌曲催眠过王庸。然后他就被无意识状态下的王庸一剑吓走,如惊弓之鸟狼狈逃窜,没敢回头。
“对了,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没有?那可是我那位老朋友做梦都想拿到的钥匙啊!没有那枚钥匙,他就只能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躲藏在华夏某个角落,永远不敢面对我。”孩童问道。
安德有些惶恐的回答:“我们这些年排查了很多类似信息,都不是。恐怕那枚钥匙还是在华夏国内,而华夏是我们势力延伸最单薄之处,恐怕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
“哼!”孩童蓦然冷哼一声。
吓得安德跟那个充当首领替身的老人一下子跪倒在地。
“算了,这也怪不得你们。就连我都没想到华夏竟然能够发展到现如今这般境地,当初两次大战若是多押一枚宝,也不会这般处处掣肘。看来不得不降临东洋一次了。”孩童缓缓说道。
趴在地上的安德跟傀儡老人听到孩童这话,对视一眼,瞳孔深处只有深深的恐惧。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试探
东洋,大伊势神宫。
盘坐在神宫内的大宫司正按照往常惯例修行。
作为东洋最大神社的最高神职人员,大宫司一般不需要处理烦杂的日常事务,只有遭遇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惊动他。
只是此刻忽然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音,好像有游客慌不择路撞进了内宫一样。
大宫司眉头一皱,斥责外面乱闯的游客:“内宫不对外开放,速速退下!”
可脚步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加响亮。
砰一声,屋门被撞开,却是一个穿着一身低级神官衣服的出仕。
出仕在神宫之中一般由见习神官担任,虽然比起普通人来地位高贵那么一点,但是在神宫权力架构里仍旧是最底层。
大宫司看到这个神官当即就怒气上涌:“你是哪个宫的出仕?进门第一天没有学习规矩,不知道内宫不得乱闯吗?!”
大伊势神宫除了内宫之外,还有10大别宫。
那出仕吓得面色苍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启禀大宫司,我不是故意闯入。而是荒祭宫有奇怪事情发生……”
“荒祭宫?”大宫司狐疑的问。
荒祭宫是祭祀天照大神荒御魂的别宫,天照大神的御魂总共有四个,代表着生灵的四种情绪。荒御魂是天照大神的斗争、愤怒之魂,往往伴随着战争或者灾害出现,具备强大的破坏力。
“怎么回事,快说!”大宫司预感不妙,催促道。
“小的正在别宫内打扫卫生,起先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在小人打扫完毕准备离去之时。忽然荒祭宫内的两根兽灵灯柱发出诡异的红光,好像灯柱有了神识一样。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被那红光吸引进去,好不容易才挣脱,赶紧跑来禀报大宫司了。”
“有这种事情?”大宫司有些不敢相信。
从他继任大宫司以来,神宫还从没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大宫司第一反应是怀疑这个神官撒谎,可忽然他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典籍中记载的一件事情。
“快带我去!”大宫司匆忙站起,朝着荒祭宫而去。
推开荒祭宫的大门,大宫司立即就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氛围。
只见别宫两侧的兽灵灯柱果然散发出莹莹血光,光芒闪烁的频率跟人类心脏一样,只要看一眼,精神就会被吸引进去。
连大宫司这种修行多年的人,也差一点就坠入其中。
“是荒御魂苏醒了吗?伟大的天照大神啊,您是想要通过荒御魂对我们下达什么指令吗?”大宫司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地板,一动不敢动。
兽灵灯柱上的血光缓缓蔓延,恍如实质一般浓烈,沿着灯柱一直往下滴落。
滴答,滴答……
滴滴血光汇聚成一条鲜血长河,流淌到大宫司额头处。
而大宫司额头跟血光一接触,整个人忽然打个冷颤,进入了一种呆滞状态。
门外的出仕神官被眼前一幕吓呆了,全身瑟瑟发抖,想逃就没有力气。
“神使,传我命令。不计代价,加快速度寻找钥匙。”
声音苍老,两道目光直视出仕神官。
出仕神官犹如被一头史前巨兽锁定,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难以生出,唯一希望的就是巨兽杀掉他的时候不要带给他太多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刷一声,蔓延在地上的血河倏忽回落,血光倒流,沿着灯柱重新缩回两个灯柱兽灵的眼睛里。
而大宫司此时缓缓苏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天照大神说了什么?”
出仕神官战战兢兢回答:“天照大神说……说要我们不计代价寻找钥匙。可什么钥匙,天照大神没有明说。”
大宫司闭起眼睛,似乎在回味刚才天照大神上身的玄妙感觉。半晌后,他才重新睁开眼:“我知道了,天照大神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印记。你出去吧。另外,这件事情不得对任何人说起,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出仕神官身体一震,当即想起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低级神官。
“小人不敢。”出仕神官一躬身,缓缓退去。
剩下大宫司一人留在荒祭宫里,喃喃自语:“七十年前东洋发动那场战争,大量神官也罕见的提出参战申请。众人都以为神官是一心为国,殊不知那时候所有神官都收到了一个神谕——前往华夏寻找一枚钥匙。只是神谕对钥匙的描绘并不清晰,连是人、是物都不知道。那次随着东洋的战败,神官的任务也没有完成。
而从战争中幸存下来的神官们,始终没有忘记天照大神的神谕。他们成立了八重菊,试图渗透华夏,除了寻找到神谕之中的钥匙之外,还要瓦解华夏,实现东洋一直以来的野望。”
“现在,八重菊的渗透并不成功,只因为他们遇见了那个叫做王庸的华夏人。放在以前,还可以徐徐图之。只是如今天照大神再次苏醒,降下神谕。却是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解决。
是时候让隐居在古老神社的前辈们出手了。”
大宫司说完,眼神凝重看向某个方向。
而在那个方向,一处古老神社里,几位老到几近腐朽的东洋老者蓦然睁开眼睛,目有电芒。
……………………………………
美国。
王庸从密室走出,跟卡尔、钟南桥打声招呼,径自告辞离去。
卡尔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庸背影,问:“王是玩的不开心吗?”
钟南桥摇摇头:“应该不是。王老师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情绪迁怒于别人身上的人,他这么着急离开肯定是有要事处理。”
“那就好。”卡尔道。
而在王庸离去不久,安德也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到宴会厅。
至于刚才跟王庸说话的傀儡老人,以及那个孩童,却是不见了身影。
后院。
一辆房车停靠在路边小径,看到一个老人从别墅中缓缓走出时,房车打开了车门。
司机隔着远远就对着老人弯腰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老人左右看看,重新恢复那种鹰视狼顾的神态,抬脚走向房车。
就在老人一只脚刚刚迈出别墅之时,老人身后的孩童忽然表情一变:“有人!”
下一秒,孩童双目一闭,一股强大的拳意从孩童身上涌出,迅速灌入老人体内。
身无武功的老人顷刻间气势如龙,双眼隐隐有精光射出。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后院花丛之中暴起,拳风呼啸,汹涌砸向老人脑门。
“找死!”老人冷哼一声,单掌朝外一推。
轰隆,老人跟黑影交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黑影身体微微摇晃一下,却是再次扑上。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炸响,一排排拳影将老人笼罩,剧烈的罡风将周边花草吹拂的东倒西歪。
老人面色一变,眸子里涌现一抹血色,两只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下一刻老人全身肌肉就疯狂涌动,肌块隆起足足两指高,好似一个充气气球一般恐怖。
黑影拳头尽数拍在老人肌肉之上,发出噗噗噗的血管爆裂声音。老人隆起的肌肉转眼间干瘪下去,大蓬血气爆开在空中。
“你在激怒我!”老人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苍老的不似人类。
空气中爆开的血气转眼间凝聚在一起,构成一个虚拟人影。人影只有上半身,面目模糊,却肌肉虬结,滚动着浓烈的拳意。
“死!”老人怒喝一声。
老人背后的血气人影双掌一合,犹如拍蚊子一般将黑影夹在中间,狂暴的拳意汹涌奔腾,冲击的周围空气嗤嗤作响。
眼看黑影就要被拍死在老人虚拟双掌之中,这时却见黑影周身陡然跃起重重火焰。火焰炽烈,将一米内的所有血气全都灼烧殆尽,老人合拢的双掌登时出现一个缺口。
黑影“嘿”一声冷笑,动作如电,从烧开的缺口里一跃而出。
脚尖连续起落,眨眼间人就消失在夜色里,不见了踪迹。
而此时老人忽然身体急剧萎缩,一身血气好似被抽干了一样,瘦成了皮包骨。
老人猩红的双眼也逐渐恢复正常,之前如龙如虎的气势顷刻消失,好像刚才打出惊天拳势的人不是他一般。
孩童这时才从别墅走廊里走出,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身体有些疲惫。
“主人,您没事吧?”司机虽然目睹这一幕,可因为方才两人交手实在太快太凶,司机连援手的机会都没来得及,黑影就已经逃跑了。
孩童扶住司机的胳膊:“好一个守株待兔!要不是我心灵警觉,恐怕已经被他得手了!可惜,浪费了一个傀儡替身都没能伤到他。这笔账暂且记下,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早晚要让他知道,哪怕他修炼到至强也不过是一只等死的蜉蝣小虫。武道尽头的秘密,从来只掌握在我一个人手里!”
司机一句话不敢说,只是低头扶着孩童往房车走去。
而他们身后,那个傀儡老人七窍流血,身体干瘪的不成样子,却是已经死掉了。
乍看过去,还以为吸血鬼现世,将老人的精血全部吸干。
轰,房车急速驶离。
一处灌木丛里,之前偷袭老人的黑衣人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罩。
赫然是王庸。
王庸目光闪烁,幽幽道:“看来我猜测的没错,那个所谓的自由石匠首领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首领另有其人,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露面。之前安德莫名其妙变强,就透着一股子诡异。刚才那个傀儡老人也一瞬间化身武道高手,差点伤到我。这都类似于密宗一种精神灌顶的武道法门,显然是藏在幕后的首领暗中帮助了他们。这个首领到底是谁?他对我又有什么企图?”
王庸在密室里的时候,就已经依靠强大的感知能力察觉到了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只是哪怕王庸吞噬血晶之后感知能力大幅增强,依旧无法准确锁定第三个人的位置。
所以王庸才说安德没有诚意。
离开密室之后,王庸根本没有走远,而是藏在后院守株待兔。
果然就等到了傀儡老人的离开。王庸悍然出手,试探老人,果真就被王庸试探成功,发现了老人的傀儡身份。
唯一可惜的是,那个真正的首领非常厉害,要不是王庸动用造化洪炉拳意烧穿血气手掌,王庸可能已经交代在当场了。
“这下算是跟自由石匠撕破脸皮了。不过我从始至终没有露出真容,他们也没实锤证明就是我干的。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发生;但是他们胆敢招惹我,就别怪我像是对付堕落天使一样对付他们了!”王庸目光凛然,杀机隐隐道。
这,就是一个绝顶武道高手的自信。哪怕面对的是传说中第一大组织,也无所畏惧。
管你有千军万马,我只一人当之!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作弊的电影
宴会厅里的诸人兀自把酒相对,丝毫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搏杀。
安德再度恢复那个气质温雅的医药大亨,在宴会厅里游走不断,跟每一个人都笑意盈盈。只是安德眸子深处,有一抹阴鹜埋藏,他刚刚已经得知了王庸偷袭首领的事情。
“若非首领这具身体太过年幼,你怎么可能是首领对手!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知海深!等到首领腾出手来,你必死无疑!”安德恨恨道。
“亲爱的安德,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卡尔走过来,问。
安德赶紧换上一副表情,道:“没什么,有点不胜酒力。”
“是吗?我是来跟你告辞的。我跟王庸还有一点事情要谈,所以不能喝太多。有机会再见。”卡尔冲安德挥挥手,转身离去。
宴会厅门口,一个人倚在廊柱之上,百无聊赖。
正是王庸。
王庸眼神正巧看进来,跟安德目光碰撞在一起。
王庸无声的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包含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安德也不示弱,同样笑得异常夸张,异常冷冽。
两个彼此知道老底的人,都有些投鼠忌器,又都有些不甘心。
场面一时间变得十分古怪。
卡尔走到王庸身前,奇怪的问:“你跟安德先生有仇?”
王庸一笑:“怎么会?我可是冲他笑的很开心呢!”
“笑容里也可能包含毒刺。”卡尔用一句英国民谚回答,意味深长。
“不过,万一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我对朋友向来不吝啬。”卡尔拍拍王庸肩膀,又道。
这话无疑在跟王庸表明态度:卡尔是站在王庸这边的。
“多谢。我也一样。”王庸莞尔一笑,跟卡尔携手离开。
两人还要签署在欧洲兴办华夏学堂的合同。
一个小时之后,卡尔跟王庸不光讨论完了所有细节,合同也痛快签署完毕。甚至卡尔还主动表示想为王庸那部电影注资,因为他很看好《山海经》的票房。
用卡尔的话来说,哈布斯堡家族的商业嗅觉已经延续了数百年,很少出错。
王庸自然求之不得。本来王庸都想着自己顶上了。
翌日,王庸跟卡尔合作办学的消息正式对外公布。再度引发媒体哗然。
原本并不看好王庸华夏学堂的人,因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加入,瞬间转变口风,认为华夏学堂有很大几率取得成功。
毕竟哈布斯堡家族这几个字,在整个西方都代表着沉甸甸的分量。
而有关《山海经》的各种问题,罗兰跟陈凯也举办了一次发布会。
这算是《山海经》剧组成立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对外发布会,所以吸引了不少世界媒体的到来。
会上,许多记者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导演工会直言《山海经》不可能整部电影保持先导片的质量,因为那种质量的投资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对此罗兰导演怎么看?
罗兰跟陈凯对视一眼,这个问题放在昨天问,他们可能还会心虚的敷衍过去。
但是放到今天,那可真是不巧。他们可以非常有底气的说出一句——不差钱!
“我们整部影片的投资金额是——”罗兰微微一笑,故意顿了顿。
底下记者下意识的前倾,想要听清楚罗兰接下来要说的数字。
“3.5亿美金!”
罗兰几个字出口,瞬间让现场所有记者哗然。
“我没听错吧?3.5亿?”
“我的天,这堪称好莱坞影史最高的一部电影了吧?罗兰不是在吹牛吧?”
“不是最高。加勒比海盗系列要比这个数字高多了。”
“大哥,那是系列电影,而人家只是单部电影啊!能拿来比吗?”
“哼,预算而已,最终能拿到多少投资可说不定。”
台下记者为此还起了小小争执,不过最后一位记者的话获得不少人认可。
电影预算跟实际投资是两回事,像是加勒比5原本的预算是4亿美金,结果拍摄期间直接砍了一半。《山海经》就算预算投资是10亿,也跟最终投资没有太大关系。
牛皮谁不会吹嘛!就是吹破了被人嘲笑一下而已,至少前期噱头已经赚够了。
记者们心里已经将《山海经》剧组认定为在炒作了。
惯于跟记者打交道的罗兰只是看一眼记者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不过罗兰根本不在意,而是微笑看着一众表情略带轻蔑的记者。
半晌,罗兰才缓缓说出第二句话:“今天早上八点钟,3.5亿美金的投资悉数到账。所以,《山海经》的制作费用并非预算,而是真金白银。”
“什么?”所有记者一震,手中录音笔等工具差点掉在地上。
竟然直接到账了!
也就是说,《山海经》剧组真的有3.5亿美金了!而不是虚假炒作!
“太可怕了,王庸这是去抢银行了吗?3.5亿美金啊!换成纸币足够压死咱们整个屋子里的人了!”
“大制作,终于又见到一次大制作了。我想此刻全世界所有明星恐怕已经迫不及待了吧?还不抓住机会毛遂自荐,还在等待什么?”
“3.5亿的话,确实足够保证整部影片的质量不输于先导片了。这样的话,倒是对这部东方魔幻风格电影有了很多期待。”
“我倒是觉得大制作未必就有大票房。大家难道忘了之前好莱坞也有一部折戟沉沙的异域风情电影了吗?那部电影可是差点将福克斯电影公司拖到破产的边缘!”
记者们一凛,全都点点头。
1960年福克斯拍摄了一部叫做《埃及艳后》的电影,投资四千万美元,按照当时的物价换算,约等于现在的3.4亿美元。而就是这样一部大制作电影,遭遇了好莱坞影史上最大的滑铁卢,不光没有收回成本还倒赔进去五百万美元,差点使得福克斯破产。
《埃及艳后》跟《山海经》有一定的类似性,都是西方观众不太熟悉的古老文明世界背景。由此似乎可以看到《山海经》的悲惨前途。
“我认为,用《埃及艳后》对比《山海经》是不公平的。”陈凯听到记者的话,接过话筒道。“世界在发展变化,现在不是60年代,西方观众对于异域风格的电影接受度远超以前。而且诸位记者朋友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就在今年华夏票房成功突破500亿人民币大关,成为北美票房之后的第二大票房。无数人预测,不出三年全球第一票房的宝座就会让位于华夏。《山海经》对华夏市场的吸引力,我还是有充足信心的。”
“……”记者们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后,才有一个记者小声嘀咕道:“你们这是作弊!”
这话登时赢得不少记者的赞同。
确实,《山海经》根本就是在作弊!本来这部电影哪怕是华夏风格,也未必有多少人埋单。但是牵扯到了一个人,受众就一下子变得空前广泛起来。
那个人就是王庸。
王庸如今在华夏的号召力简直恐怖,堪称华夏最有声望的明星学者。届时王庸登高一呼,会有多少华夏人走进电影院?
超越《战狼2》的辉煌也不是没有可能。
罗兰跟陈凯相视一笑,从这些记者的表情来看,今天的发布会毋庸置疑已经成功。
发布会结束,几乎所有媒体都用了这么一个标题——《山海经》,一部作弊的大制作电影。
而媒体列举的作弊点有三点。
一是请动罗兰出山,又配以陈凯这位素有东方美学第一之誉的导演辅助。
二是投资直接落实到位,根本不需要考虑资金问题。而且如果3.5亿美金全部用到电影制作上的话,将会是史上第一投资的超级巨制。
三是制片人的名字叫做王庸。有这个名字在,基本上提前预定了华夏电影票房。
如此三点累积起来,《山海经》想要失败都难。除非整个剧组比猪还蠢,做出来的东西无法直视。可是想想根本不可能,罗兰又不是新人导演,他执导怪兽影片的功力整个好莱坞无人能及,怎么会出现那种惨状呢?
因为媒体的渲染,《山海经》三个字迅速刷爆各国娱乐圈。
而此时此刻不管是剧组的电话,还是罗兰跟陈凯的私人手机,甚至王庸的手机,都被打爆。
无数明星或者明星的经纪人打来电话,态度谦恭,提出想要参演《山海经》。
其中不乏奥斯卡影帝级的人物。
王庸刚刚才婉拒了几位华夏娱乐圈大腕的请求,转眼又来了电话。
王庸头疼的看一眼来电显示,想要挂断。
却发现是尹夏打来的。
“喂,尹夏。”王庸接通。
对面传来的却不是尹夏的声音,而是一个带着丝丝娘气的男人声音。
“王老师啊,我是小白啊!夏夏的经纪人,您不记得我啦?”
王庸干咳一声:“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白老师,你在干什么?你拿我手机干吗?你是不是给王老师打电话了?还我!我说过不能让王老师为难的!”电话那头传来尹夏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抢夺之声。
“尹夏,是你吗?别抢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是!”王庸赶紧道。
“听见没,夏夏。王老师都说没事了,你害羞什么!是这样的王老师,我想问问咱们剧组还缺女演员吗?其实夏夏蛮有演戏天分的,她在全市幼儿园晚会上拿过一等奖呢!”
“哎呀,老白你乱说什么!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
王庸听着电话那头的吵闹,忍不住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行了,我明白了。白老师别闹了,尹夏你也别生气。剧组演员的事情,我向来执行一个标准:只要适合《山海经》,来者不拒;不适合的话,谁也白搭。尹夏真想演戏,就先远程连线试试镜。罗兰导演跟陈凯导演那边通过,我就没有任何问题。”
“太好了,夏夏!哪怕混个花瓶角色,也赚了呀!”白老师兴奋的道。
“不,我要演就会认真去演,而不是混。另外,不许你向《山海经》剧组透露我是王老师学生这件事情。如果我真的行,罗兰导演不会错过我的;如果我不行,强行加入也只会给王老师招黑,影响电影质量。我不能对不起王老师。”尹夏语气变得异常郑重,道。
“嗯嗯,人家知道啦。赶紧化化妆,咱们现在就去找罗兰导演连线试镜!”白老师也不知道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一个劲催促。
尹夏则有些无奈的跟王庸说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让王庸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小时,罗兰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你有一个学生叫做尹夏?”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女主确定
王庸眉头微微皱起,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难道自己刚才的话都白说了?白老师还是拿着自己的名头压人了?
“尹夏确实是我的学生,罗兰导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有什么特权。”王庸解释道。
“no!no!no!”罗兰连说三个no。“你误会了。我没有给她任何特权,因为她本身就是特权。”
“什么意思?”
“简单讲:你这个学生就是为了《山海经》女主而生!她身上那种空灵出尘的气质,连陈凯导演都赞不绝口!我们已经决定选她当女主了。”罗兰在电话那头眉飞色舞的道。
“什么?”王庸愣住。
“罗兰导演,这么早决定女主,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尹夏可是没有什么演戏经验的啊!我觉得还是再考察一下比较稳妥。”王庸劝道。
“我说你这个老师当的,别人老师都是巴不得自己学生出演,你倒是劝我再考虑考虑。不用考虑了,就是她了!我是导演,我做主!”罗兰有些不悦。
他认为王庸这是在干涉自己选角,哪怕王庸是制片人,也不行。
王庸哭笑不得,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呢,却听电话那头传来陈凯的声音:“王老师,你不用多心。《山海经》这部戏的女主戏份其实并不多,但是又非常讲究存在感。打个比方,《功夫》里面黄圣依扮演的角色您知道吧?全程没有一句台词,也没有高深的演技,但是却给人留下了非常惊艳的印象,直到现在很多人还认为那是黄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巅峰。尹夏扮演的角色,就是这种,比起演技,更加注重感觉。何况女主设定中还有歌唱技能,尹夏是歌手,就更加合适了。”
“原来这样。”王庸瞬间懂了。
如此说的话,尹夏倒是确实合适。毕竟尹夏身上的空灵气质,王庸至今也没在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
不出一天,《山海经》剧组女主选定的消息,就被人爆了出去。
本来王庸是想等到其他大牌角色都定了,再宣布尹夏担当女主的事情。这样在其他演员的舆论分化下,对尹夏造成的压力相对小一些。
可没想到仅仅一天就被人踢爆。
爆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前来试镜的好莱坞大牌女星。那位女星试镜未过,不知道从谁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即就在第二天的采访中说了出去。
并且不屑的表示:尹夏能够担任女主全是依靠裙带关系,某个跟尹夏关系亲密的人就是剧组管理人员。对于这样的剧组,她完全没有兴趣加入,并且扬言华夏人这种作风是拍不好电影的,《山海经》必然遭遇票房滑铁卢。
这则暗含八卦新闻的消息迅速传播,人们纷纷猜测,那个跟尹夏关系亲密的人是谁,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很快,记者们查到了王庸头上,风言风语开始流传。
说尹夏其实是王庸包养的小情人,王庸投资这么一部电影就是为了帮助小情人出名。
有记者拿着这种说法询问那位叫做莎朗斯的女明星,女明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给了一个“答对了”的眼神。
瞬间,舆论引爆。不管是王庸还是尹夏,又或者《山海经》剧组,都陷入了强烈的质疑之中。
尹夏有些内疚,打电话给王庸,想要弃演。
却被王庸一句话回绝:“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不想看见你因为舆论而改变对错的认知。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说过只要你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就保护你们一直走到底!”
随后,《山海经》剧组发布声明:剧组选角始终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则,尹夏是最为适合女主的人选,所以选择了尹夏,并非出于任何原因。
只是这种声明有等于无,根本不能消除质疑声。
莎朗斯借助此次事件,隐然有焕发第二春的迹象,再度回到了公众视野,曝光量持续增加。甚至有人将其称为“好莱坞检察官”,说她所作所为给人以检察官的使命感。
不得不说,莎朗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虽然她试镜失败,但是对于这种八卦炒作的利用堪称炉火纯青。
据说已经有一个剧组在接触她了,对于已经两年没有出产作品的莎朗斯来说,不啻于柳暗花明。
而莎朗斯似乎吃定王庸,曝光增加之后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愈加过分。在不同场合都隐晦的表示,当初她试镜之时王庸曾对她进行过那方面的暗示,她一口拒绝,所以才被赶出剧组。
正当王庸对莎朗斯这种无耻行径颇有些无奈之时,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阿比盖尔打来的。
阿比盖尔在电话里只是说了一句话:“记得收看晚上的美国星娱乐。”
美国星娱乐是阿比盖尔旗下传媒公司主打的一档娱乐节目,收视率不错,以揭露娱乐圈各种八卦新闻为卖点。
之前阿比盖尔抹黑王庸,星娱乐就没少出力。
而现在阿比盖尔让王庸收看节目是什么意思?难道阿比盖尔记恨宴会上的事情,所以利用此次事件加倍报复王庸?
“哼,也不在乎多你一个了!想来就来吧!”王庸冷哼一声,道。
莎朗斯家里。
莎朗斯今天刚刚接受完星娱乐的专访,对于能够再上这档节目,莎朗斯还是颇为得意的。
她算是为数不多能够两次上星娱乐的明星了,虽然之前那一次是八年前,是整个剧组一起上的,她并非主角。
不过这次莎朗斯却是绝对主角了,因为此次录制全程只有她一个人。
春风得意的莎朗斯还通知了亲朋好友,邀请他们一起来家里观看。
终于,星娱乐播出。
主持人先是介绍了一下莎朗斯的过去,着重指出了莎朗斯过去参演的几部大制作影片。
这让莎朗斯非常满意,频频点头:“星娱乐节目组还是很懂事的嘛!等我爬到一线巅峰,我一定会再赏给他们一次采访我的机会的。”
亲友们闻言,自然恭维有加。
终于,节目进入正题。主持人开始采访莎朗斯。
一开始还挺正常,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但是采访着,主持人忽然问了一个看似开玩笑的问题:“请问莎朗斯小姐,网友们称呼你为娱乐圈检察官。你认为你是否配得上这个称号?”
莎朗斯自然毫不客气:“当然。我觉得无论是我的品格还是经历,都足以配得上这个称号。揭发王庸更是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您演艺生涯中是否做过有悖于艺德的事情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你这个主持人会不会采访,这段播出的时候记得掐掉啊!”电视里,莎朗斯颐指气使的说。
而此时,电视机前的莎朗斯以及莎朗斯的亲友们全都察觉到了不对,面面相觑,不知道星娱乐在搞什么鬼。
节目中。
主持人一脸诡异笑容:“你不会?是吗?下面让我们看一段资料片。”
画面一转,镜头里出现一段资料片。是一个低头男人的采访视频。男人声音低沉,缓缓叙述着一件事情,而事情的主角正是莎朗斯。
“她当时就告诉我,投资人已经跟她滚过床单了,这个角色非她莫属。后来我就真的接到了投资人的电话,告知那个角色内定给了她……
还有一次,她打电话邀请我做监制。说这次的投资人是个傻子,让我跟她合伙搞点钱,我没答应。我还有当时的电话录音,我放给你听。
这个人非常善于掩饰自己,她每次进组都会勾搭一些鲜肉演员。你去她曾经参演过的剧组打听一下就知道,大家都知道。可以说她的私生活非常靡乱,跟她的外表完全不符。xx狗仔还曾经拍到过她的视频,不过被她出钱摆平了。”
镜头里的男人有条不紊说着,而男人每说一条,莎朗斯的面色就苍白一分。
直到男人说到狗仔拍到视频,莎朗斯脸上血色全无。
“节目录制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段的!我要起诉星娱乐,他们骗我!他们骗我!”莎朗斯情绪激动,歇斯底里道。
只是,让她崩溃的还在后头。
紧接着星娱乐又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不堪,许多地方都打上了马赛克。唯独一个女人的正脸没有打码,赫然是莎朗斯。
这却就是那段狗仔拍到的视频!
“不可能!狗仔明明已经删了的……”莎朗斯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如丧考妣。
屋里的亲友则一脸尴尬的看着这一幕,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当晚,莎朗斯的热度迅速掩盖了《山海经》的热度,成为全民讨论的话题。
而那段打码的视频更是被人津津乐道,各种求私信的留言数不胜数。
莎朗斯才刚刚恢复的名气,刚刚建立起来的娱乐圈检察官形象,瞬间毁于一旦。
王庸看完星娱乐之后,也是一脸错愕。
王庸没想到阿比盖尔不是报复自己,而是送了自己一份大礼。不是阿比盖尔帮忙,整个剧组可能要很长时间陷在这段负面新闻里。
“是时候放出那个东西了。”王庸想了想,直接给剑石影业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道。
于是在漫天喧嚣里,《山海经》剧组放出一段视频。
点开视频,赫然是《山海经》影片的分镜剧情!
这个分镜中,一个气质出尘的女子缓缓行走于干涸荒漠之中,背影落寞。在她脚下,一朵朵火焰跳跃,灼烧着女子赤足。蓦然,女子回首望向天际,表情悲戚。两滴泪珠从女子脸颊无声滑落,坠入荒漠。
泪珠落地的刹那奇迹陡生,满地火焰骤然熄灭,大片蓝色彼岸花雨后春笋般冒出,次第盛开,熠熠生辉……
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分镜,可女子凄美的形象却瞬间获得无数人的赞叹与心疼。
“好美的女孩子,只是一个镜头就让我沉迷在她的眼眸里了。尤其她回头的瞬间,简直太惊艳了!”
“好心疼。是谁伤害了这个女孩子?我要找他决斗!”
“谁能告诉我这位女演员是谁吗?我好喜欢她啊!我从今天开始要成为她的粉丝了!”
无数美国网友在询问着分镜中女演员的名字,只是没人认识。
直到一个美国留学的华夏学生,给出答案。
这就是备受美国媒体质疑的尹夏。
“天呐,她就是尹夏?!抱歉,我要收起我的成见,并且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她的确很适合这个影片,实在太美了!”
“莎朗斯这个碧池,她不光自己丑陋,还试图将别人也诋毁得如她一样丑陋!尹夏是如此的魅力惊人,《山海经》剧组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很明显,莎朗斯是试镜失败心生怨恨,故意报复《山海经》剧组。星娱乐节目中都已经曝光了,这个华夏的小女孩跟她的老师是冤枉的。”
事实胜于雄辩,一段加班赶制的粗糙分镜,彻底征服了全世界的观众。
人们俱被尹夏超群的气质惊艳到了,对于《山海经》也愈加期待起来。
《山海经》剧组非但没有如莎朗斯所想,陷入舆论危机。反而再次炒高了热度,成为年度人们第一期待的影片。而第二名的期待人数,差了《山海经》足足一千多万。
尹夏也一下子出名,走入国际观众的视野。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原来这位年轻的华夏女孩子唱歌也很好听,还担任过格莱美的表演嘉宾。
从头至尾,遭受损失的似乎只有莎朗斯一人而已。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你还在吗?
不同于美国那边的乱象,三晋省永梁县,这个华夏偏僻而穷困的小县城里,一个女孩子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唯美宁静。
咚咚咚,病房的门被敲开,走进来一位护士。
“宁易,你又偷看手机了?手机都是热的!告诉你多少次了,你这个病不能经常接触电子产品,尤其是手机这种辐射比较强的东西!”护士板着脸呵斥道。
宁易面色苍白,却露出一抹暖暖的笑容:“小舞,你在哪听来的歪理邪说?我可没听说白血病就不能使用手机。”
小舞哼一声:“你管我从哪听来的,总之不允许你用就是不允许你用了!从今天开始,手机我没收了。有重要电话或者信息,我会告诉你的。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养病!”
宁易无奈的叹口气:“小舞,我这病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哪怕以后再也不碰手机一下,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让我把最后的心愿都实现呢!手机还我吧。”
小舞态度坚决:“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我让你休息你就休息,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其他的不准多想!睡觉!”
说完,小舞强行给宁易盖上被子,要求宁易睡觉。
宁易对这位新来的小护士颇为无奈,只能听话的闭上眼睛。
闭眼的刹那,宁易从眼皮合拢的那一道微光里,似乎看见了一幕流光溢彩的画面。
那是她跟王庸合作《庄子梦蝶》时候的舞台情景。舞台景的最后,王庸长身而起,大梦初醒;而宁易饰演的蝴蝶却悄悄垂落双翅,将自己包裹在黑暗里无声离去。
“是要结束了吗?”宁易心中幽幽叹口气,满心不舍。
是夜,宁易如曾经饰演的那只蝴蝶,溘然长逝。
整个永梁医院的医生跟护士目含泪光,排队为这位坚强善良的姑娘送行。
没有人能够忘记,一周前这位只身来到永梁支教的姑娘一身是血被人送到医院。
而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多少时间了,求你们不要送我转院,我想留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这一周里,前来探视的孩子络绎不绝,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全都是山村的土鸡蛋、土鸡肉等等。可在永梁,这些东西就是一个贫困家庭的全部。
由此可见宁易在这些学生心目中的地位。
宁易在病床上还跟学生们勾手,约好等寒假就带孩子们去燕京看升旗仪式。
只是,现在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被命运的力量轻轻一碰,就瞬间破碎。
………………………………
美国。
王庸处理事情到很晚才睡下,直到窗外天亮才勉强入睡。可紧接着就被钱小峥一个电话惊醒。
“怎么了?”王庸摸起电话问。
电话那头,是钱小峥久久的沉默。
“到底什么事?说!”
终于,钱小峥轻轻开口:“宁易,她……”
不需要再说,王庸已经猜到一切。
啪嗒一身,手机从王庸手里滑落。
怔了片刻,王庸才将手机捡起,道:“我马上回国!”
不顾疲惫,王庸穿上衣服急奔机场。
回到华夏,已经是宁易死亡第二天的上午。
钱小峥直接在三晋省机场等候王庸,一下飞机就开车载上王庸疾驰而去。
而在这个时间里,无数人也从不同地方前往一个共同的地点。
永梁。
等到王庸到达永梁医院,医院里已经挤满了一个个熟人。
冯奎。
《好先生》摄像哥。
《好先生》制片人。
几乎整个《好先生》剧组的人员都来到了医院。
此外还有京华大学几十个学生,都是宁易的同班同学。
所有人表情悲伤,连彼此打招呼问好的心情都没有。
整个医院走廊都被悲戚气氛笼罩,只因为一个女孩的离世。
“王老师!”人们看到王庸到来后,才抬起头同时喊出一声。
王庸冲所有人点点头,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就如走过一条贯通生死的桥梁,拐入太平间。
那里,宁易静静躺着,表情凝定,似乎只是陷入了沉睡。
王庸眼眶微微一红:“对不起,宁易。我回来晚了!”
钱小峥则扶着王庸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呜呜呜,宁易,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痛哭声音。
然后就见一位小护士手里拿着一部手机疾奔而来,她一头扎入太平间,噗通一下跪倒在宁易停尸床前。
“宁易,我不该没收你手机的……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还有心愿没有完成……我该死。”小护士泪眼朦胧,嚎啕不止。
“怎么回事?”王庸愕然问道。
小护士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手机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钱小峥看完,也是久久失声,满脸悲恸。
门外被惊动的冯奎等人也赶过来,当他们看完手机里的东西之后,也一个个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手机里,是宁易曾经发过的一个帖子。
帖子内容很简单,只有一段话:我活不久了,有谁在洛杉矶吗,可不可以帮我在海边写几个字?就写“这个世界,宁易来过”。
下面是好多条回复,大部分人都表示不在洛杉矶。只有一位美国的留学生表示他正好在洛杉矶,不过这几天没空,要等到周末才可以帮助宁易去海边写字。
宁易回复:好,谢谢。
只是那个周末,那位曾经答应了宁易要去写字的网友,并没有出现。
直到刚才,宁易手机传来提示通知,却是有人回帖了。
回帖的正是那个洛杉矶留学生:你还在吗?我上周把你的事情忘了,今天下午帮你去写,可以吗?
那个留学生不知道,帖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可能站出来回复他了。
你还在吗?
四个字,让整个医院走廊里的人哭成泪人。就连王庸都泪流满面,嘴里只有几个字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洛杉矶,正是一周前王庸所在的地方。
王庸双手颤抖着,在那个帖子里代替宁易回复道:“我是王庸,宁易已经不在了。谢谢你帮她完成心愿,她一定很高兴。”
回复完,王庸就选择了将手机关机。抹一把眼泪,着手处理宁易的后事。
…………………………
宁易发帖的贴吧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吧,本来这种帖子在首页存不了多久就会沉下去。
可今天,这个帖子却一直呆在首页第一行没有下去过。
却是有人发现了宁易跟那位留学生的对话。
看完帖子,几乎所有网友都忍不住泪崩。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还在吗?
却穿越了生死,将人世间最悲情的事情狠狠钉入了所有人心里。
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帖子楼层里忽然出现一张张的图片。
图片全都来源于海边,远处是浪花翻涌的大海,近处是湿漉漉的沙滩。
沙滩上八个字:这个世界,宁易来过。
图片拍摄地点有青岛、有云港、有明珠、有厦们……
遍及整个华夏。
但凡有海的地方,几乎都出现了这样八个字。
网友们用这种行为,悼念那位已经不在的女孩。
一个小时后,这个帖子被贴吧管理人员发现,当即推荐上了首页热门。
十分钟后,帖子被转载到了微博、知乎、头条、虎扑等等各大论坛。
于是全国网友都知道了这个故事。
写有“这个世界,宁易来过”的海边照片越来越多,无数的网友参与到了这场自发而又浩大的悼念里。
后来,不止海边照,还出现了不同地点不同国家的照片。
“我在漓江,我在这里写下‘这个世界宁易来过’。”
“我在泰山,我在这里写下‘这个世界宁易来过’。”
“我在巴黎,我在埃菲尔铁塔下写下‘这个世界宁易来过’。”
“我在美国金门大桥,我在这里写下‘这个世界宁易来过’。”
……
有的是直接在地上写的,有的是举着打印好的纸张,有的是发布的视频。
无论哪一种,都代表着网友们的感动与追悼。
随着事情扩散,宁易身份被人认了出来。这时候网友们才知道,原来宁易就是那个曾经以一曲掌上舞绝技震惊华夏的女孩。
宁易那段《庄周梦蝶》的视频也被广泛转发,无数人惊呼原来还有这样一位女孩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就连当初将宁易踢出《霓裳少女》节目组的导演也转发了这段视频,配以一句话:“宁易,走好。这个世界你来过。”
三天后宁易的葬礼上,王庸拿着一沓从网上下载的照片,一张张轻轻放进身前的火堆里。
“宁易,看见了吗?大家都知道你来过了呢!我猜这时候你一定笑得很开心。”王庸喃喃道。
旁边,站着一排老人跟一个女子。
却是没眼人跟赵雅妮。
没眼人的领队屎蛋子老泪纵横,哽咽道:“妮儿,你还说等着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电影呢!现在电影拍完了,你却走了……老哥几个,一起为妮子唱最后一首歌吧!”
瞬间,苍凉的调子响彻整个大山。
“羊啦肚子手巾呦三道道蓝
咱们见个面面容易哎呀拉话话的难
一个在那山上呦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上个话话哎呀招一招个手
了的见那村村呦了不见个人……”
现场,无数人悄悄背过身,抹掉满脸泪水。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又见郑容
王庸将宁易一切后事都处理完毕,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永梁的学校已经部分投入使用,临近几个村镇的孩子都被统一划到了“希雅学堂”上学,每天都有校车接送。
剩下的图书楼、实验楼等等建设完毕,再逐步增添师资力量,永梁的这所希雅学堂就将会是整个永梁县城最好的学校。
所有人都对王庸、钱小峥等人感激不已,尤其那个曾经在此支教数月最终连灵魂都留在了这里的美丽女孩宁易。
全国各大电视媒体也先后报道了此事,甚至连7点档的新闻联播都播报了这条消息。
最美的永远是善良。
钱小峥跟王庸告别,一边帮着考察希雅学堂的建设计划,一边借机直播旅游采风。
一时间,王庸竟然感到一丝孤独。
这时候,王庸手机响起,却是子玉风晴打来的电话:“喂,宁易的后事都处理完了吗?”
“嗯。”王庸点点头。
“来燕京吧,有些公司上的事情需要跟你商量,另外……”子玉风晴微微停顿。“顺便请你吃饭,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王庸嘴角缓缓翘起,这个子玉风晴啊,明明是想安慰他,却硬是要说成商量公司业务。
王庸公司从成立到现在,可是一直都在当甩手掌柜。需不需要找他商量,子玉风晴心里难道没有点数吗?
“真是一个骄傲到冷酷的女人啊!”王庸心里感叹。
然后答应了子玉风晴的邀请,返回燕京。
不止因为子玉风晴,还因为王庸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前些日子教材编委会的主任就曾经给王庸打电话,说王庸有两篇文章入选了中学跟高中的课本,需要王庸确认一遍内容以及授权。
王庸之前没回国,就一直拖着。现在却是需要抓紧落实此事。
第二天中午,王庸抵达燕京。
一问子玉风晴,还在国家某个部门大楼里开会,暂时没时间。王庸只能先行赶往教材编委会,把教材的事情处理了。
到了编委会,王庸才知道自己入选的两篇文章分别是很早之前写的一篇杂文《心证》,以及《国学正典》的序言。
《心证》入选的中学语文课本,《序言》入选的则是高中语文。两者都是人教版的全国通用教材,也就是说全国的中学生都将看到这两篇文章,并且承受王庸为他们带来的“苦难”。
《心证》还好,只是一篇杂文,用白话文写成,并无什么理解难度。
而《序言》却是用半文言写就,里面又涉及诸子百家各大派别的阐述,只是从阅读理解上就难了不止十倍。更别说,这篇文章还具备极强的文笔,可以想象未来一定是语文老师们划重点背诵的范文。
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王庸当然知道同学们对于这类文章的痛恨,因为实在是太难背了。所以从今以后中学生们画圈圈诅咒的名单里,又要多出一个人的名字。
王庸对此倒是颇有些喜闻乐见的幸灾乐祸劲儿。
跟编委会的人员把一应事情确认完毕,王庸看看手机,子玉风晴仍旧没有打来电话或者发来信息,显然会议还在进行。
王庸左右闲的无事,编委会大楼距离子玉风晴开会地点也不远,王庸索性一个人溜达过去。
当王庸溜达到开会地点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人从会场里走出。
每一位都似曾相识,不是在电视媒体上见过,就是在网络上看过。却都是全国知名的金融人士。
“王老师?”有人认出了王庸,冲王庸打招呼道。
“丁总好。”王庸笑着冲这位创办了多家金融网站的老板挥挥手。
“您是在等人?”
“嗯,等子玉风晴。”王庸解释。
丁总一副发现大秘密的模样,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子玉女神在后面呢,仰慕她的人实在太多,估计一时半会走不出来。王老师有的等喽!”
金融界一向缺少美女,更别说女神。子玉风晴的出现无疑是个异数,所以子玉风晴是许多金融才子们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女神。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追捧。
王庸心里不免有些异样感觉,似乎感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围观哄抢了一样。
好半天,王庸才压下这种感觉,只是眼神看向一个个从会场里走出的老板们,不免多出一些杀气。
搞得这些个在金融界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们,全都愕然看着王庸。
不懂他们哪里得罪王老师了,怎么王老师看他们的眼神这么可怕呢?
终于,远远的看见了子玉风晴缓缓走来。
子玉风晴今天穿了一件雪纺冬装连衣裙,外面套着灰色针织背衫,配上她冷酷的气质,让人惊艳的同时免不了心生胆怯,不敢与之上前搭讪。
可即便这样,依旧避免不了有人厚着脸皮要求跟子玉风晴合影。
尤其当一堆人扎堆的时候,往往胆小的人也会变得胆大起来。
于是一瞬间整个门口都被等待合影的人挤满。
这些金融才子们不像是普通人那般拥挤推搡,可也围成一圈,隔断了王庸看向子玉风晴的视线。
“没规没矩!”王庸没来由生气,径自走上前一把抓住子玉风晴的手,拉着就往外走。
等待合影的金融才子们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大嚷起来:“哪个王八蛋?竟然敢拉我女神的手!看我不剁了他的狗爪子!”
“哎哟我去,有人加塞也就算了,竟然想直接抢人?!还有没有点先来后到了?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简直丢我们金融圈的人!”
一棒子金融才子们义愤填膺,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甚至都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可当他们目光扫向外面,看见了那个抓着女神雪白手腕的人之后,蓦然愣在原地。
“呵呵……”金融才子们干笑起来。“原来是王老师啊!那啥,王老师下午好啊!”
“我就说嘛,谁有这种魄力跟勇气,果不其然,是王老师!”
“王老师刚回燕京?晚上一起吃个饭?”
现场瞬间充满了寒暄之声,刚刚还要剁掉王庸狗爪子的几个人,全都换上一张笑脸,殷勤跟王庸套着近乎。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王庸?只是有名也就算了,关键还有钱,有这两样也算了,更关键还会武功!
一个既有名又有钱还会武功的人,脑子秀逗了才会找他的茬呢!
只不过,这些人寒暄的背后,眼里都有一种既心痛又悲愤的情绪。
女神的手,就这样被另外一个男人摸了?!
“大家好。吃饭就免了,我来找子玉老板谈点生意。各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先走了?”王庸道。
金融才子们的眼神更加悲愤且想杀人了。你家谈生意要抓着手谈?你分明是在侮辱我们智商!
就连子玉风晴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红,轻轻一挣,想挣脱王庸的手掌。
可非但没成功,反而让王庸趁机抓的更紧了。
“各位,回见。”王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拉着子玉风晴离去。
剩下一帮子人站在门口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咬牙切齿。
“好了,可以松开了。”走到停车场,子玉风晴恼羞的道。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帮你摆脱那些人的骚扰而已。我的出发点一片赤诚!”王庸解释。
“赤诚?”子玉风晴蓦然冷笑。“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子玉风晴雪白手背上,一根大拇指在不自觉的摩挲。不是王庸还是谁?
“咳咳,发乎情止乎礼,跟赤诚两字不矛盾。”王庸赶紧松开,一脸问心无愧。
子玉风晴白了王庸一眼,另有一种风情。
“走吧,去吃饭。”子玉风晴按下钥匙,刚想上车,忽然停车场走来一个人。
这人走到王庸面前,就站定,脸上满满都是玩味笑容:“哟,这不是王老师吗?”
王庸看到那人,眼中不可避免闪过一抹憎恶:“抱歉,我王庸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的老师,偏偏不会是你郑大少的老师。”
这人,却是郑容。
之前就是他差点侮辱了尹夏,而且许加龙死前交待龙脊小队的覆灭就是郑家所为,综合这两点,王庸对郑容实在态度好不起来。
“是吗?”郑容咧嘴一笑。“听说你刚刚死了一个学生,别太伤心,少了一个暖床的莺花儿而已。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本少送你几个?”
王庸眉角一跳,一股怒意腾起。
莺花儿是古时对于青楼女子的称呼,郑容明知宁易是王庸的学生,却故意将其说成跟王庸关系不正。这种侮辱逝者的行为,极大触碰到了王庸逆鳞。
“你再说一遍?”王庸声音凛冽,一步步走上前。
郑容略微慌张,可看看远处有几个摄像头正对这边,想必公众场合王庸不敢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于是放下心来,道:“怎么?敢做不敢认?说起来那个小妞还真的蛮不错的,细皮嫩肉,那小腰……”
啪!
郑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惊雷般的耳光声响起,郑容后半截话直接被抽回了嗓子眼里。
同时一颗牙齿混着血水从郑容嘴里飞出,郑容半边脸颊顷刻间肿起半指高。
“你……你敢打我?!”郑容惊怒万分,难以置信道。
王庸目光冷冽,在郑容脸上缓缓移动:“我不光敢打你,还敢杀你!不信,就再说一次试试。”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作死
王庸杀意凝结成实质,如一柄利刃刺得郑容肝胆俱颤。
他一个从未见过血的家族大少,怎么可能抵得住如此杀意凛凛的直视?
只是片刻郑容就额头冷汗涔涔,最后一丝胆气也随着冷汗的流失而丧失。
见郑容怂了,王庸冷哼一声,砰一下随手将郑容丢在地上。
“废物。”王庸罕见的嘲讽了一句,掉头就走。
剩下郑容躺在地上面色连连变化,眼中一股恨意疯狂闪烁。
半晌后,郑容才伸出冰凉的手拉开车门,上了那辆价值不菲的世界级跑车——帕加尼风神。
这是一款全球限量一百辆的车型,在帕加尼所有车子里,堪称强大。
而郑容手上这一辆,更是全球唯一一款黄色风神,售价高达7000万。
看着风神主控台上那一秒钟变幻一次灯光颜色的仪表盘,郑容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双手握住方向盘,郑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拿到这辆车之时,横扫整个燕京跑车界的威风岁月。
只要坐在车中,他就不惧一切,强大动力带起的速度足以让他碾碎一切。在这辆车子中,他郑容,就是风神!
轰!
车子发出低沉的轰鸣,在地下停车场回荡出去很远,如滚滚雷音。
“王庸!还有子玉风晴那个臭表子!今天让你们死!”
郑容话音落下,帕加尼风神犹如一阵暴风狂烈的席卷而出,瞬间冲出地下停车场追向子玉风晴的座驾。
“看到了!”郑容眼睛赤红,脚底在油门上频频猛踩,帕加尼百公里加速的优势顿时凸显出来,只见一辆黄色的跑车犹如一道幻影在道路上疾驰而过,留给其余车辆一个吃灰的尾灯。
“呸,有钱了不起啊!早晚出车祸撞死你!”一个被超车的车主骂道。
而前方,王庸正坐在子玉风晴车子里双眼微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玉风晴坐在后排,驾驶位是子玉风晴的保镖兼司机。
车子开得并不快,一直以正常速度行驶。
直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一溜黄色影子飞速而来,才恍然大惊,匆忙转向想要避让。
可子玉风晴这辆车子终究不是跑车,动力虽然也不错,可还不足以对抗帕加尼风神。
只是差了那么一秒,就听砰一声巨响,整辆车身急速颠簸,被黄色影子狠狠撞了一下。
子玉风晴面色大变,身体猛然一倾,整个人就被甩向车门,眼看脑袋要撞上车窗玻璃。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挡在了前面。一股糅合的劲力生出,将子玉风晴身上的惯性力量化解。
却是王庸。
“怎么回事?”子玉风晴问。
司机看一眼车窗外,回答:“是一辆超跑,疯了一样在攻击我们!”
王庸淡淡道:“帕加尼风神,能够拥有这款车子又恰巧跟我们有仇的,除了郑容没有别人。系好安全带,我来开车。你负责保护你家小姐。”
王庸话还没说完,已经将司机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单手将司机丢到了车后。而王庸则取而代之,坐上了驾驶室。
司机刚想说什么,却听子玉风晴已经利索的扣上了安全带,命令道:“听他的。”
司机只能闭嘴,小心翼翼盯着四周,防止敌人有其他同伙。
嗤,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外面郑容车子急速变向的轮胎摩擦声音,鼻尖仿佛都闻到了烧胎的刺鼻气味。
帕加尼风神犹如一头咆哮的凶兽,再度疯狂的撞了过来。
砰!
在绝对的速度优势面前,郑容的帕加尼风神简直无解。无论王庸怎么做着叹为观止的操作,都只能缓解撞击带来的倾覆危险,无法彻底摆脱。
隔着车窗,可以清晰看见郑容一张扭曲到变形的脸蛋,正透过帕加尼的玻璃冲王庸无声挑衅着。
那一瞬间,郑容忽然找到了刚才王庸掌控他生死的那种感觉。
原来真的很爽啊!
“怎么办?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撞翻的!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司机担忧的问。
子玉风晴经历了初始的慌张,已经恢复平静。她摇摇头:“这里是燕京,不是天泰。警察来了只是看见郑容的车子跟车牌号,就不会敢多管闲事。等到敢管的人来了,我们已经死了。”
“那……就这样让他一直不停的撞下去?这里可是高架桥啊!一旦被他从高架桥上撞翻摔下,后果不堪设想。”
更严重的后果司机没有说,那就是车毁人亡。车上三个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这座高架桥可是离地足足十米,高速翻落,哪怕神仙来了也难救。
只是司机话音才落,却听王庸哂笑一声:“撞翻?就凭他?想要将一辆奔驰s600guard撞出高架桥护栏,或许重卡能够做到,装甲车也能做到,但是绝对不是帕加尼能够做到的!你对这辆车子的极限性能了解还是不够。”
子玉风晴的座驾是奔驰s600guard防弹车,这种车子最大卖点就是防护性能卓绝,达到了vr9的防护级别。整辆车子的外壳都是用特殊钢材制造的装甲层包裹起来的,不光可以抵御正常的撞击,连爆炸之类的冲击也足以抵挡。
就连车窗玻璃都是用聚碳酸酯制作,能够承受0.5口径枪支的短距离连续射击。
s600guard的速度也许算不上多么出众,但是防护能力绝对no.1。帕加尼作为超跑,速度上甩开guard绰绰有余,但是撞翻guard,那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咣!
车身又传来一阵震颤,guard的右侧车门直接跟高架桥护栏摩擦在一起,迸发一连串火花。
高架桥上的防噪玻璃被带动的嗡嗡连颤,似乎再有几下就会崩碎。
原本高架桥上行驶的车子看到这一幕,全都骇然变色,下意识放慢了车速。
一时间整个高架桥上只剩下一辆高速行驶的帕加尼风神以及一辆被动挨打的奔驰s600guard。
王庸面色平淡,全程连一次提速都没有,好像根本就没想着反抗。只是极力控制车身平衡,保证不发生侧翻。
咣咣咣,持续的撞击声回荡在高架桥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敢相信竟然能够看到一辆价值7000多万的车子,跟一辆价值近千万的奔驰s600 guard在玩着电影特技般的危险动作。
要知道,每一下的撞击,都是大把大把的钱啊!
咔嚓!
终于,高架桥上的防噪玻璃支撑不住,哗啦一声碎裂。炸裂的玻璃碎片如雨点一般溅射在奔驰车顶上,打的车顶噼啪作响。
而另一侧保持并行的郑容猖狂大笑,快意无比。
司机不由愈加担心,他已经暗暗做好了车辆坠落的防护准备。首要任务当然是保护小姐,哪怕用自己身体当缓冲垫也在所不惜。至于王庸,那就对不住了,就只能祈祷王庸到时候命够硬了。
就在司机为王庸祈祷的时候,却见王庸竟然降下车窗,对着郑容做了一个让司机目瞪口呆的动作。
竖中指!
不光竖中指,王庸甚至还冲着郑容轻轻吐出俩字:“废物!”
郑容明显听到了这两个字,先是一怔,随即大怒。
嗡,帕加尼如被激怒的公牛,再次朝着王庸狠狠撞去。
“你疯了!为什么还要激怒他?”司机不解的大叫。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冷冷说一声:“坐好。”
下一刻,王庸就忽然脚踩油门,如蜗牛般慢速行驶了一路的s600 guard,骤然展现它狰狞的一面,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虽然比不上帕加尼风神的百公里加速3秒,可是s600guard也仅仅是多了两秒而已。这两秒对于专业赛车手来说犹如天壤之别,但是对于郑容这类玩车大少来说,就没那么大了。
尤其s600guard还是在王庸手中。
郑容只不过愣了一下,王庸就已经飞驰而去,将郑容远远甩在了后面。
“艹!”郑容怒骂一声,脚底猛踩油门,帕加尼风神重新化成一道黄色彩线,死死咬住了奔驰的尾灯。
“蠢货。”奔驰里,王庸看着后视镜嗤笑一声骂道。
然后骤然拨打方向盘,奔驰并没有按照既定路线行驶,而是下了高架桥径自拐向一条闹市主干道。
“走错了,走错了!”司机忍不住提醒。
王庸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子玉风晴看一眼周围路况,道:“没错。这是燕京常年拥堵的一条街道,在这条路上帕加尼的速度优势会被限制到最低。届时,超轻车身就只会成为帕加尼的缺点,相反我们的防护能力则可以得到最大发挥。”
“你跟你家小姐还差得远,多学着点!”王庸悠悠开口。
只是下一刻王庸再次提速,如一条灵活的游鱼飞快行驶在车辆夹缝里。
“我的目的可不是单纯限制郑容,而是为了——”王庸咧嘴一笑。“让他飞蛾投火!”
后视镜里,郑容车速果然被拥堵的车流限制的被迫降低下来。
只是随着王庸的不断变道提速,郑容好像失去了耐性,也开始跟着王庸不断的抢位、加塞、变道。
一黑一黄两辆车子在滚滚车流中疯狂穿行,如两道刺眼的光芒,将整个车流秩序扰乱。
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跟骂声入耳,却都改变不了郑容那张铁青的脸色。
只差一点,他就能咬上王庸的尾巴,将他以及子玉风晴那个表子撞飞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废物
“机会来了!”郑容忽然眼睛一亮。
王庸似乎急于要摆脱郑容,有些慌不择路的开进了一条拥堵的辅道。
此刻的王庸就像是一条跳上沙滩的鱼儿,只能徒劳的在沙滩上蹦跶,无力跳回海中。
而郑容则是那个抱着臂膀围观的游客,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将王庸这条困于沙滩的小鱼儿捏死!
“王庸,从没有人可以那样侮辱我!你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给我去死吧!”郑容怒吼着,将帕加尼风神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对准王庸就冲了过去。
过往车辆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傻了,滴滴滴的喇叭声急促响起,想要警醒那个将车速飙到飞机一样的不要命年轻人。
可是无济于事。
帕加尼如一把利斧破开空气,将锋刃正对王庸,凶狠斫杀过去。
“啊!”几个车主惊叫一声,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他们似乎已经看见那辆行驶缓慢的奔驰车被掀翻的模样。
“来了!他来了!快开车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奔驰车里,子玉风晴的司机紧张的大叫。
在他眼里,王庸此刻的行为非但违反了他一直接受的保镖守则,而且还将本来可以逃生的雇主置于了绝境!
这等同于谋杀!
刹那间,司机忠心为主的血性猛然爆发,从后座一下子站起身,就扑上前排要跟王庸抢夺方向盘控制权。
只是他的手还没摸上方向盘,就蓦然全身一震,整个人如遭锤击,瞬间倒飞回后座。
而他分明看到王庸只是抖了抖肩头而已!
司机深深陷入后座,如一张狗皮膏药黏在靠背之上,半天才缓缓滑落。
他震惊的同时也满脸绝望。
难道今天就要被这个家伙以玩火*的方式玩死?他不甘心啊!
吱!
隔着车窗都能听到帕加尼车胎跟地面的剧烈摩擦声,司机牙齿一咬,不知道从哪里奋起一丝力量就朝着子玉风晴扑去。
“小姐,藏好!”司机大吼着,想要以自己为肉盾将子玉风晴包裹住。
只是这是却听王庸懒懒的声音传来:“你骚扰我也就算了,还想占我女人的便宜?你还是给我老实坐回去吧!”
接着又是一股力量袭来,司机眼看就要接触到子玉风晴的身体,瞬间跌回座椅。
这次却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明明没受什么伤害,却硬是全身软绵绵一丝力量也提不起来。
“对不起,小姐,我……尽力了!”司机喃喃道。
而子玉风晴却兀自面带微笑:“没关系,你做的很好。不过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有相信他。”
相信他?
司机看向驾驶位的王庸,眼中浓浓的质疑。
砰!咣当!
这时,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轰响,司机忍不住眼睛一闭。
他知道,这是车子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这种程度的响声,只有整辆车子都变形才有可能发出。
下一秒,应该就是s600的车厢开始坍缩了吧?坍缩的铁皮会像是包饺子一样将他们三人都包裹进去,最终成为一堆碎肉。
真是憋屈的死法……
司机已经准备接受死亡了,可没想到他想象中的坍缩根本没有发生。
睁开眼,司机正好看到一道明黄色的抛物线飞起,如大力击飞的高尔夫球,呼啸着朝着前方的隔离带而去。
分明是郑容那辆帕加尼风神!
“这是怎么回事?”司机大惊。
当他看到窗外地面上的大片碎石之后,蓦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刚才王庸故意停在这里,原来不是玩火,而是利用奔驰的车身挡住旁边的几个深埋地下的地桩!
这几个地桩以奔驰的底盘勉强可以跨越,但是帕加尼的超低底盘就完全不能了。
所以当郑容全速撞来的时候,王庸轻巧的移位越过地桩,将那几个坚固的地桩留给了郑容。
高速行驶的飞机被一只飞鸟撞上,都有可能机毁人亡。别说是深埋地下的地桩了。
帕加尼当场就被地桩弹飞,而几个地桩也同时崩裂,碎石漫天。
咚!
帕加尼终于落地,一侧直接瘪了进去,然后车身在地面连续翻滚,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音。
整辆车子在路上搓出去十几米远,才撞上路边公园的防护墙,轰然一声停止。
王庸打开车门下车,看向远处。
只见整辆帕加尼已经变形,两侧车身全都凹了进去,车头破烂不堪,缩进去一大块。
发动机冒着浓烟,只有驾驶室的仪表盘还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这就是7000万跑车的牛比之处,如此剧烈的撞击都没能将其*,依旧保持着整车车型。
“这都没死?看来我也得考虑买一辆超跑了。”王庸眯眼看向帕加尼驾驶室,道。
帕加尼包裹式的运动座椅,以及反应远超其他车型的安全系统,第一时间保护住了郑容脑袋、脊椎、心脏等要害部位不受重创。
隔着玻璃可以看见郑容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正试图从车窗里爬出。
王庸嘴角闪过一丝冷血的微笑:“看来你很需要我的帮助。”
说完,王庸快步走向郑容。
子玉风晴看到这一幕,面色微微一变:“王庸,不要!”
王庸却是头也没回,只是冲子玉风晴抬了抬手,示意子玉风晴放心。
帕加尼车前。
王庸蹲下身子,轻轻拍打着碎裂的车窗,道:“用不用我帮忙?”
郑容满脸是血,眼睛都被鲜血粘结,似乎没有认出眼前这人是仇人。
他虚弱的道:“救我……给你钱……”
“钱?”王庸一笑。“多少?你郑大少的性命总值一个亿吧?”
“你……是在抢劫……”
“唔,那就当我抢劫好了。”王庸爽快承认。
“你……先救我!我……给!”郑容妥协。
王庸啧啧一声,伸手将郑容从车窗里拽了出来。浑然不顾车窗上的玻璃残渣将郑容身体划出一道道伤痕。
而刺痛之下,郑容难得的精神出现短暂清明,认出了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善人,而是生死仇人——王庸。
“你……你想干什么?”郑容恐惧极了,他仿佛感觉到了死神正一步步走向自己,镰刀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王庸抬起手掌轻轻在郑容脸颊下拍打着:“想干什么?我想杀你啊!”
“不!不要!我可以给你钱,你刚才不是要一个亿,我给!我真的给你!我发誓!”
“咦?这么说你刚才根本没想着真的给我那一个亿啊!真是让人生气……我忽然想把你塞回车子了,怎么办?”王庸悠悠道。
郑容眼中露出浓浓恐惧,身体连连颤抖:“我会死的……求求你……救我……”
看着郑容此刻模样,再回想郑容之前那趾高气扬的神态,王庸忍不住心中闪过一抹厌恶。
他重重在郑容脸上拍了一下,冷笑连连:“郑家大少?呸,废物!”
说完,王庸起身走回奔驰车子。
而郑容在听到王庸的话之后,眼中忍不住闪过一抹愤意,可看到王庸走开,又忍不住心中庆幸。
他不会死了。
“走吧。”王庸发动车子,道。
大庭广众之下,王庸不可能对郑容做什么。现在的王庸不是以前,他必须顾及名声。
子玉风晴面色平淡,点点头:“嗯。”
而司机则满脸崇拜的看着王庸,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莽撞行为,忍不住讪讪道歉:“对不起啊,王老师。我刚才……”
“你能如此尽心保护风晴,我也是很感激的,怎么可能怪罪于你?”王庸道。
子玉风晴听到王庸当着外人面叫她“风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一下子红了起来。
“去云酷吧,我在那里定了位置。假如你现在还有心情吃饭的话。”子玉风晴忽然道。
云酷是燕京一家被誉为最浪漫约会地点的餐厅,位于燕京cbd大楼顶层。坐在餐厅里可以俯瞰整个燕京,华灯初上的古老城市将餐厅落地窗渲染成魅蓝色,配上夜空点点繁星,风情满满。
尤其餐厅灯光朦胧,每一个餐桌上都会放置一枚心形蜡烛跟鲜花,愈加增添浪漫气息。
王庸怎么都没想到子玉风晴竟然会订这么一个地方,之前子玉风晴可都是挑选八大楼之类的老菜馆的。
似乎察觉到了王庸念头,子玉风晴有些笨拙的解释道:“你别多想,纯粹这家餐厅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去捧个场而已。”
王庸一笑:“明白。”
然后转向驶往cbd。
而后排坐上,子玉风晴悄悄摸出手机给魏冉发了一条信息:云酷餐厅,订一个靠窗两人位。
……………………
燕京医院里。
郑容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两个小时了,手术室门上的灯还亮着。
郑容父亲脸色焦灼的来回在门口踱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远处走廊,眼中一抹杀机藏而不发。
蹬蹬蹬,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却是郑容父亲的秘书来了。
“查到了没有?”郑容父亲问。
秘书摇摇头:“没这么快,那辆车子登记的主人应该只是一个傀儡,他本身并没钱买得起这种国内尚未上市的车型。”
郑容父亲面色一冷:“哼!在燕京城,对郑家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秘密!继续给我查!我要让那个致使容儿差点死掉的家伙付出代价!”
秘书点点头,然后看了郑容父亲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过去:“可能要有些麻烦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我要报仇!
郑容父亲眉头一皱,顺手接过手机看起来。
随着视频的播放,郑容父亲眉头锁的愈紧,眼中也时不时迸发出一抹寒光。
“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搞事吗?”郑容父亲关掉手机,问。
秘书回答:“尚不确定。仅仅从这段视频来看,是附近一辆车主的行车记录仪拍摄到的,画面也并不全,只有大少开车撞人然后翻毁的那一段。换成其他车子,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车祸,不会在网络上引起什么大风波。但是大少开的是帕加尼风神,如今网络舆论环境下,很容易引发关注……我想即便幕后没人搞鬼,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的。”
“凭这点东西想要搞倒郑家还不可能,不过这次肯定要被狠狠恶心一下子了。尽量联系相关人员,降低舆论影响力吧!说到底,还不是那个让容儿翻车的家伙导致的!被我抓到,我一定要他死!”
“是。”秘书领命离去。
这时候,手术室的灯一下子熄灭,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郑容父亲赶紧问。
“伤势比较严重,庆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部位,所以性命保住了。就是脸上会留下一些术后伤疤,虽然可以依靠整形解决,但是依旧能够看出。”
“活着就好。”郑容父亲长出一口气。“活着,才有脸见人。死了,再漂亮的脸蛋也没用了!”
“爸!”这时候,郑容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
他已经清醒,只不过整张脸被重重包裹,只露出一双恨意深沉的眼睛。
“容儿,到底怎么回事?”
“是王庸跟子玉风晴!”郑容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爸,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郑容连说三句报仇,整个人激动到身体不住颤抖。王庸那两个字言犹在耳,如两个刺在脸上的字,让郑容忿恨难抑。
“废物!”
王庸的声音一遍遍在郑容心中回响,要不是郑容整个人被固定着,此刻他已经将盖在身上的医疗用布撕碎了。
他太恨了!
从没有一个像是王庸那样连番踩在他的脸上,还冲他说出一个他最讨厌听到的词语——废物。
他不是废物!他是郑家大少!他是掌控华夏顶端势力的那一撮人中的天之骄子!
向来只有他踩着别人骂“废物”,如今却被一个本该踩在他脚下的人连续两次羞辱。
郑容怎么能忍?!
所以,他要报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仇!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养伤。”郑容父亲淡淡扫了儿子一眼,脸上有微微失望。
他理想中的儿子可不该是这般模样,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应该是直到此时仍旧可以云淡风轻的说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类话语。
而不是现在这般急躁暴怒。
“送他回病房。”郑容父亲挥手道。
郑容看着父亲表情,听着父亲话语,心中悄然凉了半截。
他知道,父亲对他不满了。出于郑家脸面的原因,父亲还是不会放过王庸跟子玉风晴,但是绝对不会不顾一切强行报仇了,而是等待一个完美的契机。
这个契机或许是半年,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五年……
郑容等不了那么久,他连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他要亲手报仇!
“爸,”郑容发出一声悲鸣。“把鱼老喊来吧,我想让他保护我。”
郑容父亲犹豫一下,随即点点头。
很快,护士推着郑容往特护病房而去。
夜深人静。
鱼老如一个幽灵坐在十三层楼的病房窗台上,任由夜风吹拂。
进出换药的小护士早先吓了一跳,后来则见怪不怪了。
“鱼老。”郑容看着那个从小照看自己到大的老人,轻轻呼唤道。
“我在,少爷。”
“我想报仇。”
“我知道。”鱼老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回答。
“亲手报仇!”郑容强调。
鱼老这时候才缓缓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我也知道,少爷。从小到大,你想作什么,我全都知道。”
郑容笑了起来,只不过整张脸被白布包裹,只能听到他夜枭般的嘶哑笑声。
“鱼老,自从母亲过世后,整个郑家就你对我最好了。”
“我毕竟是大小姐陪嫁过来的侍从,应该的。”
“不,我心里清楚的很,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摆脱侍从这个身份,但是你没有。所以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郑容语气诚挚的道。
鱼老干枯成老树皮的脸扬起一抹笑意。
可是随着郑容下一句话,鱼老的笑意瞬间冰结。
“这次,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了!之前你说过有办法让我三年内成为高手,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要!求你了鱼老,让我成为高手吧,我要报仇,我要亲手宰了王庸那个王八蛋!”
良久,夜风从窗外吹入,将鱼老宽袖长衣吹起。
鱼老像是一片枯叶缓缓飘落在地,轻轻走到郑容病床前:“你是郑家大少,记住,永远不要对人说出‘求’这个字。我的命都是大小姐给的,所以只要少爷你要,只要我有,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郑容眼中闪过一抹狂喜:“真的?”
鱼老郑重点点头。
“不过。”鱼老又道。“此法涉及到一门秘术,需要借用宗教术士的力量。给我三天的准备周期,而且事后少爷很有可能留下隐疾,寿命缩短至少十年以上。少爷你确定想清楚了?”
郑容目光频频闪烁:“想清楚了!我现在对王庸的恨意已经超越一切,就算让我再活上一百年,只要王庸一天不死,我也活不舒服!”
鱼老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安抚郑容几句,则离去了。
郑容看着鱼老背影,笑得莫名狰狞。
“王庸,你的死期到了!三天后,我要让你把施加在我身上的屈辱,百倍偿还回来!”
……………………………………
王庸跟子玉风晴吃过一顿“浪漫晚餐”之后,就跟子玉风晴分别。
王庸估计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子玉风晴玩这种浪漫了。
不是王庸不想,而是整个过程一点都不浪漫!
明明窗外就是万家灯火的古城夜景,身边是心形烛火闪耀的朦胧灯光,整个餐厅也放着沁人心脾的轻音乐,每一处氛围无不在向餐厅里每一个人说着“我们谈恋爱吧”。
可子玉风晴偏偏在经过一阵局促不安之后,开始谈起了有关龙棘娱安以及她跟叶玄同合作的那个金融公司的概况!
而且谈就谈吧,关键许多词语王庸听了一脸懵逼!
什么qfii,什么dqii,什么etfs,什么lof,每一个字母王庸都认识,和在一起王庸就傻眼了。
这时候王庸无比怀念中文的好处,至少中文的缩写还能让人明白大致意思,可英文缩写就完全搞不懂了。
恨得王庸不断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二虫”俩字,可子玉风晴也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没看懂,仍旧抓着这类话题不放。
“不解风月!”王庸最终只能忿忿在心里给子玉风晴下了定义。
只是不知为什么,此刻坐在酒店房间里,王庸回想起子玉风晴那谈到金融问题自信满满的模样,竟然心中一荡,平生许多旖念。
“呸呸呸!胡乱想些什么!得赶紧备课了,这段时间欠下的京华大学的课程,还有天泰一中的课程,够我忙一个月的了!别说还有国学协会杂七杂八的事务要处理。”王庸晃晃脑袋,把那些不纯洁的思想逐出脑外。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庸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使用。一个在燕京处理事情,一个回天泰讲课。
只可惜,根本不可能。王庸只能先集中把燕京的事务处理完毕。
上周,王庸在韩国收的学生李昶熙也来到了京华大学。加上湾湾那位李洪伟,王庸总共在京华大学塞进了两名学生。
不过没有人认为王庸此举是在徇私舞弊,因为无论是李昶熙还是李洪伟,这两人都实在太强了啊!两人一进入汉语系,第一周的考试就直接交出了头两名的答卷。
这种学生,谁不敬佩?哪个学校不想要?
王庸没有手把手的教导两人,他们已经不需要这样的教导。王庸只是将自己以前的读书笔记送给两人,让两人自行体会。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王庸已经给他们指出了方向,具体的路还需要他们自己走。
这一天,王庸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终于回到酒店躺下。
一动也不想动。
今天他接连讲了六堂大课,还在国学协会开了半天的会议,另外还抽出时间做了一个专访。
王庸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一部机器,日夜连轴转都完不成无尽的任务。
只恨人生不够长啊!王庸心中哀叹。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外卖这么快就来了?”王庸诧异的爬起,走向门口。
刚想打开房门,忽然心中一个激灵,后颈汗毛瞬间炸了起来。
“不对!不是外卖小哥!”王庸大惊。“到底是谁?”
王庸眼睛凑上猫眼,想要从猫眼里观察一下门外的情况。
可还没看见任何东西,就见一道剑光从门外亮起,贯穿猫眼,直刺王庸眼球。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十一剑
嗤啦!
猫眼上的玻璃一下就被刺碎,无数玻璃残渣裹卷着一道隐匿其中的光华,杀意凛凛。
王庸头一侧,避过剑光。
门外响起一声“嘿嘿”的冷笑,然后就见整扇门板遭遇大力撞击,骤然飞起。
王庸极速后退,门板则跟在王庸身后如影随形。门外之人藏身门板之后犹如一条吐信的毒蛇,只等捕捉到时机就对王庸喷出毒液。
“你是谁?”王庸沉声问,同时一掌劈出。
已经力竭的门板飞行轨迹倏忽改变,倒飞回去。
藏身于后的人只是冷笑连连,也不回答。
忽然一缕剑光从门板之下窜出,直刺王庸心口。
剑光狠辣,没有太多技巧但是却带着一种淡淡的大道至简气息。
跟王庸所学的武当十三式剑法极为相似。
王庸眉头微微皱起,心月狐软剑铿然而出,只见一溜火光溅射,心月狐软剑竟然没能一下子斩断对方的剑。
可见对方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柄宝剑。
轰隆!
这时候门板才轰然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是你?!”王庸终于看见了眼前敌人。
面带哂笑,右手持着一把乌黑的长剑,却是郑容!
一刹那,王庸的震惊不亚于看见了外星人造访。如果不是确信自己此刻清醒,王庸一定怀疑这是梦境。
郑容明明几天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阔少,怎么一下子成了高手?
“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没有想到?我就喜欢看你这种一脸惊讶的模样,真的很让人愉悦啊!哈哈哈……”郑容大笑。
王庸脸色铁青,问:“不可能。区区几天时间就从一个普通人一跃成为高手,就算生化人也做不到这种速度!除非神话故事中的仙人授顶!”
郑容面带讥笑:“看来你的认知也不过如此。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确实得到了仙人授顶。这可是一位化劲高手毕生的功力呢!是不是很强大?”
郑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甩了一下手中的剑。一道剑芒瞬间闪过,将客房里的电视机切成两半。
那一抹剑光中,王庸分明察觉到淡淡的化劲痕迹。
郑容竟然是化劲高手!
王庸心中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一位化劲高手毕生的功力?”王庸蓦然心中一惊,想到了一个人。
鱼老。
上次王庸还是暗劲境界的时候,就差点栽在已是化劲境界的鱼老手里。而鱼老对郑容的溺爱,王庸也是看在眼里。所以鱼老完全有可能为了郑容牺牲一身的功力。
“你对鱼老做了什么?”王庸道。
郑容哈哈一笑:“我对他做什么?只要我一句话,他什么都会给我,何须那么麻烦!只不过用了点密宗醍醐灌顶的法门而已,我轻松就拥有了一身化劲修为。而你练武练了半辈子,直到现在还是可怜的暗劲,羡慕不羡慕?绝望不绝望?”
王庸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密宗的法门!密宗之中有许多古怪的法门,这种醍醐灌顶的手段王庸也听过,只是没有想到真的可以实现。
但是有一点,这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这种法门必然有难以弥补的缺陷!
王庸目光上下在郑容身上打量,寻找可能存在的缺陷。
郑容一眼看穿王庸意图,冷笑一声道:“别费心了。我承认,这种法门后遗症不小,化劲修为也只能维持不到半个月,之后就会急速跌落到明劲,寿命更是会减少十年以上。可有什么关系呢?别说半个月了,就算是半天我都愿意!因为……”
郑容狰狞一笑。
“这点时间足够杀死你一百回了!”
说完,郑容手中剑悍然劈出,空气都被震动,隐隐带起风雷之声。
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化劲修为。
只可惜……
王庸眼里泛起一抹笑意,侧身闪过。
郑容见状,以为王庸已经怕了,手中乌黑长剑连连刺击,点、崩、搅、压、劈、截、洗等剑势用的竟是纯熟无比,颇有架势。
武当十三剑的好处就在这里,不管你是从未接触过剑术的普通人,还是剑术大师,很快就能掌握要领。因为本身就是最简单的一些战场杀法,凌厉凶狠、不带花哨。郑容虽然获得了鱼老的一身化劲修为,但是本身武道经验不足,学习武当十三剑正合适。
以化劲境界的简单剑势,碾压一个暗劲境界的王庸,绰绰有余。
这也是鱼老放任郑容前来复仇的原因所在。
境界差距,犹如天堑,无可逾越。
“王庸!你不要躲了,房间总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去?!三天前,你羞辱我的时候可曾想到这一刻?这就叫做报应不爽啊!哈哈哈!”郑容攻势愈加凌厉,每一剑刺出都带起微微雷声,仿佛虚空之中有风雷跟剑势应和。
化劲的恐怖可见一斑,以化劲修为催动的普通剑势也足以让化劲之下的武者心惊胆寒。
王庸只是躲闪,时不时用心月狐软剑格挡一下。只是格挡之时展现出来的力量,跟郑容完全无法比拟。有几次手中软剑差点就被郑容斩落。
剑光重重,只不过片刻王庸就被逼到了房间角落,再无躲闪余地。
郑容一脸狞笑,一步一步逼近王庸,志得意满的道:“再跑啊!看你还往哪里跑!真的痛快啊,我郑容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痛快过!我忽然理解古人杀人下酒的感觉了!痛快!”
王庸脸色阴沉,脸上带着一种将死的决绝,看着郑容,冷声问:“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既然我已经是笼中困兽,那么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郑容嘴角缓缓上挑,哂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你那十几个兄弟全都是我派人做掉的!本来我想要连带你一起做掉,谁知道你狗屎运竟然活了下来。要是你当时肯乖乖去死,怎么会凭白生出这么多事端呢?真是不听话啊!”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可听到郑容亲口承认,王庸还是抑制不住心中一团怒火蓦然上涌。
“就因为龙脊小队发现了你们郑家跟东洋人勾结的蛛丝马迹吗?”
“这还不够吗?”郑容轻蔑反问。“我们郑家百年基业怎么容许你们这些贩夫走卒的底层人士动摇分毫?能够给你们一个痛快而不牵连家人,已经是我们足够仁慈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仁慈?”王庸面色变得越来越寒冷。“原来那么多劳苦大众的兢兢业业、一生奋斗,在你们眼里都不过是一种施舍!原来十几条人命都抵不过一个可能威胁到你们家族势力的隐患!原来你们仍旧高高在上,从未正眼瞧过下层人民一眼!我满意,简直太满意了!”
“哈哈哈哈。”郑容猖狂大笑。“满意就好!接下来,就让我郑家大少亲手送你上路,九泉之下你也可以跟别人夸耀一波了!”
郑容说着,脸上闪过一抹厉色。手中长剑急速劈落,对着王庸脑袋就劈下去。
势大力沉,空气都被带出茫茫风刃,巨大的力道足以将王庸整个人剖成两半。
可让郑容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本已面如死灰、坐以待毙的王庸,忽然露出一抹诡异而嘲讽的微笑。
然后就见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蓦然上扬。
铿锵!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本来在双剑对拼中占据绝对优势的郑容,此刻忽然握不住手中长剑。
只觉一股大力连绵不绝袭来,犹如面对一把强力冲击钻,强大的力道暴烈的冲击在剑身之上。
一呼一吸,郑容心中惊讶还没退去,就见手中长剑猛地炸开,层层叠叠的钢片迸溅。
一把百炼钢之法锻造的宝剑,硬生生被王庸一剑劈碎。
转眼间郑容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怎么可能!”郑容大惊失色,看着手中剑柄难以置信。
明明一秒前他还占据优势,掌控生死。为什么一秒后画风突变?
那个被他拿捏在手里的王庸,怎么就突然具备了如此无可匹敌的力量?
王庸眼中精光闪烁,道:“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很绝望?”
郑容面如枯槁,失魂落魄:“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是暗劲!因为我也是化劲!因为我是自己晋升上来的化劲,而不是你这种靠着旁门左道获得的虚假化劲!”王庸掷地有声,道。
郑容惊恐的抬起头,表情骇然:“你……你明明是暗劲的!你耍诈!你耍诈!”
王庸怜悯的看了郑容一眼。
知晓王庸晋升化劲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郑家的情报实在太落后。
王庸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走向郑容。
郑容连连后退:“你不要过来!我可是郑家大少,你杀了我就要承受郑家无穷无尽的报复!放我一条生路,我答应你,之前所有事情既往不咎!你不是要钱吗?一个亿,我现在就给你!”
可惜王庸不为所动,依旧步步紧逼。
心月狐软剑泛着嗜血的光华,如同王庸此刻的心意。
十一位兄弟的血债,就应该用鲜血偿还!
军中之人向来只信奉一个道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嗤!
心月狐软剑一剑刺入郑容身体。
“这一剑是替小虎还的!”
嗤!
又一剑刺入郑容肋部。
“这一剑是替方伟还的!”
嗤!
“这一剑是替杨林还的!”
“这一剑是替小峰还的!”
……
一剑又一剑,王庸如一个冷血刽子手,在郑容身上整整刺下十一剑。
郑容血肉模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眼神空洞的看着王庸,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江湖事,江湖了
噗!
王庸抽出心月狐软剑,如水剑光在剑刃之上急速流转,一滴滴鲜血随着剑势的抽离如雨滴一般甩落在地。
郑容瞳孔一点点收缩,当收缩到一个极点骤然扩散,一点灵光随着瞳孔的扩散缓缓消失。
扑通,郑容栽倒在地,脸上兀自带着浓浓的惊恐与畏惧。
“兄弟们,我替你们报仇了!”王庸看着西南方向,深深鞠躬。
随后,王庸就点燃一支香烟坐在沙发中,面色冷然,陷入沉思。
“国学协会已经步入正轨,有没有我这个会长已经无所谓,不用担心。”
“天泰一中跟京华大学的讲课也可以托付给顾老以及周道鲤等人,也不用担心。”
“龙棘公司有师兄坐镇,日益发展壮大。加上子玉风晴跟叶玄同扶持,还是不需要担心。”
“希雅学堂钱小峥在负责,薪火相传海外学堂有卡尔打理,这两个也不需要担心。”
“李洪伟、李昶熙等学生只要读懂了我那些心得笔记,早晚可以学贯中西。唯一可能辜负的就是那一位位红颜知己,最难消受美人恩,只能说声抱歉了……”
王庸喃喃自语,说到最后蓦然长身而起。
先前的犹豫不决已经变成了一脸笃定。
“既然万事皆安,那杀了郑容又何妨?!郑家,嘿!有本事就冲我来!”王庸大笑三声,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留下郑容尸体趴在酒店房间的地板上,鲜血将地板染红,尸体已经开始僵硬。
路上,王庸闲庭信步,完全看不出刚刚杀了一位华夏四大世家核心子弟的模样。甚至还礼貌的冲认出他的过往行人点头致意,给粉丝签了几个名。
直到走出酒店,王庸才步履骤然加快,消失在黑暗中。
“喂,我找龙王。”一处公共电话亭里,王庸正拨打着电话。
电话那头军师明显沉默了一下,随后将电话递给了身边一个人:“是王庸,语气有点凝重。”
“王庸,是我,龙王。”
王庸听到龙王的声音,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舒缓下来:“龙王,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已经为兄弟们报仇了。”
“什么?”龙王一惊。“你作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杀了一个郑容而已。他亲口承认了缅境事件是他们郑家搞的鬼。”
“你……太冲动了!你应该先找我们商量计划,找好退路的!”电话里,军师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跟责怪之情。
王庸刚想解释,龙王沉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杀郑容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王庸摇头:“没有。”
“那郑容承认缅境事件的时候,你有没有录音?”
“时间紧急,没来得及。”
龙王微微沉吟:“一好一坏。好的是郑家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郑容的死跟你有直接关系;坏的是我们没法用缅境事件指证郑家,给他们压力了。郑家一旦得知郑容死亡,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现在必须抓紧离开燕京,离开郑家势力范围,让我想想哪里合适……”
片刻后,龙王再度开口:“我在西海有个老战友,那里山高皇帝远,郑家鞭长莫及,你即刻去那里躲一段时间。郑家也不是只手遮天,这件事情上我会联合燕京其他人施压,至少要让郑家不敢明目张胆动用国家机器的力量来对付你。你在西海呆上一年半载,等到风头过了再回来。或许那时候郑家已经自身难保了,多少势力的消亡都是从一个小小蚁穴开始的,郑容就是那个蚁穴也未可知。”
“西海吗?”王庸目光一闪。“也好。谢谢您了!”
“跟我就别说这个谢字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抓紧动身吧!”
挂断电话,王庸按照龙王给的地址,搭乘班机飞往西海市。
乘客信息都经过了军师伪造,王庸一路之上更是频繁伪装,想要短时间查出王庸的踪迹,却是没那么简单。
飞机穿入云端,飞往了刚刚降下冬季第一场雪的西海市。
……………………………………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郑家才发现郑容一夜未归。
当郑容父亲找到郑容以前独居的别墅之时,只在别墅中找到了一夜苍老的不成样子的鱼老。
鱼老头花发白、垂垂老矣,兀自陷入昏迷之中,手腕上绑着点滴,强效药剂混合着暗红色物质缓缓滴入鱼老血管之内,维持着鱼老微弱的呼吸。
“鱼老,这是怎么了?!容儿呢?”郑容父亲面色一变,问。
良久,鱼老才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我用醍醐灌顶之术跟大少交换了血气,他现在已经有我的化劲修为。找王庸报仇去了,想必现在已经回来了吧?”
“什么?”郑容父亲大惊。“他什么时候去找的王庸?”
“昨晚我昏了过去,以大少的脾气不可能等待太久,应该就在凌晨时分。家主不必太过担心,大少已经是化劲高手,哪怕一丝武功不懂,只是用王八拳乱抡,暗劲境界的王庸都不是他的对手,不会有事的。”
“暗劲的王庸不是他对手,那么化劲的王庸呢?”郑容父亲眼神一寒,厉声问道。
“不可能!王庸半年前还是暗劲二重,天下没有一个人只用半年就越过这么多门槛,跨入化劲的!”鱼老激动的大叫,如一条砧板上的鲶鱼试图挣扎坐起,最终却只能徒劳的倒回床上。
“不可能?”郑容父亲嘴角闪烁着刀剑般的冷冽微笑。“这可是东洋神社方面传来的消息,你觉得会有假?”
“糟了!”鱼老伸出手,想要下床。“大少危险了!”
而这时,跟在郑容父亲身边的秘书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片刻后秘书走回,面色悲恸。
“少爷他……被人发现死在王庸房间里,清晨酒店清洁卫生的时候才发现,尸体已经……凉透了。”
“什么?”
郑容父亲跟鱼老同时一震。
鱼老下床的动作僵在半空,郑容父亲则全身战栗,一股痛苦又愤怒的情绪在深深酝酿。
半晌,郑容父亲才仰天长啸一声:“容儿!”
鱼老则老泪纵横,瘫在床上只是一个劲的重复:“是我害了大少,是我害了大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容父亲才从悲恸中缓过神来,无力的挥挥手:“容儿尸体运回来了没?酒店方面的证据也一并保存好,我要将王庸千刀万剐!”
秘书迟疑一下:“酒店方面没有发现直接指向王庸的证据,监控显示是大少先持剑破门而入,然后半个小时之后王庸独自离开。整个杀害过程没有人证跟物证……”
郑容父亲眼睛一下子变得吓人:“没有证据也要给我找到证据!还有,即刻派人封锁燕京各大交通出口,务必将王庸缉拿归案!”
“是!”秘书转身就要去办理。
“等下。”郑容父亲忽然叫住了秘书,侧眼看了一下身后的鱼老。“他,杀了吧。”
说完,郑容父亲大步离开。
秘书轻轻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把枪对准了鱼老后心窝。
砰!
一声枪响划破别墅的寂静。
已经沦为普通老人的鱼老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抽搐几下,溘然倒在一滩狼藉的床铺之上。
这个侍奉了郑家一辈子的化劲高手,就这样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之下。
郑家老宅。
这栋位于燕京中枢地带的四合院,现在已经价值连城。就在十年前奥运会时曾有人出价一个亿想要购买,但是被郑家人一口回绝。
这栋院子,已经不是简单用钱可以衡量。
此刻这个往昔空旷安静的院子里,却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沉重,目光落在院子中心的一具白布包裹的尸体上。
郑容的尸体。
一位唐装老人坐在藤椅里,静静看着孙儿的尸体,皱纹里隐隐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跳动。
“十一剑!容儿整整中了十一剑才死啊!”老人缓缓开口,声音悲恸。“是什么人如此狠毒,非要如此折磨他!”
满院子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都畏惧的垂着头,甚至不敢跟老爷子对视。
郑家乾纲独断的太上皇,从来不是什么仁慈的长辈,而是一个杀人喝血绝不手软的冷血食肉者。
郑家的发展壮大靠的就是老爷子稳准狠的手段,而不是上天的恩赐。
老人缓缓平息自己心情,半晌后才道:“既然没有充分证据,那就先按照法律对王庸发出传唤。”
“爸,这样岂不是便宜了王庸?证据不足根本不足以对其治罪的。”郑容父亲壮起胆子,质问道。
老人瞟了郑容父亲一眼,只是轻轻一眼就让这位名义上执掌郑家的当代家主身体发冷。
“现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难道让他们抓住我们滥用私权、违法乱纪的把柄你就高兴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亏你还是郑家家主!没有一点脑子!”
郑容父亲被训斥的低头不语。他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是死的是他亲生儿子,他不甘心。
片刻后,老人才继续道:“马上查出王庸的去向,联系那四位出山走一趟。欠了郑家这么多年的恩情,是时候还了。容儿是死在剑下,就让那个王庸也死在剑下吧。江湖事,江湖了。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老人缓缓走回堂屋。
郑容父亲眼中则闪过一抹亮光。
有那四位出手,王庸这次却是死定了!华夏江湖的山水里,可是一直藏龙卧虎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意外之人
西海市。
这里已经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而且声势不小,整个西海市区都被两指厚的雪层覆盖,这对于初雪来说已经极为难得。
王庸走在朔风冷雪之中,举目望去,远天相接之处颇有些荒凉。
西海这个华夏西部城市,比起东部沿海来仍旧无法相比。王庸希雅学堂就在这里有一个项目,只不过现在是没空去看了。
“是王庸先生吧?我是负责接您的司机。”王庸才走出机场,就见一个精悍的矮瘦汉子走过来,用略带西海腔调的普通话道。
王庸警惕的打量汉子一眼,随口问:“你从哪来?”
汉子似乎早就预料到王庸有此一问,直接摸出来一个东西递向王庸。
王庸一愣。
汉子递来的是一枚徽章,一条露着狰狞骨刺的骨龙盘绕于徽章之上,赫然是龙脊专属徽章。
“这是我们老板让我拿给你看的,说你看来这个就会明白。”
王庸点点头,将徽章还给汉子:“麻烦你了,走吧。”
说完王庸上了车。
徽章货真价实,除了自己人是不可能拿出这枚东西的。对于龙脊,王庸近乎无条件信任。
车子飞驰,朝着西海市另一端而去。
“老板特意挑选了一栋郊区的住宅给你,日常生活用品由我代为补充。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写在纸上交给我,只要西海市有的,我全都能搞到。”汉子话语中带着淡淡的骄傲。
听得出来,龙王给王庸安排的这位接应人,在西海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
“谢谢。”王庸礼貌回应。
很快,车子就到达别墅。
不得不说,这栋别墅的位置确实不错。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出入的车辆,非常的安静。别墅后面就是莽莽大山,此刻被积雪覆盖,只露出微微的黑色山脊,如一条潜伏天地间的狰狞巨龙。
王庸满意的点点头,快步走入别墅。
从昨晚到现在,王庸着实有些累了。熟悉一下整个别墅地理环境之后,王庸就回房休息。
司机汉子也聪明的没有打扰王庸,悄然离去。
一直睡到晚上,王庸才睁开眼睛。
刚想起床吃点东西,忽然听见外面车辆轰鸣声音由远而近,朝着这边而来。
车牌号,并非白天接送自己的那辆。
“谁?”王庸心里一紧,穿上衣服快速离开卧室。
吱嘎一声,车子直接在别墅前停了下来。
然后就听一阵节奏规律的脚步声缓缓传来,轰隆一声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是高手!每一步的距离跟节奏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脚步落在地上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杂音。可见他双腿起落的力度也控制的非常好,这种细节处的功夫可不是三五年就能养成的,此人腿功必然了得。”王庸藏身客厅某处,侧耳倾听。
“走进来了!推门的动作并不大,但是沉重的铁门一下子就开,没有那种艰难晦涩的声音。这人手上功夫也不低!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王庸一下子有些拿捏不定了。
如果说是龙王说的那位接应人,按照道理应该有白天那位汉子司机陪同才对,不可能只有一人的脚步声。
如果说是敌人,王庸又不大相信郑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行踪。除非龙脊内部出了叛徒。
可知晓王庸下落的仅限于龙王跟军师,这两人怎么可能出卖王庸?
