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王妃》 第001章 亡 国 亡国。 多么惊心动魄的字眼,以往安逸美丽的家园,毁于一旦。 到处是峰烟战火,断垣残壁,黑色的浓烟,火舌不断往天上冒,好似飞舞的火龙。 哭喊声,惨叫声不断传来,还伴随着女人的哀求声。 可是这些阻止不了亡国奴的命运,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 国破了,人人都是阶下囚。 “带上来。” 一道阴沉冷魅的声音响起来。 云凤国的小公主凤阑夜被带了上来,她只有十二岁,充其量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经过战火的洗礼,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以往美丽的大眼睛,散发着恐惧还有木然,愣愣的望着上首的男子。 一身绛珠红的锦袍,腰束蟒带,悬七彩的宫绦,玉冠束发,绝美的五官上,目光氤氲,剑眉轻挑,薄唇邪勾,好似毒蛇般细腻柔媚,有着骨子里的阴狠。 他便是她的仇人,杀她亲人,亡她国家的人。 她的思绪慢慢的积笼,满腔的恨意,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狠狠的咬着自已的唇,咬出血来,不断的往地上滴,也丝毫没有感觉。 大殿内死一样的沉寂,数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和看玩物,木偶差不多。 战败国家公主的命运,无非是被分赏给各个部下,或者成为军妓。 最好的一种是成为俘虏,作为一种战利品,被带回去。 现在时兴,大国为示仁慈,保留一两个亡国的人子,让天下人看见,他们是仁慈的。在天的616 忽然殿外响起尖锐的叫声。 “公主,救救我,救救我。” 随之还有男子粗重的怒骂声,打耳光的声音:“叫什么叫,爷爷愿意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叫,待会儿定会让你快活得像做神仙。” 凤阑夜听出这是她的婢女花萼的叫声,亡国之奴,稍有姿色的女人都逃不过被蹂躏玩弄的下场。 而她若不是太小了,又是一国的公主,只怕早就惨早毒手了。 可是花萼,那么的如花似玉? 凤阑夜的眼睛睁大,抬首望着上面的男子,尖锐的叫起来:“你们这些畜生,放了她,放了她。” 男子蹙眉,眼神冷且阴寒,朝殿外命令:“刚才的女人,赏下去,让看中的兄弟们都尝尝鲜。” “不要啊。” 千人尝万人骑,这是世上最悲惨的事了。 花萼,是我害了你。 她已不再是云凤国的公主了,只是一个阶下囚,竟然怒骂高高在上的人,这就是惩罚的下场,而她宁愿这惩罚在她的身上,也不要是在花萼的身上啊。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了她吧。” 曾经的骄傲不再,自尊不再,跪哭到尘埃之中去,眼泪如断线的珍珠。 此刻她就是一个可怜的乞求者。 看着这样子的她,大殿内轰然而笑,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公主,也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太小了,不然倒可以尝尝鲜。” “也不是不可以,还真没尝过十二岁的女人,一定无比的销魂。” 议论之声不断的响起,只是没人阻止外面的悲剧,花萼的叫声惨烈无比。 凤阑夜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而她阻止不了这一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身为亡国的奴隶,也许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虽然她阻止不了这些事,但绝对不能让他们沾辱了。 主意一定,不再多想,小小的身子如离弦的箭般的冲了出去,直撞大殿之上的铜柱。 一时间,满殿安静下来,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 “性子倒是挺烈的。” 凤阑夜只看得见满眼的星花四射,慢慢的陷入到黑暗中去…… 第002章 时空老人 二十一世纪。 电梯正在不断的攀伸,一楼,二楼,三楼…… 直到二十一楼停下,门缓缓的打开。 门两边有数十名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等到电梯里的人一出现,伸出了手挡住去路,冷冷的问:“有没有预约。” 夏漫伸出一只纤长的手轻抬了抬帽沿,唇角一勾,眼瞳嗜血冷杀,唇角是笑,什么话都没说,抬起一脚对着问话的人直直的踢了过去。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被踢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招待台子上,发出轰的一声响。 其他保镖一愣之下飞快的冲了过来,团团的包围住她。 那被打飞出去的黑衣老大爬起来捂住心口愤怒的大叫:“打,给我狠狠的打。” 十几个人得了命令,一涌而上的往上冲,本来一直站在中间未动的夏漫,陡的提身竟站在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头顶上,而那十几个人的拳头都打到同伴的身上去了,立刻响起数道吃痛抱怨怒骂之声。 站在远处的老大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怒骂起来:“都是一群废物。” 夏漫才懒得理会这些流氓,身形一跃,落到三尺开外的地方,手一扬,肩上的白布袋翻飞出去,直落到那十几个人中。 那些人先是莫名其妙,等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大变,吓得直往后退。 只见光滑的大厅里,毒蛇,蝎子,毒蜘蛛,爬得到处都是。 大厅内叫声不断,不但那十几个黑衣保镖到处乱窜,乱逃,就是大厅前台的招待小姐也全都往里跑,尖叫声不断。 夏漫眼瞳浮起一闪而过的寒光,他们倒知道害怕了,可知道她从小便与这些动物为伍,而这一切都是拜里面所谓的大师所赐,因为他说她是克父克母的命,所以害得她被扔进野林子里,若不是师傅捡了她,只怕她早就进野狼的肚子里了。 可惜师傅是一个和尚,只能养大她,教她一切该教的,唯独不能有爱。 而她自从一次无意间偷听得师傅和师兄的谈话,心中便埋下了仇根,本来师傅曾打探过她的身世,想把她送回去的,没想到她的父母竟拒绝了。 现在师傅死了,她也了无牵挂了。 夏漫身形一掉,懒得理会身后恐慌的叫声。 直闯最里面豪房房间,这个害了别人的家伙倒混得风生水响,住最好的房子,还雇佣这么多的保镖,他那条命是 命,别人的就不是命吗? 豪华的房间里。 一个中年发福的中年男人,留着三羊胡,听到外面的声音,飞快的拉开椅子准备出去查看究竟。 房门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凶神恶煞似的夏漫直闯进来,快如闪电一招抵住了房中男人的下颌,眼神嗜血阴沉,冷冷的开口。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夏漫,一个你说会克父克母,克姐克弟的不祥人,现在我们来比比看,谁比较先死。” 她声落,不待男人开口,便一脚踢过去,把那男人踢飞了出去,只是男人在最后的一刻竟然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她,两个人的身子撞碎了墙壁上的玻璃,直往大楼下空坠去。 而这时候,大楼下方,满是是新闻记者,还有警察,人山人海的挤成一团。 三米高的厚垫铺在下方,展开救人行动。 而夏漫是完全的放弃了生还的可能,否则她完全可以施力使下降的速度降低,虽然不可能全无事,但至少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只是她不愿意在牢房中度过自已的余生,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她心中只有这样一个信头。 碰,碰。 两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夏漫抬首,只见天那么蓝,云那么白,可是自已慢慢陷入黑暗中,耳边响起很多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天地一片白茫茫,浑浑浊浊,迷雾笼罩,空荡荡的好似一个缭绕看不清世界。 夏漫低首看着自已,脚踩浮云,全身轻飘飘的在天地间轻荡,顺着一道隐约可见的幽道往前走去。 脑海中闪过困惑,她死了吗?现在是一个鬼吗?原来这里便是黄泉路,只是为何没有鬼差呢,这条路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来黄泉之路也寂寞啊。 迷雾重重,夏漫一路往前走,这条路似乎永无止境似的,但是她的心却越来越清明,丝毫没有惧意,相反是全然的解脱,她的脸上,是淡漠疏离,眼神是波澜不惊。 现在的她是全然的放下了,师傅临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她放下心头的梦魔,重新为自已活一回,但是现在不需要了,一切都过去了,在她的心中,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仅有的照顾过她的人也死了,她还有什么遗憾呢? 走了一段路程,隐约可见前方有一座 晃动着的玻璃门,像水波一样荡出浅浅的波纹,一圈圈的放大,然后平静下来,一会儿的功夫,又轻晃了起来,一波波的荡漾开来。 夏漫一直走到玻璃门前,四周没有一个人影,除了那晃动的门,似乎还有一面墙壁,她刚站定,便看到门那边似乎另站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比她矮一些,瘦一些,那人也正用力的望着她,还伸出了一只手试图推开这扇门。 两个人正困惑不解,忽然半空响起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欢迎二位来到时空之门,成为千年来的有缘之人。” 夏漫吓了一跳,掉首狠狠的开口:“谁?” 对面的人也同时问出了声。 两个人抬首四下打量着,这时候靠里面的玻璃墙壁印出一个模糊的面容,笑意盈盈的开口。 “我是时空老人。” 第003章 换 魂 他的话音一落,那扇一直晃动着的玻璃门竟然打开了,只见门这边站着一身杀机重重的夏漫,门那边站着一身杀气,悲痛欲绝的凤阑夜,她那漆黑如子夜寒星的寒瞳中,是难以掩饰的绝望,像漫延无边的一口深井。 “你是谁?” 凤阑夜扬眉奇怪的问,夏漫挑眉,冷冷的开口:“夏漫。” “我是凤阑夜。” 凤阑夜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夏漫,穿戴得好奇怪啊,看上去像个男人,可是一开口,便发现是个女孩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边的时空老人似乎耐不住寂寞的开口:“有缘相识,实属不易啊,来,握握手。” 他的话音一落,夏漫没和凤阑夜谁也不想动,但是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她们,彼此伸出了手。 “你好,”凤阑夜沙哑着声音先开口。 夏漫点头,回握了凤阑夜一下,认真的打量这女孩子,虽然不大,可是却生得很漂亮,长大应该是个美人,还有她穿的衣服就好像戏服一般,此刻的神情看上去很伤心,而且绝望。 夏漫正想着,忽然手上涌起强大的电流,震得全身一麻,这时候大量的画面如潮水一般的冒出来,好像放电影一样,两个人彼此的记忆统统的输送到另外一个人的脑海里。 夏漫和凤阑夜吓了一跳,同时一甩手,抬首望着玻璃墙壁上模糊的影子,异口同声的开口。 “我们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空老人笑着开口:“孩子们,你们没死,只是此时的磁场和时空之门有缘,所以才会来此走一遭,现在都回去吧,回去吧。” 凤阑夜和夏漫听得愣住了,没想到她们竟然没死,还活着,想到此刻各自的处境,不禁神思恍惚,两个人同时摇头:“我不要回去。” 可是一切似乎都由不得她们了,有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她们抬脚跨过去,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那扇透明的玻璃门慢慢的关闭起来,融合成原有的状态,上面隐有波纹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这时候,夏漫和凤阑夜同时发现。 她们走错了道,赶紧回身:“我们走错了。” 那面透明的墙壁消失了,时空老人爽朗的笑声弥漫在半空中,长袍衣袖,一挥手劲风扬起,两个人顺着幽道往前走。 “时空之门已关,都回去吧,回去吧,回到原来的轨迹中去。” 夏漫和凤阑夜不解此话是何意,可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夏漫是无所谓的,可是凤阑夜虽然害怕,还是牵挂着自已的族人,忍不住大叫起来。 “姐姐,我是云凤国的小公主,你一定要保护我的族人。” 远远近近的声音传来,夏漫轻抬了眉,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寒。 小公主是吗?如此一想,她的脑海便自然的反映出凤阑夜的记忆,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还有凤阑夜撞柱昏迷的画面。 原来是个亡国公主,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那些族人,真是何苦来哉。 夏漫神容浅浅,面容淡淡,没有似毫的表情,除了眼神冷,再没有一点的表情,慢慢的走过了长长的通道,看到蔚蓝平静得像一面镜子的海,有一股力牵引着她一直往前,往前,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风轻云淡的天空,看不见人影,却听到一道朗健有力的声音。 “总算一切回归原位了,凤阑夜,好自为之吧,你的使命终需完成,”说完便再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夏漫只觉得身子有点沉,头脑有些昏,不过意识却慢慢的清明了,她成了云凤国的小公主凤阑夜吗?顺着之前的记忆,那么她现在是在云凤国的议事大殿上?想到这,陡的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景物,只听一道冷沉嗜血的声音响起。 “来人,拉出去斩了。” 夏漫本能的想动,可是身子却酥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兵将走过来,难道她该命绝于此吗?那么何苦让她走这一遭,老天还真是多事啊,唇角浮起自嘲的笑。 本来她以为自已必死无疑,可是却在那两个人把她拖出去的时候,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慢着,她可是俘虏。” 这声音磁性带着低低的清悦,好似夏日午后的凉风,很舒服,也很冷。 这是夏漫最后的意识,她再次昏了过去,不是害怕的,而是这个身子太虚弱了…… 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睡在一张梨花木攒海棠花的三屏风床榻上,风从一个不大的窗棂吹进来,白色的纱帐轻轻的荡漾出柔融的轻漫线条,飘逸得好似置身在云雾之中。 清新的空气中,隐有海水的味道,身下的大床微微晃动着,显示出她们现在正在一艘船上。 夏漫睁着一双俏丽的美目,静静的消 化着脑海中的一切。 她成了云凤国的小公主凤阑夜,本来在云凤国的议事殿内撞壁,好像有人要杀了她,但最后有人阻止了,这人是谁,现在她又在哪里? 第004章 公主傻了吗 夏漫,不,从现在开始,她是凤阑夜。 凤阑夜稚嫩的五官上罩着淡漠,漫不经心,可是认真看她的眼睛,隐有煞气。 她从小在山中长大,除了师傅接触最多的就是毒蛇蝎子毒蜘蛛,所以心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凤阑夜正反反复复的想得入神,忽然听到床榻边有人倒抽气的声音,随之是一道欣喜的声音。 “公主,你醒了?” 说话的人正是凤阑夜的婢女花萼,睁着一双憔悴的眼睛,红肿一片,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公主,确定公主真的醒了,不禁喜极而涕,虽然她被那个什么晋王殿下下令赏给部众,但最后因为公主的事,她只被一人沾辱了,这于她似乎是最好的结局了。 每一个灭亡的国家,都会有一个皇室的成员作为俘虏被带回去,而云凤国皇室中的人都被杀了,所以小公主才有幸躲过了一劫,花萼庆幸的抹着眼泪。 凤阑夜静静的望着她,既没有伤心,也没有悲痛,神色有些冷,不悦的开口。 “哭什么,不是没死吗?” 花萼听了公主的话,愣住了,她的眼睫上还有泪滴,张着嘴一动不动的望着凤阑夜。 公主似乎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冷然,阴暗,却独独没有伤心,这样子的她使得花萼怀疑,她还是她们那个公主吗?可是认真细看,公主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子? “公主,你怎么了?” 花萼小心的开口,难道是公主受到刺激了,所以脑子不好了,可怜的公主啊,花萼的眼泪再流下来。 可是凤阑夜却不再看她,而是慢慢的坐了起来,掉首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天气很晴朗。 船舱里,好半天没有声响,有一种窒息的冷寂,花萼的的眸中慢慢的凝聚出恐惧,越来越强烈,明明公主就在眼前,可是却似乎离自已很远,这样子的她,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她伺候了公主快十年,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即会不知。 以前顽劣活泼,整天像个百灵鸟似的快乐,自从被灭国后,她便成了这样。 可是她在公主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悲伤痛苦,她除了冷之外,似乎早已忘记了灭国的仇恨。 花萼又惊又疑,凤阑夜却收回了视钱,慢慢的调回了头。 “我们现在是在船上,是谁救了我吗?” 她的声音有点冷,虽然很轻,却使人不 敢有一丝的质疑,花萼收敛了心神,恭敬的开口:“公主,听说是天运皇朝的四皇子楚王殿下救了公主,现在我们就在楚王殿下的大船上。” “喔。” 凤阑夜应了一声又不再说话了,美丽的小脸上罩了一层浅晕,似乎陷入了沉思,透着一种沥练沉浸美。 花萼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错,可是直觉上眼前的人和之前的公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难道是因为撞柱而伤了脑子,她忍不住试探的问。 “公主,你有没有头疼,心慌?” 凤阑夜抬首望着花萼,长得俏丽逼人,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逶地长裙,头上梳着简单的髻,此时这张脸上满是憔悴,眼睛红肿,头发也有些乱,一看到她,凤阑夜自动想起之前这女人所遭遇的事,被那些打胜仗的人强一暴了,这对于女人来说,真是天大的不幸,脸色总算和缓一些。 “我没事。” 她有什么事,有事的是那个小公主,现在她正寄生在夏漫的身躯里,不知道生活在现代的她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送进监牢里,凤阑夜只想了一下,便不再为那些纠结。 房间里沉浸下来,花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公主,文珩被他们杀了。”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脑海中浮现出叫文珩的人,以前跟随她的那名侍卫,没想到竟然被杀了,心底涌过一丝怜悯,亡国之人,都是待宰的羔羊,他死了倒是一种幸福。 “嗯,知道了。” 凤阑夜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她不惊不喜,不悲不伤,花萼再一次的惊呆了,她几乎肯定公主曾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脑子不好了,以往她是很心疼他们这些侍卫婢女的,要不然也不会看到她被施暴而撞柱,可是现在看她的神情,竟然一点都不伤心,花萼正惊疑万分。门被叩了两下,两个人同时望了过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眉宇俊朗的男子,冷然的扫了房间内的两个人一眼,最后望着坐在床上的凤阑夜。 “我们主子要见九公主。” 凤阑夜和花萼知道他所说的人是谁,楚王南宫烈。 “好。” 凤阑夜轻声的应了,便不再看门前的男子,视若无睹的伸手取来衣服,动手穿衣服,无奈第一次穿古代的衣服,竟有些手忙脚乱,可是她的淡定从容,还有那天高云轻的风范,使得门前的男子错愕不已,这男子是楚王南宫烈的得力手下嵇健,本来以为该看到一个伤心 欲绝,痛苦愤恨的公主,可是此刻所见的完全出乎所料,这九公主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做得如此不动声色,似乎已从那巨大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当真是不易。 嵇健走了出去,扔下一句:“快点,别让我们家主子等急了。” 床上,凤阑夜还在和那古代衣服奋斗,花萼早从刺激中回过神来,赶紧过去伺候公主,不管公主怎么样了?她还是她的公主啊。 “公主,奴婢伺候你吧。” 凤阑夜本来想拒绝,不过看看自已所穿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实在不雅,逐站起了身,听凭花萼的摆布,等到她伺候好她的一切,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门外,站着两个侍卫,看到凤阑夜和花萼走出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不过她们眼下可是楚王的人,所以他们可不敢有似毫的大意,两个人小心的开口:“请随我们来。” 第005章 最好的棋子 凤阑夜跟着两个人的身后跨上白玉石建的楼梯,往楚王殿下居住的地方走去。 原来她们住的地方,是船下面的一层,而楚王南宫烈住的是二层,视野十分的好,远远近近一望无际的碧波,轻风吹过便荡起丝丝波纹,远处有白色的大鸟轻点海面腾飞而起,水天一线,就好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海风带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凤阑夜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孤寂的心这一刻似乎感受到了温暖,再睁开眼,依旧是冷冷的表情,领着花萼跟着侍卫的身后,走到了楚王殿下的门外,静静的候着。 两名侍卫,有一人进去禀报。 这难得的空间里,凤阑夜掉头四下打量潋漪掀动的海面,发现身后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跟着数十条的大船,由远至近,慢慢的踏波而来,一路行进。 而在她们前面很远的地方,似乎也有大船,只是离得较远,先前竟没看真切,如今仔细望去,只有几道白影。 凤阑夜正打量得入神,那进去禀报的侍卫走了出来,小心的开口。 “进去吧,楚王殿下正等着公主呢?” 那侍卫眼里有一抹促狭,唇角是暧昧不明的笑意。 凤阑夜却懒得理会,轻点螓首,走了进去,身后的花萼欲尾随她而进,却被那侍卫伸了一只手挡了,冷冷的开口。 “主子有令,只让公主一个人进去。” 花萼心急的在后面叫了一声:“公主。” 凤阑夜回首望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依旧掉头朝里面走去,门随之关了上来。 只见楚王殿下居住的房间,十分的男性化,两面窗棂,挂着浣纱帘,轻风吹拂,浣纱轻扬,十分的飘逸,一张宽大的软榻摆放在房子的北面,铺着华贵的长毯,这个房间除了床榻,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凤阑夜随意的瞄了一眼,大都是兵法方面的书,看来这楚王殿下,对兵法颇有些研究。 凤阑夜正打量着,一边的嵇健忍不住出声喝令。 “见了楚王殿下,还不见礼。” 一个小国的公主,现在只是阶下囚,竟然坦然无惧,镇定自若的打量着一切,连行礼都没有,这令嵇健和嵇康两名手下气愤。 凤阑夜轻挑了一下眉,冷冷的望向嵇健,一闪而过的戾气,竟令嵇健感到不安,这样的强势来自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很怪异。 楚王南宫 烈这时候开口了。 “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主子。” 嵇健和嵇康两人同时叫出了声,这女人一眼便看出不是好角色,她会不会杀主子啊。 “下去吧/。” 南宫烈剑眉一挑,两小簇怒火燃起,嵇健嵇康跟了主子多少年,即会不知那是发怒的前兆,赶紧抱拳应声而退:“属下等遵命。” 寂静的空间里,凤阑夜慢慢的把视线移到说话之声的地方。 一人剑眉朗目,刚毅冷峻,漆黑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燎原星火,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断的忖度,惦量,那一身鲜艳夺目的大红锦袍不显得庸俗,相反的却透着张扬的野心和霸气。 凤阑夜轻点颔首,清润之音渺渺响起。 “见过楚王殿下。” 淡定,不卑不亢,不急不燥,她之所以如此有礼是因为眼下,自已还很弱。 南宫烈的唇角擒着玩味的笑,这丫头有些意思,虽然小小的年纪,可是见到他这个杀她国,灭她亲人的仇人,竟然面色不改,究竟是心计太深,还是怕死? 不过她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趣,看来他带着她没有错。 “坐吧。” 她的无礼,他并不以为意,天下人谁人不知,楚王南宫烈仍是沙场上战无不神的神勇将军,既然是久征沙场的人,自然是不计较礼节的,所以她的一切,他并没有那么生气。 凤阑夜随意走到一边坐下,冷然的开口。 “是你救了我吗?” 淡淡的声音里,既没有感激,也没有激动,有的只是陈述,似乎只是想确定一下。 南宫烈扬眉,并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她,好长时间才开口。 “本王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完成了,本王会放了你的族人。” 暗沉低哑的声音扔下震憾的话,凤阑夜挑眉,他救她原来是为了利用她,唇角勾出似有若无的弧线,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的望着楚王殿下。 也许她会帮他,也许不会,现在她什么都不想。 至于那些族人,关她什么事,她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自已本就是个被遗弃的,连一天的爱都没享受过,这样子的她,有必要去管别人的死活吗? 凤阑夜站起了身,清冷的开口:“我可以回去了吗?” 楚王 南宫烈望着她,一丝怒意浮在眼底,这丫头竟然能全然的漠视他,先是连礼都不行,现在对于他分派的任务,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好像事不关已似的,阅人无数的楚王殿下,第一次看不清别人的思想,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这事传出去即不让人笑话,可是从另一方面讲,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她绝对是一颗最好的棋子!想到这,南宫烈的心头火气隐忍了下去,挥手。 “下去吧。” 第006章 修练心法 自从那一次南宫烈召见了她们,以后便再没有传唤过她们,只吩咐了嵇健,有什么事尽量满足她们。 船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航行,风平浪静的时候,凤阑夜会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船沿上欣赏远处的风光,门外守着她们的侍卫也撤走了,她们两个相对要自由得多。 近十天的时间过去了,花萼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公主。 她不爱说话,个性很冷,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她从来不知道一向好动的公主,竟然有如此娴静的一面,沉浸在书中时,那般的端庄内敛沉稳,以前皇后娘娘一直希望公主能安宁一些,可是都无法使得她改变心性,没想到现在公主竟然和皇后娘娘期望的一样,公主撞了一次柱,竟然把心性变了。 花萼只能如此想着,不过这样的公主并没有什么不好。 现在她们两个是弱女子,能做什么呢?公主想通了,倒是一件好事。 只要公主没事,至少云凤国还有一些希望,如果她再出事,云凤国还有什么希望呢? “公主,回去吧,起风了。” 花萼轻轻的开口,凤阑夜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身往船舱走去。 从来不习惯与别人相处的她,已经习惯了花萼这么一个婢女。 