“停下了。他在找我?”王庸不敢露头去看,只能凭借声音猜测对方此刻在干什么。
“朝着我这边走来了,是发现我了还是纯粹误打误撞?不管了,无论是敌是友都不能将自己生死送到别人手上去拿捏!尤其这种时刻!”王庸心里迅速做出决定。
哒哒哒,脚步声音以固有的频率朝着王庸位置走来。
按照频率,再有两步就会发现王庸了。
只是这时,脚步声音忽然顿住,好像那人放弃了找寻王庸一样。
王庸正松口气的时候,却听空气中陡然响起一阵音爆,狂烈的拳势裹卷着道道刮面如刀的风刃而来。
只是一拳,就将旁边茶几上的一束鲜花吹拂的花瓣尽碎。
纷纷落英中,一双惨白如玉的拳头出现在王庸头顶上空,重重捶落。
王庸抬臂格挡。
只听两拳相交,发出一声大鼓炸裂的巨响,震得空中的落英激飞飘荡。
“不错。”一个男人声音发出,然后又是一拳垂落。
这一拳,比第一拳更猛更凶。
王庸面无表情,依旧举臂格挡。
轰!
看似跟上次一样的格挡力道,但是却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男人被震得双臂高高飞起,整个人向后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
王庸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咧嘴一笑,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听他体内接连传来大海呼啸的声音。
轰隆,轰隆……
一浪高过一浪,声势骇人。
男人发白的皮肤也瞬间变成血锈之色,眸子里满满的战意昂扬,二话不说对着王庸又是一拳捶下。
霸道!凶狠!暴厉恣睢!
转眼间男人就从彬彬有礼的君子变成了一头嗜血的凶兽,野性尽显。
王庸都忍不住面色微微一变,一道拳意悄然涌现在双臂。
仍旧是举臂格挡,只不过这次王庸体表带起了丝丝跃动的火焰拳意。
嗤啦,男人捶落的拳头刚跟王庸胳膊接触,就发出一阵烧焦的气味。
男人大惊失色,刚想撤招,却为时已晚。
王庸格挡的双臂骤然一翻,就变成了两条钢鞭,啪一声对着男人胸骨狠狠砸下。
声势威猛,如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七八十斤的钢鞭猛力捶击一枚小小的蚌壳。
蚌壳虽然在同类面前很坚硬,但是面对明显不成正比的力量,毫无用处。
男人已经预料到自己下场,眼睛一闭,直接等死。
可没想到呼啸的拳风仅仅到达他胸骨一指处就骤然停下,岳峙渊渟,收招沉稳,没有一丝收势不住的感觉。
只有带起的拳风呼啸而过,将男人一身昂贵的西装衬衫吹得嗤啦一声裂开。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满脸的颓然:“想不到,你竟然这样厉害。还以为至少能够跟你一较高下,没想到你根本没出全力,游刃有余。”
王庸一笑:“谈不上游刃有余,不过是认出了你使用的兵王心意把,所以提前收力而已。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据我所知现在还会兵王心意把,并且能够把兵王心意把催动到二重的人,全都在龙脊服役。不应该有一位民间人士才对啊!”
“民间人士?”男人自嘲一笑。“也对,我现在无官无职,确实只能算民间人士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就是龙王介绍的接应人,同时也是兵王心意把的创始人,石行空。”
“是你?”王庸目瞪口呆。
王庸当然知道这个军方传奇人物,少林弟子出身,原名释性空,入军之后改成了石行空。就是他将少林心意把改良成了兵王心意把,使得心意把这门内家功夫变成了一门激发人体潜能的杀招。
虽然兵王心意把存在诸多隐患,但是不可否认学习了这门功夫之后多少人死里逃生。王庸更是仗着此法多次绝处逢生,反败为胜。
原来王庸一直以为石行空已经因为练习这个功法早夭,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王庸上下打量石行空,犹如见到了儿时的偶像。
“不对啊。”王庸忽然想起一事。“您不是早已经练成了心意把三重?刚才要是催动到三重,恐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心意把三重,最早官方记录里就只有石行空一人炼成。而王庸算是第二个。
只是刚才石行空仅仅将心意把推到了二重,并没往第三重推动。第三重的狂暴威力,王庸深有体会。
石行空苦笑一声:“我确实早就练成了第三重,只不过这门功法的弊端你也清楚。境界越高,透支生命力就越多。第三重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用过了,也不敢再用了。你看我的身体……”
石行空说着,撸起袖子。
王庸看到后忍不住勃然变色,袖子下面,石行空整条胳膊的皮肤竟然呈现一种汉白玉的僵白。
这种僵白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一种病态的颜色,而非女性那种嫩白。
“这是……兵王心意把的后遗症导致?”王庸难以置信的问。
石行空点点头:“早在十年前我就出现了这种状况,所以当时只能无奈退役,躲到这人烟相对稀少的地方来续命。幸好,老天又让我苟活了十年。现在皮肤仅仅是僵白,等到变成半透明,那就代表着身体细胞机能完全退化,就是我的死期了。大概还有个三五年吧!”
“这么快?”王庸一惊。“岂不是说,我早晚也会变成这样?”
石行空看了王庸一眼,忽然眉头皱了起来:“不应该啊!你明明也修炼到了第三重,为什么你的肤色没有出现这种僵白?你有没有感觉到时不时的心悸或者身体无力?”
王庸摇摇头。
“那你催动第三重兵王心意把结束之时,需要休养多久才能继续使用?”
王庸想了想,不太确定回答:“以前是需要挺久的,现在倒是不需要那么久了。大概半天?或者几个小时?我也不太清楚,我有段时间没有使用了。”
“什么?”石行空被王庸的答案震惊了。“不可能!第三重心意把不可能如此快的恢复!那是对于心血的透支,我是发明人,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出卖
面对石行空的质疑,王庸没有解释,直接手掌一翻。
体内立马爆发出一阵澎湃的海啸声音,嗡嗡嗡,连续三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一声已经隐隐有了灭世水灾的恐怖感。
石行空听着这个声音忍不住表情一变。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了,三重心意把!
王庸的表演还没结束。
王庸翻起的手掌骤然下落,用的赫然是刚才石行空捶击王庸的手法。
只不过更狠更凶更加霸道绝伦。
咔嚓!
一声脆响,然后就是大团的粉尘爆起在空中,犹如一枚云爆弹炸开,整个房间都被四散的粉尘弥漫。
影影幢幢之中,可以看到石行空那震惊的眼神。
一掌,直接将一个大理石的石凳拍成粉末!
王庸展现出来的三重心意把的力量,比石行空这个发明人还要厉害!
良久,粉尘散去,石行空眼中的震惊之色才缓缓消退。
他笑着赞叹道:“了不起!你在兵王心意把上的造诣已经远远超越我,怪不得连龙王都称赞你,说你是龙脊有史以来第一奇才。”
王庸微微一笑:“过奖了。说起来,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掌握如此玄妙的法门。而且你创造的这门功法让整个龙脊乃至华夏军界都颇有受益,你才是真正的居功至伟啊!”
石行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再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像一只病入膏肓的老虎一样藏在这里等死?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觉得比起生命来,其他的都不值一哂!”
王庸皱皱眉,刚想说什么。
却听石行空立马又道:“三重心意把的消耗惊人,你很快就会陷入虚弱状态,还是尽早回房休息吧!我让人把餐点都送到你的房间去。”
王庸点点头:“好吧。那就麻烦您了。”
说完王庸转身朝着房间而去。
石行空站在楼下静静看着王庸身影,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直到王庸砰的一声关闭房门,才将他惊醒。
石行空嘴角泛起淡淡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上天竟然给我送来了续命灵丹。只不过这小子武功实在太高,难保没有什么激烈的自保手段,必须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才行。”
石行空说完,走出别墅,回到车内。
一个电话随着车子的发动拨打了出去,电波穿透云层直达另一个地方。
夜幕渐深。
这时候的西海晚上气温已经很低,零下十几度。天空零星雪花再度飘落,将本就没有化尽的积雪重新盖上一层崭新的雪层。
万籁俱寂,落雪可闻。
王庸吃过晚饭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闭目休息,手机等一切通讯工具王庸暂时都不能使用。郑家的势力之大超出想象,估计早就动用一切力量在搜寻王庸下落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沙沙,远处山峦里有夜鸟时不时飞过,翅膀划过雪花带起簌簌声音。隔着山峦,隐约还能听到低低的军号声音,似乎山的那边有一个军营或者基地。
这在西海市倒是司空见惯,毕竟西海是部队常驻地区。这里的高原地形跟严寒环境,都是历练士兵的绝佳场域。
据王庸所知,国内几支著名的特种部队就常常来西海拉练。龙脊之前也在西海有一个训练基地,只不过后期被废弃了。
刷!
窗外,忽然亮起一盏雪亮的光芒,穿透重重雪幕照射到别墅窗前。
王庸眯眼看去,随即微微松口气。
是石行空的车子。
果然,没多久就见石行空走入别墅,径自上了二楼敲响王庸房门。
王庸开门:“有事?”
这么晚了,石行空去而复返,如果说没有事情,王庸是不会相信的。
石行空笑眯眯举起手中提着的几瓶青稞酒:“天佑德的老酒,不是市面上那种大路货色,而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第一瓶原浆!很久没有见到龙脊的人了,正好我晚上也没事可做,就想着找你来喝一杯。”
王庸愣了一下,随即让开房门:“那敢情好,天寒地冻的喝点酒暖和一下最合适不过。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妙哉!”
石行空笑意满满:“我可没你那么文雅,不过喝酒这种事情不管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总之都很喜欢就是了!”
咕嘟咕嘟,石行空直接拧开瓶塞,将一瓶酒分别倒进两个水杯。
“干!”
“干!”
王庸跟石行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脸上同时浮现丝丝红晕,可见这酒之烈。
石行空哈哈大笑,再度给王庸倒满酒,然后轻轻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为了战友情!干!”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王庸只觉喉咙跟肚子之中恍如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整个人都有些醉意盎然。
石行空看王庸一眼,旋转着杯子的手指蓦然停住,用一种试探性的口气询问:“听说你在欧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得到了燃血玫瑰心法?”
王庸没明白石行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点头:“是。我的第三重心意把就是在燃血玫瑰的刺激下成功突破的。这是一门不啻于兵王心意把的法门,同样的透支生命力,但是更为激烈。施展的时候往往伴随着鲜血燃烧,所以名曰‘燃血玫瑰’。你对这个感兴趣?”
石行空一笑:“我对世界各国的奇门功法多少都有些兴趣。这个燃血玫瑰听起来还是挺玄妙的,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一二?别多心啊,我纯粹是兴趣使然。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王庸挥挥手:“对别人或许是秘密,但是对于你来说,我曾多次受惠于你创造的兵王心意把。区区燃血玫瑰,没什么不可说的。我说,你记?”
石行空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万万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王庸是不是在忽悠他,这种秘宝级别的功法就这样轻易透露给了第二个人?
不过他还是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将王庸叙述的功法录制下来。
王庸说完,石行空则以一句“见猎心喜”为理由,跑到一边去揣摩了。
王庸也不以为意,一个人自斟自饮。不过片刻,就双颊通红,醉眼朦胧。
王庸浑然没有察觉到,旁边的石行空脸色变得越来越黑,眼中有一团怒火在隐隐燃烧。
砰!
忽然,石行空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
“王庸!我待你如亲兄弟,你却如此糊弄于我?”石行空眼神不善盯着王庸,质问。
王庸则一脸懵逼:“怎么了?”
“你给我的燃血玫瑰心法根本是假的!这心法除了过度透支生命力之外一无是处!如果说你体内有一个永动机,这门心法或许能够成为动能转换器,不断汲取永动机的能量让你战力大增。但是想想就不可能!这门心法别说是跟心意把相互补充,完善心意把的弊端了,就连饮鸩止渴都做不到!你要是真的也学了这门心法,只会比我现在病症还严重,怎么可能现在这般健康!”
王庸顿时明白了石行空的愤怒从何而来。
一股寒意从王庸心中缓缓升起,冲淡了酒精带来的热度。
王庸给石行空的是千真万确的燃血玫瑰心法,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王庸也确实感激于石行空创造的兵王心意把,所以才以诚相待。
没想到石行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质疑王庸骗他。
“哼!既然你根本没想把真正功法给我,那就对不起了!今晚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石行空脸色一变,厉声道。
他右手提起,摆出一个斩击的姿势。很明显准备得不到想要的就撕破脸皮了。
王庸叹口气,满目凄凉:“一年前一个叫陈波的打碎了我对战友情的大半幻想,现在你又想把我仅剩的一点幻想一并打碎吗?”
石行空冷笑不已:“战友情?别搞笑了!在性命面前这些都是狗屁!你不是我,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深怕一觉醒来已经离开人世。原来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暴毙的准备,但是你的出现,却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对不起,为了活命,今天我必须要从你身上套出你的秘密!哪怕挖出你的大脑、心脏切片研究!”
王庸看一眼窗外渐渐变大的雪势,道:“你就这么有自信?”
“几个小时之前,我是一点信心都没的。但是现在,我信心不能再足了!你催动了三重心意把之后,已经进入了虚弱期,你说过至少半天才能恢复。现在的你顶多也就是暗劲一重的实力,你拿什么跟我打?!”
石行空狞笑道。
“而且,我还联系了某位特别想要你死的大人物。距离他们来到这里,还有半小时。如果你表现的够好,我会即刻将你转移,在西海只要我石行空不想让人找到你,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找到你!好好考虑下吧,时间可不多了哦。”
王庸脸色冰寒。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颇为敬重的龙脊第一代兵王,竟然如此的下作。不光加害自己,还把自己行踪出卖给了郑家!
王庸此刻的心,冷过窗外的寒风朔雪。
“我的耐心有限。我数三下,一,二,三!”石行空伸出三根手指,道。
王庸看着石行空,忽然笑了起来:“你可能记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石行空莫名一阵心慌。
“没错,我确实说过我的虚弱期是半天。但是我还说了另外四个字——几个小时!而到现在不多不少,正好过去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也是几个小时对不对?”王庸戏虐笑着,回答。
石行空面色骤然大变:“不可能!绝对没有人能够施展三重心意把之后,两个小时就恢复的!你在唬我!”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风雪围杀(上)
王庸遗憾的摊摊手:“其实我很想再催动一次三重心意把,好证明我没有唬你。但是很抱歉,对付你根本不需要透支生命力。”
说着王庸蓦然前跨一步,看不出什么拳路,就是一记平平无奇的下劈。
可石行空瞬间就骇然失色,身体连连倒退,直到撞上门板仍旧不敢停下,似乎要撞破门板远离这栋别墅才能稍感安全一些。
只是王庸怎么可能给他逃离的机会?
手刀如一柄开山大斧,如影随形追着石行空的身体而至。
嗤啦,连空气都被划破,发出暴烈的声响。
石行空闷哼一声,直接就从门板里跌飞出去。半扇木门被撞出一个人形,木屑纷飞。
石行空跌坐在楼道走廊中,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你果然已经恢复了力量!我真是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你身上绝对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光可以化解兵王心意把带来的隐疾,还能增强个人实力!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哈哈哈……”石行空仰天大笑。
王庸冷眼看着石行空,一步一步走出房子。
“你觉得你还能逃得掉吗?”
石行空嘿嘿笑着,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枚圆溜溜的东西,丢向王庸。
“我又不蠢,我当然知道你可能藏有自保手段。所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份大礼!好生笑纳吧!”
石行空声音在空中传来,圆溜溜东西丢出的同时他就已经整个人跳下二楼,往别墅大门方向急奔而去。
而那枚圆溜溜的东西,赫然是一枚威力极大的自制高爆雷。
兵王出身的石行空对于这类玩意自然不陌生,他自制出来的东西即使对于王庸这种级别的高手,也能造成不小威胁。
轰隆!
硝烟顿起,乱石四溅,半边楼道都被炸塌,轰然一声坠落在地,将昂贵的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王庸似乎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随着楼道的崩塌而死亡了。
石行空看着漫天硝烟,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懊恼的骂道:“看来还是高估了他的实力!怎么一下子就炸没了?他死了我去哪里知道他的秘密?妈的,点背!”
石行空满脸郁闷之色,刚想走上前看看王庸死没死透,却忽然背后一寒,站住不动了。
“不好意思,你不是高估,而是低估了。因为你那个玩意根本没有伤到我一分一毫。”
身后,响起王庸的声音。
石行空瞳孔急缩,满脸的恐惧之色。
他可是深知那枚自制高爆雷的可怕,在那样的爆炸之中王庸都能活下来?
还是人吗?
石行空却是不知道,王庸早在他扔出雷的同时就已经先他一步跳下二楼。等到石行空落地,王庸早就在了石行空的身后等着了。
所以刚才的爆炸连王庸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如果你仅仅是贪图燃血玫瑰,我或许还有可能饶恕你一次,因为我能理解你被兵王心意把折磨的痛苦;如果你得到燃血玫瑰之后仅仅是质疑我,并未出手的话,我也可能饶恕你一次。因为你至少尚没将事情做绝;但是你不光做了以上两点,还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了郑家,这就突破我的底线了。”王庸徐徐道,眼中满满失望。
石行空则勉强泛起一抹笑意:“王庸,我是诈你的!我怎么可能通知郑家呢?郑家可是龙脊的敌人啊,我这么做岂不是把自己也坑了进去?”
王庸看着石行空眼睛,淡淡道:“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此刻的眼睛,它是如此的虚伪、丑陋,以至于连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学生都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有句话提醒了我,在生命面前一切都不值一哂。所以,你会同魔鬼进行交易,我一点都不意外。只可惜,魔鬼都没法拯救你了……”
石行空眼神蓦然一变,狰狞之色尽数显露。
“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记住,我才是兵王心意把的创始人!而你,不过是一个拾人牙慧的末学后进!”
说完,石行空体内砰砰砰连续暴起三声海啸之音,狂烈的音爆席卷别墅客厅,在墙壁之间反复回荡。
隐约还可以看到石行空的体表迸发出丝丝血珠,却是石行空融汇了燃血玫瑰的部分功法,将透支力度再次提高不少。
这个创造了兵王心意把的家伙,实属难得一见的天才。仅仅听了几遍燃血玫瑰心法,就已经可以将其跟兵王心意把融汇了。
只可惜,仍然不够。
王庸迈动双腿,一步,两步,三步。
六米的距离,王庸三步走到,当最后一步落定,王庸体表已经隐隐浮现淡淡拳意。
这层拳意如一圈跳跃王庸体表的血焰,散发着浓浓凶煞之威。
火焰最为浓烈之处当属王庸双拳。
“现在的你有资格接我全力一拳。”王庸淡淡说道。
然后就见王庸双臂一抬,拳头落下。如驱破寒冬擂响报春鼓的擂鼓天神,一拳下去,神鬼辟易,天地尽开。
本来将兵王心意把催动到最强境界的石行空,自信满满,觉得完全可以跟王庸一战。
可下一秒他就一脸愕然,眸子深处生出丝丝骇然。
太强了!即便他已经达到了有生以来最强大的一次,可面对王庸仍旧有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战栗感。
那种感觉,让他有一种面对丹劲高手的错觉,而不是一个跟他境界相当的化劲高手。
砰!
王庸拳头捶落,气势恢弘。
石行空眼中的恐惧迅速扩大。原来,感受是一回事,亲自接触又是另一回事。
当王庸拳头捶落到石行空身上,石行空才明白这一拳到底有多重。
那种摧毁一切的霸道与凶猛,让石行空忍不住怀疑自己撞上的是一个巨型打桩机,而不是一个人类。
咔嚓……
细密的骨碎声音练成一声悠远绵长的声响,足足持续了一秒钟才戛然而止。
石行空从双臂到胸骨到脊椎,全都被王庸一拳捶碎,半拉子身体直接垮了下去,如一个截瘫的病人。
“为……什么?”石行空眼耳鼻口全都喷涌着鲜血,不甘的问道。
“因为你依靠着心意把强行推晋到的化劲,并非真正的化劲!而且,我也不是普通的化劲,我可是杀过丹劲高手的啊!”王庸缓缓道。
“丹劲……高手?”石行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觉得天方夜谭。
可他又知道,这种时刻王庸不会跟他开玩笑的。王庸说杀过丹劲高手,那就是真的杀过丹劲高手。
如此一来,自己似乎也不亏了。
“真……可惜,还是……要死了啊!”石行空喃喃说着,看一眼外面的风雪,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失去生机。
王庸看一眼石行空尸体,这个龙脊初代兵王的死亡还是让他有些叹息。
只是叹息之余,王庸没有一丝怜悯。
一脚将石行空尸体踢进崩落的乱石堆里,王庸准备收拾一些东西离开。
地点已经暴露,就不能继续住下去了。西海市区也是禁地,但凡有人出现的地方,都会成为郑家的眼线。
所以王庸打算带上一些食物,直接越过别墅后面的山峦往藏地而去。
藏地高原人烟稀少,那里更适合躲藏,加之恶劣的自然环境,也更容易甩脱郑家的追捕。
将别墅里的食物全都装进一个行军背包里,王庸刚想离开。
忽然就听轰隆隆的巨大声音响起在别墅上空。
“是直升机!”王庸一惊。“没想到郑家如此心急,直接调用了直升机赶来!从燕京到西海的航班再快也要两个半小时,而直升机就能节省很多时间了。看来郑家想我死的心非常迫不及待啊!”
啪啪啪,王庸随手将别墅里的几盏灯全都打灭,然后跃下二楼悄悄潜藏在了一处窗台下。
这个时候离去必然会被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埋伏一波,能够重创几人最好。
哗哗哗,积雪被直升机的旋翼吹拂的大蓬飞溅,直升机最终降落在别墅大门外的草坪上。
很快,就从直升机上跃下四个男人。
四人对视一眼,径自朝着别墅走来。
此时外面有雪,将天地反射的雪亮,而别墅内反倒是一片黑暗,无法看清什么。
王庸缩在窗台下将外面情景尽收眼底。
四个男人走路寂静无声,如四个幽灵。其中一人腿功最为了得,在雪地里走过,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尖痕迹。而这个痕迹浅到被风雪一吹,就迅速覆盖,消失无踪。
“脚尖走路,发力轻巧,游刃有余。这人练得似乎是戳脚功夫!”
“嗯?还有道士?这个道士走路倒是正常,只不过他一双眼睛在暗夜里都透着强烈电芒,整个身体行进之间如一把收敛进剑鞘的宝剑,含而不发。不是庸手!”
“这又是什么人?骨瘦如柴,看上去跟营养不良的皮包骨老人一样。可他给我的感觉最为凶险,而且他的呼吸有些奇怪,风雪之中都能看到两条小小的白龙一样的空气,在他鼻孔前打转。难道是瑜伽摊尸法?传说这门功法练到极致,仰卧皆如摊尸,断灭生死,威力无敌。”
“第四个人,看不出什么门道。但是看得出来他跟其他三人不是一个路子,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杀伐干练之气,明显出自行伍。这个组合隐隐以他为首,应该不是出于他的功夫最高,而是这人是郑家亲信!任职于军中的某位高手!”
王庸目光闪动,将四人来历全都分析了一遍。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风雪围杀(中)
很快,王庸又发现一个让他心悸的事情。
大片的雪花飘落在这四人身上,竟然全都无法存留!
尤其那个干瘦老人,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衣服,雪花还没有落到他身上,就半空中开始融化。等到触及干瘦老人,已经变成了滴滴水珠,啪嗒一声滚落在地。就连水珠都无法在他体表停留片刻!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留?连苍蝇都无法在这种人身上站立一下,却是将劲气练到了一种绝对化境。这个干瘦老者的实力恐怕超出我想象,很有可能是丹劲!”王庸震惊想到。
再看其他三人,虽然做不到干瘦老者那样地步,可是雪花只不过在他们身上停留一秒,就悄然融化。无疑,这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滚滚血气融化了雪花。这种血气自然外放的境界,至少是化劲才有可能达成。
也就是说,郑家一次性派出了三位化劲高手加一位丹劲高手来围杀王庸!
这也太看得起王庸了!
“不妙,这回恐怕要坠入一个死局了。这四人联手,就算小虞爷爷来了也得饮恨于此。我现在虽然化劲境界罕有敌手,可也不可能创造什么奇迹。唯今之计只有尽力逃跑,这种恶劣环境下的奔袭野战,他们这种纯粹武者都不擅长。只有那个疑似军方高手的家伙会产生威胁,所以必须先一击重创他才行!”王庸心中迅速制定了策略。
王庸自信心再爆棚,也没狂妄自大到一人单挑四人的地步,更别说四人中还有一个丹劲高手。
当时王庸跟胡梨儿加在一起,都差点被昔拉杀了。丹劲高手的恐怖王庸犹记在心。
“那个石行空呢?为什么没有出来迎接我们?会不会有诈?”四人走到别墅门口忽然止住脚步,戳脚门的那个汉子狐疑的道。
“马游,你不会害怕了吧?也对,你们戳脚门解放前差一点就被灭门,就留下你这么一个独苗。你天性胆小也是正常。”道长模样的人嘲讽道。
马游不由一怒:“雷道士,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年趁火打劫我戳脚门的人里,就有你们武当一脉!这个仇我可是记了好久了!”
“武当一脉关我什么事?我出身武当不代表就是武当的人,人家都喊我‘无父无母野道人’,父母我都不认,何况一个门派?有本事你去武当山揍他们够日的啊!”
眼看这两人就要内讧。
这时军方高手则出来圆场:“马掌门跟雷道长两位都是郑家客卿,就算不给我面子,也给郑老爷子一个面子好不好?再说,三尸大师在这呢,不要让三尸大师看了笑话。”
听到这话,马游跟雷道长才同时冷哼一声,不出声了。
而所有人都隐隐看向法号三尸的干瘦老者,等待他的主意。
三尸神色冷漠,干瘦的面皮里看不出任何的生气,缓缓道:“就算那石行空反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化劲对手而已。不够打。”
不够打,三个字就表明了三尸的态度。
其余三人也都点点头。
确实,有三尸这个丹劲大高手坐镇,哪怕再多两个化劲武者也不够打的。哪里需要顾忌别墅里到底有没有什么陷阱诡计?
轰隆,别墅大门被推开,四人径自踏入。
“不对,有血腥味!”军方高手叫道。
他一马当先冲进客厅,只是扫了一眼客厅里的狼藉状况,就分析出了真相:“石行空没有反水,但是被王庸抢先一步发现。所以王庸杀死石行空,逃跑了。我们来的有点晚。”
军方高手将石行空的尸体拖出,一边蹲在地上查看,一边摇头叹息。
马游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片刻后才发出一声略带惊讶的叹息:“一拳轰碎半个身体,看得出来石行空跟王庸的实力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之前我还以为这个王庸只是一个炒作起来的戏子,没想到是真有硬功夫在身的!”
“石行空尸体还有温度,他应该刚跑不久,乘坐直升机还能追上。走!”军方高手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四人之中他对于郑家最为忠心,也最急切。
不管是进来还是离开,全都是第一个。
而正当军方高手走到门口之时,忽然听见三尸大师低喝一声:“小心!”
军方高手下意识转头,还没弄明白三尸大师让他小心什么,就见一道紫色剑光升起在空中,迅疾无比朝着军方高手劈去。
“卑鄙!”军方高手又惊又怒,匆忙之中赶紧横移身体。
可完全没有防备的他,被王庸有心算无心,怎么可能轻易避开?
只听嗤啦一声,剑光擦着军方高手的侧肋部而过。
要不是军方高手福至心灵瞬间将胸腹猛烈收缩,恐怕王庸这一剑已经将他开膛破肚了。
饶是如此,剑光依旧将军方高手的肋部划开一道半米长的豁口,隐隐可以看见白花花的肋骨。
“好你个小贼!竟然没有逃,而是躲在这里阴人!”马游叫一声,脚尖在地面连点,瞬间就朝着王庸扑了过去。
可当他扑到剑光亮起之处,却发现只留下一行脚印直通门外。
却是王庸一剑挥出的时候就根本没想挥第二剑,不管劈中与否,都直接撤退绝不恋战。
转眼间,王庸已经在风雪中拉出一道黑影,朝着莽莽群山奔逃而去。
“追!”马游道。
他声音还在喉咙里,就见三尸已经如一个行走夜间的鬼魅,脚底板在积雪上嗖嗖滑行,足不履地,朝着王庸追了上去。
“你还行吗?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去吧!对付他,我们三个足够了!”马游看了一眼军方高手,说。
军方高手强忍剧痛,从怀里摸出一阵镇定剂扎了进去:“我没事。说到底,这件事三位也只是帮忙,而我则是尽本分。就算死也要抓到那个混蛋!”
马游跟雷道长见军方高手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三人同时发力,如奔腾的烈马,将积雪踩得洋洋洒洒,一路狂追。
最前方,王庸单手持剑,身形伏低,冒着愈加凛冽的疾风朔雪吃力奔逃。
他周身散发的强大血气直接形成一个热气护罩,雪花在接近他身体半米时候就直接被灼化。大片的积雪被王庸搅动,砰砰砰如一架除雪机在雪地里层层推进。
远远看去,可以看到一道白茫茫的雪线朝着群山深处延伸。
身后,则是一个犹如踩着滑雪板的干瘦老者。三尸大师的腿法极为古怪,从背后看去似乎是一只大蜘蛛划动四肢,丑陋而且笨拙。但是实际速度却远超所有人。
哪怕王庸有先行优势,可依旧被三尸大师在一点点拉近。
丹劲高手的体力跟手段,比之化劲高手实在高出不少。王庸原想仗着恶劣环境甩掉这四人,却是有些想当然了。
“停下来,给你一个体面受死的机会。”三尸的话语穿透隆隆风雪,传入王庸耳朵。
王庸冷哼一声:“丹劲高手我又不是没有杀过!让我主动受死,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有本事就来!”
王庸说着猛然超前一跃,身形瞬间隐入一个雪窝消失不见。
三尸干枯的脸上露出丝丝愠怒,这个王庸的狂妄超出他预料。
噗!
三尸腿上骤然发力,一改之前蜘蛛渡水般的温吞步伐,变得激烈迅猛。
一个又一个脚印出现在雪地里,每一个脚印之间的距离都超过三米。仅仅几下起落,三尸就已经掠出十几米,到了王庸消失的地方。
这是一个雪窝子,王庸刚才好像直接跳入了里面。
难不成下面有什么暗道?
三尸正想着,忽然就见一抹剑光从他脚下的雪层里窜出,直刺三尸脊椎骨。
三尸“呔”一声大喝,身体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将剑光绕了过去。
然后右手蓦然朝着雪层下面一抓,直接穿透厚厚积雪,抓向藏身下面的王庸。
只听咔嚓一声碎裂声音传来,山路上终年不化的冰层被三尸一掌抓碎。
但是并没有王庸身影。
“愚蠢!”王庸忽然出现在距离三尸十几米外的地方。
三尸愕然一愣。
刚才刺杀自己的剑光明明是从雪层下面而起的啊!王庸怎么会出现在十几米外呢?
三尸大惑不解之际,却见又是一道剑光闪现,直扑三尸要害。
三尸悚然大惊,身体一沉,干枯的皮肤骤然展开,如一块干巴的牛皮纸被拉伸成了平面一样,砰砰砰的拉扯之声不绝于耳。
剑光撞在三尸展开的皮肤之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音,随即消失在雪层里。
这时候三尸才看清,原来那道剑光并非王庸手中软剑发出,而是一道绿色的剑光。
似乎是一把飞剑之类的宝物!
三尸被剑光划过的地方渗出丝丝血迹,但是仅限于此,并未能将三尸皮肉穿透。
王庸遗憾的叹息一声:“可惜了,要是对玉腰奴的掌控力再强上一倍,刚才就能穿透这个老家伙的防御了!这家伙的摊尸大法最强的就是皮与肉的生死转换,想破他防御着实有些困难。”
而三尸一边将受伤地方的血迹抹去,一边死死盯着玉腰奴远遁的绿光,眼露狂热之色。
“是神髓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如此宝物!这次却是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掉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风雪围杀(下)
神髓金,对于三尸这种层次的高手来说,也是百不获一的极品兵器。
全世界能够拥有神髓金的人,一只手掌就能数过来。没想到王庸这个区区化劲境界的小子竟然也拥有一枚。
这怎么不让三尸眼红又眼热?
哗啦!
大片的雪飞溅而起,三尸皮膜展动,如一只滑向空中的飞鼠,扑向十几米外的王庸。
在空中,他的皮膜跟空气摩擦发出猎猎声响,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人在放风筝。
王庸看着急扑而下的三尸,心中忍不住微惊。
这家伙的皮膜真的已经修炼到了“软如棉、硬如铁”的地步。无怪乎连玉腰奴都没能彻底割穿他的防御,恐怕这家伙皮膜之坚韧都可以跟犀牛媲美了。
“原来华夏还有这种不世出的高手!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堪称华夏顶尖高手了,现在看来还是太自大了。不过这个三尸再强也比不过林为春,见识过林为春的厉害之后对于这些丹劲高手虽然敬畏,但是却不会恐惧。这就是我可以与之一较高下的勇气来源。”王庸心中暗想。
这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见过了国家级的领导,再见到一位省级,虽然仍旧跟省级有着地位差距,可不会因此激动紧张到口不能言。
刷!
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骤然挥出,朝着三尸眼睛戳去。
三尸嘿一声冷笑,还在空中的他皮膜猛然一震,就见他犹如生了翅膀一样诡异的在空中横移出去一寸,正好避过王庸刺杀。
“小子,速速将神髓金上交,我还可以留你一条小命!不然你连全尸都保留不得!”三尸轻轻落地,并没着急发动攻击,而是道。
王庸目光一闪,登时明白原来三尸看上了玉腰奴。为此不惜招降王庸。
“你以为我傻?你是郑家请来的人,根本没有权利私自放我生路。交与不交神髓金都是死,既然如此,我怎么会将这东西留给你?”王庸冷笑一声,回答。
三尸面色一沉:“我是郑家请来的没错,但是郑家可没资格对我发号施令!我肯来,是因为早前欠郑家一点人情,现在我来了人情就已经还清。之后我做什么,谁都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胆量指责我!我说了留你一命就是留你一命!神髓金拿来吧!”
三尸伸出手。
“你确定没有忽悠我?”
“我堂堂一代丹劲宗师,一言九鼎!”三尸昂首道。
“那好,神髓金拿去!”王庸心念一动,一枚绿光缓缓浮起,飘向三尸掌心。
三尸眼睛立马迸发重重精光,心神瞬间被玉腰奴吸引。
“好东西!好东西啊!老夫活了几十载,还从未见过这等质量的神髓金!普通神髓金必须是丹劲高手才能催动,但是这枚神髓金化劲竟然就可以使用了!可想而知里面的神髓脉络是多么的精细!这种极品放在你的手里简直暴殄天物!”三尸语速奇快的说着,满脸兴奋激动之色。
可见玉腰奴对他造成的冲击有多么大。
“宝剑赠英雄,大师所言甚是。所以这枚东西就当做上天托我转交于你的吧!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东西给你之后你要保我安全离开。”王庸一本正经道。
三尸急不可耐的道:“老夫说话算话!给我拿来吧!”
说完三尸大手猛然超前一抓,就要将玉腰奴抓在手里。
只是玉腰奴像是有灵性一般,骤然上浮,如一抹流萤倏忽脱离三尸的抓捕。
三尸大怒:“你敢耍我?”
王庸却是满脸紧张的看着三尸身后,道:“他们来了!”
三尸转头看去,果然就看到雷道长、马游三人齐刷刷朝着这边奔来。
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先传来:“三尸大师不要慌,我等来助你一臂之力了!”
三尸冷哼一声,心中那句“老夫岂需要你们相助”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四人目前还是一条壕沟里的战友。
就在这时,漂浮于三尸身前的玉腰奴忽然迸发一抹强烈的音啸,拉出一道绚丽的尾芒急速冲着三尸喉管而去。
却是王庸趁着三尸转头之际发动了偷袭!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种时刻三尸应该很难瞬间强化皮膜抵挡了。
“小贼!”三尸大惊。
玉腰奴刚才距离他实在太近了,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等他察觉危险,玉腰奴已经在了他的喉管上。
嗤啦一声,三尸皮膜直接就被切开,翻卷的皮肉朝外裸露着,格外渗人。
而玉腰奴兀自嗡嗡震颤,如一枚疯狂的毒蜂,要贯穿三尸整个喉管。
“喉轮,开!”
紧急时刻却听三尸大叫一声,然后王庸就恍惚看到一枚蓝色的光轮绽放在三尸的喉管位置。
光华强烈,如日如轮,将玉腰奴的力量抵消。
“五轮尽开,给我破!”
三尸眼睛蓦然圆睁,然后就见三尸身上依次亮起颜色不同的五道光圈。
红橙黄绿蓝五种颜色,沿着脊椎骨、肚脐、胸膜、心窝、喉结层层递进,最终汇聚成一道强大的拳意,轰然爆发。
玉腰奴瞬间被这道拳意喷飞出去,跌入雪窝。
却是瑜伽里的脉轮!
瑜伽里将脉轮分为七轮,三尸却是已经开启了五轮,只差最后的眉心轮跟顶轮没有开启。
五轮全开的拳意,隔着远远的都让王庸感觉到阵阵心悸。
三尸狞笑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小子,这次你不光要把神髓金贡献于我,连小命也别想保住了!”
说着三尸手掌一翻,携带着滔天拳意直接朝着王庸脑袋镇杀而下。
王庸面色一变,转身就逃。
三尸冷笑连连:“你若逃的掉,我就从此不用三尸这个法号!”
噗!
果然如三尸所说,王庸都没来得及起步,就被三尸一掌拍在后背,跌飞出去老远。
一口鲜血喷出,王庸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王庸试着爬起,却噗通一声摔进雪地,却是连站起的力气都没了。
可见三尸这一掌之重。
三尸打飞王庸之后,并没急着杀死王庸,而是转头看向玉腰奴跌落的位置。
在他心里,神髓金却是比王庸重要百倍。
可一看之下,却让他忍不住生出阵阵煞气。
玉腰奴此刻却正被那个军方高手握在手中!
军方高手一脸的兴奋,跟之前三尸发现玉腰奴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
“放下它!我的东西你也想染指?真以为我不敢连你一起杀?!”三尸冷声警告。
军方高手有些犹豫:“说实话,我也很喜欢这东西。如果三尸大师肯割爱的话,我愿意用其他东西交换。”
“其他东西?呵呵,你能拿出比这更好的东西?钱,我想要多少就有人给我送多少;权,于我来说毫无用处;女人,我玩了半辈子,早就腻了!如果说非要拿个东西来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军方高手一喜:“敢问是什么?”
三尸轻轻狞笑:“你的命!”
军方高手登时如坠冰窟,通体冰凉。
显然,这枚宝物不是他能够所图的了。
三尸走向军方高手,要将玉腰奴收入囊中。
这时,却听雪地里骤然响起一声巨大的海啸声音,同时伴随着浓烈的血气。
所有人一怔,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却是王庸!
“又贪又蠢,怪不得第一个死的是你!”王庸莫名其妙的说出一句话。
三尸等人正不明所以之时,却听手持玉腰奴的军方高手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一道绿光冲天而起,直接穿透了军方高手的手掌,刺入军方高手下颌。
在场之人隐隐都能听到玉腰奴在军方高手颅内疯狂切割的渗人声音,片刻功夫玉腰奴从军方高手顶门飞出,带起大片的血雨。
军方高手愕然看着王庸,脸上满满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距离王庸足足有二十多米远,这种距离王庸也能控制得到玉腰奴?
噗通,军方高手轰然倒地,栽进了厚厚雪层里。
一击必杀!
玉腰奴穿透军方高手的脑袋之后,在空中一个回旋,如俯冲的战斗机呼啸扫向马游跟雷道长。
马游跟雷道长见识到了军方高手的惨状,哪里敢正面面对这个诡异的东西?
两人一个比一个快,匆忙逃避。
只是没想到玉腰奴的真正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三尸。
绿光在风雪中割开一条长长的通道,直刺三尸眼睛。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三尸又惊又怒。
三尸没有料到,王庸刚才根本就是在装死!他中了三尸一掌没错,但是实际伤势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王庸故意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麻痹三尸等人,就是在寻找一个反杀的机会。
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
“小贼!你是我生平仅见的奸猾之徒!不杀了你难平我心头之恨!”三尸侧头避过玉腰奴刺杀,暴跳如雷。
加上这次,他已经被王庸连续耍了两次了。
王庸冷笑一声,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履行自己的诺言吧!丧尸大师!”
刚才三尸说要是被王庸逃掉,他就不用三尸这个法号。于是王庸帮他取了一个新法号——丧尸。
名副其实。
王庸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高高跃起,朝着一侧雪坡扑去。
哧溜,王庸在雪坡上高速滑行,如踩着雪板。
细心观察就能发现,王庸将行军背包背到身前,当做了雪板。
这个雪坡极陡,王庸就像是一道泄洪而下的水流,急速朝着远处奔涌而去。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王庸就已经跟三尸等人拉开了距离。
“追!”三尸气急败坏的道。
身形一动,急追而去。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山野再相逢
死去的那位军方高手连最后姓名都没能留下,就变成了雪地里的一具冰尸。
同行的三人,连一个留下来为其收尸的都没有,就全都朝着王庸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虽然那枚宝贵的神髓金已经被三尸预定,但是王庸手里那把紫莹莹的软剑明显也不是凡品。马游跟雷道长却是皆将其视为了自己囊中之物。
“小贼!老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乖乖回头交上神髓金,老夫留你全尸!”三尸如一只飞鼠,在雪地上脚尖一点,身体就高高跃起滑翔在空中。展开的皮膜跟风雪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王庸头也不回,只是急速在雪地上滑行着。
他的双手双脚都化作雪狼的四肢,在厚厚的雪层上一抓,咚的一声暴起大团的雪雾,整个人就飞也似的朝前滑去。
王庸此刻可是心意把跟燃血玫瑰全开,体内力量充沛到了极点。四肢犹如上了发条的机器,咔咔咔滑动不停,竟然不光拉开了跟三尸的距离,还隐隐有甩脱三尸的迹象。
“可恶,这个小贼为什么如此生龙活虎?他吃的我那一掌可是货真价实,可看他现在模样非但没有受伤迹象,反而愈加生猛。看来他身上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三尸眼神阴鹜,恨极了王庸。
他堂堂丹劲宗师,别说在华夏,就算全世界都是数得着的绝顶高手。本来以为这次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随便出手就能捏死王庸。没想到不光没有捏死,反倒是让王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击杀了一名同伴。
这对于三尸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三尸之前可是放言:哪怕郑家老爷子这种年老体衰的人亲临现场,他也能保住老爷子毫发无伤。
要不是郑家其他人反对,恐怕郑家老爷子真的就乘坐直升机一起赶来了。
现在想想幸亏没来,不然死在雪地里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郑家老爷子。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三尸将心底那丝心悸迅速压下,追击速度再度提升。
王庸不断寻找雪坡加速,短短时间就已经越过了数座山峦的坡面,朝着远处一片山脚开阔地而去。
“糟糕,前面似乎是平地了!在平地上我就无法借助雪坡滑行,速度势必大减。早晚会被三尸追上!怎么办才好?”王庸暗道。
不用回头,隔着空气就能感觉到后面三尸距离自己不过十多米,随着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的透支,王庸体力也在逐渐下降。
毕竟不可能永远保持爆发状态。
在这之前王庸必须要摆脱三尸等人。
“咦?那是什么?”王庸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一块牌子,在雪层的反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字。
军事禁区。
王庸蓦然想到之前在静谧夜色里听到的号角声音,显然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这莽莽群山里,竟然还有一个军事禁地?
按照区域划分,这里应该是西南大区的吧?可眼前这个禁区范围并不大,似乎不像是某支大型部队的驻扎地,反倒像是小股部队的拉练营地。
“不管了!先进去躲藏一下再说!”王庸心一横,手脚同时在雪层上一拍,整个人高高飞起,朝着那个竖着禁区牌子的营地一头扎下去。
噗通!
王庸落地溅起大蓬积雪,发出的声响迅速惊动了执勤的岗哨。
“什么人?”登时就有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王庸。
王庸抬眼一看,心中一凛。
好家伙,清一色的95突击步,下挂枪*发射器。王庸眉心同时隐隐传来一种刺痛感,这是被狙击手锁定的征兆。
这个营地却绝对不是普通的拉练部队,而是特种部队级别的!配备的火力之凶猛,恐怕只有华夏那几只顶级的部队才能拥有。
“别误会,我只是迷路误入而已!”王庸举起手,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稍有动作。
“迷路?这大雪天连只鸟都看不见,你告诉我迷路?骗鬼呢!给我铐起来!”一个士兵道。
随即王庸就被枪顶着脑袋铐了起来。
“说,你是哪个国家派来的间谍!放着好好的华夏人不当,偏偏去给别的国家当狗!呸!要不是部队有纪律,我早就一枪崩了你!”下令抓捕王庸的士兵显然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儿,恶狠狠的道。
王庸苦笑连连:“我真不是间谍!你见过间谍笨到自投罗网?你见过间谍不带专业设备就出来瞎溜达?你见过间谍跑到鸟不拉屎的山窝里来刺探机密的?”
“哟呵,懂得还挺多的!还说你不是间谍!带走,让头儿处理!”
王庸就这样“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被带走了。
而王庸倒是没有太过惊慌,他刚才感知了一下体力,竟然反常的没有出现以往那种虚弱。
而且王庸还发现诡异的一点,除了刚开始催动燃血玫瑰皮肤表面渗出血迹之外,到了后期身上竟然再没渗出一丝血迹!
好像燃血玫瑰完全失效,没有燃烧精血一样。
可王庸又分明能够感受到燃血玫瑰带来的强化体力。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庸皱着眉头,大惑不解。
而这一幕落在几个士兵眼里,自然就成了王庸做贼心虚、惊慌失措的表现了。
砰,营地里一间简易木屋的房门被推开。
看得出来,这群人在此驻扎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不会连木屋都搭建起来。
“头儿,我们抓住一个间谍!你是不知道,这间谍蠢得很!就跟俺小时候家里杀猪一样,薅住猪尾巴一提溜就老实了!我还没见过这么蠢的间谍!哈哈哈……”士兵眉飞色舞的炫耀。
木屋里一个身材壮硕、留着寸头的军人背对房门,正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形图研究什么。
“嘘!头儿在研究山地伞降的训练计划,别打扰他!你也不是不知道,昨天的伞降出了问题,几个队员差点栽在这座山里。”一个士兵轻声提醒道。
于是木屋里陷入寂静,全都等待那个寸头军人研究完毕。
只是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寸头军人似乎毫无进展,一直没有回转身体。
几个战士都有些等的不耐烦,却又不敢说什么。
而这时,却见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庸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采用高跳高开的方式?”
寸头军人还以为自己某个手下说话,当即就道:“高跳高开确实能够避免降速过快而撞上山峰乱石,但是我们是在执行特种伞降,需要的是速度与精准度!高跳高开比起计划里需要的时间来,延迟太多,会严重贻误战机的!”
王庸一笑:“那给所有人都装备一个小型涡喷滑翔翼呢?”
“涡喷滑翔翼?”寸头军人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快速在地图上计算着什么,片刻后忽然一拍墙壁:“好主意!装备了涡喷滑翔翼之后就可以采用高跳高开,在远离乱峰区域的地方伞降,然后利用滑翔翼快速突进到目标点!而且这种方式还隐蔽、机动,不会被目标点的敌人发现!”
而羁押王庸而来的几个士兵全都目瞪口呆。
我滴乖乖,这年头对间谍的素质要求已经这么高了吗?竟然连伞降作战也要懂!
“提出这个建议的家伙真是天才!回去后我要跟上级反映,提拔你当小队长!”寸头军人将铅笔使劲一甩,铅笔“铎”的一声钉入了木板墙里。
然后寸头军人转过头,想要看看自己这位天才手下到底是谁。
下一秒,寸头军人就愣在了原地。
王庸也是一怔,满脸的难以置信。
其余战士看着这两人表情,忍不住道:“头儿,难道这次抓了一条大鱼?你看起来认识的样子啊!不会是国际知名间谍吧?”
寸头军人轻轻一笑:“确实是大鱼,而且是国际知名间谍。”
“哇!发了啊!没想到这次外出训练还能捞到这么大一条鱼儿!这下升职加薪娶媳妇有希望喽!”
几个战士喜笑颜开,可寸头军人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他们笑容冰结,如门外的风雪寒天。
“这条大鱼叫王庸。如果你们仍然不知道是谁的话,他还有个绰号叫龙麟。”
砰!
之前说王庸是蠢猪的那个战士一个踉跄,撞在木屋墙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而其他几个战士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都既震惊又尴尬的表情,使劲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不赶紧给王老师松绑!”寸头军人怒斥一声。
几个战士手忙脚乱的冲上来,争抢着给王庸开铐子。
王庸甩甩解放的双手,笑道:“无妨,不知者不怪。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介意!”
眼前这个寸头军人,赫然是介杀生的弟弟——介意!
当初那个被王庸看出是当兵好料子,然后送进了j军区伞降大队的介意!
部队的历练使得介意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种青涩模样。
只是介意对于王庸的尊敬却跟之前一样,介意挠挠头,忽然上前一把拥抱住了王庸。
“王老师,能再见到你太好了!”
介意眼中隐有泪花,像是一个想家的孩子忽然看到了亲人,满脸委屈与思念。
旁观战士睁大眼睛看着介意,似乎想不到这位从入军以来就以铁骨铮铮著称的头儿,竟然也会哭。
他们却是忘记了,哪怕再铁骨铮铮,介意也不过是一个年刚19的少年。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这个禁区真的不好闯
“好了,你哥哥是不是最近很少跟你联系?”王庸猜到一些端倪,问。
介意颇有些抱怨的回答:“何止是很少联系,他已经快半年没有跟我联系过了!除了每个月给我寄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好像我在他眼里只是一只需要定时喂吃喂喝的宠物狗,而不是他亲弟弟!”
王庸拍拍介意肩膀:“别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虽然我现在不能跟你明说,但是早晚你会明白他其实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哥哥!”
介杀生不跟介意联系的原因,王庸很简单就能猜到。如今介杀生已经接替了孙藏龙的位置,于情于理,还是不要让介意跟他这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枭雄扯上关系的好。
要知道,部队里的政审异常严格,哪怕介意再天赋异禀,一旦被人查到介意跟一位黑道大佬交往过密,也会成为介意晋升途中的绊脚石。
而保持现在这种平淡到近乎兄弟不和的表面状况,对介意就会好很多。
介意虽然听了王庸的话,心中好受一些。但是仍旧有些难以释怀,不满的轻哼一声。
王庸摇头笑笑。
这就是许多人都会有的一种心理,对于陌生人微小的善意也能表示出足够的感激,但是对于亲人十倍百倍的善意却往往无动于衷。
因为亲情,所以任性。
好在介意年纪还小,这种反应只是一个少年的正常抱怨,倒也没必要上纲上线对其大加训斥。
介意这边刚刚松手,旁观的几个战士却是迅速取而代之,一把紧紧握住了王庸的双手。
“王老师!我是您的偶像!见到你简直太激动了!”之前将王庸误认为间谍的那战士兴奋的道。
“呵呵,看出来你激动了。我是你的粉丝,你好。”王庸逗这个战士道。
战士脸色一红,才发现说颠倒了话。
还没来得及纠正,就被另外一个战士挤了出去。
“去去去,不要玷污我的偶像!我从军这些年来可是听着龙麟的故事成长的!没想到就是王老师!”
“哎,你崇拜就崇拜,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王老师干吗?刚才是谁说王老师又笨又蠢的?咱们几个里,就我将近99%认出了王老师!要是咱们头儿晚说一秒,我就第一个说出王老师名字了!这才是真粉丝!你们都往后稍稍,靠边站!”
几个战士吵闹着,木屋里一片欢乐。
“王庸!滚出来!”
这时候,却听营地外响起一声怒喝。
王庸面色微微一冷:“是我的仇家追来了!我现在就离开你们营地,你们就说从没见过我。这人功夫很高,连我都不是对手,你们千万不要跟他置气。”
王庸说完,就要离去。
只是还没出门,却见介意先一步走了出去:“王老师,有我在这里,没人能动你分毫!除非从我介意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介意就大踏步朝着营地外走去。
王庸大急:“介意!那人是丹劲高手,你千万不要胡来!你会被他打死的!”
可是介意充耳不闻,在潇潇风雪中执意向前。
王庸正要追出去,却被几个战士拉住:“王老师别担心,我们头儿虽然耿直,但是不傻。之前有次头儿得罪了某位领导,他硬生生忍着没有反驳一句。然后等到一星期后的技能比武里,直接将那领导手下的两个爱将揍得半年没能下床。气得那领导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我们头儿反倒是得到来视察的大领导赏识,点名嘉奖。你说他这种人,会吃亏吗?”
王庸一愣,没想到介意在部队里成长到了这种地步,连隐忍图谋都学会了。
不过回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介意之时,介意被同学拿钢管砸了十几下都没还手,就知道这小子确实够忍。
王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营地外。
三尸跟马游、雷道长三人缓步越过“军事禁区”的警告牌,往营地里走来。
而两个岗哨正持枪对准三人,重复警告着:“军事禁区,不得擅闯!否则后果自负!”
只是两个岗哨的警告在三尸等人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掀起。
三人如入无人之境,信步闯入营地。
数次警告无果的岗哨终于放弃警示念头,手中突击步枪瞬间上膛,就要扣下扳机。
“找死!”这时距离岗哨最近的马游忽然出手,整个人如一只在雪地里穿行的大山猫,一蹲一起,然后就见那名岗哨一下子跌飞出去,噗通一声栽倒在雪地里。
“再有第二次的话,就不只是摔出去这么简单了!”马游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他倒是留有余地,没敢真正下重手。
雷道长见状,却有些嫌弃的撇撇嘴:“看来你戳脚门胆小如鼠的性格彻底改不掉了。几个兵蛋子而已,这都怕,还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马游眼神一冷:“我不是怕,而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你既然不怕,为什么不出手?”
雷道长哈哈一笑:“出手就出手!我还真不信我堂堂一代化劲宗师,打死打伤几个兵蛋子上面就敢要我偿命!”
说着,雷道长忽然身形一动,就要扑向另外一个持枪岗哨。
“我看这位道长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同时伴随着一阵疾逾奔雷的爆炸音波。
雷道长还没碰到那名岗哨,就闷哼一声,身体连连摇晃,差点跌倒在地。
拳骨之上,丝丝龟裂异常显眼,好似裂开的老树皮。
雷道长登时面色极为难看,死死盯着来人,恨声道:“蛮力不小,只可惜再大的蛮力也仅仅是暗劲境界!我今天要你命!”
介意铁塔般的身形矗立在雪地中,面色冷峻,只是冲雷道长勾了勾手指。
雷道长欺身而上,一式武当一步锤,朝着介意凶狠砸下。
单单从空气中暴起的大团气流,就知道雷道长倾力而出,没有留手。
这下怕是真的要打死这位军中小头领。
连三尸都轻轻摇头,觉得眼前这个军人已经变成了尸体。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面对雷道长的凌人气势,介意非但没有一丝胆寒之色,反而冷冷一笑。
接着就见介意浑身骨骼爆响,砰砰砰,空气中接连响起一连串爆鸣。
一串拳影连成一道直线朝着雷道长奔涌而去。
“咏春日字冲拳?!”马游惊讶的叫一声。
没想到这个军人还是练过功夫的,不过马游并不觉得有用。雷道长可是货真价实的化劲高手,介意练过什么都难以逾越这个境界上的差距。
但下一秒场上发生的一幕就让马游错愕不已了。
只见大团的空气湍流中,介意的日字冲拳竟然跟雷道长的一步锤打成了平手!
介意利用咏春的寸劲,在狭窄空间里连续打出二十拳。每一拳都伴随着激烈的啸音以及骨骼的爆鸣,最终汇聚成了一记至刚至猛的日字拳,直接将雷道长的一步锤抵消,甚至差一点反打成功!
要不是雷道长退得快,恐怕极为擅长追身打的咏春寸劲,以及连绵不绝的落在了雷道长的身上。
雷道长脸色愈加难看,目光闪动,杀机骤现。
他难以忍受自己竟然差点输给一个暗劲小辈这一事实。
只是这时三尸却一把拦住了雷道长:“这是个天赋异禀的好苗子,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所以他才能以暗劲境界硬刚你。看见他,只让我想到一个人——李元霸!这种练武好苗子打死就浪费了。”
三尸转向介意,问:“你愿不愿意当我徒弟?我可以保证你未来成就绝对比在军中当一个小小校官强得多。”
介意瞥了三尸一眼,干脆利落回答:“不愿意。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这里是军事禁区!速速退出,不然,擅闯者,杀!”
三尸干枯的脸皮笑了起来:“禁区吗?呵呵,你大概不知道到了我这种境界,这个世界上已经基本不存在什么禁区了。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可以警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王庸并且做我徒弟,你之前不敬的话语我可以既往不咎。”
介意也笑起来:“第一我不认识王庸;第二我不会做你徒弟;第三,这个世界上恐怕还真有一些你闯不得的禁区!”
说着,介意声音忽然一冷:“火力锁定!”
瞬间营地警报声大作,原本被皑皑白雪覆盖成了白茫茫一片的几处山石,忽然揭去伪装,露出狰狞面目。
赫然是一架架重型武装直升机!
每一架直升机上都携带着密密麻麻的火力配备,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4枚多用途*,4架火箭发射巢,2枚天燕空空*,两挺12.7mm口径航空机枪,却是一整套的重火力复合型挂载!
而更要命的是,无论是三尸还是马游、雷道长,全都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有一种火辣辣的刺痛感,好似有成千上万根无形钢针在攒刺。
只是片刻,马游跟雷道长就流下滴滴冷汗,双腿忍不住颤抖。
他们明白,这是被火控雷达照射的感觉。
在战争中,一旦某方被火控雷达照射,就基本宣告了战争的开启。下一秒呼啸而出的就是一枚枚破坏力惊人的*。
三尸等人再强,也不可能肉身抗*,而且还是这么多枚。
介意此刻笑的像是一只狡猾的小老虎:“三位,现在还觉得这个禁区好闯吗?”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西去
马游跟雷道长气喘吁吁,浑身上下就像是被雨水淋透了一般。
在如此强大的火控雷达照射之下,哪怕两人是武道高手也心惊胆颤到不能自已。
一向散漫桀骜惯了的他们,终于近距离感受到了国家机器的强大力量。除非人类修炼到大罗金仙的地步,否则面对国家机器仍旧只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现代科技的发展太可怕了。
就算三尸,也脸上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凝重,再没了之前的轻描淡写。
可见*的杀力对于丹劲高手也同样是巨大威胁。假如只有一枚*,三尸或许还能凭借超凡的身法躲过,但是此刻面对的可是数十枚!
火力覆盖之下,三尸往哪里躲?
“呼”,三尸长出一口气,脸上泛起尴尬笑容:“既然这位小朋友无意拜入我门下,那就不打扰了。至于什么擅闯禁区之类的罪名,就是欲加之罪了……”
话音刚落,就见三尸骤然一闪,然后只听噗的一声,那块写着“军事禁区”的牌子就*到了马游跟雷道长两人的脚下。
“看,他们距离越界还差一步呢!怎么能说我们擅闯禁区?”三尸道。
介意身边的几个战士全都一怒,这个老家伙分明在愚弄他们!
只是介意却伸开胳膊,拦下了这些手下。
介意静静盯着三尸,道:“我承认,你很快。只是再快,也快不过*!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不过有一点希望你们明白——不是我怕了你们,而是你们三个的性命不如这些*值钱!走吧!”
“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倒是走眼了!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三尸眼睛一眯,如一只记仇的毒蛇,将介意的面目深深印入脑海。
马游跟雷道长此刻只是又惊又怒,既愤怒于介意那句“他们不如*值钱”,又惊惧于这些*的威力。
最终,他们也只能迈开脚步,转身跟着三尸离去。
直到三尸三人身影完全消失在风雪之中,介意才骤然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挥挥手:“关闭火控锁定吧!”
然后急匆匆走回木屋。
而在营地不远处的一座雪坡之上,三尸跟马游、雷道长站立,冷冷看着营地方向。
马游跟雷道长已经重新恢复化劲高手的气度,不再如之前那样战战兢兢。只是之前那一幕却如刻在他们心头的耻辱,挥之不去。
“要不等到后半夜杀进去?冰天雪地的,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雷道长牙齿紧咬,恨声道。
“我看今天一整晚他们都不会放松警惕。真要报仇,不如三天后再来,那时候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去而复返。”马游也是眼中杀机频闪,说。
只有三尸默不做声,嘴角是满满的戏虐笑容。
“三尸大师,你倒是给个意见啊!”马游跟雷道长见三尸久久不语,不由急道。
三尸呵呵一笑:“你们说的挺好的,去吧,我支持你们。”
“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去?”
三尸径自转过身,不再看营地一眼:“我还没活够,为什么要去?”
“你这什么话?难道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袭杀一群没有防备的兵蛋子,还会沉沙折戟?”
“沉沙折戟倒是不至于,不过……”三尸忽然瞥了马游跟雷道长一眼。“你们的猪脑子里就真的没有想过,那个天赋异禀的军人咱们看得出,他的上级领导就看不出吗?这种人放在哪个国家的军中都是宝贝疙瘩,单单杀了他一个人,恐怕都要遭到军部的疯狂报复,别说你们还要杀一群了。你们在江湖太久,大概忘了这个国家谁才是绝对掌控者了。”
马游跟雷道长同时一愣,随即额头就渗出丝丝冷汗。
确实,他们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忘记了这深层次的关系。
他们要是真的突袭了营地,就不单单是对这个伞降队伍的挑衅了,更是对整个军部的挑衅,对整个华夏国家机器的挑衅。
就算郑家愿意保他们,也保不住。更何况郑家绝对会第一时间置身事外,将他们三人卖了。
“唉!”马游跟雷道长叹口气,一时间都有种意兴阑珊、心灰意冷的感觉。
追求武道这么多年,到头来仍然无法获得足够的自由,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如果王庸在场,一定会教育两人对于自由有严重误解。自由可不是杀人越货拂衣去,那叫秩序破坏者,不叫自由。
………………………………
营地内。
王庸将木屋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三尸等人被火控雷达照射之后,心中同样也泛起波澜。
身为武者,王庸对于三尸等人的感觉感同身受。那种被大杀器锁定的刺痛感,神志稍微不坚定的就有可能当场晕厥过去。马游跟雷道长只是瑟瑟发抖,已经算不错的了。
“侠以武犯禁,当人的武力值无法监管之后就会变的随心所欲。而那时候对于社会秩序的唯一期望就只能寄托于这些武道高手的德行了。假如这些人全都视大众如草芥,那就是社会秩序崩溃的时候。最终社会只能变成精英武者为所欲为的无秩序世界。”王庸心中暗暗想着。
“这就不得不感谢科技的进步了,使得个体力量在国家机器面前大幅削弱,国家机器也就可以保证多数人的利益。当然,其中又要涉及政治层面的东西,那就扯远了……总之比起个体力量凌驾人类群体之上来,国家机器算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吱呀一声,介意推门走入木屋,王庸也收回思绪。
“那三人已经走了。”介意道。
王庸一笑:“看不出来你小子挺有几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质的,加油,这是一名合格指挥官必须的品质!”
介意嘿嘿笑着,悄悄道:“其实我也挺害怕的。那个老家伙实力确实强到没谱,我差点以为这家伙会不顾一切杀了我。要知道,这些直升机挂载的装备里,只有两枚是真的,其余的全是训练弹。幸好还是唬住了他们……”
介意颇有些心有余悸。
王庸之前还纳闷怎么j军区会允许介意这个小队携带这么多杀器外出训练,这时终于明白过来。
“被火控雷达照射,就算没有一枚*是真的,恐怕也会丧失判断力。功夫越高的人,对于这点的感受也就越深。相反,普通人可能还无法感受到这种心惊胆颤的恐惧感。”王庸感慨道。
如果当时面对火控雷达的是王庸,以王庸超人的感知力,恐怕承受的压力会更大。
表现虽然不至于跟马游、雷道长两人一样瑟瑟发抖、汗流不止,可也绝对不会镇定如常。
“王老师,这段时间你就在我们营地里住下来吧!等两周后我们返航捎您回去!回到j军区,看看到时候还有哪些不开眼的敢找您麻烦!”介意道。
王庸却摇摇头:“不行。这件事因我而起,把你牵扯进来已经很不好了,怎么能再把j军区牵扯进去?里面的事情挺复杂的,我还是一人独抗比较好。你多帮我准备一些行军口粮,我准备往西边避一避去……”
“西边?再往西可就是藏地高原了!现在这种天气您一人去藏地高原,这不是找死吗?”
“小子,你也太瞧不起老师我了吧?我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藏地高原更恶劣的环境都生存过,没什么关系的。快帮我去准备吧!我必须马上离开,晚了恐怕进入藏地高原的路线都被封堵了。”王庸道。
介意看王庸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劝说。转身亲自去给王庸准备行军口粮了。
半晌后,介意抱着一个足足一人多高的大行军背囊走来。
行军背囊塞得鼓鼓囊囊的,里面全都是压缩口粮。这种玩意虽然口感不好,但是充饥能力却是比王庸那一袋子的面包要强得多。
“这是营地里能找到的最大背囊了,另外还有一副滑雪板,还有这个东西,也给您防身。”介意递上去一把突击步枪跟几个弹匣。
王庸却没有接,只是将行军背囊背起,踩上滑雪板,道:“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失了枪可是大事,别因为我犯傻。我走了,再见。”
说完,王庸直接双腿一屈,嗖一声如离弦的箭越过营地后方,朝着西边连绵雪山疾行而去。
留下介意以及一众战士呆呆看着王庸远去的身影,满脸不舍。
“太可惜了,本以为这次能够好好在龙麟手下讨教几天呢!有他教导我们,绝对比那些只知道理论的教官们强多了!”
“是啊,毕竟是华夏第一特工,实战经验比我们吃过的饭都多。听说咱们头儿就是他挖掘的,我不求像是头儿这么强,有头儿的一半就成!”
介意收回目光,表情变得严肃:“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啪,所有战士整齐站立,如标枪一般笔直。
“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外泄一句!若是被我知道有人泄密,不光要踢出利刺小队,还要揍他到生活不能自理!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还有,经历今天的事情你们也看出来了,咱们平常自诩无敌的身体素质,在那些武道高手面前屁都不是!如果不是有*在,恐怕咱们已经被灭营了!而我们不可能每次都将*带在身边!所以从明天开始,将会展开地狱式特训,请大家珍惜最后一晚的欢快时光吧!解散!”
“啊……惨了惨了!”
一众战士痛苦哀嚎着,只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其实每个人眼中都有一股不服输的目光在闪动。
对于三尸等人的挑衅,他们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服过!
而三尸几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的行为反倒是帮助华夏催生了一支横扫诸国特战精英的特种小队。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驱魔龙家
燕京。
叶玄同已然知晓了有关王庸的事情,只是他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关切或者担忧,而是看着远处一条河流沉思着,寂然不语。
哗啦,河流表面明明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可仍旧能够看到一圈奇异的涟漪在冰面之下荡漾着。
涟漪从巴掌大小开始扩散,一直扩散到整个河面。冰层被涟漪搅动,出现蜘蛛网般的龟裂。
终于,整个冰层全都碎裂,剧烈泛动的涟漪腾空而起,跃出河面足足两米高,然后定格在了空中。
月光冷然,洒落在这定格的巨大水波之上,依稀可以看见水波竟然形成了一个有鼻子有眼的人形!
“这次找我什么事情?”水波轻轻抖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这诡异的一幕换成任何一个人来,都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可叶玄同偏偏司空见惯一样,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我想要一个对你而言可能比较贵重的东西。”
水波哗啦啦响动,昭示着隐藏在水波之下那人此刻的情绪。
“叶玄同,你要明白你没有跟我提要求的资格。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现在看来,聪明人也会被一时的成功蒙蔽双眼。”
水波发出冷冽的声音,下一秒就见一道水剑骤然刺出,刺向叶玄同喉咙。
叶玄同面色不变,也不闪躲,任由水剑刺来。
嗤,一声轻微的撕裂声音,水剑刺穿了叶玄同皮肤,但是仅限于此,并没有继续深入。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叶玄同一笑:“不是不敢,而是舍不得。毕竟你这些年来撒出去那么多的暗子,最终成功接近了目标的只有我,未来能够完成任务的也只有我。其他人,连我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做到,你怎么可能舍得我死?”
水波一阵沉默,随后就见那柄抵在叶玄同脖颈的水剑呼啦一声碎裂,重新变成一滩河水坠落在地。
“你调查过我?”水波发问。
叶玄同轻轻抹去脖子上的血迹,摇摇头:“我可没有那个胆量去调查一个超出我世界观认知的东西。请原谅我用了‘东西’这个词语,因为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算是人还是鬼。我查的仅仅是有可能跟我一样,被你用作暗子的人而已。”
水波发出一阵沙哑笑声,将半条河水抖动的水花四溅,冰层噼里啪啦的破碎不停。
半晌后,水波才从大笑中停下来,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恨跟狰狞:“东西?说的好,我就是一个东西!一个被人舍弃不要的东西!只是很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反倒是我这个被舍弃的东西翻身成了主人!而我最终还要证明,谁才是应该被舍弃的!”
面对水波的癫狂,叶玄同保持着安静,一句话不多问。
这就是叶玄同的聪明之处,不该知道的绝对不多嘴。
“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水波平静下来,重新恢复之前的冷漠。
“你以前曾经提起过,如果我做得好你不光可以奖励我权倾华夏的权势、富可敌国的财富,还能让我死而复生。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要看死去的那人身体素质怎样,还要看死了多长时间了。”
叶玄同颌首:“如果是一个化劲武者,死去差不多24小时呢?”
“化劲武者身体机能远超常人,24小时还算有救。只不过能救回来多少就不一定了,或许直接变成一具僵尸也说不定,桀桀……”水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刺耳的枭叫。
“僵尸吗?”叶玄同目光一闪。“也不错!我觉得那户人家应该蛮想试一试的。具体怎么操作?”
水波用水流化成的眼睛死死盯着叶玄同,良久,才发出一声质疑:“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玄同耸耸肩:“总之这件事对你、对我百利而无一害。经此一役,我不光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而我也极有可能成为他最信任的朋友,你要不要搏一搏?”
“你在诱惑我?”水波发出一阵阴冷气息,显然对于叶玄同的说话语气并不高兴。
“不,这叫做投资。即便神通如你,也总有一些力不能及的事情,所以试着做一些投资,或许比你亲自出手省心省力许多。”
水波沉默片刻,才道:“你的理论很有意思。所以,你现在可以去拿你想要的东西了。”
“去哪里拿?”叶玄同问。
水波缓缓退散,最终轰然一声落入河流,只有四散的水花汇成四个字在夜空中回响。
“南郊,驱魔龙家。”
叶玄同听到这几个字,忍不住全身一震,面色大变。
“驱魔龙家?他竟然来自驱魔龙家!这个沉寂了近百年之久的隐世家族,向来以保护华夏为己任,历朝历代都是朝廷的座上宾,堪称华夏千年来底蕴最丰厚的世家。唯独在近代沉寂无声,好像整个家族都消亡于了那场波及全世界的大战之中。原来还存在!”
“这人又是谁?驱魔龙家的当代家主吗?传闻驱魔龙家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神通力,这也是他们成为华夏护道者的资本所在。从这人表现出来的神通来看,确实刷新了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跟这种人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却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叶玄同喃喃说着,迅速往燕京南郊而去。
当他来到南郊,正不知道该往哪走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个人。
“叶家大少?欢迎,请跟我来。”
这人叫出叶玄同身份,然后就引领着叶玄同往南郊一处神秘庄园里走去。
而在此之前,叶玄同这个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从未听说过,这里原来还有这么大一栋庄园。
…………………………………………
郑容父亲刚刚收到三尸传回的讯息,只有八个字。
影子死亡,目标西逃。
这四个字如晴天霹雳,让郑容父亲有一种昏眩的感觉。
影子,就是那个郑家培养的军方高手的绰号。这些年来在郑家的扶持之下,影子隐然有成为军方第一高手的势头。
郑家甚至有意以其为核心组建一支超强特战队,将龙脊压下去。
可没想到,特战队还没组建,核心就先没了。
“可恶!”郑容父亲愤怒的一拳擂在书桌上。“只是死了一个影子也就算了,竟然连王庸都没能抓到!什么狗屁丹劲高手,废物不如!”
只是这些话郑容父亲也就敢在家里说说,放到三尸面前却是万万不敢乱说的。
丹劲高手的可怕郑容父亲没有亲身领教过,但是总知道其恐怖。
“可怜的容儿,我若是不能替你报仇,哪还有脸为人之父!西逃?往西只能是藏地高原,看来王庸想要利用藏地高原的复杂环境躲避追捕。只不过他想多了!我现在就申请封锁藏地高原边境线,同时严查高原上的所有人类聚居地!我不信冰天雪地中,你能活下去!围而不打,断水断粮,这可是兵法中的计谋,哪怕逼不出你,也能困死你!”
郑容父亲自言自语着,开始着手安排。
就在他安排完毕之时,忽然秘书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浓浓的不解跟诧异,道:“老板,叶家叶玄同前来拜访,说有要事。”
郑容父亲一愣:“叶玄同?他来干什么?我们跟叶家可是势如水火,彼此不容的。他不会是来故意看我们笑话的吗?赶出去!”
秘书摇摇头:“看他模样,不像是。而且他言之凿凿,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不如见一下。”
郑容父亲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让他在客厅等我。”
片刻后,郑容父亲就在客厅见到了一脸淡然的叶玄同。
这个叶家新近才崛起的小辈,面对郑家当代家主也没表现出什么怯懦紧张,反倒是处变不惊。
这不由愈加让郑容父亲心如刀割——如果郑容不死,郑家也会有这样一位翘楚!
“找我什么事情?我跟你们叶家也一向没有什么好谈的。”郑容父亲不冷不淡表示。
叶玄同微微一笑:“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比如眼下郑叔叔你急于解决的一件事情。”
“什么意思?”郑容父亲目光一闪。“你跟王庸不是朋友?这么说你是准备出卖朋友了?”
“王庸?不,郑叔叔你误解了。我认为有件事比王庸更加急迫,比如令公子的复生。”
郑容父亲大惊:“你说什么?复生?你在逗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死而复生的天方夜谭!”
“不知道,不代表没有。郑容可是以一个化劲武者的身份死的,他的身体机能其实消亡的并没有那么快,只要辅以丹药以及一些秘术,就能起死回生。当然,活过来的是人还是僵尸,那就不好说了。”叶玄同侃侃而谈。
郑容父亲上下打量着叶玄同,直接了当问道:“你想要什么?”
叶玄同哈哈一笑:“跟郑叔叔这样的人杰谈话就是痛快!我可以提供那枚起死回生的丹药,但是这种东西的价值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这是我的报价单,郑叔叔看一下。”
郑容父亲接过一张单子,只看一眼就气得身体连连颤抖:“你这是抢劫!”
叶玄同纠正:“不,准确说是趁火打劫。儿子跟祖业,二选一。友情提醒一句,丹药绝不贱卖,不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
郑容父亲愤怒的盯着叶玄同,很想臭骂叶玄同一顿,然后把叶玄同逐出郑家大门。
可一想到郑容那死去的面容,郑容父亲就忍不住心脏一阵痛楚。
足足沉默了半个多小时,郑容父亲颤抖着捡起那张被他扔在地上的单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可以答应。但是,必须确保丹药见效之后我才能完成这笔交易。”
叶玄同打个响指:“没问题!我相信郑叔叔你的人品!”
随后叶玄同从怀里摸出一个盛放着丹药的檀木盒子,递向郑容父亲。
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叶玄同就这样堂而皇之带在身上,也不知道他是胆大还是愚蠢。
郑容父亲则将签好了名字的单子交给叶玄同。
这是一份意向书,当丹药生效那一刻,意向书就自动变成合约。届时,叶玄同索要的郑家半壁金融产业,也将移交给叶玄同。
而那时,叶玄同将一跃成为华夏金融领域唯一的大鳄,风光无两。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大纛,长歌
郑容父亲颇有些心疼的看着叶玄同将意向书收起,忍不住再次提醒一句:“如果丹药无效,可是不作数的!”
也不怪一向做事决断的郑容父亲如此优柔寡断,这次交易的产业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整个郑家所有人都会反对的地步。
只是现在郑容父亲是家主,这些产业又一直攥在他的手里,想要隐瞒个一年半载还是很容易的。届时等到郑容复生,其他人就算反对也晚了。
叶玄同道:“郑叔叔只管放心。虽然郑家这些产业让我眼馋很久,不过我还不至于用欺骗手段换取。郑容复生那天,我会亲自来喝喜酒!再会。”
叶玄同说完转身离去。
而郑容父连送叶玄同出门的时间都顾不上,就急匆匆返回书房。
书房里,郑容父亲拨通一个东洋电话号码。
片刻后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大宫司,我想求证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丹药吗?有人拿来一枚跟我交换相当大一部分利益,我怀疑真假。”
“开视频,丹药的样子给我看下。”
随着电话视频开启,郑容父亲的手机屏幕里出现一个东洋人的身影。
赫然是伊势神宫的那位大宫司。
大宫司眼睛盯着丹药端详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应该是真的。只不过这种东西并非凡品,就连我东洋各大神宫之中也不再拥有,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郑容父亲目光一闪:“是一个年轻人送来的,不过我看不出他的来历。”
“年轻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年轻人很可能来自驱魔龙家!这种丹药也就驱魔龙家能够拿得出!”
“驱魔龙家?”郑容父亲一怔。“这个家族不是早就在二战之中被大神宫的神官们消灭了吗?不应该存在了啊!”
大宫司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外界也都以为东洋神宫已经名存实亡,可是事实上呢?驱魔龙家可不是你们郑家那种暴发户家族,它可是历经千年而不倒的华夏守护族!虽然几百年前这个守护华夏的家族就已经背叛了信仰,可无碍它的底蕴。哪怕他们家族的族长此刻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一点不奇怪。”
郑容父亲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心生胆寒。
原本以为作为燕京四大家之一的郑家,已经算是华夏的天潢贵胄了。没想到仍旧有一些他们无法知晓的秘密存在。
“那这枚丹药究竟可不可以给容儿服用?”
大宫司眼里泛起一抹光芒,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之后才回答:“郑容死的时候是化劲境界吧?这个境界的人体机能算是强大,所以才具备死而复生的可能。只不过即便这样,也很有可能最终救回来的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僵尸。”
郑容父亲一脸的坚定:“我想好了,哪怕是僵尸也是我的儿子!我也要救!只是,真的没有办法避免这种情况吗?”
“有!”大宫司道。“你即刻将尸体冷冻,连同丹药一起送到东洋来。我大伊势神宫有一门秘法,或许可以试着将他丢失的神魂唤回。只不过作为代价,复活后的郑容要成为我大伊势神宫弟子,由我神宫长老亲自教导他。”
“可以!”郑容父亲毫不犹豫答应。“我现在就去安排!”
视频电话挂断,郑容父亲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大宫司此刻笑得极其诡异。
“死而复生?你真的想太多了!即便通过秘法召唤,最终救回来的也只能是一个意识残缺不全的痴呆儿。只不过越是痴呆,就越是好控制。我有预感,郑容必将成为天照大神座下第一式神!只要利用的好,他完全可以替代神宫完成天照大神颁发的神谕!”
……………………………………
茫茫雪山。
王庸踩在雪板之上急速穿行,时不时飞溅起大蓬积雪,如一只雪地里飞翔的鸟儿。
王庸一口气没歇,从离开营地开始就一直往西。他必须抓紧时间,赶在郑家动员力量封锁路线之前,进入藏地高原。
一路之上,王庸之前的那个疑惑忍不住再次浮上心头。
为什么他这次连续使用了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产生的虚弱感微乎其微呢?
像他目前已经连续在雪地里穿行三个多小时了,仍旧没有什么疲惫感。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要知道就在上半夜,王庸才当着石行空的面儿催动了三重心意把,那时候王庸可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虚弱感。
可为什么随后王庸面对三尸之时,不光催动心意把还催动燃血玫瑰,反倒是没有虚弱感?
这太奇怪了!
“难道,问题出在燃血玫瑰身上?说起来这门秘法自打获得,我就一直没有仔细研究过。之前在英国圣迈克尔城堡中,圣迈克尔勋爵曾说这门秘法大有来头,看来他所言非虚。只不过到底什么来头呢?”
王庸一边思索一边赶路,不知不觉就看到远处天际放亮,却是已经天明。
王庸一路之上全都选择的捷径,那些寻常人不敢行走的危险山路,王庸全都如履平地。数个小时的急速穿行,却是已经隐约可见通往藏地高原的生命要道——川藏线。
此刻,这条天路之上仍旧有零星的车辆驶过,还能看见早起上路的朝拜信众一步一跪。
看见这一幕,王庸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微博上有关川藏线的一条争论。
当时有一个微博大v发了一组图片,配的便是这些信众的照片。
大v辅以煽情的文字:“川藏线,总有一些见闻,触动你的灵魂。”
按照十年前的网络环境,这种配图立马就会收获一大堆的赞叹跟溢美。
只可惜,这次大v失算了。
他微博下最多的竟然是“是的,这条路震撼人心”、“这条生命铸成的天路触动了我的灵魂”、“信仰无法贯通高原”等类似评论。
气得大v删除原贴,再次重发,并且加上了一句“你可以不理解,但是请尊重”。
正是这种挑衅性的话语,引发更大规模的网友争论。
而最终一位网友用另外一张图片使得这位大v彻底闭嘴。
那张图片就是1954年修筑川藏线的战士们吊在怒江悬崖峭壁之上修路的照片。
战士们用绳索穿着,如一串葡萄颤颤巍巍行走在峭壁,开凿炮眼。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波涛汹涌的怒江。
2416公里的川藏线,就是这样一点点修出来的。而在整个修筑过程中,共计两千多名军民先后为这条天路捐躯。可以说,川藏线上每一公里的道路,下面都有一条英魂埋葬。
这是一条承载了一个民族信念与大义的路,确实比所谓的文青入藏、信徒朝拜更让人动容,更触及人的灵魂。
那位试图玩煽情的大v却是选错了对象。
现在的网友比十年前更加成熟、更加理智,也更加善于发现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真正的灵魂所在。
“民智已开,复兴只是早晚的事情啊!”王庸站在一处雪坡之上停留,微微感叹。
正当王庸准备继续前行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庸一凛,以为三尸等人追来。
没想到却是两个驴友。
这两人手里拿着一杆大旗,气喘吁吁攀爬上了雪坡,却是准备录制一段视频。
只不过爬上雪坡已经让他们累得够呛,别说再摇动大旗,拍出一段足够震撼的画面了。
那位旗手一会功夫就遭到同伴的吐槽,气得旗手将大旗往地上一扔,赌气不拍了。
“这么高的地方,喘气已经很困难了,我不信谁还能把这么大一个旗子摇起来!不然你来!”旗手不满的道。
负责拍摄的驴友也不服气:“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做不到,我认为有一个人肯定能做到!”
旗手讥讽的道:“不用猜,你最最崇拜的王老师呗!得了吧,且不说王老师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到人家也不会出现在这地方啊!赶紧着,随便摇晃两下得了!”
只是旗手刚刚说完这话,一转身却就看见了一个让他浑身一震、差点坐倒在地的人。
王庸!
负责拍摄的驴友则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乌鸦嘴也太灵了吧?王……王老师真的……来了!”
王庸没好气的道:“什么叫乌鸦嘴?合着我出现是坏事?”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王庸一把将地上的大旗捡起,说:“帮我拍一段,拍完记得传到网上去啊!”
“好勒!”俩驴友都兴奋起来。
然后就见王庸举目四望,忽然拔脚在雪地连点,最终跃上一个更高的雪坡。
“这里拍摄效果更佳,想必某些人看了以后只会更加满意。开始吧!”王庸话里有话,说。
随着录制按钮按下,就见身处高坡的王庸将一杆巨大的旗子当空一舞,空气骤然爆出猎猎声响,漫漫雪花随着大旗滚动,形成一条雪龙。
“赞啊!刚才谁说舞不动的?这才叫气势好嘛!”拍摄的驴友嫌弃的道。
而他话音刚落,就听王庸骤然开嗓,几句歌词夹杂着呼啸狂风磅礴而出。
“千里冰雪万里霜
一片莽莽锁大江
从来都在风浪里闯
那是咱家好儿郎!
曾在冰霜里练筋骨
曾让雨雪打胸膛
曾在三九迎风站
也曾在百花里笑春光!
曾让轻风拂山岗
曾让明月照大江
曾在船头放声唱
也曾烈酒当歌热泪飞扬!”
两个驴友同时一凛,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王庸舞旗的频率越来越快,最终只见一抹红色裹卷着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漫天风雪里起转腾挪。
“好儿郎不把他乡当故乡
好儿郎不跪权势跪爹娘
好儿郎横刀立马啸疆场
好儿郎顶天立地敢下四海劈风浪!
……”
这四句一出,整个场面顿时到达高朝,让两个驴友差点没忍住要跟着长啸出声。
风雪、大纛!
男儿,长歌!
两人眼里热泪盈眶,他们有预感,这段视频要火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cos?
嗤!
那根足足有三米高的大旗杆被王庸往地上一顿,然后半个旗杆就插入了雪层里面。
而这个雪坡的雪层也就半米多厚,也就是说剩下的半米直接贯穿了岩石层!
“可怕!”两个驴友目瞪口呆,发出一声惊叹。
“拍好了没有?”王庸隔着远远问。
“好了!帅的一批!”俩驴友冲王庸竖起大拇指,示意要给王庸看一看。
谁知王庸摆摆手:“我就不看了,你们帮我上传到网上就行!再见!”
王庸说完,转身就跃下雪坡,消失在远方白茫茫天际线。
两个驴友挥手告别,半晌后才忽然大叫:“王老师,等下,您不能走啊!您走了谁给我们把旗子拔出来啊?!”
直接贯入岩层的大旗,这俩驴友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拔得出来。
“得了,一杆旗子而已,留在这吧!说不定以后这里就成为一处风景点了呢!”
两个驴友很快就想开,一边重放着刚刚拍摄的视频,一边美滋滋离去。
而王庸此刻正马不停蹄沿着川藏线旁边的山脊奔行。
这一路之上,除了正常的公路巡哨之外,王庸并没有看到封锁路线的警察或者士兵。
这就说明郑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或者说指令还没到达基层。毕竟郑家这种行为属于公器私用,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调兵围堵。
王庸这一夜未停的赶路,算是对了。至少郑家别想把王庸堵在藏地高原外面了。
而王庸录制那段视频,除了有感而发之外,也是有意为之,故意给郑家看的。
燕京四大家族怎么了?真以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
就连权倾一国的古代皇帝,都会畏惧于血溅五步的匹夫之怒,何况一个现代社会的家族!
王庸不光杀死一位郑家子弟,还从三尸等高手的围剿中成功突围,并且干掉一个。这本身就已经是在啪啪打郑家的脸面了,别说现在王庸又录制一段公然打脸的视频。
可以想象,郑家人看到这段视频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估计气出心脏病来都有可能。
肆虐了一夜的风雪终于在中午时分停了下来,川藏线上的行人跟车辆逐渐变多,这条生命之线也开始有了鼎沸的人声人语。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此时却忽如其来迎来了第一场冬雪。
微博上,全都是燕京的网友们肆意晒着拍摄的冬雪照片,一片欢乐祥和氛围。
但是有一段视频,却力压所有微博,迅速跃升热搜榜第一。
视频名字很简单:川藏线偶遇王庸老师。
偶遇就偶遇吧,整个华夏跟王庸偶遇并且拍照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怎么偏偏这个视频火了呢?
许多网友怀着好奇心点开,然后就看见了王庸在风雪之中大纛高歌的场面。
“这是王老师吗?王老师竟然还会唱歌!我的天,我要为王老师打call!”
“这是什么歌?配上这画面真的气势恢弘啊!我要从王老师的学术粉变成歌唱粉了……”
“震撼人心!就像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国画一样,让人心神震荡。为王老师打电话!”
“为王老师打电话!”
微博下面无数网友争相留言,一个个瞬间变成王庸的小迷妹,争先恐后为王庸“打电话”。
这视频,对于普通网友来说也就看个热闹,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没这么简单了。
郑家。
郑容父亲刚刚将郑容的尸体连同那枚丹药送走,回到家还没坐下,就看到了这段视频。
郑容父亲看着视频里王庸肆意张扬挥舞大旗的身姿,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什么叫养虎为患?这就是养虎为患!
没想到当初的一条漏网之鱼,竟然一下子成长为吃人的凶虎。不光郑家的脸面被他连撕几层,还活生生吃掉了郑家好几个人!
郑容、鱼老、军方高手……
郑容父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对我挑衅啊!而且是那种不知死活的挑衅啊!”
秘书躬着身,不敢说话。
王庸唱的几句歌词,什么“好儿郎不把他乡当故乡”,什么“好儿郎不跪权势跪爹娘”,分明就是在指着郑家的鼻子说:我王庸没打算一辈子流浪在外!我是早晚要回到故乡的!我王庸也没打算对你们屈服,哪怕你们是权势彪炳的郑家!
而除了这些潜台词,最为赤※裸的打脸就是王庸用其所在的位置,宣告了郑家围追堵截的失败!
王庸已经进入了藏地高原!这个环境异常恶劣的地方,天生就是王庸这种兵王的自留地。郑家想要在藏地高原抓到王庸,想要复出的代价必然极为高昂!
郑容父亲强忍将手机摔碎的冲动,嘴角连连抽搐几下,道:“还是按照既定计划执行吧!抓不抓得到,都要做给外人看。至少要让其他人明白,郑家的虎须不是谁都可以捋的!”
秘书点点头。
天泰市,起陆地产。
子玉风晴看着视频里王庸身影,莫名发出一声轻叹。
旁边的魏冉忍不住出声安慰:“小姐,王老师已经进入了藏地高原,这就证明郑家对王老师的追截失败了。藏地高原往南往西,都是恶劣的环境。这种环境里想要抓捕一个人千难万难,可是想要藏起一个人却是十分简单。至少短时间内王老师的安全不用担忧了。”
子玉风晴摇摇头:“如果我是郑家,我就会采用围而不打的策略。将边境线封死,同时严查藏地的生活聚居区,把王庸堵在冰天雪地的无人区里。长此以往,王庸哪怕不主动现身,也要冻死饿死在藏地。而且,现在棘手的问题是,根本没有帮助王庸洗脱罪名的方法。哪怕他侥幸活下来,不能一辈子呆在藏地吧?他是全华夏的王老师,也马上是全世界的王老师,躲起来的王庸可成不了世界导师。”
魏冉看着子玉风晴神色,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她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小姐如现在这般忧愁。哪怕多年前面对家族大争,哪怕面对那次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哪怕面对弥漫天使的暗杀,都没能让小姐如此愁肠百转,忧心忡忡……
“不行!我得去找爷爷!”子玉风晴霍然起身,推门而出。
魏冉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紧跟身后。
“小姐,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叶家。
叶玄同跟叶核桃坐在一起吃着晚餐。
叶核桃一边咀嚼着牛肉,一边看着眼前的手机视频。
叶核桃的咀嚼十分缓慢,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韵律在里面。这却是武道练到高深处需要的一种食补之法,类似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把食物蕴含的能量咀嚼到身体可以最大化吸收,这样吃出来的身体比狼吞虎咽要强壮许多。
当然,这只是修行中的一个微小步骤,只指望着细嚼慢咽吃出一个武道高手,显然不可能。
终于,叶核桃将牛肉缓缓咽下,擦擦嘴,道:“这家伙的功夫又进步了,随手一杵就把三米的旗杆杵进岩层半米多,这种力道的掌控比许多化劲老手都要精细。怪不得他能从三尸手下逃脱,三尸那个家伙就连我师父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战胜。”
叶玄同微微笑着:“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是逃脱跟战胜,终究是两码事吧?悟空山人的境界大概整个华夏掰着手指头都数不出来三个?”