有时候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不过多少年的独立生活,让她很少主动表示出来,所以花萼似乎有些怕她。 凤阑夜走进房间,坐到床榻上,这一次她和以往不一样,并没有看书,也没有睡觉,而是盘腿坐在床榻上,微睑上眸子,双手合什的准备做什么,花萼奇怪的站在床边看着,凤阑夜眼没睁,轻轻的开口。 “在门口守着,别让人打扰到我。” “是,公主。” 花萼虽然不知道公主做什么,但既然她吩咐了,她当然照办。 凤阑夜准备开始习玄天心法,这门心法是她前世师傅传搜给她的,因为心中仇恨太重,所以那心法一直停留在初级阶段,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心法共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阶段,听师傅说,修练到高级阶段的人很少,一般人能修练到初级的阶段,已属不易了,而且还要心胸大气磅礴方能修练成功,如果心有仇恨狭隘不满怒意,这种种的情绪在里面,这门心法,只会永远保留在初级的阶段。 而现代的她就是这样,一直保留在初级的阶段。 凤阑夜全神入定,慢慢的默诵心法,自我引导真气调息,这心法其实就是一种真气运行的静功,通过凝神调息,培植真气贯通全身的经络,使阴阳气息调和,发挥出它原有的能量,从而使得功力大增。 现在她所处的空间绝对不容许存在弱者,虽然不想杀人放火,可是要想不受人欺凌,就绝对不能弱。 一个时辰过去,凤阑夜只觉得周身的身轻气爽,精力充沛,脸颊上有细密的汗珠子,头上冒起浅浅的雾气,慢慢的散去。 花萼惊奇的望着这一切,好半天做声不得,公主在做什么? 她似乎在练功,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公主练功啊,满眼的疑惑。 凤阑夜已收身下床,淡淡的开口:“去给我准备一桶水,我要沐浴。” “是,公主。” 花萼回过神来,现在的公主虽然说话轻柔,行事低调,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却似乎带着无穷的力量,使人不敢有线毫的怀疑,而且这十天来的相处,她已经摸清了,公主并没有失忆,脑子也很正常,只是她的性格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动的人现在竟然娴静如水,优雅逼人,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看书,欣赏欣赏海上的风光。 凤阑夜起身自已倒了一杯水,仰首喝了半杯,便坐到一边去看书了,这些书都从楚王殿下的房间内取来的,有一些兵法的书,也有一些史记,总之不管是什么书,她都看得津津有味,以前在寺庙的时候,藏书阁中的书,她差不多看光了,自从师傅教她识了字,她除了看书,便是在山中习武,虽然武艺没有进步,但是对于医术竟有很多的涉及,例如,她在山中数年,与毒物打交道,从来没有一次中过毒,这都是因为她制了解毒丹。 花萼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公主正悠然清远的沉没在夕阳的光辉中,一脸清润的光泽,蝶翅一样纤长的睫毛不时的轻扇着,就像两柄轻罗小扇,说不出的优雅,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竟是比以前好看了几倍。 她木然的呆愣着,直到凤阑夜看得累了,抬首望见她了,奇怪的挑了眉。 “花萼,你在干什么?水准备好了?” 这一声唤,使得花萼回过神来,再看手中的提着的热水,都有些微凉了,不由得一阵羞赦,她竟然看公主看呆了眼,赶紧垂首手忙脚乱的往桶里倒水,这房间里有一个专门沐浴用的圆木桶,因为水冷了,又去准备了一些热进来,侍候着公主沐浴。 十二岁的凤阑 夜还不能称之为一个女人,身材稚嫩,胸前冒出两个小小土丘,盛开着两朵红色的花蕾,不过,不难看出长大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再配上那润洁悠然,不管何时何地都坦然从容的神态,终将成为一代绝世天娇。 花萼唇角露出浅笑,她似乎看到她们的族人有救了。 虽然公主一次也没有提到他们,但是她知道,公主一定会完成这个使命的。 “公主,水快冷了,起来吧。” 花萼出声提醒靠在桶沿边快睡着了的公主,生怕她生病着凉了,凤阑夜抬首点头,由着花萼侍候她起来。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玉盘似的月亮洒下轻辉,笼罩在整个海上,轻风荡起无数的涟漪,发出耀眼的光芒。 两个人吃了晚膳,花萼忍不住开口:“公主,我们到船头上去欣赏月亮吧,此刻的夜晚一定极美丽。” 凤阑夜抬起头,这些日子以来,她没少看见那些士兵眼中贪婪赤一裸的光芒,虽然现在她们有楚王殿下护着,但是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相信,楚王未必会为了她们两个而去惩罚那些手下,吃亏的只会是她们,而她的玄天心法还没修练好,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早点息着吧。” 凤阑夜已起身走到一侧的软榻前,继续看先前的书。 花萼有些失望,连日来在这小小的船舱里,她都快闷死了,可是公主不但不闷,而且自得其乐。 花萼正在胡思乱想,凤阑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的开口。 “你要当心,莫要再吃亏了,没人帮得了你。” 她说完继续看书,但是花萼却呆住了,公主是在关心她吗?眼里溢上雾气,自从自已遭遇了那件事,她一直不敢想,每回半夜总是吓醒了,但是在公主面前还是保持着冷静,生怕惹起公主的伤心。 公主说得很对,这大船上只有她们两个女人,那些士兵一看到她们出去,那眼中便浮起炽热的淫光,所以还是小心点好,现在谁也保护不了她们,只有自已保护自已。 “公主,我知道了。” 第007章 叫 嚣 这样又过去了三日,楚王的手下,嵇健出现了。 海上行船的日子,嵇健虽然没有经常出现,但是都有属下把这边的情况禀报给他。 这些消息,使他了足够了解,十二岁的云凤国小公主,是个聪明的丫头,看来主子把她带了过来是对的。 “九公主,前面便是天运皇朝的京都安绛城,等到大船靠岸会有马车拉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凤阑夜面色平静的点头,现在自已是亡国之奴身份,他们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不过等到她把玄天心法修练成功,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侧的花萼忍不住紧张的追问:“嵇侍卫,你们要把我们扔到什么地方去。” “奴街。” 嵇健说完便掉头走了出去,身后花萼不安的望着凤阑夜,只见公主淡定的整理着自已的仪容,没有半点的不妥,她的神情极能安抚人心,花萼总算平静了一些,不过仍有些害怕。 “公主,那是什么地方?会不会是青楼楚馆什么的。” 凤阑夜抬首扫了她一眼,随即低首轻掸衣服,轻慢的开口。 “没事,你别担心,应该是让亡国奴居住的街道吧。” 从这名字便可以听出来,奴街,都是一些亡国的人居住的吧。 “喔。” 只要不是花街柳巷就好,她们虽然是亡国奴,可公主是千金身躯,怎能受那种屈辱呢?花萼扶了凤阑夜坐到梳妆台前,给她打理了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公主髻,插着两朵玲珑珠花,整个人清艳绢丽,再没有别的装饰物。 身上穿着一件象牙白的长裙,简单的款式,粗陋的布料,现在的她们还有什么资格奢华。 好在公主不计较,也没有叫苦,花萼的心里总算踏实一些。 大船很快靠岸了,岸边车水马龙,人流如潮,豪华的马车排排皆是。 楚王南宫烈早被人接走了,凤阑夜和花萼被人领着上了岸边不远处的一辆简洁的马车。 两个人走过甲板的时候,沿岸上上下下的士兵,不时的吹口哨,拍掌轰笑,取闹嬉戏。 谁都知道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云凤国的小公主,一个是奴婢,长得都挺俏丽的,不过天运皇朝的治军极严,对于被带回来的奴隶并不十分的苛刻,严禁士兵侵犯这些亡国之奴。 凤阑夜一路悠然的穿过去,对于周遭的人和事,漠然无视。 倒是花萼紧张的伸出手握着她,手心里全是冷汗,躬着腰跟着小小的凤阑夜身后,一路直奔那辆马车。 两个人上了马车,便有一名侍卫驾车送她们离去。 身后,无数的轰笑声讥笑声,被尽数甩在了空气里。 车上,花萼抬首,不安的搓着手,直到现在,她仍然很紧张,一想到那些男人淫一秽的光芒,她就忍不住的身子轻颤,眼里有恐惧的泪光。 凤阑夜定定的望着她,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要习惯这样的眼光,以后恐怕会经常见到这些目光。” 她说完掀帘往外看,古代的街道,她还没看过,既来之则安之,就好好的逛逛吧。 街道两边,不高的建筑物,最多也就两三层,大部分的铺子都是一层,琳琅满目的招牌在街道边轻晃,街道上,有卖艺吟唱的,有玩杂耍的,有卖零食的,也有哟喝挑担,卖胭脂水粉的,总之热闹非凡。 凤阑夜望了一回儿,放下了帘子,花萼已好多了,望着公主。 “公主,以后我们要小心些。” 凤阑夜点头,不再说什么,任凭马车把她们两个人拉过拥挤的街头,繁华的地段,一路往偏僻的街道而去。 奴街,顾名思义,这里住的人,全都是亡国奴隶,或者是质子之类的。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凤阑夜和花萼下了车,站在低矮的门前,一眼可望见不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里面有三间并排的房屋,虽然没有东倒西歪的,但已是斑驳零落了,院子里,落了一地的灰尘,树叶,还有枯枝。 驾车的侍卫,压低了声音开口。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悄悄的去找楚王殿下。”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就好像没听到,抬脚往里走去,其实只一眼,她便喜欢这里,虽然一切都是残破败落的,但却是一个独立体,她们行事要方便得多。 两个人刚跨上了石阶,马车夫也驾驶了马车离去。 忽然听到一道张扬妖调的笑声,凤阑夜和花萼停住脚步望了过去。 只见隔壁不远的院门前,正斜倚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红裳云衣,乌丝如墨,高挽成逶迤松散的云鬓雾髻,斜插了一枝玉簪,远远的望去,整个人就好像一团红霞。 艳丽无比。 只可惜了竟在这样的环境中,凤阑夜唇角 轻扯了一下,准备走进屋子,不想那女子竟叫住了她们。 “喂,大家以后是邻居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凤阑夜蹙眉,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理也不理,抬脚便走了进去,身后的那道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嚣张的叫了起来。 “拽什么拽,不就是个亡国公主吗?国都灭了,还狂,我雾翦可比你们强多了,我的国还好好的在呢?” 她自顾自的在外面发飙,可惜没人理会她。 走进房子的凤阑夜,示意花萼把门关上,省得听那尖细刻薄的唠叨声,两个人穿过不大的院廊幽径,走进最里面的并排三间房子查看了一番,房子虽旧,里面倒还有一些旧家俱,连厨房都很完好,桌椅餐具的也有一些,不过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办? 凤阑夜挑了眉,虽然她先前戴了一些首饰,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但也不能长久,看来她们要想办法筹银子才是。 眼下还是先把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凤阑夜想到便做,立刻吩咐了花萼,两个人一起出门整理院子,谁知道院子的高墙上竟大刺刺的坐着一个人,正是先前在门口数落她们的女人,叫雾翦的家伙。 一看到她们两个人出现,便冷着脸叫了起来。 “喂,有你们这样的吗?我们以后可是邻居,为什么不理我?” 第008章 司马雾翦 凤阑夜自顾低头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好像没听到雾翦的说话声,倒是跟在她身后的花萼,挑眉不耐烦的开口。 “你想做什么?” “名字,”雾翦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那张妩媚娇艳的五官上,黑珍珠似的眼睛,闪过惊疑,一眨不眨的望着凤阑夜,这小丫头才多大啊,一般人遇到此时的状况,早就哭得凄惨无比了,就是自已初到这里的时候,也哭了三天呢,可看看人家,小小的年纪竟然泰山压顶不动半点声色,坦然自得的面对眼前的一切,真是让她佩服啊。 花萼挑眉,真是怕了这姑奶奶,赶紧开口。 “花萼。” 她话一落,雾翦噗哧一声笑了,晃着自已的两条腿,撇了撇嘴,她没事问一个丫头的名字干什么?一伸手指了指凤阑夜。 “我没问你的,她叫什么名字?” 花萼发窘,赶紧低首捡院子里的枯枝,这时候凤阑夜难得的抬头望了墙头的人一眼,淡淡的开口。 “凤阑夜。” 说完又去捡树枝,并掉头吩咐了花萼去找来一个扫帚,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一下。 两个人自顾做着事,不再理会墙头上兴趣盎然的女人,这女人不知道是闲得发慌,还是太寂寞了,总之就没打算离开,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是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自然是互相帮助的。” 她说完妩媚的笑起来,掉首朝自个的院子叫了起来。 “小瞳,小圭,立刻过来帮忙整理院子。” 她话音一落,院子那边竟传来了应声:“公主,你又多事了。” 司马雾翦噗哧一笑,扬眉训斥:“快点过来帮忙,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再磨叽我就罚你们去扫大街。” 她话音一落,墙下面的两个小丫头连连的应声:“知道了,公主。” 很快便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了,凤阑夜抬头望去,却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看到她们,一脸和气的笑,不待凤阑夜说话,便动作俐落的动手收拾了起来。 这时候花萼找了扫帚过来,一看有人帮忙自然是高兴的,很快便和那两个丫头熟悉了,三个差不多大年纪的人倒是很投缘。 凤阑夜直起腰走到墙边,人手已经够了,不大的院子很快便收拾干净了。 院子中间有一颗高大的桂花树,桂花已 谢尽,纷黄的落叶坠下来。 树下有一石桌,几张石椅,待到桂花开时,倒是满目的芳华。 花萼已领着那两个小丫头打了水,清洗干净石桌石椅,又去清洗房间里的东西。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凤阑夜难得的开口。 “下来坐坐吧。” 她的声音轻冷得好似一抹风,不带一点的喜怒哀乐,那双琉璃般澄清的眸子,冷且寒。 司马雾翦望着这样子的小丫头,狂燥的心竟然一下子安定了,身子一动,便从高墙上跃下来,这一跃,凤阑夜便看清了,司马雾翦原来会武功,虽然不是十分的厉害,应该足以自保了。 长得又美,还有武功,想来她的生活并不是特别的难过,只是被当成质子留在这里,想必心里一样很难受吧,这一刻凤阑夜竟然对司马雾翦涌起了些许心疼,因为她们两个人实在太像了,都是在遇到家族利益的时候,被舍弃的那一个。 司马雾翦一坐下来,便朝房里面的呼叫。 “小瞳,烧些开水过来,去把我们那边的银针白毫取一罐过来,给我和凤妹妹泡一杯。” 就这么一柱香的功夫,凤阑夜立马又变成了她妹妹了。 小瞳在里面应声,人已奔了出来,回自已的院子里去取茶,小圭和花萼去烧开水。 凤阑夜不置可否的坐在石桌前,打量着司马雾翦,看不出来她有悲伤,但是却可以从她的眼底看出她的寂寞。 “你住在这里还好吗?” 凤阑夜轻声的问,虽然她淡漠,冷清,可是眼下还是要了解这里的情况。 奴街的一切,想必司马雾翦很高兴告诉她。 果然她的声音一落,司马雾翦便高兴的挑眉。 “好,有什么不好,告诉你,等你习惯了这里,你会发现要自由得多,这里没人管你,除了天运皇朝派人巡视的官兵外,一点麻烦都没有,而且如果我们不犯错,那些人也不敢专门的针对我们,所以你就安心些吧。” 凤阑夜点点头,那就好。 这时候小瞳已取来了茶叶,拿进去,很快便沏了茶送出来。 两个人在树下喝茶,司马雾翦把这条街上的事讲给凤阑夜,使得她对眼下的局面有了一些了解。 这条街上除了亡国的奴隶,便是归降于天运皇朝的小国质子,大概一共有十几家的人,都住在这里,虽说有 些鱼龙混杂了一些,不过目前为止还是相安无事的,不过司马雾翦特地叮咛凤阑夜。 “你知道吗?这条街上有个土霸王,就是阳翟国的质子高豳,这个人平时特别的好色,看到漂亮的女人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你们还是小心些,尽量避开他。” 凤阑夜听了司马雾翦的话,挑了眉望着她,司马雾翦立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的主意他敢打吗?”司马雾翦扬了扬自已的拳头,表示她是个不吃亏的主,说完还凑近凤阑夜的身边,小声的嘀咕:“我身边还有个厉害的侍卫呢,上次他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就再也不敢乱动心思了。” 凤阑夜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已知道了。 从头到尾她都很少开口,那司马雾翦只当她太伤心了,不想说话,所以不忘安慰她。 “凤妹妹,你别想太多了,灭都灭了。你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所以还是看开一点吧。” 凤阑夜有些好笑,她只是不爱说话罢了,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一些人,现在的她倒是对眼下的生活很有兴趣。 对面的司马雾翦见她没说话,又接着开口:“凤妹妹,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 这一次凤阑夜总算开口了:“知道了。” 她真的怕了司马雾翦,怕她的没完没了,不过可以看出来,她并没有坏心眼,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太寂寞了,所以逮住一个人便没完没了的表示自已的关心。 第009章 逛夜市 院子里里外外的收拾干净了,不过却发现要买很多的东西,而这需要银子。 眼下她们最缺的就是银子了,亡国的奴隶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已的,除了当时头上的一枝金簪和几朵珠钗,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花萼把这件事禀报给凤阑夜,她敛眉,淡淡的开口。 “把先前戴的那枝金簪拿出去当了吧,买一些需要买的东西。” 其实她知道她们还有另外一种活路,向楚王殿下表示诚意,那么她们一定会吃好活好住好,大把的银子,也没人敢欺负她们。 但是凤阑夜向来不是那种向恶势力低头的人,所以她宁愿自已苦点,也不愿意再欠南宫烈任何东西。 “是,公主。” 花萼领命回身准备去办这件事,谁知道院门被推开来,竟是司马雾翦的婢女小瞳,手里拿着二十两银子,一路跑进来,笑嘻嘻的开口。 “我们公主说了,怕你们有难处,所以让奴婢拿了二十两银子过来,让你们先置办需要办的东西。” 花萼听了,欣喜的点头,正准备收了过来。 凤阑夜却冷了脸,扫她一眼,花萼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谢谢你们公主的好意,我们自已想办法。” 以后的日子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的帮助,而且她们和司马雾翦刚刚相识,虽然知道她是一个乐意助人的人,可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什么目的,处在这样的位置上,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凤阑夜说完,小瞳便笑了起来:“我们公主早就猜到九公主的意思了,所以让奴婢和九公主说,这是借给你们的,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们公主。” 花萼一听,生怕主子再拒绝,忍不住叫了一声:“公主。” 凤阑夜叹了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呢?眼下的状况,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便点了头:“好吧,麻烦小瞳和你一起去街上,买一些必须的东西吧。” “是,公主。” 花萼立刻高兴的走过去,接了小瞳手中的银子,两个丫头走了出去。 凤阑夜抬首望着半空,云那么轻远,缥缈,好似一缕轻纱,天被那白衬得越发的湛蓝,水洗过一样莹亮。 她们的以后的日子却是一片的迷茫,叹了一口气,回身往屋子里走去。 花萼和小瞳很快便回来了,买了床铺上的一应东西,窗帘什么的,还有一些 大米和油盐酱醋。 凤阑夜倒是没想到花萼竟然能想得这么细,不过最后听花萼说起了,竟是在小瞳的提点下,买了这些东西。 直到此刻,凤阑夜不得不承认,她们确实是欠了司马雾翦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至少在这一刻的帮助是真心的。 “小瞳,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我谢谢她了。” “好,那我回去了,”小瞳应声离去。 凤阑夜和花萼望着眼前的一切,如置身在梦里,她们初到天运皇朝的第一天,便遇到了司马雾翦,还安顿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想办法挣钱就行了。 凉夜如水,水色正浓,四周一片寂静。 两个人安静的用了晚膳,隔壁院子里雾翦的声音一直没再响起,虽然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但凤阑夜已了解这个女人的个性,她是那种闲不下来的女人,此刻的安静,说明她不再院子里。 饭后,花萼提议。 “公主,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凤阑夜挑了眉,这里比起大船,相对要安全得多,她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院子里,总要清楚外面的情况,而且外面似乎很热闹,和白天的僻静正好相反,说话声,轰笑声不时的响起来,这引起了她的兴趣,便点了头。 “好,出去散散步吧。” 花萼没想到公主真的同意了,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处在封闭的空间里,想到出去逛街,花萼很高兴,心中的阴影似乎冲淡了很多,伸出手扶着凤阑夜,急切的开口。 “公主,走吧。” 凤阑夜不紧不慢的往外走,淡然的扫了身侧的人一眼。 “看来你是闷坏了。” 嗓音清润,没有以往的冷寒,花萼怀疑自已听错了,不由得抬头望着夜色,难道是月色旋旎的关系吗?一直很冷漠的公主竟然说出如此温润如水的话。 “公主,奴婢没事,奴婢是怕你闷坏了。” 虽然她确实闷坏了,可是另一部分是因为怕公主闷坏了,现在她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可怜女人,她不希望公主出任何一点的意外。 凤阑夜听了花萼的话,心却难得的暖了一下,转首往外走去。 大街上,灯火通明。 一眼望去,人影晃动,竟然分外的热闹,难怪先前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凤阑夜和花萼惊讶的相视了 一眼,没想到夜晚的奴街竟好比一个夜市,热闹非凡,白日看起来荒凉偏僻的地方,因为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似毫感受不到凄凉,相反的荣华十里。 十里街道,人影攒同。 街道边有很多卖小吃的,还有杂耍的,更有人当街卖艺了。 花萼和凤阑夜走在人群中,不时的打量着这些人,有很多竟然衣着华贵,边走边欣赏,有的男人手中甚至还搂着美女,不时的说一些猥一淫的话,嚣张的大笑。 凤阑夜蹙了眉,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想得太入神,所以不意撞了别人一下,立刻有一道尖锐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撞我?” 第010章 吵 斗 只不过是不经意碰了一下,又没有怎么样,这说话的人竟然凶神恶煞似的,凤阑夜不由得眼瞳微沉,阴暗无比的抬首望过去。 街灯映照下,这说话的人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金黄色的摇曳拖地望仙裙,腰束白色烟纱,衬得那胸脯高耸如云,往上看,面容如芙蓉花,皎若朝霞,墨发边插着名贵的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整个人光彩照人。 只是此时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上布着怒容,眼瞳跳跃着炽热的火焰,双手叉腰,冷冷逼视着凤阑夜,似乎她做了什么大孽不道的事。 “怎么了?” 凤阑夜一脸的不在状况之内,这神情使得对面的女子眼睛都绿了,唇角扯出冷笑。 “你没长眼睛吗?为什么往我身上撞。” 凤阑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侧的花萼却抢先一步开口:“你谁啊?我们公主又不是有意的?” “公主?” 那娇媚的女人噗哧一声笑了,纤眉往上挑,踱步走到凤阑夜的身边,来回的踱步,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公主又怎么了?不过是个亡国奴。” 凤阑夜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她不喜欢现在的姿势,待到能保持正面相视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难道你不是。” 唇角明明是笑,可是笑里却流淌着寒意料峭的冷决。 神态不卑不亢,声音淡漠疏离。 对面的女子似乎呆愣了一下,然后怒火万丈,一张芙蓉面忍不住扭曲变形。 这时候街道边聚了越来越多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看笑话。 其中有好事的人还凉薄薄的开口:“沈青翳,没想到你只有这么点能耐,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 话落,满街大笑声,沈青翳的脸在瞬间黑青一片,唇角勾出怒笑。 “我会怕她,看我怎么教训她。” 她话落,朝一边的高大的丫头下命令:“木晗,给我教训这丫头。” 那丫头一听命令,早走了过来,身形高大,捋衣卷袖,露出粗壮的手臂,蒲扇似的大掌,高高的扬起,围观的人一瞬间静立下来,人人眼中闪过戏谑,看热闹的光泽。 这些人很冷血,此刻她和沈青翳只不过是他们的乐子罢了。 她即会让这些人如了意,脸色一沉,眼瞳闪过嗜血,即便没有玄天心法护身,她也 有狼的凶狠,豹的嗜血,谁能欺得了她,手指一握,便待那女人走近。 剑拔弩张,眼看便打了起来。 冷夜清光,忽然响起一道清润柔和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围观的人群一听到这声音便一轰而散,沈青翳的脸色也在一瞬间由先前的酱紫,变成了正常的颜色,笑得柔软又谄媚。 凤阑夜一松手挑眉,暗夜中,她的眼睛冷艳嗜血,冷冷的猜测着。 这来的人是谁?明明说出的话柔如春风,可却使得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作鸟兽散,还使得沈青翳这个无事生非的女人立马变了脸,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来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就是本事太厉害。 莹冷的光亮下,凤阑夜看清了来人,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看来是显赫之人,一身上好的华贵锦袍,腰束碧玉盘丝带,灰白的色彩映衬得他五官越发的懦雅,像早秋的凉风扑面而来,令人身轻气爽。 他的眸光柔如暖阳,不看沈青翳,上下打量着凤阑夜,说出来的话却是针对沈青翳的。 “沈青翳,你又欺负刚来的人了。” 沈青翳明显的一怔,早柔媚的靠了过去,说出来的话好似没有骨头似的。 “三皇子,我没有欺负她,是她撞我的,连个道歉都没有。” 凤阑夜看着她的娇柔做作,倒尽了胃口,不再望他们,转首朝身后的花萼点了一下头,优雅的穿身而过,既不看沈青翳,也不看那个什么三皇子。 天运皇子的皇子龙孙与她何干? 身后,三皇子南宫燮的眼神若有所思的落在走过去的小身影上,这人是不是太冷静了,听说她是云凤被灭国的公主,按理此刻他看到的该是个痛哭失涕的丫头,而不该是坦然冷默的丫头,她才多大啊,本该躲在父母怀中撒娇的人儿,却偏偏承受了灭国之痛,南宫燮忍不住的开口。 “你还好吧?” 凤阑夜走了过去,根本不予理会,其实她知道他问的是谁?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四周有很多人躲在乾影冷光中偷看,此时不由得瞠目结舌,这走过去的小丫头究竟是无知,还是纯良,难道她不知道她此举会为自已带来灾难吗?他们可是亡国奴,而人家是尊贵的皇子。 三皇子身后的手下宁景,脸色早就变了,冷沉的在后面叫起来。 “大胆,我们主子和你说话呢?” 凤阑夜眼神 陡的一沉,周身的戾气,缓缓的转首,嗜血的杀气冷对上说话的宁景,宁景心内一颤,便是这个眼神,就让人恍若置身在冰寒地窖中,冷飕飕的衣不遮体。 这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不大的小丫头,竟然有这等的魄力。 宁景恼怒的正待发作,他前面的主子发话了。 “好了,没你的事了。” 他扬眉朝凤阑夜友好的笑笑,凤阑夜嗜血的眼神淡了下去,涌起漠然,转身离去,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倒是身后跟着她的花萼唬得满头满脸的汗,伸出手扯了扯凤阑夜的衣袖,小声的嘀咕:“主子,人家可是三皇子?” “那又怎么样?” 凤阑夜不置可否,不就是出身高贵一点吗?人和人本该平等的,她可不理会她们古代的一套,若不是此刻没有修练玄天心法,冲着那手下的嚣张,她就想好好招呼他一顿,不过她记他了。 花萼无语,公主自从撞柱之后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也不能耐她何? 两个人的身影没入人流中,直到看不见了,身后的几人才回过神来。 沈青翳也被刚才的丫头给吓了,此刻早生气的扭着腰肢朝着三皇子南宫燮撒娇。 “三皇子,你看这女人是不是欠教训?” “好了,她只是太小了,你何必与她计较,下次不许欺负她了。” 南宫燮说完转首看也不看沈青翳一眼,便领着侍卫宁景慢慢的走开了…… 第011章 评 琴 夜凉如水,已经快近十月了,寒夜凄冷。 天运皇朝的地理位置偏于北方,西临楚江河,北止褰寒山,褰寒山仍是高原盆地,终年积雪,楚江河从褰寒山脚下交横穿过,那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使得水温偏低于别处,从而使得天运皇朝整个地理位置都是冷的,一到十月份,便感受到了寒冷。 花萼伸出手臂伸上下揉着手臂,借以取暖。 凤阑夜抬首扫了她一眼,心下了然,这样的温度对于她没有丝毫的感觉,因为她从小在山林长大,终年累月穿一件单薄的衣服,体质早就习惯了,虽然穿越了,可是也感受不到寒冷。 这些是花萼没办法比的,她一直生长在偏暖的南方云凤国,四季如春,此番到这里,难免受不了。 现在该逛的也逛了,不如回去吧。 这夜市其实也没什么,她逛了一多半便看清了状况,其实这条奴街,不单单是住着她们十几家亡国奴和质子,其实还住着另外一些人,仍是天运皇朝罪臣家眷。 这大街上摆地摊的,耍艺的,还有那倚门而立招览客人上门的卖身的,全都是罪臣家属,他们要生活,只能以此为生。 凤阑夜只觉得心寒,人情炎漠。 想起这些人的处境,不禁想起自已的,还有先前遇到的沈青翳,只怕她不会放过她的。 而她向来不是被动的人,虽然眼下没什么能力,玄天心法还没有练成功,不足以对付别人。 但是她还有另外一样本事,只有她知道。 制毒,从小和毒物打交道的她,什么样的奇毒都做得出来,所以她该准备些防身。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而她至少要保护自已和花萼不受到欺负。 想着,便转身往回走:“回去吧。” 花萼赶紧点头,跟上她的小身子,两个人一起顺着原路而回。 眼看着要到了自已居住的院子,忽然街道边围起了一团人,全都静静的不出声,而那人群中竟飘逸出如水的琴声。 优雅动人,弥漫在夜色中。 好一曲高山流水,让人身临其境,如亲眼所见。 凤阑夜不由已的往前走去,花萼紧跟着她,心下同样很好奇。 是谁在这里弹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能弹得如此动听,一丝不乱。 最奇怪的是这些听得人 ,如痴如醉,却没有一点声响,好似无人之境。 凤阑夜和花萼走了过去,借着清明好似笼了浣纱的月色,往里瞧去,只见街道边的一处空地上,铺着一块白色的锦帛,上面端坐着儒雅高贵的男子,正是先前为她解围的人,天运皇朝的三皇子,此刻的他微睑上睫毛,完全的沉浸在他的琴音里,十指纤长,翻飞如玉珠落盘,流泻出悦耳的琴音。 凤阑夜静静的听着,她从小最先接触的东西便是琴,琴既是她的玩伴,也是她的武器。 在现代师傅送了她一把琴,虽然不十分的名贵,她却喜爱至极,一直陪伴了她十多年。 如果说在现代还有什么留恋的,那么只有那把琴了。 一曲终了,众人好似回不过神来。 凤阑夜不由自主的轻拍了两下,这声音在冷夜中显得突兀,很多人掉首望过来,一看到她们主仆二人,都是一脸的不屑。 这么小的丫头也懂琴,莫不是想吸引三皇子的注意,竟然还鼓掌,真是讨厌? 凤阑夜身侧有女人不屑的冷哼:“你也懂琴,竟然还鼓掌,不知道三皇子不喜欢被人打扰吗?” 凤阑夜不置可否,只抬高眉寒戾的望过去,月色照进她的眼瞳,漆黑幽深,寒潭万丈,那说话之人唬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花萼生怕公主成为公敌,飞快的伸出手去扯凤阑夜的衣衫。 “公主,我们回去吧。” 她虽然听出琴音很动人,但不知道弹的是什么,公主虽然有学过琴,但她也不是多么的精通,一向冷静不燥不急的人,不知道怎么会冲动的鼓了掌,还是先离开吧。 这时候,席地而座的三皇子南宫燮唇角浮起笑意,一双如水般的清瞳直望着她。 “你懂琴。” 这句话是肯定,他轻易便看出她眼中的那抹光芒,不似这围着的其她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温润,勾唇接着开口。 “可否点评一二。” 凤阑夜直视着他,看出他眼中的认真,不紧不慢的开口:“琴音轻润如水,柔曼婉转,可谓少见的琴技,只可惜?” “可惜什么?” 世人皆知南宫燮酷爱音乐,爱琴成痴,此刻一听凤阑夜的话,就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很关键,向来儒雅不动声色的人,竟有些急燥。 凤阑夜倒也没为难他,淡淡挑了眉。 “琴音虽然动听,可是过于刻意化了,而且缺少一份磅礴之气,不能达到浑然天成。” 夜色很凉,围观的众人听着十二岁的女孩子,面色坦然的指点天运皇朝的三皇子,不由得议论纷纷。 三皇子一怔之下,竟陷入了呆愣。 身后的侍卫宁景一握腰间的佩剑,怒目相向,他早就看不惯这个小不点的女人了,如此狂妄,他们主子的琴哪个听到的人不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大胆,狂妄刁蛮的奴才,竟敢对我们主子的琴乱下妄语。” 宁景话音一落,南宫燮回过神来,一向温润如水的人,脸色竟变了变,冷魅的声音响起:“放肆,退下。” 宁景一愣,回首望了一眼主子,他是很少动怒的,这天运皇朝,谁人不知三皇子是个绵软的性子,平素最好说话,对下人从不责罚,更不会为难,就是其他兄弟的责难,也很少理会,可是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下人发怒了。 宁景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依言退了下去。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 “你说得如此厉害,那你弹一曲让我们听听?” “是啊,三皇子的琴是我们听过最动听的了,你竟然如此说,那么弹来听听?” 一时间吵闹声不断,此次彼落,凤阑夜挑了眉,根本不予理会,竟自顾领着人转身离去。 三皇子南宫燮陡的站起了身开口:“能否请你弹奏一曲。” 第012章 名琴赠知音 凤阑夜回首,清浅的月色照进她的眼睛里,幽深得好似不见底的汪洋,冷薄如冰,面容更是毫无半点波动,唇角一勾。 “我不喜欢用别人的琴。”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身侧围观的人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然如此狂妄,她知道和她说话的人是谁吗?天运皇朝的尊贵的皇子,虽然他在皇上数十个儿子里,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可比她们这些亡国奴不知道高贵多少倍了。 每个人都吸冷气,等着三皇子的发怒,虽然他很少发怒,但是这一次这亡国的贱公主实在太嚣张了,别说三皇子,就是他们这些人都看出她的狂妄傲慢了,有幸能碰到三皇子的琴,该是多么的荣耀啊,而她竟然说不喜欢别人的琴。 众人都有点无语,又有点幸灾乐祸,眼看着那丫头走出去了,大家一起回首望向三皇子南宫燮。 只见他儒雅立体的五官上一闪而过的焦急,对着那远去的背影叫起来。 “如果你弹的琴真的比本皇子高明,那么此‘绿倚’名琴就归姑娘了。” 南宫燮话音一落,身后的侍卫宁景脸色一变,赶紧叫了起来:“主子,这可是你的心爱之物。” 不过南宫燮好像没听到,一把琴又怎么样,这些年来,他每日在这里弹琴,就是想得遇知音,能指点自已一二,因为他的琴再也没办法进步了,而他也找不出毛病来,事实上他知道还有很深的缺陷,可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刚才此女一言惊醒他,既然有如此欣赏本事,想必她的琴艺一定是天下无双的。 名琴赠知音,有何不可? 三皇子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嗡嗡响起议论声,这些人都知道三皇子最宝贝这把‘绿倚’名琴了,没想到为听人一曲,竟然舍弃了这名琴,世人说他爱音成痴,果然不假啊。 凤阑夜听了南宫燮的话,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走在她身后的花萼,赶紧小声的开口:“公主,我们回去吧。” 公主的琴技她即会不知,只能算略懂皮毛,当然这皮毛是皇后娘娘说的,她可听不出来究竟怎么样? 可惜凤阑夜好像没听到花萼的话,这‘绿倚’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古有司马相如的名琴绿倚,今有这位三皇子的名琴,虽是同名,不知道比起司马相如的名琴‘绿倚’如何,不过看三皇子身份尊贵,想必这琴也不是凡物。 现代的她一直渴望的就是拥有一把好的名 琴,既然这三皇子乐意奉上,又有何不过呢? 凤阑夜不紧不慢的转首望向夜色中的南宫燮。 这男人温润如暖玉的容颜之上,布着认真,眼瞳闪烁着热切,似乎真的很想听她弹一曲。 一曲换名琴‘绿倚,怎么听都是她化算,不过? 凤阑夜轻盈如水的挑眉,冷冷的开口:“你说话当真?” 南宫燮点头,身侧的议论声再起,很多人认为,即便这女人琴技厉害,也不至于真的夺了三皇子的心爱之物,谁知道这女人竟然开口问,想必是真的要这把绿倚名琴,不由得睁大眼,难以置信布在每个人的眼中,同时也升起了期盼。 想听听这亡国小公主能有什么样高深的琴技。 只是半大的孩子,难不成琴音竟然超越了三皇子,怎么想怎么让人无法接受。 凤阑夜无视那些人的眸光,径直走了过去,走到三皇子的位置上,眸光只瞄了一眼,便有一小簇火花跳起,虽然没见过司马相如的‘绿倚’是如何的名贵,但是眼前的这把名琴却是自已亲眼所见的,琴身用罕见的桐木打造,琴面雕刻着精细的龙凤图腾,光滑如凝脂,栩栩轻辉,一尘不染,可见眼前的人是极爱此琴的,没想到竟然为了听自已弹一曲,而舍弃此琴,当真是琴痴也,她与他可谓知音。 既如此何不弹一曲换名琴一把。 凤阑夜勾唇潋滟,夜色下,清绝的面容好似业镜空花,虚无一笑,数十人呆痴。 这小小丫头竟然如此风华,假以时日只怕是个绝世美人。 那南宫燮倒没被她的皮相所惑,眼瞳中闪耀的是对琴音的痴迷。 “请。” 凤阑夜轻点螓首,纤如弱柳的身子慢慢的走过去,南宫燮让了开来,围观着的人静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灯光如薄纱,打在小小女子芳华清艳的容颜上,淡定,不卑不亢,端雅的坐到南宫燮先前的位置上,一伸手拈了‘绿倚’上手,纤细白晰的手一寸一寸爱一抚的触摸那光滑的琴面,细腻,光滑,没有一点的暇疵,果然是上好的宝琴。 七弦是由龙蛟丝构成,白如银毫,单手一按,咚的一声,悦耳,清脆。 只拭一个音,她的心便荡起轻悦的縠縠浅纹。 不看身侧的一群人,纤纤如葱的十指,轻按琴弦。 悠扬的琴音渺渺的缭起,直上九曲云宵,如飞龙入天,激荡悦 耳,却在低首间缠绵悠远,众人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两条腾飞狂舞的巨龙,时而腾空遨游,时而交劲而旋,荡气回肠间,却不失那份令人神往的遣绻,世间最美的事不过如此。 众人全都沉浸在琴音中。 越来越多的人围绕过来,却寂静得如入无人之地,连呼吸声都不敢过重,生怕惊扰了美妙的音乐。 三皇子南宫燮,更是完全的震憾住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 这一曲仿若跨越了千百世,又好似一瞬而过。 众人只觉得,美,美不胜收,听,动人至极。 咚,最后一个音落地。 四周好像静止了,凤阑夜起身轻掸了自已衣服,抬首望着一言不发,似乎仍然在回味的南宫燮。 “三皇子,此曲可换得这一把绿倚。” 一言发,众人才回过神来,这些看热闹的,原来眼睛不宵的,甚至于身体内有暴力因子的,似乎刚才都被这琴音净化了,此刻回过神来,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鼓掌,最后掌声如雷。 叫好声一片,三皇子南宫燮,更是双眼发亮,弯腰拿起名琴‘绿倚’。 “给,名琴配知音,这琴理应归你拥有,它跟着我是委屈了。” “三皇子客气了。” 凤阑夜微福了身子,虽然嘴上客气,手下却没有客气分毫,伸手便接了琴过来,掉头走向人群边正睁大眼睛望着她的花萼,把手中的琴递到她的手上,两个人施施然的往外走,那围观的人群自动让了开来,身后议论声一片。 “听说这是云凤国的九公主。” “想不到小小的年纪,琴技如此高超,只怕天下间难以有人超越。” “你们不知道吧?云凤国可是人杰天灵的地方,听说是凤凰的故乡,一看小公主就知道了。” 赞扬声一片,却不知那人群之后隐着一双贪婪如狼的眼睛,紧盯着那走远了的两个身影,一直没落在暗夜里。 花萼直到走出去好远,才真正的清醒过来,还怀疑刚才是做梦了,一手抱着琴,一手用力的掐自已的手臂,直到疼痛传来,才发出惊呼。 “天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公主,这些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奴婢怎么不知道你的琴技已如此厉害了?” 凤阑夜没说话,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 有谁知道她从小没人相伴的痛苦,除了毒蛇野兽,便是琴了,日日夜夜,在她的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玄天心法没有修练成功,如果修练成功了,这琴不但是赋乐的玩伴,还是她杀人的武器。 音杀必攻。 玄天心法控制着琴,凝聚出一股强大的罡力,吸附着周遭一切轻薄的物体,旋转成一个硕大的球体,然后挥发出去,那时候每一样东西都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如果周遭有花,花便是花刃,如果有水,水便是水刃。 至于威力,练成初练玄天心法,那威力还不大,如果是中级,威力惊人,方圆五十米都有波及,如果是高级,只怕是天下无敌了,只是中级和高级,除了有天赋的人,其她人根本难以办到。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还在嘀嘀咕咕大惊小怪的追问:“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转身,回首望她,眼瞳中虽然平波无奇,可是花萼立刻感受到了冷寒之气,当下闭嘴,垂首,乖乖的跟着公主的身后走回她们居住的院子,顺手关好门。 夜色已经很深了,还是早点睡吧。 没想到第一天进驻奴街,竟得了一把旷世名琴。 第013章 惩 罚 青芒透过斑驳破损的窗棂丝丝缕缕的洒进房间里,点点银光,地上好似铺了一层碎花毯,冷风从缝隙刮进来,房间内的油灯左右摇晃,把一道纤小的身影拉长,巨大无比。 凤阑夜站在窗前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绿倚,直到现在还有些不能确信,这把‘绿倚’名琴竟然归属于自已了。 可是手中的真实感来不得一点假,一直以来无着落的心,因为触摸到手中的琴,而找到了踏实感。 凤阑夜勾唇浅笑,望着手中的琴难得的温柔,就像这琴是她的亲人一般。 房间内,静谧安宁。 忽然屋外一道绝望尖锐的叫声响起,在冷夜中那么清晰。 “公主,救救我。” 这是花萼的声音,凤阑夜脸色一变,动作俐落的放下手中的琴,弯腰一把抓起腿上绑着的银月弯刀,这是以前凤阑夜的防身武器,身形一窜,像一只狸猫般的迅疾,一拉门人已奔了出去。 花萼,是她十多年生命里,除了师傅之外,接近得最多的人,虽然她从来不表示什么,但心中已认同她了,所以绝不会允许人伤害到她。 暗夜中,凤阑夜的眼神如鬼似魔,嗜血万分。 院子的中间,花萼正衣衫不整的被一个高大的家伙压在那张石桌上,一只手已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嘴里还淫秽不已的笑着,得意万分的开口。 “想不到一个小丫头也细皮嫩肉的,爷们先尝尝,回头再收了你主子,以后爷会疼你的。” 花萼的脸隐在黑暗中,可是凤阑夜却清晰的看到了她的恐惧,绝望,眼泪无声的落下来,身子拼命的挣扎扭动着,却不能悍动这对她施暴的男子,他的手已粗鲁的扯下了她内里的肚兜,浑圆雪白的酥胸弹跳出来,一下子刺激了男子的眼,他的呼吸重了,身子伏下去就待有所动作。 这时,凤阑夜动了,就像一只骄健的野豹,动作迅猛,隐于黑暗中一闪而过,手中的银月弯牙一闪,只听得一声闷哼,那高大的男子后背立刻吃了一刀,疼得闷哼,陡的直起身转过来,而凤阑夜的第二刀已至,快如银芒,一下子抵制住了这男子的脖子,冷冷的望着他,嗜血的眼神,就像一只野兽。 男子喘着气动都不敢动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干什么?” 凤阑夜冷冷的望着他,那冰潭般寒冷的光芒,使得男子打了一个冷颤,腿脚忍不住发软,虽然 这云凤国的公主不大,可是此刻的她竟像一个嗜血的修罗,全身的杀气,骇得人不敢动一下。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刀锋有多冷,有多利,正不断的滴血,而那血正是出自于他的身上,他的后背已吃了一刀。 如果他一动,只怕她会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这发生的事,不过眨眼之间,可见这丫头的身手极端的敏捷。 凤阑夜不再看这施暴的男子,掉首望向先前被压倒在石桌上的花萼,满脸的泪痕,此刻的她似乎也被公主吓倒了,一双俏丽漆黑的瞳仁中闪着惊愕,难以置信,竟忘了自已还裸着半边的身子。 “还不穿起衣服。” 凤阑夜一声冷喝,花萼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从石桌上爬下来,抓过一边的衣服便套上,眼看着花萼衣能遮体,凤阑夜掉首望着刀锋抵制下的男子,冷莹莹的开口。 “你是谁?” “高豳。” 阳翟国的质子高豳并不是无能之辈,平时的功夫不错,可是这丫头近身了,竟然全然不知,心下骇然,颤抖着声音开口。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凤阑夜由鼻音哼着,不屑的讥笑。 高豳她是听说过的,司马雾翦曾提醒过她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被瞄上了,这男人果然色胆包天,竟公然到院子里施暴,难道他当真以为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了。 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的人只不过也如此,面对着死亡,比蝼蚁都不如。 高豳听了凤阑夜的话,清醒了一些,已由先前的惊慌回过神来,想起院门外还有两个手下,这丫头再厉害,也是自已一时大意了,想她再有本事难道能敌得了他们三个大男人。 高豳念头一落,便朝外面大喝:“来人。” 他声还落,凤阑夜手中的银刀一闪,快如闪电的划过他的手臂,下手毫不留情,哧的一声,血肉模糊,衣衫粘连着血液,那刀锋一转再次抵着高豳的脖子。 院门咣当一声被踢开来,从门外冲进来两个同样高大的手下,一脸惊骇的望着院中的一切。 十分的诡异,这时候月亮被乌云遮住,光线一下子昏暗无比。 那两个人慢慢的往前走,紧张的追问:“王爷,你没事吧。” 高豳吃疼的冒冷汗,背上和手臂上全被利器所伤,此刻正在流血,他感受到自 已的虚软无力,身子已有些撑不住了,如果再不离开,只怕自已会流血过多而死亡。 一想到死亡,他便忍不住颤抖,望着用刀抵着自已,脸色冷冷,神色淡定的小丫头,心竟恐惧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只要说出来,以后我照办就是。” 高豳哀求起来,死亡让他再没有一点的色心,凤阑夜冷笑:“以后离我远点,否则就不是这样的下场。” 她话音一落,刀起光芒再闪,高豳再次吃疼的叫起来。 “姑奶奶,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吧。” 他的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凤阑夜身子未动,冷莹莹的瞪着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滚,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里,你就等着吧。” 其实她完全可以一刀结果了这男人,而她也正想如此做,但是她没忘了此刻的身份,她是云凤国的亡国奴,而高豳却是质子,身份上比她占优势,也许她可以轻而易举对付了高豳,甚至于他的两个手下,但是却不能对付外面天运朝巡守的数百成千的官兵,何况云凤已亡,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所以这一次才会饶过高豳。 高豳一得到话,连滚带爬的逃离出去,可是他刚一脱离范围,便故态发作,朝两个手下命令。 “上,给我逮了这小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方能解心头之恨。” 第014章 重 创 高豳一声令下,两个手下立刻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凤阑夜身形一退,灵巧得好似狐狸,唇角浮起似笑非笑,这时候乌云退去,满天的光华倾泻下来,清晰照进她的眼底,跳跃着两小簇的火花。 高豳打了一个激灵,身子更软了,赶紧扒拉着门站定,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深。 如果两个手下逮不住这丫头,只怕他还有得罪受,不禁对所下的命令有些后悔,可是心底却又十分的渴望抓住这个丫头,杀了她好泄恨。 虽然他是一国的质子,不过在天运皇朝内,并没有遭受多大的罪,吃香喝辣,什么时候遭到这种对待了,现在竟然被一个亡国的公主刺了三刀,如果传出去,即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所以一定要抓住这丫头啊,高豳正抓着门,满脸苍白,冷汗涔涔的在心中祈求着。 他的两个手下已扑了过去,凤阑夜小巧的身子弯腰一钻,像一条小蛇,从一人臂弯穿过去,刀光闪过,一人闷哼,吃了一刀,身子摇晃着退后一步。 凤阑夜一招得手,并未有所停滞,身形一转,绕到另一人背后,手起刀落,再次刺了一刀,这前后光景瞬息而已,她收拾了两个人,还没待到高豳反应过来,已一跳一窜奔到高豳身边,单手一扒拉,高豳扑通一声栽到地上,而她一脚踩上去,手起刀落,这一次是高豳的大腿。 银刀全数没入,如果说之前的三刀较轻的话,这一刀是下了狠心的,血流如注。 高豳忍不住恐慌的大叫,现在他后悔了,不该惹这个魔头,这个煞心,老天啊,谁来救救我,现在只能指望天运朝巡逻的士兵了,否则这丫头一定会杀了他的。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夜色中,这叫声响彻九宵,很快惊动了人,一队官兵骑马飞奔而至,停在院门外,飞快的翻身下马。 凤阑夜并没打算要他的命,所以懒得理会,弯腰不紧不慢的一拔那银月牙,再次狠踩了高豳一脚,疼得那本来快抽气的男人,再次发出凄惨的叫声,等到凤阑夜一脚离去,止不住恐惧的往外爬,迎面看到有官兵冲了进来,他其声悲戚的哀嚎。 “救救我,救救我。” 说完一句话便昏了过去。 天运皇朝负责这一条街的乃是定国将军西门云,这些人说好听点是质子亡国奴,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囚犯,只不过是住在一条街上罢了。 平时都是由西门云手下的副将烟珩负责 ,今晚烟珩领命去办事了,所以西门云领着人正在巡逻,没想到竟然听到这里有呼救声,想必是生事了。 定国将军西门云,不但官位较高,而且在朝野的声评极好,是各家皇子拉扰的对象,但他无意于任何一个皇派,所以目前是大家忌掸又不敢惹怒的对象,他为人正直,平生最讨厌的事便是身为囚犯仍然不知觉,无事生非的闹事。 “出了什么事?” 一道冷喝之声响起。 光听这声音便知道来人钢铁板的凛冽,宁折不弯的那种。 凤阑夜正低首用一块白布擦银月弯刀上的血迹,抬首借着月色望了过去。 只见一队人中,为首的人一身银色甲胄,头戴同色系的盔甲,银甲栩光,逼人的英气,五官刚毅立体,剑眉如刀削,一双漆黑深不可测的眼瞳中,正泛着冷寒的光芒,扫视着院中的一切,从地上受伤的人到门前的高豳身上,最后落到凤阑夜的身上,黑瞳一闪而过的犀利,慢条斯理的开口。 “是你伤了他们?”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伤得三个大男人如此重。 凤阑夜没说话,被她刺伤了的高豳的两个手下赶紧开口:“西门将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丫头太恨了,我们王爷被她刺了好几刀呢?” 西门云剑眉一挑,似乎惊到了,不过他身为定国将军,敏捷自然非比寻常的,就刚才一眼便已了然发生了什么事,对于高豳并没有半分的同情,他感兴趣的是,这个云凤国的亡国公主,想不到竟然如此有能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惜小丫头并没有看她,倒是走到一边去扶起被欺凌的丫头。 西门云命令高豳的两个手下:“还不扶你们主子去治伤。” 那两人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声称是,相互搀扶着走到门前,架起主子离去。 院子内恢复了安静,西门云望着两个小小的弱女子,淡淡的开口:“以后当心点。” 他似乎忘了,刚才是谁伤了三个大男人,领着一队兵将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凤阑夜忍不挑眉望过去,这男人竟然没有责怪为难她们,看来是个正直的人。 一个将军,身上竟然没有半分的陋习,看来天运皇朝也差不到哪里去。 身边花萼的声音响起来:“公主,你没事吧。” 这一晚花萼总算认清了自已的主子,虽然 她身上的狠毒残忍让她心惊,可是同时她却高兴极了,因为公主不但可以自保,还可以保护她,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公主一下子琴艺高超,而且还身手极端的了得,不过她好高兴眼前的一切。 “没事,我们进去洗洗睡吧。” “好,”花萼点头,经过先前的受辱,到刚才的震憾,此刻心情已平复多了,站起了身先关好了院门,回来和凤阑夜一起走进房子,盥洗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花萼早起在收拾院子里的狼籍,地上有斑斑的血迹,空气清新,不远处的锅里焖了白米粥,粥香味飘散出来,很香。 公主还没有起来,昨夜的她一定累坏了,倒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花萼一边做事一边想,唇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看到昨儿晚上的公主,她忽然不害怕了,对于未来也不渺茫了,公主真的不一样了? 院门上,碰碰的响声,有人急切的敲门,花萼回过神来,忍不叫了一声:“谁啊?” 这一大早上,不知道是谁如此急切的拍门,花萼愣愣的站起身子,等候着,只听到门外响起清悦焦急的声音:“我,司马雾翦。” 第015拒见 花萼一听是隔壁的邻居,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忙走了过去开门。 门一开,司马雾翦好似一道狂风般飙过,直冲进来,身后跟着他的两个丫头,小瞳和小圭,三个人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花萼。 “听说昨儿个那个混蛋过来了?” 花萼挑了一下眉,这公主的消息来得真快啊,昨儿晚上她好像不在院子里,一大早竟然得了消息,不过一听到她们问的话,花萼便想到了昨儿晚上的事,所以心情不是太好,沮丧的开口。 “嗯,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贱男人,真想把他千刀万剐了。” 花萼咬牙切齿的怒骂,一看到她神情,司马雾翦和小瞳小圭便联想些什么,两小丫头立刻围到她的身边,紧张的追问。 “花萼姐姐,没出什么事吧?” 花萼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忙收敛自已的烦燥不安的心情,眼下什么事都多留个心眼的好,敌友难明啊? 没想到这条街,竟然让人住得不安宁,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现在她不担心了,因为公主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个人,想到这,花萼的唇角扯出一抹笑,语气轻松了一些。 “没事,都过去了?昨儿晚上没看到你们,你们去哪了?” 按理说她们仍是质子,不应该离开这里,可是昨儿竟然一夜没回来,这不能不令人生疑。 小瞳一听花萼的话,随意的开口:“我们去?” 不过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司马雾翦打断了,她接过小瞳的话:“去我朋友的府上了,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小瞳小圭我们回去吧,本公主累了。” 她说完转首领着两个小丫头离去,花萼看到她狠狠的瞪了刚才多嘴的小瞳一眼,心下有些了然,想必她们有什么私密吧,在这里生活的人都是阴暗的,她又何必理会别人的事,只要不来招惹她们便好,所以眼看着司马雾翦走了出去,忙高声开口:“三公主走好。” 花萼走过去关好了门,便转身往房间走去。 早晨的光晕细腻浅薄,打在床榻上,轻风拂起,那崭新的纱帐晃动起来,上面一簇簇的晚香玉好似活了一般,漂浮在碧海清波之中。 床榻上的人正从小碎花的薄被中钻出小小的脸蛋,柔软俏丽,白晰的肌肤,细长的眉尖儿,长而密的浓密覆盖着漆黑冷寒的眼睛,唇像樱花一样鲜艳,花萼看得入了神,想着昨儿晚上的事,明明是个小小的人儿,却能勇猛无比,不但保护自已还能保护她,想到这,花萼好像看到了希望,总有一日她和公主会回到云凤去,那个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地方。 花萼正胡思乱想,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陡的睁开眼睛,静幽幽的望着她,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倒把花萼唬了一跳,赶紧恭敬的开口。 “公主,怎么了?” 凤阑夜神色未动,只淡淡的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公主放心好了,奴婢什么事都没有。” 虽然想起来心里很难过,但是现在她的心中有了希望,因为这种希望,以前觉得生不如死的难堪,现在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嗯。” 凤阑夜没再说什么,掀了薄被起身,花萼立刻上前侍候她,静谧的空间里,只有衣袂窸窣之声,几不可闻的呼吸,这种情况,花萼已经习惯了,公主自从撞柱,性情便和从前大不相同,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少说话,她似乎更喜欢沉静在遐想中。 “刚才是谁过来了?” 忽然凤阑夜开口,先前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谁说话来着。 花萼拉了她坐在铜镜打理 头发,一边禀报事情:“是隔壁院子里的三公主,刚才来探望我们怎么样了?听说没什么事便又回去了?” 花萼说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着镜中的主子,清艳冷绝,芙渠初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儿的表情,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轻撩鬓边滑落的发丝,见花萼不说话,奇怪的开口:“怎么了?” “她们昨儿一夜没回来。” 花萼念叨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凤阑夜心下了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该保持着什么样的距离,该做什么样的事,心下都要有分寸,她是知道的。 两个人刚收拾完,准备用早膳。 院门又响了起来,凤阑夜蹙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闪过。 她不以为自已在这里认识多少熟悉的人,除了司马雾翦外还有谁这么不知趣,一大早跑过来?侧首吩咐了花萼/ “去看看是谁?没必要的人让他走吧。” “是,公主。” 花萼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凤阑夜自顾起身,去用早膳。 她并不是千娇百贵的公主,什么事都可以自已动手。 很快准备了早膳,一碗白米粥,一碟酱花菜,一碟花生米,正吃得有滋有味。 花萼领着一人从门外走进来,因为对着光,所以她没看清来人是谁,直到花萼往旁边一让遮住了光,凤阑夜才看清来的是何人? 三皇子南宫燮的贴身侍卫,正面无表情冷冷的开口:“我们主子要见你?” 凤阑夜不紧不慢的继续吃自已的早饭,愣是没吭一声,侍卫宁景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眼瞳闪烁着火花,似乎要发怒了。 他的神情吓不到凤阑夜,不过却吓到了花萼,赶紧小声的嘀咕:“公主?” 凤阑夜的一碗白米粥已吃完了,才缓缓开口。 “你们主子要见我,所以呢?” 这话问得宁景一愣,什么所以啊,他们主子要见她,自然是她该跟着他去见主子了,什么叫所以呢?这女人就是一脸的欠抽,明明只是个屁大的孩子,还是个亡国的奴隶,可是却夺了主子的心爱之物,还一脸的理所当然,现在主子要见她,竟然还问所以? 宁景面色一沉,不客气的发作起来。 “什么所以,现在马上起来跟我去见我们家主子,我们主子在茶楼里候着你呢?” 他就不知 道主子为什么要见这丫头,一个亡国的奴隶,虽说琴弹得不错,可也犯不着如此高看她,竟然要在茶楼里请她喝茶,最气人的是这丫头竟然一脸的不在状况之内,还很高调,似乎不愿意理会他们似的。 “看来阁下是忘了,我们仍是亡国奴,没有命令是不准私自离开的,所以还请回复你们家主子,就说不能赴约,不便之处敬请见谅。” “你什么意思?” 宁景眼睛睁圆,虽然上头有令亡国奴不准私自离开奴街,但最近这禁令已松懈很多,而且是他们主子要见她,谁敢说话啊,他就不信这女人会不知,既然知而不为,只有一个原因,她是不想见他们主子,宁景一想到这,脸都青了。 “没想到堂堂皇子的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愚蠢的侍卫,还真是让人无语。” 凤阑夜轻的低喃,似乎很困惑。 她的话音一落,嗖的一声,刀光闪过,受到羞辱的宁景已拔出腰间的佩刀,眨眼架在了凤阑夜的肩上,怒喝:“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我愚蠢,看我不一剑结果了你?” 凤阑夜面色不改,她从来不怕死,从前世到今生,不知是她戾世,还是因为无所依恋,面对死亡的时候,她总是那么坦然。 倒是一侧的花萼吓坏了,一步冲过去抱住宁景的大腿尖叫起来。 “别杀我们公主,别杀她。” 凤阑夜扫了一眼花萼,虽然心里有些暖,不过却很无语,这宁景奉命来请她,又怎么会杀她呢?只不过是心里愤怒威吓她罢了,以为她和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一样吗?唇角勾出冷笑。 “我认为你该回复你们主子了,别让他等急了。” 声音很冷,气度雍拥华贵,不卑不亢,直到此刻宁景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真的很狂很傲,就是一个大男人面对架着脖子上的宝剑,都未必有她的坦然镇定,就算他不佩服她都不行,宁景气恨恨的一收宝剑,转身一提脚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厅内,花萼身子软,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凤阑夜一脸的莫名妙,望着她…… 第016章 龙凤吟 花厅内,凤阑夜自顾倒了茶饮用,既不阻止花萼的哭泣,也不加以劝慰。 她知道花萼的心中有阴影,一直以来虽然在她的面前表现正常,可是一个女孩子家遭了那种事,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呢?所以这哭泣倒是一种发泄的途径。 花萼哭了一会儿,果然好多了,抹着眼泪望着坐在厅内喝茶的主子,沙哑着声音开口。 “公主,刚才奴婢吓死了,要是公主发生什么事了,你让奴婢怎么办?” 凤阑夜见她已能很好的控制情绪,才放下了茶杯,扯了一抹清浅的笑。 “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站起身往室内走去,抛下一句:“用点早膳,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嗯,奴婢知道了。” 花萼从地上爬起来,她知道公主要回房间练功了,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在没人的地方练功。 自从公主撞柱以后,很多的行为都透着诡谲,但是幸好有她在,她保护了她,如果昨儿晚上再发生那样的事,她真的没办法活了,幸好逃过了一劫,而且公主看上去好厉害。 花萼想到公主昨儿晚上的狠厉,心情竟没来由的变好,起身收拾了一番,便坐在厅内吃早膳,一边为公主守门。 凤阑夜正在房间内修练玄天心法,初级的玄天心法也有九重递进阶层,而她眼下已修练到第五重,再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便可修练成初级心法,到时候即便不能为所欲为,倒可以自保,一般人想伤她,也不容易。 说起这玄天心法,其实和她有一段渊缘,当日这套秘诀放在藏宝阁中,因为年代久远,又过于神玄了一些,所以师傅他们皆当成是神来之笔,谁也当不得真,只有她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没事早晚参详,竟然悟出一套真理,后来师傅用经书上的原文,给她悟了一些,亲眼看着她修练成了心法,才相信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奇妙的心法。 凤阑夜修练了一个时辰,方收手,俏丽的脸蛋渗出细密的汗珠子,使得肌肤白晰晶莹,好似被水洗过的一样,带着清润的光泽,出水的芙蓉一般,那双黑眼睛更是璀璨夺目,头顶上缭起细细缕缕的白烟儿,呈现出一片氤氲之气。 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凤阑夜未动,轻蹙眉细听。 竟是那去而复返的侍卫,不知道他又过来干什么?凤阑夜一边猜测,一边拿了手边的白绢擦脸上的汗珠子,人已下了地穿上鞋子。 花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三皇子过来了。” 凤阑夜拉门的手一顿,停滞了几秒,这三皇子又过来做什么?这种时候,她不想和任何皇室中的人有牵扯,现在的她们还是隐晦一些的好。 不过这三皇子三番两次的过来,只怕她们想低调都不行。 凤阑夜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却没说什么,一伸手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花萼,看到公主出来,松了一口气。 “公主?” 凤阑夜人已走了出去,房间和花厅相连,只几步便看到厅内的客位上端坐着一人,正是昨儿晚上赠琴的三皇子南宫燮,一袭灰白的锦袍,腰系玉蟒带,悬着一件上等的玉佩,足蹋黑色的绣金纹的长靴,双腿交叠,自然随意的坐着,闲雅悠然,看到凤阑夜走了出来,眼里闪过关切。 “听说昨儿晚上出了点事,你们没事吧?” 凤阑夜不自觉的蹙眉,看来这奴街没有半点的秘密,或者该说受太多人关注了,半夜出的事,这一大早已两批人过来关注了,这和自已初来,行事要低调完全不一样。 “没事,多谢三皇子费心了。” “高豳那个混帐,早就该受教训了,”南宫燮的脸色有些冷,不过望着凤阑夜的时候,却温雅如玉。 凤阑夜不理会他的话,现在她关心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见她所谓何事? 是后悔把琴送给她了,想拿回去,还是另有其事。 如果想那琴,恐怕他是多想了,凤阑夜不动声色的坐在三皇子南宫燮对面的座位上,花萼早手脚伶俐的上了茶水,守在凤阑夜的身侧。 凤阑夜慢长斯理的开口:“不知道三皇子过来所为何事?” 南宫燮品完茶,放下普通的白瓷茶盎,淡淡的染敛轻笑。 柔和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五官秀隽,温润如暖玉,眼里是点点的灼热,上下打量着凤阑夜,慢慢的开口。 “我想请问一下九公主,昨儿晚上公主所弹的琴是什么样的词曲?” 昨儿晚上他回去想了一夜,也没有把那词曲记录下来,这是以往没有过的事。 世人皆知南宫燮痴迷于音律,却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在音律方面可说有很高深的造诣和才情,一般的音色只要他听过一遍都能精准的写下词曲,但昨天所弹的让他无从想起,不知道是自已当时听得太入迷了,还是那词曲奥妙无穷, 令人难以掌控,正因为这个,所以他一大早才会令宁景过来请九公主过茶楼赐教,却不想这小丫头竟然有些傲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不过南宫燮对于这些俗礼并不在意。 凤阑夜倒是愣住了,本来以为这三皇子过来是后悔了拿琴换曲,没想到竟是为了知道自已所弹的何曲? 其实那曲是她自已没事编篡出来的,根据宋词的韵律,编来没事打发时间的,倒没想过一日被人当了真,一愣之后,脸颊之上倒有些笑意,轻勾唇浅语。 “那曲有名龙凤吟,如果三皇子喜欢,不如我把词赋下来,三皇子可需要?” “龙凤吟。” 南宫燮念叨一遍,顿觉得满口生香,想起昨儿晚上那琴音的荡气回肠,确实有龙啸凤吟的气势,清亮的眼底闪过热流:“有劳九公主了。” 凤阑夜掉首吩咐了花萼:“有笔墨纸张吗?准备过来。” “公主稍等一下。” 花萼忙点头,幸好昨儿个买了一套,是小瞳提点她的,本来她还不以为意呢,没想到今天便用到了。 厅内,凤阑夜不在多话,低首把玩着一侧的白玉茶瓷,手中粗劣的质感,可以轻易的让人感受出这是劣等的次品,但是现在的她们有什么资格讲究呢?难得的是三皇子南宫燮不计较,倒是让人意外…… 第017章 典当首饰 花萼很快取来了笔墨纸张,铺放在桌子上,一边磨墨,一边恭敬的开口:“公主,好了。” 凤阑夜起身走了过去,轻提毛笔,凝眉略一思索,便在纸上霍霍写起字来,神容安定,轻逸如水。 一柱香的功夫,便扔了毛笔,抬手示意花萼,把纸张递给三皇子殿下。 ‘清风吟,美人如酒,醉卧东厢月,驽雾驾云,百叶千娇面,断肠遣绻,一叶兰舟载人去,此时情苦……’ 南宫燮的目光先是注意到了那一手娟秀的小楷字,然后便是那词,真的是百媚绕口香,朗朗口齿间,余韵缠舌,忍不住脱口而赞/。 “好词曲。” “能入三皇子的眼便行。” 凤阑夜轻声应和了一句,便不再看三皇子南宫燮,缓缓的起身,那动作摆明了是送客。 宁景的脸再次的难看了,这丫头真是让人无比的恼恨,每回给你一个天大的惊讶,然后便是欠抽得让人狂吐血的神情,啊啊,宁景在心里用力的吐气,偏偏有气不能发,因为他没忘了来时主子的警告,如果再敢给他生事,以后就不必跟着他了。 南宫燮不是无趣的人,自然知道凤阑夜的意思,而且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便起身告辞。 凤阑夜满意的叮咛花萼:“送三皇子出去。” “是,公主。” 花萼福了一下身子,送南宫燮出去。 南宫燮走到门前竟停了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派人去南宫府通知我。” 花萼一听赶紧道谢,在这里有个靠山总归是好的,一迭连声的开口。 “谢谢三皇子了,谢谢三皇子。” 宁景对于花萼的感谢不以为意,倒是掉头去看小丫头凤阑夜的神情,却见她毫无表情,他真的无语了。 不过三皇子南宫燮却不以为意,附和着花萼的话:“我和九公主是朋友,朋友有难自当出力帮忙。” 说完便领着宁景走了出去,花萼送他们出去。 屋子里凤阑夜眯起了眼瞳,光线沉淀在阴暗的瞳仁中,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朋友吗?南宫燮这个人倒真是值得一交的朋友,不过处在她们这样的位置上,若是和三皇子走得近了,只怕为他带来的未必是好事。 凤阑夜想起了大船上的一幕,楚王南宫烈的话响在耳边。 只要你潜伏在别的皇子身边,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如果完成这个任务,我就会放了你的那些族人。 先不论那些族人的命和她无关,首先是这莫需有的名义她无法接受,如果潜在别的皇子身边,她就和那些十恶不赦的奸细,叛徒没什么差别,她真的要成为那样鄙卑无耻的人吗?只为楚王殿下救了她吗?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走了进来。 “公主,想什么呢?” 凤阑夜回过神来,眼下还是别想那么长远的事了,想想如何在这奴街生存立足才是真的。 第一要有银子,第二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到她们。 “花萼,你们买东西,都到什么地方去买啊?” 按照规矩,她们这些人是不得远离奴街范围的,但昨夜逛了一圈,她没发现有什么店面,有的只是一些地摊,货担。 “隔壁有一条街道,什么东西都有,那些天运皇朝的官兵并不阻止我们出去,公主别担心了,不过听小瞳说,这天运皇朝贵贱之分很重要,皇宫附近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然后靠近皇城附近,几条繁华的街道也都是朝中大员的府邸,那些地方都是贵族的地盘,像我们这些身份低下的是不能去哪里的,我们在这里或者附近的街道走动是没事的,这些地方本就是贫民区,下等人待的地方。” 花萼说完,一脸的无奈,眼下她们的处境还真不怎么好。 “公主,你要买什么东西吗?奴婢帮你去买好了。” 凤阑夜没说什么,淡淡的挑眉询问:“有没有药房?” “这倒是有,不过都是一些价格低兼的药,名贵药在这里禁止贩卖,而且店家也不会进,卖不出去。” “嗯,我知道了。” 凤阑夜点首表示自已知道了,她买药是想进做一些毒丸防身,只要有药就行,虽没有珍贵大毒的药材,但研制一些防身之药还是可行的,不过银子该从何处来呢? “花萼,我不是还剩一点首饰吗?拿出去当了,我有用。” 花萼失声叫了起来:“公主,那怎么行?” 公主一点行头都没有了,就剩那么两样首饰了,若再当了,以后出去戴什么呢?虽然是亡国奴,可好歹是一国的公主,怎能一点东西都没有呢? “好了,我不喜欢戴那些东西,当了就当了,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凡事不用强求。” 凤阑夜本来就不喜欢戴那些精致华丽的首饰,她记得好像有一枝凤钗,虽不是价值连城,不过也非凡物,只怕要当些银子的,一来可以度些日子,二来,正派上用场,何乐而不为。 “公主,可是那凤钗是皇后娘娘送给公主的礼物,公主真要当了吗?” “嗯,去办吧。” 凤阑夜已不理会花萼,自顾转身走进里间看书去了,身后的花萼无奈,只得跟着她走进房间,取出那少得可怜的几样首饰,用布包了起来,拿出去典当…… ------题外话------ 笑笑感冒了,生病了,吊水了,无力气了,亲们别急啊…… 第018章 上门找碴反挨打 小院里很安静,凤阑夜在房间内看书,一些古代的经书,她和花萼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到的,正好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她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所以从来不觉得闷或者无聊,一本书,一盘棋,可以自得其乐的玩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闷。 正午的阳光,温暖的照射在房间内,打开的窗户轻易能看清院子里的状况,一切如水般细致,静谧,美好。 忽然,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咣当一声,有人踢开了门,蜂涌而至的一群人,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骂骂咧咧。 凤阑夜一蹙眉,清芒闪过眼底,人已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人穿一身妖娆的红衣,裹胸上金线绣着缠枝牡丹,夺目光华,衬得那酥胸傲挺无比,纤腰楚楚不堪一握,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这女人竟是昨晚她撞到的人,叫什么沈青翳的女子,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不知道她过来意欲何外? 凤阑夜扫了过去,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除了昨儿晚上人高大马的丫头,其余都是男子,剑弩拔张,只等前面的女子一声令下,便待收拾这小丫头。 这红衣女子正是始湘国的亡国公主沈青翳,昨儿晚上吃了一记闷亏,一直怀恨在心。 没想到一大早便得到消息,阳翟国的王爷高豳竟然被这丫头重伤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高豳和沈青翳仍是老相好了,看到他吃了亏,再加上自已先前遇到的事,这笔帐便大了,此时带领着一帮人过来找凤阑夜算帐。 她身后的人除了一个贴身丫头和一个下人,其余的人都是阳翟国的人。 “凤阑夜,你竟然胆敢打伤了高豳。” 沈青翳愤恨的开口,脸色冷狠,对于眼前这小丫头打伤高豳和两个手下的事,她有事难以置信,这个小丫头,虽然神色冷漠,就是面对她们这么多的人也看不到胆怯,可是让她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竟能打伤三个大男人,她无论如何不相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豳和那两个手下起了色相,中了人家的美人计,才会吃如此大的亏。 凤阑夜俏丽的小脸蛋上沐在阳光里,不卑不亢的开口:“那又怎么样?你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吗?” 略一挑眉,眉尖便有戾气,冷冷的射向沈青翳。 昨儿晚上两人交手,沈青翳没看到这丫头有什么特别的,此刻白天,只见她 年纪虽小,粗布简衣,却一身的傲骨风华,神态冷冽,眉眼清艳,小小纤细的身姿,如盛开在娇阳下的一朵绝色彼岸花,惊人的美丽,不难想像,等她长大成人,会是怎样的绝色,沈青翳看清了凤阑夜,心里不由得嫉妒加愤恨,越发的盛气凌人。 “是,我和高豳是朋友,朋友有难,两肋插刀,我沈青翳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凤阑夜眉一挑,声音越发的清冷:“那么你准备如何为你朋友出头呢?” 她的漠然和无关紧要,倒是让沈青翳和身后的数人错愕了一会儿,这丫头都不知道害怕吗?倒是她的气势,令他们奋受压力。 沈青翳冷笑一声,身子往旁边一让,似乎懒得和凤阑夜多费口舌,因为这丫头从头到尾便如此冷漠,如果再多说话,被气到的只会是她沈青翳,对于这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 “上,给我好好收拾了这丫头,她可是打伤你们王爷的罪魁祸首,王爷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沈青翳的话一落,那些人果然被挑起了杀气,十多个虎体猿臂的家伙,噌噌的走上来,一脸的凶神恶煞之相。 凤阑夜冷瞳阴森,手一握,蓄意待发的杀气。 昨儿个晚上重伤了高豳,一来因为高豳的大意,二来因为黑暗,她适应在黑暗下活动,别人的敏捷度便会降低很多,但现在是白日,来的人又多,看上去也不是无能之辈,所以她只怕轻易躲不过去。 眼看着十几个人围了上来,院门吱呀一声的被推开,外面有人冲了进来。 竟然是隔壁院子的司马雾翦,她的身侧跟着一个面容冷峻,五官清朗的男子,高挑如修竹,一言不发的随着司马雾翦走了进来。 司马雾翦一冲进来便直奔到沈青翳的面前,一把拽着她的手臂,手下力道又重又狠,沈青翳疼得叫唤起来。 “司马雾翦,你干什么?” 司马雾翦冷笑,狠声的开口:“你们在干什么?又在欺负新来的人是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亡国奴,怎么就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大家都已经如此状况了,你还整日找事?” “关你什么事?” 沈青翳虽然被司马雾翦掌控着,手臂又疼又麻,但是仍然强硬的叫嚣。 “司马雾翦,别以为你是六皇子安王爷的人,我就怕你。” 沈青翳的话一落,司马雾翦也不和她客气,一甩手便赏了她一记耳光,直打得沈青翳眼 冒金星,芙蓉般妩媚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双耳更是嗡嗡直响,她倒退两步站定,指着司马雾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喘气儿,结巴了好几遍。 “你,你,你?” 连个欺负人的词都说不出来了,这条街上,她一向忌掸司马雾翦,因为她只是质子,金昌国仍是天运皇朝的下属国家,而且她在这里还有一个靠山,安王南宫昀,听说南宫昀很喜欢这位公主,本来想纳她做侧妃的,无奈人家不愿意,可做为安王妃,一个小国的质子还没有那份量,所以她才会一直住在这奴街上。 只是谁都知道司马雾翦一向心高气傲,很少有投缘的人,偏偏这云凤国的亡国公主,让她看入眼了,竟然出手相助。 “你什么你?你,还有你们,马上给我撤出这院子,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司马雾翦的葱白玉指一一点过去,沈青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走真是太没面子了,不走,这司马雾翦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她们未必打得过她手下的这个侍卫,听说这侍卫武功极厉害,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想到自已几次三番找这个丫头麻烦都吃了亏,昨儿个晚上有三皇子护着她,今儿个又出来一个司马雾翦,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呢,沈青翳怒狠狠的瞪向凤阑夜。 此时的凤阑夜完全一副旁观者的神态,似乎发生的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她就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甲,双臂环胸,气定神闲的望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也没有。 这让沈青翳的一口气差点出不来,那锐利的眸光就像刀锋一样利,直直的戳穿凤阑夜身子。 院子里,一下子僵持下来,谁也没有动,司马雾翦怒视着沈青翳,沈青翳双眸狠毒的盯着凤阑夜,而那些手下只看着沈青翳,等着她的命令,是上还是撤? 静幽中,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很快是脚步声,眨眼便进了院子。 天运皇朝巡守这条街的士兵,为首的男子一身的黑甲铁胄,却不是昨儿晚上的那个人。 他一走进来,脸色便黑沉沉的,扫视了一圈儿,望着司马雾翦和沈青翳两个人,声厉如洪钟。 “这是怎么回事?” 沈青翳最先反映过来,一看到这为首的人,便嚎哭了起来,冲了过去一把欲抓住来人,不过那人嫌戾的一伸手臂挡了开去,冷冷的开口:“有话好好说。” “烟将军,你一定要为 我做主啊,司马雾翦打我,她一进来便打我,跟个疯狗似的。” 这为首的人仍是大将军西门云手下的得力副将烟珩,听了沈青翳的话,掉首望向司马雾翦,这个女人一向高傲泼辣,不买任何人的帐,听说连安王的面子都不甩,安王喜欢她,有很多人知道,但是这个女人连安王侧妃都不稀憾,不知道她是不喜欢安王呢,还是嫌侧妃的位置太低了。 “三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第019章 真正的朋友 院子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望着司马雾翦,只见这个女人神态冷然,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烟珩的面前,莞尔一笑。 “难道烟副将没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不是本公主,只怕这贱人就要害了一条人命了,烟副将应该感谢本公主才是,虽说是亡国奴,可是好歹是一条命,你们的职责只不过是监视着这些人,若真的出了人命,难道你们一点职责都没有。” 司马雾翦先是说得慢,到最后咄咄逼人,声厉词冷,迫人的视线紧盯着烟珩。 烟珩一怔,知道司马雾翦说的是实话,可看着她咄咄逼人的凶相,还是下不了台面,脸颊一沉,比身上的黑色甲胄还黑,怒视着司马雾翦。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和本将说话。” 一侧的沈青翳听了烟珩的话,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扯唇得意的笑着,连脸颊的疼痛都忘了,谄媚的开口。 “烟将军,你看,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何况是我。” 烟珩虽知这女人不安好心,可是这话倒还是挑起了更大的火气,他手握腰间的佩剑就待拔剑,司马雾翦手下的侍卫哪里容得主子吃亏,一伸手拉了公主退后,自已一按腰间的宝剑,怒目而视。 空荡的小院中,虎虎生风,杀气深重,有紧张的,有看好戏的,总之谁也没动,也没有话。