“差不多吧,假如华夏没有大隐于世的卧虎藏龙之辈的话。”
叶核桃说着,忽然眉头一皱。
“哥,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王庸死活的样子?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叶玄同摇晃一下手中红酒杯,回答:“兄弟?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妹妹,哪有兄弟。不过朋友总算得上的,毕竟我直接或间接也从他手里获得不少好处。放心好了,郑家只不过外强中干而已,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我自然会帮他说话。只是这段时间,就要劳累他在藏地多吃点苦头了……”
叶核桃眼皮一抬,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惊诧。好像她忽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哥哥了一样。
…………………………
日头渐起,藏地的时间其实比燕京时间要晚将近两小时,所以虽然已经十点多,可藏地的阳光仍旧显得十分的羸弱,一点也看不出普照大地的迹象。
王庸除了在录制那段视频的时候在川藏线露过脸,其余时候都尽量避开沿线的行人跟车辆。
谁也不能保证里面会不会就有郑家的探子。
只不过前面一处却是难以避过了,王庸必须从那里经过才能到达另一处山脊。
王庸胡乱用雪泥涂抹一脸,试图快步通过那处拐弯。
只是就在王庸即将走过的时候,忽然就听一阵哄笑声音响起。
却是一群开车的驴友停靠在路边休息,这群人似乎没打什么好主意,不停的冲着经过的女性吹着口哨,询问“要不要搭车”。
在川藏线一直有一种说法,一些所谓穷游的女孩子喜欢用身体换搭便车,一路出卖自己一路搭车进入藏地陶冶心灵。
不管这个说法是真是假,总之在网络上广为流传。这些开车的驴友明显就是存着这种念头,想要钓几个文艺女青年上钩。
不过似乎是因为风雪刚停的原因,并没有什么漂亮的女青年徒步路过。这群驴友意兴阑珊的抬起屁股,准备上车走人。
可这时忽然一个驴友眼睛一亮,叫道:“看那边!美女!”
王庸侧眼看去,果然就看到一个长得颇为漂亮的女孩子缓步而来。
只是这个女孩子浑身上下却透着古怪。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汉服襦裙,衣衫单薄,冷风一吹就直接吹透寥寥几层衣纱,青色襦裙之上沾满了冰霜。
而仅仅这样也就算了,更奇怪的是女子怀里还抱着一柄古朴的剑鞘。
“这是什么?现在流行cos徒步了?”王庸愣住。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剑
同样疑惑的不止王庸,还有这条路上所有的行人。
不少车辆都故意放慢了速度,落下车窗拿手机拍摄这位特立独行的coser少女。
“啧啧,真的是美人如玉啊!我头一次见到把汉服穿出这种气质的女孩子!人间极品!”那群蹲在路边等着捡妹的驴友忍不住感叹。
王庸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实际上王庸心中也是赞同的。
王庸见过的美女并不少了,中外各国各有千秋。但是即便如尹夏那般古典气质超群的女孩子,穿上汉服恐怕都没有眼前这个少女让人惊叹。
眼前这个少女不是胜在容貌或者服装上,而是胜在气质的完美契合上。仿佛她根本就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一个古代少女,非是现代人cos而成。
“嗯?她竟然连鞋子都没穿!”王庸目光扫过少女的裙角,赫然发现裙角下是一双赤足!
这可是冰天雪地,将近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她竟然直接光脚步行?!
王庸震惊连连。
正当王庸暗自揣测少女什么来头的时候,却见那群蹲在路边的驴友骤然起身,走向了少女。
“小妹妹,天气这么冷,要不我们送你一程吧?”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大叔色眯眯道。
少女似乎全然不知中年大叔包藏祸心,看着中年大叔,莫名问:“你能看到这把剑吗?”
中年大叔一愕,看向少女怀中的剑鞘。
“小妹妹,这是剑鞘,哪里有剑了?你们这些玩cos的现在都这么省事了吗?至少也得买把剑再弄个大红色的剑穗吧?那多威风!是不是没钱买?没关系,叔叔我有钱啊!只要你听话,一年给你这个数……”
中年大叔伸出一只手掌,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五千!”
数字出口,周围的行人全都投过去一抹鄙夷的目光。
这中年油腻大叔明显把少女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五千块钱就想包养一个小姑娘一年,简直异想天开!
有怀着同样心思的人,也按捺不住报价:“小妹妹,别听他的!我一个月就给你五千!跟我吧!我未婚!”
少女转头看向第二个喊价的人,同样的语调说道:“你告诉我这把剑是什么颜色,我给你钱。不光给你钱,你还是我的主人。”
“主人?”这个让所有男人都心猿意马的词语,顿时惹来一片炽热的目光。
“青色!”第二个喊价的男人回答。
少女摇摇头:“这是剑鞘的颜色,不是剑的颜色,你不是我的主人。”
“不是,你这剑鞘里根本没有剑,鬼才知道是什么颜色。你分明就是故意糊弄我们嘛!”男人不服。
少女却不再搭理他,转而怀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虽然确实没有看见什么剑,但是不妨碍他们乱猜一个颜色啊!万一就蒙对了呢?
于是各种颜色纷纷出口。
可全都被少女否决,少女失望的摇摇头:“还是没有。”
然后自顾自的迈出一只雪白的赤脚,行向前方。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这可是都从咸阳走到藏地了,怎么还是没有呢?怎么可以还没有呢?怎么怎么偏偏就没有呢?”
少女语气幽怨,自言自语。
这一幕落在旁观行人眼里,都忍不住露出一丝错愕:“挺好的小姑娘莫不成是个神经病?”
越看越像,到最后就连油腻中年大叔都咂摸着嘴,摇头走开。
神经病就没意思了,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胚子……
只有王庸目光闪动,没有以看神经病的目光看少女。王庸直觉告诉他,这少女理智清晰,并非神志不清。而且少女刚才赤脚行走的步伐稳健轻盈,似乎寒冷并没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这就大有玄机了。
不过王庸现在自身难保,也不想多管闲事。轻轻拉了一下衣领,低头急速穿过这条道路。
因为少女的出现,根本就没人注意到王庸经过。
很快道路重归宁静,车子跟行人都朝着各自目标远行而去。只剩下赤脚少女抱着剑鞘再度出现在这条道路上。
她目光疑惑,站在王庸之前站立的地方,喃喃道:“难道刚才是错觉?”
雪天一线的山脊之上,王庸犹如一台人形蒸汽机,浑身上下迸发着热气穿过一道道雪坡。
溅起的积雪还没落到王庸身上,就已经被王庸身上冒出的热气融化。
如果有人侥幸从这路过,一定会怀疑是不是刚有一条蛟龙从这里穿行而过。
“不行,要歇一下了。高原反应虽然不至于让我身体出状况,但是却会实实在在影响体力。如果在这种地方坚持练武几十年,体力一定非常惊人。”王庸势头放缓,不再急行军。
他目前已经进入了藏地中部,往北一些就是几个著名的藏地城市,王庸原本还想去那里补充一点补给。
但是大致估算了一下行军背包里的压缩口粮,省着点吃的话估计能撑上一个月。可见介意给王庸准备了多少口粮。
渴了又有雪水,这就不需要冒着暴露风险再去购买补给了。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只有亲眼看见过这种雪景,才知道太祖这首词写的实在太出色,开朝第一人的气魄近三百年怕是没有人能够出奇右。有人指摘太祖诗词多有不合韵律,这是事实,可那些人却忘了诗词的诞生本就是为了言志,再合辙押韵的诗词没了情感也只是一具皮囊。”王庸看着藏地高原的雪山冰峦,感叹。
不讨论历史功过,王庸对于太祖的诗词造诣还是极为服气的。那种诗词里的莫大气概,从明亡之后就再罕见,没想到三百年后再次浮现。
“嗯?”王庸忽然耳朵一动,眼神如电看向身后某处雪峰。
“谁?出来!”
王庸声音冷冽,如一把森寒的风刀,震得邻近几座雪峰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在簌簌落雪中,一个青衣少女缓缓走出,手中依旧抱着那柄古朴剑鞘,脸色也依旧平淡。
唯一跟之前看见时候不一样的是,她此时身上沾满了霜雪,已经在她衣裙之上结成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花。
看到少女,王庸眉头一皱,没想到竟然是她。
紧接着王庸就想到一件事情——王庸一路可是气血迸发、全速奔行的!少女怎么可能跟得上王庸的步伐?
王庸眼中警惕意味越来越浓,冷声问:“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什么来头,最好不要试图招惹我!不然后果自负!”
少女走向王庸的脚步顿在原地,小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她将怀里的剑鞘冲着王庸一递:“你能告诉我这把剑是什么颜色吗?”
王庸扫一眼剑鞘,冷冰冰回答:“不知道。你这些把戏对我没用,我也没兴趣知道你这把剑是什么颜色!如果你是郑家派来的人,那就痛快点出手。如果不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江湖路远,下次再见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王庸身形启动,如一匹奔马踏着皑皑白雪奔腾远去。
少女愣在原地,看着王庸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不应该看不见啊!我明明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很熟悉的味道……难道我感觉错了?”
少女就像是一个陷入了自我怀疑的迷糊女孩,半晌没有动弹。
足足十多分钟后,她才蓦然惊醒:“不能让他跑了!”
说完拔脚就追。
赤足踩在雪地之上,发出松软的沙沙之声,如雪泥鸿爪,远去无声。
半个小时之后,少女终于看见了王庸背影。
而王庸也感觉到少女再次追来,一张脸变得越来越冷冽,主动放缓脚步积攒拳意。
“五、四、三、二、一!”王庸心中默数。
最后一个数字出口,一抹紫色剑光冲天而起,直接朝着少女斩去。
“我说过,再见之时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少女大惊失色,眼看剑光就要落在少女身上。
关键时刻却见少女如一片旋转而下的落雪,一个诡异的转位,就轻飘飘避过了王庸的剑光。
王庸眼神一凛,这少女果然有问题!
王庸这一剑蓄势而出,又出其不意,就算是三尸那种级别的高手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避过。
这少女难不成比三尸都要厉害?
王庸看看少女冰天雪地里的赤足,看看少女满身冰花的单薄衣衫,看看少女捧着的剑鞘……
似乎每一处都透露着无法解释的古怪,如果少女突然开口说自己其实是“丹劲大成的高手”,王庸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那时候王庸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转身就跑。
丹劲初期,王庸还能勉强打一打,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但是丹劲大成,王庸就只能落荒而逃了,那是绝对打都不能打的存在。
幸好,少女并没说出这么吓人的一句话,而是眼睛放光看着王庸手里的心月狐软剑,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询问:“我能不能看看你手里的那把剑?”
只是这话,在王庸眼里却是仅仅比“丹劲大成”好听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看看你的剑?你直接说你看上了这把剑,想要明抢不就得了!
还tm说的这么委婉!
要知道以前这种说辞都是王庸说给别人听的,毕竟王庸是文化人,说话不能那么直来直去。
王庸终于体会到以前那些敌人听到这种话后的心理反应了。
“给你!”王庸牙齿一咬,手中心月狐软剑光芒暴涨,一道凛冽剑光穿透重重雪雾直刺少女。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剑奴
少女似乎真的以为王庸是要递剑给她,伸出手去接。
直到剑光迸发出无穷杀意,少女才悚然大惊,大叫一声:“为什么?”
然后犹如在雪地里曼妙起舞的歌姬,一个旋转带起大片的雪雾遮蔽了王庸视线。
等下一刻她再出现在王庸视野里,王庸的剑光已经劈空。
这少女的身法却是出奇的诡异,诡异到王庸都没看清楚她到底怎么躲避过去的。
刷!
王庸没有回答少女的质疑,再次一剑刺出。
笑话,都明抢了居然还问别人为什么反抗?王庸头一次见到这么霸道的劫匪!
剑光浮动,如一条蜿蜒游走的龙蛇,在虚空中嘶嘶有声。
少女转眼间就被一团剑光包裹,冷冽的剑气将四周雪层切割出一道道沟壑。
可即便在这样攻势之下,少女依旧游刃有余,每次都千钧一发之际避开王庸攻击,真正做到了“刀尖上跳舞”几个字。
如果不是敌对,王庸真想由衷的为少女喝一声彩。
“收!”
一直闪躲的少女终于反击,随着她一声轻喝,她一直抱在怀中的剑鞘忽然飞出。
铿锵!
剑鞘跟心月狐软剑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之后就万籁俱寂,萦绕于空的紫色剑芒尽数消失,只余白茫茫一片雪色。
王庸愕然怔住。
少女则笑眯眯单手抓着剑鞘,剑鞘的另一头,是心月狐软剑那兀自摇晃不止的剑柄。
少女竟然用剑鞘直接夺走了王庸手里的心月狐软剑!
“剑来!”王庸脸色一沉,大片雪雾被王庸以“浮丝捶”的手法凝聚成丝,束缚向心月狐软剑。
心月狐软剑似乎感受到了王庸的呼唤,剑柄嗡嗡震颤,隐隐有白狐悲鸣的声音传出。
少女手中剑鞘也被心月狐软剑的震颤带动,抖动不止。
眼看心月狐软剑连带剑鞘就要被王庸夺入手中。
这时却见少女轻轻抬手在剑鞘上一拍:“安静。”
下一秒就见剑鞘连带着心月狐软剑全都肃然无声,再无一丝动静。
王庸目瞪口呆。
“看,是不是很适合?”少女举着合入剑鞘的心月狐软剑,冲王庸道。
王庸眼神不善:“一点也不适合!”
然后两指并拢朝着前方一指:“玉腰奴,去!”
瞬间一枚绿芒蝴蝶从空中悄然浮现,化成流光狠狠撞向少女。
少女小脸上笑意冰结,骤然倒转剑鞘,以剑鞘为兵器,点向玉腰奴。
叮一声,玉腰奴竟然被少女一剑点的在空中连连后退,光芒骤然一熄,如风中残烛。
王庸赶紧收回玉腰奴,拳意入内,察觉没有受损,才松一口气。
同时对少女的实力愈加忌惮。
而少女紧接着却作出一个让王庸愕然不解的动作,少女用小手轻拍着胸口,道:“吓死了!主人果然厉害!”
主人?什么鬼?
王庸疑惑的看着少女,不敢轻易接腔。
少女则饶有兴趣的左看看悬在空中的玉腰奴,右看看手上的心月狐软剑,忽然道:“神髓金、心月狐软剑,都是好东西呢!只可惜啊,虽然很合适,可终究是主人您自己的剑,还给主人。”
说着,少女轻轻在剑鞘底部一拍,心月狐软剑骤然飞出,弹向王庸。
王庸伸手接过,竟然从心月狐软剑上感觉到一丝如逢大赦的心悸感。
心月狐软剑在害怕?
王庸随手抖动一下软剑,正色道:“我不是你主人,我看不见你所谓的那把剑。如果你不是郑家派来的话,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王庸转身就走。
王庸已经看出,这少女对他没有一丝杀意,之前几次交手少女都是被动防御,未曾主动出击过一招一式。
郑家派出的杀手可不会这样仁慈。
可少女却似乎认定了王庸是她主人,一本正经道:“你现在看不见,不代表未来看不见,我已经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气息。另外,能够找到这把心月狐软剑,更说明你就是他没错。”
“什么意思?”王庸疑惑的皱起眉头。
“你当初找到心月狐软剑是主动发现,还是被指引着发现的?”少女问。
王庸微微回忆:“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把剑旁,当时脑海好像确实有一个声音在冥冥呼唤……”
心月狐软剑是从缅境丛林里得来的,当时王庸不光捡到了这把剑,还捡到了袁霖。
不过这么久了,王庸还从没想过心月狐软剑的来历有什么问题。
“那就是了!”少女小脸一扬,一脸的得意。“这把剑是白小姐的剑,白小姐已经死了,除了你再无别人能够找到它!还说你不是主人?”
“白小姐?那又是谁?你确定你这里没问题?”王庸指了指自己脑袋,问。
王庸现在忍不住怀疑少女真的是神经病了。
“白小姐是一个……”少女似乎陷入了回想。
足足半天,少女才有些迷糊的抬起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白小姐跟你关系匪浅,你能找到她的剑就证明你是我的主人!”
“这个……我想说,姑娘现在是新社会,三座大山已经被推翻,没有所谓的主人跟奴仆之分了。而我也真的不认识你,如果你真的喜欢玩这种角色扮演游戏,等我有空了陪你玩好不好?你这个年纪应该喜欢王者荣耀吧,我武则天贼6,有机会带你飞好不好?再见。”
王庸说完,就避之唯恐不及的拔脚飞逃。
少女则一脸迷茫的眨巴着眼睛:“王者荣耀是什么?武则天不是唐朝的女皇帝吗?”
少女还没想明白,王庸已经溜出去很远了。
“等等我,主人!”少女赶紧去追。
于是,冰天雪地里就出现诡异的一幕。
一个男人沮丧着脸在前面闷头狂奔,一个少女则赤着脚在后面急追不止。
几个小时之后,王庸终于接近崩溃:“大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你主人,我也真的没有萝莉养成的癖好啊!你从这里往东,那边有很多大城市,大城市里喜欢你这种人的有钱人比比皆是!”
少女紧跟在王庸身后,一脸的认真跟笃定:“不,我身为您的剑奴,自然只能跟在您的左右。除此之外谁也不能让我死心塌地跟随。”
本来挺感人的一番肺腑之言,可在王庸听来却充满了怪异之感。
“剑奴?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剑奴,我的剑我自己拿着就好。”
少女执拗的道:“你拿着的不是你的剑,这柄剑鞘里才是你的剑。”
王庸快要抓狂了:“可是我根本就看不见里面有剑啊!”
“没关系,主人你早晚会看见的。”少女甜甜笑着回答。
“……”王庸终于放弃跟少女讲道理。
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又讲不通,王庸还能怎么办?王庸也很绝望啊!
一路西行,直到天黑王庸才停下来补充体力。
随手从背囊里摸出压缩口粮扔给少女一袋,王庸自己也摸出一袋开始咀嚼。
这玩意虽然已经是华夏这些年的最新款,可味道仍旧不能恭维。不过一小块蕴含的热量却是足够一个士兵维持一天的活动。
少女似乎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即便味道寡淡的口粮仍旧吃的津津有味,而且吃完一袋之后还意犹未尽,眼巴巴看着王庸想要再吃一袋。
王庸无奈的再摸出一袋扔给少女。
少女乖巧的说着:“谢谢主人。”
然后一把将口粮撕开,几下入口。
王庸摇摇头,问:“你今年多大?”
少女腮帮子被口粮塞得鼓鼓囊囊,瞪大眼睛看向王庸,含糊不清回答:“应该有十六岁了吧?我也记不清了,父母很早就扔下我走了,我是跟奶奶长大的。奶奶死后,我就抱着剑鞘流浪,一路寻找主人您。”
王庸现在已经懒得纠正少女的称呼,继续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以前都叫我奴儿。”
王庸心里暗道:我以前可没这么叫过你。不过还是记下了少女这个名字。
“那么奴儿,你既然本身就居无定所,跟着我也没什么。不过我必须跟你说明一点:我真的不是你主人,等这事情结束,我就把你送去天泰市读书,怎么样?”
少女年龄跟钟心一样,送进天泰一中读书正合适。
“读书?好啊!主人以前最喜欢让奴儿伴读了!”少女高兴点头。
王庸额头一黑。感情这位少女的真正主人还喜欢红袖添香那一套古典情趣。
“那奴儿,我再问你一句,你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是王庸目前最大的疑惑。
十六岁,就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功,王庸实在想象不出她是怎么练出来的。打娘胎里开始练习都未必做得到。
“有一次奴儿感冒发烧快要死了,醒来之后忽然就记起了有关主人的事情,武功也是那时候会的。”
“你确定没开玩笑?”王庸愕然。
少女摇头。
王庸旋即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异能觉醒吗?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事情?
王庸本能的想否定。可一想到在湾湾故宫博物院之时,王庸曾继承了王吾的一团精神记忆以及至诚拳意,忽然就否定不起来了。
机缘巧合之下,拳意似乎真的可以起到一朝顿悟的作用。
少女的觉醒应该也类似这种。
休憩片刻之后,王庸起身看看天色:“晚上可能又要下雪,得尽快找到一处躲避风雪的地方才行。希望咱们运气足够好,走吧!”
王庸说着就要往西而行。
少女却忽然指了指西北方向:“我知道一个地方,还是主人曾经带奴儿去过的呢!”
“是吗?”王庸疑惑道。
少女笃定的“嗯”一声,径自走在前头开始带路。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月下学宫
王庸没有过多询问,这个少女身上有着太多的匪夷所思,或许她真的能够找到一处躲避风雪的地方也说不定。
两人的速度都不算慢,一路奔行,直往西北。
少女似乎明白王庸心意,带路的时候会刻意避开人烟聚居地,这让王庸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奇怪感觉,假如真有这样一个侍女倒也蛮不错。
不过王庸也就是想想,万万不敢真做。一个宣扬平等中正思想的国学大师,竟然收未成年女孩当侍女,这要是传出去绝对会轰动世界。届时王庸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还没到吗?奴儿。”快两个小时了,两人还是在雪岭里转悠,王庸忍不住问道。
“快了。”少女只是这样回答。
要不是看少女表情始终淡定,王庸绝对怀疑少女其实早就忘了道路。
夜色沉沉袭来,风雪也开始稀稀疏疏的飘洒,不出半个小时就会演变成一场肆虐高原的大雪。
冰天雪地里,如果找不到一个躲避的地方,被大雪深埋还是小事,怕是会直接冻死在这里。
“找到了!”少女忽然止住脚步,指着一个雪峰下面的深渊说道。
王庸上前一步,轻轻扫一眼深渊。
深不见底,根本看不见底下是什么。这里会有躲避的地方?
少女没开玩笑吧?
簌簌,一团雪被王庸脚尖踢动,跌入深渊。
直至很久都没传回跌落之声,王庸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奴儿,你确定没错?”
少女郑重点点头:“就在下面。”
王庸转身就走:“暴雪来临还有一点时间,应该还能找到一个山坳之类的地方。至于你说的这儿,还是不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了。”
只是王庸走了十几米,却见少女根本没有跟来。
王庸诧异的转头看去,然后表情骤变。
少女竟然不见了!
“她不会真的跳下去了吧?”王庸大骇。
快步返回深渊前朝下看去,只见深渊里雪雾莽莽,哪里有少女身影了?
“主人,这里!”
王庸正焦急间,却听下面传来一个声音,赫然是少女。
少女却是站在深渊一处伸出在外的崖壁上,距离也就十多米,正冲王庸招手。
这处崖壁约莫一个台阶大小,在大雪覆盖的深渊中哪怕仔细查看也休想找到。可见少女并非信口雌黄,她是真的记得路径。
“难道真的有一处遗迹不成?”王庸心思浮动。
“主人,下来啊!”少女冲王庸喊着,然后纵身又是一跃。
青色身影如一只坠落山涧的莺鸟,坠落到十几米的高度时候戛然而止。
少女却是再次稳稳站在了第二个台阶之上。
“果然是刻意开凿出来的阶梯!”王庸心中登时了然。
于是嗖一声跃下,双掌连续在深渊崖壁之上拍打,减缓下落的速度。
噗,王庸准确落在第一处台阶。
从脚下传来的震感判断,这台阶修建的极为坚实,并不会因为急速坠落而坍塌。
“主人,来啊!”少女深怕王庸记不得下一个台阶的具体方位,所以一直等待王庸。
“来了。”
王庸深吸一口气,嗖一声连续下落。
两人一前一后如两片从天空飘落渊底的雪花,逐渐落入深渊。
总共跳了十一处台阶,王庸终于踩到了深渊的地面之上。按照每一处台阶十四五米的距离估算,这个深渊至少有150米高。
少女落地之后没有停留,而是熟门熟路径自往深渊内部走去。
王庸默然跟在身后。
渊底虽然昏暗,但是借助皑皑白雪的反光仍旧可以约略看清一些情况。
少女引领的这条路,赫然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道路。底下是坚硬的青石铺就,结满了冰渣,一直延伸到崖壁的最深处。
两侧隐约能够看见一些夸张的图形符号,甚至还有摆放长明灯的灯台。
莫非是某位历史人物的古墓?
王庸怀着这个疑问前行,当来到一处石门前面之时,忽然整个人愣住。
石门上方刻着四个字,将王庸古墓的猜测彻底打碎。
月下学宫。
这里,竟然是一座学宫!
“月下学宫?我怎么对这样一所学宫毫无印象?藏地高原好像也没有什么类似的遗迹,这个学宫却是大有古怪啊!”王庸喃喃自语。
下意识就要伸手推开石门。
而少女看见王庸动作,不由惊声提醒:“主人小心!”
王庸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整个人轰隆一下子怔住,眼神木然,好像失去了意识。
深深嵌入石壁的“月下学宫”四个字闪烁着妖异血色,如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王庸,恍若将王庸神魂全都收走了一般。
少女看一眼四个字,小嘴微微撅起:“哼!还是这种把戏!上次主人来的时候只是一声冷哼就破了你这幻境,这次肯定更快!”
可接下来却让少女失望了。
一分钟,两分钟……
几万个冷哼的时间都悄然过去,王庸兀自表情茫然,没有醒来。
少女终于着急起来,可却徒然心焦,帮不上一点忙。
………………………………
“我这是在哪?”王庸眼前景色骤然一变,整个人出现在中土某处茶馆里。
茶馆无论是建筑还是陈设,又或者里面人的穿着,全都是典型的明式风格。
王庸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下一双方头鞋,身上直裰、襕衫、行衣,除了少一顶六合一统帽,其余的全都是明时标准的书生打扮。
自己这是穿越了?
正怀疑间,却听“自己”竟然开口说话了:“小二,最近可有什么趣闻,说来听听。”
王庸一愣。这句话可不是他说的,他刚才正纳闷身处何方,根本没有说话的念头。
那么这句话又到底是谁说的?
正疑惑间,小二已经开始讲述起寻常听来的各种见闻。
而明式衣冠的“王庸”此刻也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时不时点头赞叹,又时不时举杯斟饮,还间或喊一声“好”。
这些举动,却统统不是王庸所作的。
好像王庸只是附身在这个书生身上的一抹魂光,有自己的念头,但是并不能影响这个书生的举动。
“我明白了!”王庸豁然开朗。“又是拳意精神营造的幻境!跟王吾那一次一样!只不过这回略微不同的是,我不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看了,而是直接附身在了主角的身上。不知道这对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王主事,最近可曾又对着竹子相思?”这时,一个似乎跟书生相熟的人走来,戏虐的打招呼道。
“主事?这个书生竟然是有官职在身的。明朝时期各部下设诸多主事,是正六品的官职,不大不小。可是有官职在身竟然不穿朱子深衣,这就有些让人不解了。”神魂状态的王庸摇摇头。
这时却听书生一本正经反驳:“才仁兄台此言差矣,我那不是对着竹子相思,而是格物致知。”
“那王主事可曾格出什么道理?”
书生遗憾的叹口气:“未曾。所以我现在对格物致知四字大有怀疑,我认为格物致知反倒是落了下乘,真正上乘的应该是知行合一。空对着某件东西思索道理是想不出什么的,只有思考与行动二者合一,才能真正做到无善无恶的天人境界。”
“啧啧,王主事我看你不应该做一个小小的清吏司主事,你应该学朱子著书立说,未来也成为一位‘子’。”那人言语间满满讽刺。
只可惜书生似乎完全听不出对方的嘲讽,而是深感赞同的道:“兄台所言甚是。”
“哈哈哈哈,我看王主事你是疯了吧!”
茶馆里不少人哄笑。
只有书生一脸的认真,仿佛真的在思索未来成为“子”之后的事情。
轰!
王庸如遭雷击,整个魂光都僵在原地。
从刚才的那段对话里,王庸赫然听出了这位备受嘲讽的书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阳明!
也就是王庸那位五百年前的王家老祖宗!
清吏司主事、对着竹子格物、提出知行合一,无不是王阳明曾经做过的事情。
而且王庸对于书生身为官员却不穿朱子深衣的原因也明白过来,王阳明的理念跟朱熹不合,王阳明怎么愿意穿朱熹发明的那套衣服?
“我怎么会来到王阳明的精神世界?难道月下学宫其实是王阳明建立的?所以我触碰学宫石门之时,引发了上面的王阳明残念侵蚀,导致我被拉入了王阳明的残念世界里?”王庸惊魂不定的想着。
“这位先生的理念听着新鲜,可否说给小女子细听?”这时,残念世界里一个美丽到令人窒息的女子缓缓走来,坐在了王阳明对面。
王阳明看一眼女子,双眼蓦然迸发一抹精光,随即敛去。
“大爷心情不太好,你还是不要招惹大爷的好。”王阳明面对女子的容颜毫不动心,而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女子眉间闪过一丝惊讶,却不动声色道:“我要是执意招惹大爷怎么办?”
王阳明拿起桌上一根竹筷,轻轻在桌面划着,顷刻间写就一个“杀”字。
虽然是蘸着茶水写成,可仍旧难掩这一字之中的凛凛杀机。王庸魂光都被这个杀字刺激的有些不稳,飘摇不定。
“天下精魅尽可诛之!”王阳明回答。
女子嘴角微微翘起,浮现一抹戏虐笑容:“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小女子不才,也成立了一所学宫,你可敢跟我走一趟,燮理阴阳,生死论道?”
王阳明不屑冷笑:“区区精魅也敢仿效圣人成立学宫!更别谈什么燮理阴阳、论道生死了!我就去一趟,把你的伪学淫祠打个稀巴烂!”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女子的道
王庸还没来得及消化两人对话内容,就觉画面忽然一转,从中土转到了边疆。
朔风凛冽,白雪茫茫,一个深不见底的雪渊出现在画面里。
赫然就是王庸肉身所处的位置!
女子跟王阳明一前一后,如两道横渡虚空的风影,刷刷两声径自落入雪渊底部。
“请!”女子冲王阳明一抬手。
王阳明信步往前,根本不担心是否有诈。
而穿过石道,就来到了王庸之前所看到的那扇大门前。
只是上面四个字却迥然不同。
残念世界里的四个字却是——朕下学宫。
王阳明看一眼学宫名字,冷笑不语。
女子倒是颇为自得,解释:“战国之时齐桓公始建稷下学宫,汇聚诸子百家天下名人足足千人,可谓群星荟萃。我这学宫也是据此而起,万千人才皆聚于我之门下,名曰‘朕下学宫’!”
女子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别样表情,恍如一代女皇武则天重生,睥睨天下。
本身就是世所罕见的美人,带上这种女王光环更加光彩动人,但凡是男人恐怕当时就要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王阳明却冷笑连连:“朕下?就连当朝天子也不敢宣称天下英雄应该尽数归入他门下,你一个精魅何德何能敢用此学宫名字?我看还是改一改的好!”
说完,王阳明袍袖一拂,只听嗤嗤几声凛冽劲气破空而去,径自撞向“朕”字的右半偏旁。
噗,崖壁碎裂,粉末簌簌而落,原先的“朕”字转眼间就少了一半,变成了“月”字。
这下,却是终于跟王庸所见到的四个字对上了。
“原来月下学宫是这样得来的?”王庸忍不住道。
女子看着王阳明动作,脸色登时一沉,不过却随即展颜欢笑:“我的学问在心中,不在这区区几个字上。你毁的了字,却毁不了我的心。王主事,请进。”
王阳明听到女子这话,抚掌一笑:“心即理,此言善哉!”
话音落下,王阳明已经直接推动学宫大门迈步入内。
而在王阳明手掌触及大门之时,门上也隐隐生出一道流转的红光,只不过被王阳明一声轻哼就当场破去,根本没有造成什么阻碍。
王庸看到这里不由感叹:“我这定心的功夫跟老祖宗一比实在相差太远啊!我就是在这一步坠入了残念世界,而当时老祖宗却仅仅一声冷哼就破去幻象。他是真的没有动用什么武功修为,全凭一颗至诚之心。人的心灵至诚,则诛邪不侵。”
学宫大门被缓缓推开,女子身形飘动,脚不沾地,犹如掌控此间山水的一方山水女神,走在前面为王阳明引路。
“这里是礼天门。万物皆为天生天养,自然需要礼敬天地,从此门下过便相当于行礼一次,却是不需要尔等儒生的繁文缛节。王主事以为如何?”女子指着前面一栋门楼,道。
王阳明赞赏的点点头:“於我心有戚戚焉。”
女子脸上笑意殷然,引领王阳明继续向前。
哗啦啦,阵阵水声传来,眼前忽然出现一方水池。只不过池子里的水全都是鲜红色,汩汩而流,围着学宫流淌一圈最终又复归于水池之中。
在水池的正中央,隐隐可以看到一块犹如碧玺一般的鲜红石头矗立。似乎整个池子的水是因为这块石头的浸染,才变得鲜红如血。
“这是泮水。泮,教化也。我学宫的弟子全都受到这一池泮水的养育恩德,此池泮水在学宫地位仅次于我。别看池水颜色怪异,但是取其水烹煮出来的茶水别有一番风味,稍后自会让人为王主事奉上品鉴。”
王阳明这次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目光炯炯盯着池子中央那块鲜红如血的石头。
这块犹如成年人脑袋大小的石头,似乎能够察觉到王阳明的凝视。一个个水花漩着从石头四周飘过,形成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仿佛在表示对王阳明的欢迎。
女子又指向岩壁两侧开凿出来的许多神龛,道:“按照规矩,这些神龛是用来存放先贤神像的。你们儒家书院摆的是孔孟,而我学宫却还没找到有摆放资格的人。或许以后我将是第一个。”
面对女子的莫名自信,王阳明只是微笑不语。
继续往前,地形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好像整个山腹都被凿空,一下子空出来好大一块场地。
“这便是学宫的主体了。最前面那是学宫议院,左右两边分别是明知堂跟天启阁。明知堂是学生用来学习道德经理的地方,天启阁则是学习术法武功的地方。目前这两处的讲师之职皆由我一人担任。”
“了不起!”王阳明赞叹。
女子扬起脸庞,眼中神光四溢。
能够得到王阳明的称赞,她自然格外高兴。只是她却没有注意到,王阳明的语气仅仅是对于她兼职任教一事的称赞,而非对其学问之道的称赞。
“诸位学子,贵客来访,还不出来拜见?”女子高声冲着两座学堂的学生高喊。
片刻后,就见上百个学子鱼贯而出,整整齐齐排成两列,对着王阳明一鞠躬:“老师好。”
王阳明脸上始终带着一股莫名笑意,面对学子们的问好也不回应,而是自顾自沿着台阶往上,一直走上整座学宫的最高处。
那里摆放着一张椅子,坐在上面居高临下,颇有一种帝王执掌社稷的掌控感。
这个位子,本来是女子坐的。
如今被王阳明毫不客气占据,女子也不气恼,只是一拍手:“给王主事上茶。”
当即就有两个妙龄女子款款而来,手里各自托着一个托盘。
一个托盘上是香气四溢的泮水之茶,另一个托盘上则是两枚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实,单单看一眼就觉得食欲大开。
只是王庸看着这两枚果实总有一种熟悉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王主事,请!”女子道。
“多谢。”王阳明伸手取过茶盏,揭开盖碗就有浓烈香气传来,煮过之后的泮水愈加鲜红,仿佛一汪清亮的鲜血在盖碗之中上下滚动。
王阳明一口饮尽,赞一声:“好茶!”
同时又伸手将另外两枚果实取来,全数丢入嘴中几下入肚。
女子看着王阳明作完这些,脸上的笑意愈加浓烈。
而吃完喝完的王阳明,似乎终于想起来此行正事:“你只带我参观了学宫,你的学问之道可是一字未讲。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女子嫣然一笑,身形自动浮起,直到跟坐在高台上的王阳明一样高度才悬停不动。
“我的学问之道很简单,八个字足以概括——天地化育、德者居之!天地变化出来山川河流、草木走兽,所有一切出生之时都是平等的,而最先成长起来的,则具备了统领其他万物的权利。比如大江大河,它们发怒的时候往往浊浪滔天、洪水肆虐,无论是植物动物还是人类,在它面前全都毫无还手之力;比如崇山峻岭,它们不高兴的时候山石崩塌、岩浆喷发,谁又能逃得过?这就是先行者享有的特权。
天地化育万物没有任何的尊卑贵贱,不是说老虎吃掉兔子,兔子就可怜。兔子吃掉草木,草木就不可怜了吗?其实这就是天道,天道规定世间万物都可以利用其他人壮大自己,只要你比其他人更强大,也就是所谓的‘德者居之’!”
女子侃侃而谈,眼中不断有光彩闪动。显然,她是真正觉得自己找到了天道。
王庸此刻是以一个21世纪之人的眼光旁观这场论道。
只觉心中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要是把这女子的学说进一步丰富完善,那不就是进化论吗?
宇宙万物确实都处于一种不断进化的进程之中,这个进程里也确实不可避免会蚕食其他生物的利益。到了最后会进化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但是至少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绝对比之前更加强大。
“王主事,我这番学问如何?当不当得起一个‘子’的称呼?”女子悬浮空中,傲然问王阳明。
王阳明轻轻一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照你理论一直进化下去,最后岂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而当天与地也无法满足你的进化之时,你又会不会连天地都一起吃了呢?那么进化的意义又何在呢?自我毁灭?”
女子一愣,愕然失语。
显然她并没想到这一点。
而王庸则瞬间为王阳明的反应赞叹,一句话,直指要害。
进化的终点到底是救赎还是毁灭,这也是现代人类一直争执不休的哲学话题。更有无数的文学作品跟影视作品,围绕这一点展开创作。
但是至少有一点人们是达成共识的:进化如果没有限制,最终只会走向自我毁灭。
见女子无法回答,王阳明悠悠起身:“所以亚圣才有‘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之感慨啊!天地的规矩就是:越强大的你就越无法长存,比如最聪明的人类,寿命不过区区数十年,而呆立不动的大树却可以活上千年之久。当你打破了这些规矩,就是报应来临之时……”
王阳明最后一句话陡然变得声色俱厉,同时他手一挥,就见一道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在整个学宫里弥漫开去。
学宫里的所有一切,建筑、风景、学生,被浩然正气吹拂到,全都瞬间原形毕露。
却哪里是什么书院学宫,分明是一座精魅横行的洞天石窟!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原形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数百学子如积雪遇到骄阳,仓皇奔逃,以手遮面。
只是毫无用处。
王阳明浑身上下大放光明,浩浩荡荡的浩然正气席卷每一个角落。无论逃到哪里,都免不了被照射到。
短短时间,满室读书人全都化成了面目不堪的魑魅魍魉。
女子面色冷冽,重重的哼一声,衣袖连连挥舞,只见唯一没有被照射出原形的那座泮水之池蓦然涌现十几米巨浪。
鲜红的巨浪汹涌奔腾,化成一只狰狞的巨兽朝着王阳明袭去。
“雕虫小技耳!”王阳明随手一拂,就见空气中凭空生出一道道气流涡旋。涡旋急速转动,刹那间就将巨浪势头逆转,噗通一声跌碎成无数血红水珠。
而泮水之池里的水位则明显下降一半。
女子脸上露出丝丝心疼之色。
只有那些山精怪兽、魑魅魍魉仿佛看见了美味可口的食物,疯了一样趴在地上疯狂吸吮着溅落在地的鲜红水渍。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陶醉之感,恍如醉酒。
“果然,你们是靠着这东西进化的!那么,你又是什么东西呢?”王阳明道。
然后遥遥捏一个拳印,朝着女子当胸撞去。
女子匆忙闪避,拳印落空,坠入泮水之池。
只听轰然一声,那一大块血色石头骤然炸裂,崩成无数碎小石块。
本来正在舔食地上水珠的精怪们,瞬间眼睛通红,盯着空中那一块块的血色晶石目不转睛。
“嗷呜”,一声声怪叫传来,精怪们纷纷跃起,将一块块晶石吞入肚腹之中。
然后每一个又痛苦跌倒在地,捂着肚子不住打滚。
“一群蠢货!妖晶岂是你们现如今可以消化的了的?”女子大惊,恨声道。
一直以来这些精怪都是食用泮水里的妖晶之水,骤然服食一大块的晶体,却是身体根本难以承受。
王阳明轻叹一声:“看见没?这就是你所谓的进化之道。身体原始的本能会压过理智,最终害人害己。如你这般天纵奇才,好好享受这上天赠与的优待便是,为何要妄想所有人都入你之彀呢?一人错,或许只误百人;但是一教错,就是误千万人了!所以我留你不得。”
王阳明说着,伸出右手朝着虚空一抓。
只见空气流动,满室的空气好像都被王阳明抓在了手里,最终凝聚成一把透明的剑,只有锋刃的边缘微微放射冷光,其余地方皆透而不见。
女子呵呵一笑:“我原以为你跟其他人不同,原来也是一样的道貌岸然!只因学问不同,便生害人之心,这种事情你们儒生历来做的可少了?”
女子本以为王阳明会恼羞成怒,谁知王阳明听罢竟然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儒家千年教义之争,确实屡有此等龌龊之事发生。不过你我之间委实不是教义之争,而是……”
王阳明思忖一下,随后给出一个词语。
“立场之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血色晶石就是促成尔等进化的本源所在。虽然我尚不理解这种进化的原理,不过却不妨碍我看穿本质。你看这些人,仅仅才走出第一步就已经控制不住本能,开始寻求进化所需的能量。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孩童或者老人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吃掉。
而现在我还能制服他们,尚可补救。当力量失去枷锁,最终只会将所有人吞噬。所以,你我之间是立场之争,生存还是毁灭的立场之争。这种争斗没法回避,没法留情!”
女子只是不断冷笑,当王阳明说完,她才嘴角露出一抹戏虐,道:“立场之争?很遗憾,在半柱香之前是,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刚才你喝下的那碗茶水跟吃掉的两枚果实,全都携带着妖晶的力量。你也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人,你的立场也将变成我的立场。欢迎加入。”
女子话音落下,一众精魅全都抬起头,用猩红的眼睛看着王阳明,如同看待同类。
王阳明神色如常,眼睛缓缓闭上,似乎在体验体内妖晶力量的不同之处。
半晌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果然厉害。仅仅是一点点就已经让我产生甘之如饴的感觉,如果整块妖晶全被我吞下,相信我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女子微微一笑:“如果你肯做这学宫的主人,又未尝不可?”
这话听得一众精魅全都艳羡不已。
谁知,王阳明却果断的摇摇头:“虽然我很想,但是我知道不能。我已经知晓了妖晶的进化原理,它会不断刺激人体潜能,将人体每一个微小的组织都变成进化的自我个体。正常情况下只有一个‘我’在练功,但是有了妖晶却可以诞生成千上万个‘我’一起练功。所以这种进化是迅速而猛烈的,但是当某一天肉身无法满足成千上万个‘我’的进化需求之时,这些个体就会突破人体束缚,那个时候‘我’也就消失在这个世界。至于另外的成千上万个‘我’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
王阳明叹口气:“刚才冥想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幅很模糊的画面,那应该就是妖晶对我展示的未来道路。只可惜,那条道路太过可怕,我不想走,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走!”
“是吗?”女子冷笑。“你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没了退路。一次性食用如此多妖晶,不出两天你就会彻底对它臣服,心甘情愿成为我们的同类。”
王阳明哂笑一声:“同类?抱歉,我可不这么认为。”
说完,王阳明身上骤然喷出重重血雾,这些血雾蕴含浓烈能量,宛如一朵朵盛放空中的花朵。
女子面色大变:“不可能!你怎么能将妖晶的力量化解?”
王阳明轻轻抖动身体,大片血雾滚滚燃烧起来,将整个虚空灼烧的噼啪作响。
“没有什么不可能。其实这些妖晶力量也并非一无是处,完全可以采用法门炼化其中力量为己所用。只不过炼化后的力量大损,已经不是我这个境界所需要的了。”王阳明吹一口气,吹散眼前的朦胧烟气。
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止女子震惊,就连依附在残念世界里的王庸,也是极度震撼。
他终于知道了胡梨儿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血晶是什么东西了!
就是残念世界里的妖晶!
极有可能那一整块妖晶被王阳明击碎之后,侥幸保留下来的碎片阴差阳错流落到了民间各地。
怪不得胡梨儿说“我族秘密”,看来胡梨儿早就知道了事情原委。
而王庸另外一个极为震撼的发现就是——王阳明方才所化解妖晶力量的手法赫然就是燃血玫瑰!
“怪不得我今天施展燃血玫瑰的时候感觉不到虚弱,原来是我吞食了血晶的缘故!燃血玫瑰可以直接燃烧血晶的力量为我所用,所以帮我抵挡了透支生命之虞。万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内幕,简直匪夷所思!”王庸惊叹。
而王庸这一走神的功夫,却见残念世界里的王阳明已经跟女子一言不合,战在一起。
也对,事已至此,两人立场截然不同。除了分出生死,却是再无和平解决的可能。
王阳明手持一把薄如蝉翼、透明如冰的剑,女子手中则是一道妖异至极的虹光,如剑如枪,可长可短。
剑气纵横,光华绚烂,整个洞窟被剑气切割的满目疮痍。
“嗷嗷嗷”,精魅们猩红眼睛愤怒的盯着王阳明,时不时发动突然袭击,偷袭王阳明一下。
只不过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王阳明轻轻一剑就将数个精魅枭首。
“你不是我对手,若是肯迷途知返,我或许还能帮你炼去一身妖晶之力。”王阳明道。
女子断然拒绝:“我走上这条路费劲千难万苦,怎会因为你一句话而自毁前途?要么杀了我,要么被我杀!看剑!”
王阳明叹息一声,忽而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寄身于残念世界的王庸骤然心头一惊,他隐隐生出一种感觉,好像王阳明看见了自己!
那一眼,王阳明是专门为了他而回头看的!
“天地纵大,大不过人心。我学问中头三个字‘心即理’,讲的便是这个道理。你既然不肯降服,那我就只能痛下杀手了。心灵的最大力量即‘至诚’,这一式拳印叫做混沌母印,乃是源自心灵混沌之始,万拳之母的意思。
《中庸》言:‘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就是这个道理。”
王阳明重新转回头,看似对女子侃侃而谈。
不过王庸却暗暗心惊,因为他感觉到王阳明这番话其实是对他所说!
王阳明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敌人讲解至诚之道,也不会跟敌人演示自己拳印的运转原理。
除非他想展示给另外一个人看。
“混沌母印吗?”王庸没空多想,赶紧消化王阳明话中精髓。“《中庸》那句话的意思是:天,看起来只有头顶上那一小片,实际上却无穷无尽,连日月星辰都悬挂其中;地,看起来只有脚下的一小撮,却负载万物,承受着华山而不觉得沉重,收拢着江河而不倾泻。这整段话都是孔子对于至诚之道的阐述。
王阳明的混沌母印脱胎于心灵的至诚之道,似乎也是在说别看人类心灵只有小小一颗,其实也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果然,下一刻就见王阳明双手缓缓捏成一个玄而又玄的拳印。
拳印捏成的刹那,就连王庸这个残念世界的旁观者,都忍不住心灵一滞,感觉整个宇宙回归到了混沌原点一样。整个人昏昏欲睡,如失灵智。
而残念世界里的其他人更加不堪。
那些精魅直接呜咽着瘫倒在地,双眼满满都是恐惧求饶之色。有道行低的已经直接化为了飞灰,溃散于天地。
女子虽然竭力支撑,可也不堪压力。
终于,当拳印威力全部释放之时,女子衣裙嗤啦一声骤然撕裂,身后九条雪白长尾扶摇而起,遮天蔽日。
女子,赫然是一头九尾天狐!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大势,洪流
王阳明轻轻看一眼女子,带着一抹赞赏之意道:“天地造化,实在鬼斧神工。只是可惜了。”
女子眼中闪烁着浓浓杀意,一双眼睛变得血红,蓦然长啸一声。
整个洞窟都犹如遭遇地震,剧烈颤抖。地上那些碎成了一块块的妖晶碎片倏忽飞起,一块接一块连成一道长虹依次投入女子口中。
女子却是在疯狂吞噬妖晶,想要压榨自身潜能挣脱王阳明的束缚。
王阳明也不着急,只是继续缓慢的运转着拳印,一招一式无比清晰。
这就给了王庸一个观摩学习的机会。
“虽然我知道历史上王阳明用兵如神、武功高强,但是史书中从未记载过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现在看来王阳明的功夫恐怕要超越丹劲境界,进入一个我根本不能理解的玄妙之境了。这一式混沌母印虽然招式简单,可重在拳意。这种拳意我可以学习,却无法效仿。境界未到,强行效仿只会自伤其身。”王庸心中默默道。
噼啪、噼啪,洞窟里时不时传出爆竹一般的炸裂声音,那是精魅们一个个相继暴亡。
混沌母印的强大威压对于这些精魅来说根本无可抵御。
女子看着自己手下一个个死去,眼中不由流出丝丝着急之色。
蓦然,她手一挥中断了吞噬妖晶的动作,余下妖晶碎片化作一道道流星坠入地面。
女子身后九尾再度暴涨,九条长尾将整个洞窟都遮蔽住,乍起的千万根白色毫毛放射出绚丽光芒,对抗王阳明的混沌母印。
“王阳明!没想到我白谜儿引狼入室,如果今天我无法保全此学宫道统,那我哪怕化作厉鬼残念也会纠缠你一辈子!”
女子终于说出自己名字——白谜儿。
王阳明无动于衷,只是点头:“只要你喜欢,有何不可?”
白谜儿冷笑一声:“果然负心多是读书人!我白谜儿今天算是瞎了眼睛!”
王阳明轻咦一声,忽然中断了混沌母印的施展,道:“你这么一说忽然提醒了我,我是读书人,不能这么没有礼数。”
白谜儿微微一喜,以为王阳明善心大发,准备放过自己一马。
可接下来王阳明的话却再次让她陷入绝望。
“读书人,读书人,自然不能像是江湖人那样打打杀杀,是要读书的!”
说着,王阳明身前忽然浮现一本青冥冥的古书。
那是王阳明的神念化作的一本书籍,书上一个个字迹犹如星河灿烂,记载着王阳明的毕生学问。
民间传说古代大儒胸有沟壑,能够容纳万千文字寄居其中。那是传说,可王阳明现在展现出来的却是事实。
白谜儿看都王阳明神念化作的这本书,登时如遭雷击,九条长尾凭空矮了半截。
“我读书不多,学问也不深。就勉强动用十个字镇压于你吧!”王阳明道。
然后他伸出手指在书页中连点,每点一下就有一个字从书页之中飞出,化作一个金灿灿的文字星芒悬浮空中。
十个字依次点完,最终空中浮现一句话。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却是王阳明流传后世的千古名言。
“去!”
随着王阳明一声指令,十个字大放光芒,掩盖了天与地之间所有的颜色。
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都变成了文字的海洋,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充斥其中。
十个字锋芒毕露,轰然砸向白谜儿。
白谜儿面色惊惧,奋起九条尾巴试图阻挡十个字的镇压。
可无济于事。
十个字轻易就洞穿了白谜儿的九尾,尽数砸落在白谜儿身上。
“啊!”白谜儿惨叫着。
转眼间她就被十个字的笔画构成的囚笼镇压,束缚在十字笔画之中难以逃脱。
王阳明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同情之色,却毅然手一挥。
只见虚空之中构成十个字的笔画急速流转重组,一个又一个的汉字闪过。
每次笔画重组一次,白谜儿的身影就会黯淡一次。
也不知道最终笔画重组了多少次,只知道白谜儿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湮没在了空中这一个个全新的文字之中。
那些文字缓缓飞回,投入王阳明的神念书籍,归于寂静。
而整个洞窟瞬间变得极度安静,安静到近乎窒息。
除了地上一堆堆精魅骸骨跟那条迅速干涸的泮水,再也看不出之前学宫的模样。
王阳明静静看着远处,幽幽叹息:“该回去了。”
这话,让寄身于残念世界里的王庸一怔。
王庸不知道王阳明所谓的“该回去了”是指的王阳明自己,还是王庸。
下一刻,就见王阳明大步流星,悠然离开。
而原本寄身于王阳明身上的王庸,却像是被遗忘在学宫里的孤魂野鬼,竟然几次挣扎都无法离开学宫大门半步。
“这是什么情况?”王庸大骇。
按照王庸之前的经验,残念世界的一段记忆结束,就是自己挣脱残念世界的时候。
可这次为什么明明记忆已经结束,自己却依旧被禁锢在里面?
发生了什么?
刷!
这时王庸眼前画面骤然一变,地点还是月下学宫,但是场中的精魅骸骨跟泮水都已经消失不见,地上铺满厚厚一层尘土,洞窟角落满满都是大片的蛛网。
“这是……出来了?”王庸疑惑的看着眼前学宫模样,猜测。
无论是尘埃还是蛛网,分明都是学宫被数百年岁月冲刷留下的痕迹。
照此推测王庸应该是走出了残念世界,回到了数百年后的现实。
“奴儿!奴儿!你在哪?”王庸高声呼喊。
可洞窟之中除了不断回响的声音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回应。
王庸试图穿过学宫大门,回到雪渊门口。
可马上就发现,他仍然无法迈出学宫半步!
“糟糕!还是幻境!我根本没有离开残念世界,而是掉入了又一段新的回忆里!”王庸惊声道。
话音未落,忽然就听虚空之中响起一个声音:“很聪明。不过这不是回忆,而是未来现实。”
王庸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面色大变:“白谜儿?你没死?!”
虚空之中空气一阵荡漾,一个雪白的身影从虚空浮现,赫然是已经被王阳明镇杀的白谜儿!
白谜儿脸上带着神秘微笑,道:“我当然没有死,我说过我代表的乃是天地正道。而道,是不会消亡的。”
王庸目光连连闪动,一言不发。
“你似乎不太相信?没关系,我留下你本来就是要让你看到真正的未来,让你知道我们之间谁才是最后的胜者。”白谜儿道。
“我们之间?”王庸忍不住质疑。
“当然。我是白谜儿,而你就是王阳明啊!”
“我是王阳明?我是王阳明?”王庸大脑一下空白,呆若木鸡。
白谜儿微微笑着,也不解释,而是素手一挥。
空中立马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之中是一个小女孩。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可王庸还是一眼看出这小女孩是胡梨儿!
胡梨儿此刻像是一只觅食的孤狼,正奔行于钢筋水泥的城市之中。她肆意攻击着一个又一个武者,从他们身上汲取出一缕武道精意,吸入口中。
就跟之前在医院胡梨儿吸纳帝流浆的情景一模一样。
胡梨儿蓦然回头,眼中猩红光芒流转,对着王庸咧嘴一笑。
“怎么会这样?”王庸难以置信道。
白谜儿手再次一挥,只见虚空浮现更多同样的画面。每一个画面之中都有一个类似胡梨儿的身影在疯狂觅食,杀戮跟血腥在城市之中疯狂蔓延。
有的人已经进化到了极为强大的地步,面对*的攻击也怡然不惧,轻易接下,随即将一只部队残忍吞噬。
“这些人都是我族的种子。他们偶然得到了散落的妖晶碎片,然后从碎片的传承中洞悉了自己的使命。看,他们进化的多快。很快不光炮弹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连你们人类最先进的*都不能将他们杀死,除非你们人类愿意牺牲整个城市的平民投下核弹……只可惜,那时候固然我族这些种子会被消灭,你们人类也会一起灭亡。”白谜儿悠悠道。
王庸则踉跄几步,嘴唇颤动:“不可能,不可能……”
白谜儿哂笑一声:“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想挽回?但是很遗憾,你没有机会了。你已经不是五百年前那个王阳明了,你现在弱小的可怜。弱小如你,在这滚滚洪流大势之中犹如螳臂挡车,毫无作用。王阳明,你说这最后一场,咱们究竟谁赢了?”
白谜儿脸上充满得意之情。
王庸则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哈哈哈哈……”洞窟之中满满都是白谜儿肆意的笑声。
“不对!”这时,却见眼神涣散的王庸忽然眸光坚定起来。“且不说你这是不是真正的未来,就算是真正的未来又能怎样?管他什么历史洪流,管他什么天下大势,哪怕我明知自己不可能逆转这洪流大势,可一点都不妨碍我要逆转它的决心!这跟能力无关,只跟我的本心有关!”
“我要逆转!与谁无干!”
王庸一字一顿,骤然吐出八个字。
虚空中的白谜儿听到这八个字,面色骤然一变。
然后她的身形就发出咔嚓碎裂之声,如年久失修的神像金身,一点点凋零坍塌。
那一幅幅所谓的“洪流大势”的影像,也瞬间湮灭不见。
“为什么?你竟然识破了我的幻象?”白谜儿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问道。
王庸脸上神光闪动,淡淡道:“还记得王阳明镇压你的十个字吗?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这话同样也是说给我听的,正是这句话才让我破除了心贼的迷惘,洞彻了本心的力量。
其实我根本不是王阳明,而你也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种子。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心中之贼在作祟而已,对不对?”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三生三死,始结心丹
起初,王庸真的被白谜儿幻化出来的“未来”迷惑,对整个世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但是当王庸想起王阳明那句“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时,一下豁然开朗,洞彻了真相。
所谓的未来画面全都都是白谜儿的执念在作祟,这个残念世界本身就是白谜儿留下的,虽然白谜儿的回忆到了她被镇压就已经结束。但是残念世界里附带的那一丝丝执念,使得残念世界仍旧禁锢住王庸不让王庸离开。
“战胜王阳明”的执念使得白谜儿把王庸这个王家后人,当成了王阳明的替代品。她要证明自己的道是对的,自己终将获胜。
如果王庸着了白谜儿的幻象,或许就会真的沉沦于此,神魂湮灭。而现实世界之中的肉身也会如高僧一般坐化圆寂,真正死亡。
“不可能!我可以输给一个千古一圣的王阳明,怎么可能输给你一个小小的王氏后人?我不服,我不服啊!”白谜儿的身影在虚空之中缓缓淡化,咆哮。
与此同时残念世界也开始不断崩塌,王庸脚下踩着的地面就如融化的牛油,一点点的瘫软下去。
王庸面带微笑,静静等待白谜儿最后一缕执念消亡。
这个残念世界就是靠着白谜儿的执念支撑,执念消亡残念世界也就彻底瓦解。
“不,我没有输!”白谜儿身影已经淡如透明,却依旧不肯老实消亡。“你真以为这就是我最后的手段了吗?你看那是什么?”
王庸皱眉看去。
只见白谜儿身形骤然崩解,片片流光化成一把光华殷然的紫色软剑。
剑柄处一只引颈向天的心月狐蓦然回首。
“这是……心月狐软剑?!”王庸大惊。
只是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幻影化作点点流萤彻底消散于虚空。
而王庸也嗡然一下从残念世界脱身。
“主人,您可醒了!”
身边,是少女剑奴惊喜的声音。
王庸看看少女,又看看外面的天光。
有风,冷冽;有雪,皑皑;有冰锥悄然坠落之声;有冰花形成绽放之声。
这里,确实是现实世界。
“终于回来了。”王庸深吸一口气,犹如经历了一次生死逆旅。
“主人,您看见了什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少女目光炯炯问。
王庸一笑:“确实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未必是曾经的那个剑奴。如果你执意要跟随我的话,就喊我一声哥哥吧。”
“怎么会?”少女睫毛连眨,充满疑惑。“可我的记忆告诉我,你分明就是我的主人啊!我怎能跟主人平辈论交?”
王庸看着少女认真的脸庞,叹口气:“你的意思是想喊我叔叔?好吧,我不介意。”
“那也不行的,剑奴要守规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你不能喊我主人!”王庸无可奈何道。
少女眨巴着眼睛,问:“那我就跟以前一样喊公子?”
“公子?”王庸对这个颇具古韵的称呼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总比主人要好的多,至少不用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天晓得要是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少女忽然来一句“主人”,人们会怎样看待王庸。
“公子就公子吧。”王庸点头同意。
少女则立马甜甜的喊了一声:“公子。”
王庸看着少女,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件事情:“对了,你说我这把软剑曾经属于一个姓白的小姐,那个白小姐是不是叫做白谜儿?”
少女歪着头回想片刻,道:“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白谜儿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公子你既然说是,那就应该没错了。”
王庸以手扶额,一阵无语。
少女对王庸简直是言听计从,王庸说什么就是什么,感情王庸白问了。
抽出心月狐软剑,王庸细细观察着上面那只心月狐图案。
残念世界里白谜儿最后化成的残影,王庸可以确定就是心月狐软剑。
白谜儿本身就是一只九尾天狐,跟心月狐这个名字也配的起来。
心月狐软剑曾经是白谜儿的佩剑应该没有太多疑问。
问题就在于王庸得到这把剑,到底是白谜儿的刻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如果是刻意安排,白谜儿又有什么图谋?
一个消亡了五百年的精魅,哪怕当初图谋再大,五百年后历史荣衰、沧海桑田,恐怕也起不到预计中的作用了吧?
王庸稍稍心安。
这次残念世界之旅,除了知晓了妖晶的来历,更重要的是王庸发现了一个可能使其迈入丹劲的奥秘。
那就是心意之力。
王阳明施展的混沌母印跟十字箴言,对于王庸的启迪都极大。
王庸现在迫切想要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将其中奥秘尽数揣摩清楚,然后试着冲击一下丹劲。
推开月下学宫的大门,王庸信步迈入。
一进门,就看到一座坍塌的牌坊石门,依稀可见两个字——礼天。
这就是王庸在残念世界里看到的礼天门了。
再往前,则是一个干涸的水池,就是泮水之池。从干涸的土壤里还能看到血红色的痕迹。
王庸清楚记得打碎后的妖晶,被白谜儿吸收了大部分。余下的碎片还有十几块,五百年间或许有的已经被胡梨儿这样的人吸收了,有的或许还流落在某处地方或者某位大人物的私人宝库里。
“白谜儿最后伪造的那个未来世界,却是危言耸听了。只凭借这么一枚小小的碎片,就想制造出无数的妖族种子吞噬世界,根本不可能。要知道我体内也有一块妖晶碎片,里面蕴含的能量固然狂暴,但是连晋升到林为春那种境界都痴心妄想,怎么可能一统世界?就算再多出十几个胡梨儿,恐怕也不够林为春一个人打的。更何况胡梨儿机敏的很,她可未必愿意成为别人的棋子。”
“倒是王阳明体验过妖晶的力量之后曾经说过,这种力量通过燃血玫瑰之法提纯,可以提升使用者的实力。王阳明境界太高,已经用不到了,但是我却是没到那种地步,我还用得着。而我体内那枚妖晶,就是我晋升丹劲的动力源泉!本来我从化劲到丹劲缺乏积累,一举升入丹劲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有了妖晶提供能量,就迎刃而解……”
“现在无论是外在力量还是内在心灵,我都已经具备了晋升的条件。完全可以试着冲击一下了!”
王庸一连串想着,忽然冲身边少女叫道:“奴儿!”
“公子,奴儿在!”
“我要闭关数天,麻烦你帮我护法!”
“公子放心,有奴儿在,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公子的闭关。”少女郑重道。
王庸点点头,选择一处平地径自盘坐下来。
很快,王庸就进入冥想状态。
丹劲,顾名思义就是将全身能量结成一枚金丹。这枚金丹就是丹劲武者的力量源泉,比单纯心脏提供的气血之力要强大无数倍。
“破心中贼难。我首先要做的是破除心中之贼,打破心灵屏障。只有打破了屏障才能将所有精神拳意归拢于一点,然后跟气血凝结,最终形成一枚金丹。”
王庸静心平气,拴住心猿锁住意马,一切杂念全都不生。
在王庸观想中,恍如有一柄利剑高高挥起,将所有心中贼一剑诛杀。
王庸的精神拳意很快就纯净无尘,恍如一泓透明的琉璃琼浆,被王庸牵引着流向丹田。
“接下来就是引爆妖晶之中的能量,将这股能量跟我的气血、拳意融合在一起,煅烧成金丹!”
王庸一念闪过,瞬间利用精神意念将沉浮在造化洪炉里的血红妖晶卷出。
而妖晶没了造化洪炉的克制,立马就爆出大蓬血色光华,弥漫王庸整个脏腑。
王庸只觉体内犹如多出一枚小太阳,炙热的光芒疯狂灼烧着自己。
“放在以前我还拿你没辙,但是我现在知道了燃血玫瑰是专门为了对付你而生的功法!燃血玫瑰,开!”
王庸迅速运转燃血玫瑰功心法,登时漫天的血色光华如遇天敌,纷纷跌落。
犹如下了一场血雨,妖晶被燃血玫瑰分解成了滴滴能量,尽数滴落王庸丹田。
“就是现在!凝结!”
轰!
早就伺机而动的王庸拳意瞬间扑上去,缠绕住妖晶能量,将妖晶能量包裹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金丹形状。
咚咚咚,王庸体内犹如多出一个心脏,发出剧烈的跳动之声。
“这是初步成功了?”王庸大喜。
可王庸仅仅高兴了一秒钟,就蓦然面色一变:“不好!金丹似乎有些超出我的控制!要爆了!”
轰隆,王庸念头还没想完,就见金丹一下子爆开。肆虐的能量在王庸体内疯狂冲击,不光脏腑被冲击的尽数撕裂,连精神意念都被击碎。
王庸一下子神识湮灭,仅剩造化洪炉里一点青冥冥的光芒不灭。
“公子!”守候在外的少女察觉到不对,不由失声叫道。
可王庸毫无回应。
少女又不敢做什么,唯恐让情况更加恶化,只能急的围着王庸团团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少女伤心痛哭之时,忽然听到王庸蓦然开口,吟出一句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诗句吟罢,王庸体内生机骤然恢复,心脏脉动之声强劲有力,如春雷滚滚。
“公子没事了!”少女破涕为笑。
但是紧接着让少女目瞪口呆的事情再度发生,刚刚恢复生机的王庸竟尔转瞬又陷入了寂灭,心脏脉动也随之消失。
“怎么回事?”少女不解。
又是数天数夜,王庸再度蓦然开口吟诵《离草》,生机重现。
然后还是如上次情况,迅速转入寂灭。
如此由死到生,再由生到死,连续重复三次。
王庸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王庸表情玄妙,幽然开口:“三生三死,始结心丹。丹劲的这道门槛,却是终于踏过去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此一时,彼一时
王庸长身而起,眸中有一缕神光流转,随即敛入深处消失不见。
少女呆呆看着王庸,半晌没说一句话。
“怎么了?”王庸奇怪的问。
“公子身上忽然多出来一种让我畏惧的气息,好像……”少女绞尽脑汁,试图形容出那种感觉。“《易经》中的震雷之卦!雷霆一响,天地颤栗,好像万物都会被这恐怖的雷火焚毁一样;但是二月雷龙抬头,又恰恰是万物回春之时,从此所有生物都从冬天的蛰伏中苏醒,走向新生。可以说雷霆是生与死的混合体,公子身上就充满了这种生死莫测的如渊气息。”
“雷霆生死之力?”王庸一笑。“虽然并不准确,但是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从残念世界里领悟到了丹劲的秘密,其实就是将一切拳意、精血凝结成一颗心丹。而我在凝结自己心丹之时,经历了三生三死,才将这一枚心丹凝结的圆满坚硬。自然而然,我释放出来的气息也会带上这种生死玄妙之感。”
“这样吗?公子还真是厉害。”少女由衷感叹。
王庸微笑不语。其实有件事情王庸没说,那就是这枚心丹凝结成功,最主要原因还在于造化洪炉的煅烧。
三生三死,每一次都是造化洪炉煅烧炸裂而后重生的后果。原本硕大如拳头的金丹经过造化洪炉的煅烧,如今已经变得只有龙眼那么大。可其中蕴含的能量却强劲了不止十倍,如果再次遭遇宗教高手的阴神侵袭,不需要王庸主动反击,光心丹外放的力量就足以击溃敌人阴神。
“只可惜,即便到达了丹劲境界也无法学会王阳明那一式混沌母印。混沌母印是建立在王阳明心学高度基础上的,我无论是学问还是武道都不及王阳明,无法掌握倒也没什么可沮丧的。从中领悟一招半式,也足以横扫大多数敌人了。”王庸心中暗想。
混沌母印乃是至诚巅峰境界才能炼成的一式拳印,混沌即王阳明心学中的“无善无恶”。无善无恶,也就进入了“道”,那时候的人每一个举动都是源自“道”,都合乎“道”,自然也就不需要区分善与恶。本人即是道,道即是本人,乃是真正的心意大圆满。
王庸现在距离那种境界还太远,学不得也学不会。不过王庸却也从中分解出来两式,正适合他现在的境界使用。
王庸微微闭眼,感受着外面的天光。片刻后骤然挥出一拳,拳意灼灼,如烈日当空,又如皓月盈辉。仿佛天地间的光与暗都融入了王庸这一拳之中。
随后王庸拳头蓦然绽开,手臂虚空划出一个圆圈。在这个圆圈里仿佛出现了日月交替、四季更迭,枯荣生死随着这一个圆圈的划动,完成了一轮的更新。
“这是什么?好可怕!”少女忍不住跃出去十几米,距离王庸远远的不敢靠近。
“《周易》中有一句话: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意思是圣人的德行跟天地、日月、四时、鬼神相契合。而契合这四样的德行,也就接近于至诚了。方才我施展的两式拳印,正是从这句话里演化而来。”王庸睁眼,对少女解释。
“这第一式叫做‘日月合明’,乃是至大至刚的拳意,对于擅长精神攻击的宗教高手正好克制。这第二式叫做‘四时合序’,乃是将天地规律融合其中,可以让敌人陷入我创造的秩序里而无法挣脱。这两式拳印你都可以学习,你本身境界就高,不像是我另外那个徒弟英朗,境界达不到不可以贸然模仿。”王庸又将两式拳印缓缓展示一遍,想要传授给少女。
可谁知少女却摇摇头:“奴儿是不能学习这些伤人的功夫的。”
“为什么?”王庸不禁好奇。
“主人说奴儿本身身为剑奴,就已经沾染了太多刀兵的杀意。再学习伤人的功夫,只会让奴儿陷入恶念的深渊。所以主人之前只教了奴儿自保的招式,所有伤人的招式一概没教。”少女道。
“还有这种事?”王庸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他跟少女的几次交手,少女从没主动进攻过一次,每次都是被动将王庸攻击化解。
原本王庸还以为少女善良不忍伤人,原来是压根不会伤人招式。
“也罢。”王庸点点头。“现在是和平年代,你有这一身自保功夫足以,确实不需要学习什么伤人的手段。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能不看自然最好。”
“对了,我闭关了多少天?”王庸问。
少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回答:“七天七夜,现在是第八天的早上。”
“这么久?”王庸一愣。“七天时间,相信郑家已经基本放弃了寻找我的念头。哪怕郑家势力再大,公器私用也有个限度。调动大批人力封锁抓捕持续个三两天也就顶天了,持续七天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国家层面的战略行动,才有可能如此持久。我一个小人物显然上升不到战略层面,何况郑家也不是没有对手,他们怎么可能任由郑家折腾?是时候出去了。”
想毕,王庸将背囊里剩余的口粮挑拣口味好一些的,都递给少女。
这几天少女吃的并不多,不是不饿,而是她想为王庸多省下一点口粮。
“吃吧!先垫垫肚子,咱们立刻出山,去城市里吃大餐去!”王庸道。
“真的?”少女也是一个小吃货,听见“大餐”俩字登时两眼放光。
“当然。你想吃什么?”王庸随口问。
“我想吃……”少女憨态可掬,就差流口水了。只是就在她脱口而出想吃的食物之时,却陡然住嘴。
“现在不能说,现在说了待会吃起来就没有感觉了!我要忍住,忍住,嗯……”
看着少女极力克制的模样,王庸忍俊不禁。
半小时之后,王庸两人离开月下学宫,出现在距离雪渊最近的一座小城市里。
这座城市靠近边疆,虽然偏僻,但是环境却出奇的好,有藏地小江南之称。本身在藏地语系里,这座小城的名字也叫做“太阳的宝座”,其风景可见一斑。
果然如王庸所料,王庸跟少女根本没有任何的伪装,就顺利进入了小城。周围也并无什么异常,小城还是一片祥和,看不到任何的紧张气氛。
王庸找个电话亭,拨通军师的电话。
“你去哪里了?石行空怎么不见了?听说郑家派出了好几位高手抓你,其中一个是丹劲高手!你没事吧?”电话一接通,军师噼里啪啦就问道。
“我没事。”王庸道。“石行空出卖了我,已经被我杀了。郑家根据石行空提供的定位找到我,差一点就将我留下,好在我遇见了一位故人帮我脱困。郑家派去的四个高手被我杀死一个,郑家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到王庸没事,军师才舒一口气:“那就好。我说郑家这几天有点狗急跳墙,连续几次私自调遣已经招致无数非议。加上郑家的几个对头家族也紧咬此事不放,郑家现在已经焦头烂额,就在两天前不得不撤销了对你的撒网式抓捕。龙王这段时间一直在帮你走动,还有子玉家族的那位大小姐,也是不遗余力帮你。估计郑家都有点后悔招惹你了,不光赔上一个儿子,还落得处处被动……”
“子玉风晴么?”王庸目光一闪。
这个女人还是那样的面冷心热啊!出事之后一句慰问的话没有,却拼尽全力默默帮助王庸。虽然王庸不知道这期间子玉风晴要被迫割让多少利益,但是绝对不会少。
王庸欠她的太多太多。
人生得此一知己,足矣。
“放心,郑家的被动才刚刚开始而已。帮我安排一个身份,我这两天回去。”王庸道。
军师一惊:“你要做什么?我认为现在不是你回来的最佳时机,你再忍耐半个月,相信届时你不光可以回来,甚至还能光明正大的回来。”
王庸摇摇头:“我忍耐半个月没问题,但是这半个月里龙王跟子玉风晴要为我付出多少?我不想欠别人太多,尤其是那种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恩情……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回去未必会有什么危险,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增添不少谈判的筹码。”
军师默然。
半晌后军师才道:“很高兴你还是老样子,这证明我们付出的没错。身份信息一个小时后给你安排好,欢迎回来,龙麟。”
说完,军师就挂断了电话。
而王庸则喃喃道:“我们?”
远在电话线另一端的王庸却是不知道,此刻军师正身处一间幽闭的禁闭室里。若不是因为军师在龙脊的作用实在无人可以替代,离开她一些情报工作就难以为继,恐怕连手机都要被没收。
而这还只是初步的处理结果,真正的判罚还没下来。毕竟私自截获并且扣压军部调遣命令长达四个小时,可是一项大罪。
有些时候、有些人的付出,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挂掉电话,王庸带着少女信步走向一家餐馆。
少女欢呼雀跃着将菜单上但凡有点模样的菜式全都点了一遍,点完之后就开始拿着两根筷子轻轻敲着,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王庸看着微微一笑,却免不了一阵心酸。
看得出来,少女日常并没太多这样大吃一顿的机会。连一些明明很大众的普通菜式,在少女眼里都能泛起亮光。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你还敢出现?
沧州。
这个位于燕京周边的小地方,是华夏有名的武术之乡。无数流派跟国术高手都出自这里,只是这些年已经变得越来越衰弱。
毕竟年代不同了,功夫填不饱肚子,想要填饱肚子就得去工作。工作之后哪里还有时间练习功夫?
所以大多数沧州的武馆都门可罗雀,只有当家的老师傅跟几位爱好者徒弟撑着门面,可怜的很。
但是有一个武馆例外,那就是马游的戳脚门武馆。
马游的武馆每天都能迎来十几个报名的学生,其中不乏慕名而来的外国人。
究其原因不是马游经营有方,而是五年前马游曾经用戳脚功夫一脚踢死三个从苏俄方面流窜而来的匪徒。那三个匪徒每一个都是一米九以上的大个子,膀大腰圆,穷凶极恶。一路逃窜,残害了不少无辜民众,是俄国跟华夏两国警察重点通缉的要犯。
而没想到,就是这样三个亡命之徒,却死在一个精瘦精瘦的华夏人手里。
要知道,哪怕军方精锐的特种兵也不敢跟三个匪徒单对单。但是马游却独自一人生生踢死三个,这功夫就有些可怕了。
当时马游的名声就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跑来学习戳脚功夫。
马游武馆的学费也水涨船高,一个月的速成班就要一万块钱。至于成为戳脚门正式门徒,那花费的数字甚至都能在沧州买一套小房子了。
可仍旧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今天是马游亲身授课的日子,许多学生一大早就来到了武馆,等待马游的到来。
一个学生在等待的时间里百无聊赖,手里捧着一本《国学正典》正在用心研读。
这是一位对于国学颇有兴趣的学生,也正是基于此才对国术产生兴趣,继而来到了马游的武馆学习。
学生看的很入迷,看到精彩之处还时不时发出一声感叹:“王老师还是厉害啊!对于生僻内容的讲解简直鞭辟入里!就跟戳脚功夫一样,脚尖如一把钢刀轻易就戳穿对手防御……”
学生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一个正好走来。
“馆主来了!”有人轻声提醒道。
那学生打个激灵,赶紧将手上的书藏好,转头朝着在自己身边停住的马游鞠躬问好。
马游眨巴着一双小眼睛,嘿笑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馆主好。”学生疑惑的重复一遍。
“不是这句,是你说什么就跟戳脚功夫一样那句。”
学生偷偷看一眼马游,不明白这句怎么了。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认为王老师对于国学的研究,就跟馆主对于国术的研究一样精深。你们两位都是我尊重的师者。”
“是吗?”马游眼睛眯起,如一条闪烁着凛凛杀意的毒蛇。“什么时候一个戏子也配跟我戳脚相提并论了?”
学生一愣,本能的反驳:“王老师不是戏子,王老师是真正的学者,也是华夏的脊梁……”
啪!
学生一句话没说完,就见马游忽然一个耳光甩过去,抽在了学生的脸上。
学生瞪大眼睛,愕然不解。他不明白,馆主为什么要打他,他哪里说错了。
马游盯着学生的脸,一字一顿警告道:“想跟我学功夫,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师命不可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对一个授业恩师最起码的尊重!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就不要想跟着我学武功了!”
学生眼里涌起一股愤怒跟不屈。
他是交了钱来学功夫的,不是交了钱来给人当孙子的!
这都什么时代了,马游还在搞过去那一套的师徒理论。连学生的思想都要管控?
学生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对不起,我不学了,麻烦把我的学费退给我。”
“退钱?”马游冷笑起来。“你在签学习合同的时候难道没有注意看条款吗?中途因为个人原因退出者,学费一概不退!想走可以,退钱没门!”
“你这是霸王条款!而且我不是个人原因退出,是你逼的!”学生据理力争。
马游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霸王条款?那你就去告我啊!能告赢,我不光退你学费,还送你一百万!只是,有用吗?整个华夏你也休想找到一个能帮你的人!”
学生嘴巴张一张,似乎被马游嚣张狂妄的气焰给吓住了。
“年轻人,社会的残酷你体会的还是太少,这次就当免费给你上一课。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狗屁国学滚出武馆了!”马游冷声道。
其他武馆学生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位同窗,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马游在戳脚门一向跋扈如此。
学生被马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指关节苍白。
而马游则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学生,问:“怎么?想打我一顿?来啊,只是动起手来没轻没重,要是你不小心滑倒摔死,武馆可概不负责。”
话里的威胁意味殷然。
足足半晌,学生终于放弃了跟马游讨要一个公道的念头。默默的将地上的《国学正典》捡起,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这时,马游忽然叫住了学生。
学生不解的转头。
“我的武馆不准出现这个戏子的任何东西,书留下。”
学生看看手中的《国学正典》,又看看马游。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不是武馆的。你没有权利要求我留下它。”
“没有权利?”马游冷笑。“在这武馆里,我就是权利!只要你没离开武馆大门,你就得听我的!”
说完马游身形一动,手掌一晃,就想将学生手里的书抢过,同时给学生一个难忘的教训。
而学生面对气势汹汹的马游,露出丝丝绝望。
他不过是一个学了不到半个月的新生,怎么可能是马游的对手?
估计这次不光保不住书,连半条小命都有可能搭进去。
砰!
一声巨响发出,然后就见一个人倒飞出去如流星砸落地面,半个身子都砸进了武馆地板里。
不是学生。
赫然是马游!
所有人都傻了。
难道这个学生其实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一直在扮猪吃虎?
他们疑惑的看向学生,然后就发现学生身边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个人。
面带微笑,气宇轩昂,正轻轻拍着学生的肩膀,说:“不用怕,我来了。”
“王……庸!”有学生当即就认出了来人身份,失声叫道。
只要不是傻子就都已经看出,马游并非针对国学,而是跟王庸有仇,所以才故意针对王庸编著的《国学正典》,并且骂王庸是戏子。
只是没想到,马游前脚才骂了王庸,后脚王庸就出现了。
好像王庸有千里眼、顺风耳一样。
“是你!”马游此刻也极度震惊。“你还敢出现?”
王庸耸耸肩:“为什么不敢呢?这次你身边又没有丹劲高手。”
马游登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上次围杀王庸的时候有三尸坐镇,即便如此,四人仍旧被王庸耍的团团转。
而这次三尸不在,仅凭马游是王庸的对手吗?
马游心里没有底。
“你不要乱来啊!这里距离警局很近,我会报警的!”马游警告道。
王庸呵呵一笑:“刚刚是谁说在这个武馆里他就是权利的?不好意思,现在改了。改成这个武馆里,我就是权利!你尽管报警,眉头皱一下算我输。”
马游愕然无语。
“王庸,有话好商量。冤有头债有主,下命令追杀你的是郑家,有本事你去找他们。找我一个小人物有什么用?”马游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王庸。
“放心,一个一个来,全都跑不了。唯一比较不幸的是,你是第一个。”
“……”马游面色一变。
“我跟你拼了!”
说完,马游骤然跃起,脚尖绷得笔直,如一杆铁枪划破空气发出嗤啦之声。
这就是戳脚功夫,戳人如戳纸。
以马游现在的功力,这一脚就算戳在大象身上也能戳出一个血窟窿。
所有武馆学生都发出一声惊呼,以为王庸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的是,马游脚尖还没踢到王庸身边就忽然一转,噗通一声落地,拔腿就跑。
竟然是一招虚招!马游真正的目的不是拼命,而是逃跑!
瞬间所有学生目瞪口呆,有一种三观尽毁的感觉。堂堂戳脚门武馆的馆主,就这样毫无节操的跑了?
要不是看到之前马游对学生那嚣张跋扈的嘴脸,人们一定会怀疑这是个假的马游。
“跑?跑得了吗?”王庸静静微笑。“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丹劲境界了!”
“什么?”马游悚然而惊,面色大骇。
他不信,丹劲不是大白菜,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这才过去几天?王庸就成了丹劲高手?也太科幻了点。
可马游不敢赌。就算不是丹劲境界,王庸也可以吊打他。
马游逃跑的速度丝毫不减,脚上功夫出众的他,逃跑本来就是特长。
只可惜,有人比他更快。
呼啦!
只听一阵风声在武馆里刮过,一直静立不动的王庸忽然消失在原地。
等人们再看见王庸之时,王庸已经挡在了马游前面,面带哂笑。
马游吓得双腿连颤,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真的已经是丹劲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秒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王庸淡淡道。
马游面如土色,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虽然他深知自己绝对不是王庸对手,可也没有引颈就戮的道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
“王庸,我们打个商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势,武馆,戳脚门的掌门,甚至我都可以给你当奴才,这辈子都听你一个人的话。想一下,有一个化劲高手当奴才,是多少权贵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你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做到!怎么样?”马游道。
王庸戏虐一笑:“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这种人怎么能够练到化劲。看来有句话很对:不要以为高手都是良善之辈,武道一途上没有善良。而你,不光没有善良,还没有尊严。”
尽管被讽刺,可马游依旧一脸讨好笑意。显然所谓的尊严跟善良,在马游眼里并没有生命重要。命都没了,要那些有什么用?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签合同!”马游又道。
王庸遗憾的摇摇头:“我相信,因为你这种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只可惜,我并不准备接受你的条件。我今天,是来杀人的!”
王庸话音落下,马游面色登时大变。咔嚓一声,双脚在地面上连踩两下,武馆坚硬的地板直接被踩成了一块块碎片。
马游脚尖连挑,碎片夹杂着尘土袭向王庸。
而马游则趁机高高掠起,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何必呢?又逃不掉。”王庸幽幽声音从马游身后传来。
仿佛王庸是一道鬼影,从始至终一直附身于马游身上,从未离开。
马游脊背登时冒出阵阵冷汗。
噗!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随后王庸轻飘飘落地。
马游则仍旧保持着极速狂奔的势头,一直冲出去十几米远才停下。
停下后的马游就像全身力量被抽空了一样,踉跄几步蓦然软倒在地。
“师父!”戳脚门武馆的几个弟子大惊。
“你们师父累了,扶他回去休息吧。”王庸淡淡开口,随即转身离去。
而武馆弟子将信将疑将马游扶起,看马游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似乎真的只是累倒,而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快!扶师父回房!”几个弟子赶紧道。
这些弟子并不知道,此时的马游尽管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症状,实际上心脉已经被王庸一拳震碎。不出一个时辰,马游就会气绝身亡,神仙无救。
…………………………
武当。
当夕阳的余晖洒在真武殿的匾额之上时,山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
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男人跟一个捧着剑鞘的古装少女出现在门口。
“两位施主可是来游玩的?如果是的话,请明天赶早再来吧。”一个小道士看着王庸跟剑奴,道。
王庸一笑:“不,我们是来寻访故人的。”
“敢问施主口中的故人是哪一位?”小道士问。
“张道陵。”
张道陵就出自武当,王庸跟张道陵也确实是故友。
小道士闻言回答:“原来是张师叔的朋友。不过张师叔已经两个多月未曾归山了,施主来的不巧。”
王庸“哦”一声:“确实不太巧。既然如此那我就找另一位吧!雷道长应该在吧?”
小道士面色一变:“什么雷道长?我们武当并无此人,施主请回吧。”
“没有?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可以见义勇为,帮助武当擒下这个入室盗窃的文物大盗了!他肯定是对武当的诸多文物古迹起意,才潜入你们武当长达一周之久的!”王庸一本正经道。
王庸接到情报,雷道长从西海市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武当。可见武当跟雷道长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如外界所传那般水火不融。
王庸倒是能够理解,毕竟现在各大传统门派人才日渐凋零,一派如果能够多一个化劲高手撑门面,无论是江湖还是官方,都会比较好说话。
尤其是武当这种江湖大派,更是少不得高手撑场。
“施主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派内既没有雷道长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文物盗贼。如果施主继续胡搅蛮缠的话,我就要报警了。”小道士道。
王庸看着小道士,悠悠开口:“好。如果我找不到雷道长,那你就报警!”
说完王庸径自朝内走去。
小道士右腿一弹,携带着凛冽破空之声,踢向王庸腿骨。
王庸啧啧一声:“武当卷地龙?这门功夫听说已经失传了,看来都是谣言。只可惜你练的不到家,想靠着这个拦住我,不可能。”
王庸也不闪避,任由小道士一脚踢中自己。
接着就见小道士表情扭曲,抱着脚摔倒在地。
丹劲高手的筋骨已经强如精钢,小道士连暗劲都没到,此举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徒然自讨苦吃。
王庸信步就走向真武大殿。
而王庸一只脚才踏进半个殿门,就见一个粗布麻衣的老道士缓缓从殿内走出。
老道士看上去垂垂老矣,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是细心观察就能看见他眸子里有一抹生机勃勃的电光隐藏。
这也是一个高手。
王庸看到老道士后微微一笑,拱手道:“原来是龙云道长,久仰。”
龙云道长就是张道陵的师父,老牌化劲高手。
龙云道长静静看着王庸,问:“可否放他一马?”
王庸干脆了当的回答:“不能。”
龙云道长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叹口气:“其实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做坏事了,原本以为可以趁机劝他浪子回头。没想到……”
“在华夏,命案的追诉期可是没有期限的。要是杀了人转头就遁入空门逃脱惩罚,那对于死在他手下的那些人,是不是不公呢?更何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不是你们道家的做派。有些人可以培养,比如张道陵;有些人则不可以,比如他。”
王庸一顿,随即又问。
“他在哪?”
龙云道长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半晌后终于伸手指了指后山。
王庸抱拳道一声:“谢谢。”
随即带着剑奴大踏步走向后山。
后山一座小院中,雷道长早就在等待王庸。
他看到王庸走来,眼中带着浓浓讥诮之意:“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回来报仇。我该说你是艺高人大胆呢,还是狂妄愚蠢呢?”
“随便。”王庸站定。“我没必要在意一个死人的想法。”
“死人?”雷道长哈哈大笑。“我承认你功夫不错,但是你凭什么认定能够杀死我?这里可是武当!我在这里呆了三十六年!是我的主场!今天死的人只会是你!”
王庸没有理会雷道长的话,而是伸手从剑奴手上取过一张纸。
“雷道一,济洛人士,武当弟子。十四年前,杀害一名入山女游客潜逃外地。自此改名雷道长,流窜全国。期间共计残害一十二条人命,因证据不足致使检方一直无法对其提起诉讼。后投靠郑家,一切案底尽皆消除。”王庸念道。
雷道长冷笑一声:“你是想当一回行侠仗义的侠客还是怎么?”
王庸微微一笑,将记录着雷道长罪行的纸张扔在雷道长脚下。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死的不冤。”
“哈哈哈,死?王庸啊王庸,你真是太狂妄了!大家都是化劲高手,实力不相上下,你凭什么就认为你能够杀死我?”
王庸不答,只是蓦然向前一步。右手五指并拢成一个太阳拳印,左手五指成一个太阴拳印。
随后两手十指同时绽放,瞬间澎湃拳意从王庸双拳之上迸发。
一明一暗,一冷一热,犹如共生的太极阴阳鱼,要将雷道长心神全都吸纳进去。
雷道长大骇:“你……你……这是丹劲手段!这种气血神浆浓缩之后瞬间爆发的力量,绝对不是化劲能够施展出来的!这才短短几天,你怎么就一下成了丹劲?你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杀了你我就能得到这个秘密了!”
雷道长面色随即变得狰狞起来,看向王庸的眼神充满了贪婪跟垂涎。
王庸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喊一声:“爆!”
随后就见雷道长心脏猛然剧烈跳动一下,然后如充气过度的气球倏忽爆开。
一道血箭冲破皮膜溅射在空中。
雷道长表情瞬间定格,他难以置信低头看着心口那个血洞,不敢相信他连碰都没有碰到王庸,就被王庸一招击杀。
化劲跟丹劲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雷道长却是不知,化劲跟丹劲境界或许没有那么大,但是他跟王庸之间的境界却是大如天堑。
噗通!
雷道长眼睛圆睁,栽倒在地。
这场打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就像是雷道长当初劫杀那名女游客一样。
“走吧。”王庸看也不看雷道长尸体一眼,道。
然后跟剑奴走出后山小院。
这还是王庸第一次对敌时候使用“日月合明”,这枚从混沌母印里参悟而来的拳印,不负王庸所望,一下就击杀了雷道长。
真武殿前,龙云道长像是一尊古老神像,屹立在门前。
当他看到王庸去而复返,立马知道了结果。唯一意外的是,他没想到王庸会回来的这么快。可见王庸真正实力比他预感的还要高。
“真是后生可畏!劳烦王居士帮我武当清理门户了。”龙云道长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王庸一拱手:“举手之劳。道长替我向张道陵问好。”
说完王庸走出武当山门。
剩下龙云道长一人痴痴站在院里,任由落日余晖洒满全身。
“喊道陵回来吧!我老了,这掌门之位也该让位给年轻人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搅他个天翻地覆
城里夕阳城外雪,相将十里异阴晴。
燕京周边地区明明还是晴天,燕京却悄悄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次不同于上次引发网友争论的“局部有雪”,而是整个燕京都被覆盖。白茫茫一片,天地寂寥。
一处京郊的庄园里,三尸正坐在凉亭里煮着一壶茶。
三尸全身上下只穿着一袭单衣,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而坐在三尸对面的一个中年人却是羽绒紧裹,一副寒冬腊月的装束。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相信王庸这两天就会来找你。届时还有劳三尸大师费心。”中年人道。
三尸眼皮一翻,眼中隐隐有精光流转:“虽然马游跟雷道长的死亡报告还没传回来,但是我有预感王庸很可能不同以往,不然马游跟雷道长不至于死的如此之快。听武当看门的道士说,王庸去了武当后山仅仅五分钟,就走了回来。除去路途时间,两人动手时间应该只有不到一分钟。这就有些可怕了……”
“三尸大师,如果是您动手的话,大概多久可以杀死雷道长?”
“一分钟。”三尸伸出一个手指头。“如果是趁其不备偷袭的话,还能更快,一掌就死了。”
中年人长出一口气:“那三尸大师肯定稳操胜券。我派去的四个高手被王庸杀了三个,无异于当众打我郑家脸面。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倍感愤怒的是——他竟然还敢回来!以往有不开眼的家伙得罪了郑家,莫不是像是只流浪狗一样夹着尾巴逃窜,连面都不敢露。唯独这个王庸,如眼中钉肉中刺,让我寝食难安!”
中年人却不是别人,正是郑容父亲。
三尸随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郑容父亲。
“不管是眼中钉还是肉中刺,只要它长在你的身上,就可以拔掉。雪天美景,不谈其他,喝茶。”三尸举杯道。
郑容父亲虽然欲言又止,可还是点点头,默默饮茶。
雪越下越大,将整个庄园银装素裹,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这里,就将是王庸的葬身之所。除了三尸这个丹劲大高手守株待兔之外,郑容父亲还在庄园周围安排了十几个枪手,务必要将王庸格杀。
这几天郑家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环境都相当被动,郑容父亲不光要承受另外几家的攻讦指责,还要承受郑家其他人的质问。
郑家这艘大船倾覆的可能性不高,但是他这个掌舵人被替换的概率在如今这环境下却是不低。
“杀了王庸,就一了百了、风平浪静了!”郑容父亲一口将杯中茶饮尽,起身离开庄园。
…………………………
明珠。
提篮桥附近一座大型搏击俱乐部里,此刻正人声鼎沸。
这里名义上是一个俱乐部,实际上是一个有名的黑拳赛场。无数的国内外黑拳高手都涌入这里,为了金钱跟成名而赌上一切。
而无数富豪权贵也都喜欢来这里豪赌一把,体验一下那种肾上腺素激增的快感。
在这家黑拳赛场里,每一场拳赛的投注金额都高达亿元,堪称整个亚洲最吸金的拳场。
这样一个销金窟,就掌控在郑家的手里。虽然在庞大的郑家产业中,算不得多么举足轻重,可也占据一席之地。
“打死他!”