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好了,你们要打出去打,别脏了我的院子。” 此言一出,众人回首,望向院门前台子上的说话之人,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有些戾戾的,不耐烦的开口。 烟珩蓦然回过神来,心下气结,看来又碰上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 这条街上,有一个司马雾翦,现在又多了一个凤阑夜,偏偏他还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一大早他已接到将军的口令,以后要多照顾这丫头,他实在不明白昨儿个发生什么事了,一向冷漠正直无私的将军,竟然循了一回私,让他照顾这小丫头,难道是将军动了侧瘾之心,不管是什么,总之他是不能动这个丫头的,否则他真想把她大卸八块了。 烟珩正脸色黑青,愁肠百结,一边的沈青翳想找到了把柄似的叫了起来。 “烟将军,你看你看,这丫头竟然胆敢如此和将军说话,将军快下令,立刻把她抓起来,关进大牢,让她认清自已是什么身份?” 沈青翳话音一落,众人只听啪 的一声响,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沈青翳打了一个趑趄,嘴里发出吃疼的声音,等到大家望过去,只见沈青翳的另一半脸上也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和先前的脸上倒是对称得很,整张脸肿得像个大饼,她整个人愣住了,不明白这烟将军不对付凤阑夜,司马雾翦这等大逆不道的女人,为何要打她,眼泪汪汪的咬着唇。 “烟将军?你打我。” 娇柔不堪的神态,似乎快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她的丫头木晗冲了过去,扶住她,心疼的叫起来:“公主。” 烟珩沉着脸冷冷的询责:“立刻给我滚回去,以后再有挑衅闹事者,一律重责二十大板,严惩不贷。” 他的话音一落,沈青翳打一个寒颤,她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不敢质疑这位烟将军的话,他的在这条街上素有‘铁血冷阎罗’的称号,若是犯了错,落到他的手里,铁定皮开肉绽,所以她好汉不吃眼前亏,但这次的亏她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凤阑夜你等着。 沈青翳领着一帮人狼狈的逃了出去,身后数十名人长臂猿腰的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像灰老鼠似的溜走了。 院子里,司马雾翦满意的笑起来,还顺带一掌拍到烟珩的肩上,赞扬的点头。 “不错不错,原来烟将军也有如此晓以大义的时候,看来身上的错误还有改正的机会。” 烟珩脸色铁青,大吼出声:“司马雾翦,你别得意,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一甩手领着身后的数名士兵离开了,司马雾翦望着远去的一队人,呸了一口,喃喃低语:“凶什么凶,难道我怕你不成。” 她身后的侍卫忍不住叹气:“公主,你别总惹事儿。” 那烟珩好歹是副将,若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到他的手上,只怕公主落不得好,他还真担心。 司马雾翦掉首斜睨了身后的人一眼:“文莨,你知道我不怕死,早就不在乎一条贱命了。” 阳光斜斜的照进她的眼里,满眸的心痛和落寞,还有死灰般的氲氤。 凤阑夜低叹首,看上去嚣张无比,又尖锐让人靠近不了的司马雾翦其实心是脆弱的,她只是用嚣张拔扈来掩饰被父母抛弃的痛吧,那种滋味别人不了解,她还是知道的,如蚀骨般的弥延在四肢中,只要活着,只要喘气,那种痛便存在着。 “要不要进来坐坐。” 凤阑夜难得 的开口,转身往屋子里走去,身后司马雾翦张了张嘴巴,倒是很高兴。 这小丫头可是极难得的邀请人的,转身便跟着凤阑夜往屋里走去,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两个身影,正是司马雾翦的两个丫头小瞳和小圭,先前司马雾翦让她们去通知烟珩,那些人骑马很快便过来了,而她们刚刚一路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打量了公主一眼,落了一颗心。 “公主,你没事吧。” “本公主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俩让你们去叫人,也能磨叽到现在。” 司马雾翦转首提起裙摆上了石阶,而前面一脚跨进厅内的凤阑夜,眼神跳了一下,原来是司马雾翦派人去通知了烟将军,才会来得如此迅速,否则此时只怕不会如此轻易的结束,心里自认承了司马雾翦的情,如若有一日,她能力许可,她一定会偿还她这份情。 两个人一先一后的走进了正厅,厅内没有人,很安静。 因为花萼出去办事了,凤阑夜示意司马雾翦坐定,自已亲自去泡茶。 司马雾翦一看,早瞪了小瞳一眼:“还不快去帮忙,怎么能让九公主动手。” “是,公主。” 小瞳赶紧奔过去,扶了凤阑夜坐下,自已和小圭去泡茶过来。 正厅很安静,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两个人凝目而视,空气中流窜着静谧的美好,谁也没有打破这份沉寂,直到小瞳和小圭奉了茶过来,两个人才笑了起来,这一笑,彼此的心胸便有暖流窜过,此次和以往的不一样,两个人似乎直到此刻才放开了心胸,心知肚明,以后她们两个人是朋友了。 “来,喝茶。” 司马雾翦反客为主的率先端了茶,示意凤阑夜,然后掉头吩咐身后的文莨和小瞳小圭:“你们都出去守着吧。” “是,公主。” 三人退了下去,厅内,司马雾翦斟酌着词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盎,望向凤阑夜。 “凤妹妹,我们以后要处处小心,这里并不太平,你知道昊云帝有十子五女,虽有太子被弑,瑞王被驱逐,可眼下京中还有好几名皇子,大位未定,暗下里波涛诡谲,而我们这些阶下囚,更要步步为营,时时小心,千万别成了皇权滔沙之下的牺牲品。” 司马雾翦语重心长,不知道为何,她真的把凤阑夜这个冷漠个性孤僻的小丫头当成了自已的妹妹,她自已不怕死,但是她不想看到她那么小,就遭遇到什么事,但是凤妹妹注定 非池中物,一来这里,便已吸起了人的注意,只怕不是好事,还是低调为好。 “谢谢,”凤阑夜领了她的这份情,司马雾翦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了,只有朋友才会推心置腹,只有朋友才会提醒她该收敛峰芒。 第020章 有毒的罂粟 司马雾翦和凤阑夜在正厅里说了会子话,便告辞回去了,临离去时不忘叮咛凤阑夜:“凤妹妹,有什么事,你尽可以找我,说倒底我比你先来这里一段时间,有些事比你知道得多一些。” 凤阑夜点首算是应了,送了司马雾翦出去,眼看着她们一行几人出了院子,小瞳还细心的为她关好了了院门,她刚想转身回屋,便听到院门吱呀响了一声,抬首望去,却是花萼回来了,一面走一面嘟嚷。 “公主,刚才是三公主她们过来了吗?” “嗯,”凤阑夜点首,并不想多说什么,转身走进屋子,身后的花萼紧随其后的进屋,不忘追问着:“公主,她们过来干什么?还有院子里有些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着说着,她便紧张起来,奔到凤阑夜的身边,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凤阑夜抬眉:“我没事,是昨儿晚上撞到的那个女人过来找麻烦了,不过已经过去了。” 凤阑夜虽然一笔带过,可是花萼还是被惊到了:“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过来找我们麻烦,大家一样都是亡国奴,为什么她那么嚣张跋扈?” 花萼的话倒是提醒了凤阑夜,沈青翳为何如此嚣张,只怕她背后另有什么硬气的靠山,所以才会如此嚣张,那个人又是朝中的那位权贵?只怕是皇室的成员,要不然凭沈青翳的身份,她断然不敢如此大刺刺的上门来找麻烦,她被司马雾翦打了,又被烟珩甩了一记耳光,这些帐,恐怕她都会算到她的头上,接下来她们的处境更难了。 凤阑夜心底往下沉,虽然她不想惹事,可是事情总会找上门来,她眼下该做的是如何预防,想到这便想起让花萼去办的事? “那首饰当了多少银子?” “喔,”花萼一听公主的话,立刻从怀中掏出银票,满脸的无奈:“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明知道我们无法赎当,所以下了黑心的吃我们,那枝凤钗还有另外几样首饰,总共才当了三百两的银票?其实那枝凤钗可是名贵得很呢?” 花萼气狠狠的说着,却全无半点办法,把银票递到凤阑夜的手上。 能有三百两就不错了,如果老板心再黑一点,就是当二百两,或者一百两,她们还是要当的,所以说那老板只是黑心,还没有狼心狗肺,既然有了三百两银子,一部分去买药,一部分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安绛城瞬息风云,谁知道以后是什么状况? “晚上陪我去一趟药 房吧。” “好。” 花萼应声,凤阑夜起身进里间,以往她都是一天练一个时辰的玄天心法,但是今儿个发生的事,让她心知肚明,她不能再耽搁了,所以一定要加倍修练这心法,只要修练出初级心法,一般人是伤不了她的。 “别让人打扰到我,也别叫我。” 扔下一句便进了里间,花萼领命,在外面收拾院子,兼给公主守门…… 晓月冷光,穿透街道边高大的树木,投射下斑驳的影光。 街道上,叫卖声,哟喝声,此次彼落,一片热闹的夜市景像。 凤阑夜领着花萼避开那些人,往奴街相领的另一道街道而去。 花萼不明白公主想买什么药,为什么不让她去买呢? “公主,你要什么奴婢给你去买吧?” “别多话了,在前面带路吧。” 凤阑夜一声冷喝,花萼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觉得主子古怪莫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举止更是诡谲,不过她聪明的不再问什么,脚步轻快的在前面领路。 一路上果然没什么人阻拦,这让凤阑夜松了一口气,她要买的药中有几样是禁药,是严禁亡国奴买卖的,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这条街和奴街相邻,同样简陋的街道,却和奴街完全不同,夜晚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人影走过,也都行色匆匆,脚下不做任何的停留。 花萼把凤阑夜领进药房的时候,柜台里面卖药的伙计正在打磕睡,一看到有人来买药,便来了精神,忙着招呼她们。 “客人要些什么?” 货柜里琳琅满目的药品,都是一些价格低兼的品种,因为这地方仍是安绛城最贫穷的位置,有很多老百姓生病了请不起大夫,便自已买些药回去煎了服,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家药房。 “给我照单子开。” 凤阑夜的嗓音略显低沉,从衣袖中拿出一张药单,正是她先前开出来的。 伙计接了过去,先是不以为意,待到看清上面的药品名称的时候,脸色变了变,眼神一闪而过的隐晦,飞快的抬首四下打量着,小声的嘀咕:“姑娘,你这不是害人吗?这上面有好几种禁药呢?快拿走,我们这里不卖这些药。” 花萼一听伙计的话,脸色也变了变,公主竟然买禁药,她要做什么?心里不由得紧张,伸出手扶住凤阑夜的身子,小声的开口:“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凤阑夜并不理会花萼,掉头往柜台内望去,一言不发的拿了一百两银票放在台面上,冷冷的开口:“我相信这里是有的,你照齐了配,没你的什么事?” 一百两的银票可是天价,那伙计一时做不了主,飞快的拿了药单进去请示,不大一会儿出来,便吩咐了一人去门口守着,自已动作俐索的抓药,称药,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神速,很快配齐了药,递到凤阑夜的手上,小心的叮咛。 “姑娘,出了这门可和我们没关系了,你小心些吧。” 药已买到了,凤阑夜什么都没说,立刻拿了药离开。 夜荼蘼,月影西移,透过破旧的楼阁,投射下杯弓冷影,风刮得呼呼生响,两人衣着单薄,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花萼紧张的手心冒汗,若是被人查了这药有问题,只怕她和主子都逃不过去。 上面有严令,除了必须的一些药品,她们这些人一旦被查出私藏药品,必要治以死罪。 而公主竟然堂而皇之的买了禁药带回去,这不是惹火焚身吗?不过她什么都不敢问,只在前面领路。 忽然,暗夜中响起一阵尖锐的钝器利器摩擦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朦胧的月影下,影影绰绰的数道蒙头蒙脸的黑衣人,团团的围住了中间的人,手中的利刃折射出浓重的杀气,还有那些黑衣人周身弥漫着的死亡气息,好似踏尘而来的地狱修罗,擒魂摄魄而来。 对于眼前的突发事故,花萼紧张的欲尖叫,凤阑夜一伸手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巴,冷冷的眼神瞪向她。 别人的事与她们何干?沉着的一摇头,示意花萼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很快便会有巡逻的士兵过来,千万别暴露了她们自已,两个人顺着街道边飞快的闪身离开。 眼看着要越了过去,忽然一道银光闪过,碰的一声巨响,银光灼灼照亮了半边的街道,两个女人同时停住步子望了过去,只见那银光之下,一道翩纤的修长身影,鬼魅一般的伫立在夜色下,好似世外仙诛,宽大的袍袖流云般轻泻下来,优雅高贵,刚才的银光正是从他的体内发出来的,再看他四周,数十道身影全都被震伤了,此刻正挣扎着爬起来,而那男子唇角擒着清浅的笑,那笑美得好像暗夜中的夜昙,不达眼梢,令人周身发冷,好似置身在冰窖之中。 凤阑夜心下大骇,这男人美得就像一株致命的罂粟,可偏偏带着危险的毒气。 还是赶快离开的要紧,她念头一起,赶紧拉了花萼离开,可惜似乎迟了一步,只听耳边响起冷魅的声音:“站住。” 第021章 玉 戬 等到凤阑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对手嵌制住了,半分动弹不得,脖劲之处隐有小针刺痛感,凉意从肌肤直达心房。 难道今夜便是她的死期吗?她微仰起头,月光照进她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片银光,清艳绝决,苍白的脸色很冷,好似一树梨花,在寒夜之中,妖调谲异。 一言不发的望着头顶上方的人,来人的脸颊隐在半明半暗中,却让人惊艳。 凤阑夜虽然穿越过来时间不长,可是见到的出色男人倒也有几个,楚王南宫烈的狂放霸气,三皇子南宫燮的优柔儒雅,昨儿晚上见过的那位将军,也是刚毅俊朗。 眼前的男子,却是他们谁都无法比拟的。 他眉若霜裁,眼若黑色的宝石,瞳底是深蓝色的清波碧潭,那黑色的瞳仁就汪在清彻可照人的眼底,深不可测,黑幽幽的让人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溢,只消他的一个眼神,便可令人心惊胆颤,可惜凤阑夜从小与野兽为伴,毒蛇为伍,这世上再可怕的人恐怕也没有兽的嗜血和残忍,它们的眼睛更是世界最摄人心魂的利器。 她能面对野兽的眼睛,又即会怕这男子的眼睛。 不过不可否认,这男子长得连女子都自叹不如,没有一丝儿的脂粉之气,相反的孤高清绝,冷若寒潭,令人不敢多觑一眼,樱红的唇紧抿着,透露出阴骜狠绝,目光冰寒的紧紧锁着她。 两个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僵持着,他白玉似的手掐着凤阑夜的脖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周遭除了风吹落叶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响,花萼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自已的一声响,惹得这人动了怒,杀了公主。 而男子的手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男子妖魅冷艳的眼一闪而逝的意外,这丫头竟然不怕他。 这世间能够坦然直视他眼,而没有退缩的,目前她是第一个。 他生来便拥有一双可惑乱人心的眼瞳,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眼神更是变幻莫测,所见之人,莫不心惊胆颤,双腿发软,可惜这小小的丫头,体内似乎有一种巨大的能量,竟然可以抵制他瞳仁释放出来的心魂之惑。 电光火石间,眼神的交错,那冷硬如铁的僵直气氛,瞬息变化。 男子手下力道稍减,凤阑夜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汗,粘连在身上,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刚刚,她是死里逃生了, 这男子若是想杀她,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般。 他倒底是谁? 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还有他的眼睛,似乎也有名堂? 凤阑夜猜测着,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正在这时,铁蹄践蹋,如浪涌过。 整齐划一的马匹飞奔过来,冷夜之中,扬起半天高的尘土。 凤阑夜心下大骇,这来的人一定是天运皇朝巡守的官兵,今天早上才见到过的烟副将军,难道她今夜注定逃不过去吗? 心里念头刚起,只觉脖劲一松,劫持着她的男子突然松手,那修长完美的大手竟然一伸,拉着她的手腾空而起,如轻云飘过,眨眼滑出去数十丈,而她身后的花萼,也被男子的手下带着,一行几人消失夜色中。 凤阑夜飞快的掉首望过去,只见马蹄停落,数道高坐马上的官兵,为首的正是负责附近街道的巡逻的副将烟珩。 众人翻身从马上跃下来,冷寂的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除了血气弥漫,先前出现的数十条黑衣人,全数被杀死。 凤阑夜窒息,好快的身手,就在刚刚自已被劫持的空档,竟另有人眨眼间杀了这数十名刺客,这人究竟是谁? 如果是皇家的敌人,只怕京城要有血风腥雨,如果他不是敌人,那么又是谁? 嗖,嗖,几个飞纵,人已停落到凤阑夜居住的街道边,离她所住的院子已不远了。 那男子身形一旋,好似风舞莲花,白袍狂放肆霸,缓缓垂泻下来,手一松放开了凤阑夜的身子,那手下也放了花萼。 凤阑夜一得到自由,身子一移,噔噔倒退两步,俏丽的脸色,清艳逼人,眼瞳更是寒如冬日的冰冻。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戬,今夜救你一命,来日用得着的时候,你必然要还我此情。” 他说完,身子一纵便跃出一丈开外,身后,凤阑夜冷声喝道。 “你差点杀了我,竟然想要我还你恩情。” 这人当真是狂妄不可一世,更是睥睨独揽,骄傲自大的家伙。 那人影已飘飞出去,只看得见一抹白点,可那声音竟然清晰无比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若不是我,只怕两条人命休矣,所以欠着吧,有用得着的地方,必前来寻你。” 说完,四周一片空荡,再没有一点的声息。 街道边,依然很热闹,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一偶发生的事情,凤阑夜抿紧唇,眼瞳锋利如刀,雾腾腾的注视着寒夜,那个叫玉戬的家伙,究竟是谁?他说得一点没有错,如若不是他的出手,只怕她和花萼今夜只有一个死字。 花萼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走上前扯了风阑夜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回去。 她们手上可还拿着禁药呢?而且这隔壁街道刚刚死了一批人,只怕那些巡逻士兵会查她们这里,这药可怎么办? “公主,这药可怎么办,只怕他们会查到这里来。” “没事,你放心吧。” 凤阑夜回过神来,飞快的领着花萼回去,把今夜买来的药,用布包起来,埋在院子后面的一块树下,等到她们做好了善后的工作,只听到院门外,大街上响起了马蹄声,尖叫声,乱糟糟的。 暴风雨还是来了…… 第022章 赌 场 凤阑夜领着花萼站在门前的两层石阶上,不惊不惧,眼瞳清光冷艳,月色罩了一层轻纱在她的四周,缥缈如仙。 她抬手示意了花萼去开门,花萼颔首,虽然仍有些紧张,不过这些如临覆冰的日子,已使得她坦然从容得多。 打开了院门,院门外呼啦一声涌进无数的兵将,手中高举着火把,花萼被人流一挤甩在了其后,那些高处的火把,照亮了院子的每一方天地,不大的空间里,枝影斑驳,点点银光如水。 凤阑夜踱步走下台阶,立在众人之前,不卑不亢的望向为首的将领。 “烟将军,这半夜三更的闯进来,莫不是本公主犯了什么大罪?” 她周身的大气凛然,眼瞳冷魅,没有一丝儿的惧怕和胆颤。 烟珩愣了一下,身为副将,走南闯北,见识过多少俘虏阶下囚重刑犯,但是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坦然镇定,就是一个大男人见到他这个‘铁血冷阎罗’,也要打一个寒颤,但她却没有。 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人?烟珩想起了将军的嘱咐,那深沉凌寒的面容稍微缓和一些,抱拳沉声:“今夜有刺客出现,为免刺客藏身在这奴街之中,一律居舍全部搜查。” 话音一落,他也不再多话,一挥手,身后立刻闪出数十道如狼似虎的身影,直扑房子里,然后是前后院。 这时候花萼从后面走了过来,伸出手扶住凤阑夜,即便隔着衣衫,凤阑夜仍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带着些微的轻颤,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捏了她一下,借以提醒她要镇定,她们埋下去的禁药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这些人的目的是搜刺客,不是别的细节,所以她大可不必担心。 一会儿功夫,搜查完遍了,每个士兵过来禀报。 “将军,后院没有。” “将军,房子里没有。” 烟珩等到手下的禀报完毕,点了一下头,其实他知道这两个丫头不可能整出什么事来,而且那些刺客未必敢藏身在这个地方,刚毅的五官上,扯了一下唇角,使得他的面色柔和了几分,抬首望向凤阑夜。 “公主早点息着吧。” 说完往后退了两步,领着人出去,隔壁的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敲门声,远远近近的不断。 今夜这一条街大概是不得安生了,凤阑夜示意花萼关上院门,幽黑如点漆的眼瞳一闪而逝的疑虑,烟珩,似乎对她很客气,并没有刻意刁难,对于一个亡国奴来说,他的态 度似乎过于自谦了,他为何要这般做,是谁在背后提点了他,烈王还是大将军西门云? 花萼关好门走过来,小声的提醒:“公主,起风了,别着凉,进去休息吧。” “嗯,”两个人回身,月光落在门前,拉长两道身影,鬼魅一般,风低啸而过,寒夜寂寞。 接下来的日子,凤阑夜和花萼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其中只有三公主司马雾翦来找过她们一次,聊闲了一个时辰,便回去了,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司马雾翦将街上众人的猜测说出来,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江湖上的,朝廷上的,还有复仇的,听得凤阑夜瞠目结舌。 谁说女子能饶舌,要她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不过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她也理不出个头绪。 那个叫玉戬的家伙倒底是谁?美得连女子都自叹不如,可偏偏通身的凌寒冷漠,举手投足更是高贵无比,就好似地狱摄魂的修罗,妖治毒艳,却在回首间,透着清透冷寒,好似雪山之上的莲之灼香,一个人怎么能把这么多的光华晕染于一身呢? 不过她只祈祷,以后和他再无交集,因为这个人不是她掌控得了,尤其是眼下,他的出现,只能代表她的弱势。 几天的时间里,她和花萼躲在院子里,把买来的禁药制成了毒药毒丸毒粉,虽然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大毒,但防身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花萼对于公主又多了一样本事,惊讶不已。 “公主,你怎么会制这些,奴婢从来没见过啊?” 两个人在午后的阳光下,翻晒药丸,等会儿装瓶就行了。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心里暗念,我又不是你们那个公主,她早到现代去了,自然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说,如若花萼知道她不是她们的主子,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还有可能做出什么事? 主仆二人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把该做的,该收拾的,统统的收拾完了,院子里已恢复了正常,空气中隐有浅浅的药香。 这些日子除了炼药,就是练功,她的玄天心法已练到了第八重,现在只要再提升一层,便修练成初级心法。 晚膳后,凤阑夜正在房间内修练,花萼在灯下刺绣为她缝补破洞,一件长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破了,花萼在那洞上绣补了一片青绿的莲叶,竟然雅致十分。 屋外,天漆黑一片,风拍打在窗台上,簌簌生响,透露着几分的诡谲,几分的神秘 ,还有一种令人窒息难耐的气息。 花萼心不在焉的望了几次,一个不留神,绣针竟然刺破了手指,溢出几点玲珑血迹,在灯下,诡异莫测。 床榻上,公主正闭目修练内功心法,整张床榻上都缭绕着雾气,好似一团乳白色的轻云层层包裹着她,她的脸,光泽潋滟,长睫遮盖住了一对琉璃目珠,投射下小小的隐影,使得俏丽的五官越发的立体,好似一朵盛开在白池中的清艳的莲花,惊人的脱俗。 花萼看呆了眼,忘记了手机的针钱活,直到院门响起惊天动地的劈咧啪啦的响声,挟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狂暴。 床上的人陡的睁开眼,眼瞳漆黑如子夜的寒星,冷光窄现,幽光重影,看不真清丝毫的想法,只听她冷冷的挑眉。 “去看看是谁?” 只怕是来者不善,凤阑夜心知肚明,收手下地穿梭鞋,花萼已回过神来,脚下轻软,竟然半点力气都没有,勉强维持着力气走了出去,凤阑夜已动作俐索的跟着她身后走了出去。 院门一开,如狼似虎的一群人冲了进来,花萼被一个撞击跌倒到一边去了。 那些人直扑凤阑夜的身前,团团的包围住她,为首的人一挥手,便有人上前拖住她小巧的身子,又拉又拽,毫无半点怜香惜玉。 花萼回过神来,冲过去一把扯着那些人,尖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要把我们公主带到什么地方去?” 被她扯住的两个人,抬起一脚便踢翻了她,骂骂咧咧的叫起来。 “我们是奉命行事,现在带她去赌场。” “赌场?” 凤阑夜纤眉一挑,脸色阴骜无比。 这个赌场她是听司马雾翦提过的,就建成奴街的地下,一座赌池,这里赌的不是骰子,樗蒲,牌九,麻将等一般的赌术,而且人命,听说让人和森林中的凶猛嗜血的野兽博斗,那些王孙贵族,从中捞取资本,小到酒楼商铺,大到房宅土地,层出不穷,人命在这里如贱草…… 第023章 赌 注 月朗星稀,街道边很多看热闹的人,却没人敢上前过问这些事,而且这些冷血无情的人又即会出手相助。 花萼扒拉着门,又追上前面的人,被人再次一脚踢开,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被一群人带走了,她跪伏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可惜没有人理她,她哭了一会儿,想起要找人帮忙,立刻冲到隔壁的院门上,拼了命的拍打着,可惜院内没人,若是有人,只怕早就出来了。 花萼不死心,拍得越发的大力,用头去撞门,现在只有司马公主能救她们家主子了,否则还有谁救得了她,她们主子该怎么办? 赌场,那是什么样嗜血的地方,是什么人要害她啊? 街道上,人潮分散,只有花萼披头散发,痛苦的跌伏到地上去,一筹莫展。 凤阑夜被两个人推搡着,走了两步停住身子,掉首冷瞪向身后的男子。 “我自已有腿,用不着你们押着,。” 气势磅礴,如泰山压顶般的强大,倒唬得那些手下不敢乱动,可嘴里仍然骂骂咧咧的,领着她一路往赌场而去。 赌场建在奴街后面一条偏僻的空地上,空地上方堆着零乱的碎石,枝叶扶疏,花草零落,在风中轻摇浅摆,月色下,几许凄凉,几许寒冷。 一条甬道直通向地下赌场,两边是光滑的石壁,壁上雕刻着各种的野兽图案,獠牙的狮子,血盆大口的猛虎,吐着腥红舌头的巨蟒,更有那凶恶的水中巨兽鳄鱼,一路往下延伸,看得人血脉愤张,心惊胆颤,若是胆小的人,只怕此刻早就腿脚发软,可惜走在前面的小丫头,却丝毫不见胆怯,面不改色的跟随几名大汉往里走。 火把的光芒下,映衬得她的脸幽暗不明,眼瞳冷炬星光,点点惑人。 身后的数人忍不住心生惋惜,这么小的丫头,倒底是得罪了谁啊,竟然拿她来和老虎狮子的拼命,这不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送进虎口吗?