“打死他!”
看台上一个个双眼发红的看客们高举着拳头喊叫,八角笼里两个赤着上身的拳手则正进行着生死搏斗。
嗤啦!
其中一个泰拳拳手忽然发动强袭,一把将另一个拳手的半条胳膊撕扯了下来。鲜血淋漓,白骨森森,异常恐怖。
可看台上的看客们全然不觉,兀自疯狂的大叫着。
拳场经理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这个宗拉是个人才,自从签约我们拳场以来已经为我们赚了几个亿了。当初签下他真的是明智之举,他矮小瘦弱的外形实在太有迷惑性,许多人一看体型对比就觉得他打不赢。殊不知,他还没输过。”
另一个拳场负责人赞同的点点头:“没错,这是一颗摇钱树,要保护好。实在不行可以把分成比例稍微提高一点,给他点甜头。另外咱们拳场最近新签的几个拳手也不错,都是好苗子。可以预见未来一两年内,整个拳场的业绩都能翻上几番,你我两人或许能够离开这里进入郑家核心层也说不定。”
“核心层就不想了,不过只要咱们做好了,郑家那位稍微给咱们露点残羹剩饭就足够吃一辈子了。加油吧!”
两个拳场负责人仿佛都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只是两人的幻想还没结束,忽然就见拳台上传来一声屋里哇啦的怒喝。
却是泰拳手宗拉的叫声。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八角笼里蓦然多出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带着一个山鬼面具,模样狰狞。八角笼的铁门整个都倒塌在地,显然这人是直接轰穿铁门进入的八角笼内。
“你是……什么人?”宗拉用不甚熟练的汉语问。
“敌人。”面具人回答。
“找死!”宗拉大吼一声,将手中刚刚撕下的一条胳膊朝着面具人扔过去。
然后瞬间一记膝撞爆发出尖锐呼啸之声,撞向面具人心口。
一言不合直接杀人。
黑拳就是这么残酷,人命在这里从来不值钱,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宗拉作为老拳手,自然不会留手。只要对方进入了八角笼,就等同于找死。怪不得他!
面具人一动不动,看着宗拉幽幽叹口气:“你若稍微留一点情,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可惜……”
说完,面具人动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指,势头缓慢,轻飘飘刺向宗拉。
宗拉不屑一笑:“哼!又是你们华夏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吗?给我……”
然而,宗拉下一句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就听咔嚓一声,面具人的手指点在宗拉喉结之上。
瞬间宗拉喉骨碎裂,脖颈一软,轰隆一声栽倒在地。
宗拉的连胜,就此终结。
而八角笼里那个失去一条胳膊的拳手失声叫道:“金枪指!原来真的有这种功夫!”
啪嗒,两个拳场负责人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呆若木鸡。
“好!”看台上立马响起山呼海啸的叫喊声。
面具人看一眼那些犹如打了鸡血的看客,忽然冷哼一声,轰隆,八角笼半边铁网直接被踢飞。
一扇铁网发出凛冽破空之声,擦着看台上那些看客们的头皮,径自钉入墙壁。
瞬间,整个拳场鸦雀无声。
那些高高在上,恍如看斗兽场马戏一般的看客们全都头皮发麻,面色苍白,再也不敢叫喊一声。
面具人环顾一周,目光最终定格在全场负责人身上:“把你们拳场能打的都一块喊来,我赶时间。”
负责人嘴角抖动一下,随即目光发狠,低声道:“等着!”
片刻后就见八个气势如虹的拳手鱼贯而来,一个个目光挑衅看着八角笼里的面具人,不屑一顾。
“八个?虽然少了点,不过也凑合。”面具人自言自语,随后骤然身形一动,整个人如大鸟从八角笼里扑出,落入八人之中。
此刻那些自诩见多识广的看客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虎入羊群”。
这八名拳手无一不是拳场的精锐,每个人都战绩彪炳。就算是拿枪扫射,都未必能够短时间内解决他们。
可眼前这个面具人却像是一架人形收割机器,两只手如镰刀挥过。
咔嚓,咔嚓,咔嚓……
面具人的手刀碰到哪里,哪里就响起骨裂之声。
一眨眼功夫,八名拳手就跟小麦一样倒下,丧失了战斗力。
虽然没有像是宗拉一般丢掉性命,可这辈子也别想再打拳了。
“还有吗?”面具人语气平静问。
全场负责人双腿颤抖,只觉全身血液都被冰结,动也动不了。只能牙齿上下磕碰,结结巴巴回答:“没……没了……”
面具人摇摇头:“什么全国最好的拳场,不堪一击!”
说完转身离去。
拳场负责人鼓起勇气大喊一声:“你到底是谁?”
得到的只有两个字:“敌人。”
是役,郑家明珠拳场声誉扫地,这个远近闻名的销金窟一夜之间跌落神坛。
而类似的事情并非仅仅发生在明珠,从明珠画一条线到燕京,沿途的重要城市只要有郑家黑色产业,就无一例外遭遇面具人的袭击。
赌场、放贷公司、斗狗场、跑马场、建筑承包公司等等,但凡形成一定规模的地下产业,全都被面具人单枪匹马横扫一遍。
而这个面具人似乎荤素不忌,连那种卖几颗小药丸的小酒吧都没放过,只要跟郑家沾边的黑色产业,都无一幸免。
这些黑色产业虽然单个拿出来不起眼,但是加起来却是一笔巨大的收入来源。郑家以燕京为中心辐射的地下产业链,一朝被毁。
那个连模样都不知道的面具人,从始至终只留下两个字。
敌人。
郑容父亲听说之后,只觉浑身颤抖,几欲昏厥。
别人或许不清楚“敌人”俩字的具体含义,但是郑容父亲却是一清二楚。
所谓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庸!
这天底下,也就只有王庸能够单枪匹马连挑郑家这么多地下势力!
这些地下势力虽然上不得台面,却是一个大家族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而现在,却全都被王庸毁了。
郑容父亲连活吃了王庸的心都有!
想起上午另外几家对头家族的联合施压,似乎他们加起来都没王庸这么乱搞让郑家感觉肉痛。
“拿地图来!”郑容父亲怒声道。
秘书赶紧将一份郑家产业分布图递上。
郑容父亲盯着地图看了片刻,随即用红笔在地图上标出几个点。
“燕京周围地市的产业都被王庸扫了一遍,王庸下一步的目标肯定是燕京!吩咐下去,即刻调派人手加大警戒力度!另外,让三尸大师赶到这家会所。这里往来的不乏达官贵人,万万不能让王庸连这家会所都捣毁!快去!”郑容父亲揉揉额头,吩咐。
秘书应声而去。
只是郑容父亲不知道,他在别处严防死守等待王庸上门,王庸此刻却悄无声息赶往了三尸所在的庄园。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丹劲对决(上)
雪还在下。
雪地反射着光芒将黑夜映照的微白。
庄园门口,王庸跟少女一前一后缓步而行,就如“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客人一样,信手推向庄园大门。
大门背后成人手臂粗细的门闩瞬间断裂,大门应声而开。
“公子,有枪手。左三右四。”剑奴目光一闪,第一时间报出埋伏的枪手的位置。
“放在以前我或许还会忌惮,只是现在,单凭几个枪手就想要我命,也太天真了一些!”王庸说着,抬脚就迈过门槛朝里走去。
而这时数声子弹出膛,划破空气射向王庸要害。
无论是开枪的时机还是准头都拿捏的极为准确,正好卡在王庸一脚迈出另一脚没有启动的空当。可见郑家安排的都是枪法高手。
只可惜他们遇见的以至诚之道晋升丹劲的王庸。
刷,只见王庸忽然身体一缩,不管是迈出去的那只脚还是没有启动的那只脚,都瞬间消失不见。连同手臂、脑袋,也一块不见了。
只有整个躯干如一条穿山甲一样蜷缩起来,成一个球形。
几个枪手射来的子弹正好擦着球形的边缘而过,尽数落空。
“怎么会这样?”所有枪手面面相觑,大吃一惊。
他们全都是军中的好手,不敢说百发百中,但是七个人同时失手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他们这一愣神的功夫,王庸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去哪了?”枪手们疑惑。
“在这。”随着一声回答,王庸已经出现在左边三个枪手身边。
三个枪手大惊,起身就要逃跑。
这些人倒是聪明,知道开枪已经对王庸无法造成威胁。连准备多时的中距离狙击都无法杀死王庸,如此近距离之下子弹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三人分别朝着不同方向奔逃,在关键时刻这几人的取舍也很果敢——牺牲一个保全另外两个,至于牺牲的是谁就看命了。
不过他们显然不知道丹劲高手的可怕。
王庸轻轻一跺脚,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上厚厚的就积雪全都溅射起来。地面都被震得出现丝丝龟裂,裂纹沿着三个枪手逃跑的方向蔓延。
三个枪手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不要……不要杀我!”三个枪手面色恐惧的叫道。
王庸还没开口,忽然耳朵一动,瞬间横移出去数米。
接着就听砰砰砰枪声不绝于耳,一颗颗子弹穿透溅起的积雪,扫射进王庸之前站立的区域。
“你们……”三个枪手又惊又怒,手指着另外一个方向的同伴,头一歪没了气息。
显然,另一个方向的四个枪手根本没把这三个同伴的性命放在心上,只想着击杀王庸。
遗憾的是,他们非但没有杀死王庸,反而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王庸连续几个纵越,如一头在雪林里穿山而行的东北虎,瞬间就到达了另外四个枪手身边。
咔嚓咔嚓,连续几声骨裂声音,四个枪手全都歪倒在地,死前还保持着手指扣动扳机的姿势。只差一秒,他们就能扣下扳机了。但是这一秒却像是一辈子那样漫长,再也没有来临。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音从远处传来。
三尸穿着一袭单衣出现在远处,他很早就到了,只不过从头至尾他都无动于衷,仿佛王庸杀的这些枪手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没想到,你真的已经迈入了丹劲。短短七天时间,从化劲一举跃入丹劲境界,堪称我见过的最有天资的年轻人了!”三尸皮笑肉不笑,说。
王庸看一眼三尸:“长江后浪推前浪,历史大潮本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像你这种只知索取不知哺育的老古董,可以死去了。”
“嘎嘎”,三尸一咧嘴,发出一声刺耳的枭鸣之声。
“想让我死,你还不够资格。倒是我要感谢你不远千里为我送来神髓金,本来我已经以为失去它了呢!”
“是吗?那就接好!”王庸冷笑一声。
然后就见一道绿芒在空气中拉出一道轨迹,如战斗机超越声音发出的音爆,顷刻间就到达三尸眼前。
进入丹劲之后,王庸对于玉腰奴的掌控已经越来越纯属,距离也越来越远。
此刻王庸距离三尸足足有四五十米远,但是玉腰奴光芒一闪,就已经到了三尸近前。
这种刺杀速度,甚至可以跟子弹相媲美。但是子弹打完就得换弹匣,玉腰奴却可以无限使用。而且玉腰奴攻击角度随着王庸心意转变,子弹却是只能从枪膛迸发直线攻击。
这就是神髓金让三尸这种丹劲高手都垂涎不已的地方。
嗤啦!
三尸伸出手掌朝着玉腰奴抓去,刺耳的切割声音传来,如同切割刀片撞在坚硬的陨铁上一样,就是切不进去。
三尸的皮膜功夫已经登峰造极,破防极为不易。
“哼!我可不止有一把剑!”王庸冷哼道。
说着手中一道紫光泛起,整个人化作一道剑芒急速撞向三尸。
空中飞雪全都被这道剑芒切开,形成一条真空通道。
天地寂静,唯有王庸跟心月狐软剑极速奔行,如从外太空坠落的流星轰然而至。
“嘿!”三尸眼瞅着王庸剑光袭来,蓦然深吸一口气。
然后就见他满是皱纹枯皮的脸蛋一下子变得血红,所有皱纹瞬间舒展开来。仿佛之前的三尸是一个憋了的人皮玩偶,现在忽然充满了气,一下子变得饱满圆润。
嘎吱嘎吱,三尸体内传来一阵阵拔节声音。三尸矮小的身形也随着拔节声音瞬间变大,眨眼间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将近两米的铁塔巨人。
原本合身的衣服全部变成了布缕,挂在三尸身体之上。透过裂开的衣服可以看到,三尸整个皮肤都泛着一抹古铜色,汩汩血液在皮肤之下流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大水流声响。
丈六金身!
《传灯录》记载:西方有佛,其形丈六而黄金色。这就是佛祖的法身,有一丈六尺之高。乃是佛法显化的最高境界,蕴含着强大的防御力跟攻击力,世间无敌。
丈六换算成现代尺寸大约4米8,三尸这个连一半都不到,可谓打了折扣。但是能让身高不过1.6的三尸瞬间拔高成两米,全身皮膜筋骨全都延伸变化,也极为恐怖了。
“呔!”三尸蓦然出掌,如镇压孙悟空的佛祖手印,一把攥住了王庸斩来的剑光。
嗡,心月狐软剑连连颤动,紫莹莹的剑华冲天而起,可却依旧无法突破三尸的掌控。
三尸狞笑一声:“我这一式大手印乃是毕生所学融合而成,管你什么宝剑利器,统统没用!给我拿来吧!”
话音落下,三尸手掌猛然回缩,要将心月狐软剑抢夺过去。
王庸冷哼一声:“剑轮!”
一抹拳意瞬间从心丹之处剧烈爆发,如宇宙坍缩之后又爆炸,巨大的力量瞬间逸出,涌入心月狐软剑。
嗷,心月狐软剑上的白狐恍惚活了过来,发出一声长鸣。
一道白狐虚影从剑柄奔行,窜入剑身。
心月狐软剑光芒大作,剑身开始疯狂震动,一个又一个的虚拟剑影从剑身之上扩散出来,最终形成一个扇形剑轮。
嗤!
一丝金红色的鲜血洒落在地,却是心月狐软剑直接将三尸手掌给震裂了!
三尸号称无敌的大手印,就这样被破解。
三尸不得不松开软剑,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小子,看来我小瞧了你!不过只凭借兵器之利也没用,让你尝尝真正丹劲拳法的厉害!”三尸怒喝。
丈六金身姿态忽然一变,不再如佛祖那样威严肃穆,而是充满了暴虐狰狞之意,牙齿外漏,目光凶恶,浑如一头食人祸世的妖猿。
却是来自印度神话中的形象——哈奴曼!
哈奴曼乃是印度神话里的神猴,瑜伽里的“四瑜伽之术”就是他传下的。传说他力大无穷,吼声如雷,既可以搬山填海,又可以捕云捉月。连太阳都差一点被他吞入肚中,神力强大。
胡适认为《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原型就是取自哈奴曼,虽然没有得到主流意见认可,不过确实可以从孙悟空的形象里窥见一丝哈奴曼的影子。
三尸此刻就是演化的哈奴曼,仿佛刚刚出生的妖猴,对于整个世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要将所有看见的一切当做食物吞食、践踏。
轰隆!
三尸拳头重重落下,空气犹如被压缩了一般,爆出一朵气浪。
王庸只觉周身气浪滚滚而起,仿佛三尸一拳直接将王庸周围空气打爆,只剩下一个真空。
恐怖狰狞的力量从三尸拳头之上喷涌而出,轰向王庸脑袋。
“死!”三尸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
王庸瞳孔微微一缩。不得不承认,三尸确实厉害。之前在西海王庸采用游击的方法跟三尸边战边退,并没体味到三尸的真正恐怖。而现在,两人面对面较量,三尸实力毫无保留的施展了出来,确实让王庸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不过王庸从踏入庄园的那一刻,就没想过退缩。
“四时合序!”
王庸轻吟出声,双手如轮状转动,道道拳意虚影在王庸双臂之间流转。
一刹那,不管是风雪还是空气,不管是剑影还是拳意,全都像是被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束缚住了一样,跟着王庸演化出来的圆圈虚影悠悠转动,如日月交替、明暗转接,按照秩序依次而行,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三尸的狂暴拳意也被强行镇压,纳入了这种秩序里,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白兔。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丹劲对决(下)
“怎么会!”三尸眼睛圆睁,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这一拳到底有多重,他心知肚明。哪怕王庸已经升入了丹劲境界,他也不认为王庸能够接下。
可事实上王庸非但接下了,还将他的拳意一块镇压了!
“去!”王庸目光一闪,双手组成的秩序圆圈猛然洞开。
只见一大团狂暴的拳意倏忽射出,如反弹的子弹成倍加速撞向三尸。
三尸大惊,匆忙躲避。
轰隆一声,三尸身后一大块假山石直接被轰塌,乱石纷飞。
“这是什么功夫?”三尸死死盯着王庸,问。
镇压对手拳意,除非实力高出对手一大截才能做到。但是王庸明明才迈入丹劲没多久,竟然就可以镇压三尸这个老牌丹劲高手的拳意,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三尸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王庸这一招本身就克制他。
王庸看三尸一眼,静静道:“我自创的功夫。”
“嗯?”三尸一愣,随即嗤笑出声。“大言不惭!”
三尸却是不认为王庸能够创造出“四时合序”这样的功夫。
王庸也不解释,只是看一眼远处天色,道:“时间不早了,差不多该结束了。”
三尸狞笑一声:“没错!确实该结束了,不过是你的生命结束!就让你体会一下我参遍古今中外所有禅法,最终悟得的生死禅吧!”
“生死,燃灯!”
三尸话音未落,整个人忽然面目再度变得*,没了哈奴曼神猴的那种狰狞暴戾,而像是一尊得道高僧。
噼里啪啦,三尸身上接连响起密密麻麻的爆豆声响。这种声响不是骨节拔高的那种脆响,而更像是往水底里扔了几个闷雷发出的闷鸣。
王庸瞬间竟然有些心神动摇,产生一种漫天梵唱的错觉。仿佛眼前的三尸是坐居佛国的佛主,周围虚空隐藏着无数的菩萨、罗汉在念诵经文。而王庸只是一个芥子微尘般的普通人,面对佛主忍不住产生跪拜的冲动。
“这就是三尸生死禅的拳意吗?竟然可以影响到我至诚心灵!不过也就这一下罢了,至诚之道的真谛就在于可以堪破一切虚妄,所有幻象都是心灵意动产生,只要保持心灵清明,拳意就无法影响到我。”王庸心念电闪,迅速从三尸的拳意影响中挣脱出来。
三尸的生死禅拳意固然强大,放在以前王庸很可能早就坠入幻界。可王庸早就今非昔比,领悟到王阳明“破心中贼”的至诚之道之后,这类手段就很难影响到王庸了。
除非对方是王阳明或者白谜儿那种境界的人。
但是怎么可能呢?王庸都怀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那种级数的高手。毕竟随着科技进步,人类体力其实一直在退化之中。科技取代了很多东西,包括人类对于体能的追求。王阳明那种几百年才出一个的高手,放在以前足以改变一场战争走向,但是放到现在却连一枚核弹都扛不住。更何况核弹可以批量生产,高手却只有寥寥几个。
“你真是屡屡出乎我的预料,竟然连生死禅的拳意都影响不到你。不过这仅仅是开始而已,生死禅的最高境界在于——六法有禅!”
三尸蓦然大吼一声,犹如佛陀怒目,凛凛威势从三尸身上迸发。
接着三尸就双手连连变幻,一个个拳印在空气中流转而过,眼花缭乱。
“六法有禅之一,临终有禅!”
“六法有禅之二,法性有禅!”
“六法有禅之三,受生有禅!”
“处生有禅!”
“梦幻有禅!”
“禅定有禅!”
一个又一个禅语从三尸口中蹦出,应对三尸总共施展的六个拳印。
这六个拳印融合到一起,便是三尸对于“生死禅”的最终感悟。
王庸从这六式拳印之中隐约看见了“国王下诏”、“弃婴懵懂”、“断桥接通”、“乳燕归巢”、“暗室掌灯”、“遗孤遇亲”六种意象。
六种意象完美的展现了心灵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整个悟道过程。
“果然恶人也未必没有禅性,这个三尸对于生死禅的理解简直叹为观止!如果他没有修习武功而是单纯做一个僧人,必然是一代高僧。”王庸心中忍不住感叹。
而此刻三尸身形再度暴涨,尤其额头部分,噼啪的爆裂之声极为响亮。额头隐隐有一个血包凸起,似乎那下面有一个东西要生长出来。
噗!
蓦然血包炸开,在三尸额头形成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眼睛出现的瞬间,三尸一身拳意随之引爆,仿佛贯通了生死之桥,生与死的力量都随着眼睛而绽放。
“这是天眼通吗?传闻佛法修行到一定地步,具足十二因缘智慧者,可具天眼通。不过三尸这个天眼通显然跟佛经中的天眼通不同,他是在眉心凝聚了一枚心丹,全身所有气血都在这枚心丹的指挥下运转,犹如万佛朝宗。这枚天眼心丹就是那个‘宗’!”王庸分析道。
果然,天眼一“眨”,三尸身上就传出磅礴力量,沉沉压迫向王庸。
三尸犹如开辟佛国的佛主,伸出一只手缓缓捏向王庸,要将阻碍佛国开辟的所有妖魔鬼怪全部降服。
“降魔印?你这是将我当做魔头来降服了?”王庸冷笑一声。“那就看看咱们到底谁是魔头!”
说着,王庸全身气血骤然收敛,全部浓缩进了心丹之中。
在三尸的降魔印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骤然释放。就跟浓缩的原子裂变一般,瞬间产生巨大的能量。
“翻天印!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翻覆!”
王庸用出的既不是新发明的两式至诚拳印,也不是之前发明的三式拳印,而是一记华夏国术中普普通通的翻天印。
招式虽然普通,但是王庸施展出来的声势却浩大壮阔。
简简单单一招里,既有斗转星移的天发杀机,又有龙蛇起陆的地发杀机,最后跟三尸降魔印轰然撞上的则是连天地都被翻覆的人发杀机。
人一旦发怒,连天地都会为之震颤!
人的力量,就算神佛也要为之心悸!
轰隆,王庸跟三尸就像是两个木偶人,拳印撞上之后就岿然不动了。
雪花簌簌落在两人身上,很快就在两人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冰霜。
按照常理,两个丹劲高手的气血十分强大,雪花是绝对不可能在他们身上冰结的。
但是现在却形成了冰层,说明两人的气血已经停止运转,再无将雪花融化的能力。
“公子!”剑奴叫一声,小脸上满满担忧之色。
她看着久久不动的王庸跟三尸,心中忍不住掠过一个念头:公子跟这个大坏蛋不会同归于尽了吧?
正在剑奴如此想之时,忽然从王庸、三尸两人身边传来一阵咚咚心跳声音,如春雷轰鸣。
随后就见哗啦啦一阵冰霜化成水蒸气腾起,一个人动了起来。
“你的生死禅,究竟抵不过我的三生三死啊!”那人悠悠道。
却是王庸!
而三尸此时却毫无动静,身上的积雪越来越多,覆盖了厚厚一层。
噗嗤!
三尸眉心的天眼忽然炸开,一道血浆从里面迸射出来,喷洒一地。
然后三尸轰隆一声栽倒在地,积雪迅速将他面门遮掩,如一座冰雕。
这场丹劲对决,最终却是王庸胜出!
三尸降魔印不敌王庸的翻天印,整个天眼心丹直接被打碎,气竭身死。
哗啦啦,寒风发出呜咽之声,将天地间吹得雪雾茫茫。三尸的尸体眨眼间就已经被湮没,跟大地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
王庸轻叹一口气:“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代丹劲高手,曝尸荒野对你未免太过不尊重,还是将你埋葬了吧!”
王庸说着脚步连连在三尸尸体周围踩了数下,每一下地面都响起崩裂之声。
片刻之后,三尸躺着的地面整个下降,形成一个大坑,三尸尸体随着土层跌落,跟冰雪混杂着埋入地下。
“走了。”王庸对剑奴道,然后转头走出庄园大门。
而此时,郑容父亲兀自在焦急的等待三尸的到来。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剑奴跟在王庸身后,问。
王庸看着燕京城远处闪烁的朦胧灯火,道:“当然是继续打家劫舍了!”
剑奴一副雀跃模样:“好吖好吖!奴儿最喜欢做这些事情了!”
王庸一阵无语,这小妮子以前都学了些什么啊!
正当王庸两人准备朝着郑家下一处窝点进发之时,忽然一辆车子吱嘎一声停在了两人身边。
车门打开,露出子玉风晴的脸庞。
“上车!”
王庸没有迟疑,立马跳上车子。
车子迅速朝着燕京某处驶去。
“这是去哪?”王庸问子玉风晴。
子玉风晴叹口气,道:“白云人家会所。”
“去那里干吗?我跟沈大少又没仇。”王庸一愣。
白云人家是沈家大少开的会所,之前王庸还曾在那里大闹一场,结识了安宁。
“因为那里人最多,也最有说服力。”子玉风晴回答。
王庸眉头一皱,没明白子玉风晴的意思。
“侠以武犯禁,你单枪匹马捣毁了多少郑家地下产业?偏偏偌大郑家还拿你没有什么办法。你这样不受控制的侠客,可是高层最为忌惮的啊!万一你哪天想不开,转头对付其他人呢?甚至是刺杀重要领导人呢?这都是重大隐患,重大到足以让大部分人夜不能寐。所以,你不能继续下去了。”子玉风晴解释。
王庸摸出一张面具:“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都戴了面具。只有刚才杀三尸的时候没带,不过现场所有目击证人都已经死亡,不可能有人指正我。”
子玉风晴一惊:“连三尸都被你杀了?这么说来,你确定无疑已经迈入丹劲了?”
王庸点点头。
子玉风晴盯着王庸,道:“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这么年轻的丹劲高手,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来一个。你的重要性跟威胁性,都将大大增加啊!如果我是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好退路。”
王庸明白子玉风晴意思,万一上层集体对王庸产生忌惮,那时候王庸就有可能被全国针对。届时面对的力量就不单单郑家这么简单了,所以寻找一个退路,比如海外基地之类的就显得异常重要。
“还没到那一步。”王庸摇摇头。“我不同于普通武者,我的首要身份是王老师,这个身份比丹劲高手重要百倍千倍。高层真要动我,也要掂量掂量我如今的影响力。更何况,我是真心实意热爱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我活着比我死掉对他们而言更有价值。再者,我也不想跟这个国家割离,我的‘道’全都在这片土地里。”
子玉风晴目光一闪:“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提这些。不过今晚你就到此为止,老老实实跟我赶往白云人家会所。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你有一个缺点
“你想作什么?”王庸好奇的问。
子玉风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一个平板。在上面一点,瞬间就出现一幅地图。
地图上十几个红点闪烁,遍布燕京四面八方。
“这些就是郑家在燕京城比较大的一些地下产业。这些产业明面上跟郑家毫无干系,但是背后的大老板都是郑家,仅仅燕京城这些产业每年就可以为郑家提供20亿以上的盈利,算上全国其他城市,数字还会高几倍。”子玉风晴道。
王庸看着那些红点,心中微微震撼。子玉风晴掌握的资料比王庸掌握的齐全多了,好多产业王庸根本就不知道属于郑家。而仅仅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产业每年就能赚几十亿,算上郑家那些台面上的大企业,恐怕每年郑家的收入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谓四大世家,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所以,”子玉风晴继续道。“你这一招其实算是打中了郑家的痛处,不光有效打击了郑家的威望还让郑家备受损失。只不过有一点,你在燕京以外的地方闹腾也就算了,燕京城是天子脚下,在这里你若是太过招摇很容易被人惦记上。尤其你下一个目标还是郑家会所,那里往来的可不止达官贵人,还有国外一些企业富豪跟政治人物。想想建国门发生的那起事件吧,换作你是前几排的决策者,你会怎么想?”
三十多年前建国门,曾经发生过一起震惊世界的事件。一位士兵因为军中受到委屈,偷了枪支弹药射杀四名战友,然后逃窜到建国门。在这里,这名军事素质优秀的士兵利用地形边战边跑,射杀了大量警察跟无辜路人,甚至还有一位国外外交官。
这事当时被某国记者卫星连线转播到了国外,引起全世界的轰动。而华夏军中单手换弹匣的绝技也是那时候被国外知晓,并且风靡一时。
这起恶性事件堪称华夏涉外事件里极为严重的一起,所以之后华夏对于燕京的卫戍越来越严格。王庸要是真的夜袭郑家会所,然后被某个外国人传到外网,恐怕又会引发一场莫大风波。
“你说的有道理。”王庸点点头。“但是我不准备照你说的做。像是郑家这种家族不会惧怕那些只敢在规则内行事的人,他们怕的是那些不把规则放在眼里的人。那些人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就连帝王都为之胆寒,郑家自然也会恐惧。我必须让郑家知道,他们惹上的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政客,而是一个掷子无悔的刺客!”
子玉风晴闻言,颇有些头疼的看着王庸:“你已经杀了郑家一个儿子,三个化劲高手,一个丹劲高手,外加捣毁几十家地下产业了!就这些,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在规则内行事?你要是在规则内,恐怕全世界都没有什么规则破坏者了!好了,我也不是要你认怂,你看!”
说着,子玉风晴手指在平板上蓦然划动。
然后地图上郑家几个产业点全都浮现一幅实时影像。
影像里,几个带着面具的人冲着子玉风晴一点头。
“这不是我带的面具吗?”王庸大叫一声。
“没错。等我们到达了白云人家会所,在几十位燕京公子哥们的见证下走进会所大门,这些人就会动手。届时你将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郑家根本没有证据指证你就是面具人。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水被搅混了,就没人在意浑水下面隐藏的是什么了。”子玉风晴道。
王庸一愕,随即笑起来:“真有你的。说实话,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子玉风晴狐疑的问。
“缺我。”
“……”子玉风晴登时转过头去,不搭理王庸了。
而王庸则开心的大笑不止。
“无聊!”子玉风晴忍不住回一句。
“这就叫做苦中作乐。做人应该有情趣一点,而不是天天冷冰冰一张脸。来,笑一下。”王庸调戏子玉风晴上瘾了。
子玉风晴直接给了王庸一个大大的白眼。
即便如此,也是天大的反应了。换做其他人,恐怕连子玉大小姐一个白眼都得不到。
这时,忽然听见剑奴怯怯的举手,道:“公子,我有一个主意。”
王庸这才想起自己并非孤家寡人,而是多出一个小跟班。
“什么主意?”
“如果公子实在不想放过那个郑家会所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上公子的面具去一趟。我不伤人,只是走一圈,就好比古代钦差大臣携带着尚方宝剑代行天威,巡守疆土。”剑奴说。
王庸眼睛登时一亮,伸出手宠溺的揉搓剑奴脑袋几下:“可以啊!小脑袋瓜够聪明的!”
剑奴则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都是公子教得好。”
“哈哈,小丫头溜须拍马都会了!”
子玉风晴则眉毛一挑,没说话。但是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她在质问王庸这个少女从何而来。
王庸摆摆手:“以后再跟你详细解释。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女孩子武功很高,连我都未必能够奈她何就行了!让她代我去郑家会所走一趟,一定非常有趣……”
“这样?”子玉风晴目光一闪。“那我就派人送她过去!”
于是剑奴带上王庸的面具,在途中搭乘另一辆车驶向戒备森严的郑家会所。
而王庸半个小时之后,则顺利到达白云人家。
二度到访,门口的安保人员难得还记得王庸,当即就喊一声:“王少好!”
搞得王庸一阵莫名其妙,还以为保安喊得别人。
可见王庸上次在白云人家折腾的那件事影响有多大,这些保安现在看见王庸都还有点发憷。
“哟,精气骨力神全都提高不少啊!你一定去过龙棘安保训练过了对不对?”王庸瞅一眼这保安,略微讶异的道。
上一次王庸来的时候,保安虽然目光精悍,体格健壮,但是基本都是金玉其外,不堪大用。而现在这些保安却一个个精气骨力神俱佳,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给人以安全感。
看来上次王庸给沈家大少推荐的龙棘安保训练课程很有效。
保安一挺身板:“是!大少送我们去学习了五个月。”
“不错。”王庸点点头,然后跟随子玉风晴走入白云人家。
白云人家环境依旧,有着不同兴趣爱好的客人们各自在不同区域玩着。
只不过随着王庸走入,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四楼的客人,全都不约而同停止玩耍、交谈,看向王庸。
“那是子玉风晴吧?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似乎有点眼熟。”
“大哥,你这眼镜该换了!那男人不是别人,是王庸!”
“什么?王庸?!”听到这名字,许多人脸上都露出震惊表情。
但凡有资格在白云人家玩的人,都有些来历背景。他们岂会不知道王庸跟郑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原本他们以为王庸已经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窜,不敢再回燕京甚至是华夏了。
毕竟王庸招惹的可是郑家啊!
可没想到,王庸竟然仅隔几天就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回来了!还是出现在白云人家这种场合!
“他……他不是正被郑家通缉追杀呢吗?他怎么回来了?”
“我没看花眼吧!王庸还敢回来?他疯了吧!”
“要不要通知郑家?或许就能借此跟郑家攀上关系,从此一飞冲天。”
有不少人心中意动,想要偷偷通知郑家。
只是他们想法才起,紧接着就被一句话浇灭。
“通知郑家?不怕死的尽管趟这趟浑水就是!你们大概还不知道王庸一人捣毁了郑家几十家地下产业吧?连郑家养的几个超级高手都被王庸一拳一个打死!你们能顶得住王庸几拳?”
“什么?”那几个想通风报信的人身体一震,面色发白。
他们耍耍小手段还行,但是一旦涉及杀人流血之类的事情,他们就没了胆量。
立马再也没人敢提通知郑家这几个字。
“那王庸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招惹了沈家?”
“你是不是蠢?沈家跟郑家一向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庸来这里当然是沈大公子的意思了!”
而事实上,此刻被人们误认为“沈大公子意思”的沈岳南,正一脸懵逼的看着走进会所的王庸跟子玉风晴。
“他真的回来了?”沈岳南也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就算回来,也应该去郑家会所啊!来我的会所干什么?”
带着心中疑惑,沈岳南迎向王庸两人。
“好久不见,沈大少。我们龙棘安保的活儿可还好?”王庸信口道。
这话说的沈岳南老脸都一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岳南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龙棘安保确实是国内屈指可数的一流公司,我正计划跟贵公司展开全方位合作。”沈岳南回答。
“那敢情好。就是我们公司概不赊欠,就算我的朋友也不行哦!沈大少记得带好钱。”王庸调侃道。
王庸这话看似调侃,实际上是在试探沈岳南态度。王庸说“朋友”,如果沈岳南有意在此次郑家风波中划清界限,恐怕立马就会否认。
“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道理我懂。”沈岳南却是笑道。
王庸也笑了起来。
沈岳南用了一个比朋友更加亲密的词语——兄弟,证明沈家有意助力王庸打压郑家。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真的只是谈成了一笔安保业务。懂得人自然知晓,这是沈家在站队了,站队王庸跟子玉风晴。如此一来,有着沈家、子玉家族以及叶家支持的王庸,似乎也没逊色郑家多少。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王庸刚跟沈岳南说完话,就听蓦然一个尖锐冷漠的女人声音响起。
“是你这个丧家犬!你是走投无路,跑到沈大公子面前摇尾乞怜了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我不算人吗?
这话说的异常难听,就连沈岳南都面色一沉,有些不高兴。
他刚刚跟王庸完成了一轮打机锋式的约定,立马就有人跑过来指桑骂槐,这不是拂他的面子吗?
倒是当事人王庸一脸的风轻云淡,轻飘飘看向说话的女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叶晓倩!”
眼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却是叶家的叶晓倩。之前王庸跟她发生过冲突,结果叶晓倩指使白云人家的几个工作人员诬陷王庸,被王庸狠狠修理了一顿。
没想到事情才过去半年,叶晓倩记吃不记打,又来找事了。
王庸眼睛一眯,他倒是不介意再教训一顿这个任性蛮横的叶家小公主。
叶晓倩看到王庸吃人般的目光,忍不住退了一步:“王庸,你想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现在不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被郑家追的走投无路!我猜你之前应该也向我们叶家求救过吧?只可惜我们叶家不会为了你这样一条狗付出丁点代价!尤其还要跟郑家撕破脸面。我猜沈家也不愿意吧?”
叶晓倩这话说的极为阴毒,故意激将沈岳南,让沈岳南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明立场。
沈岳南怎么可能当众承认他对郑家有敌意?如此一来,王庸就被孤立了。
王庸心底暗暗叹口气。这个叶晓倩有点小聪明,可惜只是小聪明而已。她这么做固然会让沈岳南不敢公然说出帮助王庸的话语,但是也彻底将沈岳南得罪死了。
不管是官场还是职场,信奉的都是“做事留一线,看破不说破”。你毫不留情把别人老底都抖出去,别人不记恨你才怪。而其他人也会下意识远离这种人,担心以后会被这种人利用。
登时,白云人家会所的客人们看向叶晓倩的目光就变得不同起来。
不少人都悄悄摇头,暗自感叹堂堂叶家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后代。
“所以说世家最怕的就是这种纨绔子弟啊!不光帮不到家里,还会平白惹是生非,给家族带来偌*烦。咱们也得引以为戒,加强对子女的教育。”一个年龄看上去不小的商人道。
“其实吧,叶晓倩这人虽然任性,但是还不至于愚蠢。只是今天实在情况特殊……”
“怎么特殊?”
“她喜欢西南安家的小子,这件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但是安家的小子不久前外出执行任务之时牺牲了,据说当时跟安家小子一起出任务的就是王庸。坊间传言,说安家小子是为了掩护王庸撤退才死掉的。你说叶晓倩能不记恨王庸,乃至于看见王庸直接智商都没了吗?”一个知晓内情的人悄声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倒也是个可怜人……”
看客们的议论虽然小声,但是怎么逃得过已经丹劲境界的王庸的耳朵?
王庸心中一愕。原本他以为叶晓倩对安宁只是一时的兴趣,没想到竟然动了真心。
想到这一茬,王庸莫名的就有些意兴阑珊。挥挥手,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也不要自找麻烦。有些事情不是靠着几句口舌就能起到什么作用,你应该庆幸你生在叶家。”
王庸避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连子玉风晴都有些意外的看了王庸一眼,没想到王庸会如此心平气和跟叶晓倩说话。
谁知,叶晓倩似乎根本听不出王庸话中的避让之意,反而得寸进尺,道:“是啊,有些真相不是靠着口舌就能掩盖的,虽然死人不能说话了,但是天还在看!良心还在看!王庸,你在害死安宁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被郑家追杀之时我有多开心!”
王庸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安宁的死我也很抱歉,但是我王庸再不堪,也绝对不会萌生哪怕一点害死战友的念头!另外,安宁跟你毫无关系,麻烦你不要用安家未亡人的身份质问我!你,不配!”
“我不配?!”叶晓倩被王庸这三个字气到浑身颤抖。
她一直以来都幻想着安宁会成为她的老公,直到安宁牺牲消息传来,都未曾打破她心中这种幻想。就连叶家其他人也为了不刺激她,没有一个人戳破她心中这种幻想。
可现在,王庸却用血淋淋三个字彻底击碎了叶晓倩的臆想。
叶晓倩犹如一个泼妇,忽然疯了一般冲上来,对着王庸就伸手挠去。
“你这个害死安宁的凶手!我要杀了你!”
王庸目光一闪,单手在空气中一抓。只听波的一声轻响,空气中立马浮现一团白茫茫的气流。
这团气流仿佛一道屏障,硬生生将叶晓倩阻隔在了一米之外的地方。
叶晓倩张牙舞爪,却就是无法突破气流的阻隔。
旁观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确定不是法术?也太神奇了吧!”
“我只知道武道境界分为明劲、暗劲、化劲,可王庸这一手虚空成气算是什么?怪不得他能够将郑家踩得如此狼狈,原来是真的有实力!”
“可怕!我们这种普通人在他面前估计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就死了。我真的头一次知道原来武道高手如此的恐怖,拿捏别人于瞬息啊!也不知道这种人子弹对他还有用吗?按照道理,再强的身体也是肉做的,子弹绝对可以击破。”
听到这种分析,面色有些不好看的富豪、二代们才稍微缓了口气。要是连子弹都对付不了王庸,他们就不得不对王庸心生忌惮了。
好在人也是肉长的,面对子弹也只能认命。
只是,这些人情绪还没稳定一秒钟,就听一声冷笑响起:“还真是幼稚啊!如果子弹真的有用,你们觉得王庸此刻还会活蹦乱跳站在这里吗?郑家可不是什么善良之家!以前我就听教我搏击的教练说过,真正的高手即便是子弹打他,他都能提前感知到做出规避。王庸明显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还要更高。”
说话的这个,是一个平素喜好拳脚的大老板,知道的东西也比别人多一些。
“子弹都没用?”刚刚面色好转的众人,顷刻间面色再次变得惨白。
他们仿佛看到了王庸单手捏住他们脖子的画面,全都忍不住打个冷颤。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得罪王庸的好,这种杀人如拔草的武夫得罪不起啊!
“王庸,你放开我!你也就嚣张这一会儿了!”叶晓倩大喊大叫。“你还不知道郑家老爷子已经请一位首长喝茶去了吧?喝茶是假,对付你是真!你得罪郑家太狠,郑家老爷子都坐不住要动用关系杀你后快了!只要那位首长点头,届时你就是国家罪人,整个华夏都没你的容身之处!整个华夏没人敢帮你一分!”
“什么?”
叶晓倩这话让沈岳南跟子玉风晴同时面色一变。
他们自然能够猜到郑家老爷子请的那位首长是谁。如果那个人点头,郑家还真有可能成功解决掉王庸。
本来只是小辈们的争斗,结果郑家老爷子一出场,瞬间就形势大变。而问题关键在于,沈岳南这种小辈下一手闲棋无所谓,但是其他家族的老一辈却不方便公然出头,毕竟这事表面上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如此一来,王庸的处境似乎真的岌岌可危起来。尤其王庸现在还身在燕京,等同于自投罗网。
叶晓倩的话也让旁观众人暗暗心惊。
他们既同情又感慨。同情王庸生命旅程很可能就此结束,感慨王庸一个升斗小民竟能惊动执掌中枢的大人物们。从另一角度讲,这其实也算一种荣耀。
就在众人为王庸默哀之时,却听子玉风晴忽然开口:“谁说没人敢帮他的?我不算人吗?”
声音冷淡,可落入众人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人们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势下子玉风晴竟然还敢站出来为王庸撑场。
一招错,满盘输。子玉风晴难道不知道因为她一句话,很有可能把整个家族都搭上吗?
为了一个王庸,值得吗?
子玉风晴眼神平静,似乎在回应人们的疑问:值得。
“好一个女中豪杰!”沈岳南长出一口气,冲子玉风晴竖起大拇指。
然后他转向王庸:“别人怎么对你我管不着,但是白云人家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我还藏了几瓶杏花老酒,喝一杯?”
“荣幸之至。”王庸点头。
然后手掌一收,气流蓦然消失。叶晓倩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而她看着王庸、子玉风晴跟沈岳南远去的背影,难以置信的大喊:“沈岳南!你脑子进水了?你竟然为了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赌上自己前途?你知道你要是赌输了,你将失去所有吗?”
沈岳南缓缓转身,看向叶晓倩:“谁说没有交情的?王庸可是跟我喝过两次酒的人,能跟我沈岳南喝两次酒的男人,整个华夏都不多。”
说完,三人走入一间包房。
叶晓倩则失魂落魄的看着远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郑家跟那位的商谈结果马上就会出来,王庸离死不远了!你既然想要陪着他一起死,那就怪不得别人!”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小拳拳捶你
郑家天颐会所。
这家会所跟沈岳南的白云人家面向的人群不同。白云人家主要面向富家子弟这种私圈,能够进入白云人家的都是相互之间认识的人。
而天颐会所则是主打海内外精英人士这张牌。在这里消费娱乐的好多都是政经两界的名人,以及大量国外政客、企业家。
严格意义上讲,天颐会所其实比白云人家更加开放、高端。
坐落在燕京大厦50层的天颐会所,踏入大门那一刻就可以尽情俯瞰整个燕京城的风景。
会所内的一张张面孔,非富即贵。有全球五百强的企业老总,也有各国的驻华大使,更有某些跟郑家交好的领导选择此地宴请客人。
这样一个权贵场所,安保自然也非常严格。别说普通人连误入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人真的闯进来也会第一时间被训练有素的安保擒拿。
天颐会所采用的是黑水公司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安保人员也全都送往黑水公司深造毕业之后才来就业。只要是会所内发生意外情况,安保人员绝对能在十秒钟之内到达现场。
正是这种安保措施使得许多富豪、权贵们都喜欢来这里。
而今晚,不知为什么天颐会所的安保规格再次上升了一个档次。
本来正在假期的安保人员也全都被召了回来,一个月才出现一次的黑水安保总监也罕见的出现在会所里。
要知道,这个从黑水母公司聘用的安保总监光是每月的工资就将近七位数,而每次重大行动还要单独支付行动费用。
这次会所急召他过来,恐怕又得付出不下百万的金额。
“埃布尔先生,有关情况我已经向你详细说明。所以今晚的安全工作就全权托付给你了!另外我还会调派一名丹劲高手来帮你,不过那名丹劲高手脾气有些古怪,你不要跟他发生冲突。此事过后,我自会额外包一个大红包给你。”郑容父亲站在总控室里,对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道。
白人男子就是黑水公司的安保总监,叫做埃布尔。
埃布尔点点头:“我也知道丹劲高手的可怕,郑先生请放心,我心中有数。只要他不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我就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不恭。”
“那就好。”郑容父亲点点头,转头看向秘书。“三尸大师怎么还没来?催一下。”
秘书拿着手机出门去催了,只是没有几秒钟就惶然推开门重新走进来。
“不……不好了!”秘书一脸的惊恐。“三尸大师他,死了!”
“死了?”郑容父亲骇然变色。“怎么回事?快说!”
“刚刚得到回报,接三尸大师来会所的司机一直没等到大师,就去了庄园里查看。然后看见了满地的枪手尸体以及一个凸起的土坑,司机挖开土坑,里面埋着的就是三尸大师。早就凉透了……”
噗通,郑容父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是王庸!肯定是王庸!可是三尸大师是丹劲高手啊,王庸怎么可能是三尸大师的对手?!”
旁边的埃布尔闻言眉间闪过一抹讶异,不过随即道:“丹劲高手也不是万法不侵,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做‘有法固有破’。我们黑水公司早就注意到了这种超级武者的存在,特意研发了几款武器针对他们。就算丹劲高手在这种武器面前也难逃一死。我想那位三尸大师也极有可能死在这类武器之下吧?”
郑容父亲眉头一皱:“你说的倒是有可能。王庸手底下就有一个安保公司,挺厉害的,极有可能已经研发出了针对超级武者的武器。”
埃布尔呵呵一笑:“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公司,叫做龙棘安保。前段时间破解永恒之蓝的就是他们,在安保软件领域他们确实有点鬼才,但是仅限于此罢了!听说他们的目标是超越我们黑水公司,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我们黑水公司这么多年的积累岂是他们可以超越的?”
埃布尔有句话没说,其实黑水公司倚仗的不止时间积累,还有背靠美国军方这棵大树。龙棘想要跟他们比,简直就是笑话一样。
“埃布尔先生,这个王庸很厉害,你千万不要小瞧他。”
“郑先生放宽心,今天我就证明给你看,为什么黑水公司才是全世界最大的安保公司,而王庸的龙棘连名次都排不上!”
郑容父亲看着埃布尔狂妄自大的笑容,心中忍不住掠过一丝不安感。
可事到如今只能相信埃布尔。
“那就有劳埃布尔先生了。如果能够留下王庸或者他的尸体,我们郑家愿意为此支付一千万美金的酬劳。”
埃布尔眼睛登时一亮,一千万美金这个数字对他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他心中暗暗已经将王庸判了死刑。
杀人这种事情,对于黑水公司的雇员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伊战之中他们就曾经枪杀数十名平民,还有一个黑水雇员喝醉酒将伊方副总统的保镖射杀,最终那名雇员非但没事,黑水公司还动用一架飞机直接将保镖尸体运送出境,毁尸灭迹。
黑水公司的底气,根本不是龙棘这种小公司能够想象的到的。
“外界情况怎么样?”埃布尔扫一眼监视器,随口问。
“报告,各处情况正常,未曾发现可疑人员。”
“很好。提高警惕,发现情况立马汇报!”
郑容父亲站起身:“我去外面应酬一下,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起身离开。
而埃布尔则顺势坐下,翘起二郎腿。
倒不是他不够专业,而是这里是总控室,可谓会所防卫最严密的地方。他可不信王庸能够飞天遁地绕过外面那么多安保人员出现在这里。
而事实上,王庸确实无法出现,因为王庸身在另一家会所。但是王庸的替身已经悄无声息潜入了进来。
剑奴看上去单纯,实际上也仅仅是表面形象而已。她继承的可是跟随王阳明半辈子的侍女的神识,王阳明号称用兵如神,兵者诡道也,侍女要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就怪了。
剑奴此刻就利用清纯的形象傍上了一名国外驻华使官,利用那名使官的特殊身份混进了天颐会所。
外国使官,这些安保们可不敢质询。
更何况天颐会所的保安注意力全都放在可疑男性身上,哪里会想到进来的是个女性?
“美丽的华夏小姐,你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精灵,如洛神一样高洁美丽。我可以请你共舞一曲吗?”那名外国使官显然粗通华夏文化,用词也颇具典故。
以往他用这一套撩华夏美女,无往不利,从无失手。只是这一次,似乎这个少女有些高冷,不太吃他这一套。
少女摇摇头:“我不会跳舞,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先去个洗手间可以吗?”
“当然。”外国使官颇为绅士风度的点点头。
只是当剑奴转身离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今天不把你弄到手,怎么对得起我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而这位使官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而他又将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剑奴前脚进入洗手间,后脚出来就已经换了一个样子。
脸上带着一张狰狞面具,身法轻盈,如一只飘荡的幽灵轻飘飘掠过走廊。
咚咚,剑奴随手敲开一间包房的门。
包房门打开,里面的人悚然一惊,尖叫出声。
“鬼啊!”
不怪那人胆小,此时剑奴脚不着地,荡在空中,跟传说中的鬼魅实在没有什么两样。
刷,剑奴身形一动,消失在包房门口。
那名开门的客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没了剑奴影子。一张脸顿时吓得面色更白,牙齿打颤。
“幻觉,幻觉。”客人安慰着自己。
但是话音未落,就听临近几个包房都传出一声声惊叫。而一道影子正好从那几个包房前飘过,正是之前出现在客人面前的那个鬼影!
“是……是真的!”客人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眨眼间,天颐会所变得鸡飞狗跳,一个又一个包房里传出惊呼怒骂之声。
“什么情况?”坐在主控室里的埃布尔大惊。
“11号机镜头拉近!嗯?好快的速度,连摄像头都难以捕捉到?12号机跟进!13号就位!很好,看清了!在最新科技的立体式摄像头包夹下,哪怕是真的鬼魅也得现形!哼,原来是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想必就是王庸了!我得好好感谢你,为我送来一千万美金。”埃布尔狞笑一声,按下一个按钮。
瞬间主控室的墙壁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武器库。
“进来一队人,拿上公司最先进的武器!记住,不用顾忌什么,见面直接开枪!打死为止!”埃布尔通过对讲机命令道。
“是!”
很快就有几个人鱼贯而入,伸手去拿武器。这种黑水公司专门研发用来对付超级武者的武器,像是电影里的原力枪,异常沉重。一旦命中目标,哪怕是钢筋铁骨也会瞬间击穿,威力强大。
埃布尔脸上闪烁着冷笑,在这种武器面前王庸注定死路一条!
可谁知,那些保安还没摸到枪柄,就听一声声闷哼响起。
然后扑通扑通,一个个全都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埃布尔大惊失色。
“早知道跟公子学点打人的功夫了,害我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么一个笨办法打晕他们。”一个嗔怨的声音响起在主控室。
却是剑奴。
剑奴利用鬼魅般的身法尾随在这些保安身后,这些保安竟然无一察觉,直接把剑奴带进了主控室。而剑奴则迟疑半晌,才用“小拳拳捶你”的法子把保安一个个捶晕。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埃布尔一人。
剑奴巧笑嫣然:“听说你要杀了我家公子领赏?”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定调
“你家公子?你不是王庸,你到底是谁?”埃布尔迅速察觉到剑奴话里的漏洞。
剑奴小脸立即一变:“糟糕,我现在的身份是公子!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接着就见剑奴神色一正,轻咳一声,道:“刚才说错了不算,咱们重来!听说你要杀了我领赏?”
“……”埃布尔此刻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眼前这人还真把自己不当回事啊!
“管你是谁,总之你给我死去吧!”埃布尔眼神瞬间变得冷冽,手腕一翻多出一支手枪。
只是这把手枪并非发射子弹,而是发射针剂的。针剂里装的是黑水公司特别研究的强效药剂,从肉毒杆菌里提炼出来的肉毒毒素。肉毒毒素号称世界毒王,一百万分之一克就可以将一个成年人毒杀,而一克的肉毒毒素可以杀死一百万人!
像是如今整容界喜欢注射肉毒杆菌保持青春,但是他们的注射的乃是稀释了四十万倍以后的肉毒毒素,毒性相对来说已经比较小了,可也仍旧有致死的危险。
而埃布尔这把手枪里装的可不是那种稀释货色,而是足以毒杀上百头大象的剂量!哪怕是丹劲高手这种超级武者,体力也不可能超越几百头大象,一旦中招一样也要毒发身亡。
砰!
闪烁着冷冽寒光的小小针剂飞出,毫无征兆的射向剑奴。
剑奴尽管不知道埃布尔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可心中明白绝对不是好东西。
只见剑奴身形一闪,快似子弹的针剂就射空,砰一声钉在了墙壁之上。整个针头全部钉入墙体,针剂尾部嗡嗡震颤不已。
“好快的身法!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法?岂不是连子弹都打不中!”埃布尔失声道。
这种珍贵的针剂,他也仅仅有一支而已。一支落空,却是基本上宣告了他反制丹劲高手的所有手段失效。
埃布尔眼中露出浓浓恐惧之色,之前想要杀掉王庸领赏的豪言壮语全都烟消云散,只是一个劲后退。
“别杀我!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进来,哪怕你在这里大开杀戒,我也绝对不会多一句嘴!”埃布尔乞求道。
正是深知丹劲高手的可怕,埃布尔才心中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换成其他人,可能还会多少剩下点骨气。但是埃布尔却是一点都剩不下,因为他知道那点骨气在丹劲高手面前毫无作用。
剑奴面具下的小脸微微一皱:“你这种人还真是让人讨厌,为了苟活不惜出卖这么多人的生命。”
听到这话,埃布尔心中瞬间凉了半截。说出这种话,基本等于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可没想到,接下来剑奴却道:“有没有能让所有人看见我的东西?”
埃布尔赶紧道:“有!我可以为您接入安全系统,强行在每间包房以及大厅的荧幕上播出您的影像!”
这本来是用于播出紧急通知的手段,却被埃布尔拿来“上贡”了。
很快,系统启动。
然后每一间包房里都出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站在主控室里,旁边是埃布尔。
面具人目光冷漠巡视半圈,恍如透过荧幕看到了会所里所有人。
随后面具人森冷开口:“我来了。”
啪一声,讯号切断,会所所有荧幕陷入了持续黑屏之中。
只有面具人那冷酷的眼神恍惚还残留在屏幕上,让人不寒而栗。
“这人是谁?好可怕的样子。”
“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主控室里的场景?好像除了埃布尔其他人都死了!难道埃布尔叛变了?”
“上帝!会所这是遭遇爆恐袭击了吗?天呐,这里竟然如此的不安全!我有点想念我的国家了……”
“刚才我好像听说有人看到了鬼魅,难不成就是那个面具人?不管是人是鬼,天颐会所竟然会让这种人闯进来威胁到客人的安全,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会所的客人们震惊之余,全都难掩心中的惊恐与失望。
而郑容父亲正陪着一位身份尊贵的外国政官,蓦然目睹这一幕,不由浑身一颤:“王……王庸?他怎么会进来的?埃布尔那个混蛋刚才还信誓旦旦说格杀王庸,转眼却成了王庸的帮凶!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要你好看!”
外国政官见过的大场面无数,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恐慌之意。而是斜睨郑容父亲一眼,道:“郑,这人是你的敌人?”
郑容父亲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不,只是有人恶作剧而已。我马上让人查明,严加惩治。”
外国政官耸耸肩,没有说话。
可从他表情谁都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相信郑容父亲的话。
这位政官是第一次来天颐会所,郑容父亲本想藉此给其留下一个好印象。现在看来,基本无望了。怕是这位政官不光从此不会再踏入天颐会所,甚至还会因此对郑家实力产生怀疑。
郑容父亲强颜欢笑,心中却如有刀割,疯狂滴血。“王庸,你这是往作死的道路上迈进了一步啊!我郑家固然会因此损失颜面,可你也一步踏入了深渊!你这种行为已经相当于对整个华夏上层秩序的挑衅了,有这样一件事发生,我想那位首长应该很容易就签发你的勾魂令吧?”
郑容父亲目光闪烁,各色情绪交织。
………………………………
一家静谧的老燕京四合院里,两个人坐在茶桌前饮茶下棋。
其中一位赫然是某位首长,另一位则是郑家老爷子。
“郑老,您这下棋的功力可是有点退步啊!以前您都让我一个车还能把我杀的片甲不留的。”首长顺手吃掉郑家老爷子的一粒小卒子,道。
郑老爷子呵呵一笑:“人老了,比不得你,正是人生经验、智慧、策略达到巅峰的时刻。孔子说五十知天命,说的就是你现在这种年纪。”
这时,郑老爷子的生活秘书走进来悄悄在郑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郑老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
生活秘书走出去之后,郑老爷子才拈起一枚“炮”,道:“我今天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炮这种棋子平时看不出什么威力,但是当它中间多出一个棋子之后立马就成为杀伤力最大的利器,足以威胁到将军的生死。尤其这一手双炮叠将,基本必死!”
啪,郑老爷子将“炮”下在棋盘上,顿时形成双炮将军的棋势。在象棋里,双炮将军几乎等同于死局,很难破解。
郑老爷子却是故意用炮这枚棋子隐喻王庸,说王庸平时看着温和无害,但是当他遭遇变故之后就会变成一把无法防守的伤人利器。
首长微微一笑:“双炮嘛,其实也并非无法破解。比如平走调将,双炮岂不成了摆设?况且炮这种东西,威力越大对付敌人就越有效,哪有因为觉得自家棋子太过强势,就把自家棋子销毁的道理?郑老,你说是不是?”
郑老面色一沉。
“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你看好的这个棋子闯进了天颐会所,将整个会所的客人吓了一个失魂落魄!而那里,可是有着几十位外国使官跟企业家的!”
“是吗?这就有点胡闹了,是该惩治一下,以儆效尤。”首长脸上终于露出凝重之色。
郑老满意的点点头。闯天颐会所果然是王庸的死亡催化剂,没有这件事首长可能还不会如此轻易被说服。
只是一分钟后,当首长接了一通电话回来,整个人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郑老,您确定大闹天颐会所的人是王庸?我怎么听说王庸此刻正在白云人家呢?那里可是有上百号人为他作证啊!”
郑老爷子面色一变,老谋深算如他,依旧忍不住失声道:“怎么可能!”
首长轻笑着摇摇头:“郑老,您家孙儿跟王庸的恩怨我也大致听说了。小一辈嘛,年轻气盛吵吵闹闹很正常。王庸不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有句话叫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我觉得这事到此为止就差不多了。王庸是个人才,华夏文化复兴版图上有他一块不可或缺的位置,直接一言否定未免浪费人才。更何况,我收到消息,郑容好像也没事?”
郑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知道被叶玄同出卖了。
起死回生的丹药是叶玄同送来的,除了他再没其他人知道。也就只有他才能把这个消息上报给首长。
之前郑家追杀王庸的理由就是王庸杀了郑容,但是现在郑容没死,郑家一下子就失去了借口,师出无名。
“该死!没想到被几个小辈联手算计了!”郑老爷子心中暗骂。
首长这个态度要说背后没有子玉家族、叶家等几个家族的影响,郑老爷子打死都不信。这些其实都还好说,更关键在于,叶玄同这个小辈前脚利用丹药诓走郑家一大笔产业,后脚就出卖了郑家。
整件事情里王庸被追杀几千里,差点身死,算是付出些微代价;郑家死了几个高手,损失偌大产业跟颜面,代价惨重;子玉风晴为了救王庸,想必也付出一定利益。
只有叶玄同,一手左右互搏练得炉火纯青,得益最大。不光发展壮大了自己实力,还损耗了其他家族的力量。
“好一个年轻人!没想到之前不显山不露水,这次差点栽在你的手里!”郑老爷子心中冷冷道。
首长见郑老爷子一直不说话,不由道:“就这样吧,郑老。您之前有句话说的很好,江湖事江湖了。小一辈的争执就让小一辈自己解决,别人就不要插手了。将军!”
说着,首长将一枚卒子拱到了郑老爷子棋盘底线,郑老爷子的老将却是无处躲避,已成死局。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和谈
天颐会所。
郑容父亲坐在主控室里,冷眼看着埃布尔。
埃布尔满面通红,只是一个劲的求情:“郑先生,我当时真的中了催眠术,所以自己做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可以免费为您的会所提供一年的安全指导。”
“呵呵,再提供一年,怕是我这里以后要成为蟊贼最喜欢光顾的地方了吧?说实话,你们黑水公司很让我失望!”郑容父亲怒声道。
“郑先生,您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厉害。连我们公司最新研究的超级针剂都对她无用……”
“什么?你说女人?”郑容父亲蓦然一震。“来的不是王庸吗?”
“王庸?不,我很确定那是一个女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又或者作态,都是一个真正女人才会有的特征。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有百分百把握的。”
“不是王庸?竟然不是王庸?!”郑容父亲当即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糟糕,中计了!”
他随后就要拿起手机给老爷子打电话。
可没想到电话先响了起来,号码正是老爷子的私人号码。
“爸!”郑容父亲即便隔着一个电话,都无法避免对老爷子的畏惧。身体下意识弯下去,好像老爷子就在面前。
“棋差一招,我输了。”老爷子语气平淡,好像在讲他跟首长之间的下棋结果。
可郑容父亲心中明白,这是在说商谈结果。郑家输了,上面并不准备对王庸下死手。
“怎么会这样?”郑容父亲难以置信道。“王庸所作所为明明已经威胁到了整个上层的安全,难道上面就真的视而不见,只想借我们郑家之手铲除王庸,而他们不背负这个骂名?”
“铲除?”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饱含愤怒的冷笑。“如果他们真的这样想就好了!他们现在的意见是——小一辈的事情小一辈自己解决!”
听到老爷子压抑的怒意,郑容父亲心中一震。他知道,这次连老爷子都生气了,可见上面的处理结果多么不公。
“那岂不是相当于给王庸颁发了一道赦令?小一辈自己解决,纵观整个华夏又有几个能够解决王庸的小辈?恐怕一个都找不出来!二十多岁的丹劲大宗师,什么样的小辈才能解决掉这样一个家伙?”郑容父亲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抹绝望。
“好了,事在人为。虽然我不赞同最终处理意见,但是首长有句话说的没错: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王庸这种独狼式的武道高手最难对付,放在平时笼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往死里得罪?真让他不顾一切折腾起来,有我们受的。暂时到此为止吧,你派个人跟王庸沟通一下,罢手言和。”
郑容父亲忍不住有些急眼:“那怎么行?咱们那么大损失,说谈和就谈和?容儿的仇不报了?”
郑老爷子声音愈加冰冷:“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倒是想在这个逆子刚出娘胎的时候,直接摔死!怎么,你还想为了你这个宝贝疙瘩把整个郑家搭进去?”
“我……不敢。”
“哼!”郑老爷子冷哼一声,随后语气变得柔和一些。“莫欺少年穷,容儿不是没死?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王庸这种独狼跟狮群是无法相比的,幼小的狮子成长起来以后,将会横扫整个草原上的敌人。包括那只曾经咬了他一口的独狼!”
说完,郑老爷子挂掉电话。
郑容父亲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安排和谈事宜。
…………………………
白云人家会所里,王庸跟沈岳南已经连喝两坛老酒。
而此时王庸身边还多出一位少女,正是去而复返的剑奴。
本来沈岳南初见剑奴的时候,被剑奴的气质惊艳到,大有询问“姑娘是否婚配”的意思。
只是当他默默听完剑奴在天颐会所里的所作所为,就立马闭口不谈。
连天颐会所都拦不住的女人,那何止是老虎一般凶猛啊!而这个老虎偏偏对王庸服服帖帖,再加上旁边另一位一副贤妻良母形象的子玉风晴,那就是两只了。
王庸这家伙到底何德何能,为什么可以一下子收服两只老虎的心呢?
沈岳南真的很想借着酒劲问问王庸。
“哗啦”,包间的门被拉开,会所经理走进来在沈岳南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岳南听罢点点头:“知道了。”
随即对王庸跟子玉风晴道:“走吧,来客人了。是生是死,就看这次来的是谁了。如果是郑家老二,那么就说明王庸无虞;但是郑家老三的话,估计有些麻烦了。郑家老三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算是郑家的鹰派。”
“在我眼里,老鹰跟麻雀没有什么区别。无非老鹰肉多一些而已。”王庸淡淡道。
然后几人起身走出包房。
外面,同样得到消息的白云人家客人们全都探出头,看着门口。
这些人同样知道郑家老二跟老三代表的不同意义。
“来的会是谁呢?感觉郑家很有可能已经拿到了上面的支持。这次绝对是老三直接带人来捉拿王庸的!”
“我看未必。真要派人捉拿王庸,也不会在白云人家动手。毕竟这里是沈家的地盘,郑家再跟沈家有罅隙,也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我看多半是老二。”
“你们看王庸,气定神闲,好像不关他事一样。真的有一种胜似闲庭信步的高人风范啊!”
“废话,你要是王庸那样的高手你也淡定。在古代,那些杀人无数的将军可是不允许佩剑上朝的,就怕这种人忽然暴起弑君。连皇帝都害怕他们,你说他们恐不恐怖?”
一部分客人们小声议论着,更多的人则张头张脑看着门口,等待答案揭晓。
砰!
会所的门被重重推开,声音之大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沈岳南更是眉头连皱。
这么粗鲁的举动,似乎来者不善。
一些猜测是郑家老三来的人则眉毛一挑,冲身边朋友道:“看,我猜对了吧!这推门动作除了郑家老三没人做得出来!”
可当门外的那人走进来之后,却是众人尽皆愕然。
不是郑家老三!
也不是郑家老二!
而是叶晓倩!
叶晓倩脸上带着丝丝兴奋之色,快步走进会所。她先是环顾一周,当她看见王庸跟沈岳南几人之后,立马露出一抹哂笑之色。
“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来的是谁?”叶晓倩问王庸。
王庸呵呵一笑,没理会叶晓倩。
只是这一幕落在叶晓倩眼里,就成了王庸的心虚表现。
“啧啧,换做是我,我这种时刻也会很紧张的。笑一笑是对的,至少死的时候没那么痛苦。很不幸,来的是一个你最不想看到的人。”叶晓倩像是得胜似的宣布。
轰,整个会所的人炸了。
“是郑家老三!我就知道是他!郑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服软?”
“看来郑家已经得到上面的支持了,这回王庸估计凶多吉少。”
“如果上面真的支持郑家,肯定会派来一个能打得过王庸的高手吧?不然怎么拿下王庸?说不定现在白云人家的外面已经被包围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沈岳南脸色阴沉,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上面终究还是选择了郑家啊!
子玉风晴眼中也闪过轻微波动,不过随即重新变得笃定。
而叶晓倩最想看到的王庸,却是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叶晓倩的话一样。
“故作镇定!待会有你哭的时候!你这种杀人凶手,早就该受到惩罚了!”叶晓倩冷声道。
蹬蹬蹬,外面传来脚步声音,走的很有节奏,不快不慢。
片刻后,一双造型夸张的黑色皮鞋迈入众人视线,皮鞋上亮晶晶的铆钉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看到这双皮鞋,所有人就都知道了,确实是郑家老三,叶晓倩没有说谎。
原先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人,也彻底放弃。
“哟,我这么受欢迎吗?万众期待的感觉还真不错!”一个梳着油头的三十多岁男人走进白云人家,道。
正是郑家老三,年龄最小却也最为强硬。郑家一些比较铁血的策略,全都由他执行。
他出现在白云人家,结果不言而喻。
“郑叔叔好。”叶晓倩立即凑上去,乖巧的问好。
郑家老三看一眼叶晓倩,又看一眼沈岳南、子玉风晴,道:“还是晓倩懂事,不像某些人连点基本的家教都没有。”
沈岳南眼中登时燃起丝丝怒火。
这个郑家老三顶多比他大七八岁,让他喊郑老三一声“叔叔”,他拉不下这个脸。更何况,郑老三也没这个资格!
“你就是王庸?”郑老三目光落在王庸身上,问。
王庸轻轻一笑:“看来我还是太宅心仁厚了,要是下手再狠一点,估计你就能认识我了。”
郑老三面色微微一变。
叶晓倩见状,道:“没错,郑叔叔,他就是王庸!快点把他抓起来治罪!上面给您派来的高手呢?快动手啊!”
叶晓倩说着,转头去找那个所谓的能够制服王庸的高手。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根本没有!
郑老三身边除了经常跟着他出行的秘书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难道这个秘书是一个隐藏的高手?
“动手,当然会的。”郑老三微微点头。“不过不是现在,今天我是来他一次机会的。要是他抓不住这次机会,那就是他的死期了。”
“机会?什么机会?”叶晓倩奇怪的问。
郑老三脸色有些古怪,却还是保持着强硬姿态,趾高气扬的对王庸道:“上面有人替你求了情,所以我们郑家愿意宽宏大量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只要你当众给郑家道个歉,这事就算揭过!”
“什么?!”
王庸还没反应,叶晓倩却先面色剧变,傻在当场。
“郑叔叔,你一定说错了是不是?这哪里是问罪,分明是和谈啊!”叶晓倩不信的看着郑老三,问。
她多么希望从郑老三嘴里听到“错了”俩字,然后跳出一个高手将王庸打爆。
可让她失望的是,郑老三毫无表示,也没有任何“高手”跳出。
“原来……真的是和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叶晓倩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在地。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我可没答应
轰!
整个白云人家一下子沸腾。
他们可不是叶晓倩这种被娇惯坏了的小公主,他们一下子就听出了郑老三话里的“求和”之意。
什么“给你一次赎罪机会”,什么“道歉揭过”,全都是罚酒三杯式的惩罚,不痛不痒就此了之。
“太难以置信了吧?郑家可是死了一个嫡系子弟!还死了好几位高手外加一摊子地下产业!竟然只需要道歉一声就完全揭过?我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本以为郑老三前来,事情肯定恶化。没想到郑老三却是披着饿狼的皮来吃草的!大概郑家想要顾及颜面,故意让鹰派的郑老三来商谈,至少表面上能够给人造成郑家宽宏大量的感觉。而不是郑家服软了。”
“看来就是这样了。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有点不敢接受这个结果,王庸干的那些事放在我们身上,恐怕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吧?”
客人们全都满脸的震惊之色,声音也就不加掩饰的有些大声。
郑老三听着这些议论,面色情不自禁变得极为难看。
“谁在胡说八道,就把谁的舌头割下来!真以为自己进了白云人家,就是一个腕儿了?”
郑老三一句威胁登时让所有人噤声。
毕竟再落魄的郑家也是郑家,在燕京仍旧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势力。
“姓王的小子,考虑的怎么样了?想死想活一句话!”郑老三再度看向王庸,语气生硬的问。
“想死怎么样?想活又怎样?”王庸哂笑一声,淡淡道。
“我说过了,想活就公开为我们郑家道歉,并且作出一定赔偿。当然,也不会太高,毕竟你这样的穷鬼也赔不起多少。想死的话,那就简单了,我掉头就走,明天大概就能看到你的尸体了。”郑老三颇为不耐的说。
作为家族鹰派,他对于这个处理结果是一万个不满意。所以执意将这趟差使接下来,想着虽然不能改变大结局,但是细微结局总还是能改变一下的。比如让王庸认怂加赔偿,保住郑家不可侵犯的威风颜面。
在郑老三心里,只要王庸不是智障,就肯定会接受这种和谈条件。毕竟口头上道歉加微不足道的赔偿而已,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没想到,王庸竟然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我两个都不接受。我想死,别人我不知道,至少你们郑家还没有让我死的本事;我想活,也从不靠别人的恩赐。当然,如果你们郑家少点你这样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兴许能够少生点气活得长久一点。”
郑老三眼中蓦然爆出一抹寒芒,杀意如刀。
“王庸!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不要不知好歹!我们郑家对你作出了多么大让步,你知道吗?”
王庸耸耸肩:“不好意思,真不知道。”
“……”郑老三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重。
“你这是在挑衅一个世家的底线!不要以为‘小鬼难缠’就真的怕了小鬼!很多时候只不过是懒得搭理而已!世家一怒,雷霆千钧!你一个区区草根,凭什么承受这种后果?不知死活!”
王庸渐渐收起脸上的玩味笑意,眸底有一抹隐隐寒光闪动:“世家?你大概不知道江湖上有另外一句话吧?”
“什么话?”
“丹劲宗师,无人可辱!”
王庸说出这八个字,忽然身形展动,如一抹在空气中炸裂的闪电,瞬间整个人就劈开空气到了郑老三的身前。
郑老三只看见空气中一道残影,身体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落入了王庸的掌控之中。
“你干什么?放肆!快点放开我们老板!”郑老三的秘书见状大惊,哗啦一下从怀里摸出一把枪,指向王庸脑袋。
掏枪的动作跟手法都非常利落,显而易见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高手。
王庸一只手捏着郑老三的脖子,斜睨向身边的秘书。
“你似乎没有听清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丹劲宗师,无人可辱!”
话音落下,就听咔嚓一声,王庸随手朝着秘书持枪的那只胳膊一拂。
就见秘书衣袖好像波浪一般旋转起来,然后丝丝迸裂,同时伴随着骨裂声音。
螺旋劲!
当秘书整只袖子尽皆脱落,秘书持枪的那只手也颓然下垂,好似里面再无一根骨头支撑,只剩下一块肉了一样。
在座众人皆惊。
“王庸,你敢!”郑老三面色狰狞,怒吼。
王庸单手捏着郑老三脖子,随口道:“有什么不敢的?”
然后王庸转头看向沈岳南:“沈老板,有人在白云人家持枪伤人,按照会所规定怎么处理?”
沈岳南咧嘴一笑:“当然是扔出去喂狗。”
然后就见沈岳南手一挥,两个面无表情的保安当即出现在郑老三秘书身边。
两人一人夹起秘书,就拖向门口。
“我是郑家的人,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赶紧放开我!”郑老三秘书大吼。
沈岳南脸上阴沉之色一闪而逝:“停下。”
秘书还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可接下来沈岳南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掌嘴。打到他叫不出为止!主子们说话,哪有下人张口的份儿?”
啪啪啪,两个保安一丝不苟执行沈岳南命令。一声又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耳光声音响起在会所里,许多客人都忍不住遮住眼睛不忍直视。
片刻功夫秘书一张脸就肿成了猪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噗通,秘书被扔出会所大门,趴倒在寒风中。
而郑家老三目睹整个过程,简直目呲欲裂:“王庸!沈岳南!你们两个给老子记住,今天老子受的屈辱早晚有一天全都要在你们身上还回来!尤其你,王庸!你得庆幸你早就死了父母亲人,不然连他们都要跟着你倒霉!”
啪!
一声耳光伴着一颗牙齿脱落而出,却是王庸抽了郑老三一巴掌。
王庸这一巴掌可比白云人家那两个保安抽的狠辣多了,直接就将郑老三半边脸抽肿,鲜血横流。
王庸面容冷淡:“虽然我对你这种小孩子放狠话式的狂妄之言不放在心上,但是总不能惯着你不是?你可以试着再说一句,我保证你比你那位秘书体验到的感觉更销魂。”
郑老三嘴巴微张,一句脏话顺势就要破口而出。
可当他看到王庸那冷漠的眼神之后,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简直就跟人类俯视蚂蚁一样,对于蚂蚁的叫嚣不屑理睬,但是当蚂蚁不知死活爬上人类身体想要噬咬人类的时候,人类绝对不介意顺手碾死。
这就是丹劲宗师的境界吗?原来他们是这样看待普通人命的!
郑老三瞬间对王庸那句“丹劲宗师,无人可辱”有了深刻理解。
满座宾客看着郑老三欲言又止的表情,全都心中暗暗叹口气。
强势如郑家老三这样人物,在一名丹劲宗师面前也只能屈辱闭嘴。
国术里的那句“近在咫尺,人可敌国”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只要被这类高手突进身前十米处,手中哪怕掌握着核弹按钮也没什么用了,生死全凭别人心意。
许多人甚至都生出一种回家学习武术的心思,虽然知道已经晚了,可临时抱佛脚总比什么都不会的强吧?
啪!
王庸随手一抖,郑老三在王庸手里如一条死蛇,一下被抖落在地。
“和谈什么的,我可没答应。就算你们给我道歉,我都不会同意,何况让我给你们?十一条人命,你们以为跟你们谈判桌上的筹码一样,嘴巴一张就能随手交易出去?不好意思,在我这里行不通!”王庸声音森寒,道。
郑老三眼神畏缩躲避着王庸直视,显然他也知道缅境那件事情。
“滚!”王庸舌绽春雷,蓦然吼道。
满身杀气凛冽外放,刺的郑老三全身生疼,犹如料峭寒风深深刺入了毛孔之中一般。
郑老三对于王庸的武力值愈加畏惧。
忙不迭爬起身就朝着白云人家外面逃去,生怕晚了一步王庸就真的将他杀掉。
刚才他看得清楚,王庸可是真的动了杀意。那种直刺人心的恐怖杀意,恐怕他这一个月都别想睡好觉了。
“放松,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时候子玉风晴走到王庸身边,轻轻拍着王庸后背道。
子玉风晴自然也察觉到了王庸心中那股戾气。缅境那一场杀戮,是王庸心中永远的痛。正如王庸之前所说,十一条好男儿的生命被人当做交易砝码随随便便就甩了出去,这怎么不让他愤怒?
叶晓倩缩在墙边,惊恐不定的看着王庸。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刚才王庸那种浓如实质的杀意也波及到了她,让她心中产生了敬畏感。
“你也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王庸冷冷扫一眼叶晓倩,道。
叶晓倩惶恐点着头,如小鸡啄米,然后就要离开白云人家。
这时,却听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女人声音:“哟,现在这么威风了吗?叶晓倩好歹也是我叶家的人,不用如此不留颜面吧?”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渐近,门外走入一个身材高挑、美艳绝伦的女子。
却是叶核桃。
王庸瞥一眼叶核桃,道:“怎么,想为你家小公主讨个脸面?没关系,我正好气不顺,奉陪!”
放在往常,叶核桃早就二话不说打了上去。
只是这次,叶核桃上下打量王庸一眼,罕见的撅起嘴:“不就是丹劲?有什么了不起的!再给我一年时间,等我也进入丹劲保管打的你再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只是叶核桃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撒娇置气,没有一点撂狠话的味道。
能让堂堂燕京女皇叶核桃说出这种示弱的话来,王庸也算是破天荒头一家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神社本厅
“好了,王庸,不要跟核桃开玩笑了。核桃来肯定是有正事。”子玉风晴帮助叶核桃解围道。
王庸木然点点头,然后瞪了叶晓倩一眼:“还不走?”
叶晓倩吓得一哆嗦,推开会所大门就灰溜溜走了。
纵使叶核桃真的能够帮她撑腰,她也不敢欠这个情。叶核桃揍她的次数可是比王庸多多了,鬼知道下一秒叶核桃会不会变脸。
叶核桃环顾一周,道:“人多嘴杂,进房间里说吧。”
然后带头走进一间包房。
王庸跟子玉风晴、剑奴随后跟入。
“你是会所工作人员?你出去就好,我们不需要你服务。”叶核桃讶异的看剑奴一眼,道。
剑奴小脸一寒,冷哼一声,不想搭理叶核桃。
“你是没听清我的话还是怎么着?”叶核桃皱起眉头。
她记得白云人家的服务员都很懂事的,怎么今天偏偏来了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
也不怪叶核桃将剑奴误认成服务员,白云人家的工作人员里本就有不少身着汉服的,跟“琴棋书画诗酒茶”等几个馆对应。
剑奴斜睨叶核桃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才是服务员!你全家都是服务员!”
“放肆!”
叶核桃什么脾气?听到剑奴这句话当即柳眉倒竖,怒从心起。
啪一掌,就拍向剑奴。
掌势不重,可至少也会给剑奴一个难忘的教训。
但是没想到叶核桃手掌才动,剑奴已经轻飘飘躲了过去。
叶核桃一掌直接落空。
“嗯?”叶核桃诧异出声。
王庸见状也不阻止,而是添油加醋道:“你要是能碰到她一下,你以后在白云人家的酒钱我全都请了。”
叶核桃重重的哼一声,显然不服气。
刷,修长的身形骤然拔起,如一头蹲在地上的搬山古猿忽然站起了身,刹那间爆发出的强大气势足以崩碎山岳。
叶核桃使出了看家本领。
可结果依旧让叶核桃无比惊讶,剑奴身形滴溜溜一转,就轻而易举避过了叶核桃的攻击,出现在叶核桃身侧一个空门位置。
要是剑奴这时候发动攻击,叶核桃很可能就要小命呜呼。
叶核桃瞬间脊背惊出一声冷汗。
可剑奴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意图,只是冷眼旁观看向叶核桃,大有“不屑为之”的意思。
“她到底是谁?”叶核桃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我的……”王庸忽然不知道怎么介绍剑奴身份。女儿吧,年龄太大;朋友吧,年龄又有点小;红颜知己吧,容易引起误会。
正当王庸想要寻找一个契合的形容词时候,却听剑奴主动开口:“我是公子的捧剑侍女。”
“捧剑……侍女?”叶核桃嘴巴张大,一副震惊模样。
就凭剑奴刚才那一手身法,叶核桃就能断定剑奴至少有丹劲的水平。
王庸什么时候这么夸张了,竟然能让丹劲高手给他当捧剑侍女?
这还是以前那个经常被自己欺负的王庸吗?
叶核桃瞬间有些低落,意兴阑珊的收回拳架子,一声不吭坐回了座位上。
王庸则满脸幸灾乐祸的模样,道:“受打击了?很正常,换成我也会受打击的。不过年轻还是有无限可能的,不要气馁。早晚你也能像我这样的!”
“去你的!”叶核桃手中一杯酒尽数泼向王庸。
虽然没有泼中,但是被王庸这么一顿插科打诨,叶核桃心中的低落情绪倒是缓解不少。
王庸说得对,年轻就有无限可能。没人生来就是丹劲,再厉害的高手也是练上去的。为什么要心灰意冷呢?
叶核桃想通此关节,神色立马恢复正常,又是那个叱咤四九城的叶家女皇。
“这次找你,主要是告诉你一件事。郑容还活着。”
“还活着?怎么可能?”王庸闻言登时一怔。
他亲手解决的郑容,一剑又一剑足足刺了十几剑,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
“你别激动,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说郑家几天前就已经将郑容尸体运送到了东洋,说东洋有秘法可以唤回郑容的生命。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尚未可知。不过据我了解,郑家这次肯放下架子跟你求和,最主要原因可能就是郑容已经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曾经见过一位境界远超我想象的超级高手,他告诉我武道哪怕再高也只能依循于自然规律存在,不可能出现超越自然规律的悖论发生。郑容明明已经生机尽无,怎么可能再活过来?”王庸不理解的问。
“首先人类对于生命的研究仅仅是初级阶段,连人体这个已经存在了几百万年的东西都没研究明白,怎么可能研究透彻整个自然?再者,你作为武道高手应该清楚,如果你身体遭遇致命性损伤,是否真的就再无复生可能?”
王庸眉毛拧成一团:“以我目前的机体组织强度跟活性,确实存在死而复生的可能。但是那种几率极低,而且需要确保大脑没有死亡……”
王庸说到这里忽然闭嘴不说话了。
他意识到一件事,郑容虽然全身脏器都被自己刺穿,但是大脑好像没有受到永久性损害创伤。如果配合东洋宗教里的一些精神法门,倒是极有可能救活郑容。
“知道郑容去了东洋哪里吗?”王庸语气随即变得冷冽。“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这次,我绝对不会给他复活的机会!我要一剑切下他的脑袋!”
叶核桃摇摇头:“不知道。建议你不要冲动,我认为就算郑容复生也不可能恢复到原先身体状况了,多多少少会有些问题。说不定变成傻子了也说不定呢!”
“他会不会变成傻子是上帝的事情,而他会不会死才是我的事情!”王庸杀气凛凛道。
王庸绝不允许郑容以任何形式再苟活于这个世界上。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郑容的下落我自己来查就是了。”王庸对叶核桃道。
叶核桃点点头:“事情说完了,本来我想留下来陪你喝杯酒的。但是现在,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去峨眉山闭关了。”
看来王庸跟剑奴对叶核桃的刺激不轻。
“等我们再次相见,我必然已经是丹劲!”叶核桃信誓旦旦道,然后起身告辞。
王庸送走叶核桃,跟沈岳南打声招呼,也离开了白云人家会所。
走的时候,不少平素里眼高于顶的人都主动凑上来,悄悄塞给王庸一张名片。
王庸也不拒绝,一概笑纳。
出了会所大门,王庸摸出手机打给英朗。
“帮我查一件事情……”
英朗家族在东洋有不俗的社会关系,让他来查既不打草惊蛇又能触摸到真相。
英朗对于王庸交待的事情一向干脆利落,当即就拍胸脯保证一周内给出结果。
放下电话,王庸跟子玉风晴、剑奴连夜回了天泰。
子玉风晴做的一切固然是子玉风晴个人意愿,但是背后也少不了子玉中霆的支持。
这个始终待王庸如亲孙儿的老人,值得王庸星夜疾驰道一声谢谢。
随后的几天里,王庸回天泰一中整理了一下课程。
钟心跟荼蘼等人虽然没了王庸的监督,但是成绩并没有下降,反倒是愈发勇猛精进,几次考试整个班级排名都杀进了前几名里。
在这些孩子心里,一直以“王庸正统弟子”自居。他们逢人都会夸耀一句“我们是王老师的开山大弟子”,虽然这种自夸让大人们哭笑不得,但是在学生中间无疑非常具备市场,经常引来其他学生的羡慕。
而这些“开山大弟子们”为了维持“大弟子”的颜面,不给王庸丢脸,学习上也就更加努力。
钟心这个大师姐更是制定了门规:凡是期末大考掉出年级前两百名的撤销其大弟子资格。
整个年级少说也有六百多号人,前两百名对于这些一年前还是差生的学生来说,无疑困难重重。
但是这些学生偏偏没有一个认输的,全都发誓要保住自己大弟子资格。至少从苏烟反馈的近期几次摸底考试来看,这些学生竟然真的有希望全部进入班级前两百名。
王庸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老怀甚慰,钟心这批学生对他来说,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说他们是“开山大弟子”一点也不为过。
王庸甚至公然允诺这些孩子们,如果他们两年后的高考能够考上一所理想大学,王庸愿意为每个人亲手书写一幅“开山大弟子”的书法。
这消息无疑极大提振了孩子们的士气,可以预见他们只会更加努力。
原来那个被誉为垃圾班级的高一四班,彻底不见了。
家中,剑奴倒是罕见的跟袁霖成为了好朋友。袁霖屁颠屁颠的跟在剑奴身后,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马仔味十足。
这倒是跟胡梨儿在的时候截然相反。
以后王庸再度出门之时,这两人放在家里倒是可以放心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家伙,不动用飞机大炮恐怕是没人能够伤害到他们了。
五天后,王庸忽然接到英朗电话。
王庸原本以为英朗查到了郑容的下落,谁知电话接通,里面传来英朗焦急的声音:“师父,不好了!有人来到我们家中,点名要求带走我!”
“什么?”王庸一愣。“为什么要带走你?是谁要带走你?东洋警察吗?”
“不是警察!是神社本厅的人!这件事情一两句说不清楚,跟你让我调查的事情也有些关系,要不你来一趟吧!那人厉害的很,说两天后会再度登门,那时候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会强行带我走……”英朗忧虑重重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神道理事
“强行带走?还有口气如此狂妄的人?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你已经拜我为师?”王庸眉头一皱,说。
“提过了。只是那人根本不以为意,听到师父您的名字之后眼中还有些不耐烦。”
“这样啊!”王庸脸上多出几分森寒之意。“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徒弟了。古代江湖中人同时看上一个徒弟,就要比武分个高下。但是已经拜过师的人,却还要强行收徒,那就等于公然撕破脸皮,就不是分个高下这么简单了,而是生死相搏。”
王庸说到这里,语气骤然加重:“去东洋最快的航南是几点?你立马帮我定一下。”
电话那头英朗明显十分高兴,他这两天被这事搅的寝食难安,迫于无奈之下才给师父打电话。这次却是终于找到靠山了。
“三个小时后天泰机场就有一班,我会在琉球机场等您!”片刻后英朗就回复道。
“好。”
王庸放下电话,当即跟一中校长以及子玉风晴打声招呼,就准备直奔机场。
至于袁霖跟剑奴,王庸准备让两人留在家里。
只是跟两人说了之后,袁霖倒还好,他也喜欢去子玉老宅那边玩耍。剑奴却是一口拒绝,强烈要求跟王庸同行。
用的理由也是让王庸哭笑不得:“以前每次行军打仗,我都会为主人捧剑而行。现在公子也一样,奴儿一样要侍奉公子左右。”
权衡一下,带上剑奴似乎也没什么影响。剑奴的身手自保绰绰有余,完全不需要王庸分心照顾。
于是王庸点头答应。
袁霖见状,登时就要撅着嘴表示一起去。只是还没开口,就被王庸一眼瞪过去,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这小子最近的文化课一塌糊涂,王庸回来这几天啥也没干就教训他了。袁霖自知理亏,哪里敢跟王庸犟嘴?
于是王庸跟剑奴出门的时候,生闷气的袁霖连出门送一下都没有。
…………………………
琉球机场。
相隔不远就是美军的军用机场,耳边可以听到呼啸而过的战斗机声音。
琉球作为曾经的一个独立属国,从明治维新之后就被东洋强行侵占,成为了东洋的一个地市。
而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华人,好多都改了东洋姓氏,就连闽人三十六姓都有大半改了东洋名字。比如曾经的秦氏就改成了金城,著名影星金城武的父辈便是琉球人。
而剩下的坚持没改的家族,因为各种原因处境相当不好。
不过毕竟也有一些特殊家族。
比如英朗家族,这个来源于华夏闽地的华人家族,历经琉球变革却始终没有更改姓氏。而英家则在机缘巧合拿下了一家船企之后,一跃成为琉球的财阀,摆脱了衰败的命运。
刚下飞机,王庸就见识到了英家在琉球的影响力。一辆单独的机场摆渡车直接停靠过来,单独为王庸跟剑奴服务,带着两人驶往贵宾通道。
通道里,英朗已经等候多时。
“师父,上车吧!”英朗领着王庸两人上了一辆房车。
王庸看一眼牌照,竟然是驻扎美军的特殊牌照。要知道在琉球势力最大的不是琉球本地氏族,更不是东洋政府,而是驻岛美军。
驻岛美军的基地70%集中在琉球,琉球可谓大本营。凭借着军事力量的威慑,美军连琉球一些行政权都敢越俎代庖,曾经引发琉球民众的集体抗议。
没想到英家跟驻岛美军还有往来。
不过细细一想,王庸就差不多理解了。英家这个纯血家族能够在东洋大环境之下崛起,肯定少不了外来的助力。美军无疑是一个最好选择。
一问英朗,果然如此。
英家竟然是在二战时期为盟军提供了不少情报,所以获得了优待。美军驻岛之后,一些特权生意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英家的手里。
只是由此王庸愈加好奇,英家在琉球这种影响力,还会被人威胁?
那个要强行收英朗为徒的人到底是谁?
英朗叹口气,道:“那人叫做山田见一,是神社本厅的理事。我们家是琉球神社的代理人,所以他名义上是我们的上司。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关系,神社本厅在东洋依旧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这种力量根本不是明面上可以看到的,而是隐藏在盘根错节的东洋势力网之中,异常复杂。”
“原来如此。”王庸点点头。
别人或许不理解,但是王庸却是一清二楚。
神社本厅这个概念首先来源于东洋神道。东洋神道是东洋信阳人数最多的一个教派,特点就是信奉各种类型的神灵,并且为此建立神社。
东洋素来有八百万神的说法,神社就是祭祀这些神的地方。东洋民众几乎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神道信仰,所以谁能掌握这些神道神社就等于掌控了整个国家。为此二战之前的东洋当局成立了一个“国家神道”,将全国所有神社都纳入国家神道的体系管理之中,由此控制了东洋人民的精神信仰,为发动侵略战争奠定了民意基础。
东洋战败之后,盟军为了防止东洋军国思想死灰复燃,下令废除国家神道,实行政教分离。然后就诞生了一个统筹管理全国神社的非官方组织——神社本厅。
而现在,这个原本的民间组织,已经成为新一代的“国家神道”。它已经掌控了全东洋八万多家神社,间接掌控的信徒占据全东洋神道信众的98%,这个数据单单从表面上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是换一种说法就非常可怕了。
那就是东洋每个人口聚集地都至少有一座神社,而这座神社,就在神社本厅的掌控之下。
琉球当然也有神社,叫做琉球八社,在二战时期曾经被毁,战后重建,也就归了当地氏族掌管。
英家便是琉球八社的代理人,日常神社供奉基本都是英家提供的。
“那个山田见一有没有说为什么看上你吗?”王庸问。
英朗的天资其实一般,王庸给他的评价是“愚钝好学”,本身并非天才一类,但是有一股子的笨劲儿,热爱学习。这种人虽然也算人才,但是万万没到被神社看中的地步。
山田见一是神社本厅的理事,职位相当高了。全东洋的年轻人都随便他挑选,没理由看中英朗这样一个笨家伙。
英朗挠挠头:“我也纳闷。难道是我近来功夫进步太快,所以木秀于林?”
王庸看一眼英朗,没忍心开口打击这位徒弟的自信心。
倒是剑奴扑哧一下笑出声:“明劲巅峰都没到,也能木秀于林?”
英朗狐疑的看剑奴一眼,问:“师父,这位是您新收的师娘吗?她的功夫一定也很高吧!”
“别胡说。”王庸没好气骂道。
剑奴小脸儿则一下子绯红,低下了头。
“她……算是你的师姐吧!不过有句话你没说错,她的功夫确实很高,有时间你可以多向师姐请教。”王庸正色解释道。
英朗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我一直期待有一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师姐,没想到真的出现了!师姐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英朗心性简单,并没有因为剑奴年纪小就轻视她,而是一本正经认了剑奴当师姐。
如果他像是叶核桃那般挑衅,怕是免不了要吃一番苦头。
剑奴点点头,正襟危坐,受了英朗一拜。
“回到正题,山田见一想要带走你的原因必须弄清楚。他现在在哪?”王庸道。
“好像返回江户神社本厅了,两天后会再来登门。”
“那好,就等他两天。”
车子很快就到了英家。
联排别墅富丽堂皇,一看就是标准的富人区。而英家在这里有着一整排的房屋拥有权,是名副其实的“地主”。
“师父,这边请。我父亲想要见您一面。”英朗领着王庸朝中间一栋别墅走去。
中间这栋依山而建,从别墅大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一走进去立即就发现大有玄机。
里面空间之广阔令人咂舌,除了种植着典型的东洋式风格的樱花、枫木,院子里还摆着一座座的石制宫灯,屋檐悬挂着一串串精美的风铃。一弘幽水从院子里蜿蜒而过,配合着叮咚的风铃之声,有一种格外的幽静之美。
这样的房子,哪怕是在琉球这种非中心城市,一栋的价格至少也要10亿日元往上了。
而英家却有整整一排,其豪气可见一斑。
只是再想到这样一个财阀之家竟然也被神社本厅威胁到束手无策,可见神社本厅在东洋的势力有多么庞大。
“又到了妖风四起的时候了吗?”王庸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天,暗暗想到。
客厅门口,英朗父亲已经在迎候。
对于王庸,英朗一家还是相当重视的,毕竟是一个曾经让整个东洋都战战兢兢、闻之色变的名字。
起初英朗拜师于王庸门下,英朗父亲也是极为赞成,甚至有催促英朗迁往华夏的意思。
但是由于神社本厅的介入,英朗父亲这种想法一下子就被掐灭。
神社本厅的恐怖,只有真正接触到这一层面的人才知道。那些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的普通市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隐秘。
“王老师,欢迎光临寒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英朗父亲冲王庸一鞠躬,一脸的严肃认真。
这是东洋固有的礼节,英家虽然血脉上保持了华夏纯血,但是生活中还是不可避免被东洋文化影响。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国家神道令
“您客气了。”王庸微微拱手。
他是英朗的师父,跟英朗父亲算是平辈,按照华夏礼仪却是不能行鞠躬之礼。
“里面请。”英朗父亲示意王庸入内。
一行人走入客厅。
踩在地毯上,可以感受到犹如云里雾里的绵软感,地毯上的花纹细节清晰可见,可知这张地毯绝对价值不菲。
众人依次落座,除了英朗父亲之外,还有英家一众成员。多是英朗的叔伯之辈,总计七个人。
只是这些人看向王庸的眼神可就没有英朗父亲这般尊重,而是带着挑剔怀疑的神色。
在东洋,表面上人与人之间彬彬有礼,但是上司看待下属、上层看待底层,眼神是决然不同的。东洋其实比华夏的秩序等级更为森严,以下克上是一种严重挑衅。像是公司高层训斥基层员工如训狗一般,经常可见。
英朗这些叔伯看王庸的眼神就是如此。
王庸心中明白,却也只是心中哂笑一声,并不想理睬。
“王老师,英朗的事情您也听说了。其实我是不想让英朗麻烦您的,毕竟这是我们英家的家事。但是对方出动了国家神道令,这就让我有些无能为力了……”英朗父亲开门见山道。
“国家神道令?”王庸诧异的重复一遍。
这种东西可是二战时期东洋当局的遗留物啊!那时候国家神道社签发的指令,就叫做国家神道令。许多神官受了国家神道社的号召,以神灵的名义动员人民参军。
当时的东洋军队动不动就“玉碎”,就有着这样的原因。东洋一首军歌里就有“丈夫玉碎耻瓦全”的话,可见当时这些军人的中毒之深。
而现在国家神道社已经被铲除,怎么可能还签发国家神道令下来呢?
似乎看出王庸疑问,英朗父亲解释:“起初我也不信,毕竟国家神道社都不存在了,国家神道令怎么可能还有。但是我托人打听之后才知晓,原来这次的国家神道令是从皇室流出的,而且政府高层明明知道却默不作声,可见他们也是支持的。这背后的原因不禁让人细思极恐,这也是我感到无能为力的原因所在。”
“东洋皇室么?他们作为曾经的国家神道社的统领者,确实能够签发这种东西。只是如今今非昔比,皇室的权力早就被严重削弱,对于时政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了。他们为什么要签发这种东西呢?而且仅仅为了一个英朗?我不懂。”
英朗父亲叹口气:“我也不懂,但是二战时期东洋当局同样有类似举动。当时就曾以国家神道令的名义征用了一批年轻人,这些人无不是栋梁之才,当时宣称这些人是神灵选定的氏子,要代替神灵行走人间,执行神灵的意图。可后来,这些人再也没有出现,哪怕阵亡的消息都没传来,好像完全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担心英朗他也会遇见同类事情……”
英朗父亲还没说完,英朗一个叔叔忽然张口道:“大哥,你多虑了。现在是什么年代?怎么可能再发生无端让一个成年人消失的事情?我看这件事是好事,只要英朗进入神社本厅,咱们英家就可以藉此在江户站稳脚跟。琉球这种偏远地方,总是比不得江户那种国家中心的……”
其余几个叔伯虽然没说话,但也目光闪烁,可见或多或少对此持赞同态度。
牺牲一个英朗,收获东洋最大组织神社本厅的善意,划算的很。要知道多少家族求而不得,现在天上掉馅饼到了英家头上,还不赶紧接住,竟然犹豫?简直不可理喻嘛!
英朗听到叔叔的话,当即反驳道:“二叔,我的理想是学武,光复我英家唐手!而不是当什么氏子,更不想对着一尊干瘪瘪的神像枯坐一辈子!”
“英朗,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进了神社本厅一样可以习武,那位山田见一理事大人同样武功高深莫测,我曾亲眼见他练武之时一掌劈断一棵枫树。他来教你,肯定比什么外人来教强多了!早先你拜师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现在好了,平白惹出这么多麻烦。你还请来外人来到家中,要是被山田见一大人知晓,怕是咱们整个英家都要遭难!依我看,你尽快买一张返程机票给这位王先生才是正事……”
英朗二叔话里夹枪带棍,把王庸一顿暗贬。
英朗父亲跟英朗不由面色尴尬,生怕王庸生气。
看看王庸,却见王庸风轻云淡,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英朗二叔一眼。
从英朗二叔话里流露出的信息,山田见一应该是一个宗教修行的高手。一掌劈断一棵枫树,虽然不知道粗细,但是体力一定惊人。
神社本厅里有这样的高手,王庸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统理八万多个神社的组织,要是没有高手坐镇,王庸才意外呢。
只是他们在自家地头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然把手伸到了王庸头上,那就好日子到此为止。
眼看气氛有些不对,英朗父亲赶紧打圆场:“王老师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要不您先进房休息,等到晚宴之时再请您出来。”
英朗也冲王庸使眼色。
王庸当即点点头,站起身走向英家为王庸安排的后院客房。
英朗二叔看着王庸背影,嘴唇微动轻轻说出一句话:“得罪神社本厅,不知死活!”
客房内。
英朗跪坐在地上,道:“师父,还有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情。那个郑容当初从东洋下了飞机,就被一个神官模样的人接走了,东洋所有神社都在神社本厅的控制之下。想来从他们身上应该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神社吗?倒是预料之中,东洋能够让郑容起死回生的人,也就神道中人了。”王庸道。
“既然如此,我就顺藤摸瓜。正好顺着山田见一这条线,揪出郑容的下落。好了,我先休息一会,你也累一天了,也去休息吧。”
王庸挥手让英朗出去。
英朗起身退出房间。
而别墅另外一间房里,英朗二叔以及英朗父亲等人正围坐在一起,召开一个家庭私密会议。
“大哥,你不要优柔寡断了!我们是对抗不过神社本厅的!不瞒你说,我前段时间跟山田见一有过接触,从他口中得知这次国家神道令虽然名义上由皇室签发,但是实际上是一位苏醒的神灵颁布的!”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英朗父亲着实震惊了一下。
外人或许不知,但是身处东洋社会高层的人却是知道,这个国家最可怕的力量不在于警视厅,不在于社团,不在于军队,而在于这些年已经被人逐渐淡忘的神社。
神社在东洋发展了千年之久,一直以来都是东洋最大的宗教组织。也许幕府家族会凋零,但是只要神道信仰存在一天,神社就永远存在。这千年的发展里,积攒下来的势力有多大?
可以说东洋政府以及各界财阀内部,都跟神社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在东洋这个尊卑地位异常森严的国度,这就是不可打破的壁垒。普通人哪怕再努力,也不可能打破神社的这种统治地位。
除非东洋像是华夏曾经那样,来一次大的清洗。
可这根本就不可能。从东洋直到现在仍然保留皇室制度就可以看出,这个国家缺乏从高层变革的勇气。世家门阀的高墙远远比其他国家更为坚固。
神社的恐怖也就被遮挡在了高墙之内,只有到达了那一个层次,才能看到里面狰狞嶙峋的庞然大物。
“我记得上次神灵借着神官之口颁布神谕,还是二战期间。难道这次又要有大事情发生?”英朗父亲面色焦虑,更加为英朗的前途担忧了。
“不管有没有大事发生,总之从中可以看出这次国家神道令的来源有多么的不可抗拒。我们总不能对抗一位神灵吧?哪怕我们并不相信神灵的存在,但是神社本厅的人相信啊!他们会疯了一样执行神谕,而阻挡他们的人,必然会遭受他们可怕的报复。大哥,我们也很疼爱英朗,但是比起整个英家来,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啊!再者,山田见一向我保证,这次对于英朗来说绝对百利无害。是时候做出决断了!”英朗二叔跪在地上,头几乎垂到膝盖,用极为郑重的礼节恳请道。
英朗父亲忽然若有所思的看向英朗二叔:“你恐怕早就得到山田见一的指示了吧?他想怎么做?”
“大哥不愧是家主,什么都瞒不过您!山田大人其实并未返回江户,而是滞留在琉球八社的神社之中。他早就料到英朗会请王庸过来,所以一直在守株待兔。”英朗二叔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枝香。
“这是山田大人给我的神魂香,这种神魂香是神社特制的,对于王庸这种高手有着特殊作用。只要吸入一口,登时就浑身无力,任人宰割。届时我们就能用王庸当做祭礼,奉献给山田大人了!”
英朗父亲看着那支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特殊之处的神魂香,陷入了犹豫之中。
“此事容我想想,毕竟王庸是英朗师父,也是知名人物。他若在我们英家出事,我们必然会承受国际上的舆论压力。在我想好之前,你们切莫轻举妄动。”
英朗父亲说完,怀着深深的忧虑,离开了。
而英朗二叔脸上闪过一抹遗憾之色,阴森森道:“对不起了大哥,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本来我对于英家家主之位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你逼着我连你一块做掉!也罢,英家在你这种人的领导下不会有前途的。就让你跟那个王庸,一块去地狱作伴吧!”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兄弟阋于墙
晚宴过后,夜深人静。
王庸跟剑奴分房而睡,王庸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英朗二叔正闪烁着野兽一般的目光,悄悄现身于王庸所在的别墅大厅里。
“二哥,对付这个王庸的话,大哥会不会生气?是不是再跟大哥商量商量?”英朗三叔小声问。
“哼!大哥优柔寡断,之前就已经耽误英家好几次发展机会了,这次再耽误,连老祖宗都不会放过他!他生气最好,到时候连他一起做掉!英家怎么可以由一个懦夫做主?”
英朗三叔有些吃惊的看着二哥,他从二哥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杀意。
恐怕这次二哥从一开始就铁了心要杀掉大哥。
英朗三叔不禁有些惧意。
英朗二叔看出老三心生退意,立马阴测测笑了起来:“怎么?老三,你害怕了?要知道,死人可是没有资格跟我共事的。”
英朗三叔打个寒蝉,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自然听三哥的话。”
“那好,你将这根神魂香点着了吹进王庸的房间!事成之后我会在山田见一大人面前替你好好美言一番的!将来的英家,我做家主你做副家主,咱们二兄弟共掌大权!”
英朗三叔看着老二如狼一般的眼神,慌忙道:“不不不,二哥你当家做主就可以了,我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唯二哥马首是瞻。”
熟知自家这位二哥脾性的老三,自然明白他胆敢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日后早晚会被二哥除掉。所谓的共享权柄,全都是客套话而已,要是当了真才是傻子。
“拿上香,快去!”老二将一只香递给老三。
老三硬着头皮接过,小心翼翼走到王庸客房门前。
他早就偷到了所有客房的门卡,这种智能家居看着好用,但是隐患也非常大。
比如现在,一张门卡在手,只要轻轻一刷就能打开任何一间客房。想要干什么,住在里面的人都无法阻挡。
滴,一声轻微的门锁开锁声音响起,这是门打开了。
老三悄悄将房门推开一道缝隙,然后把燃着的神魂香塞了进去。
他看得清楚,里面的王庸毫无反应,就跟一只熟睡的死猪一样。
“唉!只能怪你命不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蹚英家这趟浑水呢?”老三心里默默叹口气,掩上了门。
神魂香的发作需要吸入足够的剂量,也就是说至少得十几分钟之后王庸才会中招。
“很好!这段时间咱们就先去解决老大,免得他碍手碍脚!”说着,老二从怀里摸出两把匕首,递给了老三一把。
“二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可是大哥啊!当年父母走得早,全靠大哥供我们吃喝读书,才有如今的我们。兄弟阋于墙,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老二狞笑一声:“无毒不丈夫,老大曾经对我们是很好,可现在他为了保全亲生儿子,将整个家族置于危险之中,他眼里还有我们吗?他不仁我不义,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老二带头朝着英朗父亲房间扑过去。
老三右手颤抖着,眼神畏缩看着手中匕首,迟迟下不了决心。
“还在等什么?莫非你后悔了?”老二察觉老三没有跟上来,回头冷声问。
老三打个激灵,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同样的手法,两人打开了英朗父亲的房间。
英朗父亲毫无察觉,微微月光下还能看见英朗父亲那张为了家族操劳平添许多皱纹的脸庞。
老二站在床前,眼中也闪过一丝犹豫。毕竟是亲兄弟,真要下杀手也会动摇。
可这种动摇也就一刹那,随后就见老二手中匕首高高举起。
那决绝的眼神似乎在说:“对不起了,大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也是迫不得已!”
眼看匕首就要落下,刺入英朗父亲的喉咙。
这时却听一声仓皇的声音响起:“不要!”
然后就见老三忽的从身后扑了上去,一下子将老二仆倒在地。
老二手中匕首登时刺空。
“你干什么?”老二愤怒的转过头,眼中满满杀意。
“放过大哥吧!你真想做家主,好好跟大哥说,大哥不会不同意的,没必要手足相残。”老三几乎是哀求道。
老二看着老三,半晌,忽然惊叫一声:“大哥!”
老三下意识就侧头看向床上。
扑哧!
匕首穿透皮肉发出渗人的声音,却是老二趁机直接将匕首刺入了老三的心脏。
老三难以置信的看着老二,血液从嘴里流淌而出,堵塞住了声音:“二哥,你……你……”
最终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溘然死去。
“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提前在老大的水里下了安眠药,岂不被你坏了大事?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就得有一颗舍弃一切的心!如你这般婆婆妈妈,怎么成事?”老二将匕首抽出,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冷声道。
然后他将目光落在老大身上,安眠药已经起到作用,老大毫无反应。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是弑兄这个罪名我仍旧不能背。让老三当替死鬼正好!”
说着,老二抓着死去老三的手,将老三手里兀自攥着的匕首缓缓刺向老大。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洗白自己,说自己发现了杀害兄长的三弟,一番搏斗之后将老三杀死。而老大却不幸死于老三之手。
这番措辞虽然有漏洞,但是死无对证,即便有人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完美无缺!”老二默默在心里道。
可下一秒,他背后忽然响起一个森冷的声音:“你说成大事就要舍弃一切,只是为什么不包括你自己?”
老二心头一震,迅速回头:“谁?”
当他看见身后站着的人之后,脸上的震惊迅速转变为难以置信。
“王庸?!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中了山田大人的神魂香!山田大人说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摆脱神魂香的影响!”
王庸一脸哂笑,道:“那仅仅是因为他孤陋寡闻而已,据我所知这世界上就至少有三个人能够摆脱。”
其中一人是林为春,另一人就是实力高深莫测的自由石匠首领,另一个自然就是王庸了。
事实上,英朗二叔跟三叔在门口低声争吵的时候,王庸就已经醒了。
对于一个丹劲高手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们的耳朵。更别说以至诚之道入丹的王庸了,至诚之道最擅长的就是规避危险。
而神魂香吸入多了确实会影响到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相当于一个宗教高手利用精神力量镇压了对手心灵一样,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任人摆布。
但是王庸的精神意念现如今已经出奇强大,别说是区区一炷神魂香,就算制作神魂香的那个高手来了,也不可能镇压王庸的心灵。
破除心中贼,可破一切法。
“醒来!”王庸伸手在英朗父亲脸上一拂,释放出一道拳意直接刺激英朗父亲大脑。
英朗父亲茫然睁开眼睛,却是当即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老三!是谁干的?是谁杀了老三?”英朗父亲看到地上一命呜呼的老三,忍不住悲从心来。
简单的现场,不需要过多的分析,就能猜中凶手是谁。
英朗父亲不敢相信的盯着老二,颤颤巍巍道:“老二,你告诉我,不是你干的。快告诉我,跟你没关系……”
老二眼神凌厉,厉声道:“劳资敢做就敢当,就是我干的!呸,收起你假惺惺的臭德行!搞得你好像多心疼我们一样,真要心疼我们,那就把你这些年利用英家赚的家产分给我们啊!为什么只留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英朗父亲气得身体发抖:“我留给英朗的全都是我该得的财产!我一辈子做事不敢说没有一点错,但是至少对你们、对整个英家是公平公正,没有私心的!原来你一直这样看我,我……我……”
英朗父亲抬起巴掌,只是这一耳光迟迟落不下去。
“呸,老东西!公不公平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山田大人发现我没有回去禀报,马上就会杀上门来!到时候你们全都逃不掉,连整个英家都会跟着覆灭!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还能保全英家!”老二振振有声道。
仿佛他才是英家的大功臣,其他人都是罪人。
“二叔,你简直不是人!残害亲兄弟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英朗此时也被惊醒,赶了过来。
老二不屑的看英朗一眼,没作声。
“爸爸,师父,你们没事吧?”英朗关切的看向王庸跟父亲。
英朗父亲摇摇头:“多亏了王老师,不然今晚说不定发生什么。谢谢王老师了。”
王庸摆手道:“客气话先放在一边,眼前这人不过是小卒子,真正的boss还没出现。不解决山田见一,你们英家的麻烦还会持续不断。问问他,山田见一在哪?”
“这事不用问他,这个畜生之前就跟我说了,山田见一根本没有返回江户,而是躲藏在琉球八社的神社里幕后操控。”英朗父亲道。
“是吗?”王庸目光一闪。“那可真是太好了!省的再去江户了!”
“走!带上他去神社,我要让他知道他深信不疑的靠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他又做了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王庸说完,单手提起英朗二叔,就往门外而去。
英朗二叔闻言王庸要带他去神社,眼中不由泛起丝丝窃喜。
他可不觉得王庸是山田大人的对手,自己得救的机会来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普天满宫
琉球八社其实最早只有一个神社,是祭祀东洋天照大神的普天满宫,神宫建造于一座钟乳洞之中,神秘幽静。
后续人们又在此基础上建起其他神社,统称为琉球八社。
只是这些神社在二战期间全部被毁,如今都是重建后的新社。
王庸跟英朗一行人踩在星光下,疾步行向普天满宫。
山田见一是神社本厅的理事,地位非常,自然居住在祭祀天照大神的神社里,而不会住在祭祀其他琉球古神道的神社里。
在东洋,神与神之间其实也是有鄙视链的。
“师父,那里就是普天满宫了。”英朗指着前面夜色下矗立的一座建筑群,道。
远远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高大的木门牌坊,横亘在一条往上的山路两侧。
这叫做鸟居,是神社用来区分人界跟神界的标志。一旦迈过鸟居,就表示正式进入了神界,一切言行举止必须足够谨慎尊重。
王庸扫一眼,信步迈入。
而英朗跟英朗父亲却没王庸这种无所谓的气势,小心谨慎的轻轻冲着鸟居点头,示意自己进来了,这才跟上王庸脚步。
只是这两人只是走道路的左侧,并不敢走道路正中央。
东洋神道里,神社道路的中央是神灵通行的,凡人不能践踏,不然会招致报应。
许多东洋人对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王庸对此倒是没有发表意见,毕竟人类有些敬畏是好事情。不过华夏人在这方面跟东洋迥然不同,华夏人的敬畏更多来源于“敬天法祖”,天地、祖宗比鬼神更值得敬畏。如果有人想要占据祖宗墓地修建神庙,肯定会遭到强烈反对。
于是星光下就出现奇异一幕。
英朗、英朗父亲、英朗二叔卑微的行走于参拜道的左侧,而王庸则跟剑奴信步走在中央,星光洒在两人身上,如披挂了一层灵光神甲,如神游人间。
“山田见一在哪?”王庸问英朗二叔。
英朗二叔指了指前面一幢相对宽敞的建筑,道:“就在拜殿。穿过了手水舍你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
王庸轻笑一声,看也没看英朗二叔一眼,直接走向前方拜殿。
途中路过手水舍,王庸也仅仅以赏景的眼光看了看,并未停留。
其实在东洋的参拜规矩里,游客到了这里必须停下来清洗自己,才能进入拜殿。
手水舍放着一柄柄长柄木勺,游客要先用右手舀一勺水清洗左手,再换左手拿勺,清洗右手。之后换回右手将水洒在左手的手心里,送入嘴中轻轻漱口。
做完这一些还不够,还得将长勺的木柄用清水清洗干净。
在这一套严苛的流程里,人类对于神灵的敬畏不自然就加深了,下意识产生了神灵高高在上、人类卑微在下的心理,不将自身清洗干净就没有资格觐见神灵。
东洋整个社会秩序的服从性、集体性,就是在这种流程里建立起来的。
好处是所有人从小就会产生服从的意识,坏处就是扼杀了创造性。当这个民族上层决策者脑袋短路的时候,整个民族都会走向深渊。譬如二战。
“嗯?里面没有人?”王庸走到拜殿前面,皱眉道。
拜殿上方悬挂着汉字“普天满宫”,里面则是神像跟一应事物。但是,并没有人。
山田见一不在这里。
“怎么会?我上次明明在这里见到的他!”英朗二叔慌了。
山田见一要是消失不见,他就死定了。
“山田大人!山田大人!救命啊,山田大人!”英朗二叔惶恐大喊。
只是没有任何回应。
哗啦啦,风吹过,拜殿的后方忽然响起一阵声音。
“是山田大人听到了我的呼唤!山田大人在绘马那里!”英朗二叔几乎忍不住要欢呼起来,踉跄起步就朝着拜殿后方的绘马跑去。
绘马是东洋神社用来记载信徒祈愿的木牌,信徒将愿望写在绘马之上,然后全部挂在一个巨大的架子里。
刚才哗啦啦的声音,就是风吹动绘马发出的声音。
王庸冷笑一声,并未阻止英朗二叔,任由英朗二叔跑向绘马处。
而下一秒,就听英朗二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救我!不要吃我啊,我山田大人的仆从,你不能吃我!”
英朗父亲跟英朗面面相觑,脸上全都是震惊之色。
虽然不知道二叔遇见了什么,但是只听声音就知道极为可怕。
“走吧,去看看。”王庸抬脚走向绘马。
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英朗二叔仆倒在地,身体剧烈颤抖着,眼中全都是恐惧惊吓之意。
嘴里一个劲嘟囔:“你不能吃我,不能吃我……走开,你这只臭蛤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愿意供奉您!”
众人放眼看去,除了清风、星光,哪里有什么蛤蟆了?
“不要看那些绘马!那些绘马被人动了手脚,只要凝视,就会产生幻觉。这种幻觉非常强烈,足以将人拉入死亡深渊。”王庸冷声提醒道。
英朗赶紧侧过头,要不是王庸提醒,他已经好奇的看向绘马了。
“鬼魅伎俩,也敢丢人现眼!”王庸蓦然哼一声,然后就听啪啪声音连续响起。
只见那些悬挂在架子上的绘马一个接一个的裂开,掉落在地。
而落地之后才能看见,绘马的背面绘制着一个又一个狰狞的怪物。
有腰缠蛇带的散发女鬼,有生着一张人类面孔的妖树,有全身长满白毛的毛倡妓,有人形蜘蛛的络新妇……
全都是东洋传说中的妖怪。
英朗二叔看见的是一个画着巨大蛤蟆的绘马牌,蛤蟆的嘴里还含着一颗人头,鲜血淋漓。
整架的绘马随着王庸一声冷哼,全部碎裂。
空气中恍惚响起一个哀怨的声音,极为渗人。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是英家的家主,我要带领英家走向辉煌!我是王!琉球的王!尔等全都要跪拜于我!”
英朗二叔像是疯了一般举着双手大喊大叫。
“二叔这是怎么了?”英朗到退一步,问。
“他被绘马里的怨气侵袭,精神已经崩溃,这辈子只能像是疯子一样活着了。也算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王庸毫不怜悯的说道。
英朗跟英朗父亲脸上同时闪过一抹不忍之色,可也没有太多表示。
就算老二不疯,英家也绝对不会继续容忍他下去。英朗父亲虽然行事略显软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对待老二这种已经危害到整个家族的害群之马从不手软。
“这间神社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建筑?”王庸看看四周,问。
“有!普天满宫原本是在一个钟乳石洞的基础上建造起来的,祭祀天照大御神的本殿就在穿过钟乳石洞的后方。”英朗回答。
“本殿?走,山田见一肯定躲藏在那里!”
王庸说完朝着英朗指的方向而去。
钟乳石洞的铁制大门敞开着,没有工作人员看守。按照规矩,想要穿过这段石洞必须有巫女带领,不然就会迷失于这个充满了鬼神之力的钟乳洞里。
但是王庸根本不以为意,一脚径自踏入石洞大门。
才进去,就已经察觉到不同于外面的阴冷。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座钟乳石悬挂于洞中,墙壁上开凿出不少神龛,上面还有千年前遗留的痕迹。
无论是这些钟乳石还是神龛,全都不准许触摸。一旦发现游客有触摸意图,巫女就会大声斥责。
传闻曾经有游客偷偷触摸了某一支钟乳石,随后就发了癔症,病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好转过来。而那名游客本来蒸蒸日上的生意,也在这一个月里迅速衰败。
这个故事更使得人们不敢对这个洞里的任何东西心怀不敬。
呜呜,风吹经石洞发出鬼叫之声。
恍惚间,似乎全洞的钟乳石都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蛇头,张开狰狞的嘴巴。
滴答滴答,一滴滴黏液从蛇嘴里流出,滴落地上。
神龛上的神像,一刹那间也全都活了过来,手中持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憎恶的看着闯入石洞的王庸等人。
“师父,这是什么?是我们惊动神灵了吗?”英朗畏惧的靠在王庸身边,问。
“笨蛋师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灵!全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障眼法而已!看我怎么破它!”
王庸还没回答,剑奴却抢先道。
然后就见剑奴带头走向前方,左手一直抱着的剑鞘也被她高高举起,横在空中。
接着奇异的事情就发生,只见剑奴所过之处所有狰狞景象全都消失,择人而噬的蛇头迅速衰败下去,重新变回钟乳石。
周围的神龛也刹那间寂静无声,好像一群张牙舞爪的老鼠遇见了猫,再也不敢嚣张一下。
“所过之处皆光明,善哉!”王庸微微一笑,跟上剑奴步伐。
英朗则惊喜的看着这位比自己小几岁的师姐,也快步跟上去。
剩下英朗父亲呆立片刻,随即脸上现出丝丝坚定之色。从今天发生的事情看来,英朗的选择没有错,王庸确实有拯救英朗乃至整个英家的能力。
“看到他了!”即将走出洞口之时,王庸发出一声冷笑,一跃而上。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神道的老毛病
普天满宫的本殿之中,一个瘦高男人静静坐在蒲团之上,呈打坐姿势俯视着洞口。
“命运指使你来到这里,命运必也使你命丧于此。”山田见一幽幽开口,道。
王庸缓步走向本殿,脸上带着浓浓哂笑:“你好歹也是神社本厅的理事,怎么跟江湖神棍一样?东洋神道若只是这种不成器的玩意,那也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你说什么?”山田见一蓦然眼睛一睁,瞬间一股凛冽气势从他身上发出,好似一道滚滚狼烟窜起,上灼云霄。
“不错,这才有点神社本厅理事的模样!”王庸轻轻拍了两下手掌,说。
单单从山田见一表现出来的精气来看,山田见一的体力至少达到了化劲巅峰境界。
单纯靠着宗教之法搬运气血,修炼到化劲巅峰,这其实已是不可思议之事。当初跟王庸交手的若不是船越义夫,而是山田见一,恐怕王庸早就死在了擂台上。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候的王庸跟现在的王庸可不是一回事。
“英朗,你过来!你是大御神看中的氏子,来我这边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山田见一隔空冲着英朗招手。
然后就见英朗迷迷糊糊朝着山田见一走去,英朗父亲赶忙伸手想要拉住儿子,谁知道一拉之下根本拉不动。仿佛英朗身上有千钧之力,谁也不能阻挡他走向山田见一的怀抱。
“雕虫小技!”王庸右手一捏,成一个胎儿形状的拳印。
咚咚两声心跳声音响起在英朗耳边,下一秒就听英朗心脏产生共振,同样剧烈响了两声。然后英朗瞬间清醒过来,茫然的看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纳闷自己怎么走到了这里来?
“师父?”
“还记得我教给你的胎藏印吗?捏出这个拳意,一些惑魂的手法就对你无效了。胎藏界本就是讲佛性隐藏在每个人心中,犹如子藏母胎。观想这个拳印自然也就激发潜在佛性,不惧蛊惑。”王庸道。
英朗点点头,立马回想胎藏印,观想其中的拳意哲理。
不过英朗目前也就能够做到这一步,只是观想还好。要是强行修炼胎藏印就会因为自身气血不够雄厚,而产生气血两逆的走火入魔状况。
眼见王庸三言两句间就破掉了自己的蛊惑之术,山田见一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他施展的蛊惑之术可不是大街上的那些催眠手法,而是借助普天满宫千年的愿力积累施展而出。普天满宫的本殿跟钟乳洞,其实蕴藏着大量信徒跟历届神官的精神残念,这些残念汇聚到一起形成的力量极为强大,连他猝不及防之下都必然中招,谁知王庸一下就破掉了。
“公子,那些钟乳石有古怪。特殊的地势加上石材,产生一种力场,使其可以吸收保存精神残念。那个家伙刚才使用的就是这座庙里的残念。”剑奴看一眼钟乳洞,道。
王庸其实也看出来了,之前在大澳的时候跟祝甸交流过风水知识。自然之中有很多奇特的地势,这些地势会产生不同的效用。像是人体其实就是一个风水局,锁住了生命精神不致流失。等到年老体衰,风水局开始崩坏,生命精神就锁不住了,一步步逐渐走向死亡。
“显然这就是他引诱我到此的目的,他想利用普天满宫的精神加持之力对付我。只可惜,一万个凡夫俗子加在一起,也不抵一架高达。这座神社里积攒下的神念确实不少,但是都跟你一样,不堪一用。妄想利用这些来对付我,就未免有些幼稚了!”王庸环顾一周,淡淡道。
王庸可是刚刚经历过白谜儿那种高手的残念世界的人,连那样的残念世界都没能最终困住王庸,这些水平参差不齐的杂乱残念又能做什么呢?
山田见一可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听到了王庸对于他的侮辱。
山田见一气得身体微微颤抖,眼中迸射浓浓杀机:“王庸!你的话已经深深惹到我了!本来我还想将你生擒,给你一个做玉材的机会,但是现在没了!”
“玉材?什么东西?”王庸皱眉道。
山田见一没有回答,而是长啸一声,声音凄厉无比。这一声带起阵阵阴风吹过悬挂在本殿门口的摇铃。
叮当当,摇铃发出渗人的声响,就像是东洋恐怖片里女鬼出场的前奏,让人情不自禁毛骨悚然。
一刹那间,整个普天满宫都暗了下来,天光昏暗无星无月,大团的雾气悄然洒落在地,将山田见一身形遮掩的模模糊糊。
英朗虽然此时捏着胎藏印,仍旧忍不住产生一抹惊惧之色。
因为这场景跟传说中的修罗地狱实在太像了,以至于英朗心境差一点产生动摇。
英朗如此,英朗父亲更是不堪。
英朗父亲惊恐的盯着前方,恍如看到了刚刚死去的老二鬼魂,瑟瑟发抖,眼看就要崩溃。
“咚咚”,这时两声心脏跳动声音响起,击破了英朗父亲的幻象。
英朗父亲转头一看,却是王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站着别动。英朗,保护好你父亲。”
王庸说完,捏着的胎藏印瞬间绽放,五指莲开,澎湃拳意汹涌而出,涌向前方迷雾。
却是胎藏印一下子转变为了明王印。
嗤啦嗤啦,雾气犹如遭遇明王怒火,发出惨烈的灼烧声音。被遮掩的模糊不清的普天满宫本殿,逐渐露出一丝影子。
可坐在里面的山田见一却是消失不见了。
“哼,若是你老老实实用体力跟我打一场,你还有反抗余地。但是你偏偏选择了华而不实的神道巫术!这种精神攻击对于一个丹劲高手来说,毫无作用!”
王庸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说出,每一个字说出天地间都会响起一声闷雷般的爆鸣。
四个字说完,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星光重新投落大地。
而山田见一鬼鬼祟祟的身形如被探照灯照射,一下子定格在了原地。
此时,他距离王庸不过十米距离。
他正弓着身子,如一只择机偷袭的饿狼,准备攻击王庸。
“怎么可能?”山田见一震惊的道。
他曾经用这一招击杀过不少实力强大的武道高手,那些武道高手在精神屏障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穿他的身形。最后都被他一拳打爆脑袋而死。
而今天更是有普天满宫的愿力加持,精神屏障的威力强大了一倍不止。
可即便这样依旧被王庸毫不费力破开。
这到底怎么回事?王庸实力就这么恐怖吗?
王庸戏虐看向山田见一,道:“给你一个使用体力堂堂正正接我一拳的机会。”
山田见一眼中闪过一抹恼怒:“我可不是为了接你一拳而来,我是来杀你的!”
说着山田见一一跃而起,一个呼吸间他的身形已经由干瘪的瘦高个变成了虬壮有力的威武大汉。
他的体内传出轰隆隆的气血搬运之声,仿佛有一条大河在他血管里奔流。
“这才有点意思!”王庸点头微笑。
然后轻轻上步,递出一拳。
拳到了中途,忽然一变,变成了上掳。
在众人眼中,王庸的身份也随之一变,不再是王庸,而是成了一只捅破天幕、大闹天宫的孙大圣。
这一掳,就如孙大圣金箍棒砸向南天门的那一下,带着熊熊怒火跟藐视一切的气势。什么满朝仙班,什么诸天菩萨,什么玉皇大帝,什么如来佛祖,全都在这一掳之下颜色顿失。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个孙大圣而已。
“这种功夫……”山田见一眼中露出深深恐惧。
他之前还觉得王庸所谓“接我一拳”是对自己的侮辱,现在才知道,王庸说的是实话。
他连王庸一拳都接不下。
“跑!不跑肯定要交待在这里!”山田见一面色大变,蓦然变换身形转身就跑。
“想跑?”王庸声音如影随形出现在山田见一的身后。
山田见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觉一股无可抵挡的浩大拳意笼罩全身,心灵瞬间被这股拳意冻结,整个人的动作、心跳、呼吸都慢了一拍。
等到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山田见一已经落在了王庸手中。
王庸捏着山田见一的脖子,淡淡问道:“现在可以说说玉材是什么东西了吧?”
山田见一心中传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不懂,为什么他苦修这么多年,气血也搬运到了极致,为什么连王庸一招都接不住。
看出山田见一眼里的疑惑,王庸哂笑一声,道:“你们神道修行的老毛病而已,徒有体力没有打法。好比一个体壮如牛的大汉,却打不过一个手里拿着枪的小孩子。其实神道修行也不算什么旁门歪道,古时候宗教门派里高手不计其数,他们走的也都是这种路数。但是为什么他们可以?因为他们搬运气血之余并没忽视打法,诸如华夏的白莲教、黄巾军、五斗米道等等,全都是利用战场杀伐来强化自身的。你们东洋古代的僧兵也是如此。只可惜到了你们这一辈,却空留下一个搬运气血的壳子,忘了战场杀伐的实战也是不可或缺的手段。”
“原来是这样!”山田见一豁然开朗,只是紧接着又陷入绝望之中。
知道了这些又怎样?他基本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了,王庸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也该回答我一个问题。玉材是什么东西、你要带走英朗是不是跟这个有关、郑容是不是在你们神社本厅的手里?”
王庸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末了还眨眨眼睛,解释:“我中间用的是顿号,结尾才用了一个问号。所以这还是一个问题。”
“……”山田见一很想呸王庸一脸。
你对一个将死之人耍这些心眼有意思吗?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诬陷
不过山田见一还是回答道:“玉材便是神灵在人间显化的式神,神灵降临在玉材的身上,被降临之人也就等于代替神灵行走人间。等到神灵离体,躯体主人会得到莫大好处,身体如玉,所以称作玉材。”
王庸闻言冷笑一声:“得到好处?我看不尽然吧?不管你们那个所谓的神灵是否真的存在,但是被降临的躯体绝对不可能保持原状。被降临者的精神轻则遭受重创,重则直接变成白痴。连精神都毁了,身体如玉又能怎样?都是宗教忽悠人的鬼话罢了!”
英朗脸上闪过一丝后怕,幸亏及时请了师父过来,不然真被征用成为神灵的式神玉材,恐怕早已经变成一个大傻子了。
“看来你对我们神道教误解很深,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神灵降临,但是我的祖父曾经见过。在二战的一次战争中,神灵就降临在了一名玉材神官的身上,大开杀戒,帮助陷入重围的东洋军团脱困。而现在,国家神道令再现,神灵必然会再次降世,世界格局又要发生变化!”山田见一笃定的看着虚空,道。
“又要发生变化?”王庸忽然有些同情这些偏执的东洋右翼分子。“你知道美军在你们东洋布置的军力有多少吗?数百架f16组成的战斗机群、b1b战略轰炸机、航母群、72 76特混舰队、爱国者防空*阵地、理查德两栖攻击舰,此外还有各种士兵三万六千人。你们的神灵需要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对抗这么多战斗机跟*、航母的轮番轰炸?就算你们整个东洋,也扛不住几颗*洗地,何况你们东洋的神!”
山田见一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的信仰被王庸撕开了一丝裂缝。
“好了,军事课上完,咱们继续。说吧,郑容在哪里?”
山田见一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郑容,也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吗?”王庸扼住山田见一的脖子缓缓用力。
山田见一如一只惨叫鸡,发出嗬嗬的吸气声音,极为痛苦。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个郑容!”山田见一急忙道。
王庸察言观色,知道山田见一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郑容是谁。
但是英朗说郑容被一个神官模样的人接走,神社本厅的理事都不清楚这件事的话,还有谁清楚?
“你们神社本厅有谁擅长起死回生之术的?”王庸想了一下,又问。
“起死回生?那可是神灵的领域,哪怕是大宫司也没有资格行使这种力量。据我所知,整个东洋没有人具备这种手段。”山田见一道。
“是吗?”王庸目光一闪。
山田见一的回答一定程度上跟王庸认为的一样,死亡就是死亡,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起死回生之术。只是郑家为什么执意将郑容尸体送到东洋?
王庸蓦然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那有谁最为擅长式神召唤之术?”
“式神之术乃是神道阴阳师的看家本领,擅长之人多得很。要说最擅长的自然是伊势神宫的大宫司藤田右二先生。”
“藤田右二?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吗?倒是符合跟郑家往来的身份。”王庸暗暗道。
伊势神宫在东洋的地位超然,算是东洋地位最高的神宫。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历代都是东洋皇室的座上宾,到了近代皇室分权,伊势神宫也自然而然的将结交对象转为政府高层。就王庸知晓的几个东洋内阁官员,就经常去伊势神宫参拜。
郑容极有可能就是被这个藤田右二接走了,而郑家跟东洋之间的苟且也多半就是利用伊势神宫的幌子遮掩。
“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就饶你一命。”王庸手一抖,一股暗劲喷入山田见一的丹田。
山田见一登时痛苦哀嚎起来,片刻间山田见一就变得衰老许多。
却是王庸利用暗劲破坏了山田见一的气海,使得他修行多年的气血彻底崩坏,体力立即衰弱下来。
“你还不如杀了我。”山田见一绝望的看着王庸,道。
没有强大的体力支撑,他连精神术法也无法施展,等同于一个废人。
神社本厅可从不养废人。
“我这人一向公道,你既然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也不会毫不留情。好自为之。”王庸说完,领着英朗等人离开普天满宫。
而就在王庸离开后不久,黑暗处一个如狼似兽的东西窜出。
站定之后才发现,赫然是一个人。
“你是谁?”山田见一看着蓦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陌生人,问道。
陌生人只是冲着山田见一咧嘴一笑,随后就猛地扑上。
“你敢!我可是神社本厅的理事!”
只是山田见一这个身份丝毫吓不住那人,那人眼中闪烁着妖异光芒,张嘴咬在山田见一的脖颈之上。
嗤嗤嗤,吮吸鲜血的声音从山田见一脖颈传来,眨眼间山田见一就干瘪下去,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叮当,叮当……
远处响起一阵铜铃声,吸血那人听到声音当即站起,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畏惧之色。随后化作一道黑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夜风呜咽,好似在为山田见一默哀。
…………………………
翌日,王庸正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琉球,前往江户伊势神宫拜访一下那位藤田右二大宫司。
而这时一名美军军官踏进了英家的家门。
英朗父亲还以为是私事,毕竟英家这些年没少跟美军有互动往来。
只是这名军官脸上带着丝丝倨傲之色,目光一闪,直接就挥手道:“将他们抓起来!”
“为什么抓我们?”英朗父亲诧异的道。
美军军官冷哼一声:“今早普天满宫的巫女汇报,说神社里死了一个人,叫做山田见一,你可认识?”
英朗父亲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英朗。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意思很明显。王庸不是放过了山田见一吗?山田见一怎么会死?难道王庸又回头杀掉了他?
不过两人都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王庸想杀早就杀了,何必要多此一举?
“这位上校大人,我们并不认识这个山田见一,我想你误会了。”英朗父亲说。
“误会?我们调查得知只有你们昨晚确实去过普天满宫!除了你们还能是谁干的?我才担任治安官一天,你们就作出这种凶案,让我威信何存?”
琉球作为美军在东洋最大的驻军基地,日常的治安明面上是由当地政府维持,实际上美军也拥有一系列的权利。比如这个治安官,就是美军跟琉球当地政府协商之后产生的职位,由美军派遣一支轮值队伍代理维持政务。
而这位上校,便是这一月的轮值治安官。
上校这个军衔在美军中是一个分水岭,从上校开始就算正式进入了美军高层。上校在作战中更是一个独立作战集群的主官,拥有着很大的自主权。
像是驻岛美军这种驻外军团,上校已经堪称整个军团里有着排名的人物了。
所以即便英家跟美军有着一些往来,也不敢轻易得罪一名上校。
英朗父亲赶紧解释道:“我们昨晚确实去普天满宫参拜过,但是根本没有见到这个山田见一啊!再说,我们有什么动机杀他?如果上校大人一定要冤枉我们的话,我就不得不给杜兰上将打电话求一个公道了!”
杜兰上将就是驻岛美军的最高指挥官,英朗父亲跟杜兰其实也就数面之缘,并没太深交情。但是这时候搬出来,无疑极具效果。
那名趾高气扬的上校登时语气稍微软了一点,不过仍旧带着丝丝的倨傲:“你既然说你们是冤枉的,那就找出真凶给我看!不然,这件案子还是要落到你们头上!”
“上校大人,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我们是商人,可不是侦探。”英朗不满的道。
“商人?哦,很好。抓人!”
上校再度挥手,几个美军扑上来就要动手抓人。
英朗父亲急忙上前道:“我们答应!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给上校大人一个交代的!”
上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你比较懂事。某些小孩子应该多学学!我们走!”
说完,上校带人离去。
而英朗看着几个美军背影,恨恨道:“这些美军欺人太甚!明明就是他们害怕承担责任,故意诬赖到我们头上!这下好了,我们去哪里找凶手?到时候岂不是真的要成为替罪羊?”
“总会有办法的。对了,这事你师父还不知道,或许他能猜到凶手是谁也不一定。”英朗父亲道。
英朗闻言点点头,立即去客房请王庸了。
王庸刚刚收拾完东西,没想到竟然横生枝节,发生这么一件事情。
“山田见一死了?会是谁杀的他呢?不过这事就算归美军管,他们也没理由强行赖到英家头上。”王庸沉思道。
“可惜我父亲已经答应了美军调查真相,怕是这么退了一步美军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英朗担忧的道。
王庸目光一闪,忽然无声笑了起来:“调查真相可以,但是我从不接受被胁迫的委托!走,带我去见见这位威风的上校大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杀了我
“师父,这里可是琉球,最大的驻岛美军基地!你不要冲动。”英朗闻言,大吃一惊。
连英朗父亲都只能忍气吞声,何况外人?在琉球,驻岛美军永远是最具话语权的那个。这么多年来驻岛美军在琉球做了多少人神共愤的事情?
可是到头来一个受到惩罚的都没有。
前段时间媒体吵得沸沸扬扬的大兵歼杀东洋女孩的新闻,最终也是以大兵被监禁落下帷幕。
连最基本的杀人偿命都做不到,不得不说是一种让人心忿的悲哀。
东洋就像是一条脖子上系着绳索的恶犬,一边不得不替主人咬人,一边又千方百计想要挣脱绳索。
“没关系,美国都去过了,还在乎美国的驻外基地?”王庸淡淡道。
这就是丹劲高手的底气,到了这一步,普通的世俗强权已经难以对其产生什么心理影响。就算面对各国首脑也一样不卑不亢,平起平坐。
一个小小的美军上校,根本不够资格让王庸放在眼里。
英朗无奈,只能领着王庸往那个美军上校的住处而去。
作为轮值的治安官,那名上校就住在琉球政府安排的一处办公楼里。
说是办公楼,实际上就是一个度假消遣的宅院。
里面装潢是典型的东洋风格,一个大庭院被分割成了好几部分,东洋艺伎、酒馆、餐馆等等应有尽有。分明就是当地政府为了讨好驻岛美军设置的一个度假行宫。
此刻上校正坐在榻榻米之上左搂右抱,喝着花酒。
“长官,英家的那个小辈来了,想要见您。”门口的卫兵汇报。
上校眼里闪过一抹恨意,怒声道:“他还敢来找我?要是没有充足的理由,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说完,上校自己猛然一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暴怒,其实他对英家根本没有这么大恨意才对。怎么一提到英家就如此的暴躁呢?
“真是奇怪。”上校自言自语。
很快,王庸跟英朗走入房间。
王庸扫一眼桌上的酒食,东洋清酒、寿司、天妇罗,都是最好的材料制作的。
王庸直接就坐下来,自斟自饮,还拿起一块三文鱼寿司放入口中,大口咀嚼。
“混蛋!我让你坐了吗?”上校见状怒意再生。
“我没想征求你的同意,就像是你要求我调查真相也没经过我的同意一样。”王庸悠悠道。
上校一愣:“你是谁?”
“怎么?你想要对付的人就是我,我到了你面前却不认识了吗?”
“什么意思?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想要对付你?”上校眉头紧紧皱起,突然之间有些迷茫。
他心底好像真的对眼前这个人挺讨厌的,但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黄粱一梦叫不醒,兀觉身在迷雾中。可惜,麻烦又要来了。”王庸喝一杯清酒,感叹道。
这次的话,不光上校不懂,连英朗也听不懂了。
“你到底什么人?再不说就以冲击政务机关治罪了!”上校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旁边的枪,对准王庸。
与此同时他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响起:开枪,开枪!杀了他!杀了他!
在这个声音的催促下,上校眼中闪过杀机,手指忽然就扣动下去。
砰!
一颗子弹呼啸而出,射向王庸。
而子弹出膛的声音,让杀机满满的上校忽然一个激灵,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
“我杀人了?”上校惊恐的道。
“凭你的本事,还不够。”一个声音响起在上校的身侧,却是王庸。
上校陡然一惊,立即转身就要再开枪。
只是王庸已经提前伸出手,一把抓向上校面门。
“师父,别杀他!”英朗吓了一跳,以为王庸要公然杀死一名美军上校。
可王庸只是五指张开在上校的脑袋上一捏,就随即松手。
上校愣在原地,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英朗不由松口气。
杀一个美军简单,但是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事故就难以摆脱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手里为什么拿着枪?”上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茫然道。
英朗则不解的看向上校,显然他也懵了。
一秒前还开枪伤人,下一秒就问自己为什么拿着枪,这个上校不会精神有问题吧?
全场只有王庸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坐下再说。”
上校这时候才发现王庸的存在,看了一眼王庸随即惊叫起来:“你是王庸!我认得你!”
这反应,跟之前判若两人。
英朗已经开始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上校了。
王庸给这名上校倒上一杯酒,道:“喝酒,喝完再跟你说。”
上校疑惑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向王庸。
“你是不是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上校点头。
“大哥,你不会连你去我们英家耍威风,要将我们当做杀人凶手抓走的事情也不记得了吧?”英朗闻言大叫。
上校愕然:“有这回事?”
“……”英朗忽然后悔多嘴这么一问,对方既然不记得,那就直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就完了。
“你中了东洋的阴阳术。你在此之前可曾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王庸问。
上校回忆一下,随即点头:“有。曾经有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人说要给我看命,我曾经跟他短暂接触过几分钟。”
“老人?嗯,你应该就是那时候着的道。他骗你看命,其实将一个式神送进了你的体内,间接控制了你。”
“式神?”上校跟英朗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虽然东洋这方面的传说很多,但是现实生活中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这类玩意啊!
“虽然我没有深入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可以肯定,你体内植入的就是一个式神。东洋阴阳术里叫做式神,用通俗的说法就是一道精神残念。东洋的阴阳师将这种没有溃散于天地间的精神残念收集起来,加以炼化掌控,就成为所谓的式神。”
这也是王庸刚刚想通的一点。
原本王庸以为式神是什么玄妙的玩意儿,刚才跟上校体内的哪个式神接触了一下才明白,原来就是一道精神残念。
假如当初王吾的残念夺舍王庸成功,王庸也就算变成了式神。
虽然跟真正的东洋式神利用之法不大一样,但是总之大同小异。
“哦!怪不得他会蛮不讲理的把杀人罪名扣到我们的头上,原来他被人控制了!但是控制他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英家?”英朗恍然大悟。
“控制他的人应该就是杀害山田见一的凶手,而针对英家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寻找替罪羊,二是顺手除掉我。”王庸解释。
“这么说,这人跟师父你有仇了?师父你想到是谁了吗?”
王庸一笑:“我在东洋的仇人太多,就算三天三夜恐怕也想不到。”
而旁边的上校对于王庸师父二人的对话显然没有在意,他关注的是另外一点。
“你是说——那个东西还在我的体内?!”半晌后,上校忽然大声喊道。
王庸点点头:“我只是利用拳意压制了它,并没将其驱除。”
“喔,上帝!”上校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双手接连不断在胸前画十字。
只是,这些西方的手势显然对东方的法术不管用。
“王老师,您一定要帮我驱除!我可不想跟这么一个东西生活一辈子!”上校惶恐的道。
王庸叹口气:“不是我不愿意帮你驱除,而是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灾难。它进入你的身体之后就会疯狂吞噬你的意识,想要把你的身体据为己有。除非你的精神意识比他更强大,可以将它镇压,不然只能任由它肆虐,直至整个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王庸当初被王吾拳意纠缠,就差一点被王吾的恨意吞噬,成为王吾复仇的棋子。
身具功夫的王庸亦是如此,别说上校这种普通人了。
要知道每一道能够寄存天地间而不消散的精神残念,都不是普通神念。而是生前具备超强能力之人死后遗留下来。
东洋的式神也是这个原理,寻找或者故意杀死强者,使其神念残留下来然后收为己用。
“那岂不是说……我死定了?”上校眼中露出一丝绝望。
王庸微微摇头,没说话。
他其实也可以帮助上校强行化解,但是那就相当于再次送入一股精神拳意,在上校体内厮杀。即便消灭了式神,上校也千疮百孔,时日无多了。
“王老师,我还能活多久?”上校定了定神,一脸郑重询问。
王庸伸出一个手指头:“情况良好的话,一个月。只是这一个月内,你势必会被式神再次控制,再度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或许某一天的晚上我就会拿起枪把身边的人全杀了?或者突然闯进指挥部,将我们的老大也干掉?”上校自嘲的哂笑一声,道。
随即又陷入沉默。
“王老师,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杀了我!我想干干净净的死去,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为我感到耻辱,她才三岁,她的人生路还很长。”上校冲着王庸郑重一鞠躬,说。
英朗看到这一幕,眼眶忍不住一红。
其实他也差一点沦为同样的命运,被神社本厅征召做了玉材,岂不就是另一种式神?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一颗神髓砂
“杀一个美军上校,这可是大罪名啊!”王庸看一眼上校,道。
如果是敌对也就罢了,关键现在无缘无故去杀一个美军的上校军官,必然会惹来整个驻岛美军的通缉。
上校,可不是美国大兵那种基层人员,恐怕届时连五角大楼都会知道。
那对王庸来说就太得不偿失了。
上校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带着一丝抱歉,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不好意思。只是自杀的话,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啊!我也算见过枪林弹雨的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拿枪顶在自己脑门上,就忍不住恐惧与悲哀。一个战士不能死在敌人的子弹下,却要被迫自杀,简直就是耻辱。”
王庸点点头。
对于上校的这种心态王庸能够理解,自杀在这些人眼里其实是一种很丢人的行为,他们宁愿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而东洋武士道盛行的切腹自杀,就不大相同了。真正的武士道切腹十分痛苦,用刀在肚子上切出一个十字纹,里面的肝脏肠胃尽数被切断,而且人当时还死不掉。必须在巨大的痛苦里挣扎一个小时才会逐渐死去。
如此痛苦的自杀方式,以至于后来东洋人都很少有真正采用这种切腹方式的了。二战之后一些战败不降的东洋兵都是象征性的在肚子上虚划两下,然后饮弹自尽。
“其实,”王庸缓缓开口。“我可以试着为你炼化体内的式神,但是此举等同于饮鸩止渴,最终你也会没有几日生命好活。你要考虑清楚,并且这事必须汇报给你上级长官知道。”
王庸此次东洋之行的主要目标是郑容,在这个关口招惹美军实属不智。
上校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喜色:“也就是说,我可以不用现在就死?我还可以坐飞机回美国看看女儿抱抱妻子,然后安静的死在家乡的小镇上?”
王庸点点头。
“没问题!我现在就联系指挥官大人!我已经感觉到它的存在了,它正在试图再次控制我的身体,如果我待会有什么异变,王老师麻烦你不要顾忌什么。”
上校说完,就拿起电话开始联系上司。
片刻后,上校放下电话,道:“杜兰指挥官想要见您,放心,绝对没有什么恶意。”
“杜兰?”王庸眉头一皱。
杜兰所在的位置可是驻岛美军的大本营,哪怕王庸如今是丹劲境界,也不敢肆意擅闯一个拥有各种大杀器军队的大本营。
上次介意仅仅用几架武装直升机火控照射,就将三尸等人惊走。
王庸这次要面对的可不光几架飞机,而是几百架,包括各种攻击舰艇、*。
用羊入虎穴形容,毫不为过。
英朗轻轻拽了一下王庸衣服:“师父,我看还是不要去了吧?你的身份有些敏感。”
剑奴也略带担忧看向王庸,显然连剑奴也对出入美军大本营这件事没有多少信心。
只是王庸思虑片刻,随即笑道:“无妨。诸岛美军大本营而已,又不是美国本土大本营。况且正是因为我身份敏感,对方才愈加不能拿我怎样。我想杜兰上将也不想重蹈中情局的覆辙吧?”
上校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我以尊严保证,杜兰上将对您绝对不会有恶意。我们美军可不像是中情局那些人,只会用阴暗手段。假如我们想要对付王老师您,我们肯定光明正大的来。”
王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美军比起中情局来确实磊落一点,但是也仅仅一点而已。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说谁黑。
“请!”
坐上驶往美军大本营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达目的地。
跳下车子,放眼望去只见满地都是标准美械装备。装甲车、直升机、坦克车等等,整整齐齐摆放在营地的空地上。
而最让王庸惊讶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一排排的老虎机,许多士兵正坐在老虎机的旁边,疯狂赌着游戏币。
上校轻声解释:“上世纪美军军营之中就一直有老虎机,但是曾经被叫停过。现在只在海外基地恢复,主要是海外基地生活枯燥,很容易跟当地居民发生冲突。琉球基地是犯罪率最高的一个海外基地,上面想用这些老虎机给无所事事的大兵们找点乐子,免得平生事端。”
“走吧,杜兰上将就在里面。”上校指着前面指挥部,说。
王庸跟在上校身后,信步走入。
一进门,王庸微微有点失神。
眼前坐着的并不是想象中穿着军服一脸跋扈的将军形象,杜兰竟然穿了一身颇具东方风格的棉布衣服,如一个老学究一般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写着书法。
王庸扫一眼书法,字迹遒劲,显然非一日之功可以练成。
而书法的内容更是让王庸大吃一惊。
“无根树,花正孤,借问阴阳得类无。
雌鸡卵,难抱雏,背了阴阳造化炉。
女子无夫为怨女,男子无妻是旷夫。
叹迷途,太模糊;静坐孤修气转枯。”
赫然是一首华夏诗词!
杜兰缓缓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然后意犹未尽的放下毛笔。
一边擦手,一边抬起头看向王庸:“知道这首诗是什么吗?”
王庸目光一闪,回答:“张三丰的《无根树》,丹道名篇。全文总共二十四小段,你写的这是第四段。”
杜兰赞叹的道:“不愧是王庸。知道吗?我的父亲曾经在你们国家参加过战争,受他影响我从小对于东方文化就非常喜欢,不敢说学富五车,至少也博览群书。我这些年见过不少所谓的大师,但是他们的真实水平还没有我高,这让我很失望。我一度以为华夏早就没有了真正的大师,直到你出现。你的《国学正典》我看过了,鞭辟入里,可谓集大成者。”
没想到杜兰还是一个华夏文化爱好者。
王庸笑笑,道:“过奖了。《国学正典》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整个编委会的功劳。上将先生找我,不会只为了跟我谈论文化吧?”
杜兰目光炯炯看着王庸,半晌才道:“是,也不是。”
“何解?”
“你说我的手下被式神控制,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长官恐怕都不会相信,而是把你当成罪魁祸首抓起来。但是我信!不瞒你说,当初建议瓦解东洋国家神道的人里,就有我的父亲。所以我对东洋神道多少有些了解。而这也是哪怕美军已经掌控整个东洋军事,却依旧无法渗透进去的一个层面。只不过这些年神道很低调,没有做出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导致美国国会方面对此并不在意。没想到他们如今再次兴风作浪,还招惹到了美军的头上。”
王庸静静听着,杜兰说得这些王庸多多少少都能猜到。要说美军对于东洋神道一无所知,王庸才不信。杜兰能够坐到驻岛美军指挥官的位置,应该也跟他熟悉东方文化有关。
“既然如此,那上将先生还不下令将元凶抓来?”王庸道。
杜兰似笑非笑看王庸一眼:“那阁下能够告诉我,是谁对我的手下做得手脚吗?”
王庸摇头。
“那就是了。首先我们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其次美军插手琉球的当地事务已经犯了禁忌,再将手伸到东洋其他地方去,只会招致国际舆论更猛烈的批评。届时,连我这个指挥官的位子也坐不稳。倒是阁下,或许可以接受我们的雇佣帮我们找到凶手。”杜兰道。
“我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跟你们美国人做交易,我害怕交易还没做成就已经被卖了。”王庸果断拒绝。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定有兴趣。”
杜兰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看上去颇为贵重的盒子,然后打开盒子上的密码锁,露出了里面东西的真容。
金光闪闪,却是一颗葡萄籽一样大小的金砂。
“这个东西当做你的报酬,怎么样?”杜兰道。
王庸还没发表意见,英朗却先撇了撇嘴。
一颗金砂就想买动师父出手,美军未免也太不把师父当回事了吧?
而且,这个杜兰上将竟然用如此高级的盒子保管,只为了保管一颗金砂,也太大材小用。
英朗心里腹诽的时候,却见王庸一脸凝重的盯着那枚金砂,问道:“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刚来这里担任指挥官不久,在一次配合当地政府剿灭某个斜教之时,偶然得到的。据那个教会的人说,这东西是他们教主从东洋神社里偷出来的,而同样的东西,东洋神社里还有很多。”
“还有很多?”王庸一震。
杜兰笑起来:“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王庸没有回答,而是蓦然一道神念外放出去,渗入那颗金砂之中。
下一秒就见玄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枚躺在盒子里的金砂竟然缓缓漂浮了起来!
本来正在腹诽的英朗,瞬间张大了嘴巴。
嗖!
王庸神念一动,金砂骤然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飚射至十几米外。然后倏忽而回,重新落入盒子之中。
“神髓金!准确的说,这是一颗神髓砂!”王庸目光从金砂上收回,道。
没想到,这种无比珍贵的材料竟然会在美军大本营里遇见。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颗。
但是杜兰说,东洋神社里还有很多这种东西,哪怕全都是砂子类型,汇聚到一起也很可观了。或许整体大小质量超越玉腰奴也说不定。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归根复命
杜兰一脸惊讶的看着王庸,半晌才有些感慨的道:“我原本以为这世界上认识这东西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你不光认识,竟然还能驾驭它!不过这东西在古代是好东西,放到现代就太过鸡肋了。这么小小的一枚,哪里有子弹的杀伤力大?而且子弹射程可以达到一千多米,这东西我看你刚才施展距离也就十几米吧?鸡肋,鸡肋啊!”
杜兰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杜兰作为美军海外基地的指挥官,手下拥有全球最强大的火力装备,对神髓砂产生“鸡肋”的想法也属正常。
只不过若是杜兰见识到“玉腰奴”的风采,估计就不会如此感叹了。
神髓金制作的武器最大的好处就是圆转如意、如臂使指,而且材料坚固锋利,可以无限消耗。而子弹却不能拐弯、逆向攻击,用一颗少一颗,打没了身上携带的子弹就剩下一把无用的空枪了。
总不能出门的时候携带几十公斤的子弹吧?
但是神髓金却可以随意携带,毫无负重影响。
“虽然这东西鸡肋,但是据我掌握的资料来看,如果将其放到黑市上去,至少能够卖到几千万美金,而且属于有价无市那种。但凡拥有这种东西的人,基本都不会产生卖掉的念头。怎么样?用它当做聘用你的报酬,总可以了吧?”杜兰目光炯炯,问王庸。
王庸没说话。
杜兰倒是没有忽悠王庸,神髓金的价值王庸比谁都清楚。三尸那种老牌丹劲高手看见神髓金都难以自抑,别说其他人了。一旦黑市出现神髓金,必然遭遇哄抢。别看只是一粒小小的砂子,可最终成交的价格绝对是天价。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这枚砂子小到几乎被忽略,用来杀人才愈加难以提防。
杜兰用它当做报酬,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价格,甚至王庸还有得赚。
只是王庸现在手中握着一枚玉腰奴,无论是质量还是大小都比这粒神髓砂好上太多。见惯了山珍海味,再看见什么鸡鸭鱼肉就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杜兰见王庸一直沉吟不语,不由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王庸必然毫不犹豫答应的,看来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养气功夫。估计这就是华夏文化中所谓的“富贵不能淫”吧?
杜兰一刹那间对王庸油然而生一股品格上的敬佩。
这个喜好东方文化的“老学究”,虽然人到暮年却也难免中二一把,以为遇见了传说中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大德之人。
要是他知道真相,恐怕立即就得哭晕过去。
这时候,剑奴忽然悄悄碰了王庸一下,悄声道:“公子,我觉得这笔交易可以做。”
王庸诧异的看剑奴一眼:“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
“好吧。”王庸耸耸肩。
女人的直觉,这个世界上永远无法解释的一件事情。既然如此,那就听剑奴的一次也无妨。
于是王庸心念一动,那枚神髓砂就自动飞起,飘入王庸掌心。
“成交了。”王庸冲杜兰微微一笑。
杜兰舒口气,他还真怕王庸不要。倒不是价值上的损失,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损失。
“那查出元凶之事,就拜托阁下了!”杜兰冲王庸微微鞠躬。
从这一个举动里就可以看出,杜兰骨子里确确实实是一个东方人,而非美国人。
西方文化里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人表示感谢的,尤其自诩天下第一的美国军人。
“另外,我还有一件不情之请……”杜兰犹豫一下,又道。
“请说。”王庸示意杜兰直接讲。
“我通读东方典籍,无论是华夏还是东洋,甚至是南韩跟*的古书也都看过。我不敢说自己经天纬地、学贯古今,但是皓然白首四个字还是当得起的。而我研究东洋文化时曾了解到宗教修行的法门,他们主张的意念搬运气血,似乎跟华夏古籍传说中记载的一代大儒醍醐灌顶、具备神通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可不认为大儒们真的就一夜之间忽然成了神仙,或许是他们潜心读书的时候就一直无意识的在用意念搬运气血冲刷身体,所以才会一朝顿悟……”
听杜兰说到这里,王庸立马笑了起来。
果然人人心中都有一个长生梦,连老美也不例外。
古代大儒确实有潜心静学一辈子,到老忽然一朝之间身具神通,返老还童的记载。
只不过要是真的信了就见鬼了,任何东西都是日月习练才能得来的,哪有天上掉陷阱的道理?
杜兰所说的“无意识搬运气血”,倒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连十几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未必达到,而历朝历代的大儒们加起来,又可曾有十几万个?
杜兰若是想效仿这些大儒一朝顿悟,怕是要失望了。
看见王庸这抹笑容,杜兰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眼神中传递出丝丝落寞。
“我就知道我想多了,从我按照华夏丹道典籍开始打坐修行无果开始,就应该明白的……没想到我还是傻傻的坚持了五十年,唉,是非成败转头空啊!”
“等下,你说你按照华夏丹道的打坐方法坚持了五十年?”王庸惊讶的道。
打坐五十年而无果,却仍旧坚持。这个杜兰的耐性也是足够强的了。
只是,如果真的一直打坐观想,哪怕不能做到宗教法门里的搬运气血,至少也不至于如杜兰这样才六十多岁就已经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吧?
王庸见过的上层社会的这个年级的人,不少都保养得如同五十岁之人。杜兰实属反常。
“对,我一直参照的就是张三丰一派的丹道书籍。”杜兰点头。
“怪不得你会写《无根树》,只是按照常理你的体力虽不至于返老还童,可也不应如此孱弱。介不介意我探查一下你的气血?”王庸问。
杜兰犹豫一下,随即点点头。
一个美军海外基地的上将,如此不加防备的将自己置身于一个丹劲高手的掌控下,可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情。
杜兰心有犹豫也是正常,如果王庸有什么歹心,探查气血的时候暗劲一吐,杜兰当场就得死亡。
“来吧。”杜兰眼睛一闭,卸下所有防备面向王庸。
看得出来,杜兰对于王庸的德行相当信任。
王庸缓缓伸出手掌,一只手覆盖在了杜兰的额头之上,另一只手覆盖在了杜兰的丹田之上。
一位美军上将的两处要害被王庸掌控于手,但是王庸没有丝毫歹念。
如果说杜兰有一天成为华夏的敌人,王庸会光明正大取他首级。而不是趁着现在这种机会下黑手。
咚咚,咚咚……
伴随着杜兰心跳,杜兰体内气血开始流淌。
让王庸纳闷的是,杜兰血液呈现一种孱弱、缓速的状态,好像一条即将干涸的溪流,指不定哪一天就彻底断流。
但是王庸又分明感觉到杜兰血液异常的沉重黏稠,似乎一条溪流里挤满了河水,都快与河床齐平了。正是这种拥堵导致了水流缓慢跟无力。
“奇怪。”王庸心中暗暗道。“这种状况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总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王庸想着,目光看向桌上那张杜兰写就的书法。
“无根树?”王庸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刷,王庸收回手掌,目光如炬看向杜兰:“阁下还记得《无根树》第二十四是什么内容吗?”
“当然。”杜兰虽然不解王庸问这个干什么,不过还是背诵出来。
“无根树,花正无,无相无形难画图。
无名姓,却听呼,擒入中间造化炉。
运起周天三昧火,锻炼真空返太无。
谒天都,受天符,才是男儿大丈夫。”
“没错!运起周天三昧火,谒天都,受天符!我可能已经找到你的问题所在了,但是这里面会有一个风险,你敢让我一试吗?”王庸问。
杜兰看一眼桌上的书法:“我这辈子都沉浸在这里面了,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想我会很遗憾的。所以,有什么不敢呢?”
“那好!你原地打坐观想,将意念全都集中在眉心。”
杜兰依言照做。
很快,杜兰就进入了打坐入定的状态,可见他确实修行多年,并无妄言。
而王庸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一抹赌命似的光华,蓦然伸出一指,点向杜兰眉心。
“丹法始终皆泄尽,火符进退俱写全。二十四词长生诀,知者便成不死仙!开!”
王庸一语喝出,同时一道造化洪炉拳意熊熊送入杜兰眉心。
眉心乃是身体要害,一道拳意送入直接就能击伤杜兰大脑,轻则杜兰变成白痴,重则直接死亡。
王庸在兵行险着。
轰!
杜兰体内仿佛响起一声闸门顿开的泄洪之声,声音响亮澎湃,然后就听隆隆水声络绎不绝而起,如大江决堤,一发不可收。
而这个声音,只在体力高强的高手身上才能听见。这是气血如铅汞!
声音足足持续了半个钟头,才缓缓停止。
而这半个钟头里,杜兰满头白发竟然出现丝丝返青的迹象,一脸的皱纹也开始缓缓消失!
更重要的是,杜兰略显佝偻的骨骼也一下子变直,甚至还拔高了几分!
“怎么可能?!”英朗跟那名上校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见鬼一样。
就连杜兰,都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变化,眼中各种情绪重重闪烁,惊喜交加。
“‘归根复命,逆以成仙’,这八字乃是《无根树》的精髓所在。看来赌对了!”王庸目光一闪,悠悠想到。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最后的神官
道家的丹道典籍里,一般都认为修行是一件逆天的事情。
正所谓“顺为凡夫,逆修仙佛”。
无根树就是这种逆以修仙的丹诀,人体内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又确实存在的“气”,便是无根树的来源。
而道家医典里,也认为那些先天消耗过多的人,可以通过修行实现青春重返。
杜兰,无疑就是这种人。
先前王庸发现杜兰体内血脉拥堵、如泥沙淤积,这就是杜兰特殊体质造成。即便杜兰长年累月打坐观想,也无法改变这种状况。最终只会使得体内的气血越来越淤堵,拖垮身体,老的比平常人还要快。
假如杜兰身体是一条河流的话,那么杜兰体内就存在一个天生的堤坝,万年不破。这道堤坝堵住杜兰的气血搬运,随着杜兰修行,气血就会逐渐淤积至漫过河床,最终导致人体崩溃。
而王庸正是利用造化洪炉的拳意帮助杜兰灼破了这道堤坝,一下子使得杜兰的气血搬运流畅起来。
多年累积的修行一下子循环畅通,自然发出铅汞一般的水流之声。而气血搬运再无阻碍之后,杜兰身体当即就受到滋养,早衰的体质开始回复。
按照杜兰目前恢复速度,估计不出一个月杜兰就能恢复到四五十岁的光景。日后活过一百多岁更是轻而易举。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体会到了原来修行是这般滋味!”杜兰畅快的大笑着,如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
心如赤子,那些道家的老神仙往往都有这种心态。
啪!
杜兰试着打出一拳,只听空气嗡的一声震颤,差不多可以跟军中的格斗好手们媲美了。
“这就是宗教修行带来的体力增长吗?”杜兰目光闪烁,问。
王庸点点头:“没错。气血搬运滋养脏腑骨骼,体力自然大增。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想要达到更高层次的体力境界比较难,最好情况也就是跟海军陆战队那些格斗高手们较量一下。”
放在一年前,王庸估计还会觉得海军陆战队的格斗水平很高。但是现在,王庸一个出手就能杀死一位赤手空拳的陆战队成员。
武道走到越高境界,差距就越明显。
杜兰闻言一笑:“那也很不错了!我从没奢望自己成为你这样的武道高手,我对于武道也没有什么追求。活着,或者说不被年龄困扰而舒心的活着,然后还能看看书写写字,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了不起。”王庸轻轻赞叹。
杜兰放到古代一定是皓首穷经的大儒,这种人心态都好的不得了,对于功名利禄看的很淡,而是一辈子将目光放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上。
修行,修到这样其实才是真正的修行。
宗教的修行手段其实起源之处也是这般,只不过随着时代变化,人们反而舍本逐末,去追求那些次要的攻伐之道了。
这对王庸也是一种警醒。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而不是利用武力一统天下,号令群雄。
所以王庸未来的目标仍旧是传道授业,而非追求凌驾于整个人类之上的武力值。
“王老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老师。”
杜兰忽然站直身体,然后恭恭敬敬朝着王庸鞠了一躬。
王庸赶紧摆手:“不,我这顶多算是举手之劳,怎敢忝为人师?”
杜兰却异常认真的道:“在你眼中的举手之劳,却延续了我数十年生命,无异于再造之恩。而一个师者对于弟子最大的恩情无非如此。所以你受我一拜理所应当,并且不管你是否承认,我都坚定的认为您就是我的老师。”
王庸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这算是白捡了一个上将学生?还是那种哭着喊着求你收徒的那种。
这么算起来,王庸的学生有财团之子、有一国军阀、有大国将军、有世家才俊,当然更多的还是背景普通的平民子弟。
距离孔子的三千弟子,似乎也不太远了。
“这种充实感,比起武道上的成就更加让人沉醉啊!”王庸心中唏嘘感叹。
“既然已经认了先生为师,那那枚神髓砂就当做学生的拜师礼了。至于雇佣之事,自然取消,先生不必为了这事再另外横生枝节。”杜兰正色道。
王庸一笑:“本身我跟这件事就有交织,谈不上横生枝节。况且你给了拜师礼,我岂能不还礼?这事我终究还是要调查清楚的,你放心就是。”
“那就先谢谢先生了。”杜兰有板有眼冲着王庸揖手。
“我让人做些酒菜,今天诸位就在营地简单吃点吧。”杜兰邀请道。
已经到了饭点,王庸等人也不拒绝,点头答应。
…………………………
荒野,一个邋遢的老人拄着一根竹杖,正踽踽行走在夕阳下。
竹杖上面挂着一串铜铃,随着老人走动发出规律的叮叮之声。
身后,一个表情木然的男人追随铃声而走,被发徒跣。
忽然,老人停下脚步,从破烂的下袴里捻起一根布条。
袴,是东洋华夏唐朝时期学来的一种衣着。根据身份的不同,分为武士袴、歌舞伎袴、巫女袴,而老人穿的则是神官袴。
袴的前面有五条下垂的布条,分别代表着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五伦,后面也有两条,代表天地跟阴阳。
老人手中捻着的则是那一根代表阴阳的布条。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可惜了啊,浪费一个式神。”老人眯眼站立片刻,缓缓开口道。
“不过原本也没想着能够借此真正杀死王庸,只不过能够将他搅入美军的涡旋里也就够了。想必他此刻正为了怎么跟美军解释清楚此事而焦头烂额吧?那场面一定有意思极了!”
老人似乎看到了王庸吃苦头的场景,笑得整个肩膀都颤抖起来。
只是下一秒忽然老人身上响起一串电话铃声。
这个高科技的时代,即便是神官这种传统守旧之人,也无法完全抵挡科技带来的便利。
比如邋遢、粗陋如老人,也不可避免配备了一部手机。
“祭主,根据美军琉球基地方面的内应传回的消息,王庸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现在美军海外基地的指挥官杜兰上将正在设宴款待王庸一行人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而这个男人竟然称呼老人为祭主,在东洋神道体系里,这却是一个比大宫司更高一级的职位!
而且,一般神社根本没有这个职位,只有代表着神社最高地位的伊势大神宫里才会设置这个职位!
一般能够担任祭主的神官,都是那种为神社做出过杰出贡献并且地位尊崇之人。
国家神道废除之前神官分为五级,分别是浄阶,明阶,正阶,権正阶,直阶。而老人便是如今东洋仅存的几个浄阶之一!
其地位可见一斑。
“怎么会?”老人明显有些意外。“那个被我种下式神的上校必死无疑,美军即便不会当即抓捕王庸,也不可能对其礼待有加啊!这里面是否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王庸进入军营之后就一直呆在杜兰的房间里没有出来,他们谈了什么我们的内应根本无法知晓。接下来怎么办?神主。”
老人思考片刻,随即狞笑了起来:“如此更好。或许这正是天照大神为我们故意指示的一条坦途呢!你此刻不是正在召开一年一度的阴阳师大会?”
“是!今年盛况空前,基本东洋所有有名望的阴阳师都来到了会场。”
“那就以神社本厅的名义传令下去,谁能干掉王庸就可以成为神社本厅的新任理事。山田见一死掉,刚好空出来一个位置。相信那些人为了这个位置,一定会前赴后继去刺杀王庸的。”
电话那头的人微微迟疑:“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或许还是王庸的对手,但是抛出理事职位这样一个诱饵,恐怕他们就不会联合了吧?那样的话只能一个一个相继死在王庸的手里,这对于整个东洋神道可是一大损失啊!”
“你还是太年轻啊!你只将命令传达给除了伊势神宫之外的阴阳师不就可以了?让这些其他神宫的人去送死,如果侥幸杀死了王庸最好,如果死在王庸手里,那神主的玉材岂不是又有了一批新鲜养料?”老人笑得异常狡黠残忍。
电话对面的人忍不住打个寒颤,他已经预见到了即将而起的血雨腥风。
届时不光神道界,恐怕整个东洋都会为之变色吧?
祭主或者说祭主背后代表的神灵,到底在图谋什么?
“对了,让八重菊协助那些阴阳师。作为神宫的外围组织,八重菊理所应当做这些事情。”老人又道。
“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
电话很快挂断。
老人将手机放回破烂的神官服里,看着静静站在身侧的木讷年轻男人,咧嘴大笑:“便宜你了!这可是连我都想得到的大造化呢!起风喽,上路喽!”
说完,老人重新抬起竹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叮当,铃声响亮,木讷男人抬起头,跟在老人身后朝着远处夕阳缓缓走去。
夕阳余晖将两人身影拉的悠长,如两道血色的妖刀切开整个大地。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神道刺杀(一)
从琉球美军基地离开,已经是下午。
那个被式神控制的上校也在王庸的帮助下,成功驱除了体内的式神。而上校的情况比王庸预料中要好一些,他至少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可活。
杜兰亲自将王庸一行人送到基地门口,弄得许多美军士兵频频侧目,好奇基地来了哪一位大人物,值得指挥官大人亲自送行?
“师父,我们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英朗很开心。
虽然英家并没有从中直接得利,但是有了杜兰这层关系,英家在琉球的地位会更稳固。
王庸看出英朗小心思,瞪了英朗一眼,道:“你别想太多。杜兰肯认我为师,是因为我帮他打破了宿命。而你要是因此觉得杜兰就真的是你师兄了,早晚会吃苦头。只要他还在美军上将位置上一天,你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只能是美军上将,不可以生出其他念头。”
英朗虽然听得半知半解,但是他对王庸的教诲一直很上心,当即答应:“我记住了,师父。我就当今天没有见过他!”
“那倒是不至于。你终究跟杜兰地位有差距,所以作为弱势方的你不能表现的太过亲近,但是杜兰若是顾念同门之情肯照拂你,那你只管接着就是。不然同门这俩字又有何意义?”王庸细细解释。
其实这都是简单的人际相处之道,重点就在于君子之交,尽量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不能让别人产生你接近他,是为了求他办事的感觉,那样的友谊也持续不了多久。相反,大家平淡如水,关键时候反倒是愿意伸手帮你一把。
“师父,你真的要去找藤田右二吗?伊势神宫在江户的势力极大,我听说就连内阁高层也都是他们的信众。届时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恐怕您很难善后。”英朗有些担忧的问。
王庸一笑:“你太小瞧丹劲武者了。除了美军基地这种拥有超强杀伤武器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丹劲武者的后花园。就算东洋内阁高层对我下达必杀令,我只要往江户小巷里一扎,难不成他们敢调动飞弹轰击整个江户市?更何况,我们不是一个丹劲武者,而是两个。”
剑奴不屑的白了英朗一眼,似乎对这位师弟的浅薄见识很不满。有心想要在师弟面前展示一下师姐的威风,可是她又不会什么攻伐之术,只能悻悻然作罢。
只是脸上表情愈加不满。
英朗则有些懵逼的看着剑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位师姐了。自己好像根本没有跟她进行任何互动交流吧?
琉球是由许多小岛组成,没有建造地铁或者新干线的基础。所以想要去江户,还得乘渡船前往其他城市,然后再换乘新干线。
王庸跟剑奴告别英朗,去鹿儿岛坐上渡船,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终于坐上了前往江户的新干线列车。
在东洋,新干线列车其实蛮贵的。500公里的路程大约要14000日元,折算成人民币将近千元。而同样距离的华夏高铁,只需要三百多,相对来说华夏的高铁性价比要高很多。
王庸跟剑奴买票上车,选择了自由席。也就是自己上车之后找座,高峰时期很可能站一路。好在这一趟新干线的乘客并不多,王庸跟剑奴上车之后就看到了空位。
坐下后,剑奴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新干线车内的环境,时不时撇撇嘴。
王庸轻笑不语。
剑奴的小心思王庸岂会猜不出?无非剑奴在对比新干线真实环境跟网上传言之间的差距。
前些年网上对于新干线推崇有加,说其无论是设施还是乘客素质,都超过华夏。
但是真正到过东洋乘坐过新干线就会知道,新干线的设施也就跟华夏动车差不多,比不得高铁。而乘客素质,东洋也屡屡看到那种没有素质之人,比如好多人说东洋乘客在车内从不打电话,这是东洋人素质的体现。但是王庸眼前就有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说话声音还不小。
所以有人说“只有去过国外才会更加爱国”,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公子,那人一直盯着我看,好讨厌。”剑奴忽然冲王庸轻声道。
王庸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打扮颇为不俗的年轻人,正坐在车厢的另一侧,目光一直聚焦在剑奴身上。
“抱歉!我失礼了!这位姑娘长得实在太像画中人,再次向两位郑重道歉。”那年轻人很快就察觉到王庸的敌意,马上站起身冲着王庸一鞠躬。
单单从年轻人的做派来看,倒不像那种肆意妄为的京都二代。王庸知道在东洋,一些大财团的二代也是相当嚣张的,毫不输于华夏。
于是王庸冲年轻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年轻人冲王庸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然后重新坐回座位上。而坐在年轻人两侧的一个老人跟一个壮年男子,颇有点不忿的意思。
车速缓缓下降,到达一个中途站点的时候,忽然挤上来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都蜂拥至了王庸所在的车厢,转眼间就将空位占满,甚至还有人站到了王庸跟剑奴的身前。
王庸眉头一皱,却也不好说什么。
车辆重新提速,当车速即将提升到最大之时,忽然车体发出一阵咣当之声,整个车厢顿时微微一晃。
而站在王庸身前的两个人忽然目露凶光,从怀中摸出两把刀刺,狠狠朝着王庸要害扎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车厢里其他乘客全都面色一白,失声尖叫起来。
“愚蠢。”王庸就像是早就料到这俩人会行凶一般,手掌一翻,轻轻在两人腕骨上各自拍打一下。
下一秒就听两声凄惨的哀嚎声音响起,两个行凶男子腕骨当场碎裂。
连匕首都拿捏不住,掉落在地。
“这么粗劣的手段就想暗杀我?你们应该也就是炮灰一般的地位吧?”王庸冷眼看着两人,道。
两人对视一眼,嘴里呜哩哇啦呐喊一句,拼死朝着王庸扑去。
王庸双臂一震,就见两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胸骨直接在空中瘪了下去,却是人在半空已经活不成了。
“是八重菊的人?”王庸从死去两人的口号里听到八重菊几个音节。
王庸霍然起身,看向刚刚上车的二十多人,冷声道:“一起上吧,省的麻烦。”
那二十多人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王庸早就识破了他们身份。
“那就一起上!杀了他,大人们就会赐予我们一辈子用不完的金钱与权势!八重菊万岁!”一个小头目狰狞表态。
随着小头目话音落下,二十多人全都拿出携带的短刀、匕首、军刺,带着视死如归的无穷杀意,汹涌奔向王庸。
看得出来,这些人全都受过刺杀训练,动作凶悍而精准。前面已经死了两名同伴,但是余下之人非但没有畏惧之意,反而眸子中带着浓浓的狰狞血腥之意,这就是典型的死士。
八重菊这次为了刺杀王庸,可谓出动了一批精锐力量。
只可惜,哪怕数量再多一倍,也不够看。
一群蚂蚁,哪怕是战斗力最强的行军蚁,面对大象也无能为力。
许多影片跟小说里都能看见吹嘘行军蚁如何厉害,大军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连大象都会变成一堆白骨。其实这是谣言,真正的行军蚁军团前进速度十分缓慢,连一个小时三十米都做不到。这种速度别说啃噬大象了,连大一些的虫类也很难捕捉到。
而研究证明,行军蚁的90%食物来源都是小型昆虫,基本见不到对于大型动物的捕杀。
王庸就是那头大象,八重菊这些死士则是行军蚁。看似有着严明的纪律、必死的决心,但是想要捕杀一头大象仍旧是天方夜谭。
嗤啦!
利刃划破空气,刺向王庸。二十多柄利刃在车厢灯光下汇聚成一道雪亮的寒光,极为渗人。
车厢里原本就存在的乘客则吓得瑟瑟发抖,全都蜷缩在角落,捂住嘴巴不敢多叫一声。
“没用的。”王庸面对袭来的利刃,哂笑一声。
然后就见王庸蓦然身形一动,如一台百公里加速达到极限的推土机,轰隆一声就平推出去。
八重菊死士们的利刃还没碰到王庸,就被王庸身上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流吹拂的身体一歪。
这短暂的停顿,则成了他们生与死的分界点。
砰砰砰,络绎不绝的撞击之声响起,王庸化身推土机,横穿整个死士团队。
当王庸身形出现在死士队伍另一头之时,王庸所经之处齐齐爆发出刺耳的骨裂声音。
那些死士难以置信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大块的塌陷如身体被掏空,胸骨直接被撞成了碎片。
噗通,噗通……
一个个死士相继倒地,转眼间尸体就铺满了半个车厢,血腥味在车厢里飘荡,即便是换气系统也来不及将这个味道及时抽走。
“你们还要继续吗?”王庸看向仅剩的六七个死士。
这些死士全都面带惧色,跟看一尊难以战胜的魔神一般身体不住颤抖。
但是仍旧没有一个人后退。
“八重菊万岁!杀!”这些人爆发出最后一声呐喊,冲向王庸。
王庸冷哼一声:“不知死活!”
然后蓦然轰出一拳,冲在最前面的死士身形一下子停止。
紧接着其余几人也全部前胸贴后背停了下来。
这些人就像是一尊尊石像呆立车厢之中,只有每个人的鼻孔跟嘴角渗出丝丝鲜血,瞳孔放大,失去了光彩。
一拳镇杀六人,王庸对于劲气的运用已经登峰造极。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神道刺杀(二)
新干线车体跟空气摩擦发出急速的啸声,而车厢内却是死寂一片。
所有活着的乘客都瞪大眼睛看着王庸,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惊恐。
二十几个人,哪怕用枪一个一个爆头,也要花一些时间。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只是一举手一抬足,就全部杀掉了。
这家伙到底还是人吗?难不成是来自地狱的魔王?
就连之前那个一直盯着剑奴看的富家公子,也面色连变,小声问旁边的保镖:“凉宫,你能不能看出这人什么水平?简直太恐怖了,就跟一架高达一样!”
叫做凉宫的保镖摇摇头:“他杀那些人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明显没尽全力。根本看不出他的上限实力是什么。”
“那你跟香川联手,能不能打得过他?”
“少主,你实在太抬举我们两个了。在平时状况下我跟香川基本可以保证少主无虞,但是遇上这种人,别说是我跟香川了,就算再加上家主身边的十武士,恐怕也不是这人对手。他……太可怕了!”
“是吗?”富家公子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种高手,放到以前至少也是一个谱代大名级别的武士了吧?”
大名,是武士能够到达的最高级别。而大名又分为亲藩大名、谱代大名、外样大名三类,亲藩大名必须是跟幕府有血缘关系的藩领,外姓武士能够得到的最高称谓也就是谱代大名了。
显然这个富家公子对于王庸的武力值推崇有加。
只是富家公子的话却遭到身边保镖的否定:“少主,这人要是真在古代,至少也是一名幕府将军,哪里肯做别人手下的武士?至于到了现代,幕府已经失势,想要拉拢这种人才更没可能。我明白少主的意思,但是还是劝少主放弃招揽的想法,这人不是金钱可以招揽的。少主能够跟他结个善缘就已经算是最大的收获了。”
“我懂了,凉宫桑。”富家公子倒是从善如流,并没有坚持己见,而是直接就转变了想法。
“不对!”凉宫忽然叫道。
“怎么了?”
“那些第一批上车的乘客也不是普通人!他们似乎比刚才的死士还要厉害!不好,是八幡宫的人!”凉宫眼中迸发一丝骇然,第一反应就是将富家公子挡在了身后。
而随着凉宫的话音落下,只见原本缩在车厢角落瑟瑟发抖的第一批乘客,忽然全部狞笑一声,站立起来。
刷!
这些人齐齐从宽大的衣服下抽出一柄*,寒芒慑人,整个车厢的温度因为这七柄*的存在随之下降了好几度。
可见,这些人手持的乃是真正的*,而非网上那种用来观赏的工艺品。
“忍了这么久,终于肯现身了吗?”王庸嘴角带着一抹哂笑,看向这些武士。
从这些人的站姿以及持刀手势来看,这些人称的上“武道家”三个字,应该是在东洋消失已久的那种真正武士。
一次性出现七个真武士,若是被外界知晓肯定直接沸腾了。
“王庸!你屡屡进犯东洋,早就成为东洋最大的敌人!今天我们奉了八幡宫神主的命令,前来取你首级!”一个武士将*挥舞一下,冷声道。
“八幡宫吗?怪不得。”王庸漠然点点头。
八幡宫是位于镰仓的一家神社,这家神社跟其他东洋神社略有不同,它祭祀的是东洋武士的守护神——八幡神。
所以这个神社自古以来就盛产武士,能够一次性召集七名真正的武士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以武士的名义!魂归樱兮!七武士,杀!”
这七人,倒是跟那部《七武士》电影数量吻合,也自称七武士。
“小心!”富家公子在旁看着,忍不住对王庸发出一声提醒。
而富家公子旁边的保镖则一把捂住富家公子的嘴巴:“少主!八幡宫的事情我们掺和不得!”
王庸转头看一眼那富家公子,微微一笑:“多谢。”
然后身形骤然如水流淌而出,冲杀而来的七武士瞬间就失去了王庸踪影。
下一刻,就见一道紫色的流影划过两名武士的喉咙。
“嗬嗬……”两名武士手捂着喉咙,发出一声漏气的呼吸声,转瞬倒地。
“秋园!秋野!”领头的武士目眦欲裂。
只不过第一回合交手,七武士就死了两个。这让他又惊又怒,一股犹如火山爆发的情绪从胸膛燃烧到头顶。
“拔出*
带着必死觉悟向前进
皇国之风与武士精神
自维新以来已消亡无踪
但在今天*又将闪烁世间 多光荣
命丧刀下是敌我武士的宿命
……”
领头武士带头哼唱起歌曲,曲调悲怆壮烈。余下的几名武士顿时受到感染,全部大声歌唱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多出一抹跟敌人同归于尽之意。
而王庸听到这首歌,眼中骤然迸发一抹寒光:“在我面前唱这首歌,大概是你们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这首歌叫做《拔刀曲》,乃是专门为东洋拔刀队创作的一首军歌。东洋拔刀队就是由一些武士组成的白刃队,擅长白刃战。
而当初东洋侵略华夏,进入金陵城的时候,就曾演奏这首歌曲。
这焉能不激起王庸满腔杀意?
蹬蹬蹬!
余下的五个武士双手握住刀柄,悍不畏死朝着王庸发起冲锋。
雪亮的刀光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啸音。这是*里最简单却也最暴戾的招式——迎风一刀斩。
像是七武士这种力量技巧俱佳的武士,一刀下去可以直接将一个成年人劈成两半,极为残忍。
而此刻劈向王庸的是五把*,从五个角度彻底将王庸路线封死,无论王庸往哪里躲,都会撞上一柄*。
“异端,去死!”五个武士怒吼着,劈下刀刃。
王庸脸上只有不断涌动的冷笑,毫不闪躲。
当*快要劈到脸上之时,王庸才骤然出手。
只听咔咔咔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紫芒环绕一圈,而后收归王庸腰间。
“怎么……可能?”五个武士动作定格在空中,手中的*啪嗒一声断裂,掉落在地。
而每个武士的喉咙都多出一丝淡淡血痕,直到数秒后才骤然被血液冲开,变成一道汩汩流血的切口。
一剑,五斩。
直到死前,这些武士眼中还带着浓浓的不信。他们可是这世间存数不多的真正武士啊!为什么连这个华夏人一剑都接不住?
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八幡宫的七武士,本来是此次暗杀王庸的杀手锏,没想到只不过出场几分钟就变成了七具尸体。
置身于战场之外的富家公子脸上泛起丝丝兴奋之色。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他直觉认为王庸能赢,所以才不惜冒着得罪八幡宫的危险提醒王庸。如果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王庸,那么这位富家公子马上就会面对八幡宫的袭杀,甚至富家公子背后的家族也会因此背负这桩仇怨。
简单一句话,其实背后承担的风险远超想象。
这也是为什么保镖要捂住富家公子嘴巴的原因。
“实在……实在……太厉害了!这人让我想起了江户时代那些千人斩的名将。”保镖凉宫倒吸一口冷气,惊恐的道。
“好在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对吗?”富家公子微笑着,道。
保镖凉宫只是摇头不答。凉宫有句话没敢说出口,他已经知晓了这人的身份,如果这人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很有可能杀人灭口的。
届时,无论是少主还是自己,都无处可逃。
车厢里又多了七具尸体,血腥味似乎更加浓重起来。
而这节车厢隔断门紧锁,从死士发动攻击开始就没有再打开过。
应该是幕后策划暗杀之人已经提前封闭了车厢。
“八幡宫的人为什么要对我展开刺杀?难道是神社本厅下达了什么命令?我跟八幡宫素无恩怨,能够让他们出动如此阵仗刺杀我的,也就神社本厅了。只不过,凭借几个武士就想杀掉我,神社本厅未免太不把我王庸放在眼里了!”王庸低声道。
前方,列车驶入一条长长的隧道,车内的应急灯随即亮起,及时供应着车厢内的照明。
但是应急灯紧紧亮了几秒钟,就听嗤啦嗤啦的声音连绵响起,灯光尽数熄灭。
车厢顿时变得黑暗一片。
“怎么回事?”富家公子忍不住出声叫道。
而王庸则在黑暗中眯起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王庸可不认为这是巧合,东洋人搞暗杀向来都是一环扣一环,七武士绝对不是他们最后的手段。
呜呜呜,车厢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经车厢隔断门发出渗人的叫声。
配合空气中的血腥气,一下子让整节车厢变得阴森恐怖,仿佛地上的尸体马上就会活过来。
“我好饿,我要吃东西,给我吃的东西……”一个凄厉的女人声音骤然响起在车厢尽头。
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飘荡在半空,缓缓朝着王庸等人而来。
“肉,我看见了肉!”女人抓住地上的一具尸体,语气变得异常兴奋。
然后她忽然拨开脑后披散的头发,将尸体一根手臂送入了脑后。
咯吱咯吱,女人脑后脖颈处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像是嘴巴一样,将断臂咬的嘎吱作响。
“是二口女!是二口女!”富家公子一下跌坐在地上,惊叫连连。
二口女是东洋有名的妖怪,她的嘴巴长在脑后脖颈,被头发覆盖。进食的时候会用头发当做触手,把食物送进脑后的口中。
相传二口女是一个杀害了丈夫前妻儿子的继母,前妻儿子死后的怨气不散,附在了继母身上,最终使得及目标变成了人见人怕的二口女。
二口女的后颈嘴巴其实是一个伤口,只要将食物不断放进去,就不会疼了。
所以故事里的二口女总是疯狂进食,甚至吞噬活人。
富家公子从小听着这类故事长大的,此刻看到真正的二口女,岂会不害怕?
不过王庸却是冷笑连连,道:“装神弄鬼!给我现形吧!”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神道刺杀(三)
话音落下,一道如虹剑气遥遥朝着二口女斩去。
剑气之中隐隐有一只白狐奔行,即将触及二口女之时,白狐陡然发出一声啸音。
声音频率极低,普通人根本听不到,只有修行到了王庸这种境界的人才能凭借耳力勉强听到。
另外就是精神修为极其强大的宗教修行者们,也能够听到。
“啊!”二口女面色一变,发出一声恐惧的哀嚎,掉头就想跑。
只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剑气?
瞬间二口女就被剑气追上,白狐虚影一个跳跃扑在了二口女后背,一口将二口女吞噬。
瞬间,车厢里阴风消失,熄灭的电灯也开始回复光照。
“二口女呢?难道刚才是幻觉?”富家公子惊疑不定看着刚才二口女站立的位置,道。
王庸淡淡回答:“是幻觉又不是幻觉,刚才出现的不是真正的二口女,而是一个被式神控制的尸体。”
“式神?这里竟然有阴阳师?”富家公子大惊。
阴阳师在东洋的地位尊崇,跟神社里的神官地位不相上下。只是这两类人彼此属于不同派系,阴阳师喜欢将山野精怪做成式神,甚至包括一些地位并不高的神灵。而神官却是侍奉神灵的侍者,神官的力量来源于神灵,跟阴阳师谈不上对立,但是也并不相容。
而八幡宫的人刚刚出现,竟然又出现一名阴阳师,两个派系不合的人结伙行动,这委实有点不合常理。
“那就得问他了!”王庸说着,指向富家公子身边的一个保镖。
不是凉宫,而是一直缩在后面默不作声的香川。
“香川?怎么可能!”富家公子首先大叫起来。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
富家公子半信半疑看向香川,这个跟随了自己已经六年之久的保镖,会是一名阴阳师?
虽然他的家族也是幕府一系,但是也不够资格让一名阴阳师屈尊卑膝给他当保镖吧?放到过去,这种人都会被幕府奉为座上宾的。
“少主,香川刚才确实有些不对劲。以前他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至于话痨,但是也绝对不会一句话不说。但是从刚才死士发动袭杀到现在,他全程默不作声。”这时候凉宫轻轻将富家公子推到一边,独自面对以前的同僚。
“呵呵。”香川终于开口。“凉宫,你以为我真想杀德川英长的话,你能拦的住?”
“德川英长?你是德川家族的后人?”王庸听到富家公子的名字,眉毛一挑。
德川幕府可是东洋历史上最后一个幕府时代,也是东洋极为传奇的家族幕府。
没想到这位富家公子竟然是德川后人。
“没错,我来自德川尾张系,我的父亲便是德川义人。”德川英长回答。
“德川家族到了现代总共分为九个支系,分别是德川家的九个子嗣遗传下来的。德川义人算是如今德川家族最接近德川荣耀的一个支系了,怪不得他们称呼你为‘少主’。”王庸点头道。
其实东洋的幕府家族跟华夏的皇族差不多,大多数发展到现在已经支离破碎,早不是当年的天潢贵胄了。
像是德川家族的大多数人,就成绩平平,无非混的比普通人好一些而已,但是距离权势人物还有一些距离。
而德川英长的父亲却是一个例外。德川英长的父亲很有商业头脑,依靠早年祖上留下的资产打拼出一个实业集团,叫做八云实业。更是在江户拥有一个独属于德川家的小区,叫做德川区。据说他的能量已经渗透进了东洋内阁,能够影响到一些东洋政策的制定,算是重现了一些当年德川家族的荣光。
只是距离统治一国的祖辈,仍旧有着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香川,我不管你是不是阴阳师,总之你想伤害少主,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我凉宫作为德川家族的谱代家臣,就算死也要死在为德川尽忠的路上!”凉宫霍然起身,声色俱厉道。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表明这个人真的做好了尽忠的准备。
王庸忍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东洋一些家族竟然还保留着谱代家臣这种东西,并且这些谱代家臣仍旧忠心不二。
香川桀桀一笑:“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不过今天我的目标不是德川英长,而是王庸,我也不是凉薄之人,德川英长对我还算不错,我没理由杀他。但是你这样对一个阴阳师说话,我却是要给你一些教训才行。”
说着,香川念出一段咒语,然后就见一张苍白的纸人从香川身上跳出,一下子扑到凉宫身上。
凉宫当即表情一怔,随后就如一根病木一般栽倒在地,捂着脑袋惨嚎起来。
纸人则双脚站在凉宫的眉心,翩翩起舞,情景极其诡异。
“凉宫!凉宫!”德川英长骇然。
“放心,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不会死人的。而要死的,是那一位!”香川狞笑着,手指向王庸。
王庸哂笑一声:“就你这点微末道行,杀我怕是有点难。否则你也不会派遣这么多炮灰来消耗我的力量了。我猜你的符咒跟式神之术,只能在我体力消耗大半的时候才能生效吧?”
香川面色微微一变,显然王庸猜对了。
而王庸心底又是一阵哂笑。什么阴阳师,说白了就是精神力量的变种罢了!
王庸是丹劲武者,自身气血旺盛如炉,阴阳师的精神术法根本施加不到王庸的身上,就像是大雪落在火红的炉壁上,立马就会融化。
只有先派遣大量的炮灰将王庸体力消耗一空,阴阳师才有机可趁。
所以香川才一直隐藏不出,直到最后才现形。
不过,实际情况跟香川预料的显然差了太多。王庸杀掉二十几个死士加七个武士,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耗费多少力量。
这让香川心里忍不住打鼓,他还能完成任务吗?
香川目光闪烁,落在地上翻滚的凉宫身上。
紧接着他阴笑起来:有了!
“奉吾之命,借汝之身,食敌之血!去!”
香川口诵咒语,蓦然从怀中摸出一个人形净琉璃。随着一滴血落在人形净琉璃的身上,人形净琉璃里仿佛有一道影子飘出,扑在凉宫身躯之上。
本来翻滚不停的凉宫瞬间顿住,然后犹如一具僵尸一样站起,目光呆滞看着虚空。
“敌人就在前方,还不去杀了他!”香川呵斥。
凉宫顿时一凛,看向王庸。然后眼中爆发出浓浓杀意,大吼一声朝着王庸杀了过去。
“除非你能控制一具丹劲武者的身体,不然毫无用处!”
王庸最后四个字“毫无用处”落下,然后就听砰一声轻响,凉宫兀自在路上奔跑的身形一下子倒飞出去,跌落在地。
而王庸紧随其后,在凉宫身形落地瞬间,一把卡住了凉宫的脖颈。
“王先生,不要杀他!求您!”德川英长郑重冲着王庸一鞠躬。
王庸没有作声,而是扼在凉宫脖颈上的右手迸发一道拳意。
这道拳意如火如雷,嗤啦一下渗入凉宫体内。
下一秒就听凉宫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这个声音不似人类,反而像是野外精怪才能发出的鸣叫。
片刻后就见凉宫缓缓垂下头,眼睛紧闭。
德川英长胆战心惊看着这一幕,表情惊疑。
凉宫这是死了?
“放心,他没死。只不过他被式神入体,又被我拳意煅烧影响,很可能要寿命大减。”王庸淡淡回应。
凉宫本身就是武道高手,体力比之前那个美军上校好太多,加之式神入体的时间不长,所以才能保住性命。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寿命大减。
式神作为残留天地间的精神残念,每次寄宿人体都会吸取大量精血。所以许多时候东洋那些著名阴阳师都是利用动物、草木或者一些法器代替人体,让式神入体。
只不过香川道行不到,只能选用人体。
“连带着刚才被我斩灭的二口女,你已经损失两个式神了。以你的道行,也就能够拥有两个式神吧?”王庸戏虐看向香川。
香川脸上肌肉一颤。
王庸说的没错,他就拥有两个式神,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的。没想到的是,两个跟随了他好多年的式神这么轻易就被王庸斩杀。
“还是我的式神不够强。像是那些有传承的阴阳师,他们的式神全都是代代相传下来,威力无穷。如果我有那种式神就好了!只可惜不可能,谁让我只是一个野修呢?”香川心中忿忿想着。
也正是因为有这部分的原因,香川才不得不投靠了八幡宫神社。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时代变了,现在阴阳师跟神社同属神道体系,面对整个现代文明的挤压排斥,不得不抱团取暖。不光他,就连一些传承有序的大阴阳师门派,都跟神社有亲密合作关系。
神社的神官也很现实:只要阴阳师不抓我家的神明做式神,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从八幡宫得了这么多年好处,也是尽忠的时候了。”香川叹息一声,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车外的明媚世界。
然后骤然长啸一声,车厢内犹如刮起剧烈旋风,死去之人身上的死亡之气全部朝着香川涌去。
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风圈,缠绕在香川的周围。而香川只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容,残忍笑着缓缓走向王庸。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巫女
“吸纳这些死人的尸气,想要借此将整个车厢都变成人间地狱吗?如果你是丹劲以上的宗修高手,或许还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很可惜,你不是。”
王庸淡淡扫一眼香川,说道。
香川则咧嘴一笑,反问:“是吗?”
然后骤然开始急奔,急速奔行的身形将周身阴气拉扯成两道翅膀,恍如长了翅膀的大天狗,冲着王庸呼啸而去。
啾啾,啾啾,车厢内响起声声鬼鸣,让人头皮发麻。阴冷腥臭的尸气充斥整个车厢,车厢内每一个活人的眼耳鼻舌口全都被这股尸气包裹,极为难受。
呼,王庸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喷吐雷霆的创世神,瞬间将浓郁的尸气撕扯出一道缺口。
然后王庸右手伸出,朝着奔跑而来的香川一抓。
下一秒就见香川奔跑的身形一下子停滞,好像遭受了莫大阻力,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而缠绕在香川身上的尸气则开始缓缓流动,脱离香川的身体。
“不!你想干什么?”香川大惊。
王庸神色不动,右手骤然一握,所有尸体忽然急速流动凝结,最终形成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球体。
浮丝捶!
香川看到浮丝捶之后,先是一怔,随即就露出浓浓惊恐之色,转身就逃。
只是,这里是一节密闭车厢,香川能逃到哪里去?
轰隆!
浮丝捶犹如*,追着香川身体撞上。偌大一团尸气瞬间被引爆,道道乱流犹如空气切割刀,在香川身上切割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而每一道伤口都呈现出诡异的黑紫色,伤口的血肉顷刻间腐烂,好似感染了什么病毒。
“我……我……”香川保持着逃跑的姿势,手掌向前虚抓,不知道想抓住生命的最后一缕时光,还是活着的最后一丝契机。
噗通,香川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整个人如同腐烂了很久的死尸,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这就是尸气的作用,侵入人体血肉当即就会污染健康血肉组织。所以历来无论是华夏还是东洋,对于操控尸体的术士都极为排斥,斥之为歪门邪道。
王庸轻轻叹息一声,也对香川这种死状有些不忍直视。
“香……香川他……就这样死了?”德川英长呆呆看着香川尸体,喃喃自语。
“少主,这种人死不足惜!少主当前更应该做的是感谢王庸先生的救命之恩,而不是在这里为一个叛徒感叹。”这时候,凉宫也清醒过来,说道。
德川英长立即点头称是:“凉宫你提醒的对。”
说完德川英长就走到王庸面前,郑重一鞠躬:“谢谢王先生援手救命之恩!此恩重于泰山,先生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只要我德川英长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
德川英长身为德川家少主,也不是蠢人。他并没有相信香川那句“不想伤害他”,一旦香川杀死王庸,势必也会清理现场所有活口,杀人灭口。
德川英长之所以选择这趟列车回江户,又恰巧坐在这节车厢,就是香川安排的。如果香川从一开始就不想将德川英长牵扯进来,根本就不会让德川英长乘坐这趟列车。
恐怕香川真正心思是将事情诱导向王庸跟德川家族的仇杀,掩人耳目。
“别的需求没有,眼下倒是有一件。”王庸扫一眼满车厢的尸体,道。
“先生请讲。”
“以你们德川家的力量,将这节车厢封闭并且悄无声息的清理完毕,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德川英长还以为什么要求,当即笑了起来:“这个就算先生不说,我也会让人处理的。而且我们还能保证此事就此烂在少数几个知情人的肚子里,绝对不会被外界知晓。”
王庸点点头。
德川家族如今都保留着谱代家臣,想必手下拥有的忠心侍从更多。让那些家族侍从处理此事,肯定能够做到守口如瓶。
“除此之外,先生就没有其他要求了吗?哪怕稍微困难一些的,我们德川家族也能为先生完成。”德川英长有些期待的问。
别人都是生怕王庸提出过分要求,但是德川英长却一副生怕王庸不提的模样。
对于德川英长的心理,王庸自然一清二楚。
德川英长显然想要借此机会跟王庸搭上关系,一旦王庸提出过分要求,那么王庸就等同于欠了德川家族一个人情。日后王庸必然要回报。
天下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
所以王庸在教导学生的时候一直强调:哪怕是最好的朋友,能够用金钱衡量的就不要用人情去衡量。假设你某天违章要被罚款,遇见的正好是老同学。于是看在同学情谊上免了罚单,当时来看沾了两百块钱的便宜。但是日后老同学又因为其他事情找上你,你再为了这件事找上其他朋友。最后一合算,付出的却是连续的奔波以及托关系的礼物钱,还有越用越薄的人情关系。而当初,仅仅两百块钱就可以解决。
人情如纸张张薄,这句古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用了。”王庸随口道,然后就坐回座位上静静闭目养神。
满车厢的血腥气味,似乎完全影响不到王庸心情。
德川英长见状也只能心里叹口气,然后识趣的退开。
“少主,能够在这种人面前保留一个好印象已经足够了,故意拉拢反而容易招致他的恶感。我刚才已经联系了家里的护卫队,他们会在江户站口等待我们。只要列车一到站,这节车厢就会被封闭清理。咱们在旅客铁路公司的股份关键时刻还是可以起到作用的。”凉宫小声道。
由此可见德川家族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连东洋的铁路公司都有股份。这可不是普通商人能够涉足的领域。
“嗯。我们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休息吧。”德川英长坐下来,说。
只是他闭上眼睛后,怎么都做不到王庸那般镇定自若,眼前浮现的仍旧是残肢断臂以及阴阳师操控式神时候的恐怖场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忽然缓缓减速停了下来。
却是终于到站了。
哗啦,车门打开,涌入一队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这些人进入车厢后,即便看到满地尸体也只是眼中流露出微微惊讶,随后就进入忙碌的清洗工作中。
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可见这批人的素质。
王庸站起身,经过香川身边之时,忽然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个人形玩偶。
却是香川使用过的一个人形净琉璃。
这是阴阳师用来收取精神残念的一种法器,只是里面的残念已经被王庸拳意焚毁,如今只剩下淡淡的一缕精神力萦绕。这缕精神力不同于式神的狰狞暴戾,反而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应该是法器自行吸纳的一抹风水灵气。
王庸将人形净琉璃递向德川英长:“把它摆在睡觉的床头,可以安神凝魂。”
德川英长有些意外的接过,感激的道:“谢谢先生。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我派车送您吧!”
“不用。”王庸说完,带着剑奴走出车厢。
德川英长抚摸着人形净琉璃,百感交集。
“无怪乎那么多人都肯喊他一声老师,他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有儒门圣人‘望之俨然,即之也温’的感觉。”
列车外,已经可以看到点点星光洒落大地,却是已经天黑了。
“公子,直接去找那个伊势神宫的神官吗?”剑奴问。
王庸眯着眼看向前方滚滚人流,忽然哂笑起来:“不,有客人在等我们。”
“客人?”剑奴疑惑的看向前方。
大多都是刚刚下班的东洋普通人,偶然有表现略微怪异的人,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客人在哪?
“她过来了。”王庸道。
然后剑奴就看到一个穿着打扮犹如学生般的少女,逆着人流走向王庸两人。
少女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浅浅的微笑,而且颇有礼貌。每次借过之时都会说一声:“对不起。”
十几米路程在她不断的道歉声里,走了足足几分钟才完。
“公子,这人什么来头?”剑奴问。
“白色上衣,红色绯袴,这在东洋神道文化里代表着清新无垢,再看她走路的步伐,轻盈灵动,就像是一只穿梭花丛的蝴蝶。符合这些特征的,只有神社巫女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普通巫女还是斋王。如果是后者,那就有些麻烦了。”王庸一边看着少女,一边回答。
斋王是东洋皇室派遣到伊势神宫的年轻未婚女子,他们代表皇室以巫女身份侍奉天照大神。为了区别普通神社巫女,她们又叫做斋王。
如果眼前的少女是斋王,就代表着东洋皇室也参与其中,王庸面对的敌人力量又庞大了几分。
“王庸様!很高兴见到您!”少女在王庸面前站定,弯腰鞠躬。
様,是东洋人对于他人最高等级的称呼,类似于华夏的“阁下”、“大人”。
王庸眼睛一眯,倒是有点摸不清这少女的意图了。
“王庸様,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淡嶋神社的巫女,您可以称呼我香取。我来并非一定要跟王庸様为敌,或许我们可以去那边的咖啡馆坐坐,化解矛盾。”少女长长的睫毛一眨,道。
单单看脸蛋,少女其实非常漂亮,带着一种东洋女人特有的温柔。这种温柔能够让所有男人放下敌意,愿意听从少女的建议。
但是王庸在听到淡嶋神社四个字之后,就已经自动忽略了少女的容貌。
淡嶋神社,可是一个东洋著名的灵异神社!以供养人形娃娃出名,又乘坐人偶神社。整个神社里密密麻麻堆积的全都是人偶,一眼看过去极为恐怖。
甚至有段时间东洋电视节目专门以此为题材,制作了几期探灵节目。24小时不关闭的摄像机拍到了神社的娃娃晚间会自己动、自己发出声音!而事后检查那几个娃娃,只是普通的木偶,并非电池类或者机械类的玩偶!
王庸虽然不信邪,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古怪神社的巫女,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最有天赋?
“你是专程在这里等我,还是偶遇?”王庸看一眼少女,问。
少女笑看王庸一眼:“有什么区别吗?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又如宿命的必然。”
这是沈从文《边城》里的一句话,充满了哲思。没想到少女作为一个东洋巫女,竟然知晓这句话。
王庸也轻笑一声:“确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我可不信宿命,我信的是另一句话——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先生之道与我不同。”少女不动声色回道,然后引领着王庸朝车站旁边的一间咖啡馆而去。
落座,自称“香取”的少女轻轻搅拌着咖啡勺,将一颗心形图案搅拌的支离破碎之后,才幽幽抬头,道:“我希望王庸様能够即刻离开东洋。”
王庸喝一口咖啡,随口问:“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宿命已经因为王庸様的到来而启动,王庸様执意走下去,不光会让王庸様困于宿命之中不得解脱,还会将整个东洋神道带向一场灾难。”
“那真是可惜。”王庸耸耸肩。“只是我已经很清楚告诉你了,我不相信宿命。曾经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女孩子曾对我说过类似话语,但是我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不顺从的力量’。看外面,起风了,但是你会因此而停下回家的脚步,转而跟着风的方向前进吗?”
香取看向窗外。
东洋地理位置的因素,风暴之类的自然灾害频发。哪怕现在已经是冬季,也难免时常遇见狂风大作的天气。
此刻外面就刮起了大风,还伴随着零星的雨夹雪,一个又一个行人拿出伞举在头顶。但是因为有狂风的原因,举伞反而变得让人寸步难行。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停下往前的脚步,仍旧逆着狂风去往既定的目的地。
香取目光一闪,道:“他们只是普通人罢了,不懂宿命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
王庸淡淡一笑:“哪怕是宿命的金字塔,底端的构成仍旧是大量普通人。这些人也许无法看到金字塔之上的宿命路线,但是却足以影响到宿命的前进方向。当他们都选择逆命的时候,宿命又凭什么继续下去?这个世界的道理,从来都是隐藏在草木山川、市井小民里啊!”
王庸难得对敌人讲这么一番道理,如果香取能够从中顿悟,王庸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如果香取一意孤行,王庸也只能叹息一声对牛弹琴了。
“是这样吗?”香取看着窗外的人流,恍如陷入了茫然之中。
她感觉到自己内心坚守多年的“道”,有一丝崩塌的迹象。
原本她信奉的是神,认为道理都是神祗传授给人类的,神谕才是道理。而现在忽然一个人告诉她:道理全都隐藏在大街小巷里,这些普通人才是真正改变宿命的神,这根本就是违反了她一直以来的观念。
“香取,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动手!”这时候,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香取耳朵,让陷入沉思的香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她眼神瞬间变得具有攻击性,咄咄逼人看着王庸,问:“看来王庸様不准备接受我的建议,离开东洋了?”
王庸端起咖啡杯,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将咖啡杯放回杯垫:“很好喝,谢谢你的咖啡。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拔剑了?”
香取瞳孔一缩,眼底有一抹不忍闪过,却还是郑重点点头:“先生的道理或许是对的,但是眼下我仍旧是神社的巫女。所以,我仍旧要执行神灵的命令。请拔剑!”
王庸摇摇头:“我觉得不需要。”
香取愣了一下:“王庸様是后悔了吗?准备接受我的建议?”
谁知王庸的回答却让香取瞬间生出一丝怒意。
“我的意思是,击败你用不到拔剑。”
“王庸様还真是骄傲啊!只是王庸様可能不清楚,我所在的淡嶋神社虽然在东洋诸多神社里地位不显,可我本人在东洋所有巫女里,却是天赋最高的一个啊!红叶狩,拜托了!”
随着香取的话音落下,整个咖啡馆的光线瞬间暗了下去。原本坐在咖啡馆里的客人也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有王庸三人而已。
而远处黑暗里,大片的血色枫叶飘落,铺成一条长长的通道。
一个打着红色纸伞的女子,踩着枫叶通道缓缓向着王庸走来。
“果然,连红叶狩都能召唤出来,确实堪称天赋最高。只不过,想要以此战胜我,还差的太远。”王庸赞叹一声。
红叶狩,是东洋妖怪里颇有名声的一个。传说是第六天魔王的化身,因为第六天魔王听到一户人家的祈祷而降生在那户人家,取名为红叶。
红叶长大后嫁入皇室,并且怀上了皇族骨血。但是红叶却用邪术残害正宫,被一位高僧发觉,所以流放民间。红叶不甘心,经过数年积累起兵造反,所过之地民怨沸腾,被百姓斥为“鬼女”。
东洋皇室不得不派兵讨伐,却被红叶的妖法连连击退。而当时的讨伐将军平维茂无奈之下只能向神灵祈求击败红叶的方法。神灵赐予平维茂一把降魔之剑,平维茂用这把剑当做箭矢射中红叶,红叶露出魔鬼真身,想要吞噬平维茂。但是这时一道金光落下,将红叶打落在地。平维茂一剑将红叶斩首,平复了叛乱。
红叶狩,便是东洋人对红叶的一个别称。东洋人认为血红的枫叶里藏匿着枫鬼,所以不能凝视,只能眺望。
“桀桀”,缓步而来的女鬼红叶抬起头,冲王庸露出一张惨白而狰狞的面孔。
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吓得神智失常了,红叶的这一笑其实也是一种精神攻击。只是王庸不是普通人,红叶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对王庸毫无作用。
香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小脸一紧,从怀里摸出两个人形娃娃。
咔嚓一声,香取将人形娃娃捏碎,洒向红叶。
红叶登时身形壮大几分,一下子变得比王庸还高了一倍。
这些人形娃娃全都是淡嶋神社的多年积蓄,它们放在神社里经年累月吸收信众的精神信仰,喂食给式神可以短时间内让式神的实力壮大。
红叶低头看一眼渺小的王庸,狰狞的鬼脸上带着浓浓讥讽之意。
然后忽然探出巨大的爪子,抓向王庸。
这个式神确实比之前王庸遇见的那几个厉害很多,这个式神已经具备了拟人化的灵智。如果再任由这个式神壮大下去,最终很有可能变成白谜儿的残念世界那种可怕的东西。
王庸当初要不是有王明阳那句“破心中贼难”点醒,恐怕已经死在了白谜儿的残念世界里。
“但是,终究距离白谜儿残念那种级别相差太远啊!”王庸轻轻感叹一声。
然后十指一合,骤然一张。
这一张一合间,王庸身上猛然爆发出浓烈拳意,恍如一道烽火狼烟从身上急速升起,然后又散成一朵华盖垂落下来。
一时间,一方空间全被王庸拳意覆盖。
女鬼红叶的爪子刚刚碰到王庸拳意,就嗷呜一声惨叫,缩了回去。
而仅仅是触碰了一下,她的爪子就已经焚烧掉了一半,连再生的可能都断绝了。
造化洪炉的洪炉拳意,天生就是这些式神的克星!
“能吃我一拳而不消亡,我就放你一马。”王庸对女鬼红叶说道。
女鬼红叶脸上露出丝丝暴怒之意,王庸的话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她可是红叶狩!可是第六天魔王的化身!可是最强的式神!
红叶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一口吞噬。
只是她嘴巴才张开,就见一个拳印绽放在她眼前。
“明王印。”王庸徐徐道。
三个字出口,王庸身上拳意瞬间如明王怒火一般倾泻出去,猎猎作响,焚烧整个空间。
女鬼红叶哀号一声,转身就要跑。
但是为时已晚,拳意火焰如跗骨之蛆,沾染上就再也摆脱不掉。
红叶发出声声凄厉的呜咽,最终在拳意火焰的灼烧下缓缓消失在虚空。
这个式神,彻底消亡。
“怎么会?”香取目睹这一幕,呆若木鸡。
她虽然没有用红叶残害过普通人,但是也曾经杀过几个图谋不轨的同道中人。红叶都是轻而易举就将那几人的神魂吞噬,导致那几人肉身随之死亡。
可现在,情况却反了过来。被轻而易举消灭的成了红叶,这个跟随了香取十年之久的式神就这样被王庸一拳轰杀。
“我说过,跟你用不着拔剑。”王庸看着香取,道。“另外,你的战斗经验实在太糟糕,你不应该跟一个丹劲宗师距离这么近的。”
王庸话音还飘荡在空中,下一刻香取就已经落入了王庸的手中。
轰!
黑暗散去,光明重现,咖啡馆还是那个咖啡馆,客人还是那些客人。
香取雪白的脖颈被王庸捏在手中,像是一只柔弱的雏鸟。
哪怕再强大的精神修行高手,也不敢站在一个丹劲宗师一米的地方。
而香取却犯了这个致命错误,她召唤出式神之后根本未曾远离咖啡桌,就这样大摇大摆站在咖啡桌的另一端。
这不等同于给王庸送人头?
就连剑奴都看不下去,于心不忍的摇了摇头。这个所谓“天赋最高”的巫女,还真是蠢萌的要命啊!
“杀了我吧。”香取闭上眼睛。
王庸眼睛看向远处一个咖啡桌:“杀你倒不至于,但是另外一个人却是死定了!”
第一千三百章 自信崩塌
话音落下,王庸身形已经在原地消失。同时空气中暴起一声战斗机突破音障的轰鸣声音,几张咖啡桌直接被剧烈的气流冲击的东倒西歪。
“发生了什么?火山喷发了?”
“地震了吗?快跑啊!”
咖啡馆的客人们惊慌失措,还以为地震了。东洋作为一个岛国,火山喷发跟地震是常事,东洋人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也没到置之不理的地步。
所以音爆声音响起的刹那,客人们就踉踉跄跄抱头鼠窜,朝着咖啡馆外狂奔而去。
连咖啡馆的店员跟老板也是舍弃手上工作,一块逃跑。
只有一个带着帽子的老人,想要一起跑,却被王庸提溜老鼠一样,提在手上。
“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王庸戏虐看着老人,问。
“放开我!这里是东洋!我要报警抓你!”老人激烈挣扎着,想要摆脱王庸的掌控。
只可惜老人用尽浑身解数,把会的那些武道技巧都用了出来,都无法脱离王庸手掌分毫。
这不禁让老人暗暗吃惊:原来丹劲高手如此可怕!不亲自接触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中间的差距!
“报警?恐怕到时候第一个被抓的是你吧?”王庸冷哼一声。
这个老头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旁人或许感知不到,但是王庸却能清晰感觉到此人手上绝对沾染不少鲜血,否则断然不会有这么浓重的煞气。
“刚才故意打断香取的沉思,催促她动手杀我的人,就是你吧?你是什么人?”
老人眼神一厉,道:“我是要杀你的人!”
下一刻,老人忽然一变,变成了一只青面獠牙、口中滴落着滴滴鲜血的恶鬼。牙齿一闪,就到了王庸脖颈,要将王庸的脖颈刺穿。
“修行的恶鬼道?怪不得身上带着强烈怨气,看来你平时没少残害普通人。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好了。”王庸淡淡说道。
然后就见王庸捏着老人脖颈的手蓦然用力,砰一声,老人整个颈骨直接被捏爆,一颗头颅软绵绵垂落下去。
而老人利用精神意念制造出来的幻觉,也一下子消失。
空气中当时就弥漫出丝丝血腥味道,幸亏整个咖啡馆的人已经逃跑一空,并没人看见这一幕。
“坂上大人!”香取一惊,叫道。
王庸随手将老人尸体丢在地上,完全不理会此举是否会引发骚乱。
神道在如今的东洋社会里终究还是不能堂而皇之出现,神道背后的势力为了掩藏痕迹,只会比王庸还积极的抹平由此引发的一切痕迹。
比如咖啡馆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这具尸体。
“连坂上大人都不过是一合之敌吗?”香取嘴巴微张,怔怔道。
坂上在她心中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原本坂上能跟王庸分庭抗礼,谁知也仅仅一个回合就死在了王庸手里。
香取瞬间后背流下丝丝冷汗,之前想要以最高天赋巫女身份说服王庸离开东洋的念头,也瞬间瓦解。
“说说吧,这人什么来头?或者说你俩是一伙的?”王庸重新走回座位,对香取说道。
香取脸色一白,赶紧摇头:“不,我跟坂上大人并不是一伙的。他修行的恶鬼道,是跟淡嶋神社截然相反的神道。淡嶋神社虽然在世俗里有着灵异神社的称谓,实际上淡嶋神社供奉的是药神,专为世人尤其是女性解除病苦。坂上大人是神道联盟里一位资历比较古老的阴阳师,我跟他也仅仅是有数面之缘,并无什么交往。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也隐藏在这间咖啡馆中……”
王庸点点头:“此人应该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你消耗我力量之后好下手将你我二人同时除掉。或者说,只是杀死我,然后将你收为奴仆。”
香取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以她对坂上过往行径的了解,坂上还真有可能做出此等事情。
听闻之前就有一个神社的巫女在跟坂上接触后消失不见,只是人们没有找到证据,也就没法拿坂上定罪。
“谢过先生救命之恩。”香取想着,冲王庸深深一个鞠躬。
王庸摆摆手:“不必谢我。若非你身上气息中正平和,确实不似大奸大恶之辈,方才你也跟坂上一样死掉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懂,我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们这些阴阳师、神官前仆后继刺杀于我?”
香取犹豫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半晌后,香取轻轻叹口气,道:“本来这是最高密令,但是先生与我有救命之恩,此恩便无以为报,密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是这样,这几天正逢神社本厅举办的阴阳师大会,本来这个一年一度的大会也就是大家相互交流一下,同时确定彼此之间的关系。毕竟现在是现代社会,阴阳师这个群体已经格格不入,内部再一盘散沙怕是只能被历史淘汰。”
“但是大会召开中途,神社本厅忽然发布了密令,说东洋神道最大的灾难已经来临,那个预言中足以摧毁东洋神道体系的人已经登录东洋。神社本厅号召所有阴阳师还有神社神官、巫女竭尽所能将此人铲除,维护东洋神道的生存。为此神社本厅还许下重利:谁能完成任务,谁就可以成为最新理事。”
王庸哂笑一声,问:“那个预言中的人就是我?”
香取点点头:“没错,正是王庸様。而有此预言加上神社本厅理事的吸引,才使得诸多神道中人前仆后继。我预感到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东洋都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才想劝阻王庸様离开东洋,避免纷争再起。谁知……”
王庸若有所思看着香取,片刻后忽然道:“那个阴阳师大会还在召开吗?”
“是的,要持续到下周才会结束。而且这次因为您的原因,很有可能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有人完成任务获取新任理事位置。”
“那他们恐怕无法如愿了。”王庸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香取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她战战兢兢问:“王庸様,您想干什么?”
“当然是送货上门,给那些人一个杀我的机会了。”王庸回答。
“不!”香取大吃一惊。“您这样只会加剧双方的冲突!而且虽然王庸様的实力高强,但是阴阳师大会有将近百名阴阳师参与,这几乎是整个东洋的阴阳师力量了!您再厉害,在百人的围攻下也会陷入险境的!所以,不管是为了避免冲突还是为了王庸様的安全,都请王庸様不要铤而走险!拜托了!”
香取真诚的看着王庸,眼神清澈诚恳。
看得出来,这个少女倒是真的在为王庸安全担忧。
不过王庸摇摇头:“香取,你觉得我退让,冲突就会停止吗?不,反而会变本加厉。那些人只会觉得我害怕了,觉得我成了惊弓之鸟,只会加大力度刺杀我,好获取神社本厅理事的位置。华夏有句名言叫做:以斗争存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你想明白这句话,就不会再阻止我。”
香取茫然的看着王庸,显然她一时间并不能想通那句“斗争和平”的意思。
这是华夏开国太祖说的一句名言,在敌我关系的处理上可谓一针见血。西方同样有句相同的谚语叫做“与人说话要和气,但是手里一定要拿着棍子”。
“先生,虽然我仍旧没有完全明白您说的那句话,但是我想大概您是对的。毕竟除了武道高手这个身份,您还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学问家。”香取沉思良久,最终选择了认同。
而起到关键作用的不是王庸的武力值,而是王庸“学问家”的这个身份。
这便是武者跟学者之间的区别了。武者或许可以统帅万人冲锋陷阵,但是学者却可以影响百万、千万人为了一个理念而持续奋斗。
武者如果具备了这种理念,就正式成为“武道家”。可惜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武道家寥寥无几,能够影响千万人,甚至后世几代人的更是掰着手指头都找不到几个。
“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没有机会我能成为先生的一名弟子或者侍女?”香取忽然问道。
王庸刚想回答,没想到这时剑奴忽然冷哼一声。
然后就见剑奴手中剑鞘悄无声息递到了香取的喉咙处,整个过程香取连反应都没能作出。
等她察觉,剑鞘已然抵在了她的脖颈,并且将雪白的肌肤刺进去一个凹痕。
剑奴斜睨香取一眼,道:“我家公子的侍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你先到达我这种地步再说。”
香取大惊。能够一举将她要害控制的人,哪怕不是丹劲,也绝对距离不远了。而这种人竟然仅仅是王庸的一名侍女?
香取久久失语,脸色颓败。
她本身自信就被王庸一拳给打的所剩无几,而剑奴这一剑,则彻底将她自信击碎。
以“最高天赋巫女”建立起来的信心,烟消云散。所谓“最高天赋”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连给人当侍女的资格都没有,算什么“最高天赋”?
王庸瞪了剑奴一眼。
剑奴分明是故意“落井下石”,成心打击香取。
不过王庸也没多说什么,剑奴究竟只是少女心性,听到香取想取代她的位置,于是出手示威。而且,剑奴这个举动也并非全无作用,至少加速了王庸获取香取信任的进度。
“为之奋斗一生的终点,却仅仅是别人的起点。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绝望啊!”香取喃喃自语,显然整个心神已经崩塌。
王庸看着香取心灰意冷的模样,悠悠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不奋斗,你连别人的起点都到达不了?况且这句话的原版可不是这样,而是‘你自以为的极限,仅仅是别人的起点’。几字之差,意境全变,你是更愿意当那个随风而倒的芦苇,还是那只逆风不顺从的蝴蝶呢?”
香取眼睛不由自主看向窗外,仿佛真的看到了狂风之中有一只蝴蝶在逆风挣扎,对于宿命的洪流绝不顺从。那只蝴蝶,像极了香取自己。
瞬间,香取脸上重新迸发一抹光彩,郑重冲着王庸弯腰:“谢谢先生教诲,我明白了!”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横扫(上)
樱苑。
这是坐落于江户的一家观光道场,里面种植了数百亩的樱花,而一栋栋亭台楼阁就隐藏在樱花之中影影绰绰。
无疑,这是一个充满了东洋式浪漫的道场。
虽然樱苑道场平素也对外开放,但是对于住客的资格审核极为严格,除了有钱还要有家世,两者缺一不可。
曾经就有一个东洋的著名影星想要仗着身份强行入内,结果那个影星非但没有得逞,反而被人直接扔了出去。第二天全国报纸上就报道出了这影星吸毒的丑闻,使得那影星名声一落千丈,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而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事的幕后主使就是樱苑道场。而樱苑道场的能量之所以如此之大,因为它的背后靠山是东洋所有神道家族跟集团。
东洋的门阀世家大抵分为两类,一类是传统幕府家族,另一类则是神道势力。连东洋皇室都要派遣皇室后裔前往伊势神宫担任巫女,神道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香取大人,您回来了!”迎宾侍女看到香取之后,满脸的尊敬跟羡慕。
她的年纪比香取还要大几岁,但是她只能在这里当一个迎宾侍女,而香取却已经是东洋神道最具天赋的巫女大人了。其中差别可谓云泥之别。
不过迎宾侍女也就是想想而已,并无其他念头。东洋等级森严的社会秩序在这种时候显示出威力,下等阶级基本不敢生出取而代之的思想。
而像是项羽观看秦始皇游行说出一句“彼可取而代也”,在东洋基本上百年都难见到一次。
王庸跟剑奴跟在香取身后,堂而皇之进入樱苑道场。
迎宾侍女仅仅是眼神中有微微疑惑,却完全不敢质疑,依旧殷勤的将王庸剑奴两人引领入内。
“王庸様,这里就是我的居所了。如果您今晚要休息的话,可以暂时在我的床上休憩。”香取指了指房间里一张榻榻米。
上面一床粉色的被子,还带着淡淡香气。床头摆着一个龙猫的布偶,傻傻笑着,异常可爱。
“王庸様不要多心,这个龙猫只是布偶而已,并非式神娃娃。”香取生怕王庸误会,赶紧解释。
王庸一笑:“你不用如此拘束,这里可是你的主场。至于休息,就不必了。我来这里可不是游山玩水的,你先为我介绍下此次阴阳师大会道行最高的几人,以及他们住在哪里。”
“嗨!”
香取跪在桌前,开始给王庸介绍此次阴阳师大会有哪些厉害人物参加。
按照香取的划分,这些阴阳师大致分为三档,一档是不如香取的,这类人的数量最多,约莫70%;一档是跟香取差不多的,大概占到20%;而剩下10%,则是真正的阴阳师高手,每个人都享有盛名,道行极强。
“你小小年纪就能排在最前面的30%里,怪不得称为最高天赋的巫女。”王庸下意识称赞一句。
放在以往香取多少会有一些骄傲之心,但是现在,不说身前的王庸,就是旁边的剑奴都比她实力高很多。香取真的半点也骄傲不起来。
“重点说下这十个人吧。”王庸敲了敲桌子,随口道。
香取心里一凛,看来在王庸様的心里,整个樱苑道场的百名阴阳师,只有十个人可堪一战。实在是让人敬佩的气魄跟武力啊!
只是若是香取知道王庸此刻想的是怎么将这十人一网打尽,恐怕当场就得惊掉眼镜。
“十人当中最为厉害的要属来自晴明神社的土御门大人。土御门大人据传是晴明公转世的天才,六岁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式神的存在,十岁就能绘制各种符咒,十五岁更是亲自捕获了一名强大的式神,逼迫那名式神跟他签订了式神契约。之后则继承了晴明神社,这些年的阴阳师大会一直以他为首,可谓阴阳师里的中流砥柱。就连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对其也是礼待有加,不敢有任何的轻视。”香取小声道。
晴明神社就是为了纪念东洋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而建立的一所神社。安倍晴明家族到了某一代忽然发现生不出孩子了,他们认为是妖怪诅咒了晴明家族,于是将姓氏改成了土御门。
现在提起土御门,人们自动会联想到安倍晴明的后人。
“看来这个土御门是一个天生的宗教修行者,精神修行方面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天赋。只是不知道这人的体魄淬炼的怎样?即便是最为重视神魂修行的道家,也认为肉身是船儿,精神是船里的人。只有船体跟人体都做到坚固,才能破开风浪抵达大道的彼岸。所以道家修士往往也注重炼体,而东洋的神道修行却是走了极端路子……”王庸心中想道。
正准备再细问香取几句,这时却听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香取听说你回来了,可是已经完成了任务?”
“是关口智!”香取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这个关口智也是十个厉害的阴阳师之一,香取才刚刚介绍完,没想到他就出现在门口。
“怎么办?”香取低声问。
王庸示意香取不要紧张,正常应对。
“香取,你在跟谁讲话?”关口智不愧前十名的阴阳师,神识敏锐,当即就察觉到了香取的声音。
“啊,我在跟红叶狩。关口大人请稍等片刻。”
“香取,我早就说过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找个伴儿。红叶狩只是一个式神,哪里能真正懂得你的心思呢?你不妨考虑一下我,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二十多岁,可正值壮年,不光白天可以传授你阴阳术,晚上还能传授你另外一种阴阳之术……”关口说着说着,渐渐露出一丝邪淫之意。
阴阳师这个行业本身就少见女人,像是香取这种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出现一个,还是有着极强天赋的天才少女,哪个男人不想将其占为己有?
东洋女人一向遵从夫纲,得此贤内助,无异于修为更进一层。
关口表面上是关心香取,实际上却是趁机跟香取套近乎,甚至不惜强行生米煮成熟饭。以他的地位,即便其他人知道真相,也不敢多说什么。
吱呀,香取打开门,脸色寒冷:“关口大人,有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没有第二次了!”
门口一个又矮又挫的男人色眯眯看着香取,在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铁葫芦,铁葫芦的表面绘制着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案。
这跟人形净琉璃一样,也是一个容纳式神的法器。
关口单手撑住房门,不让香取关闭,然后一只脚径自往屋内迈:“我说香取啊,你要知道有些话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诉说。而我正是把你当做最亲密的人,才如此做啊!啧啧,才一天不见,香取你的身材更好了呢!”
关口目光猥琐,落在香取腰身之上。
那赤果果的眼神,让香取脸蛋忍不住一红,眼中满满都是怒意。
“人渣!”这时,屋内的剑奴忍不住冷哼一声,骂道。
“谁?出来!这个声音可不是红叶狩的声音!而且红叶狩绝对不敢对我说这种大不敬之语!”关口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
他的道行高于香取,红叶狩是香取的式神,境界压制之下自然不敢对他不敬。
“嗯?竟然还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好像比香取还要漂亮一些!”关口身形一闪,直接踏进香取房间,正好看到剑奴。
登时,关口心中就荡漾起来。
红袖添香、二女一夫,似乎不再是故事里的幻想,而马上要成为现实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神社的巫女?你可知道刚才你那句话对一位地位尊崇的阴阳师可是大不敬?”关口故意装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吓唬剑奴。
却是以为剑奴也是巫女。
剑奴嫣然一笑:“我叫剑奴,我来自……阳明神社。”
“阳明神社?为何我没有听说过?不过王阳明确实是屈指可数的圣人,这个来历倒也称的上周正。”关口皱眉道。
东洋人对于王阳明心学多有推崇,许多东洋上层人士言必称“阳明”。即便是关口智,言谈间也不得不多出几分尊重之意。
只是随后关口智就原形毕露,他淫笑着看向剑奴:“阳明公虽然是圣人,但是阳明神社却名不见经传。你不如转到我的门下,我可以传你真正的阴阳之道。”
剑奴眉眼冷漠,看关口智的眼神犹如看待一个死人。
“怎么?你不相信?”关口智感觉受到侮辱一般,问。
剑奴没有回答。
回答关口智的是身后一个幽幽男声:“她当然不相信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可相信的?”
“谁?”关口智大惊,急忙转身。
然后就看到了一副戏虐神色的王庸。
“是你!王庸!”关口智吓得魂飞天外,几乎想也不想就要往外逃跑。
他作为老牌阴阳师,可比香取这种年轻人有经验多了。王庸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的身后,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王庸实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种时刻不跑,那什么时刻跑?
只是关口智才一动,房门就提前一步关上了。门口,香取手中捏着一枚绘马符牌,虎视眈眈看着关口智。
关口智瞬间明白过来,他中圈套了!
“香取你个小jian人!竟然干吃里扒外的事情!若是被我抓到,我定要将你放进杀生葫里祭炼一百天!”关口智咬牙切齿道。
“还有心思威胁别人?看来我对你的威压远远不够啊!阴阳师是吗?那就让你感受一下来自真正阴阳之道的恐怖吧!”王庸声音冰冷,响起在房间里。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横扫(中)
“真正阴阳之道?”关口智脸色微微一变。
王庸这句话可以说一言否认了阴阳师的存在根本,让身为阴阳师的关口智既感觉愤怒,又隐隐好奇。
王庸所谓的真正阴阳之道,到底是什么?
反倒是香取,古井无波,早已经见怪不怪。在王庸面前,阴阳师那些伎俩确实谈不上什么“道”。
道这个字的分量,不是随便一门技艺都可以冠之以名的。
“日月合明。”王庸轻轻吐出四个字。
然后房间里所有人就觉整个房间的气场为之一变。在王庸的左手边恍如升起了一轮朝阳,温度徐徐升高;而在王庸的右手边,恍如有一弯清冷的明月,将半边房间温度压下去几分。
一冷一热,竟然奇妙共存,并且随着王庸双手的转动齐齐朝着中间某个节点融汇过去。
而那个节点,正是关口智所在的位置。
“不好!”关口智眼中露出浓浓惊恐之意。
他终于知道王庸不是说大话了,王庸展现出来的拳意,确实是真正的阴阳之道!才刚刚施展就已经几乎冻结了他的心灵,让他的一身精神修为运转不通。
关口智到底是东洋排名前十的阴阳师,关键时刻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不忠之人曰可杀!
不孝之人曰可杀!
不仁之人曰可杀!
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话音落下,关口智身后的杀生葫里一道血色光芒骤然喷开壶口,冲天而起。
一把妖异的血色*出现在虚空,犹如长着眼睛的嗜血恶魔,盯住王庸。
“这就是你的式神吗?”王庸淡淡扫了一眼那把血色*。
“它叫做绯正!乃是用数千人的血液滋养而成,是天底下最强大的杀器!你能死在它的刃下,也算是不冤了。绯正,杀!”关口智厉声道。
血色*发出一声阴冷的鸣叫,飞速斩向王庸。
“鬼蜮伎俩。”王庸只是如此评价道。
下一秒,王庸左手跟右手骤然交汇,左手代表的“阳”已然转化为一轮煌煌烈日,右手代表的“阴”则变成一枚泠泠血月。
烈日跟血月轰然撞击在一起,阴阳交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拳意勃然爆发,轰隆隆镇压向关口智。
而血色*还没斩到王庸身前,就戛然而止,如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兽,蹲伏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怎么会这样?”关口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用尸山血海温养出来的绯正,怎么可能会被一股拳意吓住?
轰!
关口智话音还在空气中飘荡,整个人就被日月合明的拳意当头笼罩。
拳意侵身的一瞬间,关口智终于明白为什么绯正瑟瑟发抖不敢向前了。
原来,真的是真正的阴阳之道啊!
无论是煞气、杀气还是尸气血气,再怎么变化都逃离不开阴阳的范畴。绯正等同于遇见了大道本源,怎么可能不畏惧不颤抖?
“朝闻道,夕死可矣。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啊……”关口智嘴里喃喃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伤痕,但是确实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却是被王庸日月合明的拳意入体,直接震毁了大脑。
王庸缓缓收敛拳意,看也不看关口智一眼,道:“张献忠的七杀诗固然杀气浓重,适合温养杀器,但是张献忠本人都未得好死,何况你个仿效者?真正的杀道,乃是修炼到天道一般的天地不仁,对谁都一视同仁,对谁又无情无义,类似道家的太上忘情。”
关口智方才念的那首诗是张献忠的《七杀诗》,只是关口智只学到了皮毛,并没学到神髓。没有文化,连修行都会走岔路,可见学习的重要性。
“回去!”王庸对着叫做绯正的*式神一挥手,血红色的式神就如逢大赦,仓皇飞回杀生葫里。
王庸脚尖轻轻将杀生葫挑起,交给香取:“虽然这东西的杀气很重,但是确实杀力堪称强大。只要不遇见我这种级别的人,这东西都能帮你战胜对手。只是需要慎重使用,免得被它影响,堕入杀道的深渊。”
香取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王庸様,这个礼物太贵重了!香取不能要!”
“给你的,拿着就是。关口智一死,你就彻底没了退路。我总不能将你拉下水然后见死不救吧?整个樱苑道场,还有谁的法器你看上了,尽管对我说!”王庸大气的一挥手,仿佛樱苑道场近百阴阳师已经是人为刀俎的案板鱼肉,任由王庸“采撷”。
要是被这些人看见,恐怕当场就得气个半死。
香取不好意思的接过杀生葫,喃喃道:“谢谢王庸様。我没什么想要的了。”
倒是剑奴一噘嘴,说:“公子,我也想要!”
王庸哈哈一笑:“都有份儿!”
剑奴这才展颜为笑。
樱苑道场一间奢华的房间里,八个阴阳师盘腿静坐在房间四周。
在他们面前各自摆放着一壶清酒跟几盘上等的生鱼片。
以前的阴阳师很少食肉,基本都是吃素,因为那时正是东洋佛教盛行之时,阴阳师也受此影响。不过后来阴阳师的食谱里就添加了鱼类跟鸟类,但是对于兽类的肉食仍旧抵触。
“关口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一个阴阳师喝了一口清酒,道。
“这里是樱苑道场,能出什么事情?就算出事,也是香取被关口霸王硬上弓。说起来,未免便宜关口了!香取可是一个谁都喜欢的好孩子呢!”另一个阴阳师道。只是他口中的“喜欢”到底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事情有些不对!”这时场中一个女性阴阳师忽然开口道。
她低头看着眼前一张紫菜薄片,那是用来包裹寿司用的。而现在紫菜叶上只剩下几粒米粒,分散在叶子的不同位置。
“幸子,你最擅长筒粥神事的占卜方法,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粥筒神事是东洋的一种占卜方法,将芦苇伸入盛满了粥的桶中,看沾在芦苇上的米粒来占卜吉凶祸福。而有经验的阴阳师并不局限于粥桶跟芦苇,但凡类似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占卜。
比如叫做幸子的女阴阳师就用紫菜叶上残留的寿司饭粒占卜。
这种方法其实跟华夏的梅花易数有些相同,都具有随机性。
“根据占卜结果看,关口大人的处境很不妙,他的身边有群鬼环伺,他本人的命势呈现下降态势,并且是一降到底的那种。恐怕他遇见了麻烦事……”
“关口在咱们当中可是能够排名前五名的高手,连他都遇见麻烦事的话,对方会是什么人?绝对不是香取。”
“去看看不就完了!正好将关口解救出来!”
八个阴阳师说着就要起身,去查看情况。
只是这时门外却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就听木门被拉开,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
“各位不必浪费体力了,真想解救关口的话,我可以送你们一程。”王庸扫一眼房间里的八名阴阳师,道。
“王庸!”瞬间,房间里所有人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满脸戒备。
他们不懂,王庸怎么会进入樱苑道场的。
这时,有人看到了跟在王庸身后的香取,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来是你,香取!你竟然里通外国,引狼入室!你必将受到神罚!”
“香取,你身为东洋最有天赋的巫女,竟然投靠了一个华夏人,你还有身为神社巫女的尊严吗?整个东洋神道都将以你为耻!”
“香取我还真是没看错你,你还真是一个‘好孩子’啊!放心,等到收拾了这个送上门的家伙,就轮到你了!跪下忏悔,你还有机会请求我们的原宥!”
香取面色煞白,面对这么多阴阳师前辈的诘问斥责,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旧一时间难以承受。
东洋人自幼就学习的那套森严等级体系,不是一时间可以移除的。
“你们大概还没弄明白一件事情,误入歧途的是你们,而不是香取。她正是看到了正确的道路,才选择跟随我。至于你们,若是有人想要投降,我也可以网开一面。”王庸道。
“呵呵,大言不惭的华夏人!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东洋最顶级的阴阳师!而且不是一个,是八个!是什么给予了你挑衅我们的胆量跟勇气?”
王庸眉毛一挑:“哦?只有八个?除去死掉的关口智,应该还有九个才对。没在场的是谁?”
八个阴阳师听到王庸的话不由一惊:“什么,关口已经死掉了吗?一定是你用卑鄙的手段暗害了关口!你必须受到惩罚!”
在这些人眼里,王庸根本不是关口的对手,毕竟关口在他们之中也是排名前五的高手。
“是晴明神社的土御门大人不在场,他在樱苑道场有一个单独的居所。”香取低声回答王庸道。
王庸点点头。
“小jian人!这种时候还敢出卖土御门大人的行踪!我先废了你!”这时候一个满脸凶相的阴阳师大吼一声,瞬间就朝着香取扑了过去。
“聒噪!”王庸眼神一凛,忽然拔剑一斩。
只见一道紫色剑芒闪过,那名阴阳师扑来的身形骤然停滞,然后倒在地上。
眉心一丝血线缓缓迸开,鲜血直流。
“嘶”,其他七人面面相觑,全部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死去的这个阴阳师是八人之中实力最低的,但是被王庸一剑斩杀,也未免太过恐怖了一些吧?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横扫(下)
“还有谁要先行一步吗?”王庸轻轻将心月狐软剑上的血滴甩掉,问。
剩下的七个阴阳师眼中都有微微惧色闪烁。
他们不是香川那种蠢货,他们瞬间就从王庸这一剑中看出了他们跟王庸的差距。
“记得家祖死前曾经留下遗言:万万不要招惹武道宗师。当时只以为家祖担心后辈惹是生非,没想到原来真正含义在这里!纵使是阴阳师,面对真正的武道高手也仍旧毫无抵抗之力啊!”一个年老阴阳师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
他刚才在心中将自己代入到那个死去阴阳师的身上,结果发现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躲过王庸那一剑。
那一剑仿佛天生就克制所有阴阳师,一剑皆斩。
“宫本大人,你害怕了。你的祖上用双刀斩尽敌人,将整个东洋武道界杀的天昏地暗的时候,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擅长占卜的阴阳师幸子,嘲讽道。
这个老人叫做宫本,他的祖上是一名神道、武道兼修的宗师高手。曾经在幕府之乱的时候用手中双刀斩杀了百名敌人,而且全都是高手。宫本家祖自创的“二天一流”,更是享誉东洋,是不少武道家膜拜的对象。
二天一流,指的便是太阳跟月亮,阴阳对立又融合。左手双刀模拟阴阳生死,瞬间将敌人性命带走。跟王庸的“日月合明”拳印有些相似。这也正是宫本祖上为阴阳师而特别创造的招式。
宫本被幸子嘲讽的脸色通红,他脖子中青筋根根凸起,眼中闪烁着狰狞与羞怒之意:“幸子,你在侮辱一个伟大阴阳师家族的后裔!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并非害怕!来自家祖的荣光决定了我永远不会害怕,也不会臣服于任何敌人!”
幸子冷笑一声:“那你就去证明自己,证明二天一流的荣耀并没有在你身上流失。”
“你……”宫本一怔,旋即怒意熊熊而起。“我当然会证明!拿我的双刀来!”
当即就有人去给宫本拿双刀。
而王庸静静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头:这个幸子跟宫本肯定有仇,不然幸子也不会故意拱火,一直怂恿宫本送死。这些人若是联起手来共同对敌,自己或许还真有些难办。但是直到此刻仍然各自打小算盘,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铿锵,两把锋利的*被宫本拔出鞘,即便隔着远远仍旧能够感受到两把刀的锋锐。而两把刀并不一样大小,左手是一把弧度弯曲的长刀,而右手则是一把剑刃笔直的短剑。
弯曲的长刀代表的是阴,笔直的短剑代表的则是阳。
“在下宫本太郎,请指教!”手中拿到双刀之后,宫本太郎的精气神明显一振,不再有之前的恐慌畏惧。
王庸上前一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祖上便是宫本武藏吧?四百年前东洋著名的剑道大师,双手刀的技法冠绝一时,只不过比起他的刀法我更欣赏的是他的兵法著作。无论是《五轮书》还是《五方之太刀道序》,都是难得一见的兵法典籍。只可惜,他的后辈只见盒子,而不见明珠。”
“八嘎!你是在嘲笑我买椟还珠?”宫本太郎瞬间听出王庸言外之意。
王庸认真点点头:“是的。”
“啊!你这个狂妄的混蛋!我要用这把双刀斩掉你的头颅!我要用你的鲜血祭奠二天一流的荣耀!”
宫本太郎被气坏了,蓦然长啸一声手持双刀就冲了上去。
这时候才发现两把双刀的另一奇特之处,左手弯刀如月亮一样遁入黑暗,而右手短剑则闪烁出凛凛光芒,如太阳当空。
“有点意思,这就是阴阳师跟剑道的融合吗?”王庸悠悠道。
然后就见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随手一挥。
紫色剑芒汩汩流动,如倒挂空中的水银灌向宫本太郎。
当!
心月狐软剑跟双刀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而原本削铁如泥的心月狐软剑此次竟然没有一剑斩断宫本太郎的双刀,宫本双刀交错在一起,犹如一把剪刀,抵住了心月狐软剑的斩杀。
王庸意外的挑挑眉毛:“好东西!你们两个谁要?”
剑奴不屑的扫一眼双刀,回答:“跟公子的剑差远了,奴儿不要。”
香取也不好意思的说:“香取已经得先生恩赐杀生葫,不能再要了。”
王庸哈哈一笑:“那就给香取了!”
这番言语登时将宫本太郎刺激的暴怒。
胜负还没定呢,王庸竟然就开始谈起战利品的归属了?这把宫本家族流传下来的双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拿走的!
“空明斩!给我死!”宫本太郎大喝一声。
只见宫本太郎交错的双刀骤然光芒大作,原本遁入黑暗的弯刀一下子变得明亮,短剑则光华熄灭,却是瞬间完成了一个日月轮升,阴阳交替。
而在这种交替里,一道粗大的刀气如龙卷风一样喷出,朝着王庸急速刮来。
“这就是二天一流的真谛吗?利用刀法催动精神意念,形成一道既是拳意又是神念的刀风,不愧是四百年前的剑圣。”王庸赞叹道。
只是随后王庸话锋一转:“但是这招由宫本武藏本人亲自使出,或许还能对我造成威胁。而你,差的远了!”
话音未落,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已然亮起一抹光华。
两道颜色迥然不同的拳意沿着心月狐软剑的剑刃急速攀行,瞬间奔涌到了剑尖。
“舍身技!”
王庸曾经参悟造化洪炉之时创造出一式剑法的“舍身技”,不过随着境界提升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而这次却用了出来,只是并非真正的舍身技,而是阉割版本的。
对付一个宫本太郎,还不至于让王庸倾尽全力。
嗤啦!
剑气跟刀气同时撕裂空气,撞击在一起。
房间里所有人都被这紧张刺激的画面吸引,目不转睛,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轰,光华闪烁,气流攒飞。剑气跟刀气碰撞直接制造出一次空气大爆炸,在房间中央生出大片白茫茫雾气。
“谁赢了?”
“不知道,看不见啊!”
“宫本太郎应该有希望吧?我记得爆炸之前他的刀气是占据优势的。”
其他阴阳师语速奇快的议论着。
而香取则有点紧张的盯着空气乱流,等待乱流散去,画面清晰的那一刻。
终于,所有乱流跟白气都消失,露出了王庸跟宫本太郎的身形。
两人都站立在原地,似乎未分胜负。
但是宫本太郎忽然发出一声呓语:“二天一流的荣耀,真的要在我手中断绝了吗?”
说完,宫本太郎手中双刀当啷一声坠地,宫本太郎眉心也出现一道血痕,仆倒在地。
却是王庸剑气刺穿了宫本太郎的脑袋。
其他阴阳师面色剧变,就连期盼宫本太郎死掉的幸子也是忍不住眼角直跳。
就连拿出了祖传双刀的宫本太郎,也仅仅是跟王庸过了两招啊!
王庸的实力已经超越人间!跟传说中的神灵类似了!
瞬间余下的六个阴阳师神色浮动,各怀心思。
而王庸则走上前,随手将宫本武藏用过的双刀捡起,查看一番,递给香取。
“比起杀生葫,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是可以让你通往大道的真正神兵法器。收好了,有机会我会传你二天一流的使用招式。”王庸道。
香取一时间不知所措,小脸涨得通红,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长这么大,香取还是第一次遇见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仅仅因为这个,香取也愿意以命相报。
“下一个是谁?”王庸转头看向余下六人。
六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同时出手。
一时间房间里阴风涌动,齐齐朝着王庸三人笼罩而去。
王庸身体一抖,拳意骤然从身体各处喷涌而出,形成一个拳意金钟罩。
身如法炉。
那些涌动的阴气残念碰撞到王庸的拳意金钟罩,瞬间被灼烧成黑气,一扫而空。
“此人太过可怕!诸位同僚牵制他一下,我去请土御门大人出手!”
一个声音说道。
只是随后响起的破门而出的声音,却足足有六个。
却是余下的六人全都一个心思,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先行逃跑。
“魑魅魍魉,跳梁小丑!”王庸摇头哂笑。
“可惜,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王庸话音还在空中,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空气中迸发两声响亮的音爆,王庸跟剑奴一左一右,同时追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吧!”王庸瞬间就追上了跑得最慢的一个阴阳师。
伸手朝着那阴阳师后背一抓,空气中犹如多出丝丝粘滞之力,将那个阴阳师拉扯着往后。
然后下一秒那个阴阳师后背整个炸开,却是被浮丝捶直接轰穿了。
前面逃跑的三个人听见这一声,心中恐惧更甚,脚下愈加发力,如受惊的兔子。
“精神修行你们在行,体力修行你们就不行了!一个阴阳师妄想跑过丹劲高手,幼稚!”王庸说着,身体在空气中拉出一条轨迹,转眼间就已经追上了另外三名阴阳师。
“翻天印!”
“倒扣鼎!”
“肘心锤!”
王庸如一尊镇压一切的魔神,连出三招。
三名早就心胆俱裂、无心再战的阴阳师顷刻间被王庸打爆要害,死在当场。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镇压
而另一处,剑奴早已经追上另外两人。手中剑鞘横在胸前,一副此路不通的架势。
“滚开!不然将你炼成尸鬼!”女阴阳师幸子声色俱厉冲剑奴道。
在她看来,一个跟香取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而已,能有什么威胁?
竟然不自量力阻拦两名东洋排名前十的阴阳师,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幸子,跟她费什么口舌!直接杀死就是!那个王庸去追另外四人,八成不光追不到还会被拖累的体力全无。咱们杀了这个女孩,就返回去悄悄跟随,趁机捡漏!届时得到的一应好处咱们两人平分,如何?”另一个阴阳师狞笑一声,说。
幸子眼睛一亮:“好主意!那就动手吧!”
说完,两人同时长啸一声,朝着剑奴扑了上去。
幸子十指张开,长长的指甲随风而涨,一会就变得犹如一根根锐利弯刀,刮起层层气流朝着剑奴脸上抓去。
另一名阴阳师则眯着眼睛,手中一把尾端装了毒刺的洞箫蓦然插向剑奴后颈。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一扑一剪,犹如一把大剪刀的双刃,死死将剑奴夹在了中间。
“幸子桑,我发现咱们心有灵犀呢!”
“哈哈,还不是真冬君配合的好!”
“没想到你我联手竟有此等威力,不光这个小女孩,王庸也难逃我们之手!”
两人哈哈大笑,已然提前宣判了剑奴的死亡,甚至王庸也进入了他们的死亡名单。
可是紧接着一幕却让他们睁大了眼睛,一脸见鬼表情。
剑奴轻轻一动,竟然从两人制造的“剪刀杀”中逃了出来!
而关键两人连剑奴是怎么逃出的都没看到!
“怎么可能!”两人大吃一惊,随即对视一眼,再次凶狠扑了上去。
“用式神!”幸子喊道。
另一个阴阳师点头,两人同时拍了拍腰间的法器,想要将式神释放出来。
但是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
原本他们拍动法器之后,式神当时就会被召唤出来。而这次,足足过了许久式神都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
剑奴微笑看着两人,手中剑鞘高举在空中:“在它面前,没有什么邪祟敢现身。”
“不可能!这世上哪有这种镇压一切的宝物!小东西,你诓我们?”幸子眼神凌厉,道。
剑奴耸耸肩:“那你们继续好了。”
“式神!出来!”幸子再度拍向法器,谁知依旧毫无动静。
连试几次,幸子两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走!”两人同时喊道,身形一掠,就要远遁。
这时却听一个悠悠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这时候想走,已经晚了。”
“王庸?”两人惊恐回头。
原本他们以为会看到王庸被其他四名阴阳师反向追杀的场面,可什么都没有,只有王庸一人静静出现在他们身后。
“其他人呢?”幸子下意识问。
“当然是死了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腾出手来杀你们?”王庸云淡风轻回答。
“天魔!你绝对是天魔转世!”幸子两人大骇,满脸的惊恐欲绝。
嗖嗖,刚刚还“心有灵犀”的两人,这次却是争先逃跑,而且一左一右逃向不同方向。
两人都在赌,赌王庸追杀另一人,而非自己。
只可惜王庸两个人都没打算放过。
两人身形一动的瞬间,王庸也动了起来。
两人才呈现出左右奔逃的架势,王庸就已经到了两人中间。
左手一摘,右手一伸,幸子跟真冬两人全都落入了王庸手中。
就像是太极高手掌心的两只麻雀,无论怎么扑腾都飞不出太极高手的掌心。
“饶我一命,我可以……”幸子大叫。
只是剩下的半截话根本就没机会说出,就蓦然脑袋一歪,一命呜呼。
真冬倒是比幸子硬气一些,想要发动最后攻击,哪怕不能杀了王庸也要给王庸制造点伤口。
但是毫无用处,王庸只是暗劲喷吐,就瞬间震碎了真冬的*,让真冬体验了一把真正意义上的“脑死亡”。
将两人尸体丢下,王庸目光淡然,看向樱苑道场某个方位。
“走吧,有人等我们很久了。”王庸开口道。
香取看向那个方位,轻声道:“那是土御门大人的居所,就在一大片樱花林之中。相传当初安倍晴明大人就在这里修行过,而这所樱苑道场也是在土御门大人的极力促成下建立起来的。”
“公子,那里肯定有古怪!”剑奴道。
王庸点点头,刚想说话。忽然夜色中响起一阵悲凉的弦乐之声。
曲调之中蕴含着浓浓的悲怆之意,好像整个天地都被这个声音感染,天地同愁。
香取面色微微一变:“是三味线弹奏的《召魂曲》!传说安倍晴明大人就可以利用此曲召唤出万千鬼神,为其驱使!”
王庸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说完身形展动,朝着曲调传来的方向急扑而去。
…………………………
这个季节已经不是樱花盛开之季,但是樱林之中站立的一人,却硬是让人产生一种“落花人独立”的错觉。
这人一身白色阴阳师衣服,右手持着一把三味线,左手持着龟甲制作的拨子,拨子扫在三味线上就发出一阵阵悲凉的曲调。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一下琴弦的颤动都会引发樱林阴风过境,垂落樱树枝头的雪花,恍如白色樱花凋谢。
这人的衣帽跟三味线上都刻画着一个五芒星图案,熟悉阴阳师文化的人就知道,这是安倍晴明独有的晴明桔梗。
这人,便是安倍晴明的后人——土御门。
“客人来了。”三味线的声音忽然一停,土御门眼睛抬起看向外面。
嗖,王庸如一枚*,精准落在了土御门面前。
王庸目光首先看向的不是土御门,而是这片樱林的天空。
原本今晚只有雨夹雪,但是这片天空却有硕大雪花洋洋洒洒而落。每一瓣雪花里都夹杂着浓重的阴冷气息,原本靠近王庸半米就会被王庸气血融化的雪花,却一直在王庸身上黏了半秒钟,才不甘心的化成了一堆冰水。
“果然是当代最强大的阴阳师,就凭这一手利用精神意念改变风水磁场,使得每一瓣雪花都融入阴气的手法,就值得与我一战。”王庸神色不动,称赞道。
土御门这个手法其实相当高明,也就是王庸这种丹劲高手突入其中而若无其事。换成其他人,被这些掺杂了浓重阴气的雪花沾到,即便不当场一命呜呼,也会大病一场。
这才是真正的阴阳师,不止局限于式神的利用,而是将堪舆、卜筮、术法融为一体。
死在王庸手下的另外九名阴阳师,虽然名义上跟土御门同属“东洋前十”,但是他们跟土御门的差距就像是班级里普通尖子生跟国际奥数大赛得主的区别。
“王庸君,我已经等候多时。”土御门冲王庸微微鞠躬,道。
“所以连听见我追杀其他人的声音,也绝不援手吗?”
土御门目光一闪:“先祖晴明公留给我们小辈最有价值的遗言便是——自知之明。那些人并无自知之明,所以死在王庸君的手里并不可惜。而我不踏出樱林半步,也是因为有自知之明。出了樱林,我跟他们的下场也不会有太大区别,顶多是多抵抗一招还是两招的事。”
王庸心底暗暗叹口气。
他原本想要刺激土御门心境,可没想到土御门冷静到可怕,而且确实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外面不是王庸对手,所以绝不冒险出击。
“你很能忍,无怪乎能够成为第一阴阳师。但是假如我今天根本不踏入这里呢?你岂不是空守一晚?”
土御门轻轻笑了起来:“王庸君一定会来的,因为王庸君打探的消息,我知道。”
王庸目光骤然一闪:“你知道郑容在哪?”
“当然。”
“告诉我郑容下落,我可以饶你一次!”王庸道。
土御门笑着摇摇头:“命运的车轮已经启动,你我皆无退出的可能。我若是退了,或许能够换来自身的一时安全,但是整个东洋神道都将毁灭。所以,不管是为了晴明家族的荣耀,还是东洋神道的维系,我必须站出来一战。”
王庸皱皱眉,他极度反感东洋神道这种把一切都归于宿命的言论。而让人不懂的是,东洋神道的这种观念还是来源于佛教。
而佛教无论是在印度还是在华夏,对于宿命论都曾经旗帜鲜明的反对过,反对宿命论是佛教的立教根本。因为宿命论会让修行成佛这句话成为空话。
也不知道东洋神道是怎么将颇具哲思的佛教给曲解成了这个样子。
“那我们就赌一次吧!你先告诉我郑容的下落,赌赢了我带着这个消息离开;赌输了,我带着消息死去。”王庸道。
谁知道土御门却摇头否定:“王庸君的实力太过可怕,我怎么知道王庸君会不会得到消息后立马离开?那样我可留不住王庸君。所以,还是等到战斗结束再说吧!线索我就藏在这把三味线里,杀了我,王庸君就能拿到它。”
“可以。既然这样就不要耽搁时间了,镇压!”王庸眼神一凛,忽然全身爆发出一股深沉如渊的气势,右手张开如一张蒲扇大小,对着土御门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整方天地似乎都被王庸一掌影响,连雪花飘落的速度都变得缓慢起来。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樱灵战场
“不愧是东亚最强武道家!厉害!”土御门瞳孔一缩,惊叹道。
土御门虽然是第一阴阳师,但是也从未跟真正的丹劲武者交过手。
王庸还是第一个。
他双手结成一个古怪的拳印,手指交叉如一个五芒星图案。
却是利用阴阳术增加自己的抵抗力,想要硬抗王庸这一掌。
王庸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手掌下落的势头愈加凶猛。
这就是宗教修行者的通病,他们在没有真正接触过武道高手之前,总是天真的以为他们的体力已经可以跟武道高手媲美,做出跟武道高手硬刚的举动。
但是无数次事实已经证明,他们的这种想法很危险!
“不好!好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我能抵挡的!”土御门面色大变。
刚刚还想着跟王庸一较高下的心思瞬间熄灭,整个人一下子缩成一只刺猬,嗖嗖嗖在地上连续滚动,仓皇躲避王庸掌势。
轰隆!
王庸掌势拍下,如电影里的如来神掌,从天空巍峨降下,声势惊人。
地面上的雪花一下子就飞溅起来,形成一个往外溅射的圆圈。大片的泥土被掌势拍击的塌陷下去,犹如发生了小型塌方。
而土御门就擦着王庸掌势的边缘滚出了伤害范围,一直滚到十几米外才停止。
“呼哧呼哧”,土御门气喘吁吁。
刚才那一招“刺猬滚地”几乎耗尽了他毕生所学才于千钧一发之际用出,若是稍微再晚一点,他已经被王庸拍中,整个人变成一滩肉泥了。
“不错,很有灵性。”王庸说道,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
土御门目光连续闪动几下,迅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我终于知道那些死在你手下的阴阳师是什么感受了。”土御门不紧不慢开口。“他们修炼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人一掌拍死,想必去了幽冥也难以释怀。”
“你在这里同情他们,等下你死了,谁又可以同情你呢?”王庸往前一步,拳意牢牢锁定住了土御门。
土御门微微一笑:“晴明家族的人不需要同情。而且,刚才只不过是试探,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说完,土御门忽然身体一抖,如一棵蒲公英在风中抖开了满头飞絮,一道道的精神意念化作点点流光渗入土御门穴窍、骨骼之中。
而土御门气势紧跟着迅速攀升,刹那功夫就已经迈入了丹劲。
此时的土御门身高足足增加了几十厘米,高出王庸好几头,如一尊金身神像,居高临下看着王庸:“所谓丹劲,只是宗教修行中的一个小境界罢了!在古代不过是求道路上的微末伎俩,根本不值一提。宗教修行者追求的乃是真正的大道,而非这些打生打死的体力境界。其实我早就可以进入丹劲了,但是因为心灵一直不圆满,担心影响大道修行,才没有晋升。”
王庸眼神淡淡扫向土御门,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临阵晋升了?”
“比起心灵不圆满来,王庸君才是我最大的心魔啊!只要能够杀掉王庸君,我一切心灵阻碍自然消失。王庸君,就是我的磨刀石!”
“磨刀石?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种说法了。上一次说我是磨刀石的人,已经死太久导致我记不起来了。希望下一次再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能记起你。”王庸眼睛徐徐眯起,万千神光全都内敛在了瞳孔之中。只要等到机会,就会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
“会的。待我将王庸君炼成式神之后,王庸君就会永远记得我了。”
土御门终于露出咄咄逼人的一面。
刷!
土御门伸手朝着王庸面门一抓,手指如钩,既笼罩了王庸整个面门,又可以将王庸眼窝抠住,顺势扯下王庸脑袋。
王庸感受着土御门一抓传来的力量,心中微微一凛:果然是丹劲才能发出的力量,土御门没有说谎,他确实一直在压制体力境界。
只是宗教高手的丹劲境界,跟真正武道高手的丹劲境界,根本不是同一个东西!
王庸眼皮一翻,恍如从炼丹炉里跳出的齐天大圣,道道神光登时从王庸瞳孔迸发,如电如刺。
与此同时王庸右手一抖,如大枪杆子弹出,带着暴烈的啸音倏忽到了土御门腋下。
腋下乃是人体穴位、神经血管等分布密集的地方,乃是人体三大特区之一,异常重要。
要是腋下被重力击中,整个上肢就会陷入瘫痪,甚至影响到脊椎。
明明是土御门先出手,但是王庸的攻击却先一步到了土御门腋下。
这就是土御门不精通武道打法的后果了。
让一个大力士去锄地,他能锄的动,但是绝对不如老农民锄的快锄的好。
而王庸则是一个力气不输于大力士的老农民,既有力量又有经验。
土御门如何能比?
情急之下,土御门只能放弃攻击王庸,转而抓向王庸手腕。
砰!
两人手掌相交,发出一声脆响。
簌簌而落的雪花还在半空,就像是遭遇了核爆一样一下子炸开,场面壮观。
两个丹劲高手的交手就是如此的恐怖。
蹬蹬蹬,土御门连退数步,身体猛烈撞在一棵樱花树上才停下来。
而王庸则一动未动。
嗖!
王庸根本不给土御门喘息的机会,身体一弓,如一只灵巧的雪豹扑了出去。
落地无声,但是拍下的掌势却带着剧烈的音爆,将重重雪花撞出一道音波轨道,砸向土御门。
砰,土御门躲避不及,只能撑起双臂阻挡王庸这一掌。
嗤啦嗤啦,土御门双臂上的衣服片片碎裂,露出了下面肌肤。手臂上的毛细血管簇簇炸裂,血流满臂。
可土御门到底挡住了王庸这一掌。
“还好。”土御门心中微微松口气。
可没想到王庸二话不说,紧接着又是一掌拍落。
王庸就像是一台永远不知道疲倦的机器,眼神冰冷,一下又一下不停攻击着,执行代码写下的循环命令符。
“还有完没完了?”土御门面色骇然。
原本他以为自己临阵突破丹劲,肯定可以跟王庸对等一战。谁知结果仍然一样,突破了丹劲的他面对王庸,依旧是被打压的那一方。
砰砰砰!
一声声撞击声音响起在樱林之中,土御门背靠的那棵樱花树受到波及,整棵树干都皮开肉绽,残枝遍地。
而土御门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臂举在半空承受着王庸一次又一次攻击,手臂血肉横飞,隐约可见白骨。
偏偏土御门又不能放下双臂。
因为此刻他的双臂被王庸丹劲侵袭多次,仿佛整条臂膀遭受雷击,根本没有了知觉。
“再不施展你隐藏的杀招,就没机会了。”王庸眼神讥诮,道。
土御门心头微微一惊,原来王庸早就知道他隐藏了杀招!
不过也确实如王庸所说,土御门再不使用杀招,就再也没有机会使用了。
“看来,只能召唤它了。”土御门深吸一口气,两条被王庸捶打的失去知觉的胳膊,竟然瞬间恢复。
“戾桥,出现吧!”
随着土御门大喊,整个樱林的气温陡然下降,雪花愈加密集,隐隐有铺天盖地之势。
一股蒙昧的感觉笼罩了王庸心头,让王庸心头瞬间产生一种不祥之感。
王庸至诚之道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感知危险,但是现在这种感知被蒙蔽了,仿佛堕入了九幽地狱,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嗡,空气中泛起一丝奇异的声音,下一秒就见王庸跟土御门中间蓦然多出一座石桥。
石桥悬浮空中,颜色漆黑,显然并非真正的石桥,而是精神残念所化。
土御门脸上逐渐恢复自信神采,看着半空的石桥,道:“这便是那座晴明公用来封印式神的戾桥,同时也是我在幼年获取的第一个式神!”
王庸一凛。
安倍晴明虽然收取了许多式神,但是因为安倍晴明的老婆害怕,所以平时根本不会召唤,而是封印在家中的一座石桥下面。
而那座石桥就叫戾桥,传说可以连通人间跟另一个世界。
没想到土御门的式神竟然是戾桥。
“虽然你猜到我隐藏了杀招,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隐藏了什么样的杀招吧?”土御门哂笑看着王庸,道。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里当做你我的战场吗?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一座古战场!”
“古战场?”王庸一惊。
“1868年,时任天皇的明治天皇发布《王政复古大号令》,想要废除幕府,要求幕府将军德川庆喜辞官纳地,交出手上的权力。五天后,德川庆喜就宣布天皇号令不合法,发动了叛乱。
天皇军队跟幕府军队在江户附近展开了激烈战斗,死伤无数,戊辰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这里,樱苑道场,便是当时的主战场!死在这里的幕府军跟天皇军不计其数!他们生前全都是当时东洋最强大的武士!
请问王庸君,面对浩浩荡荡的战场英灵大军,你能杀掉几个呢?”
土御门仰天大笑,神色狰狞。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震上乾下,雷天大壮
王庸脸色凝重。
他的确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座古战场,死去的全都是东洋幕府时期的武士。
武士的精神意念普遍比普通人强大,越是强大的意念死后也就越不容易消散。而这里曾经死了多少人?留存下来的武士残念又有多少?
王庸没法估计,但是知道那绝对是一个可怕数字。
戾桥,土御门这个式神简直就是式神里的大杀器!所谓十大阴阳师就是一个笑话,因为那些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土御门的对手!
“公子!”剑奴跟香取已经赶了过来,只是两人像是遭遇了什么屏障一样,被阻隔在远处根本进不来。
“真幸运,戾桥的结界已经形成,她们不必跟你一起送死了。而你,请尽情享受这一场死亡盛宴吧!”土御门道。
王庸冷哼一声。
所谓结界不过是利用风水环境构造的一个阴气屏障而已,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或许很具备恫吓力,但是对王庸来说毫无稀奇。
只是这个戾桥,确实让王庸感到有些棘手。它仿佛真的在沟通阴阳两界,源源不绝从这片古战场遗址里吸取着什么东西。
雪花都被感染的变成了黑色,四周不断有啾啾鬼鸣声音响起,犹如雾气一般的阴气弥漫整个樱林。
“死去的樱灵战士们啊!请现身吧!为了你们的信仰而战!杀死眼前这个敌人!”土御门双手举在空中,念诵巫咒。
戾桥骤然一震,轰隆一声,下一秒就见漫天阴气陡然下沉,沉入了地面半米位置。
大量阴气堆积在低空,如翻腾的云海。片刻后,云海陡然剧烈沸腾起来,一个又一个人头大小的泡泡在云海之中升起。
场面极为诡异。
“阔克死!”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率先从王庸脚下传来。
这是东洋语“杀”的意思。
王庸看向脚下,只见脚下的阴气云海里蓦然探出一个脑袋,表情木然,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杀意盯住王庸,如看见了前世杀死他的敌人。
“这就是戊辰战争中死去的武士?”王庸心中暗道。
顷刻间,武士整个人就从云海之中站起,身上还穿着幕府时期的甲具,手中拿着一柄*。双手持刀,对着王庸就是一劈。
“找死!”王庸眼神一凛,右手轰出一拳。
只听嗤啦声音响起,完全不似正常的击中人体的声音,而是有一种火焰灼烧蜡油的感觉。
那个武士胸口被王庸轰出一个大洞,以胸口为圆心开始往周围迅速灼烧,一眨眼就烧成了灰烬,跌落进了滚滚阴气云海之中。
“果然是死去武士的残念,遇见我的造化洪炉拳意算你们倒霉!造化洪炉的拳意最为克制阴神残念!既然你们想再死一次,那我就成全你们!”王庸冷哼一声,开始主动出击。
云海中翻腾的泡沫相继破裂,一个又一个狰狞的人头从地底钻出,像是打开了鬼门关,万千恶鬼降世。
“阔克死!”
“阔克死!”
这些武士都只能发出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利用着死去之时心中的那股杀意朝王庸发起冲锋。
哗啦啦,如蚂蚁行军,密密麻麻的人头踩着震慑人心的鼓点涌向王庸。
土御门如掌控樱灵大军的统帅,手中三味线不断变幻节奏,将樱灵大军的杀意催化到最高值。
“太美妙了!简直就是式神之道的巅峰之作!恐怕从没有一个阴阳师能够同时统领这么多式神吧?我仿佛有一种感觉,就算是神灵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有信心将其击败!”土御门沉浸在召唤式神的快感之中,快意大笑。
嗤啦,嗤啦……
樱灵武士被王庸拳意灼烧的声音不断传来,面对一个气血旺盛的丹劲武者,这些阴灵残念其实很难真正伤到王庸。
丹劲武者的气血已经达到鼎盛,如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炭,而樱灵武士则是一块块寒冰,稍稍一靠近王庸,就会开始融化。
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当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引发质变。
足够多的冰块一起放进火盆,也会将火盆里的火焰浇灭。
土御门显然就是这种打算。
戊辰战争的战场别的不多,就是死去的武士残念足够多!
王庸能杀得了十个百个,但是能杀一千个、一万个吗?
所以,王庸今天注定要陨落在此!
“公子!我来帮你!”剑奴察觉到了情况不对,手中剑鞘不断横扫,将大片的阴气云海击溃,试图开辟出一条道路。
可这个古战场的阴气实在太浓郁了,剑奴才击溃一片云海,下一秒就又有汩汩阴气补充过来将缝隙填上。
至于香取,连打破戾桥制造的结界都做不到,只能站在外围干着急。
“嗬嗬”,满场都是樱灵武士的渗人呼吸声音,黑压压的大军将王庸围困在中间。
这一会功夫,被土御门召唤出来的樱灵武士就已经多达五百多个。
虽然王庸拳意对于这些樱灵武士有着天然克制,但是王庸拳意在不断消耗,樱灵武士目前看来似乎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数量。
天知道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王庸,我已经感觉到你的体力在衰退。而你现在才杀了多少樱灵?八十个还是一百个?都不重要,因为你杀死的樱灵连总量的十分之一都没到!投降吧,你还能有尊严的死去。否则你将被这些樱灵武士一点点吞噬,连全尸都无法保存!”土御门道。
王庸重重的冷哼一声,一拳将身边两个樱灵打散:“投降?就算我投降,你也没有控制这些樱灵武士退去的能力!这些可不是真正意义上听你使唤的式神,只不过是被你蛊惑催化的兵器而已!我没有退路,而你,同样也没有!”
土御门微微一笑:“真不愧是王庸君,这一点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你死亡之后这些樱灵并不能即刻消去,而是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才会消亡。”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期间内这些樱灵失去控制会造成什么影响,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土御门为了杀死王庸,已经不择手段。
听到土御门的话,剑奴跟香取愈加着急。
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哪怕是丹劲高手也无以为继,只能在樱灵大军的消耗中饮恨当场。
蚁多啃死象的事件,真实发生了。
轰隆隆!
低垂的云层里传出阵阵雷声,道道电光就在樱苑道场的半空盘旋。
大量阴灵出土影响到了风水环境的平衡,导致雷电凝聚不散。民间传说中有妖物出世就会招致天打雷劈,便是这个道理。
而雷电每每闪烁一次,樱灵武士就会随之动作一滞,甚至有的樱灵武士还会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这些武士残念终究不是王吾那种当世武道高手的残念,雷电对于他们仍旧有着天生的威慑性。
王庸看到这一幕,忽然发出声声冷笑。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一啄一饮,早有定数。土御门召唤出这么多阴灵,而克制这些阴灵的东西就摆在半空!
“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王庸目光看向半空那朵雷云,忽然长声道。
这是《周易》里的一句卦辞,意思是雷在天上象征着天地威势的强盛,君子应当严格要求自己,不要做出逾越天地规则之事。
土御门的所作所为,却是已经逾越了自然规则!所以才导致了雷云的形成!
而王庸要做的就是,恪守这个规则,铲除异常。
王庸眼睛微微一闭,随即睁开。他双手缓缓转动,如推动天地秩序轮转。
“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
随着王庸声音响起,王庸双手快速变幻,一个又一个拳印流转而过。
有扣鼎印,代表着江山社稷之德;有胎藏印,代表着人道轮回;有日月合明印,代表着阴阳之道;有四时合序印,代表着岁月之序。
而这些拳印最终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一个玄妙而又怪异的招式。
王庸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道道气流在王庸两手之间旋转,形成两个符号图案。
“这是……震卦跟乾卦!震上乾下,是雷天大壮!”土御门看到王庸手里捏着的两个拳意符号,悚然一惊。
王庸拳意影响气流,竟然形成了易经里雷天大壮的卦象图案!
“你只看到了两个符号吗?很可惜,真正的卦象你根本没有看懂!”王庸蓦然开口。
下一刻就见王庸双臂朝着天空一抓,一股浩大拳意轰然而出,撞入低垂的雷云之中。
然后让土御门、香取、剑奴目瞪口呆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雷云轰然炸裂,一道道雷蛇电蟒迤逦而下,带着狂暴力量劈向樱灵大军。
咔嚓!咔嚓!
细密的电网跟雷火在樱灵大军之中蔓延,被波及的樱灵大军瞬间灰飞烟灭,朵朵冥火飘荡在空中,将整个樱林渲染成了绿油油之色。
砰!
半空中那座持续召唤樱灵的戾桥,也一下子段为两截。
土御门脸色一白,吐出一大口鲜血。戾桥是他的本命式神,本命式神被毁,他当即也受到波及。
“我明白了!你是以自己为乾卦,以雷云为震卦,最终构成了一组震上乾下的雷天大壮卦象!雷天大壮之下,一切邪祟都会遭到涤荡清洗。竟然还可以这样,竟然还可以这样……”土御门失魂落魄说道。
土御门以为乾代表的只有天,却忘了“乾”在卦象里既可以是天,又可以是人,还可以是金、玉、赤、马等等意象。
王庸正是据此引发了雷云的爆发。
其实说白了,还是风水之术的利用,雷天大壮的卦象描述的就是一种风水地形。这种地形之下,就容易生成落*。
王庸所起的便是那个将雷电引入地面的避雷针的作用。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弥生出居
嗤啦嗤啦……
雷电余波在阴气云海之中穿梭,不断迸发出丝丝火光。
浓重的阴气云海逐渐变得薄弱,那些从阴气中诞生的樱灵武士无一例外,全都被雷火灼烧殆尽。
天威煌煌四个字,不止是说说那样简单。只要人类还在宇宙这个空间内生存,就不可能不畏惧天威。
土御门精心布置的一个风水场域陷阱,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现在你可以说出郑容的下落了吧?”王庸看着土御门,冷声问。
土御门惨然一笑:“我输了,当然会履行承诺。但是,身为晴明家族的子嗣怎么可以如此屈辱的向敌人纳降呢?战斗,还没有结束!”
说完,土御门就一跃而起,扑向王庸。
王庸眼神冷冽,直到土御门快要扑到自己身前才蓦然一动。
嗡,空气中响起一道振鸣,王庸拳头在残存的阴气云海里泛起一道奇异的光影。
下一秒就出现在土御门的胸口。
砰!
土御门倒飞出去,还没落地,胸口的拳印就骤然崩裂,如定向爆破的*,一下子穿透整个身体,在后背炸出一个大洞。
“拳力如炮,能够死在这样一拳之下,也算不枉我晴明家族一世威名了。”土御门嘴中鲜血狂吐,一句话说完整个人跌落在地,瞬间死去。
土御门方才的举动却是一心求死,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的抵挡。
王庸眼中腾起一丝叹息之色,走向土御门尸体旁边。
土御门之前说郑容的线索就在三味线上,王庸顺手将三味线捡起,初看之下三味线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细细观察,就发现在三味线的琴弦下面,有几个小字被遮盖住了。
“弥生出居?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一个人名还是一个地名?”王庸有些茫然。
拿着三味线走出樱林,剑奴跟香取两人看到王庸安然无事,都松了口气。
香取看向王庸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敬畏,不光因为王庸击败了东洋第一阴阳师,更因为王庸能够引动雷霆。在东洋神道里,雷霆可是神灵才能使用的力量。
“香取,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王庸将三味线递给香取,问。
香取仔细看了几遍,却也是有些茫然:“好像是个人名,但是东洋并没有弥生这个姓氏。至于地名的话,就更加没有了。”
“会不会是某个神社?”
香取摇摇头:“东洋大大小小神社我都知道,可从未听说有弥生出居这样一个神社。而且这名字也不是神社之名,神社都会以神灵之名冠名,弥生可不是什么神灵名字。”
王庸眉头皱起。
显然土御门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即便给了王庸这个线索,王庸也不可能找到什么。
“公子,怎么办?”剑奴问。
王庸耳朵一动,将周围的动静全部收入耳中。
“先离开樱苑道场再说!土御门等人的死亡已经惊动了这里的其他人,虽然并没什么高手,但是终究是个麻烦事。”王庸道。
樱苑道场正在召开阴阳师大会,在场的阴阳师足足有上百名。王庸总不能将这百人全部杀了吧?
片刻后,王庸三人就离开了樱苑道场。
而其余阴阳师这时才赶到事发地点,正一脸呆滞的看着死在樱林里的土御门。
“是土御门大人!是谁杀了他?”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一片狼藉?”
“土御门大人的心脏被人一拳打爆,拳劲直接透体而出,在后背破开一个血洞。拥有如此恐怖力量的人,恐怕整个东洋屈指可数吧?”
一众阴阳师窃窃私语,全都被现场情景震撼到了。
其中一名老阴阳师捻着胡须绕场一周,然后面色凝重的开口:“诸位,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什么意思?高桥大人,您是著名的阴阳地师,难道您从地形里发现了什么?”
高桥徐徐点头:“你们看这些尚未散尽的阴气,质量非常之高,可不是一般阴灵才能拥有的。你们在看这些灰烬,虽然被大雪掩盖了,但是就像是砂砾中的珍珠一样,一眼就能看见。这些就是式神被毁后的灰烬晶体!”
“什么?高桥大人您看错了吧!现场的灰烬加起来可以组成数百个式神了!什么人能够召唤出这么多式神?就算土御门大人是第一阴阳师也不可能!”其他阴阳师骇然道。
高桥叹口气:“我们做不到的,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要知道,这里可是曾经的古战场,死在这里的武士英灵不计其数,再加上传说中晴明家族的戾桥,能够召唤出这么多式神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其他阴阳师面面相觑,心中对于土御门的恐怖实力又多了一重认识。
可是众人随即又想到,土御门已经如此恐怕了,可为什么还是死了?现场只有一具尸体,证明杀死土御门的人依旧活着。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战胜一个召唤出数百式神的土御门?
众人都看向高桥,希望高桥能够给出答案。
高桥叹口气:“你们别看我,我也只是推测而已,又不能真正回溯过去。据我看来,那个杀死土御门大人的人,应该是引动雷云的力量一举焚毁了数百式神,然后又用超越土御门大人数倍的武力值,一拳打死了土御门大人。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人存在吗?”
闻听此言,其他阴阳师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且不说引动雷云这种传说中神灵才能掌控的力量,但是超越土御门大人数倍的武力值,整个世界都未必能够找到几个!
而两者叠加在一起,更是让人怀疑这种人根本不存在!
除非,那人是神灵现世!
想到这里,所有人目光中都涌现出丝丝不可说的惊惧,默契的没有开口。
就连高桥也识趣的闭上嘴巴,不再纠缠这件事情的真相。
东洋神道历史上就曾经发生过几次神灵现世人间的事情,而那些神灵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做事风格几乎一模一样,全都在事后将知情人抹杀。
所以人们就很忌讳探究神灵现世这种事情了,只是埋头执行神谕。
“大人,不好了!幸子、宫本、关口等大人,全都……全都死了!”这时候,一个道场工作人员惊慌失措跑来,喊道。
“什么?!”
瞬间所有人石化。
死了一个土御门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而现在,加上土御门在内东洋前十的阴阳师全都死了一个干净!
“一定是……一定是……”几个阴阳师瑟瑟发抖,惊恐万状道。
虽然这几个阴阳师没有明说,但是在场之人都清楚他们想说什么。
除了神灵,谁还能做到这一点?
而神灵降世,一举斩杀十名阴阳师又是为何?
这个世道恐怕要大乱了啊!
樱苑道场从上到下,都被下达了禁口令,所有人不准提起这件事情。而土御门等人的尸体,也被秘密收敛到一起,准备择时埋葬。
黎明渐露,人们才堪堪将一片狼藉的现场打扫干净。所有人尽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每个人眼中的惶恐都浓郁到让人一眼看穿。
这一届阴阳师大会显然已经召开不下去,不少惜命的阴阳师天还没亮就找借口离开了。
至于什么神社本厅的命令,什么本厅理事的位置,都不如小命重要。
天知道神社本厅到底包藏了什么祸心!
“真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啊!”樱苑道场门外,一个穿着破旧的老人拄着一根竹杖,看着那些争相出逃的阴阳师,道。
在老人身后,是一个眼神木然的年轻男子,男子脑袋一直低垂,随着老人竹杖上面一个铜铃的声音亦步亦趋。
“先生,这里是私人道场,请勿擅闯。”门卫阻拦老人道。
老人张嘴一笑,笑容带着丝丝森寒之意,让门卫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喏。”老人却没做出什么过分举动,而是从怀里摸出一枚徽章,给门卫看了一眼。
门卫看到那枚徽章当即面色一震,随即恭敬的低头:“原来是大人驾到!请进!”
老人收起徽章大步迈入道场。
进入道场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土御门等人的尸体存放在哪。
道场工作人员面对老人的地位跟威势,根本不敢有任何的隐瞒,立即领着老人去往尸体存放房间。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们的尸体由我负责超度。”老人挥手道。
道场工作人员敬畏的看老人一眼,弯腰离开。
而老人看着土御门等人尸体,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废物啊,果然都是一群废物呢!就把你们最后一点可怜的价值贡献出来吧!为了神主的玉材!”
说完,老人将竹杖在地上狠狠一顿。
接着就见神色木然的年轻男子骤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渐渐变得猩红。
“去吧,还犹豫什么?”老人道。
年轻男子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冲着土御门等人的尸体扑了过去。
他一只手抓住一具尸体,对着脖子就咬下去,血液吸吮的声音汩汩而出,毛骨悚然。
老人则看的哈哈大笑:“有了这批养料,神主玉材距离大成仅仅差了一步!那个王庸就是这最后一步的最佳选择……杀了这么多人,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松就脱身呢。”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放人!
天亮。
十具尸体已经被年轻男子完全吸成了干尸,而年轻男子的身上散发出强大威势,隐隐有一种魔主在世的感觉。
老人围着年轻男子走了一圈,边走边抚掌大笑:“好好好!这个玉材简直就是上上品!神主一定会满意的!走吧,带你去完成进化的最后一步,届时你就将蜕变成真正的神切之玉!跟历史上那些朽木一般的普通玉材有着天壤之别!”
年轻男子似乎有了一丝意识,眼中看着某个方向,迸射出狂热光芒。
东洋警视厅里。
老人大大咧咧坐在警视厅长的办公室里,以看待下属一般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警视厅长。
“祭主大人,这件事真的不行啊!王庸现在是全世界知名的学者,抓捕这样一个公众人物是需要经过上级部门审批的。而且我们没有证据,怎么可能以杀人罪名抓捕他呢?届时我们承担的压力将会超出想象!”警视厅长额头冒汗,道。
老人只是重重冷哼一声:“上原,你别忘了你首先是一名神侍,其次才是一名警视厅长!你是准备放弃你的神侍荣誉吗?”
警视厅长瞬间满脸惶恐:“祭主大人,小人不敢!只是这件事确实棘手,如果能够有王庸杀人的直接证据,我倒是可以冒险一试,不跟上面申请直接就将王庸抓捕。甚至抓回来的路上伪造他逃脱的现场,将其击毙都可以。”
“杀人的证据?”老人眼中一抹阴冷光芒闪烁。“可以有!你直接带上人手跟我出发吧,证据已经在他居住的酒店里了。”
“是!”警视厅长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这位祭主大人的手段他一清二楚,他说证据已经在酒店,那么证据就绝对已经出现。
顷刻间,一队装备齐全的sat就已经集合就位。这是东洋战后成立的一支特殊部队,叫做特殊急袭部队,简称sat。专门用来处理重大案件,比如恐怖事件、强大火力犯罪等等,而现在,这支部队被警视厅长拉出来对付王庸了。
车辆疾驰,很快就到达了王庸等人下榻的酒店门前。
老人摆手示意其他人在外面等候,他一人走入酒店里。
他先是目光缓缓在酒店大堂扫了一眼,随后走向一名酒店服务员,轻轻在那名服务员肩膀上拍了两下。
“把这封信送给502的客人,这是小费。”
服务员看见老人递来的一万日元小费,当即眼睛稍微亮了一下。
一万日元大约相当于华夏600块钱,对于一个服务人员来说已经不算少了,而且仅仅是送一封信就可以得到,几乎等于不劳而获。
“好的先生,保证为您送到!”服务员接过信,就往电梯间而去。
老人则看着服务员身影不住冷笑:“世人就是这么可悲,为了一万日元就出卖了自己性命。”
…………………………
电梯间的门打开,服务员脸上兀自洋溢着笑容,敲响了502的房门。
“先生,有您的信件。”服务员道。
房门打开,露出王庸的身影。
王庸来江户的初始目的就是寻找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所以即便杀了土御门等一众阴阳师,也并未离开。王庸本能认为“弥生出居”四个字跟伊势神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先生,这是楼下一位客人托我交付您的信件。”服务员将信递给王庸。
王庸微微皱眉:“信件?我在东洋可没有什么需要写信联系的朋友,况且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服务员摇摇头,刚想说话,忽然整个人如中邪一般,脸上表情狰狞恐怖,站立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
“嗬嗬,嗬嗬……”服务员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喘息声音,面色铁青。双脚在地面剧烈蹬着,像是要踢开什么东西。
忽然,服务员头一歪,没有了气息。
“这是……咒杀?不好!”王庸看一眼服务员死状,登时明白过来。
肯定有人想要借此陷害自己!
“剑奴,香取,我们立刻离开此地!”王庸冲房间内剑奴二人喊道。
只是王庸话音才落,就听电梯间的门叮咚一声打开,一对全副武装的sat队员涌过来,枪口齐刷刷对准了王庸。
而警视厅长则一副冷峻之色,缓缓走上前:“王庸先生,我们接到报警说你跟酒店服务员产生口角,有暴力伤人的倾向!嗯?你……你竟然将服务员杀死了?简直毫无人性!来人,给我抓起来!”
sat队员瞬间奔上前,要将王庸逮捕。
王庸一脸冷笑看着警视厅长,眼中一抹讥讽之意殷然。
服务员死亡不到一分钟,sat就已经来到现场。这要不是早已经安排好的阴谋就怪了!
警视厅长根本不敢直视王庸的眼睛,一直在故意躲闪。
王庸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能够将他心思瞬间洞穿,让他产生浓烈的畏惧跟负罪感。
“住手!谁敢动我家公子一下!”这时候剑奴出现在门口,手中剑鞘一横,挡在王庸面前。
香取也从身上拿出一张神社巫女的证明文件,道:“我是淡嶋神社的巫女,我可以作证此人非王庸先生所杀。”
一众sat队员顿时动作迟缓下来,神社人员在东洋还是有一定公信力的,尤其是美丽的巫女,被誉为纯洁善良的代名词,许多东洋男性就吃这一套。
君不见东洋许多低*团的受众群并非同龄人,而是一水的大叔大爷。
警视厅长没想到香取也在,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随即一挥手:“王庸有没有杀人,自然有东洋法律宣判!轮不到你一个神社巫女来指手画脚!抓人!”
王庸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轻轻斜睨警视厅长:“敢不敢打个赌,我赌你今天带不走我。”
警视厅长原本还有一些忌惮的,但是被王庸这句话登时激起了怒意跟好胜之心。
“我就跟你赌!今天我上原之助要是带不走你这个杀人凶犯,我就爬着离开这家酒店!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带走!”
王庸呵呵一笑,任由两个sat队员夹住,带向酒店大堂。
从五楼到大堂明明很短路程,但是不知为什么上原之助总觉得异常漫长。他担任警视厅长这个职位以来也参与了不少大案要案,可是从没像是今天这般紧张焦虑的。
“我肯定是被他吓到了,这里可是江户,没人能够阻止警视厅办案。只要带出了酒店大堂上了警车,那时候就可以制造逃跑假象直接杀掉他了!”上原之助想到此刻等在警车里的祭主大人,稍微安定了下来。
叮咚,电梯门打开,一行人步伐急促,押着王庸就往酒店旋转门走去。
旁观的酒店工作人员见状,根本不敢阻拦。
哗啦啦,几个sat队员率先通过旋转门,持枪对着外面保持警戒。
而押着王庸的两个队员则快速走向旋转门,准备快速将王庸带出酒店。
看到这一幕,上原之助终于松口气:“果然是唬人的!从酒店服务员送信到现在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算找人求援也来不及。再说,在江户谁能帮到王庸?谁敢跟警视厅做对?痴人说梦!”
上原之助重新恢复意气风发的模样,脸上泛起一抹嘲讽:“你不是说我带不走你吗?现在呢?”
上原之助本以为王庸会灰头土脸承认失败,谁知王庸竟然依旧笑着,轻飘飘道:“我距离走出酒店可还有好几步呢!现在说这些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哈哈,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嘴硬的人!不愧是靠着诡辩赢了千叶大人的无耻家伙!我就带你走完这几步,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上原之助说着,就要上前推王庸一把,加快王庸通过旋转门的速度。
可他的手才抬起,还没碰到王庸,忽然就僵在了半空。
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嗖的一声急停在酒店门口,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挺拔的金发男子。
男子身上穿着一身美式军服,肩膀上明晃晃一颗肩花,犹如在苍穹闪烁的银星。
银星准将!
这个男子赫然是一位美军的准将!
虽然是将级军官里的最低序列,可是终究是将级!尤其在东洋驻军部队里,将级军官更是不多,代表的则是绝对权力。
“一个准将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得凑巧来住宿?”上原之助狐疑的道。
上原之助心里想着,以为只是凑巧。可没想到,准将竟然径自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就是东洋警视厅的上原之助?”准将盛气凌人看着上原之助,问。
上原之助习惯性的微微弯腰:“嗨!我就是上原之助。”
准将脸上闪过一丝轻蔑:“是谁允许你私自抓捕一名曾经获得过总统勋章的知名学者的?我可是问过了你的上级部门,他们根本没有下达这种命令!”
上原之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后脊背冒出丝丝凉意。
这个准将竟然是冲着王庸来的!而且明显有备而来,连警视厅上级部门都询问过了!
王庸没有撒谎,真的有人来保他了!
“我……我们是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而王庸恰巧是嫌疑人……”上原之助无力的辩解道。
“是吗?”准将冷冷扫了上原之助一眼,随即语气骤然变得凌厉。“放人!我的耐心有限!不要让我们指挥官大人亲自打电话!届时产生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替代品
“指挥……官大人?您指的是?”上原之助一个激灵,小心翼翼问。
准将眼皮都不抬,道:“在东洋除了杜兰上将之外,还有谁有资格称一声指挥官?”
“果然是杜兰上将!难道您的出现也是他安排的?”
准将脸色变得不耐烦且不善起来:“上面的事情是你这个级别的人有资格知道的吗?若是你正常执行公务也就罢了,但是你是公器私用!不要以为在江户我们美军就不敢杀人了!一个警视厅长,也就是比平头百姓高了那么几级,大的过山本五十六?!”
山本五十六是二战时期东洋军队的海军大将,还被追封为元帅。而山本正是死在美军手里,准将这句话无疑赤果果的打上原之助的脸。
上原之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硬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只能屈辱的挥挥手:“撤!”
随后sat队员就收枪离开。
王庸静静看着这一幕,嘴角笑意殷然。
东洋这个民族的性格果然如书上所说“崇尚强者”,美军用一颗*跟5万驻军让东洋人知道了谁才是爸爸。
而事实证明,面对爸爸,大部分东洋官员根本敢怒不敢言。
“谢谢。”王庸冲准将道。
在发现服务员死亡之后王庸就第一时间给杜兰打了电话,而杜兰显然真正将王庸当做了老师,仅仅十分钟就派人来到了酒店门口。
“王庸先生,指挥官大人要我代他向您问好。”准将对王庸的语气,就没有那样的目中无人了,而是充满了尊重。
“另外,那名被式神附体的上校,是我的好兄弟。衷心的感谢您!”
王庸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准将态度如此谦和,原来还有这重原因!
“王庸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您吃顿饭表达谢意。另外也可以震慑那些对您暗中觊觎的阴暗小人。”准将又道。
王庸点点头。
如果上原之助那些人看到王庸跟美军准将一起离去,定然以为王庸已经进了美军驻所,短时间内不会再起什么心思。
“请!”准将将王庸三人邀请上车,车子发动缓缓离开酒店。
而不远处一辆黑色车子里,上原之助正一脸畏惧的站在竹杖老人身边。
“祭主大人,您也看到了,这件事情有美军插手,我实在无能为力。在东洋,美军终究是拳头最大的那个,有时候连首相都不得不听命于他们,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警视厅长……”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憎恨之色:“这些美狗屠杀了我们无数平民,还抢占我们土地,早晚有一日必然将他们尽数赶出东洋!而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上原之助只是低头不说话,显然他并不认为老人的话能够成真。
美国拴在东洋脖子上的锁链,可是用无数航母、战机制成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国家有希望斩断这条锁链,那么只会是华夏,而不会是东洋。
“既然王庸逃了,那就只能采取b计划了。唉,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比不得原品的品质高啊!”老人叹息着,拄着竹杖下车。
身后年轻男子悄然跟随。
……………………………………
伊势神宫内。
竹杖老人静静站立在内宫一块巨大的铜镜前。
东洋神道传说中有三大神器,分别是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而老人面前这块镜子就是八咫镜,乃是天照大神的化身。
老人身后站立两人,一个是始终跟随老人身边的年轻男子,另一个则是伊势神宫的大宫司藤田右二。
“视此宝镜,当犹视吾。可与同床共殿,以为斋镜。右二,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老人问。
藤田右二微微一笑:“祭主大人又在拿我取乐了,这是天照大神曾经降下的神诏,也是我们伊势神宫的来源。这话我怎么敢忘呢?”
天照大神降下这个神诏之后,东洋皇室子孙才开始供奉八咫镜这个天照大神的化身。
作为伊势神宫大宫司的藤田右二,岂会不知道这句话?
老人如此询问,恐怕另有深意。
“真不错。”老人转回头,罕见称赞了藤田右二一句。“这些年你主持神宫内外大小事情,也算劳苦功高。神宫能有你这种人才,也算是神宫的福分了。”
藤田右二微微躬身:“祭主大人过奖了,都是我分内之事。”
老人目光一闪:“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现在还有一件分内之事需要你做,你可愿意?”
“神命所至,虽死而往。”
“真是我东洋响当当的好男儿啊!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将你的功绩记录在册,让万世后人都仰望你的!”
藤田右二蓦然愣住:“祭主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神命所至,虽死而往’吗?现在神灵需要一个人牺牲自我,为神切之玉弥补最后一道缺陷。正是你报效神灵的最佳时候啊!”
“不!为什么是我?我不想死!”藤田右二惊慌失措大喊。
老人眼睛微微眯起:“这是神灵的选择,右二,你想要抗旨吗?”
“我侍奉神灵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神灵却要杀死我?那我侍奉他的意义何在?麻宫野,你个老东西,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我要杀了你!”
藤田右二所谓的神明信仰,在死亡面前一触即溃,脆弱的像是一张纸一般。
老人重重叹口气:“右二,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其他路可走吗?乖乖献祭,你还能留下一个好名声。否则你不光人死灯灭,死后还要背上反叛的罪名!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想好了回答我!”
藤田右二脸色狰狞:“不用考虑!就算是神,也别想拿走属于我的生命!老东西,去死!”
说着,藤田右二一掌劈向老人麻宫野,掌风凌厉,丝丝犹如旋翼振动的声音在空气中翁响。
却是化劲标志。
“真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啊!”麻宫野摇摇头,然后手中竹杖骤然抬起,嗖一声刺向藤田右二面门。
这一杖又快又急,赫然是东洋剑道里的拔刀流,显然麻宫野在剑道方面的造诣极深。
竹杖迸发重重虚影,径自绕过藤田右二手掌,一下点在了藤田右二腋下。
藤田右二闷哼一声,手掌软绵绵垂落,腋下大蓬鲜血喷溅而出。
“谁也别想拿走我的性命!”藤田右二大吼着,作势拼命。谁知下一秒他忽然身形一展,急速倒退。
“想跑?跑得掉吗?”麻宫野看都不看藤田右二一眼,手中竹杖在空中连刺数下。
每一下都带动起点点虚影,虚影之中又有一蓬蓬血花溅射,恍如谁在空中泼墨作画,书写出一幅樱花图。
下一秒,藤田右二就跌落在地,全身上下布满了细小的孔洞。
“还等什么?是你的了!”麻宫野对年轻男子道。
年轻男子木然的脸上骤然涌现一抹猩红,如饥饿的独狼嗷呜一口,就冲着藤田右二扑了上去。
“不!滚开!是我将你带来东洋的,你竟然敢吃我!啊……郑容,你吃了我,你也会彻底失去自我意识!”
年轻男子听到藤田右二的话茫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一缕微风从内宫门缝里吹入,将年轻男子披散的头发吹起,露出真实面容。
赫然是郑容!
“能成为神切之玉,是你这个华夏人的无上荣耀!难道你也想跟他一样满怀遗憾的死去吗?”麻宫野将竹杖重重一顿,铜铃登时发出铃声大作。
郑容眼中的犹豫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恨意:“王……庸……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含混不清的语言从郑容嘴里说出,下一刻郑容猛然低头,露出尖锐的牙齿狠狠噬咬在藤田右二脖颈。
咕咚,咕咚……
血液汩汩之声在空气中传播,藤田右二瞳孔逐渐溃散,头一歪,彻底死去。
而藤田右二身体也极速干瘪,成为一具干尸。
“哈哈哈哈!成了,终于成了!郑容,你站到这里来!”麻宫野大声道。
郑容下意识起身,来不及摸去嘴角的血迹,站到了八咫镜前。
“神风伊势,五十铃宫,神威煌煌,临降玉身!”
麻宫野念出一段咒语,然后骤然对着八咫镜一指。
接着就见八咫镜里荡漾起丝丝波光,好似一面湖泊。波光不一会儿就将整个镜面铺满,一个模糊的人影隐藏在波光背后,忽然纵身一跃,扑向八咫镜前的郑容。
“啊!”郑容发出一声惨嚎。“谁?谁在占据我的身体?我是郑容!这是我的躯体,你给我滚出去!”
麻宫野嘴角带着阴冷笑容:“放弃徒劳的挣扎吧,凡人是不可能抵抗神力的。郑容已经是过去式了,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一个身份——天照大神在人间行走的玉躯!”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郑容嘴里喃喃发出几句声音,渐渐衰弱下去,然后整个人再度变得木然起来,好似没有生气的雕像。
“成功了!祭主麻宫野恭迎天照大神降世!”麻宫野跪倒在地,恭敬道。
郑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一丝人类情感,只有满满的冰冷之色。
“起来吧。有了这具身体,我就可以随意出入华夏,寻找钥匙了。”郑容缓缓道,目光似乎看穿空间,直达万里之外的华夏。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古老神社联盟
“神主,需要现在就给您安排前往华夏的飞机吗?您降临的这具身体乃是华夏郑家的嫡孙,在华夏有着非同一般的权力。而这个郑家素来跟我们东洋神道有密切联系,曾经多次出卖华夏情报给我们,换取利益。只要我们神社本厅出言支持您上位,相信郑家一定会迅速让出家主之位,让您掌舵整个郑家的。”
麻宫野脸上闪烁着淡淡的自信。
自从郑家跟神道产生利益牵连之后,麻宫野就一直将每一次的交易证据都保存起来。只要这些证据揭发,郑家绝对死无葬身之地,由不得他们不服从。
况且郑家并不知道郑容已经被神灵附体,只会以为接替郑家家主之位的仍是郑家子弟,从而不会产生多少抗拒之意。
“不忙。”郑容摆摆手。“虽然我已经基本掌控了这具身体,但是仍然还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执念,那就是杀死王庸。不帮他完成这个执念,恐怕他到时候还会出来作祟。”
“可是王庸现在跟美军走的很近,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对他下手。”
“呵呵。”郑容轻轻笑起来。“华夏有个成语叫做刻舟求剑,已经有人帮我们把字刻在舟上了,现在只等剑被洋流裹卷着送到我们面前了。”
麻宫野有些不解,却也没敢多问,只是低头应诺。
“是谁发出的救援警报?”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声音。
却是伊势神宫的警卫人员。
“该死!死都不肯老实去死的东西!”麻宫野闻言愤怒的踢了藤田右二的尸体一脚。
显然是藤田右二触发了警报。
“神主,怎么办?”麻宫野看向郑容。
郑容一脸淡淡笑意:“当然是请他们进来了。”
很快,内宫大门打开,门外四个警卫走进来。
而他们看到藤田右二的尸体,登时大惊失色。
“大宫司!是谁杀了大宫司?”
“是我。”郑容缓缓向前,嘴角带着一抹戏虐笑意。
“咔嚓”,几个警卫同时拔枪对准了郑容。
“枪吗?这东西对我可不管用。”
话音未落,就见郑容双手同时冲着前方一抓。
只见白茫茫空气顿时如云海一般翻腾起来,犹如惊涛拍岸的浪花凶狠朝着四个警卫席卷而去。
噗,噗……
四个警卫相继喷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瘫倒在地,再无一丝气息。
旁边的麻宫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瞳孔一缩。
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是麻宫野却深知这简单一击里蕴含的恐怖拳意!
那种拳意甚至让隔岸观火的麻宫野都有一种心境动摇之感。
而且四个警卫看似是吐血而死,实际上此时若是走过去在四人身上轻轻戳一下,立马就能戳出一个血洞。
四个警卫的骨肉脏腑已经全都被震碎了,只有外皮仍旧保持着正常模样而已。
“神主威武!”麻宫野二话不说当即下跪。
郑容哈哈大笑:“果然是一具不错的玉躯!有我巅峰时期三成的功力了!这件事情你办的相当不错,让我看到了某种可能性,如果成功,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
麻宫野瑟瑟发抖,尽管他不清楚神主说的可能性是什么,但是他明白绝对非常宏大,不是他这个境界能够触及的。
……………………………………
遥远的华夏,燕京。
京郊一座宅邸的地下室里,一座巨大的祭台上摆放着一颗水晶头骨。
水晶头骨此刻仿佛非常感知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非常躁动。
大片的血气从祭台的下方被抽取上来,注入水晶头骨的眼耳鼻口中,下一秒就见水晶头骨浮起空中,而下方血气则悠悠旋转,形成一个高冠冕服的人类形象。
只是这幅形象配上一个没有血肉的骷髅头,怎么看都觉得万分诡异。
“蠢货!快把你们现任族长喊来!”
水晶头骨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穿透笼罩着头骨的强化玻璃罩,到达门口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老人耳中。
老人一惊,睁眼看一眼水晶头骨,随即陷入深深的震惊与恐惧之中。
上一次头骨还是依靠祭台旁边的音波机器实现发声的,现在竟然可以直接发出声音了?
而且,这个像极人类形体的高冠冕服又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下一步它真的会复生,走下这座祭台?
老人越想越害怕,抬起脚磕磕绊绊朝着外面跑去。
片刻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老人的带领下来到地下室。
“族长,您看!”报信的老人指着祭台上的水晶头骨,眼中兀自闪烁着恐惧,道。
“知道了,你出去吧!”中年人挥挥手。
等到报信老人出去,中年人蓦然跪倒在地:“老祖宗,天可怜见,您竟然真的到了这一步!假以时日,您就可以凝聚出真正的躯体了!我现在就去准备更多的养料!”
水晶头骨尖锐的声音再起:“不用了!我已经不需要那些普通人的养料了!现在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赶紧去做,联络驱魔龙家所有的力量,务必要扳倒郑家!我的老对手已经成功降临在了郑容身上,很快就将利用郑容的身份来到华夏。绝对不可以让他找到钥匙!那是我为自己预留的东西!”
“扳倒郑家……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啊。”中年人犹豫一下,道。
“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了。如果真的让老对手利用郑家的力量找到钥匙,断掉了我的进化之路,我会让你们驱魔龙家陪葬的。”
水晶头骨的话很平淡,似乎没有什么威胁之意。
可中年人仍然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这话是以前的水晶头骨说的,他或许不会在意。因为那时候的水晶头骨只是一个头骨,并无覆灭驱魔龙家的能力。
但是现在的水晶头骨,已经进化到了一个让中年人看不懂的地步,中年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年人锁眉而去。
水晶头骨缓缓下落,重新回到祭台。而头骨内的血气则缭绕不散,两个眼窝处隐隐有微光闪烁,似乎马上就能生成一双眼睛!
……………………………………
跟美军准将吃过饭之后,王庸三人被美军准将安排在了附近一家酒店里。
这家酒店跟美军有合作关系,王庸等人的入住信息可以绕过东洋政府的监察。
夜幕降临,剑奴坐在沙发上抱着剑鞘打瞌睡,香取则一本正经坐在桌前,手中那本厚厚一本书籍查找着什么。
数小时后,香取揉揉发涨的脑门,道:“王庸様,实在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查到弥生出居四个字到底什么意思。”
王庸一笑:“你已经尽力了,没必要道歉。或许这只是一个臆造的词汇,并不存在于历史或者现实中。”
“可惜我对于东洋文化了解还是太浅,如果有一个熟悉东洋文化的人在这里就好了。”香取感叹。
“熟悉东洋文化?”王庸心中蓦然一动。
要说熟悉其他国家文化的朋友,王庸还真不一定找到。但是熟悉东洋文化的,王庸正好认识一个!
千叶真昔!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加熟悉东洋的文化了!
假如“弥生出居”四个字当真有来源的话,千叶真昔一定知道!
王庸立即拨通千叶真昔的电话,开门见山:“千叶老师,你知道‘弥生出居’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千叶真昔先是一愣:“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弥生出居的话,我想想……”
片刻后,千叶真昔再度开口:“想起来了,这似乎是一个野史里出现过的词汇,请稍等,我去查一下。”
说完,千叶真昔就去查询了。
王庸则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翻书声音,目光频频闪烁。
不管查询结果如何,至少证明这四个字并非土御门臆造的了!
“找到了!”千叶真昔道。“弥生,既代表东洋的弥生时代,又代表着新生。而出居,则跟东洋神社有关,大抵意思是走出神社鸟居。弥生出居这个词汇连在一起,便是走出鸟居获得新生的意思。
这是一个东洋古老神社联盟的社名,只是这个神社联盟在历史中的记载不多,只有只言片语。传说是弥生时代一群极端的神官组建的一个神社组织,他们认为神灵不应该划分鸟居这种人间跟神界的分界线,神灵应该走出鸟居,获取另外一种神力的新生。
他们自诩走出鸟居的第一批神灵,号召人们祭拜他们,并且试图铲除其他神道信仰,将东洋变成一神教。只是很快就被镇压,自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千叶真昔将自己查到的资料念给王庸听,稍后一顿,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偶然得到一把三味线,上面刻着这四个字,好奇之下才找您打听。您知道这个古老神社的地址在哪里吗?”王庸道。
“地址就不好说了,毕竟弥生时代距离现在已经2000年了,哪怕还有遗迹也经历沧海桑田的变幻早就深埋地下。我看看这个神社最初的建造地址……”千叶真昔翻动书页。
“找到了,就在江户近郊的日光!”
日光,是江户栃木县的一个地名。被誉为“枫叶的故乡”,是著名的赏枫场所,更有东照宫、轮王寺等著名的宗教遗迹。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拔刀算你赢
“日光吗?”王庸目光一闪。
“谢谢您了,改日请您吃饭。”
王庸挂断电话,随即看向香取:“香取,你对日光应该熟悉,你可曾见过弥生出居的神社?”
香取皱眉思索片刻:“日光倒是有一些神社跟寺庙,但是都跟弥生出居没有关联啊。难道他们化身成了其他神社名字,隐藏起来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不高。毕竟他们是以神灵自居的一批人,让这种人寄身其他神灵的屋檐之下,无异于侮辱。我想他们还是会建立一座真正属于他们的神社的。”王庸分析道。
“大家先睡觉吧,明天再去日光。”
香取跟剑奴点头,各自去睡了。
王庸则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夜空沉思。
他总觉得来到东洋之后好像有一只手在牵引着他,而这只手最终要将他牵引到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只是这股风到底是妖风还是巽风呢?”王庸自言自语。
翌日,王庸三人离开酒店去往日光。
东洋除了几个大城市之外,其实很多地方都跟日光类似,有一种安静小镇的感觉。
道路窄窄的,两旁种着樱树或者枫树,路边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些石刻之类的东西。
抛开民族成见,东洋称的上一个不错的养老之地。
“王庸様,前面就是东照宫,我们要进去看看吗?”香取指着侧前方一座神社,问。
“看看吧。”王庸点头。
日光其实也就巴掌大点的地方,想要隐藏一座神社还真不可能。
王庸刚才已经看了一个遍,确实没有发现可疑地方。
东照宫其实跟其他神社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有着为数不少的著名文物。
比如唐门。
这是从特意从华夏运来木材,然后征调无数工匠大师制成的一座巨大牌坊。上面雕刻的全都是华夏典故,比如竹林七贤,比如许由洗耳。
一个马厩上雕刻着三只小猴子,一只捂着眼睛,一只捂着耳朵,一只捂着嘴巴,却是华夏“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意思。
整个东照宫其实充满了华夏人文思想。
比起唐门来,东照宫还有一个东西更加珍贵。
以华夏大儒王阳明而命名的阳明门。
阳明门被视为东洋江户时代建筑成就的巅峰之作,乃是东洋的国宝级文物。上面各种精巧雕刻即使从日出观赏到日暮,也不会觉得疲倦,所以阳明门又叫做日暮门。
“公子,是你哎!”剑奴看见阳明门之后兴奋的叫道。
王庸无奈的纠正道:“我说过我不是王阳明,不过王阳明是我的先祖倒是没错。看得出来东洋人对于王阳明确实推崇有加,这一点国内就差的远了。”
“哼,那是他们不晓得公子的厉害!”剑奴不服气的道。
“也不是不晓得阳明公的厉害,而是华夏数千年历史圣人屡出,惊才绝艳之辈实在太多,这么多人共同分享后人敬意,总有分的多的,分的少的。何况现在国内多数人也认识到了阳明心学的价值,不像之前只会嗤笑一声‘唯心主义’了。”
王庸站在阳明门下,静静欣赏上面的雕刻。
“恩人!”这时候却听一个声音响起,然后一个年轻人快步走来。
王庸转头一看,却是德川英长。
东照宫建立之初就是为了祭拜德川家康,可以说这是德川家族的神社,在这里遇见德川英长倒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恩人来东照宫游玩?如果景点都看过了的话,我倒是可以带恩人去先祖陵寝看看。”德川英长对王庸倒是充满了尊敬之意。
他说的先祖陵寝便是德川家康的墓地,并不对外开放,有一道靛色大门将墓地跟外界阻断。
王庸笑着摇摇头:“陵寝就不看了,其实我来此地倒非纯粹出于游玩,而是有事而来。”
“什么事情?恩人只管吩咐,但凡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这里也算是你们德川家族的本营了,你可知道附近有一座叫做弥生出居的神社或者建筑吗?”
德川英长思索一会,眼中带着淡淡的茫然:“弥生出居?我从未听过这四个字。”
“连你都没听过吗?难道真的已经湮没在了历史尘埃中?”王庸微微皱眉。
“对了!有个人可能会知道!我带您去见他!”德川英长忽然道。
“那人是我们德川家族的守墓人,一直生活在先祖的陵园之中。恩人,请随我来。”
德川英长在前面带路,一路引领着王庸三人往德川家康的陵园走去。
“开门。”德川英长对陵园管理人员道。
管理人员显然也是认识德川英长的,“嗨”一声,立马上前打开了陵寝的靛色大门。
有路过的游客看见大门打开,立马好奇的靠近。只是随即就被管理人员拦住。
“陵寝不对外开放,请留步。”
一众游客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庸等人走入陵园,眼中满满的不服与嫉妒。
轰隆,陵寝大门重新关上。
仿佛关上了人间跟酆都的大门,环境一下子黯淡下来,有幽幽阴气裹卷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这就是德川家康的陵寝吗?”王庸看着眼前一座大墓,暗暗道。
周围柏木森森,长满了青苔的石制灯柱以及石人掩映在大墓的周围,还有手持刀具的武士俑一脸杀意,仿佛被岁月封印在了杀敌的那一刻。
哗啦,一阵枝叶响动声音,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一棵柏树后走出。
“天道欧吉桑,打扰到您了!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德川英长对着男人一鞠躬,很敬重的样子。
能让德川家族的继承人称呼“欧吉桑”,可见这个叫做天道的男人在德川家族地位不低。
“少主请说。”天道扫一眼王庸,然后转回头对德川英长道。
“是这样的,我这位朋友想知道弥生出居在哪里。”
天道听到弥生出居四个字,瞳孔骤然一缩。
“少主,这位是?”
天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王庸先生,知名学者。”
“王庸?”天道眼中泛起一抹如针般的光芒。“就是那个打败无数东洋武道家,将东洋武道界赶尽杀绝的王庸吗?”
“没错,是我。”王庸察觉到天道眼中敌意,道。“被我击败或者杀死的人中,有阁下的亲属?”
天道摇摇头:“没有。但是身为一名东洋武士,我不会容许一个外人肆意践踏东洋武道的尊严的。我因为守墓之责,无法离开陵寝,所以只能徒然愤怒,无法为东洋武道正名。可现在你来到了这里,我是万万不会错过此次机会的。请赐教!”
说完,天道就摆出一个架势,既像是合气道,又有点剑道一刀流的意思。人往那里一站,就生出一种跟大地结合,稳如泰山之意。
看得出来,这人确实功夫高强。
“天道欧吉桑,王老师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请您不要跟他发生冲突!”德川英长着急的道。
“救命恩人吗?”天道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会手下留情的。”
听到这话,王庸不由笑了起来。
而香取跟剑奴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到底该谁手下留情,恐怕天道还没弄明白。
德川英长正想继续劝说,天道已经大吼一声,蓦然朝着王庸劈出一拳。
拳劲如刀,凶猛凛冽,带着一种斩断瀑布的果决气势。果然是从剑道中转化而来的拳法。
王庸一动不动。
“还不躲?我虽然答应了少主手下留情,可也不代表着不敢伤你!”天道眼睛圆睁,道。
王庸耸耸肩:“没关系,能伤到我算你本事。”
“好大口气!”天道瞬间怒意迸发。
拳劲再度加重几分,一记手刀隐隐将空气劈出了山呼海啸之势。
“虽然确实不错,但是只有这样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王庸徐徐说着,忽然手掌一翻。
砰!
天道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咔嚓咔嚓,连连压断了好多柏树枝叶才止住身形。
“怎么可能!”天道难以置信道。
“天道欧吉桑,停手吧!您不是王老师对手的!他可是连阴阳师都能斩杀的人!”德川英长立马劝道。
“阴阳师都能斩杀吗?看来我不得不请出家主宝刀了。”
天道说着从地上爬起,走到德川家康陵墓前蓦然跪倒,磕了几个头。
然后将墓前一个武士俑手里捧着的一把太刀拿了起来。
这把太刀竟然不是工艺品,而是一把真正的杀人利器!
“这是德川家主曾经使用过的一把宝刀,此刀共计杀过一千两百人,刀上冤魂缠绕,神鬼莫敌。公平起见,你也可以使用兵器。”天道双手持着太刀,郑重对王庸道。
谁知王庸却摇摇头:“用不到。”
“呵呵,你成功激怒了我。你大概不知道我守墓三十年,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出刀。我有自信,我的一刀流已经练到了东洋第一!一刀既出,无人能逃!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真是遗憾,你可能宅的太久,已经不知道外面世界变化成了什么样子。你所谓的第一,只不过是幻觉而已。”王庸轻轻道。
下一秒王庸就如一只猎食的鹰隼,骤然扑击,到了天道的面前。
“能拔出刀来,算你赢。”
与此同时王庸淡淡的声音传入天道耳朵。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妖怪街
天道大怒。
作为德川家族的守墓人,天道实际上就是德川家族的第一高手。
在来守墓之前他就已经是东洋崭露头角的剑道天才,如今在德川家康将军的墓前苦心修炼三十载,他的功力只会更高!
对于“东洋一刀流第一高手”这个头衔,天道有着充足的自信!
而王庸竟然妄言让他拔不出刀来,简直可笑。
“一刀,破斩!”天道深吸一口气,右手放在刀鞘上蓦然推刀出鞘。
铿锵!
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太刀出鞘之时直接跟刀鞘摩擦迸发出点点火花。一股凛冽至极的刀意随着天道的推刀骤然爆发,整个墓地的温度下降几度。
“这就是你的自信来源吗?”王庸风轻云淡道。
下一秒就见王庸手掌急速拍落,如一座山峰从天而降,将天道太刀出鞘的那一股刀意瞬间镇压。
咔嚓,太刀的刀刃跟刀鞘疯狂摩擦,迸发出更加刺耳的声音。
出鞘半指不到的雪白刀刃却是重新回到刀鞘之内。
“怎么会?!”天道震惊的叫道。
他练习拔刀已经不知道多少下,拔刀刹那他手臂迸发的力量足足可以将一堵石墙打穿。
他从未觉得有人可以在他拔刀出鞘的过程中,将他的刀刃硬生生推回去。
但是现在,王庸竟然做到了!
天道脸颊肌肉急速抖动,一道气息从丹田缓缓攀升,犹如一条跃出深渊的潜龙,在天道肌体上牵扯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哈!兮!”
天道喉咙里迸出两个音节,如开天辟地的力士,无穷力量伴随着这一声大吼勃然爆发。
嗤啦!
寒光一闪,太刀犹如弹射而起的舰载机,瞬间出鞘过半。
丝丝缕缕刀气凝结成了实质,将周围柏树枝叶悄然切碎,散落一地。
这一刀,却是天道的巅峰之作,几乎将他毕生功力都糅合了进去。
这刀一出,天道已经确信自己就是东洋一刀流的第一高手!
这天下,再无比他更强之人!
“斩!”天道只是从嗓音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看向王庸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
不是他不肯手下留情,而是这一刀他已经无法控制,一刀出鞘,必饮人血。
“不要!”德川英长面色一变,叫道。
就连对王庸充满信心的香取,也是小脸一阵紧张。
而王庸依旧脸色如常,只有丹田处仿佛发出一阵天神擂鼓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连续响动六下,戛然而止。
王庸镇压在天道刀鞘之上的手忽然一动。
咔!
出鞘过半的太刀迅速滑落,重新回到刀鞘之中。
“不可能!”天道眼睛圆睁,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而王庸的镇压还没结束。
天道只觉一股沛莫能当的雄大力量源源不绝传来,让他握住刀鞘的手都忍不住颤抖,手背皮肤丝丝龟裂。
太刀已经被王庸推到了底,再无深入的余地。
可王庸还在继续。
“不!你不能这么做!这可是德川家主的佩刀……”天道悚然一惊,惊恐欲绝的叫道。
可是事到如今,局势已经完全不受他掌控。
只听嗤啦一声,太刀直接将整个刀鞘穿透,从刀鞘的底部贯穿而出。
太刀贯穿的力量如此巨大,以至于整个刀鞘在太刀贯穿的力道之下寸寸碎裂,最终轰然一声解体,变成了满地碎片。
而太刀则插入地面,直没至柄。
这柄对东洋人来说尊贵无比的宝刀,从德川家康执掌大权起就再没落地过。而现在,却如丢弃在地的垃圾,跟泥土融为一体。
天道面色苍白,如遭雷殛。
德川英长悄悄松口气,但是看见受到巨大打击的天道,眼中流露一抹担忧。
天道毕竟是德川家族第一家臣,要是受到打击就此一蹶不振,那对于德川家族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真的连拔刀都做不到吗?真的连拔刀都做不到吗?”天道喃喃自语,如得了失心疯一样,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对于一个苦苦练习了三十年的武者来说,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
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努力拼搏十几年,只为了获得赢取女神的资格。然而当他终于站到女神面前时候,却发现自己十几年的拼搏才刚刚够女神一个月的零花钱。
那种从身体到灵魂深处的打击,足以击垮一个人所有活下去的勇气。
天道目前就是如此。
“天道欧吉桑,振作起来。王老师是世界有名的武道高手,您输给他并不丢人。德川家族还需要您的扶持呢!”德川英长上前,小声劝道。
但是毫无用处,天道依旧满脸的失魂落魄,表情颓废。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东洋人很可笑。”王庸看着天道,忽然嗤笑一声。
这一声嗤笑,如丢入油桶的火柴,瞬间将现场气氛引爆。
天道蓦然抬头,怒气冲冲看向王庸。
“别误会,说的就是你。你们发明了一刀流,以为凭借一刀可以斩灭所有;而后你们为了让一刀流变得更快,又发明了拔刀流,以为拔刀的时候刀刃更快。从此,一刀流的剑意就全都锁在了小小的刀鞘里。哪怕是小孩子也固执的认为,只有出鞘的刹那,刀才是最快的。可是你们忘了,没有刀鞘束缚的刀,更快。”
王庸缓缓道。
话音未落,忽然就见王庸脚尖在插入地面的太刀刀柄上一挑,太刀瞬间落入王庸手中。
嗤,一抹刀影落在天道的头发之上,下一秒就见天道头发根根断裂,在空气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在地。
而无论是德川英长还是天道,全都没有看到王庸是什么时候出的刀。
天道瞳孔蓦然一缩:“没有刀鞘的刀更快?我懂了!我懂了!原来如此!我之前执着于拔刀,却是无形中给自己戴上了一个枷锁,而现在刀鞘碎裂,却是把我心灵的这个枷锁也一并斩碎了!”
天道喜形于色,有一种“悟道”的喜悦之情。
噗通,天道往地上一跪,重重给王庸磕了三个头。
“阁下此番金玉良言,不以大礼跪谢无法表达我心中谢意。多谢!”
王庸微微一笑,将太刀递给天道:“真想谢我,就告诉我弥生出居到底在哪里。”
天道郑重接过太刀,然后缓缓起身。
“阁下想要去弥生出居的话,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夜晚,子时!在东照宫往南的一片枫林深处,有一条叫做妖怪街的小街。只有子时之后才会出现,那条小街便是通往弥生出居的道路。”
王庸目光一闪:“妖怪街?有点意思。”
而香取听到“妖怪街”三个字,却是面色大变,眼中有丝丝恐惧闪烁。
“怎么了?”王庸一挑眉,问。
香取犹豫一下,道:“妖怪街是东洋神道传说中一个异常诡异的街。它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黎明之前则消失。妖怪街里的布满了各种奇怪的店铺,而每一家店铺尽管卖的东西不一样,但是有一个东西是一样的,那就是付丧神。
付丧神是一种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器具,一般这种器具存在的时间都是百年以上。这些付丧神有的凶恶、有的奸诈、有的嗜血成性,除了供养它们的店主,其他人很难获得它们的善意。妖怪街之名就是由此而来。
而出入妖怪街的客人,也都是一些神官或者阴阳师,他们徜徉于黑暗中,利用特殊的法门或者能力分辨货物,从而购买。而买的最多的,基本是各种法器跟式神。
另外,妖怪街也提供杀人服务。有的富豪就是在妖怪街雇佣杀手,对竞争对手进行暗杀。因为是神道杀手,所以对手的死亡神不知鬼不觉,就连警视厅都难以检查出来。
只是妖怪街从不允许陌生人进入,必须有熟人接引才可以。陌生人一旦闯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成为付丧神的血肉祭品。在这条街上,并没有人类道德准则,只有妖怪的准则。”
“这么听来,倒是跟华夏的鬼市有几分相似之处。弥生出居的入口就在妖怪街,恐怕妖怪街也是弥生出居那些人搞出来的吧?”王庸轻声道。
“恩人,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如一起吃一顿便饭?我们东照宫的刺身跟天妇罗可是远近闻名的呢!”德川英长适时道。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王庸点点头,接受了德川英长的邀请。
虽然王庸知道德川英长是在拉拢自己,但是王庸对这个知事达礼的年轻人还是有些好感的,并不反感德川英长这种行为。
“那这边请!天道欧吉桑,您也来吧!”
天道点点头:“王庸先生于我有点拨之恩,自然需要陪酒一杯以示尊重。只是我只喝一杯酒,之后就要回来守墓,职责所在。”
“天道欧吉桑辛苦了。”德川英长躬身道。
其实天道心底更多还是想抓紧回来练习剑道,但是出于对王庸尊重,只能暂时放一放。
如果只有德川英长,天道根本理都不会理,直接就将德川英长从陵寝赶出去了。
很快,宴席准备齐全。
德川英长没有说谎,这里的刺身跟天妇罗确实很美味,连见多识广的王庸都赞不绝口。
饭后,几人则呆在德川英长准备的客房里,静静等待子时来临。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另外的世界
子时。
万籁俱寂,东照宫方圆几里都是一片清幽神秘,仿佛真的进入了神灵的国度。
王庸跟剑奴、香取走出东照宫,径自朝着天道所说的妖怪街而去。
沙沙,脚步踩在枫林落叶之上,发出软绵绵的声音。这里的落叶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厚厚一层,早已经干枯腐烂。
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化开,依稀可以看见各种奇怪的脚印一路延伸到枫林的深处。
“这些脚印好奇怪,既不像是走兽又不像是人类,难不成真的是那些付丧神留下的?”剑奴奇怪的问。
香取小脸凝重,频频点头:“一定是的!王庸様还请小心!”
王庸哈哈一笑:“这些东西吓到普通人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吓到你们?什么鬼怪神灵,无非残存天地间的一个个精神意念而已。古语说邪不压正,邪指的就是它们。因为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违背天地规律的,是邪的。而我们,则是正。正是不需要怕邪的。”
香取似懂非懂点点头,如果手头有纸笔,她肯定已经刷刷刷记录起来了。
香取早已经将王庸当成了老师,王庸一举一动,哪怕一句无心之言在香取眼里都可能蕴藏大道理。
这一点既让王庸欣赏,又让王庸觉得无奈。
尽信书不如无书,太过迷信一个人就会丧失自己。就像是东洋匠人传承中提出的一个概念:守、破、离。
守是将老师教育的东西全都学会,融会贯通;
破是将已经熟练的东西打破,进行更高层次的创新;
离则是巩固创新,并且脱离老师教导的知识范畴,最终创立属于自己的全新境界。
读书也是这样,不能轻慢却也不能盲从。
“王庸様,前方没有路了!”香取指着前面蓦然出现的山体,道。
本以为枫林尽头是一条路,没想到却是一座山。
王庸目光落在山体之上,忽然上前挥出一剑。
咔嚓!
只听一声石壁碎裂声音响起,山体中间蓦然露出一个洞口。
洞口里隐隐有风吹出,显然并非死路,另一侧也有出口。
“走吧。”王庸收起剑,率先走入山洞。
这种障眼法或许骗得过别人,但是在顶尖特工面前幼稚的就像是小学生挖出来的陷阱。
走到一半,果然就看到了远处有一个出口,淡淡微光从出口传来,还能听见随风而来的叫卖声音。
是妖怪街。
只是那些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诡异声调,好似不是人类发出,而是一批山鬼邪魅在呼喊。
香取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之色,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刷,才走出洞口,就觉整个世界变了一个样似的,四周景色立马变得不同起来。
只见一条长街横亘眼前,两旁建筑都是古制,每一家门口都悬挂着一盏大红灯笼。
街上一个又一个穿着各色衣服的人在行走,唯一奇怪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整条街除了街道两旁的店家在叫嚷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客官,喝茶吗?”一个声音从王庸三人身侧响起。
王庸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却没有发现掌柜的存在。
正当王庸疑惑之时,却听声音再起:“客官,我在这里。”
声音来自下面。
王庸低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只有半米高的人偶,一脸的古怪笑意,脸上布满了皱纹。而这张脸占据了人偶足足一半还多的身体,夜色之中看过去极为可怖。
“付丧神!”香取一惊,叫道。
而香取这一声惊叫,当时就引来街道上无数人的目光。
这些目光之中暗含责怪、威胁、嘲讽,恍若一座精神大山,轰隆隆镇压向香取心中。
香取登时如负重担,整个身体都被压的弯曲了下去。
“哼!”王庸蓦然转头,发出一声冷哼。
这一声音仿佛一道霹雳,炸开了压抑的黑暗,让那些街上行人全都如遭雷殛,一个个惊慌失措低下头,再也不敢往王庸三人这边看一眼。
香取一身压力瞬间消失,如释重负。
而招呼王庸喝茶的付丧神,一脸笑意也凝结在脸上,一双邀人入内的双手僵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喝茶吗?倒真的有些渴了。那就来一壶最好的吧!”王庸仿佛没有看见付丧神尴尬的神色,径自走入店铺,坐了下来 。
付丧神犹豫半晌,还是叹口气去取茶了。
“客官,茶来了。”付丧神挪动着小短腿,将一壶茶放到王庸三人面前。
“倒上。”王庸淡淡道。
付丧神刚想说“本店不提供此类服务”,但是想到王庸之前那声冷哼,不禁没了胆气。
只能无可奈何拿起茶壶,为王庸斟茶。
只是从壶嘴里流出的茶水,却带着鲜艳的颜色,犹如刚刚汲取的人血,在灯光下汩汩流淌。
香取小脸煞白,紧咬嘴唇不敢说话。
剑奴也是微微愕然,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神色。
只有王庸无动于衷,任由付丧神将杯子倒满。
一杯鲜红茶水,泛着浓稠微光,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王庸手指屈起轻轻敲击着桌面,半晌后才忽然一笑,冲付丧神道:“我不喜欢这种茶,送你了。”
说着,王庸双手骤然一动。
左手端起茶杯,右手已经捏住了付丧神的脖颈。
咕咚一下,整杯鲜红茶水全都灌进了付丧神的嘴里。
付丧神急的哇哇大叫,却就是挣脱不了王庸的掌控。
“看模样你意犹未尽?那就再来一杯。”说着王庸夺过付丧神手里的茶壶,径自对着付丧神灌了下去。
眨眼功夫,一壶茶水全都进了付丧神肚子里,一滴都没浪费。
噗通,王庸将付丧神丢在地上,如抖落一只死狗。
“你要庆幸这些茶水并非真正人血制成,不然就不是请你喝茶水了,而是让你灰飞烟灭!”王庸哂笑一声,道。
没有谁比王庸更熟悉人血的味道了,这些鲜红茶水虽然外观上看上去像是人血,实际并不是。
而是用牲畜血液掺杂了红枫叶制成,口感绝对恶劣,但是也不至于致人死亡。
这顶多算是一个作弄人的恶作剧。
付丧神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满满都是畏惧之色。
他作弄过不少来到妖怪街的客人,但是还是第一次被客人上来一顿吊打。
这个客人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茶喝过了,找你打听点事。”王庸悠悠道。
付丧神似乎极为害怕王庸提起这个,大大的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可惜了,没有价值的东西不配留在世间。香取,你那个杀生葫里正好缺少一个强大的式神,就用它代替吧!”说着,王庸手掌朝着付丧神一抓。
就要将付丧神的精神残念从人偶里吸取出来。
这具能够说话的付丧神,其实就是一道寄居在人偶玩具里的精神残念。
“不要,不要……”付丧神吓得觳觫颤抖,短短的双手高举空中,示意投降。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但是我真的不能说。我唯一可以告诉您的是,一直沿着这条街往前走,你就会找到想找的东西。另外,注意街道中头那个卖药的家伙!它可不像我这么善良……”
王庸站起身:“在我找到那个东西之前,这个杀生葫式神的位置会一直给你留着。”
茶偶付丧神又是一阵觳觫,直到王庸三人走出店铺,才忍不住小声道:“卖药的那个家伙比我强大多了,他更适合作你的式神,我只是一个善良的付丧神啊!”
王庸三人一路往前,因为之前展露实力,路上许多行人跟两旁的小店付丧神老板,都对王庸敬而远之。
这些付丧神老板恍若真正的世俗店铺老板,从事着相同的职业。
有从头到尾都裹着一床棉被,把自己变成一个彩色粽子的棉被付丧神;
有头上顶着一个拖把,手里捧着一把扫帚,脚下踏着一双木屐的杂货店付丧神;
有手里提着一款包包,身上穿着和服,嘴上涂满了口红,但是一张脸犹如马脸的服饰店付丧神;
还有蹲在马桶上,肩上扛着一个皮搋子,凶神恶煞的清洁工具店付丧神……
王庸三人一路看过去,只觉这些付丧神虽然面目可憎,实际上却充满了另类趣味。
这些残存人间的精神残念,以寄居人偶的方式获得了另一种生活,只要不危害人间,倒也并非不可存在。
“先生,买药吗?本店的药膏最为灵验,不管您是被剖心还是挖腹,只要涂抹了本店药膏,全都可以恢复如初!”这时候,一个只在额头上生了一只眼睛的付丧神出现在王庸脚下,道。
这个付丧神的一只眼睛极大,此外还有一张几乎咧到耳边的大嘴,一说话就露出森森白牙,看上去极为可怖。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付丧神不像是其他付丧神,对王庸充满了畏惧。
它的眼中流露着浓浓垂涎之色,仿佛看见了什么可口的美味一样。
而当它独眼转向剑奴跟香取的时候,这种垂涎之色就愈加明显,甚至从咧开的大嘴里滴下滴滴口水。
这个应该就是茶店付丧神老板说的那个卖药的了。
“这位老板,如果您不想买药的话,本店也提供另外一种生意。”独眼付丧神道。
“什么生意?”王庸不动声色问。
“器官生意!比如您身边这两位小妹妹的器官,一定鲜嫩的很,只要您肯出手,我可以给出一个保您满意的高价!”
“多高?有你的性命那么高吗?”王庸轻轻上前一步,将独眼付丧神逼入药店。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鬼屋
独眼付丧神依旧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一双狰狞的独眼在额头上不断转动:“你知道我的性命有多高?”
王庸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杀了就知道了。”
“这位老板到妖怪街不是来做生意的哦?”
“当然不是。”王庸轻轻一笑。“我是来杀人的!”
说完,王庸骤然出手,手掌如一台巨型虎口钳,带着钳破一切的气势扼向独眼付丧神。
独眼付丧神桀桀一笑,嘴巴骤然裂开,一直延伸到后脑勺。
森森牙齿从大嘴里刺出,凶狠咬向王庸手掌。
根根獠牙在夜色中反射着强烈白光,锋利的齿尖犹如刀刃刺破空气,发出嗖嗖声音。
若是王庸手掌被咬住,至少也是一个手骨贯穿的下场。
咔嚓!
关键时刻王庸手腕一转,避过独眼付丧神的噬咬。
独眼付丧神上下两排牙齿狠狠撞在一起,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嘿嘿。”独眼付丧神冲着王庸狰狞一笑。
就要张嘴再咬。
只是他的嘴巴才张开,忽然就听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好似什么断裂了一样。
足足一秒钟过后,独眼付丧神才发出一声哭天抢地的哀嚎。
只见独眼付丧神最长的两根獠牙,直接被王庸一指弹断了!
弹断的獠牙就像是利刺,带着凛冽劲风直接贯入了独眼付丧神的喉咙深处。
没有血液溅出,也没有一命呜呼,付丧神终究只是一个寄身于人偶里的精神残念。
人偶对他们而言虽然等同于躯体,但是躯体受伤并不意味着就会死亡。
“你毁坏了我最喜欢的身体!”独眼付丧神一只眼睛凶狠瞪着王庸,好像金鱼的水泡眼一样凸出老高。
“可是我不喜欢。”王庸说着,忽然一掌拍下。
目标正是独眼付丧神那只独眼。
“你敢!我要吃了你!”独眼付丧神大叫。
同时一颗头颅瞬间裂开,整个脑壳里面没有其他东西,全都是森森獠牙。
就如游戏里的食人花,等到猎物上门直接一口吞噬。
“这么想吃吗?”
王庸脸上泛起一抹戏虐笑意。
“那就给你吃!”
说完王庸手掌不但不躲避,反而加快速度往独眼付丧神的嘴里送去。
只是在独眼付丧神獠牙合拢之前,王庸手上蓦然燃起一抹淡淡火焰。
轰隆!
下一刻,就听独眼付丧神哀嚎一声,整个脑袋一下子冒起重重青烟。
噗通,独眼付丧神趴倒在地,四分五裂。
造化洪炉拳意本就是阴神克星,这个独眼付丧神分明是自寻死路。
“嗯?”王庸眼睛一眯。“竟然还残存了一丝神念,想跑?”
王庸说着顺手将香取的杀生葫取过,在杀生葫上轻轻一拍。
只见杀生葫里倏忽窜出一道血色光芒,却是那个叫做绯正的式神。
绯正犹如看到了美味佳肴,欢快的在空中飞舞一圈,下一秒猛然朝着独眼付丧神逃窜的神念扑了过去。
“不!不!不!”独眼付丧神发出绝望的惨叫,却还是没能逃过绯正的吞噬。
吃掉独眼付丧神的神念之后,绯正身上的血色光芒愈加浓烈。
随着绯正绕动的身形,空中多出一条如虹匹练。看的一众妖怪街游客以及付丧神全部胆战心惊,如丧考妣。
而之前那个茶店付丧神则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哼,让你欺负我!现在遭报应了吧!今天茶水一律免费,客官里面请……”
解决了这条街上最大的“恶霸”之后,王庸三人俨然成了新的街霸。
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会退避三舍。
甚至一些付丧神店家也会既畏惧又讨好的拿出店里特产,送给王庸。
王庸这时才知道这条妖怪街存在的价值,便是出售一些东洋神道用的法器、材料,甚至是式神。
这里算是东洋神道的一个鬼市。
只不过对于普通的阴阳师来说这里还有游逛价值,但是对王庸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无论是法器还是式神,都只是普通货色。相反,最强大的式神反倒是那些付丧神。
只不过妖怪街多年来的规矩,使得无人敢对这些付丧神擅自出手。
王庸还是第一个敢在妖怪街杀死付丧神的人。
一直走到街尾,前方似乎没了路,只有最后一间店铺挡在前面。
赫然是一家鬼屋游乐场。
经营这家鬼屋的是一个状如青蛙的付丧神。
青蛙付丧神早就在等待王庸三人了,一看到王庸,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们杀了卖药的,违反了这里的规矩。”
王庸上下打量这只付丧神一眼,问:“然后呢?”
“所有违反规矩的人,都将永远留在这里。而你,我很喜欢,或许你会成为我手下最强大的一只鬼。”青蛙付丧神的眼睛一眨一眨,长而细的舌头带着丝丝粘液快速伸缩,看上去极为恶心。
“你是这里的执法者?”
“可以这么理解。”
王庸轻轻一笑:“那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讲规矩。想跟我讲规矩,至少要你们这里的主人才行。他在哪?”
王庸本以为青蛙会拒绝回答。
谁知青蛙两只眼睛中泛起一抹诡异光芒,指了指身后:“穿过那栋鬼屋,你就能看到主人了。只是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成功穿越过。”
“是吗?那第一个马上就要诞生。”王庸说着举步就朝着鬼屋入口走去。
青蛙付丧神一脸冷笑:“真是可悲啊,不知死活的人总是这么多。”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冻结在脸上。
只见王庸迈入鬼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右手朝着黑暗处一抓,将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鬼物抓了出来。
根本不跟这只鬼物进行任何交流,一掌直接捏爆。
刹那间,鬼物身体碎裂成齑粉,一道神念化成灰烬跌落在地。
“我的鬼!”青蛙付丧神失声道。
这间鬼屋里所有的鬼物,全都是他亲手抓来的式神制作而成,也是他最大的财富。
每一只式神的价值都顶的上外界一栋豪宅。
而现在,一栋豪宅就这样被王庸随手捏碎。
“咯咯咯咯……”
鬼屋深处传来渗人的笑声,好像真正的游乐场鬼屋一样,灯光、声效、人物俱全,胆小者走入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而王庸脚步轻松,朝着身后香取跟剑奴两人招手:“跟上。香取,把你杀生葫拿来,它进化的机会来了。”
嗡嗡嗡,杀生葫似乎听懂了王庸的言语,一阵震颤之后竟然直接自己飞进了王庸手里。
它已经迫不及待。
而王庸一手提着杀生葫,一手朝着黑暗处随手一抓。
就有一个扮鬼的式神被抓出,在绝望的吼叫里被王庸一把捏碎。
然后吸入杀生葫。
只是片刻功夫,原本鬼声啾啾的鬼屋已经落针可闻,那些原本用来吓唬游客的鬼物,反而被游客吓住了。大气不敢喘,唯恐下一个变成杀生葫养料的是它们。
青蛙付丧神目睹这一幕,长长的舌头伸出在外,目瞪口呆。
“你在践踏我的底线!”青蛙付丧神深吸一口气,蓦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
下一刻就听鬼屋里响起阵阵骚动之声,一个目光呆滞的人类出现在王庸面前。
这就是曾经试图穿越鬼屋的人类阴阳师,最终鬼屋没有穿越成功,阴阳师反倒是变成了傀儡人偶。
“你现在觉得我在践踏你的底线……”王庸转回头,冲青蛙付丧神一笑。“等会你就不觉得了。”
“因为,你已经习惯了。”
然后就见王庸轻轻一拍杀生葫,杀生葫里的绯正登时化作一抹虹光飞出,投入那具阴阳师傀儡的体内。
下一秒就见阴阳师傀儡身体不断崩碎,无数细密毛孔炸开,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大战。
片刻后万籁俱寂,阴阳师傀儡的眼睛骤然一亮,变成浓重的血红色。
却是绯正杀死了阴阳师残留的神念,控制了这具身体。
只是绯正目光闪烁,死死盯住王庸,如一头盯着猎物的独狼。
王庸淡淡扫绯正一眼,道:“你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足够强大,而是因为你足够聪明。千万不要让这唯一的优点从你身上消失,不让你会后悔的。”
“如您所愿。”沙哑声音从绯正控制的阴阳师身体里传出。
然后就见绯正蓦然转头,冲入鬼屋深处。
砰砰砰,打斗声音络绎不绝传来,整个鬼屋都摇晃不止,不时有山石、尘土簌簌而落。
噗通,噗通,噗通……
一具又一具的傀儡尸体被绯正击杀,丢出。
将整个鬼屋通道遮蔽,恍如堆满了死人的地狱。
外面青蛙付丧神的目光已经呆滞,他引以为傲的鬼物们,连跟王庸战斗的资格都没获得。仅仅被王庸手下一只式神,就收拾掉了。
王庸转头看向青蛙付丧神,问:“我没说错吧?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青蛙付丧神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它此刻只想哭。
没事装什么比!
“你现在还有一个报仇的机会,那就是祈祷你的主人足够强大。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见他了?”
青蛙付丧神木然点点头:“走到鬼屋尽头,推开大门就能见到主人们了。至于报仇,有什么意义?钱都没了,杀了你钱能回来吗?”
王庸一愣,没想到这青蛙付丧神还是一只财迷鬼。
而王庸还从青蛙付丧神话里听出另外一个信息。
“主人们”,看来鬼屋的后面不仅仅只有一个人啊!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轰,鬼屋的后门被推开。
王庸果然就看到了一座高高的木质牌坊,正是东洋神社特有的鸟居。
鸟居的上面刻着四个字——弥生出居。
“终于找到了。”王庸盯着四个字看了片刻,信步走向鸟居深处。
身后香取跟剑奴亦步亦趋,鬼屋后门则吱呀一声关闭,仿佛关闭了一扇从人间通往神国的大门。
而擅自进入神国的人类,要么臣服成为神灵的奴仆,要么就只能成为神国的泥土。
呜,夜风从鸟居上方吹过,发出呜咽之声。
整个弥生出居神社完全依山而建,长长的鸟居通道其实便是山道,一直蜿蜒往上,通往本殿。
山道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在夜色下散发着淡蓝微光。
而王庸不经意间扫过这些植物的根部,蓦然瞳孔微微一缩。
王庸看到了一堆白骨。
其中还有一颗人类头颅,已经腐烂一半,只剩下眼眶跟头盖骨部分。
这些不知名植物,却是食人为生!
哗哗,天地间忽然响起一声奇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集体绽放了一样。
“公子,是那些植物!”剑奴指着山道两旁,叫道。
王庸转头一看,只见山道两旁的所有植物顷刻间盛开出来一朵朵花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洒下莹莹花粉。
转眼间,山道就被血红色花瓣铺满,并且伴随着幽幽异香。
“王庸様,这些是什么东西?”香取愕然看着这一幕,不解的问。
她从来没有在外面的世界见过这种植物。
王庸盯着那些不断摇曳的花朵看了半晌,忽然面色一变:“捂住鼻子!这些应该是曼珠沙华!它的花香有致幻作用!”
闻言,剑奴跟香取匆忙用手掩住口鼻。
王庸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捂住的嘴巴里传出:“曼珠沙华是佛国四大仙花之一,但是这种花儿看着美丽,实际上却是用血浇灌而成。代表的是死亡与不详。白色曼珠沙华盛开在天堂,而红色则盛开在地狱。这里全都是红色曼珠沙华,显然并非什么善地。”
“王庸様,我们不会真的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吧?”香取大惊。
王庸冷笑一声:“曾经有个武道通天之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不可能脱离自然范畴而存在。只要出现在这个世界,就必然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地狱,就像是所谓的鬼神不过是残存人间的精神残念而已。
这些曼珠沙华也许是世间罕见的奇花异草,却绝对不是只生在黄泉的地狱之花!”
啪啪啪,王庸话音落下,山道尽头忽然响起阵阵拍手之声。
只见一个带着鬼神面具的*在山道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王庸三人。
“不愧是年轻一代最具天赋的武者,竟然可以直接洞彻弥生神社的本质。确实,这里并不是什么神界,这里仍然是人间。你们所面对的,也不是真正的神,而是行走在人间的半神之躯。”面具男人道。
王庸看着面具男人,脸上讥讽之意殷然:“半神之躯?你们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在我看来,你们无非是一群妄想着自己跟其他人不同的精神病人而已。你们与精神病人唯一不同的一点是,精神病人都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而你们却创立了一个叫做弥生出居的神社。”
“你在诋毁神!你终将要为你的言论付出代价!”面具男人似乎生气了,身体轻轻颤抖,声音嘶哑如一只暴怒的公虎。
“神?”王庸戏虐笑着。“白天还是德川家族的守陵人,晚上就变成了神?一个神,也会为凡人守墓吗?天道先生,请回答我!”
嗡,面具男人全身一震。
随后男人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赫然是德川家族的守墓人——天道!
“怎么会是他?”剑奴跟香取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白天这位德川家族的守陵人才告诉了王庸弥生出居入口,晚上竟然就成了弥生出居的人。
怪不得晚宴之时天道只是吃了一点就离开,原来是提前到了这里!
王庸缓步上前:“我猜德川英长并不知道他最为信赖的家臣,竟然是另一个组织的人。你潜藏在德川家族里,究竟为了什么?”
天道看着王庸,蓦然发出一声大笑:“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无论是幕府还是神社,都是时代的弃儿。不同的是幕府自甘堕落,开始跟世俗同流合污。而我们则不同,我们作为最原始的神社组织,唯一的目标就是恢复神道的荣光!
自从那个叫做麦克阿瑟的美国人将天皇踩在脚下之后,东洋的神道体系就已经崩溃。与此同时崩塌的还有整个东洋的民族信仰与社会秩序,东洋想要再度崛起,就只能重拾神道的光辉!为此哪怕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幸运的是,天照大神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已经降临人间开始拯救濒临崩溃的东洋民族了!
你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投降,成为天照大神的奴仆!未来东洋崛起,你与有荣焉!”
“不好意思。”王庸抱歉的一笑。“你们东洋最强大的时候,我们华夏都未曾觉得与有荣焉,而是不惜一切代价将你们这种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的荣光戳灭。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死了这条心吧,东洋不会再崛起了。你们现在仅剩的一条道路就是紧紧靠拢华夏这辆战车,避免成为战车征伐下的牺牲品。”
这些人若是试图发展科技文化,王庸虽然同样会觉得没用,但是至少不会嘲讽。
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想要重拾国家神道的老路,将二战之前的东洋重现世界。
这简直就是可笑加可怜。
正如天道所说,整个东洋的神道体系其实已经崩塌了,在麦克阿瑟下令将神道分离之时,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之前东洋的国家神道体系是通过神化天皇来达成的,宣扬天皇是神灵的化身,使得人民无脑敬畏、信仰,心甘情愿为之去死。
但是麦克阿瑟占领东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天皇踩在脚下。
传闻麦克阿瑟会见天皇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都没抬一下,甚至还以主人的身份要求天皇帮他端一杯水过来。
天皇只能照做,并且卑躬屈膝对着麦克阿瑟频频鞠躬。
鞠躬的照片就被有心人拍下来,隔天就放到了报纸上。
东洋人心中的天皇形象一下子崩塌。
再加上麦克阿瑟逼迫天皇发布了一份《人间宣言》,声明天皇并非神灵化身,只是普通人。愈加加剧了东洋神道信仰的崩溃。
自此东洋人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时代,他们不再敬畏天皇,却开始敬畏美军。当时东洋社会甚至以举报邻居有反美情绪而为荣,还有人写信要求美军将东洋变成永远的殖民地,痛斥天皇是吸血鬼,而麦克阿瑟才是佛祖的化身。
在麦克阿瑟解职离开东洋之时,无数东洋民众夹道欢送,泪流不止,高呼“大元帅”。
东洋传承了千年的神道体系,彻底坍塌。
而如今天道这群人竟然妄想重新建立神道体系,根本是痴人说梦。
且不说扭转全体东洋人的观念是多么困难一件事情,单单驻扎在东洋的数万美军,他们就难以解决。
除非他们真正请来了神灵降世,可以悄无声息抹去所有驻岛美军。
只可惜,这不可能。
“世人总是这样愚蠢。神向他展示伟力,他以为这是幻觉。等到命运的浪潮将他吞没,他再想信仰神灵之时,为时晚矣。”天道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诵一段神谕。
念完,天道手臂一抖,手中蓦然多出一把薄如纸张的黑色太刀。
“感谢你白天为我拨开迷雾,让我知道了最快的刀法是什么样子的。而现在,我要砍下你的脑袋告诉你,你教我的刀法真的很快!这在你们华夏叫做什么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天道咧嘴一笑,手中太刀忽然一闪,如猛虎下山般高高跃起,朝着王庸当头劈下。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太刀将空气割裂,形成一道真空地带。白茫茫的空气在太刀周围飚射激飞,如一根根攒射出去的乱刺。
从这一刀上可以看出,天道确实完全领悟了一刀流的真谛。
这一刀才是一刀流的巅峰技法,起如雷霆落如虹。
天道眼中洋溢着浓浓讥笑之意,似乎在嘲讽王庸死在自己传授的刀法上,是不是很不甘?
刷!
太刀劈在王庸眉心,凛凛刀光下王庸顿时分作两半。
剑奴跟香取同时惊叫一声。
天道嘴角也是泛起得意笑容,但是紧接着天道笑容就骤然僵在脸上。
不对!
这一刀根本就不是劈中人体那种感觉!
而像是——劈在了空气里!
下一秒,微风吹来,王庸身影就像是破碎的水面倒影,倏忽裂开,消失。
天道劈中的只是一道残影!
王庸早就提前避开了!
“不可能!”天道见鬼一样大叫起来。
而王庸悠然站在远处,道:“你虽然领悟了刀法上的快,但是并没有领悟心法上的快。”
天道一脸茫然:“心法上的快?那是什么?”
“再快的刀法也要随着心意而出,心中想着出刀,手上才会产生动作。而在你心意一起的刹那,我就已经知晓了你要做什么。所以,你怎么可能快的过我?”
天道身体一震:“这是‘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你竟然连我们宗教修行里的最高奥义都已经掌握了!”
“你们宗教修行的奥义?呵呵,你也未免太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了!读书人静坐读书可以做到;官员一心为民、忧思天下也可以做到;雕刻师废寝忘食只为在小小橄榄核上刻出大千世界,也能做到;甚至种菜的老农每天对着菜地拔草施肥驱虫,也能准确的预知到蔬菜明天会长成什么样子,这一季的收成如何。
这些,全都是至诚之道的体现。何来独属于宗教修行者一说?
真正的修行,从古至今一直在滚滚红尘里!在举手抬足里!在草芥俗事里!”王庸冷笑一声,道。
“原来这才是至诚之道的真正奥义。”天道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王庸就像是一位绝不藏私的明师,接连传授了他两个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参透的真理。
天道冲着王庸郑重一鞠躬:“这是我第二次向你鞠躬了,不为立场,只为你的传道之恩。但是越是如此,就越不能留你。你的存在,将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所以……”
天道蓦然抬头:“请您去死吧!”
说完,天道手中太刀一震,薄如纸张的太刀上荡漾起重重黑雾。
黑雾啾啾有声,变幻出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鬼脸。
却是一个个束缚在太刀里的式神!
天道双手持刀,迅猛斩下。
太刀上的式神随着太刀斩落,一下子铺展开来,如遮天蔽日的乌鸦,叽叽喳喳将方圆几米全部遮盖。
不管是肉眼还是心眼,全都无法穿透这些式神的阻隔,身处里面的人彻底成了瞎子。
这便是这把太刀的式神之力,可以隔断精神高手的心灵感应。对于王庸这类领悟了至诚之道的高手,更是有着出奇效果。
王庸如坠入万古长夜,所有一切都被遮蔽,眼中耳中心中都只有啾啾鬼叫的式神声音。
天道斩出的那一刀,彻底湮灭在了王庸的感知世界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是一个弹指那么短暂,黑暗中骤然迸现一抹乌光,紧贴着王庸眉心凶猛斩落。
天道的太刀,终于现身了!
而此时太刀距离王庸眉心不过一指距离,就算是神仙也难逃一劫!
鬼声啾啾,似乎提前在为王庸的死亡而庆祝。
王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恍如未觉。
就在天道的刀锋即将斩入王庸眉心之时,忽然听到王庸轻轻开口,喊出两个字:“剑来。”
然后就见一抹紫色流光划破黑暗,所过之处鬼神辟易,那些封印在太刀里的式神如见了猫的老鼠,仓皇飞遁。
咔嚓!
剑光明明是后发,却先至。
在天道的刀锋切入王庸眉心前,先一步剖开了天道头颅。
天刀手中太刀戛然而止,然后缓缓垂落。
“为什么?”天道发出最后一声疑问。
“你以为快就够了?你对力量一无所知。”王庸幽然道。
一抖心月狐软剑,剑锋上鲜血瞬间抖落在地,心月狐软剑重新变得纤尘不染。
噗通,天道仆倒在地,脑袋上一道血红的细线,像是刚刚进行了手术缝合。
呼啦,一阵风吹过,细线才像是迸开的水管,喷涌出大蓬鲜血。
“拿着。”王庸将太刀捡起,扔给香取。
这把太刀算得上不错的式神武器,只不过对于使用者的武道要求比较高。
香取并不合适,剑奴也根本看不上这种东西,但是留着出售或者换取其他法器,还是不错的。
香取小心翼翼接过太刀,将其跟杀生葫一起负在背后。
香取心里下意识产生一种念头:等到王庸様离开东洋那一天,收缴的法器不会多到足以开一个博物馆了吧?
只是这念头又让香取有点于心不忍,因为若是真收缴了那么多法器,就代表着有同样多的神道中人死在王庸様的手里。
“还是希望王庸様不要赶尽杀绝吧。”香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走上山顶,只见眼前山峰被削平了一块一样,赫然有一块巨大的平原。
而一座神社本殿就建筑在这块平原上,无论是规模还是装饰都谈不上堂皇,但是却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膜拜之心。
山下的雾气从背面吹来,将整个本殿蒙上一层朦胧面纱。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本殿大门前一块牌子,写着“出居神生”四个字。
王庸站在殿前,眼睛看着殿门口,却是不往里去了。
只见殿门的门槛上,横躺着一个黑衣老人。
老人满头白发,皮肤干瘪,如一个饿死鬼一样黏在门槛上,摇摇欲坠。
细细听,还能听到他传来的轻微鼾声。
“哎。”黑衣老人发出一声梦呓,然后翻了个身。
而翻身过程中,老人身体始终紧紧黏在巴掌宽的门槛上,未曾掉落。
“这是密宗的横尸之法!”王庸眼睛一眯,道。
横尸法是密宗仿照横死之人发明的一种修行心法,修行者要让自己进入那种横死的状态,对世间一切断绝欲望。
横尸法大成的修行者,心灵修炼的极为强大,几乎可以达到“雷打不动”的地步。哪怕天雷落在他的头顶上,也不会畏惧颤抖一下子。
这个人,显然比天道更加厉害。
“小娃娃,有点见识。”黑衣人忽然开口,说的却是华夏语。
“本以为70年前我杀掉了无数华夏密宗高手之后,不会再有人认得这种密宗心法。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你们华夏人的苟延残喘能力。”
黑衣老人忽然起身端坐,两脚脚心相对,双臂下垂支撑住身体,整个人如一只蹲踞的雄狮,充满了霸道威严之势。
却又是一招密宗心法,叫做狮子坐。
看来,这个黑衣老人并非纯粹的东洋神道中人,而是跟佛家密宗有一定渊源。
而他口中说的70年前,显然就是当初的侵华战争。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你到底是谁
王庸眼中一抹精芒迸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横尸法跟狮子坐都来自于华夏密宗。你是杀掉华夏密宗高手然后抢夺来的这些法门!”
黑衣老人哈哈大笑:“没错!当初我跟随东洋大军进入华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一个密宗大派,将整个门派屠戮一空,拿到了这些法门!”
“强盗行径竟然被你说的如此堂而皇之,你再次刷新了我对人类道德的认知下限!”
“哼!七十年前那件事情乃是我做的平生最为遂心之事,又有什么可羞愧的?我父亲便是输在一个东渡的密宗高手手里,然后郁郁而死。我屠掉密宗满门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不过事后我倒是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个密宗门派的心法确实比我家祖传的要好不少。所以我重头修炼了横尸法,终于在去年六十六岁之时一举破开化劲,迈入了丹劲境界!”
黑衣老人叙述整件事情的时候只有满满自得之意,没有一丝羞愧或者感觉哪里做的不对。
这种无谓的态度,让王庸眼中的冷意再度增添几分。
虽然黑衣老人只是讲了他屠掉密宗高手的事情,但是可以想象以他性格,被他随手杀掉的平民该有多少!
雪崩之时,没有一粒雪花是无辜的。
当初那场战争,但凡参与的东洋军人,哪怕是被逼上了战场,也没有一个是绝对无辜的。
“你的名字!”王庸声音森寒,问道。
黑衣老人霍然起身,如雄狮人立,威风凛凛:“我叫做风间草芥!支那人,记住这个名字!你因它而死!”
“风间草芥吗?”王庸轻轻重复一遍,随即无声一笑。“我会在你墓碑上刻上这四个字的,不过会另外加上两个字:战犯!”
黑衣老人蓦然一怒:“支那人,你在挑衅我!”
“不。”王庸轻轻将心月狐软剑拔出。“我要杀了你!”
话音落下,一抹剑芒乍起,如银河挂落,无穷剑意浩浩荡荡朝着风间草芥头上而去。
“就凭你!”风间草芥不屑的哼一声,忽然双手一提,手中猛然多出两把短刀。
刷,风间草芥短刀在头顶交织成一道细密刀网。
只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王庸剑气跟风间草芥的刀气相交,点点光芒在黑夜里重重涌现,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风间草芥却是将王庸剑气尽数挡了下来。
风间草芥将手中短刀一横,道:“我这两把短刃,一把叫做髭切,一把叫做膝切。至于用途,只听名字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髭切,无疑是用来切割头颅的;膝切则是切割双腿的。这两把短刃是一组双手剑,上下攻防交换使用,防不胜防。
“好东西。只是你们送这么多好东西给我,拿着可是很累的呢!”王庸淡淡道。
“竖子狂妄!”
风间草芥早就看见了香取手中拿着的那些法器,无一例外都是东洋神道中人的。可见王庸杀了多少东洋神官跟阴阳师。
风间草芥只觉一股怒意涌入身体,灵光一闪竟然体会到了密宗中的怒法之相。一张脸变得异常狰狞,同时带着浓浓的煞气跟威严,仿佛一只正在咆哮的雄狮。
嗖嗖嗖,风间草芥手中双刃刺出。
只见点点光芒如寒星闪现,在空中闪烁一下之后迅速消失,然后出现在另外一处。
风间草芥双臂肌肉不停弹抖,手臂大筋像是连环弓弩一样发出啪啪连响之声,双刃在这种急促的弹抖中将王庸要害尽数笼罩。
香取跟剑奴虽然置身事外,但是两人眼中都露出丝丝惊惧。
因为风间草芥这一招竟然用出了千军攒刺的意味!
好似王庸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士兵,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根长矛对着王庸凶狠刺下。
王庸面色凝重。
看得出来,风间草芥跟其他神道中人不一样。他并非靠着气血搬运炼成的丹劲,而是真正有着武道实战经验!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丹劲武者。
也最为难缠。
王庸深吸一口气,丹田的那颗气血心丹蓦然高速运转起来。
犹如开启的发动机,强劲动力通过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
心月狐软剑骤然弹起,如一柄无坚不摧的金刚锥,蛮横无理的撞向前方一点。
好像王庸眼里就只有那一点,忽视了围绕周身的无数寒星刀芒。
当啷!
一声脆响响起,心月狐软剑准确撞击在了风间草芥的双刃之上。
两把短刃叠在一起,被心月狐软剑的剑尖顶住,就像是黏在一起的两块铸铁,无论风间草芥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分开。
这就是丹劲的真正力量。
将凝结的金丹之力在使用的时候一瞬间释放出来,磅礴的能量足以碾压丹劲以下的任何对手。
风间草芥面对如此王庸如此恐怖的丹劲,忍不住面色连变:“不可能,大家都是丹劲,为什么我破不开你的束缚!”
王庸淡淡一笑,没有解释。
风间草芥当然不会知道,王庸的丹劲乃是融合了妖晶力量而成,比起纯粹的丹劲来更为暴烈更为凶猛。
“我不服!狮子吼!”风间草芥大吼一声。
只见一股气息从他丹田鼓起,然后顺着胸腹、气管,一直往上攀行。
到达嘴边之后骤然喷出。
哗啦啦,一道凛冽如剑气的气息喷出,刺向王庸面门。同时伴随着一种低沉而奇异的声音。
这才是真正的狮子吼。
并非电影里那种靠着巨大声音伤人,而是将气息凝结成一道锋利的锐气喷出,再配合着高频率的低音震慑对手听觉跟心灵。
“没用的。”王庸轻轻开口。
手中心月狐软剑忽然放弃对双刀的束缚,这次换成了王庸手臂大筋急速弹抖。
如果说之前风间草芥的大筋弹抖犹如连环弓弩,王庸的则像是一台剧烈的蒸汽机。
古兵器跟现代科技之间的对决,毋庸置疑,现代科技完胜。
啪啪啪啪啪,王庸臂筋弹抖中,心月狐软剑恍如癫狂了一般在空中疯狂疾走。
一道又一道剑气急窜而出,如大醉之后的书法狂草,又像是电闪雷鸣的疾风骤雨。
周围数米空间几乎全被心月狐剑气笼罩,一道道紫色剑光蜿蜒游动,构筑成一个杂乱无章却又暴躁凶猛的剑网。
大泼风剑!
这种源自书法狂草的剑势,在王庸手下展现出恐怖威力。
风间草芥就像是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被凛冽剑气裹卷着不断摇晃。
“我……不!服!”风间草芥再度大吼一声。
他也是丹劲,他也是武道入丹,凭什么要被王庸从头到尾掌控于鼓掌之中?
武者之心,就是绝不屈服!哪怕对手是神,是仙,是上帝!
风间草芥眸中跳跃出一抹笃定之心,双刀一横,就要拼尽全力一搏。
只是这时却听王庸声音响起:“不服就憋着。”
声音飘渺,似乎来自极远处。
随着声音落下,漫天的杂乱剑气忽然一变,犹如万千游鱼找到了方向,齐齐朝着风间草芥眉心涌去。
嗤啦嗤啦,细小剑气不断聚拢,眨眼功夫就已经汇聚成了一道粗如水桶的巨大剑气。
风间草芥瞬间脸色惨白,刚才的“武者之心”立时消遁无影。
嗖!
风间草芥高高跃起,转身就要跑。
只是王庸比他更快。
粗大剑气骤然一动,如科幻电影里激光炮喷涌出的一道激光能量,一下子将风间草芥身体贯穿。
噗通!
风间草芥跌落在地,胸腹多出一个大洞,里面脏腑全都碎裂,再无存活可能。
王庸冷眼看风间草芥尸体一眼,上前将尸体提起,往远处一棵树下一丢。
摆出一个跪地认错的姿势,然后王庸提剑在树上刻下几个字。
战犯风间草芥之墓。
“跪好,说不定未来你也能成为一道著名风景。”王庸道。
西湖旁边的秦桧铁像都能成为风景,风间草芥说不定也可以。
作完这些王庸才将风间草芥那两把双刃捡起,一样丢给香取。
然后王庸迈入弥生出居神社本殿。
里面漆黑一团,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无尽压抑,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空气中隐隐传出硫磺焦土之味,有一种来到了无间地狱的错觉。
轰隆!
忽然一大团火焰跃起,将黑暗照亮。
然后王庸就看见本殿正前方供奉着一个神灵,狰狞恐怖,犹如一头魔鬼。但是偏偏身边还有各色巫女、神官侍奉,背后一轮日光映照。
王庸眉头一皱:“这是天照大御神?”
天照大御神的化身千万,如果说这个是天照大御神其中一个化身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这个化身略显狰狞可怖。
“恭喜你,答对了。这就是我上次降临人间之时的化身模样。”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王庸看到这人模样,瞳孔蓦然一缩。
这人赫然是郑容!
“郑容,你果然没死!”王庸声音一寒。
谁知郑容却露出一抹嘲讽笑意:“你认识的郑容早已经不在了,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我降临人间的玉躯。现在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唯一未完的就是杀死你这个执念了。我会亲手将你送往地狱,好让你跟他作伴。”
“玉躯?郑容竟然也成了神道的玉材?!”王庸脸色一沉,道。
他早就猜到郑容不可能真正复生,肯定是以另一种方式。没想到会是变成神道玉材的方式。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人除了身体是郑容身体之外,本质上已经不是郑容了。
“你到底是谁?”王庸目光一闪,问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是你们
“我是谁?”郑容玩味看着王庸,就像是在看一个喜欢提问题的小学生。
“简单讲,我是神。”
王庸冷哼一声:“不要用这种鬼话忽悠我。我四岁就已经知道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
“没有神?对,也不对。那种神话传说中万年不朽、缔造了整个世界的神,确实不存在。但是有一种人他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掌握着长生不死的奥秘,甚至未来可以跳出天地的束缚,真正实现超脱。那么这种人你说是不是神?”
王庸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种人的话,那么这种人确实足以称的上神了。
一个小混混、小和尚、小乞丐之类的人揭竿而起、制霸全国,就可以让人称呼自己为“真命天子”,而他们还是有寿命限制的。
要是有人可以存活数百年,同时拥有强大的自身力量的话,确实已经接触到了“神”的范畴。
只是,王庸依旧不认为现实世界存在这种人。
哪怕王阳明、白谜儿之类的超级高手都避免不了死亡,难不成这个占据了郑容身体的家伙,比王阳明还要厉害?
“其实,你是一个人才。臣服我,我可以给你一个超脱生死的机会。”郑容沉声道。
王庸却是不屑一笑:“臣服你?不好意思,我不想当任何人的奴才,而且还是那种随时会被抛弃的奴才!就像是刚才,你明明可以救下风间草芥等人,可是你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这样的臣服,有什么意义?”
“你不懂。”郑容冷声道。“这是奉献!他们臣服我之后,自然心中再无其他,唯我独尊。我的命令便是天命,我的意志便是天意,除此之外不管是家庭还是社会道德,全都不用考虑。一切只为了信仰!
而这种牺牲会成为其他人的榜样,会强化所有信徒的奉献之心。为了实现一个共同的伟大目标,这种奉献是必要而且值得的,他们死得其所!”
“是吗?”王庸冷笑连连。“不得不说你很了解东洋社会,东洋社会的价值体系里确实包含着这种奉献、牺牲的观念。为了天皇、为了神灵,可以牺牲一切,包括那个人的亲人以及朋友。
只可惜,这种极端的奉献与牺牲只会走向另一个极端。二战的东洋便是例子。
说起来,东洋人喜欢以华夏文化传承者自居,殊不知却连最基本的华夏价值体系都没学到。
华夏价值观里提倡“爱家人、爱朋友、爱社会”这样一个循序渐进的爱心链,为了某个人的意志就牺牲自家亲人的事情,在华夏绝对成为不了主流。保国为家,才是华夏人的道德观念。
而东洋人学到的却是‘保国为皇’,家庭成了可以牺牲的那个选项。
不得不说,真的很可悲。尤其还是被你这种心怀不轨之人利用。”
“井底之蛙!你所谓的价值体系,当你到达我这个层次之后就会明白,不值一哂!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仍旧是力量,最实际的仍旧是力量!唯有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大自然正是因为有力量才能创造这一切,也正是有力量才能肆意玩弄人类与鼓掌之中!
想要跳出这种玩弄,就只能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不管是谁挡在了我前进的路上,我都会毫不留情的捏死!
跪下!臣服!做我的奴仆!”
郑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一边向王庸阐述着自己理念,一边愤怒的咆哮道。
整个神社本殿随着郑容的咆哮变得愈加阴森恐怖,亮起的那盏灯火也左右摇晃着,一副随时熄灭的模样。
噗通!
王庸没有任何反应,黑暗中却传出三声跪地之声。
三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天照大御神在上,吾等愿生生世世服侍神主,万死不辞!”
借助跳跃的火光,王庸依稀看到三个老的不成样子的神官,正跪在地上一脸虔诚。
从他们的身上,王庸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镰割净土。
当初王庸打死船越义夫之后,一个自称船越义夫师父的人曾经上门报仇,使用的就是镰割净土的精神之法。
王庸依稀记得那人叫做羽生橘弦。
“你们跟羽生橘弦什么关系?”王庸目光一凛,看向跪地那三个苍老神官。
“羽生橘弦曾经也是这座古老神社的一份子,只可惜他先一步而去,没能看到神主降临人间的盛况。”一个苍老神官回答。
“果然!”王庸恍然大悟。
当初羽生橘弦说古老神社不会放过王庸,王庸还纳闷那是什么样一个组织。
原来就是弥生出居!
弥生出居不正是东洋最古老的神社联盟?
果然东洋神社跟武道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剪也剪不断。船越义夫是弥生出居的神官的弟子,而弥生出居的神官又可以通过船越义夫这种人控制东洋武道界。
东洋武道界的触角则一直延伸到社会各个角落,上至内阁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能影响到。此外再加上遍布东洋的神社,就构筑成了一个完整而庞大的控制网络。
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一些人跟事,就在这张网络里交织到了一起。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整个东洋最大的势力既不是那些会社财团,也不是门阀家族,更不是东洋皇室。
而是一个在历史书籍中根本找不到的古老神社!
细思之下,王庸都有点不寒而栗。这种渗透跟控制力度,堪称恐怖。
怪不得郑家会选择跟神社合作,有这种恐怖势力的支持,恐怕郑家真的会发展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从王庸站到了弥生出居神社门前,就已经宣布了郑家野心的破产。
“你全都想通了?”郑容似笑非笑看着王庸,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眸子似乎能够洞穿人心。
王庸点点头。
“很聪明。只可惜,你站的位置决定了你的眼界,距离真正的真相,你仍旧差得很远!”
王庸上前一步,剑尖斜指地面,道:“不管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总之杀了你,就知道了。”
“杀了我?”
郑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以为杀了两个不中用的奴才,就可以挑战我了吗?你以为凭借你不入流的丹劲,就可以对我不敬了吗?
井底之蛙!
你马上就会知道,你是多么的可笑!你的境界,是多么的不值一哂!你的力量,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郑容面带讥讽,轻轻抬起手,朝着王庸方向抓了过去。
明明郑容的手距离王庸还有一段距离,却见王庸身边空气陡然开始沸腾,如煮沸的开水,汩汩跃动。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神通伟力
“这是……”王庸瞳孔一缩。“浮丝捶?”
“不对!浮丝捶练到极限虽然也能凝聚空气成锤,但是无论是力道还是暴烈程度全都不如这招!这是一种比浮丝捶更加高级的武道技巧!”
王庸本来还对郑容的话颇为不屑,但是感受到郑容举手投足之间施展的招式之后,终于忍不住面色大变,心中大为震惊。
“呵呵,你的实力虽不怎样,不过眼光还算凑合。竟然能够看出这是比你高一级的武道技巧。这招不叫什么浮丝捶,叫做‘沸海’!乃是我自创的神通技!一抓之下,别说是小小空气,就连大海都能煮沸!”
郑容轻轻哂笑,右手骤然握紧成拳。
轰隆!
只听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音响起,沸腾成泡的空气瞬间炸裂,一个又一个的气泡如连环反应的*,轰隆隆接连炸裂。
掀起的声势波澜壮阔,如海啸袭来,铺天盖地。
王庸身处其中,只觉一股暴烈气息汹涌扑向自己。
不容分说,王庸立即调动心丹力量,将凝结成丹的气血一刹那间尽数释放。
咚咚咚,王庸体内仿佛有两个心脏在同时跳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浩大拳意从王庸毛孔涌出,如冲天而起的狼烟,升到半空骤然下落,形成一个犹如华盖般的拳意防护罩。
轰!
郑容引发的空气浪头狠狠撞击在王庸的拳意防护罩之上,犹如海浪拍击礁石,发出哗哗哗的巨大响声。
白茫茫的气体不断升腾,就像是真的浪花,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攻势。
王庸身上绯红色的拳意防护罩在空气浪头的撞击下,如风雨中的烛火,奄奄一息。
可就是不熄灭,每当就要破裂之时总是能够奇迹般重新形成防护。
终于,最后一个空气浪头撞上拳意防护罩之后,碎成了一蓬白气。
郑容的“沸海”终于停止。
而王庸拳意防护罩也像是灯丝断裂的灯泡一样,闪烁几下,骤然消失。
王庸身体连连摇晃两下,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郑容没有说谎,他的境界确实比王庸更高。使用的更是一种丹劲之上的手法,王庸闻所未闻,更别提反制了。
今夜,恐怕凶多吉少。
“没想到你的丹劲基础竟然如此厚实,完全不像是一个才迈入丹劲的新手。看来那些废物死在你的手里不冤!只不过,你终究差我太多,杀你不过反掌之间!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臣服于我!”郑容双手负在背后,居高临下审视着王庸,问。
王庸目光微微一阖,随即睁开:“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回答过你了,既然你没听懂,那我就再回答你一遍!”
“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一朝红日起,依旧与天齐!”
王庸掷地有声,长声吟道。
这是革命烈士方志敏写下的一首小诗,面对绝境、面对敌人的诱降,方志敏用这样四句诗代为回答。
铮铮铁骨,在这二十个字之中表露无遗。
王庸今天同样用这二十个字表达出自己态度——臣服?休想!
漫天大雪或许可以在一时之间压的竹枝坠地,但是等到太阳出来大雪消融,竹枝依旧会昂然而起,与天齐高!
嗡,王庸只觉体内有一股大无畏精神充塞四肢百骸,全身泛起鸡皮疙瘩,血液、骨骼、皮肤、精神,全都在这种大无畏精神的感召下,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身与心合,心与意合!
王庸却是机缘巧合进入了古往今来所有武道家梦寐以求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无论是肌肉反应还是精神反应全都变得异常灵敏,身体潜能也会得到极大的激发。
“真是练习武道的好种子!”郑容眼睛微微一眯,夸赞道。“可惜,没什么用。丹劲跟神通的差距,就像明劲跟丹劲的差距一样大!悟得神通,就是山上仙人!悟不得神通,便只能一辈子当一个凡夫俗子!”
王庸心头微微一震。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神通”这个词了,难道丹劲之上的境界就是神通?
而郑容说丹劲跟神通的差距,比明劲跟丹劲的差距还要大。如此说来,岂不意味着神通高手已经超脱正常人类范畴,成为半步神仙了?
王庸莫名想到了林为春。
哪怕现在王庸已经是丹劲了,恐怕仍旧在林为春手底走不过多少招。
林为春应该也是神通境!
只是,这个神通究竟是什么?
王庸心思未落,就听郑容冷笑一声,就像是听到了王庸的心声一般,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完,郑容蓦然往前一步。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迈步,却像是引动了某种法阵的阵眼一样,周围气机顿时发生变化。
一道又一道的阴冷气息围着王庸嗖嗖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风团。
而所有的温煦阳气,却全都如归巢的鱼儿,游向了郑容身边。
“起!”郑容脚下重重一跺。
只见围绕在王庸身边的阴气风团一下子化成一条数米阴龙,朝着王庸就扑了上去。
刮面如刀,气机冷冽,几乎将王庸大半气血冻结。
而比起冰结的气血来,王庸精神受到的冲击更大。
一刹那间,王庸有一种整个天地都塌了下来,沉沉压在自己心上的错觉。
“这是……天地之威?只是一脚,就完美转化了天地煞气,对我形成了攻击态势。这种技巧,便是所谓的神通吗?”王庸目光一闪,想到。
噗!
阴龙狠狠撞在王庸身上,细小如钢针一般的阴气瞬间洞穿王庸防御,刺入王庸肌肤。
王庸就像是一个漏气的人偶玩具,血液登时嗤啦嗤啦往外喷涌起来。
连普通刀剑都能抵御的丹劲身体,在阴龙的攻击下竟然脆弱的像是一张纸。
“公子!”
“王庸様!”
剑奴跟香取见状大惊,失声叫道。
她们何曾见过王庸被人打到如此悲惨之地步?就像是以前王庸碾压其他对手一样,现在王庸也被另一个对手碾压着。
“你们不要过来!赶紧走!趁我还能挡住他,不然待会谁也走不了!”王庸挣扎着站直身体,沉声道。
刷,心月狐软剑被王庸紧紧攥在手中,王庸目光笃定,横在郑容面前。
郑容轻轻一笑:“走?你还是对神通境界的高手了解太少,到了这种境界的人,举手投足都能影响山河草木,摇山振岳。想走,不存在的。”
说着郑容再度跨出一步,随着他的动作,周遭环境再度变幻。
呼呼阴风刮过,大片沙尘弥漫而起,原本通往山脚的道路竟然一眨眼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郑容悠悠探出一只手,抓向王庸。
一抓之下,竟然让王庸生出一种天幕崩塌的感觉,好像一整片的天空都塌陷下来,冲着王庸砸落。
天塌下来谁也跑不了,王庸就像是被困在了苍穹之下的困兽,只能绝望的等着天幕崩落,将自己埋葬。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舍身一剑
“这是什么拳法?哪怕最擅长心灵攻击的高手也不可能让我产生这种天崩地裂之感!不对,这不止是精神上的幻象攻击,我真切感受到了大地在摇晃,苍穹在崩塌!”王庸哪怕陷入困境之中,仍旧没有放弃对于“神通”的探索。
朝闻道夕死可矣,哪怕下一刻就要死亡,王庸也要弄明白这个所谓的神通境界到底是什么。
砰!
王庸只觉周身同时传来压迫之感,好像郑容的手掌从四面八方同时打来,让王庸无法防御。
王庸一下子跌飞出去,扑通落地。
胸前一个手印凹陷下去,肋骨直接被打断数根。
王庸吐出一大口鲜血,再看向四周,发现天地已经恢复了正常,根本就没有天崩地裂的迹象。
“想不通是吗?想不通就对了!我说过,我的境界根本不是你能理解的!”郑容声音冷冷传来,如高高在上的神灵正在对一个觊觎仙法的人训话。
神仙法门岂是凡人可以觊觎的?觊觎者,死!
郑容本以为这话会对王庸起到震慑之心,顷刻间让王庸心灰意冷,放弃挣扎。
谁知王庸却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本来我是想不通的,但是谢谢你提醒,我想通了!”
“什么?”郑容一愣。
他什么时候提醒王庸了?
况且神通境根本不是只看一眼就能突破的境界!就连他也修行了几十栽才最终悟通此境界。
王庸只看一眼就想通了?不可能!
“胡吹乱嗙!”郑容冷笑一声,道。
王庸挣扎着站起身,手指朝着郑容脚下站立的位置一指:“如果我没猜错,你站的地方就是此地的风水阵眼。你方才一动,就遮蔽了一切气机,将下山的路都封死。这明显不是正常情况下可以做到的事情,除非这里本身就存在一个风水法阵!
所谓的神通,仍旧离不开对于自然力量的利用。曾经有个风水师朋友告诉我:风水之术练到高深境界,随便往一个地方一站就可以催动风水地气,这叫做天人合一。
你方才无论是催动阴龙的手法,还是举手投足就改变周围风水气场的手法,全都是这种风水之术的利用。
所以,你所谓的神通,不外乎是对于自然之力的驱使!”
郑容目光一闪,眸底深处有丝丝震惊流露。
“仅仅一眼就能看到这么多东西,不得不说你实在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攻读哲学……”
郑容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而王庸则眉毛一挑,将郑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信息谨记在心。
这个占据了郑容身体的人在20多岁的时候还在上学,而且学习的是哲学!
虽然符合这种条件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总比毫无线索的强。
“唉,人老了就容易怀旧。一不小心差点将当年那点事给说出来,这可不太好。既然你听到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推断出我的真实身份,我也只能杀了你了。”郑容嘴唇嗡动,道。
王庸只觉一阵音波在自己耳朵边上震动,好像郑容这句话只能自己听见,而其他人根本听不见一样。
这也是神通技能之一吗?
刷!
郑容遥遥朝着王庸一抓,只见空气陡然凝聚成丝,将王庸束缚起来,悬在了空中。
根根空气绳索像是头发丝一样细,但是却无比坚韧。全都勒进了王庸的肌肤之中,将王庸丝丝固定在空中。
这种凝气成丝的手法,确实比浮丝捶要高明太多。恐怕一辆汽车在这里,也会被这些气丝勒成铁饼。
“既然你说用的是风水之道,那我就不动用一丝一毫的外界力量,只用自身力量将你一拳一拳捶死!我这人做事公平的很,就算杀人也会让人死的心服口服。”
郑容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笑意,蓦然朝着王庸轰出一拳。
“公子小心!”这时候剑奴忽然大叫一声,抢先扑了上来。
剑奴一身功夫全都在身法上,声音还在空中飘荡,人已经挡在了王庸的身前。
噗!
只听一声闷响爆出,剑奴小小身躯就像是被打爆的布袋,一下子瘪了下去,跌倒在地。
身上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鲜血染满衣服。
剑奴眼神逐渐黯淡下去,脸上带着一种灰败神色,目光茫然而又惊惶,好似整个人当场傻掉了一样。
“剑奴!”王庸惊叫。
王庸可以察觉到,剑奴身上少了一种气息,活人气息。
仿佛郑容一拳将剑奴的神魂打爆了,剑奴此刻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怎么可能?一拳镇魂?”王庸难以置信的道。
郑容嘴角带着一抹哂笑:“她运气不错,只不过被我一拳打散了神魂而已。换成其他人,早就被我一拳打爆整个魂魄,当场变成白痴了。”
郑容嘴上说的轻描淡写,王庸心中却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王庸头一次感觉到无力。
就像是一个小学生面对一个大学生,大学生随口说出的一道微积分题目,就让小学生束手无策,如听天方夜谭。
“你也要尝试一下吗?”郑容微笑看向香取,问。
香取看看王庸,再看向郑容,笃定点头:“香取愿以己之命换取王庸様一线生机。”
“真是幼稚的小姑娘啊!你的命是肯定要留下的,但是他的生机却是从头到尾都不存在的啊!”
郑容弹弹手指,优哉游哉道。
王庸目光中闪烁着浓浓疯狂之意,声音无比的森寒冷冽:“香取,退下!照顾好剑奴!”
“可是,王庸様……”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你不是想拜我为师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身为学生,第一条规矩就是——尊师命!”王庸厉声说道。
香取一时间怔在原地,思忖片刻,上前抱起了剑奴。
而郑容看着这一幕,不住摇头:“没有用的,你们三人一个都跑不掉,无非早死跟晚死的区别而已。既然你这么想保护这两人,那么我就成全你,先送你去地狱好了!”
说完,郑容蓦然身形一闪,只见空气中荡漾起一条水波。
波纹的尽头,正是王庸。
砰!
一记雷鸣般的炸裂声音响起,王庸被束缚在空中的身体猛然一震。
然后就听嘎吱嘎吱的声音绵延响起,似乎王庸全身骨骼都被这一击震断了。
郑容身形缓缓显现在王庸身前,面带微笑:“其实我挺不愿意这样虐杀一个还算不错的武道后辈的。但是没办法,谁让这具身体还有执念呢?只有将他的执念彻底消除,他才肯彻底臣服成为我的玉躯。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话音落下,就见郑容拳头抬起,轰然落下。
如手持雷神之锤的雷公,带着暴烈的力量尽数贯入王庸体内。
噗,王庸喷出大口鲜血。
只是王庸嘴角却有一丝讥讽之色悄然而起:“我等这个机会好久了!”
下一刻就见王庸浑身毛孔蓦然爆出丝丝血雨,王庸体内一阵又一阵啸音持续传来,如海啸临空。
王庸全身气血都开始疯狂运转,骨骼、血管、皮肤随着这种超负荷运转出现丝丝龟裂,似乎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
咔嚓!
王庸丹田深处传来一声碎裂之声,却是王庸凝聚成的那颗心丹破碎了。
王庸连续催动兵王心意把、燃血玫瑰,疯狂的抽取心丹的力量,终于导致心丹炸裂。
隐隐中,王庸丹田还有丝丝青光如火焰升腾,融入王庸身体。
却是造化洪炉的拳意也被王庸尽数抽取了出来。
“舍!身!技!”王庸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嗡,只听心月狐软剑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悲怆的鸣叫。
剑柄瞬间飞入王庸手心,兵王心意把、燃血玫瑰以及造化洪炉汇聚在一起的力量,像是汹涌海浪一样涌入心月狐软剑之中。
一只白狐嗖一声从剑柄飞跃而起,带着一道浓重的流光奔向剑尖。
整个剑刃都剧烈震颤,隐隐剑气在四周溢散,一片落叶不小心碰上溢散的剑气,瞬间碎成齑粉。
郑容脸上的哂笑瞬间冻结,瞳孔深处传来丝丝惊惧之色。
“这是什么招式?竟然能对我造成威胁!不可能!”
随着郑容话语,郑容开始急速倒退。同时他的双手连连在空中挥动,一道又一道拳意重重叠叠挡在他的身前,构筑成一道屏障。
昂~
一声凄厉而悲怆的狐鸣声音响起,心月狐软剑骤然激射而出,如划破天空的长尾彗星,携带着千钧剑意刺向郑容。
咔嚓咔嚓,郑容布下的拳意屏障顷刻瓦解,就像是被利矢射穿的牛皮纸靶。
心月狐软剑上隐隐有一头白狐引颈高昂,目光凌厉盯住郑容。
轰隆,白狐一跃而出,撞向郑容后退的身形。
郑容脸色一狠,蓦然停止倒退,脚尖在地上一点,方圆数米的地面瞬间爆裂。郑容如一枚出膛的炮弹,以自身为武器硬撼向那只剑意白狐。
嗡,轰!
空气中先是一圈涟漪般的波纹荡漾开来,随后在中心点爆出大团气浪,如一枚小型核弹被引爆,将周围所有树木山石吹拂的东倒西歪。
片刻后,气浪散去,只听当啷一声传来,却是心月狐软剑坠落在地,剑身黯淡,似乎沦为了凡铁。
而余波深处,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全身上下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模样恐怖。
但是却还有着心跳跟呼吸。
郑容,竟然硬生生扛住了王庸这舍身一剑!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我的世界
“我很生气!你把我这具好不容易找到的身躯弄坏了!”
郑容目光中喷出熊熊怒火,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庸。
舍身技用出之后,王庸几乎全身力量都被抽干,就像是一条干涸的鱼儿,徒劳的扇动着鱼鳃,等待死亡降临。
这是王庸有史以来最强一击,只可惜,仍旧没能彻底击杀眼前这个恐怖家伙。
郑容的躯体被剑气切割的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就像是一个被千刀万剐的犯人,都没有一块完整皮肉了。
但是在郑容体内仍旧有一团莫名的气机在跳动,支撑着郑容站立不倒。
王庸明白,那就是附身郑容那人的神念。这道神念类似式神,但是又远超式神,乃是一个神通境高手分出来的神念。
古代有那种神仙降世在某人身上,某人一下子茅塞顿开成为绝顶高手跟才子。实际上就是这种情况的翻版。
“我真的很生气!”
郑容走到王庸身前,站定,再次重复道。
“你知道我寻找这样一具玉躯需要做多少准备工作吗?我等了这么久才出现,被你全都毁了!我要让你尝尽痛苦,不得好死!”
呼啦,郑容一把将王庸提了起来。
王庸此刻虚弱的就像是失血过多的病人,连一点反抗之力都用不出来,任由郑容抓在手中。
郑容随手在空气中一招,便有一道道丝线凝结而出,将王庸重新捆在了半空之中。
郑容围着王庸缓缓转了一圈,像是审视刚刚抓获的猎物。
半晌后忽然目光一凛,蓦然朝着王庸胸口捶下一拳。
砰!
筋断骨裂声音传来,王庸喷出大口鲜血,奄奄一息。
“才第一拳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准备打你一百拳呢!我要将你捶成肉酱!”
说完,郑容双手再度抬起,轰隆落下。
王庸胸膛像是遭遇重击的鼓面,砰一声炸裂,露出了皮肤之下的肋骨跟脏腑。
“第二拳。加油,一定要挺到我第一百拳!”
郑容脸上带着忿恨跟戏虐之色,双手交替连续捶落。
只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王庸如一面破鼓,被人粗暴凶狠的捶打着。
而郑容使用的力道偏偏又掌握的恰到好处,根本不给王庸一个痛快。
每一拳落下,都只是恰好将王庸往死亡深渊推近一点而已。
砰!
砰!
砰!
……
一下又一下声音响起在夜色里,香取满脸泪痕,哭着喊着想要冲上来救下王庸。
但是王庸周围像是有什么结界一样,香取还没走近就一下被击飞,摔倒在地。
弥生出居的几个古老神官全都将头深埋于底,不敢正视这一幕。
他们对于天照大御神的敬畏,更上一层。
不出一会儿,王庸就已经看不出人形,连闷哼都发不出,只有随着拳头落下的血水不断喷溅而起。
王庸眼睛紧闭,呼吸渐渐不可闻,心跳也在一点点的减弱。
而此时郑容才数到“三十”,距离一百还差着足足七十拳。
可以预见,不需要等到第一百拳,王庸必然就提前死去。
哪怕郑容控制的力道再好也无济于事,本身用过舍身技之后的王庸就已经强弩之末,一只脚迈入了鬼门关。
郑容似乎并未发现这一点,他的眼中闪烁着亢奋光芒,一拳快逾一拳,一拳重逾一拳。
……………………………………
无星无光,四周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已经不知道是王庸第几次来到这片黑暗识海世界了。
王庸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脑中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一片识海世界。
“又来到了这里吗?这里到底是哪儿?”王庸的神念就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小人儿,茕茕孑立于黑暗之中。
四目望去,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黑暗里,忽然响起一个咿咿呀呀的女声,唱的却是李白的《清平调》。
这首写给杨玉环的诗,全篇没有一个字正面描写杨玉环的美,但是字里行间却处处充斥着杨玉环的国色天香。
只是,李白写下这首诗后不久,杨玉环就在马嵬坡。一代贵妃香消玉殒,下场凄惨。
这个唱歌的女人,将杨玉环那种凄凉境遇全都唱了出来,让人从心底深处忍不住泛起丝丝悲凉之感。
王庸静静听着,似乎呆了。
足足半晌,王庸才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黑暗道:“是你!我记得你!”
女人歌唱声音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漠的音调:“记得?你记得的并不是真正应该记得的。”
“什么意思?”王庸皱眉问。
女声却是不再回答了。
王庸有些烦闷,下意识移动神念想要在黑暗识海里游逛一下。
但是不知为什么,王庸神念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无法移动分毫。
王庸只觉越来越烦闷,有一种闷到爆炸的感觉。
女声这时幽幽再起:“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烦躁吗?因为你快死了。人在死前,都会很烦躁的。”
“不!我不可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怎么能死?”王庸先是一呆,随即咆哮道。
王庸推广华夏文化的事业才做了一半,刚刚收到成效就要死去?王庸不甘心。
谁知道王庸死后这个世界上还能不能再出现一个肯下力气推广华夏文化的人?
已经进入国际视野的华夏文化会不会就此半途而废,重新回归原点?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谁敢让我死!”
王庸变得愈加暴躁,愤怒的大吼道。
女人轻笑一声:“你就只会对女人发脾气吗?”
王庸怒气冲冲冲着女人声音方向道:“快点把我放出去!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要!出!去!”
“呵呵呵呵……”女人笑声充斥整个识海世界。“真是一个可笑的笑话啊!谁能想到有一天竟然是你求着我放你出去?这个世界真是黑白颠倒,愈加好玩了。”
王庸听着女人莫名其妙的话语,只觉内心有一股澎湃怒意不断上涌。
这股怒意从王庸丹田一直冲入王庸天灵盖,像是一下子激活了什么一样。
王庸打个激灵,声音一下子变得深沉冰冷:“我的剑,我看见了我的剑,它在那里!原来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原来这里是我的世界!”
王庸转头看向虚空某个方向,似乎真的看见了黑暗中有一把剑悬浮在那里。
王庸手掌张开,冲着那个方向轻轻吐出两个字。
“剑来。”
嗡!
只听虚空中响起一声急促的振鸣之声,整片识海世界开始颤抖,像是下一刻就要瓦解。
黑暗尽头,一道亮如赤日的光芒悠悠飞来,它的出现瞬间让所有黑暗退避三舍,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那道光芒。
所过之处皆光明。
王庸五指一握,将那道光芒抓在手心。
横眼看向识海世界某个方向,忽然挥出一剑。
咔嚓!
只听一道响如惊雷的声音炸响在黑暗里,黑暗世界一下子被破开,远处一线光明隐约可见。
王庸手持剑芒缓缓走向那线光明。
踏过那线光明,王庸就可以离开这片黑暗世界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王庸蓦然回头看向女声传来的方位。
“你到底是谁?”
黑暗里,一个女人身影浮现。女人轻轻抬头,看向王庸。
看到女人面容之后,王庸蓦然全身一震。
“是你!白谜儿!”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出鞘
识海世界之外。
王庸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死亡。
郑容神色疯狂,仿佛正在发泄郑容本人以及占据郑容身体之人的共同怒意。
“还有一口气,那就继续……”郑容嘴中喃喃自语,耳朵耸动,听到了王庸体内传来的微弱心脏跳动之声。
他的目标是锤死王庸,而现在王庸还剩一口气,那就不能容忍了。
郑容拳头再度高高抬起,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狞笑。
他在寻找,寻找一块方便下手的地方。
现在王庸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还真的挺难的。
郑容心底叹息自己出手太过了,应该爱惜着点玩的。
“有了!”郑容眼睛一亮,目光移动到了王庸脑袋上。
王庸脑袋可是还没遭受什么重击,以丹劲高手头骨的坚硬程度,承受十几下重击应该没问题。
“又有的玩了!”郑容脸上漾起兴奋之色。
就在郑容拳头即将落下之际,却见双眼紧闭的王庸蓦然眼睛一睁。
刷,两道冰冷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剑,一下子刺向郑容。
郑容忍不住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惊疑。
他刚才产生错觉了?一个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家伙,竟然能够放射出如此犀利的目光?
不可能!绝对是错觉!
郑容再度上前,果然是错觉。王庸此刻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眼睛虽然真的睁开了,但是却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茫然看着远处。
就这副鬼样子,别说放射出犀利目光了,就连让他眨眨眼估计都费劲。
“这是神魂都被我打散了吗?”郑容哂笑一声。
到达神通境界之后,拳意连神魂都能灼伤。像是剑奴就被郑容一拳震伤了神魂,此刻仍旧没有清醒。
王庸不过是重蹈了剑奴覆辙。
而郑容没有注意到,王庸眼睛所看的方向,有一柄形制古朴的剑鞘。
只有剑鞘,没有剑刃。
剑鞘之前一直被剑奴抱在怀里,此刻已经跌落在地,上面蒙满尘土,蓬头垢面。
“好了,玩够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郑容拳头重新高高抬起,对准了王庸脑袋。
一拳捶下,王庸脑袋必然像是熟透的西瓜一样爆开。
场面一定非常绚丽。
郑容噙着满满杀意,轻轻微笑。
轰!
拳头落下,如飞弹爆出的音啸,带着一缕白茫茫的尾气捶落。
单单带起的劲风,就已经将王庸脸颊肌肉吹的变形,五官全都压扁,像是贴在玻璃上的一张人面画像。
“不!”香取惊叫。
可她无能为力。
现场最弱之人恐怕就是她了,她连那些弥生出居的老神官都打不过,又凭什么去救王庸?
香取绝望的看着王庸,心若死灰。
“剑来。”
这时候,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在夜空中,像是蚊蝇振翅一般弱小。
但是香取眼中却猛然间泛起一抹希望。
她听出来了,这是王庸的声音!
郑容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脸上狞笑连连:“剑?命都没了还想要剑?!”
说着郑容拳头蓦然加速,距离王庸脑袋已经不足一指。
可这时忽然空气中荡漾起一圈波纹,就像是地震余波,迅速覆盖半方天地。
郑容拳头被这圈空气波纹阻挡住,这一指的距离郑容硬生生没能打下去。
“垂死挣扎!难不成你还妄想翻盘?给我死!”
占据郑容身体的那人似乎动了真火,再也不顾忌这具躯体会不会彻底报废,只听咔嚓咔嚓声音连续响起,郑容躯体上接连出现玻璃状的裂纹。
同时郑容身上的气势也蓦然攀升,犹如黑夜中亮起的火炬灯塔,凶威煌煌。
“我管你在搞什么花样!总之,今天你必死无疑!”
郑容声色俱厉,拳锋再度捶落,目标依然是王庸脑袋。
而王庸此刻依旧虚弱无比,唯有眼中一抹光芒越来越亮,像是跳出黑暗的日出。
“剑来。”
王庸再度笃定张嘴,吐出两个字。
同时王庸无力垂落的手掌朝着远处一张,似乎在等待什么撞入他的掌心。
“装神弄鬼!”郑容叱骂。
他根本就没感觉到任何的剑意,也没感觉到任何的危险,王庸分明是在作最后的徒劳挣扎!
嗡!
郑容话音才落,忽然就听虚空中泛起一阵嗡鸣之声,好像有上万只昆虫在同时振翼,又像是有一架直升机旋翼在高速运转。
整个山顶的空气都被这诡异的震动之音带动,发出一圈圈水波纹般的震颤。
而震动的中心点,正是那柄无剑的剑鞘!
剑鞘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跃出,可看过去分明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王庸,眼中光芒亮如旭日,同时眸底带着隐隐讥讽之意。
似乎此刻占据上风的是他,而不是郑容。
沙沙,沙沙……
远处弥生出居神社的本殿里,忽然响起一阵沙沙之声,仿佛里面养了一群春蚕,春蚕正在噬咬桑叶。
而无论是郑容还是跪在地上的那几个老神官都知道,本殿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生物。
所以这个沙沙之声根本不可能是春蚕发出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下一秒,他们的疑惑就得到解答。
只见一道极细极长,却又璀璨无比的光线,像是切破虚空的剑意,骤然升起在本殿之中。
这道光线一出现,就将现场所有光芒都遮盖,天地间一时间只剩下这一抹亮到极致的光线。
光线极速在虚空中游动,撕裂夜幕,扑向某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王庸的掌心。
“不可能!”郑容面色大变,胆战心惊。
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能够对他这个神通境高手造成莫大损伤的威胁!
“万物皆允。”王庸身在半空,脸上带着淡淡笑容,冲郑容道。
然后下一刻就见那抹璀璨到极致的光线骤然飞入王庸掌心,缓缓蠕动,最后变成一把三尺长剑。
而郑容身躯之上,赫然多出一个又一个犹如砂砾一般大小的细小孔洞。
孔洞布满郑容身体,就如一个全身被扎透的瓷娃娃,再也不可能维系原样,只能轰然破碎。
从脚到头,郑容身体缓缓瓦解,同时伴随着点点微光破灭。
那是占据了郑容身体之人的神念在湮灭。
“原来……是神髓砂……”郑容幽幽发出一个声音,道。
临死前,他终于看清了王庸手里那把三尺长剑的真实面目。
不是什么光线,也不是什么剑意,而是一粒粒汇聚在一起的神髓砂!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碎丹通神
哗啦,王庸手中长剑发出水流一般的流淌之声,仔细看去,可以看见成千上万粒的神髓砂有序移动,拼凑成了长剑的造型。
而在这些砂砾之间,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起到了黏合的作用,将这些神髓砂凝聚在一起。
刷,王庸手腕一抖,这把神髓砂剑就切断束缚王庸身体的所有空气丝线,帮助王庸恢复自由。
王庸轻轻道一声“去”,神髓砂剑蓦然飞掠而起,一头扎进了剑奴抱着的那把剑鞘之中。
如今,这把没有剑的剑鞘,终于有了真正的剑。
“这是……我们弥生出居积攒了几十代才传下来的神髓砂!为什么全都到了他的手里!”一个弥生出居的老神官看到这一幕,失声道。
之前杜兰说美军在清理神道的时候,曾经得知一个传言:东洋某家神社中藏着海量的神髓砂。
如今终于被证实,原来就藏在弥生出居的本殿之中。
只是,弥生出居一代又一代的珍藏,最终却为王庸做了嫁衣裳,帮助王庸铸成了一把随心所欲、如臂使指的神髓剑。
由神髓砂组成的剑,自然也继承了神髓金的特性,可以随着主人的精神意念作出各种动作。
王庸手一招,归入剑鞘的神髓剑就带着剑鞘一起飞入王庸手中。
简直堪比仙人手里的飞剑。
王庸手掌握在剑鞘上,可以感觉到剑鞘已经跟神髓剑完成了一种交融。
其实组成这把神髓剑的不止神髓砂,更重要的是原本就藏在剑鞘里面的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寻常人根本看不见,王庸也是从识海世界脱离之后,才乍然看到了它的存在。
正是这道剑气,吸引了神髓砂破开本殿,贯穿了郑容躯体。
可以说剑气是魂儿,神髓砂是肉身,两者缺一不可。
郑容的躯体还在消解,只是速度放缓了不少。占据这具躯体的人,似乎在故意强撑,想要看清楚些什么。
蓦然,郑容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面容一震。
“你已经领悟了神通?怎么可能!”
此言一出,连跪在地上的几个弥生出居老神官也是眼中充满惶恐之意。
王庸手持长剑,静静站在原地,道:“这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将我一颗心丹完全打碎,我还无法洞悉神通的本质。”
王庸说着,手掌朝着前方虚空一抓,只见道道空气流动,如煮沸的海水。
却是郑容之前施展的那招神通技——沸海!
“所谓神通,就是利用自身力量引动自然之力共鸣,类似于物理学中的共振。而这个共振点,则是关键。需要人类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颗毛孔,都能收放自如,随时调整到可以引发共振的频率之上。
丹劲,虽然提升了人类的爆发力,却依旧无法满足这一点。只有将丹劲散入全身,使得人体三百六十个穴窍以及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部拥有丹劲之力,方能完成这一点。
而你恰恰将我心丹打碎,碎丹之力融入我的体内,使我一下子领悟了这关键之处。
你说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呢?”
王庸似笑非笑看着郑容。
郑容逐渐消失的脸庞阴晴不定,眼中有一抹湛蓝光芒微微喷薄。
“好!非常好!我是真的小瞧你了!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跟我抗衡,那就太幼稚了!真正的我,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我没兴趣听一只败犬的哀嚎,差不多可以上路了。”王庸手掌移动,那团沸腾的空气当即笼罩上了郑容头骨。
随着一声声犹如爆竹般的炸响,郑容头骨瞬间碎成齑粉。
而虚空中隐隐出现一个金发小男孩影像,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他留下的钥匙!”
王庸眉头一皱,刚想问清楚什么意思,却见金发男孩影像一瞬湮灭,消失不见。
“难道这人的本体是一个小男孩?不可能,他自诩为长生不死的神灵,应该早已经是一个老怪物了。只是,这小男孩我为什么觉得似曾相识?”王庸喃喃道。
呼,夜风吹过,将郑容碎成齑粉的躯体吹的漫天而起,遍地都是。
妄想着复活的郑容,究竟没能复活。而且连全尸都未能保住,还死在了异国他乡。
不得不说,这就是报应。
王庸看一眼旁边兀自处于失魂状态的剑奴,走上前,右手在剑奴眉心轻轻一按。
轰!
犹如佛陀现世,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瞬间涌入剑奴眉心。
剑奴茫然无神的双眼重新恢复清明,被震散的神魂也恢复如初。
“公子!”剑奴叫道。
随后剑奴目光流转,看见了王庸手里那柄神髓剑。
“公子,你终于找回它了!”
王庸点点头:“以前是我冤枉了你,原来里面真的有把剑。”
说完,王庸心念一动,只听闶阆一声,神髓剑瞬间飞出剑鞘,飞向兀自跪在地上的三名弥生出居老神官。
郑容已死,剩下这三个老神官虽然战力也不错,但是面对已经洞彻了神通奥秘的王庸,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神髓剑如一线金芒,到了三名老神官身前骤然分化,一把大剑变成了三把小剑,每一把小剑都悬停在一名老神官眉心。
只要王庸下达指令,小剑就会穿透三名老神官的头颅。
三个老神官瑟瑟发抖,眼中写满了恐惧之色。
原本他们以为只有神灵才能掌控的力量,现在竟然被王庸掌控了。
他们如何不害怕?
“新神降临,难道神代时代又要来临?”主持了郑容降临的麻宫野战战兢兢道。
神代时代便是东洋的上古神话时代,那个时代的东洋神祗遍地,八百万神灵的说法便是从那个时代开始的。
麻宫野却是认为王庸也是某尊神灵附体了。
王庸冷哼一声:“我不是你们的神,也不屑当你们的神!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们一命。如果不配合,你们的那位神灵便是下场!”
王庸指了指已经碎成粉末的郑容尸骨。
三名神官额头全都浮现滴滴冷汗。
“您请问,只要我们知道的,我们一定知无不言!”三个老神官活了这么久,比谁都惜命。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胆敢有反抗念头,全都俯首在地,道。
“这个神灵的本体是谁?在哪?”
三个老神官接连摇头:“对于神灵的国度,我们一无所知。这应该是您们之间的事情。”
王庸审视着三个老神官,现在的王庸虽然并不能完全算是神通境界的武者,但是究竟已经触摸到了神通境的奥秘。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只要说谎,王庸不需要通过表情、动作来判断,就可以识破。
这三人并没有说谎,他们对于“郑容”的真身的确一无所知。
看来想要从他们身上得知答案的想法落空了。
“换个问题,郑家跟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麻宫野抬起头:“五年前,郑家搭上了我们神道的线,从此我们开始利益交换。郑家负责帮助东洋获取一些华夏机密资料,我们则支付给郑家足够的报酬,另外还给郑家提供杀手排除异己。具体的交易记录,都记录在册,大人要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拿给大人。”
“拿来。”王庸点点头。
麻宫野转身走入本殿,从本殿一处秘格里取出一本册子。
然后交给王庸。
王庸随手翻开扫了几眼,只见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的全都是郑家跟东洋神道之间的苟且交易。
时间、地点、人物,证据确凿。
有这个东西在手,只要顺着查下去,不需要全部查一遍,只查其中几件,就足以让郑家死无葬身之地了。
郑家在国内做的出格也就算了,凭借郑家过往的功劳国内大佬们还能容忍一二。但是里通外国,这就触犯了底线。
就连跟郑家最亲密的大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死保郑家。
郑家已经基本宣告死亡。
缅境事件的始作俑者郑容已魂飞湮灭,幕后的郑家也走在了灭亡的路上。
萦绕王庸心中良久的这件心事,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了。
王庸将册子交给剑奴保管,目光缓缓扫过麻宫野等三个老神官。
这三人是弥生出居的余孽,就这样放任三人留在世间肯定不行。
但是王庸也说过只要他们配合,王庸就不杀他们。
“你们三个既然选择了神道这条路,就从此青灯诵读,彻底皈依你们心中的神灵吧!”
王庸话语落下,三把小剑登时飞掠而起,刺入三人丹田。
噗噗噗三声,麻宫野三人的丹田彻底报废。
三人一身武道再无恢复可能,从此只能老老实实呆在这座古老神社里诵读经书。
以他们得罪的人的数量,胆敢迈出这里一步,就是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麻宫野三人脸上同时闪过一抹不忿,却随即长叹一口气,认了命。
技不如人,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
至于什么复兴东洋神道的梦想,这辈子却是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走吧,离开这里。”王庸手一招,三把小剑重新汇聚成一把大剑,归入剑鞘。
王庸跟剑奴、香取大踏步走下山。
再次踏上妖怪街之时,满街精怪尽数噤声。
不止源于王庸那身上含而不露的恐怖威压,更因为自古以来,还从没一个上了山再活着离开的人。
王庸活着离开,岂不意味着山上的那些人败了?
整街寂静,只有街头的茶店付丧神老板,一副“压对宝”的得意神情,殷勤的劝王庸三人进店喝杯茶。
这次保证是真正的茶。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龙场悟道
华夏,林城龙场镇。
这里便是王阳明悟道的地方,王阳明在正德元年被贬到了此地,艰难环境之下使得他对于大道又有了新的感悟。某天夜间王阳明忽然顿悟了“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的道理,一下完成了阳明心学的最后一块拼图。
史称龙场悟道。
王庸此刻就正走在龙场悟道的旧址之上,仔细感受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离开了弥生出居之后,王庸就没有在东洋逗留,而是直接返回了华夏。
毕竟王庸此行差不多将东洋神道搅了个天翻地覆,但凡有些本领的阴阳师、神官都死在了王庸手里,剩下的大猫小猫两三只,已经不成气候。
这种打击哪怕是当初美军废除国家神道,都未曾如此惨重。
王庸自成为东洋武道界公敌之后,又再次成为神道界公敌。还呆在东洋,只怕会引来源源不断的各种麻烦。
再加上王庸还有重要事情处理,就当即离开了东洋。
弥生出居跟郑家勾结的小册子,王庸已经交给了军师。
这是龙王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龙王只要稍加联络几个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扳倒郑家。
郑家现在已经外强中干,不足为虑。
而作完这些,王庸马不停蹄就来到了龙场。
在识海世界的那场梦境里,王庸感觉有什么东西没有抓住,必须找个地方彻底想清楚。
王庸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曾经王阳明悟道的圣地。
如今的龙场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文化园,往来旅游的人不少,络绎不绝在园里穿梭来去。
王庸信步走在文化园的广场上,广场建的颇为大气,最为引人瞩目的则是八根巨大的石制方柱。
每一根方柱都耸立入云,上面分别刻着不同的字样。
“浙中王门”
“南中王门”
“北方王门”
“泰州学案”
“黔中王门”
“江右王门”
“楚中王门”
“粤闽王门”
这八门,便是继承了王阳明心学的八个学门。八根方柱恍惚散发着氤氲文气,让人心生敬畏。
再往前,是一汪泉水。
泉水前方矗立着王阳明雕像,脚下两块石头上刻着“心即理”、“致良知”六个字。
看到泉水王庸忍不住一阵恍惚,这泉水似乎跟月下学宫的泮水之池有些相像。
唯一不同的就是泮水之池里面存放着一大块妖晶,流出的水都是红色的。而这里却是真真正正的泉水,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那里便是阳明公悟道的地方了吧?”王庸心有所感一般,忽然抬起头看向前方一座石窟。
石窟上面“阳明洞”三个字,整个洞窟并不大,一分为二,类似于一室一厅的建筑格局,只不过这是天然形成的。
石窟的石壁跟洞顶上,都刻着不同的字迹,是历代文人骚客们留下的。
而作为主人的王阳明,反倒是并没有留下什么字迹。
王阳明当初就是坐在这个石窟里完成了悟道。
“现在是白天,人太多了,看来只能等晚上再来了。”王庸扫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暗暗道。
于是王庸转头离去。
入夜,一个人影如风似云轻轻飘落在阳明洞前。
正是王庸。
此时的龙场终于散去白天的喧嚣,变得寂静无声。
王庸走在小路之上,入眼处,是一座座的牌坊跟牌匾。
“明德”
“亲民”
“至善”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天地常新”
“培养元气”
……
林林总总,有出自儒家典籍的,有后人赠与王阳明的,还有从王阳明理论中摘录的。
王庸每看过一块牌匾,便有一种全新的体悟,仿佛徜徉于五百年前的龙场,面临着各色先贤大儒们的亲身教导。
进入阳明洞,王庸就地盘坐下来。
王庸就像是一个祭拜先人的虔诚后辈一样,用真诚而质朴的目光打量着周围。
夜风呼啸,从洞外吹入,在洞内几经盘旋,发出一阵呜咽之声。
有枝头尚未凋零的叶子轻轻落下,动作舒缓,恍如时光被谁按下了慢放键,只有王庸的心意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里面穿梭。
嗡!
王庸目光一闪,脸上荡漾起层层明光。
他似乎真的穿过了五百年的光阴,看到了什么。
一个高冠大袖的男人从洞外缓缓而来,他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看到前方有一座洞窟之后,下意识就走入洞里盘坐下来。
跟王庸盘坐的姿势一模一样。
然后就此不动。
风月无声,草木无声,天地无声。
只有男人恍如化成了一尊泥胎的身影岿然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忽然眼睛睁开,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圣人之道,吾性自足!每个人身上都隐藏着一尊圣人,而人生修行便是格物致知,将不符合圣人之道的心性全部革除,从而唤醒体内圣人的过程!吾之心学最后一块版图终于补全了!”
*起身,满脸喜色。而悟道成功的他,比之来时身上多出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如渊如海,深不可测。
“嗯?那就是尽头的路吗?”男人忽然抬起头,看向天空。
片刻后,男人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如果路是这样,那还不如没有。”
说完,男人挥动衣袖。然后就见漫天光影崩塌,时光溃散,王庸看到的一切景象骤然消失。
不等王庸回过神来,画面忽然再度变化。
画面主角依旧是男人,不同的是这次男人屹立虚空,如神佛在世,冷眼看着下方两尊模糊不清的人影。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会串通一起暗算于我,只可惜你们对我的实力估算不足。虽然你们偷袭得手重创了我,但是我依旧可以将你们封印百年!”
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同时发出一声不甘心的怒吼:“不!王守仁,我们只是想要拿到破开尽头之路的钥匙而已!你何必下此狠手?”
“正是有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我才不会交出钥匙。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看到尽头之路,也不会再有人可以破开那条道路。你们死了心吧!”男人冷声说道。
然后就见男人轰然一声瓦解,化作漫天光华封印向那两个模糊人影。
两个人影悲鸣着,却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光华裹卷着,冲天而起,飞向不同方向。
轰隆!
画面再度消失不见。
王庸眼睛猛然睁开,似乎从一场梦中惊醒。
“刚才那是幻觉还是王阳明留在此地的残念?不对,我现在已经迈入神通境界,不可能出现幻觉了。肯定是残念!”
“第一幅画面的残念是王阳明龙场悟道,而他悟道成功之后似乎发现了什么打开尽头之路的钥匙。
第二幅画面应该就是有两人暗算了王阳明,想要抢夺钥匙。只可惜他们力量终究还是差了王阳明一截,被王阳明临死反击,将两人封印了起来。
那两人究竟是谁?被封印后的他们,现在是否还活在人间?
钥匙又究竟是什么?”
王庸喃喃自语。
而王庸不经意抬头间,忽然一愣。
因为他看见,身边竟然有个男人虚影长身而起,起来后男人转向王庸,轻轻开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男人虚影走出洞外,恍如踩着阶梯,一步步走向天空。最终跟星光融合在一起,化成一圈绚烂至极的星轨。
“王……阳明?!”王庸愕然出声。
那个男人虚影,赫然就是王庸在残念影像里看到的王阳明!
“这难道又是一道残念?只是他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又是什么意思?”
王庸眉头紧锁,一如之前走入龙场悟道的王阳明,不言不语,恍如泥胎。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本源妖晶
远处天际,一颗启明星露出头,却是马上就要天亮。
王庸坐在洞中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王庸知道了很多东西,却又不知道很多东西。
那些想不透的东西,像是一团乱麻一样塞在王庸脑袋里,压在王庸心里,让王庸久久无法释怀。
“如果我看到的幻象都是真实的,那么王阳明已经死了。而被王阳明封印的两人,此刻是死是活无法确定。也就是说当时的知情人全都杳无音讯,难以查证。这样一种一无所知的状况下,我又能做些什么?我连剩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却说交给我了,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一些吧……”
王庸腹诽着自家这位老祖宗。
虽然身为王家后人,继承老祖宗遗志没什么问题。但是好歹也要留下一个清晰的遗志啊!这种模棱两可的暗示算什么啊!
王庸有些心烦气躁,站起身在洞中来回踱步。
一圈,两圈……
忽然,王庸盯着洞顶一行刻字愣住了。
“我法真实,余法皆妄。”
八个字,尽显嚣张狂妄之气。而后缀,却是一个熟悉之人的名字。
白谜儿。
“白谜儿也来过此地?也就是说她也可能知情?也就是说并非所有知情人全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而是还有一个还能找到!”王庸心脏猛烈跳动一下,自言自语道。
然后王庸就双目一闭,神念迅速遁入了黑暗识海世界。
这片隐藏在王庸脑海中的黑暗世界,在王庸迈入神通境之后,已经不再神秘。
王庸可以轻易在其中出入穿梭。
“出来!”
王庸漂浮在虚空之中,冲着某个方向大喝一声。
四周无光,只有无尽的黑暗涌动,似乎根本没有人存在。
王庸心中冷笑,他上次可是清清楚楚看见了白谜儿身影。尽管王庸不知道藏在自己这片识海世界里的,到底是白谜儿真身还是残念。
“再不出来的话,就不要怪我一剑摧毁整个识海世界了!”王庸右手伸出,作势招剑。
“唉!”
黑暗里响起一声幽幽叹息,一个女人身影缓缓浮现,正是白谜儿。
“我好歹也陪伴了你二十多年,就这样一点不念旧情吗?”白谜儿看着王庸,幽怨的道。
“哼!谁知道你有何居心!在月下学宫,我可是差一点中了你的招,被你彻底禁锢在残念世界里!”
“她是她,我是我。虽然我们两个都叫做白谜儿,但是分属于两个不同时期的残念,月下学宫的我留下的是一道恶念,而现在的我,更多的则是善念。”白谜儿解释道。
王庸不动声色,他可不会轻易相信白谜儿的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白谜儿究竟是精怪之身,王庸要是傻白甜一般什么话都相信,只怕到头来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白谜儿就像是没有看到王庸神色一样,兀自轻声说着:“其实真正的我,早已经死了。只不过死的时候被他剥离出来了善恶两念。恶念就留在了月下学宫,继续做着统治世界的梦;而善念则被封印进来一块七窍玲珑玉佩中,成为他五百年后的一个后手。”
“他?你是说王阳明?”王庸问。
“没错。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恶两念,我的恶念是统治世界,善念则是布道天下。他帮我将善恶两念剥离开来,纯粹善念形态下的我,也更加看清了自己的浅薄无知。
大道之下,根本不分什么人类、精怪,只要格去恶念,留存善念,最终就能成为圣人。所谓的神通,所谓的功夫,也不过是这个格物致知过程中的衍生物罢了!
可笑有些人却舍本逐末,将神通、功夫当成了毕生追求。殊不知真正的大道就被他踩在脚下。”
听到白谜儿这番话,王庸目光一闪,对于白谜儿的信任多了六成。
能够说出这种话,白谜儿必然已经解开了心中迷障,彻底看清了真实的自己。
所谓心如赤子,这种人值得信任。
“我相信你了。你说王阳明将你封印在一块玉佩之中,就是我身上戴的那块七窍玲珑玉吗?”
白谜儿点点头:“这块玉在你们王家已经传了五百年,而我也经历了五百年的时光变幻。从明朝的衰落、灭亡,到清朝的兴起、再衰,直至华夏遭遇几千年来最严重的亡国灭种危机,最终来到现在。五百年,我所谓的道,早已经消亡殆尽,而他的道却泽被苍生、传遍世界。”
王庸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块玉一代代传下来,始终佩戴在每一代王家男丁的身上。原来是这般作用!
“既然阳明公把你留作后手,想必你一定知道他要我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吧?还有那两个暗算阳明公的人到底是谁?”
“那两人我只知道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他格去的恶念,机缘巧合之下秽土转生,变成了一个具备自主意识的精魅。而另一人,不是华夏之人,来自海外。至于具体姓名来历,我便不清楚了。
他留待了五百年的后手,其实就是为了这两人。想必这两人已经挣脱封印,准备重新搅风搅雨了。你的任务自然是彻底将这两人消灭,永绝后患。”
“我?”王庸有些不自信。“连阳明公死前最后一击都没能杀死这两人,只是将这两人暂时封印。我又能做什么?我才堪堪迈入神通境啊!”
“不,你远比你想象中更强。其实你仔细回想你的武道之路,从兵王心意把到燃血玫瑰,再到造化洪炉,你觉得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王庸陷入沉思,随后不确定的道:“你是说……承载力?”
“没错!你具备无与伦比的承载力!正是你强大的生理跟心理上的承载力,让你可以承受多重兵王心意把的冲击,让你可以使用燃血玫瑰,甚至让你学会了数百年来根本无人可以修成的造化洪炉心法!
而造化洪炉心法的奥义乃是‘天地为炉兮万物为铜,阴阳为炭兮造化为工’,一切东西都可以吞纳炼化。
包括只有我们族人才能使用的妖晶!有妖晶之力辅助,你完全可以跟那两人一较高下!”
“可是,妖晶不是已经没了吗?”王庸纳闷问。
白谜儿一笑:“泮水之池里的那块大妖晶碎裂之后散入天地间,虽然多数已经在历史长河中消解,但是仍旧余下一些。而且,哪怕一块妖晶碎片都没了,最重要的那个东西还在就足够了。”
“什么东西?”
白谜儿指向王庸:“你以为你身上佩戴的那块玉只是一块玉?其实那是妖晶本源,是我一身修为凝结而成。只要你吞噬了它,至少可以达到跟我当年境界相差不多的地步。那时候你才会体悟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神通,许多在你心中大惑不解的东西,那时候自然也会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七窍玲珑玉竟然是妖晶本源!”王庸大惊。
没想到,自己就戴着这么一块天材地宝活了二十多年而不自知!
“抓紧时间吧,那两人已经注意到了你。在你的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也该走了,五百年了,太久了呢!那句话说的真好,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白谜儿说着,悠然转身,缓缓没入黑暗。
“再见。”
黑暗里传来白谜儿最后的声音,然后王庸就觉整个黑暗识海世界轰然崩塌,王庸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
而王庸胸口那块七窍玲珑玉闪烁着朦朦红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里面溢散出来。
那是妖晶的气息。
这块玉佩果然是一块妖晶。
挣断玉佩吊绳,王庸轻轻将玉佩送入嘴中。
咕嘟,玉佩顺着王庸喉咙滑入肚子。王庸当即运转燃血玫瑰,开始提取玉佩之中蕴含的妖晶力量。
丝丝殷红气息从王庸毛孔冒出,这代表着妖晶之力已经开始被溶解了。
王庸脸上时不时传来阵阵痛苦之色,白谜儿这块妖晶本源对于此刻的王庸来说,仍旧有些“虚不受补”。若非王庸拥有造化洪炉心法,根本不敢以身试险,强行吞食这块本源。
轰!
王庸毛孔之中忽然冒起熊熊火焰,就像是王庸全身着火了一样。
实际上这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燃血玫瑰跟妖晶之力混合后排出的一种气体。
王庸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加明显。
只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王庸要害部位始终有一抹青蒙蒙的光芒萦绕,似乎在保护着王庸。
那边是造化洪炉放出的光芒。
而在阳明洞外,矗立在广场前的八根石质方柱此刻就像是有了呼吸一般,石柱顶端有淡淡红光一明一灭,似是在接引什么能量。
天空有一片如血朝霞悄然显现,不断投下丝丝缕缕的光华,没入八根石柱顶端。
不一会儿,八根石柱就已经变得通体红透,如集聚了浓郁能量的晶体。
咔嚓!
一声惊雷响起,八根石柱蓦然炸裂,澎湃如海啸的红光朝着阳明洞席卷而去,尽数投向王庸体内。
王庸尚未消化妖晶本源之力,此刻再度吸收一大团能量,就像是膨胀的气球,眼看有爆掉的危险。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宿命通
南美洲某地。
胡梨儿利用得到的妖晶力量,已经成功坐上了此地地下势力的第一把交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却拥有骇人无比的能力,以铁血手腕生生收服了一堆毒枭、军火贩子、杀手等等为她所用。
此刻胡梨儿正坐在巨大的镀金椅子上打盹,远处站着两个身材威猛的高大保镖,时不时畏惧的看一眼胡梨儿。
这两人心底已经对胡梨儿产生了习惯性畏惧,哪怕胡梨儿正在打盹,两人也不敢有丝毫其他念头。
蓦然,胡梨儿睁开双眼,眼中竟然也罕见的流露出了跟保镖同样的恐惧之色。
“不!”胡梨儿惊恐的低呼一声。
她感觉到体内力量正在散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吸取这种来源自妖晶的力量。
只不过片刻功夫,胡梨儿一身妖晶之力就被吸取的只剩一成。没了妖晶之力的胡梨儿,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会些功夫的武术爱好者。
梨儿心中震颤,但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神色。
她目光一闪,迅速下了决断。
“韦德!帮我定一张去华夏的机票,要最快的!”
门口的保镖奇怪的看胡梨儿一眼,不明白这位小祖宗为什么要去华夏。不过出于对胡梨儿的畏惧,还是去做了。
很快,机票定好。胡梨儿二话不说直接踏上去往华夏的飞机。
直到坐进了机舱之内,胡梨儿那颗惊魂未定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失去了力量的她,估计只能重回华夏寻求王庸的庇护了。
同样的一幕还在世界各地发生着,而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偶然得到妖晶之力的特殊体质者。只是有的人就没有胡梨儿这般好运了,失去了力量的他们,多数都被敌人或者手下察觉,要么身首异处,要么成为阶下囚。
临死前,这些人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怨恨:到底是哪个混蛋强行吸走了他们的妖晶之力?
而备受怨恨的那位混蛋,此时正处于一种过量吸取的危机之中。
“白谜儿这是将遗落世间的所有妖晶之力全都强行摄取了过来啊,乍然吸取这么多力量,我根本承受不住!我快要爆掉了!”王庸心中想着,有苦难言。
只是他这时候根本没有余力控制这种吸取速度,眼看着王庸身体一点点涨大,将要爆开。
嗡!
这时却听一声轻音响起,然后就见一个小小的鼎炉从王庸丹田浮起。下一刻清光大盛,鼎炉之中爆发出一股沛莫能当的吸力,将所有妖晶之力瞬间吸入鼎中。
只不过片刻功夫,所有妖晶之力就全都被造化洪炉炼化。
一道又一道清辉从造化洪炉之中喷涌出来,缓缓渗透进王庸体内。
王庸只觉像是吃了仙果一样,通体舒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似乎它们全都具备了自主意识,成为一个单独个体。只不过这些个体又绝对服从大脑,就像是蚁后跟工蚁之间的那种链接一样。
“白谜儿说我届时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神通,难道这就是?我记得王吾曾经在留下的笔记中推测,武道的极限就是把功夫练进每一个细胞里,连细胞都具备超凡的活性跟力量。我现在是不是就已经达到那种境界了?”
王庸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
王庸试着握了握拳头,没想到的是拳头握紧的刹那,手心陡然传来一阵空气爆鸣之声,一团白茫茫的白气如激射的利箭腾空而起。
却是直接攥爆了空气!
“好强大的力量!古人说握铁成泥,原来真的存在!我这样全力一握,别说是铁了,就算是精钢恐怕也要握成烂泥。神通境的肉身力量之强大,已经堪比人形高达了。只是不知道精神又有什么变化?”
王庸想着,还没做什么呢,忽然就觉一阵心血来潮。
明明没有刻意去窥伺什么,但是洞外方圆数里之内的所有声音全都清晰无误进入了王庸脑海。
比王庸用望远镜跟雷达看到的还要清晰,唯一不如雷达的便是距离。
王庸现在只能探测十里左右,再远就难了。
“难道这便是佛经中所谓的天眼通、天耳通?”王庸道。
神通两字最早就源于佛经,《楞严经》中讲神通有六种,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漏尽通。
天眼通跟天耳通是看跟听;他心通是不需说话就知晓对方心意;神足通则是类似于元神出窍,神念可以随意远游,穿梭虚空;宿命通可以知道过去、未来;漏尽通则是最终境界,斩断一切烦恼,脱离轮回。
而这漏尽通,说白了其实跟儒家提倡的至诚之道类似,都是一种心灵上的圆满,也就是成圣。
“佛经中记载的神通肯定有所夸大,这属于正常。不过基本作用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也就是说,我如果想要知晓暗算王阳明的两人到底是谁,需要利用宿命通。
这两人已经知晓了我的存在,所以肯定会将大量的精神力都放在我的身上。凭借这种精神力的感知,我就可以追本溯源,最终找到他们的真身!”
说着,王庸闭目沉思,开始试着感知这种无形中的精神力。
说起来很玄妙,其实就跟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类似。暗算王阳明的两人全都是神通境的大高手,比普通人类的心电感应更加明显。王庸只需要捕捉这种感应,就可以顺藤摸瓜推断出对方身份跟位置。
只是,王庸闭目沉思良久,却一无所获。似乎对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看来还是我的力量太弱小,不及对方,所以根本无法推断出他在哪。要是有更加详细的信息就好了……”王庸摇头叹息。
想到这里,王庸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占据郑容身体那人临死前露出的金发男孩面容。
“会不会是他?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接近于神灵的人的话,那么肯定非被王阳明封印的两人莫属!或许,那人便是其中一个!”
王庸当即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金发男孩的样貌,精神意念全部锁定在这个金发男孩的身上。
虚空之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机扩散,在黑暗中蔓延开来。
王庸端坐地上,似是一台接收电波的雷达,在过滤着不同波段的反馈电波。
“找到了!”王庸蓦然道。
他看到一个金发男孩坐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古堡里。
古堡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有一幅是古代石匠使用的尺矩图,有一幅则画着一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六翼天使,还有一幅则是高高在上的太阳神灵。
最中间位置却是一个普通西方男人的画像。
“石匠尺矩,应该代表的自由石匠!六翼黑暗天使,似乎是堕天使组织!而那个太阳神灵,便是东洋的天照大御神了!如此说来,这个人有着几具不同的化身,分别担任着自由石匠首领、堕天使老大、天照大御神的角色!
从经济领域到地下势力,再到宗教神道,几乎全被他一人掌控手中。简直可怕!”
“只是,那幅普通男人画像又是谁?这幅画像摆在中间,应该比其他几个身份更加重要。可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啊……”
王庸眉头皱起。
“难道,这副画像就是他的真身?!”王庸忽然想到。
随后王庸拿出手机,利用手机的绘画板迅速勾勒出来那副画像的大致模样。再利用搜图功能在网络上一搜,下一秒王庸就悚然一惊,手机差点摔落在地。
只见屏幕上搜出来的人物,赫然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哲学家!
奥卡姆!
这是一个出生在14世纪的西方神学家,比王阳明还要早上一百多年。他最著名的不是神学研究,而是提出了一个叫做奥卡姆剃刀的理论,硬生生将主宰西方世界的宗教神权拉下了神坛。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这句话就像是剃刀一样将西方宗教剃了一个遍,让神权信仰一下子处于崩塌状态。
可谁都想不到,这个亲手用剃刀剃掉了神权的哲学家,最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世间最后一尊“神”!
光是想想就感觉荒谬到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庸都不敢想象这种事情竟然真实存在。
而知晓了是奥卡姆之后,所有疑问一下豁然开朗。
作为五百年前的神学家,奥卡姆利用剃刀理论收割了西方神权力量之后,陷入对力量的追求,却又找不到打开尽头之路的钥匙,所以跟王阳明斩除的恶念一拍即合,暗算了王阳明。
而这些年,他其实一直都是以残念的形式存在于世。他的肉身早就已经腐朽,所以他才会不断寻找不同的“玉躯”降临,从而将残念继承下去。
五百年的苟且经营,使得他最终编织成了一道巨大的势力网。几乎遮盖了整个世界。
只可惜,他仍旧没有找到打开尽头之路的钥匙,仍旧只能束缚在天地之间一点点消解。
或许再有个五百年,他就会连最后一丝残念都彻底消失不见,陷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没想到是他。嗯?他发现我了!”王庸心中一惊。
一刹那,王庸只觉虚空之中有一股意念像是吹经天地间的阴风,顺着自己散发出去的神念追踪而来。
只是那股意念到了阳明洞口,却像是遭遇了什么反制,骤然破灭,消失无踪。
作为王阳明悟道的圣地,龙场却是存在一种特殊磁场,成功抵御了奥卡姆的窥探。
王庸擦去额头冷汗,暂时不敢再查探跟奥卡姆有关的精神线索。
只要王庸不主动跟奥卡姆产生这种“宿命”上的纠缠,奥卡姆就无法利用宿命通找到王庸。
“已经知晓了其中一人是奥卡姆,那么王阳明恶念又在哪呢?咦,没想到竟然跟你有关,那就有意思了。”王庸试着推断王阳明恶念的方位,没想到没有推断出来,反倒是发现了一个跟王阳明恶念渊源颇深的人。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借点东西
燕京,叶家。
王庸出现在叶家老宅之中。
自从王庸独自一人将郑家搅了一个天翻地覆之后,燕京各大世家对于王庸的态度都发生了不小转变。而叶家作为王庸的盟友,对于王庸的能力了解的更加深刻。
特别是王庸前几天从东洋回来,竟然带回了郑家跟东洋神道苟且互利的证据。
这让包括叶家老爷子在内的人,都对王庸刮目相看。
而这次王庸上门,叶家老爷子更是罕见的出现,跟王庸聊了几句家常。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震惊,觉得匪夷所思。
要知道燕京城里那么多的年轻才俊,还没听说过哪个人可以让老爷子主动跟其聊天的。
王庸是第一个。
更让众人匪夷所思的是,面对这种垂青,王庸竟然像是无动于衷一般,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不少人心中都在暗暗可惜,觉得王庸错过了一桩天大机缘。
可没人知道,此刻的王庸已经是整个世界上少有的几个高手之一。以前面对叶老爷子这种权势滔天之人,或许还会有畏惧,但是现在,王庸反手就可以掌控这种人的生死。
如此一来还能有什么畏惧?
应该畏惧的反而是叶老爷子才对。
“几个月没见,没想到你的境界越来越高了。”屋里只剩下了王庸跟叶玄同两人,叶玄同打量着王庸,感叹道。
王庸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小啜一口。
半晌后,忽然开口道:“你跟他联系多久了?”
“啊?”叶玄同一愣,不解的问。“跟谁?”
王庸依旧一笑,没答。
而叶玄同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你……你知道了?”
王庸将茶杯缓缓放回桌上,道:“不小心知道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秋后算账?”叶玄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似乎已经做好了跟王庸撕破脸皮的准备。
“如果我想秋后算账的话,我根本不需要出现在这里,而你也早就没有机会跟我说话了。”
说着,王庸轻轻一挥手。
就见叶玄同周围的空气层层涌动,最终变成一条条细如发丝的丝线,叶玄同被禁锢其中,不能动弹分毫。
叶玄同脸色彻底变了:“你……已经进入神通境了?”
“没想到你连神通境都知道,看来你跟他之间的联系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啊!”
“不。”叶玄同摇摇头。“不是联系多么深,而是我这些年就始终没有停止过对他的调查。对他,我从第一天起就抱着‘与虎谋皮’的想法,怎么可能真正相信他?”
“哦?”王庸目光一闪,挥手撤掉了叶玄同身上的束缚。
在王庸的他心通面前,叶玄同根本不可能欺骗过王庸。
“这是有关他的资料。两年前,他找上我想要跟我做一笔交易,说能帮助我这个不受重视的庶子登上叶家掌舵人的位置,而作为回报,我需要帮助他找到一个人。
那时候我并没想到是你,他提供了很多王姓后人的资料,有六十多个吧。而两年时间来,最终被排除的只剩下了不到三个人。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在你们身上有什么秘密存在。而我跟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秘密而决裂。
我本以为这一天不会这么早来临,没想到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了,我都没有准备好……”
王庸一边听着叶玄同讲述,一边翻动着有关王阳明恶念的资料。
原来这个恶念这些年一直潜伏在驱魔龙家,利用驱魔龙家这个古老世家的力量,暗中调查王阳明留下的钥匙藏身何处。
身为王阳明的恶念,他自然比奥卡姆更加清楚王阳明的行事风格。
最终他将目标圈定在了具备王家血脉的六十多个王家后人身上。他认为钥匙就藏在其中某个人的身上,虽然他也不知道钥匙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形态藏匿其中。
两年时间,六十多人被排除到只剩三个,其中之一就是王庸。
现在,却是连另外两个人也可以排除了,已经基本确定钥匙就藏在王庸身上。
王庸不动声色将资料看完,随手放在一旁,转移了话题:“郑家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带回来的证据足以让郑家死十次了,现在郑家已经是腹背受敌,连他们的盟友都开始抛弃反咬他们了,郑家老爷子昨晚就气得心脏病发作,送入了icu,听说还没醒过来,看模样是撑不住了……”叶玄同道。
郑家老爷子一死,郑家就丧失了主心骨。上面那批碍于郑家老爷子情面的首长们,也就没了什么顾虑,可以雷厉风行收拾郑家了。
剩下的事情,不是看郑家如何死亡或者死得多惨,而是看谁能在这场盛宴中收获最多的利益。
叶家、沈家,都有可能。
而最大可能则是子玉家族,叶家、沈家都不会愿意看见对方继续做大,子玉家族也就成了最好的缓冲剂,由子玉家族填补郑家倒塌留下的位置,无论对哪一方都可以接受。
就看子玉风晴能不能抓住这波机会,迈入华夏四大家族的行列了。
王庸对子玉风晴有信心,哪怕子玉风晴真的操作失误,王庸也有把握帮子玉风晴硬生生抢出一个位置来。
叶玄同回答完,犹豫一下,随后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敢发誓,我叶玄同虽然确实利用了你,可我从未想过真正出卖你。
王庸,快逃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见过他才知道他的可怕!驱魔龙家这些年一直在搜寻武林高手的精血喂养它,它已经到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离开华夏,我在瑞士有一栋别墅跟几亿存款,这些钱足以让你在外面生活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王庸看着叶玄同,蓦然一笑:“我很感谢你提出的建议,但是很抱歉,在我的字典里没有逃这个字。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转告他:他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七天后我在边疆沙漠等他,过期不候。”
说完,王庸起身走出屋子。
叶玄同呆滞片刻,下意识问道:“你去哪里?”
王庸头也不回,声音远远传来:“你不是说我不是他对手吗?我去借点东西。”
…………………………………………
天泰,王家祖宅。
王庸站在王家祖宅的祠堂前,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却是一本手抄的《传习录》。
王庸直接将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十个字凛冽如剑,刺人神魂。
“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王庸犹自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十个字之时,被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场景。
当时王庸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而现在王庸知道了,这十个字里蕴含的其实是满满剑意。
或许是王阳明留下的,或许是某位王家祖辈,又或许是某个已经消亡在时间长河里的剑客。
“王氏后人王庸,借先祖剑意一用,为国除孽。”
王庸口中朗声说着,将那本小册子郑重摆在香案之上。
下一刻,就听哗啦啦声音响起,小册子无风自动,书页急速翻动,一缕缕剑气从书页上游出,扑入王庸丹田。
片刻后,所有剑气都已经被造化洪炉炼化。
王庸力量再进一步。
…………………………………………
南洋。
一座小岛上,此刻不同于华夏的冰天雪地,这里兀自鸟语花香,温暖如春。
而最为奇特的则是岛上一座院子里,分属不同时节的鲜花全都一起盛放,完全违背了自然定律。
院子中间,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撅着嘴的马尾女孩正下着围棋,而中年男人身边的花儿开得格外浓烈。
忽然,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头看向院外:“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马尾女孩疑惑的问:“师父,你在说谁啊?”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片刻后,院子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马尾女孩一见之下大喜过望,一跃而起,扑向那人怀中。
“王庸,是你!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不对,现在才过去半年时间,你肯定不是我师父对手,快走!等你能打过师父了再来,我会一直等你的!”
马尾女孩,却是林千眼。中年男人则是林为春。
王庸跟林为春有五年之约,约定五年后王庸上门跟林为春切磋,胜过林为春就可以带走林千眼。
否则,林为春就只能杀死王庸,避免王庸成为林千眼修行路上的心魔。
可这才过去了半年时间,王庸就来到了这里,却是为何?
王庸揉了揉林千眼的脑袋,轻轻将林千眼抱住,道:“我此行,一是为了带你走,二是想要跟令师借点东西。”
“借东西?我师父很抠门的,他肯定不会借给你。”林千眼撇撇嘴。
“不,他会借的。因为我知道,他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愿天下为春’的人。”
林千眼眨眨眼,没明白王庸话里意思。
林为春看一眼王庸,淡然道:“给我一个非借不可的理由。”
“国有难,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
林为春闻言蓦然微笑:“非仁。你说服我了。”
说完,林为春席地而坐,身上一股浓烈如狼烟的精气熊熊而出,化成一道蛟龙扑向王庸。
王庸坦然受之,任由精气蛟龙扑进自己体内。很快,造化洪炉就显现出来,将精气蛟龙尽数接引进了炉内,炼化成了青蒙之气。
而远处坐在地上的林为春,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身心愉悦的春日美景,可心跳、脉搏、呼吸全都消失不见。
是日,海外高手林为春坐化,享年六十八岁。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来了
残血如血。
一股冷冽寒风呼啸而过,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席卷成一幅迷离沙画。
王庸孤零零一人坐在戈壁中间,像是在等待什么。
许久,本来干净的天空忽然变成土黄色,远处一股恐怖的声音隐隐传来,如数万野兽在集体狂奔。
却是沙尘暴,又叫做黄埃涨天。
“让客人等这么久,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哦。”王庸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冲着天空一团巨大黄埃说道。
黄埃缓缓滚动,最终幻化成一个沙尘巨人形状,沙尘巨人有鼻有眼,面容愤怒:“上次让你死里逃生,你竟然还敢来找我!这次你绝对不会那么走运了!”
王庸微微一笑:“不要那么暴躁,我只是来跟你借点东西用的。”
“借东西?”黄埃巨人一愣。“我没有东西可以借给你!”
“不,你有!比如你这条修行了数百年的命!普通人将你当做神灵一样敬畏,但是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死去生物怨气凝聚成的精魅而已!从哪来,回哪去,挺好的不是吗?”王庸道。
黄埃巨人变得更加愤怒:“你说谁是精魅?我是神!统治这片戈壁的长生天!你个卑微凡人,也敢对神灵不敬,凭什么?”
铿锵一声,王庸横放在膝盖上的神髓剑瞬间出鞘。
“凭我本事比你高,可以吗?”
王庸淡淡说着,神髓剑已经分化成三只小剑,带着浓浓威压跟拳意,刺入黄埃巨人体内。
“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伤到我的本体!不可能,这种力量根本不是你这种卑微生灵能够拥有的!”黄埃巨人咆哮道。
片刻后,声音逐渐降低、消失,漫天沙尘也一下子跌落在地,戈壁瞬间恢复安静。
王庸悠悠叹口气:“终究只是一个精魅而已,连白谜儿这种人的残念都比不上。你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力量,我就暂且借用了,放心,都会还给你的。”
一团在空中不断滚动的黄色气息随着王庸话音落下,投入王庸体内。
王庸迅速召唤造化洪炉将其炼化。
连续炼化了剑气、林为春修为、黄埃之后,王庸整个人蓦然气质一变,浑身上下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金芒缓缓流动。
这,却就是传说中的金身了。
力量散布到全身各处,形成一种气场,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威力,在佛家叫做“金身罗汉”。
此时的王庸,跟王阳明恶念、奥卡姆已经不相上下。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这两人按照约定到来。
虽然王庸只是让叶玄同传信给恶念,但是奥卡姆肯定会第一时间知晓。驱魔龙家绝对少不了奥卡姆的眼线。
夜幕缓缓降临。
果然王庸的推测没错,有两股气息在夜幕的遮掩下,如划破夜空的流星迅速朝着这片戈壁赶来。
刷,两股气息同时停在半空之中,往下窥探着地面上的王庸。
“看来两位都有点急不可待了,这才过去五天,两位就赶来了?”王庸道。
空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把钥匙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条小命!”
这便是王阳明的恶念了。
而对立方向,一个深沉声音也道:“不要听他的。把钥匙给我,我愿意跟你一起分享力量跟权势!”
这则是奥卡姆。
王庸哂笑一声,看向奥卡姆:“我记得在东洋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我距离你还差得很远,我早晚会知晓你的厉害。”
“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的你已经有资格跟我俩并驾齐驱了。交出钥匙,大家一起破开武道之路的尽头,成为真正的神灵!”
“交出钥匙,一起成神!”恶念也附和道。
王庸看看奥卡姆,再看看恶念,笑了起来:“其实你们的提议蛮诱惑的,但是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知道钥匙是什么。”
“你在耍我们?!”奥卡姆跟恶念同时怒声道。
“抱歉,我没兴趣耍两个死人,还是死了五百年的死人。尘归尘,土归土,死人就该老实躺在墓地里,何必出来兴风作浪呢?”王庸叹口气。
随后就见王庸骤然起身,随着王庸动作,方圆十里的戈壁似乎产生了什么变化。
贮藏在沙子深处的热量,顷刻间喷涌而出,将此地变成了一个犹如洪炉般的炙热场域。
滚滚阳气散发,对奥卡姆跟恶念这种阴神残念造成了不小威胁。
“怪不得你约我们来此地,原来你想利用这里的地热能量了!只不过,你以为凭借这点手段就能杀死我们,未免太幼稚了!”恶念森声道。
“是吗?”王庸声音还在半空,手中神髓金已经出鞘,带着一道瀑布般的雄浑剑意,斩向恶念。
“偷袭,卑鄙!”恶念怒叱,瞬间移动身形躲避。
而王庸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始终黏着恶念不散,对旁边隔岸观火的奥卡姆视若不见。
片刻功夫,王庸就跟恶念交手十几回合,一片戈壁之上布满剑坑,仿佛挖玉开凿出来的矿坑一样。
“你疯了?为什么你一直追着我不放?这样下去只会让他渔翁得利!”恶念愤怒的道。
王庸一脸的一所当然:“因为盯着你一个打,他才不会插手啊。另外,我觉得我唯一能打过的就是你。”
“唯一能打过的是我?”恶念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你在开玩笑!”
话音落下,就见一团巨大的红云从远方飞来,附着在了恶念本体之上。
瞬间,恶念力量激增,身形涨大了不止十倍。
空气中嗤啦嗤啦的乱流声不断响起,好像虚空都被切裂。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力量!”恶念杀意森森,道。
借助那团由无数血气组成的红云,恶念一下子幻化出一个十几米高的巨大人形。
高冠冕旒,眼神凌厉,杀机满满。
他双手一拉,手中就多出一柄血气长剑,上面无数怨灵死气缠绕,发出凄厉哀号。
看到这一幕,王庸面色一变,二话不说飞身就跑。
“跑?你能跑到哪里去?”恶念冷笑一声,手中血气长剑对着王庸骤然挥出。
只见一条滚滚鲜血长河破开虚空,横亘半个天空,劈向远处王庸。
眼看王庸就要被鲜血长河吞没。
这时却见隔岸观火的奥卡姆忽然一动,一只手掌托住了鲜血长河。
“奥卡姆,你想保护他?你在找死!”恶念愤怒咆哮。
奥卡姆哂笑一声:“我不保护他难道要保护你?你身上又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他,我带走了!”
说完,奥卡姆另一只手变大抓向王庸,一把将王庸握在手中,带起一道遁光就跑。
“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恶念愈加愤怒,长啸连连。
再度朝着奥卡姆劈出一剑。
而这一剑比之前那一剑更加猛烈,整个天空都被血气弥漫,一道凝聚成钢丝般的血线沿着天际边缘迤逦而至,斩向逃窜的奥卡姆。
“你竟然来真的?真以为我怕了你?”奥卡姆霍然转身。
神念连连涌动,最终在身前形成一柄剃刀状的东西,轰隆一声撞向恶念那道剑意。
轰!
犹如几十枚云爆弹一起爆开,整片戈壁都被剧烈气流充斥。
地面上的小沙丘顷刻间被削成平地,拳头大小的鹅卵石被气流吹中,当即碎成齑粉。
藏匿在沙子底下的沙蝎、沙鼠、蜥蜴等等,尽数死亡。
尸体就像是被曝晒了几十天一般,只剩下一具干尸。
而虚空中,奥卡姆跟恶念同时身体一震,魂光黯淡不少。
显然两人这记对拼,消耗了不少力量。
两人都没注意到,被奥卡姆攥在手中的王庸嘴角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悠悠开口:“看不出来两位都挺卖力的,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了?”
奥卡姆跟恶念同时面色一变。
接着就听一声啸音响起,只见王庸浑身上下蓦然冒起熊熊光焰,随风而涨,越来越大。
“不好!”奥卡姆失声道。
他感觉到自己神念正在被王庸身上的火光疯狂侵蚀,好像这种拳意火光正好是他这种阴神的克星。
“二位,走好。”王庸淡淡说着,浑身拳意火焰瞬间涌入神髓剑之中。
轰隆一声,神髓金一下散开,重新变成上万颗神髓砂。每一颗神髓砂上都燃烧着浓烈火焰,如一颗颗天外陨石,带起重重啸音朝着奥卡姆跟恶念迅猛撞去。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被火焰神髓砂遮盖,恍如世界末日来临,无数地外行星正失去控制撞向地球。
噗,噗……
奥卡姆跟恶念同时发出两声闷哼,虽然两人极力躲避,但是在铺天盖地的神髓砂攻击之下,两人仍旧中招。
王庸的造化洪炉拳意火焰,天克残念阴神,一旦沾染上就会如跗骨之蛆,不断蔓延。
奥卡姆跟恶念在空中不断翻滚,想要扑灭身上的拳意火焰,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无法甩脱这些火焰的灼烧。
“不!我们是神,我们怎么可以死在这里?事到如今,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把我们所有力量都拿出来,化为一体吧!不管我们融合之后形成的那人是谁,总之都是我们两人生命的延续!杀掉此子,打开尽头之路,让我们真正不朽!”奥卡姆脸上带着疯狂之色,冲恶念道。
恶念眼中泛起一抹阴狠之色,道:“融合?我喜欢!打破虚空,可以见神!只要我们成神,即使不分彼此又怎么样?还犹豫什么?来吧!”
说着,奥卡姆跟恶念同时展动神念,如两朵乌云,凶猛撞击在一起。
眨眼功夫,两人就已经分不出谁是谁,只有一团前所未有巨大的神念气息成型,如君临天下的帝王,睥睨扫视着王庸。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天下为春(终)
“原来如此!所谓的钥匙,就是他丹田那枚小鼎!拥有了这枚小鼎,就等于拥有了炼化一切的能力,届时积攒的力量足够让我们破开尽头!”融合后的新神念似乎同时拥有奥卡姆跟恶念两人的声音,就像是回声一般在空中隆隆回荡。
而新神念看向王庸的目光,就跟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不是两人轻视王庸,而是融合之后两人竟然产生了奇异的变化,两人神念就如阴阳交融的太极,力量得到数倍增长。
一东一西两位五百年前最伟大的哲学家,就如这个世界的阴阳两面,碰撞之后产生的能量自然超乎想象。
“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们动手?”新神念冷漠无情的看着王庸,问。
只是一开口,就有一股磅礴的威压沉沉降下,如天塌下来一般,压在了王庸身上。
王庸脊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自觉弯了下去。
奥卡姆跟恶念融合之后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王庸。两人似乎已经触摸到了神通境界的巅峰,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破开神通境,打通武道尽头。
而那个契机,就在王庸身上。
“不回答?看来只能我们动手了。”
随着话音,犹如雷云一般大小的新神念,瞬间分化出来一只巨手。
恍如穿梭虚空,瞬间就出现在了王庸身旁,一把将王庸提了起来。
巨手掌心衍生出道道血红丝线,狠狠勒进王庸体内,在疯狂吸吮王庸血液。
王庸丹田的造化洪炉,也被牵扯的光芒不定,眼看就要被生生剥离。
而王庸就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陷险境一样,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超出自然的武道力量。也就是说,既然你们还存在于世,就证明你们的力量仍旧有着上限。
这种上限,绝对不会大过自然法则,不会大过人心民意,不会大过万古至理。
所以……”
王庸微微一笑。
“凡我之名响起的地方,请借力量为我一用!”
王庸才说完,就听天空之中恍若响起滚滚禅音,在云层之中,在空气之中,在夜色之中传递出去极远。
刹那功夫,就觉漫天都是“王庸”“王庸”两字。
华夏燕京、天泰、明珠、湾湾等地,人们本来正忙于自己生活,或吃饭,或加班,或看书,或准备睡觉。
但是忽然这些人同时一震,仿佛心中响起了什么声音一样。所有人同时抬起头,目光看向西北方向。
“王老师……”所有人轻轻呓语,眼中有一抹笃定的信仰慢慢扩散出去,如电波般跨越时空直抵西北。
东洋、南韩。
那些被王庸学识折服的人,那些曾经被王庸在圣樱山救下的游客以及亲友,那些感谢王庸为南韩拨乱反正,重拾文化自信的人,也全都心有所感一般,抬头看向华夏方位。
口中只有相同的三个字:“王老师。”
欧美。
美国、墨西哥、加拿大、英国这几个曾经被王庸蹂躏过却又最终被王庸魅力吸引的国家,也有无数的人同时张开眼睛,略显茫然但是又带着浓浓崇敬之色看向地球的另一端。
与此同时,子玉风晴、林千眼、安然、剑奴、香取、叶玄同、钟意,以及钟心、荼蘼等天泰学生,还有顾衷德一众学者,缅境彭嘉生诸人,英朗、李洪伟、昶熙几位王庸亲传弟子,全都不约而同抬起头。
这些人嘴中只有三个字反复回荡:“王老师,王老师……”
就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王老师”的声音如一圈圈涟漪荡漾扩散,转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地球。
几乎所有人类都在同一时刻下意识的喊出一声:“王老师!”
而喊完后,这些人全都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喊这样三个字。
轰隆!
虚空之中骤起波澜,“王老师”三字形成的涟漪经过所有人类加持,陡然变成了一道雄浑无比的强大意念,跨越过山河大海,跨越过种族国家,全都注入远在华夏西北边疆的王庸体内。
造化洪炉蓦然变得极大,疯狂接纳吞吐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意念。
只见一道道的青气从造化洪炉喷出,形成一个高约百丈的巨大拳意虚影。
这道虚影面目俨然,如端坐虚空的佛陀,又如羽化飞升的道祖,又似高冠广袖的儒家至圣。最终定型,却是变成了王庸模样。
王庸虚影抬头仰视天空,目光如炬,两道星芒一般的光线洞穿苍穹,直达宇外。
嗤啦!
似乎有什么屏障被王庸目光撕裂,展露出屏障之外的画面。
奥卡姆跟恶念形成的新神念大惊失色:“那是尽头之路!它被打穿了!尽头之路被打穿了!”
可两人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听一声叹息响起:“这就是未来的路吗?这样的未来,不要也罢!”
说完,巨大的王庸虚影手掌拂过天空,好似抚平了什么裂缝。瞬间一切复归平静,再无什么天外异象。
“不!你堵死了所有人进化的道路!你怎么能这么做!我要杀了你!”奥卡姆跟恶念愤怒的声音汹涌传来,如惊涛骇浪拍击在王庸身上。
王庸岿然不动,只是怜悯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
说完,王庸手掌一动。
只见百丈高的拳意虚影磅礴流转,对着奥卡姆、恶念两人重重拍落。
“不好!”两人形成的新神念骇然大叫,奋起力量就要逃窜。
可王庸拳意虚影就如佛祖的手掌一般,始终如影随形,将两人的神念笼罩其中。
砰!
蓦然一声炸响,拳意虚影终于拍落,跟地平线重合成一线。
片刻后,拳意虚影抬起,只见地平线上一抹犹如烟花般灿烂的流光簌簌而落,一接触到地面就全都化成了灰烬,被风吹入大海。
活了五百年之久的奥卡姆跟恶念,彻底消亡在这个世界之上。
而王庸眼中无悲无喜,只有内心一团清澈如琉璃的神光缓缓流动。
如果王阳明在世,一定会大赞一声:“无善无恶心之体,此才是真正的至诚之道也!”
哗啦,仅仅持续了片刻,高达百丈的拳意虚影就开始消解,重新变回一道又一道的意念,从哪来回哪去。
王庸则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
王庸这一沉睡,就是半个月。
醒来后,王庸才得知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郑家被制裁,里通外国的一应事情全都被揭发出来,昔日四大家族之一的郑家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郑家老爷子直接死在医院里,而郑容父亲则选择了跳楼自杀。郑家余下之人,判刑的判刑,流离的流离,已经再无一丝当初名门世家的模样。
不出王庸所料,子玉家族成功上位,成为郑家之后的新四大世家之一。
驱魔龙家,也后知后觉,第一时间选择了投诚子玉风晴。
新四大世家里,实力最为雄厚的反倒是最新上位的子玉家族。
而其余三家毫无怨言,除了无可奈何之外,最重要一个原因还是王庸。
有王庸在这世上一天,就无人敢撼动子玉家族的地位。
谁让子玉中霆这个老狐狸半月前就大张旗鼓宣布,王庸要跟子玉风晴要择日完婚呢?
奥卡姆留下的势力跟资产,也都被军师、白玫瑰两人带人成功接管过来。
王庸如今的隐形财富,恐怕已经无人能及。
只是王庸并不想私用一分,准备全部投入希雅学堂跟薪火学堂的建设之中。
华夏文化复兴之路,还很长,王庸还有的忙。
而除开这些东西,眼下有一件事却是亟需王庸解决。
那就是得知王庸跟子玉风晴完婚的消息后,林千眼、安然不知什么时候结成了攻守同盟,甚至还拉拢了金静茵跟苏烟,四人进退一体,大有集体抢婚的架势。
“女人啊!全都是域外心魔!可怕,太可怕了……”王庸哀叹一声。哪怕已经修炼到了真正的至诚之道,面对女人这个心魔王庸依旧有心无力。
“公子,其实三妻四妾对男人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公子何必烦恼呢?若是公子愿意,奴儿都可以为公子暖床侍寝呢!”剑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闻言,王庸只觉眼前一黑,再度昏过去。
当然,这次是装的。
…………………………
数日后,胡梨儿出现在王庸房间里。
胡梨儿开口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看到了什么?”
王庸看胡梨儿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片刻后一副图画成形。
画中一个巨大的东西茫然坐在宇宙之中,这个东西似人非人,体积比星球还要巨大。在这个东西的周围,是一个又一个被啃食过的星体,整个宇宙已经有一半被啃噬一空,成为死星。
而最终,这片宇宙都会死在这个东西的啃噬之下,等到无物可吃,这个东西也会饿死。
这是一个死循环,一个只要开启就无法停止的死循环。
“这就是你封闭尽头之路的原因?”胡梨儿若有所思,问。
“比起所谓的武道进化来,我觉得人文进化更加重要,也更加符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毕竟进化不是一个人类的事情,而是整个人类的事情。为了一个人类而灭绝整个人类族群,甚至是整个星球、宇宙,即便达成不朽又能怎样?那也只是冰冷、枯寂、没有任何乐趣的不朽罢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作我的学生,走一条截然不同的进化之路呢?”
胡梨儿目光一闪,点点头。
王庸微微一笑,推开窗户,远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积蓄了一个冬天的植物已经开始悄然冒出新芽,准备重新开始一段生命旅程。
四海皆同,天下为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