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宽阔的空地上,四周围着高三米许的白玉雕栏,中间是光滑的黑岗岩铺成,在屋顶的琉璃灯照射下,栩栩闪光。 赌场四周,设置了几十个典雅别致的房间,透过微敞开的门,可看见里面一浪高过一浪的说话声,吵闹声,调笑声,还有女子淫浪的叫唤哀求声,到处是一片荼靡。 在雅间的外面,另摆了两摆的长椅,都是一些朝中大员公子,追随王孙贵族,拍马屁,溜须的 比比皆是,此时坐在外面,不时的吃茶调笑,嬉闹成一片。 诺大的赌场,闹轰轰的热闹异常。 凤阑夜一出现,头顶的琉璃宫灯刷的不知道从哪儿打出来,照在她的身上。 她就那么定定的落在众人的眼里,眉染轻烟,目如朗星,唇角一勾便是惊心动魄的笑意。 这笑,仿似染血的彼岸红花,夺命催魂而来。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诺大的赌场,一下子雅雀无声,只听到此次彼落的抽气声,可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尖锐的叫嚣着。 “凤阑夜,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此言一出,整个赌场哗然,众人似乎看到了有兴趣的猎物般的,热情高涨,议论声纷纷。 凤阑夜抬首,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只见一道敞开的门内,一柔媚入骨的女子,正依偎在一个男子的身上,男子举止慵懒媚腻,眼神透着阴骜毒辣,正就着女子手中的葡萄慢慢的吞进嘴里,那眼瞳似有若无的扫视了凤阑夜一眼。 男子竟是晋王南宫卓,女子便是处处找她麻烦的沈青翳,原来她背后的靠山竟是晋王,难怪如此器张跋扈,为所欲为,不过那又怎么样?既然她挑上了她,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凤阑夜唇角勾出阴冷的笑,不紧不慢的顺着通道,一直往里走。 那些本来在讨论拿什么下注,赌什么的上流贵公子们,全都停住了动作,齐刷刷的望着这不惊不惧,坦然镇定的小丫头,只见她一路走到晋王南宫卓的雅间门外停了下来,缓缓施礼。 “见过晋王殿下,不知道晋王殿下让人把阑夜带过来,意欲何为?” 南宫卓眼瞳攸的一暗,怒意染起,却未多说一句话,白晰修长的手指轻触透明的琉璃杯,杯中明黄的美酒飘散出酿厚的甘香味,他却不急着品尝,只是轻浅摇晃。 四周安静无比,好似陷入了无人之境,全都等着看眼前王爷的指令。 凤阑夜神色未动,心下却已了然,只怕这家地下赌场正是南宫卓产物,为他赢得了大量的钱财人力。 沈静翳见南宫卓久久没说一句话,忍不住撒起娇来。 “王爷,别和她废话了,放虎吧,我要看看她有多厉害,能不能挨过一柱香的功夫。” 原来这赌场有个规定,猛兽之 口下,只要能撑过一柱香的功夫,不但可以完好无事,还可以得到赌场的一大笔的赏金。 南宫卓慵散的直视着凤阑夜,桃花眼眸浮起似笑非笑,轻飘飘的开口。 “你敢吗?” 凤阑夜望着雅间,除了晋王南宫卓,沈青翳,竟然还有另外一道身影,火红云锦衣的烈王殿下,竟然也在雅间之内,不由得眼瞳微沉,心下冷气往上冒,人都被抓来了,敢与不敢,不都是一个样吗?不过她不会让陷害她的人完好无损的。 “阑夜只想和晋王打一个赌。” “赌?”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面色坦然的提到赌,南宫卓的眼底闪过一抹激赏,这丫头胆子够大,遇事够冷静,还真有点合了他的心意。 “赌什么?” “赌她,”凤阑夜也不拐弯抹脚,纤纤玉手直指着南宫卓怀中,小鸟依人的沈青翳,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我侥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么请晋王殿下同意,也让她进去呆一柱香吧。” 此言一出,全场冷寂,人人做声不得,齐刷刷的盯着南宫卓,然后是偎伏在他怀中的沈青翳,只见沈青翳反应过来后,早受不了的尖叫起来:“不,为什么要让我进去。” 凤阑夜扯唇轻笑,凉飕飕的开口:“无赌注何来的雅兴,既然这是沈姑娘提出来的,何防玩一玩?” 沈青翳唇色煞白,脸色死灰一样惨淡,抬首去扯晋王南宫卓的锦袍玉袖,柔堪堪的哀求着:“王爷,青翳不想进去。” “既然玩了,就放开一点嘛。” 南宫卓一言把沈青翳打入十八层地狱,她花容失色,冷汗涔涔,身子软如棉花,动弹不得分毫…… 第024章 猛 虎 赌场内,空前暴涨的热情气氛,肆闹声轰叫声,此次彼落的回响在大厅里,头顶上方,镶嵌在透明屋顶的琉璃灯,照得诺大的赌场,亮如白昼。 凤阑夜一目望过去,只见这些赌客们的脸,涨红扭曲着,眼瞳嗜血,有人忘呼所以的尖叫,好像稳操胜券的房产,地契,在天上飞,谁也顾不得在场的王爷皇子,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开始吧,开始吧。” “下注,下注,这次玩大一点。” 凤阑夜唇角擒着冷笑,回首望向身后,南宫卓的桃花眼眸流淌着幽暗不明的阴冷,魑魅魍魉无数妖邪在里面跳跃,乌发轻泻,金簪束起,满脸的邪恶,好似来自鬼域的勾魂使者,那褐色绣金丝的锦袍,衬得五官越发的白晰,唇色红艳,毒蛇般细媚阴柔,一只手轻荡杯中明黄的美酒,凑到唇角轻抿一口,狠决的一挥手,身侧立刻有手下恭敬的领命。 “是,王爷,”转身大踏步的离去,那些围观的赌徒们,一看到晋王爷下了命令,更加的激动,喊叫声一片,一浪高过一浪。 南宫卓身边另走了两人过来,面色冷漠,神态凌寒的一挥手命令凤阑夜:“走吧。” 凤阑夜并未理会他们两个,而是一伸手推开那两人,直直的对视着南宫卓,还有他身后的楚王南宫烈,这个男人霸气张扬的五官上,两道浓眉轻蹙,星目冷凌,好似冷酷的上弦月,不过从头到尾却未发一言,此刻正低首轻品手中的美酒,灯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如氤如氲,看不真切,凤阑夜不禁自嘲的笑笑。 她难道还指望这人救她不成,这里她只能靠自已? 真不知道,当日他因何发了善心,救她一命,还是那救她的另有其人? 凤阑夜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无暇再顾及,抬首直视着南宫卓,一字一顿的开口。 “如果我帮你赢了这场比赛,我要该得的那笔赏金,”冷冷的开口,带着山雨欲来的势成必得,既然注定了躲不掉,那么何不博奕一场,也许于别人来说,这些血腥的狂兽是多么的可怕和嗜血,可是对于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从小接触得最多的玩伴罢了,她熟悉它们的习性,了解它们的肢体语言,完全可以和它们成为朋友,所以这猛兽根本算不了什么,以前她只想低调行事,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不会因为她的躲避退让成全而完美的收场,那么以后,她还有必要收敛自已吗?既然是山雨欲来,那么就来得狂暴一些吧,她会让眼前的这些人得到该有的下 场。 凤阑夜绝决的扯唇一笑,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沈青翳,这个女人就是第一个开刀的家伙。 沈青翳看着门外,嗜血冷戾的家伙,连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该挑衅这丫头,难道今夜就注定了她的可悲下场,手无力的从南宫卓的胸前滑落下来,身子棉软无力,但这时候雅间内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南宫卓和南宫烈两个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两个男人,显然被惊到了,一口酒沧到了嘴里,咳嗽了两声,最后略有些狼狈的抬首彼此望了一眼,眼瞳是难以置信,都怀疑自已是听错了。 这丫头说赢了这场比赛,她是说她可以在虎口下躲过一柱香的时间。 “好。” 南宫卓一口应了,如果说这丫头真的能躲过一柱香的功夫,那就是她该得的赏金,而且为了她的强大的肆意坦然,绝决清艳,他愿意加她两千两的赏金。 “两千两。” “好。” 风阑夜转身,无风,衣袂半掀,卷起完美的弧度,那张娇艳的脸在灯火的照耀下,如水照影,影像层层,好似迷雾探花,盛开得美不胜收。 身后南宫卓的两个手下紧跟着她,一路由高阶而下,往大厅正中宽大的护栏走去。 只见出口处,二十名左右腰肥臂粗的汉子,齐心合力的抬出一个宽四米对方,高三米左右的笼子,笼子上盖着黑色的布,看不真切里面的东西,但是随着一声咆哮云端,声震大厅的怒吼之声,众人皆纷纷胆颤而避,脚下的土地似乎都晃动了,身前的高几上,茶盎摇晃,水汁溢了一面。 众人再看凤阑夜,竟然面色坦然,眉眼沉寂,神色不改分毫,腿脚灵活,甚至比护送她的侍卫还要冷静自持。 忽然,大厅四周灯光齐熄,一片黑暗,无数的琉璃灯齐刷刷的打在凤阑夜的身上。 她微蹙了一下眼睛,唇角扯出清凌的笑,竟别样的润洁璀璨。 众人只觉得呼吸一窒,从来没有看过一人,如她这般波澜不惊,就是一个大男人,此刻只怕也吓得腿脚分软,寸步难移了,以往他们看到的人,莫不是由别人架进去的,很少有人自已走进虎笼的, 这丫头虽然小小的年纪,可是却像一把隐藏着的宝剑,一瞬间周身流光溢彩,谁也移不开视钱…… 暗处多少双的眼睛紧盯着场中的一切。 雅间的一偶,昏黄的灯 光柔和的笼罩着室内的一切,小巧的双耳蛟龙鼎中,燃起薰香,缭缭绕绕,空气中几不可闻的呼吸。 一人正侧卧在雅间的软榻上,外面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吵杂声,于他好似全无干系,他竟然能睡得安稳而踏实,修眉如剑,高而挺的鼻梁,狭长的双目紧闭着,卷而翘的睫毛又浓又密,纤细轻薄如小扇,双唇就好像盛开的红梅,透着幽幽的香气,透着纯明干净的气息,就好似婴儿一般,安详宁静的睡着了。 身上穿一件偏紫的青蓝华贵锦袍,那如梦似幻的色彩衬得他五官如同精美的雕塑,满头的长丝用一根同色系的锦带随意的绑着,自然的由肩泻到面前,细微的风掀起胸前的一揖,俏皮轻快的放下,似乎不忍惊扰到他。 此等绝世姿容,当真是凝集了天地之光的华美,更是如仙一般的清澄,偏偏还带着婴儿般干净清透的气息,令人不敢亵渎分毫。 尽管外面吵杂成一片,可是雅间内,却没有一点儿的说话声,两名手下好似影子似的立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忽然靠门的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唤。 “王爷,竟然是她?” 这人话音一落,便警觉过来,赶紧闭口,不过显然已经迟了,那闭着眼睡觉的人微蹙了一下眉,陡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无边,幽深似汪洋,点点暗光浮动,带着冰天雪地的寒冻,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好似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一般邪魅。 刚才说话的男子大骇,赶紧垂首领罪:“属下该死,惊扰了王爷的休息。” 男子微微动了一下,一手支撑着软榻,慵懒的起身,优雅的掉首往外面望去,并没有出声责怪说话的手下。 赌场的大厅正中,已有人掀掉了那黑色的锦布,一只高大威猛,色彩斑斓的猛虎,正扬蹄吼叫,两条前爪不时的扒拉着铁门,掀起血盆大口,朝着半空猛的叫了一声,尖锐的獠牙,血红的舌头,无处不在显示它山中狂兽的地位,可是此刻竟然被一座小小的铁笼困住了,可见它此刻心中有多愤怒,双爪毫不留情的扒着门,紧盯着铁门之外小巧的身影,纤细如一株寒梅,冷冽清幽,并不为眼前的猛虎所惧,倒时大厅内,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唬住了,几乎看到猛虎的利爪下一刻便会撕碎这小丫头的幼嫩的身体,发生惨不忍睹的一幕? 雅间内,男子的眼神好似凝聚了千年的寒冰,虽然冷冷的望着外面的动静,但是身为他的贴身属下,还是感受到了王爷身上发出的一 丝波动,虽然更冷更寒,但这是极少见的现像。 “王爷,要不要救?” “多嘴,”男子轻叱,大厅内稀薄的灯光,投射在他的修长精瘦的身上,如水波涌动,升腾出一片迷朦,光晕笼罩着他的全身,他的眼中却浮起一闪而逝的银芒,划过长空,灼亮他的心房。 这丫头不需要人帮忙,他几乎只一眼便可以肯定了,至于为什么有此肯定?他尚说不上来,就让他看看她值不值得他来出手? 第025章 大获全胜 这雅间内,前一瞬间纯明好似婴儿,清澄似谪仙,后一瞬间却又似地狱修罗的男子,正是当今昊云帝最宠爱的七皇子齐王南宫烨,南宫烨母妃早逝,深得昊云帝的专宠,五岁便封王,十岁赐万户候,昊云帝完全不顾朝中大臣反对,也不顾祖制上的规矩,凡立下战功的皇子方可封王拜爵,直接下了赐诏。 天运皇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南宫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眼下太子之位空悬,各王爷皇子觊觎偷窍暗中动手脚,纷纷拉帮结派,朝野之上波涛诡谲,大家都以为齐王会有意动作,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既没看到他拉帮结派,也没有对皇位表现得半分的热心,倒使得大家放松了一些警惕,他不但没成为其余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相反的还是各位王兄的拉拢人物,谁都要卖他三分薄面,他是眼下昊云朝堂上,和西门云一样让人不敢轻易恼怒的对象。 南宫烨慑人的眼芒盯着场中纤瘦如竹的身影,明明娇小,却有一抹从骨子里窜出来的傲气,孤零零的站在高大的铁笼子外面,面对狂兽猛虎的挑衅,那挺直的脊梁,冷寂似松,却不曾折弯半分。 南宫烨从她的骨子里看到了年幼的自已,虽然他得了父皇的宠爱,可是周遭的暗流中伤,使得他无数次的从险境中捡了一条命,他孤独奋力的博奕在这一场血流如注的皇权惊浪中,像一条负伤的狼似的保全着自已,现在总算成功的用外壳掩饰住了自已,不过他从来没对皇位感过兴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座位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使得兄弟杀戳成风,嗜血相残。 那一夜东雍门事变,太子皇兄被屠杀,五皇兄瑞王被逐出京城,永世不准进安绛城,留在苦寒之地的北境。 这一切都是为了皇权吧,可是身在其位,有时候便会受到迫害,即彼他不想为,别人还是认为他会有所为,所以才会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杀戳,迫害,他与这些阴险博斗,如狼一般穿梭在了无光芒的黑色祟林中,为自已博得一线生机,而这一切与自已那高贵的父皇来说,不知是糊涂,还是以为在自已的丰翼下没人胆敢伤害他。 总之事后很多事不了了之,这也是保全自已之道。 南宫烨正深思,大厅内,发起了热烈的惊呼声,惊扰了他的思绪,他抬眉望过去,只见那一道娇俏的身影已走进了打开的铁笼。 此时诺大的空间里,一点声息都没有,每一个人都睁大眼睛望着,嗜血的思维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受到自已的残忍,连气都不敢 喘了。 雅间内,南宫烨冷雅冰寒的声音响起来:“拿弓剑来。” 黑色的铁木弓箭,两端纯金包嵌,闪着栩栩的光华,银色的箭一搭,寒芒流泻。 那流星追月的箭矢并没有射出去,相反的赌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那个巨大的黑铁笼子里,先前狂暴虎啸巨吼的猛虎,此时竟然蹲下了身子,前爪趴地,面对着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子,一人一虎就那么对恃着,谁也没有动。 场中的气氛很怪,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画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 晋王南宫卓更是大感稀奇,这里斗牛斗虎斗狮,人人惧这些猛兽,这小丫头不但不惧,现在看来,那猛虎似乎还不会为难她,真是奇哉怪哉,这丫头当真是奇人也。 南宫卓眼瞳一闪而过的光彩,她彻底勾起了他的兴趣。 楚王南宫烈也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中的一切,那丫头什么都没有做,可是那虎竟然没有半点为难她的样子,难道说她真的能与虎同存。 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自从上次自已提议过后,她都没有给他任何的口信,可见她是不想为他所用的,现在竟然表现出如此奇特的一面,只怕晋王已入了眼,那么? 南宫烈眼瞳一闪而过的嗜血闪气,狠狠的盯着那身影。 黑色千年寒铁笼中,猛虎前腿搭着铁板,摇晃着脑袋,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在琉璃宫灯下闪光,那血红狰狞的舌头不时的吞吐着,喷出的气带着一股腥臭热流,凤阑夜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的黑色瞳仁中,映着猛虎的影子,虎眼中有她的影子,两个人靠得那么近,眼神相互传达着人与兽的交流。 她从猛虎的肢体语言中明白,它是一只被捉来的野生花斑虎,曾绝食过一段时间,现在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处于相当暴燥的状诚,凤阑夜的眼神温和,慢慢的安抚着这只虎,轻轻的伸出一只手去抚摸它的脑门,让它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已此刻的举动是多么的危险,因为这只花斑虎已是处于暴怒的边缘了,此刻只要稍一刺激它,只怕它就会狂性大发,一口吞噬掉她。 凤阑夜虽然脸色镇定,唇角是轻浅的笑容,眼瞳中是温和的光泽,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猛虎,事实上,她的后背冷汗涔涔,凉飕飕的好似水洗过一般,极端的难受,她不担心被猛虎所伤,因为她身上有迷药,还不至于使自已命丧虎口,但她不想暴露自已秘密制毒的事,这样 即便能虎口脱身,只怕另有罪名上身。 一柱香的时间,眼看要过去了,凤阑夜松了一口气。 赌场内,已有说话声响起,议论声,叫好声,闹轰轰的。 不过却不能影响笼中的一人一虎,她们依旧那么坦然的面面相对。 所有的人中,只有一人恐慌失措的尖叫哀求起来。 “王爷,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进笼子里,那个虎看起来好可怕。” 沈青翳哀求着,自已若是进去,只怕必死无疑,虽然凤阑夜那个丫头什么事都没有,但不代表自已没事,她根本就是个妖怪,她是一个正常人啊。 晋王南宫卓充耳未闻,此刻的神情全集中在铁笼中的人身上,他是好奇,她是如何办到和一个猛兽和平共处的? 忽然,雅间里面的楚王南宫烈动了,搭箭拉弓对准黑色的铁笼射了出去。 那箭如流星一般挟风带雨,席卷着强劲的凌霸之气,对准猛虎的屁股而去。 这虎为何如此温顺,他倒要看看,被攻击后的老虎,她是否还可以轻易的驾奴? 南宫烈一箭射了出去,晋王南宫卓不赞同的叫起来:“你在做什么?” 他这一箭要射掉他多少财路,如若那丫头赢了,今晚这赌场的赌注,足以买下半座的城池,而现在楚王竟然想一箭射虎,破坏他的财路,南宫卓怎能不怒,当下脸色大变,掉首怒视着楚王殿下。 南宫烈不以为意的耸了一下肩,冷冷的开口:“二皇兄何必担心,既然她有这个训虎的本事,那么中了箭又如何,只怕照样训服得了。” 一言落,两人望了过去,眼看着那箭直奔猛虎而去。 呼呼生风,暴风雨一样的劲道划破光芒,疾驶而至,眼看便射中了笼中的猛虎。 凤阑夜大惊,手下一拈迷药上手,此刻她也管不是那么多了,只能保全性命了,这虎若是伤了,必然发狂,她不迷昏它,只有死路一条。 千钧一发的空档,竟有另一枝银色的箭射了过来,追星赶月,速度奇快,一箭精准无比的射击到前面的一枝箭,两箭同时偏了方向,从猛虎的背部呼啸而过,那虎只晃了一下脑袋,依旧乖乖的蹲在牢中。 这时候赌场内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方才惊险的一幕,唬得每个人忘了呼吸,此刻轰叫声,响彻云宵。 一柱香的时间到。 一人站在高台上 挥动红色的小旗,今晚上赌场大获全胜,所有下赌注的人全都失利了,可是大家却没人后悔,这惊心险迫的画面,此生难忘。 凤阑夜被人带了出来,临离去的时候,伸手摸了一下花斑虎的脑袋,好似让它乖乖听话一般,唇角勾出一闪而逝的冷笑…… 第026章 撕 咬 雅间内,南宫卓冲着南宫烈腻媚的一笑,阴气邪魅十足。 “是谁竟然敢射四皇弟的箭?”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手下从远处奔过来上前禀报。 南宫卓一听,脸色微变,唇角挑了一下,轻浅的开口:“原来七皇弟今儿个也在啊,本王还以为是谁呢?这天运大概只有他是无所畏惧的。” 楚王南宫烈一听,便知道射他箭的是何人,齐王南宫烨? 这时候凤阑夜已被带了过来,站在雅间的门前,镇定的开口:“晋王殿下莫非忘了赌注的事?” 此言一出,那沈青翳早抱着晋王殿下的大腿,哭叫了起来:“王爷,我不去,我不去,那虎会吃了我的,它会吃了我的,这女人是个妖怪,她是妖怪,那虎不吃她,可是会吃我的。” 沈青翳脸色惨白,拼命的摇头,先前的妩媚光艳不复存在,满头乌丝凌乱,眼泪鼻涕的粘了一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是晋王南宫卓一向视女人如衣服,何况自已说出去的话,即会出尔反尔,因此一挥手,立刻有两个手下把沈青翳架了出去。 这女人一路被架着,一路哀求,垂死挣扎,就好似押着她去断头台一般。 “救救我啊,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赌场再次安静下来,那些人都知道这沈青翳仍是晋王殿下的人,晋王真的要把这女人送进虎笼吗?真的够恨啊。 众人纷纷猜测,议论纷纷,这时候沈青翳恨不得自已就这么死过去,昏死过去,好过被猛虎所食,光是想,她便痛不欲生,后悔招惹那女人了,她是魔鬼,恶魔,妖怪,她不要和她斗啊。 可是越是恐惧,越是害怕,人偏偏清醒得很,沈青翳明明感觉到自已快虚脱了,可大脑的意识仍然很清新,她哀求着叫着,身边形形式式的人,却没有一个理会他的,他们的眼睛里是怜悯,是同情,却唯独没有人为她求情。 铁笼中,猛虎来回的晃动着,不时的咆哮着,一扫先前的安静,此刻的它看上去比刚放出来更加狂暴了,不时的抖动着鬃毛,仰天震吼,就在这时候,半死不活的沈青翳被扔了进去,铁门瞬间被关。 猛虎腾空一跃,前爪便按住了苦苦挣扎的沈青翳,血盆大口对准沈青翳的手臂便嘶咬了下去,一大快的肉眨眼被撒咬下来,露出白花花的骨头,赌场内,很多人不敢看,都掉头望向别处,虽说以往习以为常了,可是看到一 头巨兽食人,还是感到震憾。 这一次的赌兽,比任何一次都惊心动魄,因为不是一般的亡国奴隶,而是两个弱女子。 笼中,沈青翳已疼得昏死了过去,大家都以为她必死无疑的时候,不想晋王南宫卓竟然搭弓射箭,三箭齐发,一箭对准猛虎的咽喉,双箭对准虎眼,嗖嗖嗖的三声过去,只见先前威风凌凌的花斑虎,扑通一声倒在铁笼中,发出一声巨响。 此举并不是因为南宫卓有多心疼沈青翳,而是因为他堂堂晋王的女人即能真的送食虎口,即便是衣服,也只有他说不要的的资格。 南宫卓冷沉的声音响起:“暮清,立刻给她请大夫。” “是,王爷。” 暮清立刻领命而去,赌场内,人流慢慢的散去,经过他们身边,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大都是针对凤阑夜的,今晚的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奇迹,谁会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竟能与虎共存,轻而易举的从虎口脱生。 凤阑夜看着眼前的一切,冷然的扯唇:“晋王殿下,我是否可以回去了。,” “好,”南宫卓难得的点头,掉头吩咐另一名手下:“暮澄,立刻带两千两的银票,把九公主送回去。” “是,王爷。” 暮澄领命送凤阑夜回去,由此至终,凤阑夜都没有看楚王南宫烈一眼,因为先前的一箭正是这男人所射,对于他为何要射此一箭,她心有冷戚?眼看着要走出了赌场,凤阑夜侧首,眸光若有似无的转向不知名的空间,那后来射出一箭的又是何人? 赌场外面,人潮散去。 凤阑夜脚下跄踉,周身的冷汗,在寒夜之中凉飕飕的,止不住轻轻的抖索了一下。 忽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远处疾驶而至,帘门一掀,便有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竟是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紧随她身后下来一名男子,却不是她的手下文莨,而是另外一个贵气逼人的男子,温润如玉,毓秀隽美,即便在暗夜中,也能看出其不凡的风姿来,这人难道是六皇子安王爷,凤阑夜一念起,便恭敬的施礼。 “见过安王殿下。” 来人果然是安王南宫昀,略挑了一个修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凤阑夜一眼,点头示意她起来。 司马雾翦早已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凤阑夜的身子。 “你没事吧,没事吧。” 那温热的话语,柔软的关心,还有热热的怀抱, 凤阑夜一下子被融化了,瘫在司马雾翦的怀中,一动也不动,只默然的摇头,轻飘飘的开口:“我没事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花萼吓坏了,你再不回去,她就要疯了。” “嗯,” 凤阑夜点首,被司马雾翦牵着走向马车,身后的暮澄忍不住叫了起来:“九公主,你的两千两赏金。” 说完拿了两千两的银票走到凤阑夜的面前,恭敬的奉了上去。 今天晚上,这丫头为赌场赢了一大笔的钱财,这些只是一点蝇头小利。 凤阑夜也不客气,一伸手接了过来,两千两的银票可是她该得的,这是她拿命博来的,不要白不要。 不过相较于她的坦然,安王南宫昀和司马雾翦显然被吓住了。 “凤妹妹,你说你在虎笼里和老虎呆了一柱香吗?” 凤阑夜微点了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率先上了马车,司马雾翦愣愣的跟着她上车,那些猛兽她是知道的,都是被又打又挨饿的,一般人进去,只有受重伤或被撒咬至死的可能,很少有人能完好无缺的走出来,可是凤妹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她当真不是一般人,司马雾翦轻叹,马车外,安王南宫昀的眼瞳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的视线。 马车把凤阑夜一直送到院门外,花萼正可怜巴巴的坐在门坎上,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看到公主从马车上下来,早扑了过来,拉着她又哭又跳的。 “公主,你没事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吓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没事,没事,我们进去吧。” 这时候,司马雾翦从马车上下来,那个安王并没有露面,司马雾翦和他说了两句话,马车便驾驶着离去了,院门前,凤阑夜难得的抬首望着司马雾翦:“谢谢你。” 虽然她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至少在刚才的一瞬间,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前世,她只祈求,在她需要的时候,有一个人能给予她点点温暖,哪怕一点点,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所以她会珍惜和司马雾翦之间的情谊。 “没事,花萼早点侍候主子去休息,她一定累坏了。” “嗯,谢谢三公主。” 花萼赶紧道了谢,伸出手扶着凤阑夜走进院子…… 第027章 救命之恩 小院内灯光朦胧,轻霜凝结在枝头上,暗夜中,轻风拂过,簌簌生响。 房间内,花萼侍候主子盥洗沐浴,直到她彻底的平复了过来,才让凤阑夜上床休息,自已在屏风外面的软榻上卧着,还不放心一遍遍的问:“公主,你没事了吗?” “嗯,”凤阑夜应她,知道她是害怕。 一会儿,又听到她问:“公主,我好害怕。” “睡吧,我要睡了。” 外间轻轻的叹息声,凤阑夜睁大眼睛,望着头顶上的丝纹纱帐,一动也不动,哪里睡得着,她在想一件事,究竟是谁射了那一箭,使得她躲过了一劫,若不是那一箭,只怕她此刻已身陷大牢了,因为如果她用迷药,那些人一定会定她个图谋不轨,私藏禁药之罪,可当时的状况又不能不用,否则只会丢了一条性命,所以说那一箭真的来得太及时了,究竟是谁在暗中助了她一箭,不但助她一箭,还能让晋王和烈王无法惩治。 凤阑夜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那躲箭的人也是皇室中的人? 那么他是谁,为何要助她呢,她不记得自已有认识过天运皇朝皇室中的人,蓦的一惊,难道那人是三皇子南宫燮? 一直反反复复的纠结着,熬到半夜,总算睡着了。 第二日,整个安绛城的人都知道了,昨儿夜里,赌场里发生的事,对于这个云凤国的小公主充满了好奇,纷纷猜测她是如何躲过猛虎的,一时间,诺大的京城内,酒楼茶馆,议论的话题都是这件事,倒让凤阑夜成了安绛城的一个传奇人物。 而这一切,凤阑夜和花萼并不知道,她们安份守已的待在院子里过自已的生活,不与外界接触。 一大早,小瞳便来拍门,花萼知道昨夜公主睡得晚,赶紧走过去打开门,只见小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神神秘秘的开口。 “花萼,知道吗?你们家公主成英雄了,现在整个安绛城都在谈论她呢,说她与虎同笼,虎口脱生,更有人说她是仙人降临呢?” “仙人降临,与虎共存,这是什么意思啊?” 花萼有些莫名其妙,昨儿晚上的事,公主并没有告诉她,她一向不多话,只说没事了,她便没再追问,现在想来,昨儿晚上,公主竟然经历了那样阴险重重的生死考验,花萼的眼眶里不住溢满了泪,却未流下来。 “花萼,你怎么了?别伤心了,现在没事了/。” “嗯,我们就想平平 安安的过日子,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花萼不甘心的开口,公主只想过一些安定的日子,为什么总是遇到这些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主子这么厉害,只怕以后更难安生了。 花萼正想得入神,小瞳已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就过来告诉你们一声,你也别烦恼了,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们家公主呢,公主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嗯,替我们家公主谢谢你们家公主啊。” 花萼赶紧应声,走过去关了门往回走,碰的一声撞上一柱墙,抬首望去,竟然是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来无影去无踪,无声无息,花萼脸色闪烁了一下,不过这人是她认识的。 “嵇侍卫,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人是楚王殿下的近身侍卫嵇健,他面无表情的挑了一下剑眉,冷沉沉的开口。 “我们主子马上过来见九公主。” “啊,楚王要见我们公主。” 花萼张了一下嘴,想说什么,又乖乖的闭上嘴,认命的走进屋子里去唤主子起来,她还在睡觉呢?昨儿晚上虽然她一直说累了睡了,但她知道她没睡着,不知道烦心什么事,而她也没有问,因为问了公主也不会告诉她的。 “公主,起来了,楚王殿下过来了,要见你。”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眼瞳陡的睁大,深幽幽的寒芒射出来,冷养成一片,唇角一勾邪冷的笑。 “他过来干什么?” 虽然当初他救了她一命,但昨儿的事,她同样放在了心上,这个男人也许从头到尾就在利用她,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了,可是昨儿晚上他倒底想干什么?想害死她吗? 凤阑夜问完,人已起身,花萼侍候着她起来,收拾打理好了一切,已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主子,她们马上就出来了。” 果然是楚王南宫烈过来了,凤阑夜不卑不亢的领着花萼走了出去。 厅内,楚王南宫烈双手负在身后,正打量着花厅的摆设,听到脚步声掉首望来,只见他五官立体而分明,有棱有角的一张脸上,剑眉轻挑,带着一抹凌厉张扬的霸气,一身黛色锦衣,衬得人更加的奔放,眼底有着幽暗难明的思绪,好似海水般的不断翻涌。 凤阑夜缓缓的施了一礼:“见过楚王。” “起来吧。” 南宫烈一挥手,沉稳内敛,大将之风一览无遗,掉首 坐到客厅的主位上,眼神示意凤阑夜坐下来,挥手让厅内其他人退出去。 花萼奉了茶水,随着嵇健和嵇康两名手下身后走了出去。 厅内,只有南宫烈和凤阑夜两个人静默饮茶,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茶香。 凤阑夜直觉上自已该做些什么,想着人已起身,淡淡的开口:“不知道今儿个楚王登门是为了何事?” “上次本王和你说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替伏在其他皇子的身边,拿到有利的消息,等到事成,本王就会放了云凤族的所有人。” 凤阑夜定定的望着说话的人,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那些人的性命与她何干,现在在这安绛城内,她是如临覆冰,难道就是为了要保护那些族人吗?真是可笑极了,不过她好奇,昨儿晚上他为什么会射那一箭?难道当真想置她于死地。 “昨儿晚上,楚王为何要射那一箭?” 南宫烈神色微变,没想到凤阑夜竟然问这件事,慢腾腾的开口。 “本王相信,即便是受伤的猛虎,你也有办法对付,一旦成功,便会挑起晋王极大的兴趣,那么你就可以潜伏到晋王的身边。” 凤阑夜神色一变,原来他射那一箭,是为了让晋王对自已感兴趣,可是他是否知道,那一箭差点要了她的命? 此时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凤阑夜忽然想起一件事。 楚王这样的个性,是否真的会因为一念仁慈而救她一命,不由得脱口而出。 “那一日真的是你开口救了我……” 第028章 晋王召见 正厅内,橘黄的阳光细细缕缕的洒在屋子里,窗台上吊着的一盏风铃轻轻的碰撞着,发同悦耳的声音。 楚王南宫烈的脸微冷,隐在光芒中,眼瞳闪烁着深幽扑朔迷离的神彩。 “现在你是否愿意帮助本王。” 南宫烈没有否定,而是直接的开口询问。 凤阑夜缓缓的点头,既然欠了他一次,那么她自然会还了他这份恩赐,虽然他是别有目的的。 不是为了什么族人,而是因为她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同理的,有仇必寻。 “好,我会帮你的,不过如何做是我的事。” 凤阑夜的声音有些冷,如水一般冰寒,不过她的眼瞳闪烁了两下,接着开口:“如果那一日救我的不是楚王殿下……” 光芒里,有一丝诡异的笑,透着言欲未尽的意味。 南宫烈只觉得心头一沉,抬首望向这丫头,明明那么小,可是为什么总给人一股阴骜嗜血的压力呢? 凤阑夜低首把玩着自已纤细的玉指,却不再看屋子正中坐着的人。 南宫烈站起了身,领着人往外走去:“本王等你的消息。” “花萼,送王爷出去。” 花萼飞快的应声,送了南宫烈和嵇健嵇康离去,三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并没有从正门出去。 房间里,凤阑夜端坐在窗台前,有风铃声悦耳的响起,她素手轻抚琴架上面的‘绿倚’名琴,忍不住按了下去,咚的一声,长音如水,破空而起。 花萼送走了楚王殿下,走进来倚门而立,满脸迷茫的望着弹琴的公主。 凤阑夜只弹了几个曲调,便停住了动作,回首望向花萼。 “送走了。” “嗯,他们过来干什么了?” 花萼走到凤阑夜的身边,恭敬的询问,她一直不知道楚王南宫烈让凤阑夜做的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凤阑夜并不想让她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没事,吃饱了没事撑的,我们不必理会。” 凤阑夜站起身往床边走去,她的玄天心法快成功了,还差最后的一重天,今在应该可以突破:“你出去守着吧。” “是,公主。” 花萼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守在院子里。 凤阑夜盘膝 坐在房间的床榻上,开始修练心法。 清风从窗前拂过,白色的窗帘轻漾,暗花飞卷,房间内,燃起了轻雾,迷蒙氤氲,越来越浓烈,看不真切周遭的景物,宽大的床榻,屋层叠叠的包裹在云层中,那娇丽的容颜,好似被水洗过一般,光泽潋滟,头顶上方飘缈着腾腾的雾气,不时的盘旋着,随着她朱唇的嚅动,一团白色的球体,不时的转动着,在房子的空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最后随着凤阑夜双眸的陡睁,一双纤巧白晰的手挥动了出去,那白色的球体瞬间化作无数粒珠圆玉润的水刃,四面八方的击射出去,只听得劈咧叭啦满屋子的响声。 院子里的花萼吓了一跳,飞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只见房间内,遍体狼籍,到处都是水迹,很多东西上还有圆形的小孔。 “公主,这是?” “没什么,收拾一下吧。” 凤阑夜的嗓音里难得的有一丝波动,她的玄天心法终于修练成功了,虽然是初级心法,但是足可以自保了,除非是一些武功高手,否则一般人想伤她,很难。 “是,公主。” 花萼虽然诧异,却不敢有所试探,别看公主只有十二岁,但现在的她与从前已大不相同,除了样貌相同,其她的无一丝相似的地方。 一主一仆正安静的收拾东西,那院门忽然被拍响,很急切,凤阑夜示意花萼去开门,自已仍然不紧不慢的整理房间。 一会儿,花萼领了几人进来,恭敬的在外面禀报。 “公主,是晋王府的人,说王爷要接公主过去。” “晋王府?” 凤阑夜停顿了一下,理了理鬓发,走了出来,只见门外,花萼的身后立着几人,为首仍是一个五短身材的精壮汉子,虽然身材不高,但是眼神凌厉,周身内敛的气息,可见其是个武功不弱的人。 “小的见过九公主。” 那人不卑不亢的行礼,凤阑夜猜测着,他大概是晋王府的管家之类的,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小厮下人。 “你是何人?” “小的晋王府的管事秦臻。” 秦臻不卑不亢的开口,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他已多少有些了解,听说昨儿个夜里,她在赌场内胆艺惊人,竟然和虎同存,可见是个有奇赋的女子,王爷对她有兴趣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是奉命过来请她的。 “原来是秦管事,不知道 王爷要见我所为何事?” 凤阑夜客气生分的询问,在晋王府做上管事,可见这秦臻不是个寻常的角色,不过与她何干?虽然她答应了要帮助南宫烈,但不代表自已必须按他们所说的路子走。 “主子们的事,小人怎会知道,请九公主别为难小的了?” 秦臻倒是一愣,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恭敬的开口。 凤阑夜挑了眉思索,这秦臻奉命办事,她何必为难她,而且她既然答应帮助南宫烈,那么何不走一遭? “好,那就走吧。” 第029章 环肥燕瘦(二更) 朱台玉阁,雕梁画栋,好一幅美不胜收的府邸。 凤阑夜和花萼跟着秦管事的身后,走进了晋王府。 小桥流水,名宛奇葩,错综复杂的院落,排列有序的青石幽径,随处可见的华衣婢子,每一处每一地,都精雕细琢而成,就是下人老妈子也都穿上等的绫罗绸衣,可见其晋王府的奢华,倒是凤阑夜和花萼两个女人的衣着显得寒碜。 不过两个人神色倒是坦然,经历过很多的事,心也慢慢的沉淀下去了,认清了事实,她们是什么身份,人家是什么身份。 秦管家在前面领路,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的打招呼,等到他们一行人走了过去,纷纷凑到一起,小声的议论着凤阑夜和花萼的身份。 秦臻在晋王府的地位果然不低,这可以从那些下人的态度看出来,凤阑夜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前面的有说话声响了起来,赶紧抬首望去,原来一行人已走到一座白玉平桥上,此时桥边,正有数名美人倚着雕石栏杆在嬉戏。 走在前面的秦臻早恭敬的对着一人行礼。 “见过苏侧妃。” 凤阑夜因为个子小,所以看不真切前面的人,只听到一道娇俏爽朗的声音响起来:“秦臻,你快起来吧,真假啊。” 说话自然随意,看来是个随和的人。 秦臻站直了身子,这时候那说话的人,竟然走了过来,停在一群人面前。 凤阑夜看了个真真切切,这叫苏侧妃的女子脸若芙蓉,娇艳美丽,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大方,脸颊一笑便多了两个酒窝,煞是迷人。 凤阑夜正打量得入神,那苏侧妃身后围观着的一群女子,其中有一名绿衣妖娆的女人脸色冷冷的开口训斥。 “这小丫头是谁啊?太没有礼貌了,见到了堂堂侧妃娘娘也不知道行礼,太没有规矩了。” 秦臻脸色一怔,飞快的反应过来,恭敬的回话:“这是云凤国的九公主凤阑夜。” “亡国奴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绿衣女子声音越发的尖锐,旁边有些人附和着:“是啊,秦管家,这里是什么地方?晋王府怎么能随便放身份低下的人进来。”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么,倒是一侧的花萼忍不住满脸的愤慨,这些女人说话真难听,她们身份怎么低下了,若不是天运皇朝灭了她们的国家,她们公主可是千金之躯。 那些女子七嘴八舌,你 一言她一语说个没完,秦臻赶紧开口。 “主子们,这是王爷的命令,王爷要见九公主。” “王爷为什么要见她?” 苏冰婕愣了一下,伸出手阻止身后的吵闹声,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笑意盈盈的望着凤阑夜:“你别介意,她们说话没有恶意。” 凤阑夜脸色暗了一下,这苏侧妃不知道是太单纯,还是太深沉,这些女人说得如此难听,竟然说没有恶意,难不成要杀人放火了,才叫有恶意,不过她懒得理会这些人,能成为晋王府的侧妃或者小妾,这些女人一定是有些来头的,现在她还是少惹事为已,凤阑夜想着微微颔首,并没有表示什么。 苏冰婕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如此狂傲,自已一个侧妃和她说话,她竟然如此嚣张,从头到尾既不行礼,也不恭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这使得一向被人捧惯了的苏冰婕很不舒服,不过她并不是无能之辈,只一愣之下,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依旧笑眯眯的开口。 “秦臻,还不带九公主去见王爷,别让爷们等急了,到时候怪到妾身们的头上来。” “是,娘娘。” 秦臻赶紧应了,他还真怕了这府上的女人,一个个都有些来历,是王爷用来拉拢朝堂上的势力而接进府来的,盘根错结,牵一而百动,所以他一般不招惹这些女人。 凤阑夜领着花萼跟着秦臻的身后走了过去,袅娜娉婷,如一株迎风而立的寒梅,傲骨天成。 等到她们走远了,身后的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像一群麻雀似的议论开了。 “王爷把这亡国奴接进府来是什么意思?” “是啊,她们也配进王府。” 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站在一群女人中间的苏冰婕等到大家吵得差不多了,才一举手阻止了大家接下来的话,四周一片安静,众女齐刷刷的望着苏冰婕。 苏冰婕,兵部侍郎的女儿,虽然不是位极一品,但是其家族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何况她的舅舅还是太尉大人的近臣,这朝中一般人可不敢得罪她们苏家。 没想到今儿个竟然在一个亡国奴面前吃了瘪,苏冰婕从头到脚的怒火,只是她为人一向深沉,极善于心机,喜欢用单纯可爱掩饰住自已的深沉,所以才会没有反作。 “小葸,立刻给我去爷住的院子打探清楚,爷今儿个要见那亡国公主干什么?” 苏冰婕微暗的嗓音响起来, 她身侧一清秀机灵的丫鬟立刻应了,闪身便顺着先前的路走了过去。 身后,先前说话刻薄的绿衣女子,一脸的怒火,朝苏冰婕开口。 “姐姐,这丫头真是欠教训,姐姐心好,我们看了真生气,。” 这绿衣女子身材丰满,珠圆玉润,脸蛋更是妩媚,名沈珍珠,仍是四品官员少寺府詹事的女儿,这少寺府专管皇宫内宛的事情,虽说官位不大,可是职位却是个实权儿,很多人巴结的官儿,所以这沈珍珠在晋王府也是个刁蛮的主,对于她和苏冰婕两个人,晋王南宫卓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两女人俨然是府里的当家主子,王府的下人奴才都很害怕她们,平时恭恭敬敬,不敢出半点差池。 “好了,看看王爷叫她进府干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大事。” 苏冰婕说到这儿停住了,不再说什么,唇角却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珍珠一听早来了兴趣,伸出手拉了苏冰婕的手,笑嘻嘻的建议。 “姐姐,我们去那边喝茶等消息吧。” “嗯,走吧,一起去喝茶去。” 苏冰婕一声令下,身后红衣绿裳,一片艳丽荼绯,娇笑声连成浪海,一起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第030章 八皇子 晋王府的书房,奢华大气,镀金镶银的架子上层层摆放着古董,屋角一侧燃起了上等的檀香,定心安神之用,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气味,窗帘是紫棠色,阳光折射出一道道紫色的光芒,在金色的辉映下,华贵美丽,一张朱红色的书桌上,摆着上等的文房四宝,还有一盆绿郁葱翠的寒山木。 一张铺着明黄华丽锦锻的软榻上,此时随意的歪靠着一个闭目养神的男子,他眉尖略挑,便有一抹难掩的尖锐之气,唇很薄,粉色中透着淡淡的白,一头如墨的乌丝分散到胸前,映衬得他五官俊美,不可否认,他是美男子,闭上眼睛的时候,如画一般。 书房内很安静,忽然碰的一声,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直扑到软榻上,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二皇兄,二皇兄,你知道吗?竟然有亡国奴进晋王府了?” 软榻上的人陡的睁开眼睛,眼神阴骜冷沉,生生的破坏了他面部的美感,由内至外的透露出一份阴柔深沉幽暗。 “南宫琛,你有没有规矩啊?” 这大刺刺闯进书房内的人仍是当今昊云帝第八子南宫琛,南宫琛和二皇子南宫卓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出自梅妃娘娘的肚子,梅妃仍是目前后宫的掌事者,盛宠不衰,天运皇朝唯一一位连产两位皇子的女人。 南宫琛一向和这位皇兄嬉闹玩笑,根本不惧他的厉色,而南宫卓也拿他没有办法。 “二皇兄,我是好奇,为什么那亡国奴竟然进了晋王府,我们天运皇朝,制度森严,父皇严令不准身份低下的人出入贵族通行的地方,已免影响别人。” “南宫琛,你的嘴巴越来越毒了,母妃怎么就教不了你半点好呢?” 南宫卓阴沉沉的怒斥着,这八皇子因为没有封王,仍随了梅妃深居住在宫中,此时一听二皇兄的话,也无所谓,一屁股便坐到他的身边去,完全无视二皇兄的黑沉的脸色,一伸手便抱住他的膀子晃动着。 “二皇兄,为什么让她们进来,为什么?” 他直觉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要知道他在宫中可是闷坏了,好不容易央了母妃出宫一趟,怎能不找些有趣的事呢? 八皇子南宫琛今年十八岁,翩翩风采的少年,穿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腰垂七彩络绦,整个人神彩飞扬,眉宇英气逼人,和晋王南宫卓外形上有三四分的相像,不过他的为人却要单纯得多,总是无忧无虑的,满脸阳光般的笑意,三尺之内皆有暖意。 书房内,南宫琛正闹得欢,门外,秦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 “王爷,人过来了?” 南宫卓眉一挑,正想打发了管家待会儿带凤阑夜进来,眼前有这唯天下不乱的家伙,只怕会坏了他的好事,因此还是缓缓再说,不过南宫卓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坐在他身侧的南宫琛早抢先一步开口。 “带进来。” 秦臻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八皇子的声音他即会听不出来,只是奇怪八皇子怎么出宫来了,对于这个八皇子,秦臻可是特别头疼的,八皇子深得梅妃娘娘的宠爱,平时在宫中就无法无天了,何况在晋王府里,这府中很多人都被他整过,这小子根本就是个魔头,秦臻哪里敢得罪他,应了一声:“是。” 书房的门被推开,门外走进来一道娇小挺拔的身影,一身白色的破旧的衣衫,鬓发如云,简单的挽起,满头的乌丝,无一丝装饰物,却显得更高雅,明明是破旧的衣衫,却衬得人出众,眉眼逼人的冷然傲气,不卑不亢,施施然的走进了书房,并没有看书房内的两个人,双眼望着地面,举止优雅的行了礼。 “阑夜见过晋王殿下。” 南宫卓挑了一下眉,看到这小丫头,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挥手缓声:“起来吧。” “谢晋王殿下。” 凤阑夜应声站直了身子,头未抬,便感受到书房内有一道好奇迫人的视线锁定着她,慢慢的抬眸望过去,只见一个乌发清眼,阳光般明媚的少年正一脸好奇的盯着她,那瞳仁荡漾着层层的涟漪,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凤阑夜眼神黯了一下,这少年和晋王殿下长得有几分相像,恐怕是他的兄弟,也是尊贵的皇子吧,一想到这个,凤阑夜赶紧垂首,收敛心神,不去看那盯着自已的少年。 这时候秦臻走上前,恭敬的开口:“王爷,你看?” “看什么看啊?秦臻,你眼里还有我吗?” 秦臻一听这找碴的话,立刻满脸的苦恼,赶紧掉转方向,小心的开口:“小的见过八皇子。” 原来是八皇子,凤阑夜默念了一下,这八皇子只怕是晋王殿下的同胞兄弟,所以才会如此嚣张吧,要不然谁敢在王面前如此胆大妄为。 “嗯,起来下去吧。” 八皇子南宫琛先发制人的开口,秦臻苦笑,抬首瞄了一眼自家的王爷,不出意外的看到王爷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好神色,挥了挥手 开口:“你出去吧。” “是,王爷。” 秦臻退了出去,书房内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凤阑夜垂首一不发的望着地面,她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何况是眼前的局面,不知道晋王让她过来干什么?眼前还多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八皇子,八皇子似乎对她很有兴趣似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凤阑夜眼瞳一闪而逝的寒芒。 八皇子南宫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最后催促自已的皇兄。 “二皇兄,你还没为我介绍呢?” 晋王南宫卓脸色黑沉,连掐死南宫琛的心情都有了,他可真会给他找事啊,不过这家伙不得到答案,只怕不会死心的,只得冷冷的开口:“这是云凤国的亡国公主,凤阑夜。” “凤阑夜,好名字啊,”南宫琛一脸阳光的点头。 凤阑夜心底轻叹,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罢了,可知道凤阑夜这名字代表了什么,亡国的奴隶,她所在的家国都被灭了,一般人听到只怕会唏吁,会心痛,会不安,唯独没有眼前的人这般理所当然,八皇子,根本就是个养在深宫里,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皇子罢了,虽然个子比她高,年龄比她大,事实上,他单纯得和一个孩童差不了多少,不过凤阑夜聪明的什么都没说,不知道她在哪本书上看过,说小孩子最怕被人说成小孩子,所以还是少惹事为好。 “见过八皇子。” 凤阑夜恭敬的施了礼,那南宫琛立刻挥手:“起来吧,起来吧。” 凤阑夜也不和他客气,站直了身子,直视着晋王南宫卓:“不知道晋王让人接阑夜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第031章 谁找死? 晋王南宫卓看着自已的兄弟,正睁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脸兴味的望着他,那神态举止没有半分想离开的意思,若是他不想离开,谁也别想让他离开,南宫卓的心底不禁浮上一丝怒意,暗怨母妃对这个皇弟的过度溺爱,做事从来不分场合,不过今儿个这事,看来要想瞒他是不可能的,所以南宫卓虽不情愿,最后倒也隐忍了。 “本王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 凤阑夜挑眉,不明白自已这样身份的人,还有什么让晋王殿下看中的,以至于不顾她的亡国奴身份,而要与她谈起了交易/。 “王爷请说。” “我们赌场可以骋你做训兽师,价钱随便你开。” 训兽师?凤阑夜眼瞳攸的深沉,没想到这晋王脑子不笨,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名词,还真不亚于现代的人,这晋王绝对不是无能之辈,不过她未必愿意做,虽然训那些野兽对她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不认为自已该去做这种高危险的工作,眼下她还不缺金银,所以犯不着拿命去博。 “晋王殿下?”凤阑夜刚开口准备回绝,谁知另一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来,连珠炮似的响开了。 “二皇兄,你疯了,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孩子去做这件事呢,没看她又瘦又小的,才半大点的孩子,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南宫卓一听南宫琛的话,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陡的一翻身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慑人的视线盯着南宫琛,字一顿的开口:“南宫琛,你再敢说一句话,信不信本王封了你的嘴巴,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他语气冷沉,眼瞳嗜血,周身罩着寒戾,让人不敢怀疑他的话。 就是八皇子南宫琛,也抖索了一下,立马规矩了很多,虽然仍在撇嘴,瞪眼,不过却没说出一个字,还很孩子气的用手捂住自已的嘴巴,似乎南宫卓下一刻便封他嘴巴了。 凤阑夜对于眼前的一幕,半分兴趣都没有,脸色冷凝,淡淡的开口。 “晋王殿下,阑夜自认没有这个能力胜任,赌场训兽的工作,还请晋王殿下别为难阑夜。” 这一次南宫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她,那深不可测的眼瞳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神色冷漠,唇角勾出阴柔的笑,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开口:“好,不过如果你需要了,你可以来找我。” “好。” 凤阑夜点首应了,也许她真 的会用到,也许不会,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恭敬的施礼:“如果没什么事,阑夜该回去了。” “来人,送九公主回去。”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秦臻飞快的走了进来,把凤阑夜带了出去,八皇子南宫琛一看人走了,立刻不依不饶的叫了起来:“这就完了,这就完了。” 可惜没人理会他,南宫卓阴沉沉的望着他,直到他反应过来,立刻乖乖的闭上嘴巴,虽说他在二皇兄面前可以为所欲为,但是限于他发怒前,因为母妃警告过他,千万别惹恼二皇兄,否则就是她也保不了他。 母妃其实很害怕二皇兄,何况是他。 凤阑夜跟着晋王府的管家秦臻顺着先前的路,一直往王府外面走去,不过刚出了南宫卓住的院子,便见到一个小丫头挡住了去路,这丫头穿粉色的罗裙,梳简单的发髻,别着纱绢花,清丽逼人,抬首给秦臻行了一礼,恭敬的开口。 “秦管家,我们主子让你过去一趟,说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 秦臻一挑眉,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苏冰婕平时是不会随便找他的,今儿个会有什么事呢?不过身为王府的管家,他心知肚明,既然侧妃娘娘有事找,他不能不去,所以秦臻对着凤阑夜打招呼。 “九公主,你先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待会儿在大门口会合。” 凤阑夜点首,淡淡的再望了一眼眼前的丫鬟,心知肚明一些事,却并未点破,只是唇角勾出冷笑,微点了一下臻首,转身领着花萼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秦臻则跟着那小丫鬟往另一边走去。 这小丫头正是苏侧妃的贴身丫鬟小葸,奉了侧妃娘娘的命来请秦管家过去问事,其实这么做只不过是调虎离山计,是前面有人正等着凤阑夜。 果然不出所料,凤阑夜走出去不远,便看到之前经过的白玉石桥上三三两两的女人分散着,或倚,或坐,或靠,三个一党,五个一群的说着话,不时的以香扇掩面,吃吃娇笑,等看到她们主仆二人现身,一时间挤眉闹眼,嘴勾眼歪的,小动作不断。 远远的凤阑夜早看到了,只作不知,倒是身后的花萼有些紧张,赶紧小声的嘀咕。 “主子,她们想做什么?” “你管她们做什么?” 凤阑夜眼神冷冷,唇角扯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那些女人各自说着话,并未停下来,只是挡住了去路,使得凤 阑夜无法顺利的走过去,只能顺着一侧狭小的细缝往前走,这时候有人说话了,正是妖娆妩媚的女子沈珍珠,话音又高又尖。 “哟,这不是那个亡国奴吗?要是我啊,国破了,早跳湖死了,还有脸活着。” 沈珍珠话音一落,旁边便有人笑着附和她:“是啊,如果是我们,肯定活不了,没脸见人了,不像有些人,脸皮比墙厚,竟然还有脸到处跑。” 耳边的冷嘲热讽不断,凤阑夜只是脸色更冷,却并未发作,因为这里是晋王府,她不想和这些无知的妇儒起冲突,但是身后的花萼却为自家的公主不平,早受不了的跳起来。 “你们说谁呢?” 这一下立刻挑起了马峰窝,这些女人的目的就是想惹怒她们,好找碴生事,没想到凤阑夜小小的年纪竟然不上当,不过这做奴婢的应了,也是一样的,因此桥上的女人立马围拢了过来,齐齐的往花萼和凤阑夜的身边挤,凶神恶煞的开口。 “你个小小的刁奴,竟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真是找死。” “找死。” 一片讨打的声浪,一堆人挤过来,把凤阑夜和花萼挤到了桥栏边,眼看便要挤到湖中了,这十月份的天气,湖水冷澈,她们两个人若是掉下湖,必然受风寒所湿,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凤阑夜眼神一闪,便心知肚明,原来这就是眼前这些女人的诡计,那什么苏侧妃的调走了秦管家,这里有人为难她们,想乘机把她们推进这湖水里,不说淹死她们,至少是想要她们半条命的,只不过她们的命,谁能拿?凤阑夜唇角一勾,伸出手拉了花萼的手,小巧的身子陡的一转,脚下毫不留情,直直的对着靠近自已身侧的女人踢去,那女人一吃疼,呼叫着往旁边让,这时候凤阑夜用力的一推花萼,选好一个角度,左冲右撞,上顶下踩,眨眼的功夫,便听到扑通扑通,几道落水声响起…… 第032章 贵在交心 碧湖中,几道身影上下起伏,挣扎扑腾,一呛一口水,其中夹杂着一两句的救命之声。 “救命啊,救命啊。” 岸边,白玉平桥上,没落水的几个女人,还有各自的婢女下人,齐齐的挤在岸桥边,心急如焚的叫起来:“快救人啊,救人啊。” 可惜这时候,没有一个男丁在身边,而这些女人根本没有会凫水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落水的人在湖中扑腾。 吵闹纷杂声,很快惊动了晋王府的下人,立刻有人扑通扑通的跳下水去救人。 凤阑夜站在岸边,好整似暇的看着,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服,身后的花萼紧张的伸出手去拉主子,她知道刚才是主子故意把这些女人推进湖中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但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只不知眼前的这些女人是否能回过味来,如果知道其中的细情,只怕会找她们麻烦,所以花萼心里很是不安。 凤阑夜回身扫了她一眼,不在意的悄声:“走吧,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说完领着花萼顺着石阶,施施然优雅的离开,把身后所有的吵闹哭叫甩了开去。 两人出了晋王府,马车果然停在门前,王府管事秦臻正在门前张望,一看到凤阑夜和花萼走了出来,忙迎了过来,客气的开口: “九公主,没出什么事吧?” 凤阑夜摇头,淡漠的开口:“有劳秦管家费心了,阑夜没事。”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攸的一暗,心浮起凌寒,一直以来,她只想安静的生活,不管是亡国奴身份,还是公主的身份,只想要一偶安宁的生活,哪怕是贫穷也好,富贵也好,都只想安静,可是老天偏偏不让她如意,不管她如何的躲避,低调,有些事还是脱离了自已掌控的范围,以后只怕想要安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退缩,从此后,她将不再退缩,该来的都来吧。 “那就好,我让人送九公主回去吧。” 秦臻恭顺的弯腰,等到凤阑夜和花萼两个女人上了马车,便吩咐了马车夫几句,叮咛她务必要把人安全的送过去。 马车夫应了,便驾驶了马车离开了晋王府。 天运皇朝,贵贱之分鲜明立体,皇城四周,都是王孙贵族的府邸,出入的大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贵族,而几座主街道,分散着朝中有权势的大臣和商贾巨富,至于那些穷困潦倒的平民百姓全都分散在安绛城的边边角角里,过着低下的 日子,很少有人敢往繁华热闹的街道去,何况那里的高消费也不是他们这些人消耗得起的。 大街上,不时有马车疾驶而过,花萼忍不住掀帘往外看,街道边很少有什么小摊小贩,大都是体面的店面,各式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匹骏马并驾齐驱,马上的人衣着光艳,神态优雅,不时的说笑着一路闲逛,更有那翠绿帷幄马车经过,处处显示出其奢华和不凡。 “公主,这里真的和我们那里不一样。” 凤阑夜正闭目凝神,听了花萼的话,慢慢的睁开眼,不置可否的开口。 “何必比,自寻烦恼罢了。”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靠在一侧的厢壁上,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花萼吐了吐舌头,其实公主说的没错,何必自寻烦恼呢,她们虽然住的地方差一些,吃得差一些,穿着差一些,别的也没什么,独立的小院,仍然还有人身自由,若不是发生的这些事,她们根本就没什么不好的,看来还真是她自寻烦恼了。 马车一路把两个人送回了奴街,停在院门前,凤阑夜和花萼下了车,车夫驾车离去。 院子里竟然有人? 一身灰白锦衣的三皇子,正坐在桂花树下品茶,他的身后立着一脸冷厉的宁景,看到推门而进的两个女人,浓眉一挑,不悦的开口。 “你们两个女人去哪里了?害得我家主子等了半天。” 不过他刚说完,南宫燮便沉声询斥:“不得无礼。” 宁景敛眉,不敢再多说什么,退后一步不说话了,不过瞳底仍有丝丝不满,不知道为何主子对眼前的这小丫头特别,说实在的,最多是琴弹得好一点罢了,难道就因为这样,主子就对她另眼相看了。 凤阑夜领着花萼走了过来,先行了礼。 “见过三皇子。” “起来吧,冒然打扰,还望九公主海涵。” 南宫燮说话柔和,温润低醇,如水一般,让人听了不由自主的放松,挥手示意凤阑夜起身,坐到一侧。 凤阑夜也不和他客气,坐了下来,生疏有礼的开口询问:“不知道三皇子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 南宫燮儒雅的五官越发的温和,漾起轻风般的笑意,就好像天边的流云一般悠然愉畅,凤阑夜不由自主的放松,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不由得眼神微暗,那一箭,是三皇子射的吗? 她疑惑的想着,这 时候南宫燮已融融的开口。 “今天早上,我听府中的下人禀报,说你昨儿晚上进赌场去了,没出什么事吧。” 他柔和的嗓音中透着浅浅的关心,凤阑夜一怔,愣愣的望着南宫燮,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难道那箭不是三皇子射的,那么是何人射的箭呢? 南宫燮看着凤阑夜陷入沉思,俏丽的小脸蛋上罩着一层冷光,周身的萧杀,不由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 凤阑夜回过神来,摇头:“没事,三皇子别担心了,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了。” 虽然不是他射的那一箭,但是他此刻特地跑过来关心她,这心倒是善意的,所以她才会道一声谢。 “没什么,你忘了我们是朋友。” 凤阑夜脸色神情未变,但心底还是有些触动,说实在的,她哪里高攀得起三皇子这样尊贵的朋友,他可是天运皇朝的皇子龙孙,而她只是一介亡国奴罢了,别人都是利用她,只有他,她还没发现他有什么目的,所以难能可贵。 凤阑夜正胡思乱想,花萼彻了茶端过来,一一的奉上,退到一边去,南宫燮接了一杯过去,不看凤阑夜,双眼氤氲的盯着茶盖,慢慢的开口。 “你们待在这里实在不安全,要不然住到南宫府去吧。” 南宫燮虽然年岁较大,但是却未被封王,也没有住在宫中,在宫外自有一处府邸,便是南宫府,他此番前来,本意便是想邀凤阑夜住到南宫府去,一来,他们二人趣味相投,可以早晚讨教一二,二来他听说了那天晚上的事,实在不放心让她继续住在这里,他们两个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帮助。 不过他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出声反对。 手下宁景脸色脸看的开口:“主子,这怎么行?” 凤阑夜也愣了,虽说三皇子南宫燮不是什么亲王,一事无名,在天运皇朝没有什么作为,但他可是皇帝的亲儿子,竟然开口邀她住到南宫府去,光是这情份便让她动容,不过她心知肚明,眼下有好几方人盯着她,她不想给南宫燮添任何麻烦,朋友贵在交心,既然他真心待她,她即能陷他于水火之中。 “不必了。” 凤阑夜一口拒绝了,宁景松了一口气,南宫燮的脸色却了,他只当是因为宁景的阻止,所以凤阑夜才会拒绝,当下脸色一沉,抬首望向宁景,冷冷的开口。 “你好大的胆子。 ” 第033章 巧设计关 宁景一看主子冷冽的脸色,便知道他生气了,虽然世人都知道三皇子性情温和,痴迷琴音,可是真正的他仍是有些脾气的,若真是生起气来,惩罚也是少不了的,宁景心里一沉,悄然的抬首瞄向主子对面的凤阑夜,只见她如水的黑瞳望过来,坦然面对着他,对于他的暗示,视若无睹,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宁景心中那个气啊,这个死丫头,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就不信她会不明白他眼神的意思,明明只要她一开口求情,主子就不会责怪他了,偏偏她好像没看到一样,甚至于眼瞳中还有莹莹的冷气,宁景头皮一硬,当着凤阑夜和花萼的面跪了下来。 “请主子责罚。” “回去自行到下等房报到,罚扫后院一月。” “是。” 宁景不敢再在脸上表现出来,沉声领命站起来。 南宫燮不再看他,掉头望向对面品茶的凤阑夜。 “九公主待在这里,只怕会有危险,不如住到南宫府去吧,我相信不会有人到南宫府去为难公主的。” 凤阑夜挑起纤长的眉,脸上闪过光辉,笑意晕染,清浅的开口。 “有劳三皇子了,阑夜会自行注意的,三皇子还是回去吧,以后别到这里来了,三皇子乃是尊贵之躯,我们这些下等人,若是沾辱了三皇子的贵体,只怕阑夜承受不起那惩罚。” 凤阑夜不想和皇室中的人过多的纠缠,眼下未明的暴风雨正堆积在某一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何时明朗化,她不想给南宫燮惹来麻烦,他在天运皇朝并不得势,说实在的,也许他自已没有意识到,若她真的躲到南宫府去,只怕让那些欲找他碴的人更有籍口去为难他罢了,虽然这么些年,他过得安宁,不代表那些对皇位有觑觎之心的人就真的放弃了他,他们只是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罢了,若是她真的住到南宫府,只怕风雨眨眼便会袭击到他的头上,所以她不地连累他。 可是南宫燮听了凤阑夜这生份的话,心竟然微微有些难过,他虽然贵为一国的皇子,可是从来都是寂寞的,从小得不到父皇的赏识,在兄弟们之间也总是沦为排挤的那一个,虽然温文儒雅,但是心却是冷漠的,自从看见这小丫头,他是真的当她是朋友的,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他。 “阑夜,我们是朋友。” 南宫燮心急的脱口而出,连尊称都忘了叫,直接唤凤阑夜的名字。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倒没有喝止,只是沉沉 的开口。 “君子之交淡如水。” 南宫燮一愣,随即眼瞳染上喜意,眉眼皆有暖色,温润如天边的一抹暖阳,周身的详和。 原来她并不是嫌厌他,讨厌他,而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会保持着距离,可是同样的他也担心她。 “阑夜,你住到南宫府去吧,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南宫燮一心想让凤阑夜住到南宫府去,而且他自认,那些兄弟不会真的加害到他的头上,他连皇位都放弃了,难道他们还要为难他吗?可惜自古皇权染血,诡谲莫测,谁又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三皇子有心,阑夜心里很感激,如果真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会去找三皇子帮忙的。” 凤阑夜站起了身,缓缓的开口,表示她认同了南宫燮。 南宫燮虽然和凤阑夜相交不深,但是对于她为人和禀性,竟然莫名的熟悉一般,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一些情缘,她既然如此说,必然不会住到南宫府去,他再多说也没有用,所以干脆住了口,再次的叮咛一声。 “如果真的有事,一定要去找我,我会帮你的。” “嗯,回去吧,以后你别总过来了,有事让下人送个信吧。” 凤阑夜开口,南宫燮总算露出了笑意,点首,起身和凤阑夜招呼了一声,领着宁景离去,眼看着主仆二人走到了门前,前面的身影忽然停住了步子,缓缓的回首望了过来,笑意盈然的开口。 “阑夜,以后你就叫我南宫燮吧,别总是三皇子三皇子的,太见外了。” “我知道了,南宫燮。” 凤阑夜也不和他客气,南宫燮满意的笑了,他的手下宁景和凤阑夜的丫头花萼同时的挑眉,两个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心底同时浮起一个念头,两个怪人。 南宫燮离去后,小院安静下来,凤阑夜起身往屋子里走去,花萼紧随着她的身后,小声的嘀咕。 “公主,我们刚才真该住到南宫府去,奴婢想着,只怕晋王府的那些女人会为过来找我们的麻烦,不管怎么样,躲一阵再说。” “难道怕她们不成,怕倒不如想想对策。” 凤阑夜狂傲无比的开口,人已往屋中走去,冷冷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 “笔墨纸张过来。” “是,公主。” 花萼不知道公主要笔墨干什么,但既然是她 要,必然是有用处的。 笔墨纸张很快呈上来,凤阑夜伏案提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开始挥笔设计机关暗道之类的格局。 那些女人要来是吗?那就让她来设计一些机关来对付这些女人,看她们有多大的能耐敢到这里来闹事,以往的她是会隐忍,但忍无可忍之时,便无需再忍,现在就是不忍时,凤阑夜的唇角勾出冷笑,眼瞳晶亮如水晶,一闪一闪的动人之极。 凤阑夜利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设计出精细的图纸,第二天一大张便吩咐了花萼开始布置,主仆二人不出院门,只在院子忙碌,两个人足足忙碌布置了三天,才大功告成。 天边,夕阳的余晖,流淌着一丝红棠色,小院弥漫着荼绯。 石阶下,凤阑夜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掩去锐利的寒芒,露出清浅的笑意,轻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 花萼打来了清水放到院中的石桌上,轻声的开口。 “公主,过来洗手吧。” 说完抬头望天,半空一丝银钱从窗口拉出来,悬吊在桂花树上,桂花树枝叶枯黄,零落不齐,但仍然很茂密,看不真切其中的细节,花萼笑了起来,公主真的太聪明了,诡异莫测的心思,那些女人来了何惧? 凤阑夜走过去洗手,轻风从身侧吹过,小院安静如水,再无一点的声响。 忽然院门传来啪啪的声响,急切而频烦,还杂夹着女人的吼叫声。 “凤阑夜,你个小贱人,竟然胆敢算计到我们头上,给我们滚出来。” 该来的果然来了,凤阑夜眉梢一挑,戾气遍布在小脸上,甩了甩手,水珠四溅,脸上却扬起了笑意,那笑没有一点暖意,沉声命令:“花萼,开门。” 第034章 恶 惩 不过花萼还没来得及跑过去,院门便扑通一下应声而倒,扬起了半天高的尘土,灰飞土扬中,只见一群气势凶恶的女人闯进了院子,一下子密不透风的阻住了门口,吞噬人的目光紧盯着院子里的两道身影。 凤阑夜轻慢的往回走,立在石阶上,望着冲进门来的一群女人,衣冠光鲜,面容娇艳,云鬓堆翠,珠光宝气,当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晋王好福气啊,不过来得容易走得只怕未必那么容易,凤阑夜阴暗的笑起来,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辉在她的脸上划了一个圈,慢慢的沉淀下去,青暮的光芒罩住了小院,那些女人激动的咆哮的脸显得狰狞而丑陋。 为首的女子一身的绿色罗裙,手挽霞罗纱,垂垂缥缥中,双手叉着腰,怒火冲天的冲着凤阑夜叫了起来。 “好你个贱人,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然胆敢伤了姐妹们,今儿个本夫人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你。” 身后的数人立刻凶神恶煞的附和着,响声一片。 绿衣女子仍是晋王府的如夫人沈珍珠,俏丽的美目中闪着嗜血,唇角勾出得意的笑,朝身后的女人们一举手,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见她耻高气扬,得意万分的开口。 “姐妹们,还和她们多说什么,上,别忘了姐妹们掉进湖里差点没命了,现在还没大好呢,我们即能便宜了这小蹄子。” “是啊,不能放过她们。” “太大胆了,她们以为自已是谁啊,找死。” 七嘴八舌的声音此次彼落的响在小院中。 凤阑夜一伸手拉着花萼连退了三步,立在窗台前,莹莹冷瞳浮起清光,娇若寒梅的面容,清绝香艳,不愠不怒,竟然笑了起来。 沈珍珠等人一下子被触怒了,大叫着:“好你个贱丫头,还笑得出来,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凤阑夜笑得越发的耀眼了,冷魅的声音也紧随其后的响了起来。 “谁哭就不知道了。” 她声音一落,双手一按身后窗下的一处不起眼的机关,只见高大的桂花树上,簌簌生响,半空光线移动,快如闪电,那些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桂花树上,劈咧叭啦的几道声音,漫天白色的粉沫,几大袋子的白色石灰从半空坠了下来,对准那几个女人砸了下去,只听到尖叫声,抽气声,救命声融合到一起,形成了闹腾腾的一片。 “凤阑夜,你个小贱人。” 粉沫飞扬着,沈 珍珠尖锐的叫起来,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怒骂,她的身上被压了一袋石灰,那袋子应声而碎,小院中弥起浓白色的烟灰,那些女人有几人被砸中了,倒在地上,有几人没砸中,吃了一嘴的灰,满头满脸满身全是一片茫茫的白色,尖叫声怒骂声响成了一团。 凤阑夜和花萼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石灰石打磨成粉可费了她们一番功夫,总算没有白废,一会儿烟灰散去,再看这些女人,狼狈极了,哪里还有先前的光艳亮丽,整个人落魄不堪,站在一地的白色中,脸色狰狞的怒视着凤阑夜,拼命的甩头尖叫。 “啊,啊,我们要和你拼命。” 小院内的动作早惊动了奴街四周的人,很多人认出晋王府的马车,不敢过来,只远远的驻足看热闹。 沈珍珠和那些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整理自已的仪容,想到她们一连吃了这丫头几次亏,心里快喷火了,早一挥手命令:“上,抽了她的筋扒了她们的皮,让她们后悔爹娘把她们生出来。” 她一声令下,身后的数人早往前扑来,可惜脚下刚走了两步,半空咣当咣当的响,唬得那些女人大惊失色,一抬首望去,只见几道黑影翻过,无数的水浪从天而降,直从她们的头顶浇下来,清夜寒冷,这些水当头而浇,先是石灰,现在是水,每个人变成了落汤鸡,还是一只只五颜六色的落汤鸡,脸上的胭脂水粉,还有身上的白色灰,汇成脚下的水注,牙齿忍不住打颤,倒退了两步避开,再不敢往前进一步。 沈珍珠嗜血的眼瞳盯着凤阑夜,食不得吞噬了她。 “你,你?” 她话都说不出来了,身后有人小声的嘀咕。 “这女人是不是妖怪啊?” “恐怕是,听说她连虎都不怕,现在还整出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堂。” 寒夜冷飕,这些女人又冷又恐惧,很多人打了退堂鼓,慢慢往门边移,为首的沈珍珠一看,大怒,她才不信这小丫头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根本是小人得计罢了,她们绝对不能退缩,堂堂晋王府的人怎能贪生怕死,朝着身后的几人大喝。 “住口,难道我们怕她不成,上,全都上,我就不信这个邪。” 她嘴上说着,可是脚下的动作却很慢,慢慢的往前移,身后的数人害怕,更是一动也不动,紧盯着凤阑夜,只见她动都不动,从头到尾冷笑着望着她们。 沈珍珠看她没动,胆子大了一些,往前冲,忽然 嗖的一声响,一枚暗器对准她射了过去,只听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眼睛被击中了,发出哎呀一声叫,随之半空越来越多的泥弹,这些泥弹都是用泥土做出来的,在烈日下烤干,做了暗器,打在人身上,虽然不致命,可是却很疼,一时间,小院内的女人无一幸免,只见半空中,弹林如雨,不时的飞过,满天的泥弹,那些被打中的女人,跳起脚来,满院跳墙的女人,还有吃疼的叫声。 “哎。” “哎。” 沈珍珠一连被打中了几下,脸上身上全都疼,她气得快疯了,朝着凤阑夜怒吼:“你个刁奴,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动手,你有放过我的打算吗?” 寒夜中,凤阑夜冷魅寒凌的声音响起。 那些女人愣住了,回过味来,是啊,人家根本没找她们麻烦,是她们找人家的麻烦,就算人家不动手,她们还是会对付人家,人家只是自保罢了,说来说去还是她们的错啊,她们只不过想欺负人,现在是没欺负到而已。 众人正想着,又一连中了几发泥弹,有人打得受不了,央求了起来。 “如夫人,我们回去吧,这小丫头有些邪门儿。” “是啊,我们回去吧。” 有女人哭了起来,一身的狼狈,身上凉飕飕的,不断的打着寒颤,黑发粘在脸上,湿衣粘在身上,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可惜沈珍珠不开口允了,她们没人敢离开,要不然回去也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沈珍珠的背后可有苏侧妃撑腰呢,她们这些人哪里敢自做主张,这时候沈珍珠虽然害怕,但是一想到她们如此狼狈,她就不甘心,所以咬牙尖锐的叫。 “住口,统统的住口。” 第035章 他是危险的 沈珍珠一开口,身后的那些女人谁也不敢多说话,只能撑着一起盯着石阶上的凤阑夜,只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们,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大家还想留下,那么就留下吧。” 一言落,转身往屋里走去,理也不理外面站着的这么些女人。 沈珍珠一见这女人如此狂妄,不由得大怒,朝着凤阑夜命令:“站住。” 可惜前面的小身影好似没听到,理都不理她一下,沈珍珠飞快的跨前一步,恐防有诈,又停住了脚步。 这时候呼呼之声再次响起,眨眼伸出了数道银色的丝线,在半空交错,忽的有一个棉袋在银丝上滑过,很快又出来一个,越来越多,满院子都是棉袋,七八名女子,有人害怕得抱成一团,抖索个没完,沈珍珠一抬头打量了一番,沉着的开口:“没事,这是棉布缝的,不会要人命的。” 她的话音一落,那棉袋对准她袭击了过来,啪的一声,打在她的后脑勺上,打得她脑袋左右摇晃,头晕脑涨,先是被石灰呛,再是被水浇,又被泥弹打,再会子被这棉袋一打,而且这棉袋并不似外面看到的绵软无力,里面竟然是石块,坚硬如铁,打在人的脑袋上,能要人命,沈珍珠,左摇右晃,最后扑通一声倒下来,身后的数人慌了,赶紧奔过来检查,紧张的叫着。 “珍珠姐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这时候半空中的棉袋,快速无比的从四面八方击打过来,凡是被打中的人全都疼痛难忍,扑通一声栽到地上,眨眼的功夫,便有几人倒到地上了,堆在一起,吃疼哀嚎的声音此次彼落的响起来,还有没受伤的人,赶紧拼了命的冲了出去,站在门前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 这里的事早有人禀报了过去,负责这条街的西门云将军正好也在附近,听烟珩的禀报,得了消息,立刻带了一队精兵过来,马蹄声践踏如浪,一听到门前有人呼救,早翻身下马,一队人奔了过来,为首的西门云,一身的银色盔甲,英气焕发,一看便认出晋王府的马车,心下了然,只挑起了剑眉,沉声开口。 “出什么事了?” 那唤救的女子仍是京城人士,对于西门云将军即会不认识,一看到他的出现,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他叫了起来。 “西门将军救命啊,这里的女人是个妖怪啊,她是妖怪,姐姐她们全都受伤了。” 西门冷沉着脸一抽手,率先走了进去,只见小院内,一地的 狼籍,院门往内,地上是白色的灰粉,还有遍地的水迹,此时在院正中,几个面目模糊,看上去凄惨无比的女人趴在一起,不时的呻一吟着,看不真切脸上的面容,只听得见她们的说话。 其中有一人一看到西门云出现,叫哭叫了起来。 “西门将军,马上抓起这妖女,她是妖怪,她是妖怪。” 西门云剑眉一挑,沉声开口:“你是何人?” 沈珍珠立刻表明身份:“我是少寺府沈大人的女儿沈珍珠,晋王府的如夫人,西门将军,我命令你马上把凤阑夜这个小贱人抓起来。” 西门云一听沈珍珠的话,站直了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掉头打量着小院内的情况,只见小院内宁静,看不出有什么名堂,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些女人是如何受伤的,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看来那小丫头还真有些本事,听说连老虎都拿她无可奈何?那么这院中是有机关了。 西门云猜测着,这时候凤阑夜领着花萼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 “不知道西门将军大驾光临,有罪有罪。” 虽然嘴上请罪,神色却不见丝毫的不安惶恐,也不看院中的数人。 西门云一指上的数人,缓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仗着人多势众,欺人而已,西门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 “什么?” 沈珍珠尖叫,虽然她原来是想仗着人多势众欺人,可是她们欺到谁了,欺到谁了,只不过被欺而已,这小丫头可真能睁眼说瞎话,她快气得吐血了,挣扎着用脚踢压着自已的人,那些女人幸苦的往上爬,有没受伤的人赶紧从一边冲过来,扶起受伤的人,人人狼狈万分,看着凤阑夜的眼神又惊又怕,谁也不敢多说话。 只有沈珍珠朝着西门云发作:“西门云,本夫人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马上抓起这小贱人送到晋王府去,一定要重重的惩治她。” 西门云俊魅刚毅的五官上,剑眉轻蹙,冷冽浮现,寒气漫延开来。 “请问如夫人,这是晋王府吗?” “不是。” 沈珍珠一脸的迷茫,不知道西门云问这话什么意思,顺嘴应了。 西门云接着又开口:“这里是哪里?” “奴街。” 沈珍珠脸上疼,周身的疼,不知道西门云说这话什么意思,口气不善的叫了起来。 灯光从屋里耀出来,映照在他的半边侧脸上,冷削如刀,一字一顿的开口:“那么你们出现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本将军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如夫人当家做主了。” 西门云说完,掉头一声令下:“烟珩,立刻送这些人回晋王府,马上禀报晋王,以后若再在本将的地方看到生事惹乱者,格杀无论。” 风啸啸,寒气飒飒。 沈珍珠腿一软,直接的气昏了过去,扶着她的两个女人,紧张的叫了起来:“姐姐,姐姐。” 可惜这女人今儿个被气坏了,半天没反应,剩下来的女人哪里敢得罪眼前的西门将军,乖乖的走了出去,来时风光无限,意气风发,走时惨不忍睹,挟伤带气,好似一只只落水狗,看到围观在街四周的那些下等人,这些女人赶紧溜进马车,只听到四周一片叫好之声,马车飞快的离开了奴街。 院门内,西门云抬首望着凤阑夜,好半天才开口。 “你们的事还真多啊。” 说完便转身领人离去,高大健挺的背影如被光影拉长,如大山一样高壮。 凤阑夜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等到众人离开,花萼忍不住叫了起来:“公主,那门?” 院门正以奇怪的状态跌翻在地上,虽然没坏,但已破损,要修好还真要费一番功夫,心里不免嘀咕,那西门将军真是的,该找个人给她们修一下才是的。 凤阑夜并没有理会花萼,而是掉头,一双融了光华的眼瞳锁了西北的高墙,只见高墙边,此时斜依着一个修长冷寂的身影,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身上,即便是暗夜,仍能清晰的看清他朦胧的容颜,鬼斧神功雕琢一般,俊美绝伦,满头的乌丝如绸一般披散在肩上,一双惑人心魂的眼瞳,散发出诡异莫测的光辉,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带着一些戏谑,带着一些玩味。 “玉戬,”凤阑夜头有些头大,她不怕楚王,不怕晋王,不怕西门云,不怕那些凶神恶煞的女人,但是对于这个玉戬却有些抵触,因为这个男子让她有一种无法捉摸掌控不住的感觉,他是危险的! 第036章 “小狼崽” 凤阑夜眯起眼,月影照着她的脸,长睫投射下一道隐影,使得她的脸好似盛开的一朵碧莲,别样的纯洁柔美,朝着墙头上的观风的男子开口。 “你习惯半夜蹲墙头,顺带打探别人的隐私吗?” 她一开口,花萼受惊的跳了起来,飞快的望了过去,才看清原来墙头上还有一个人。 不怪花萼发现不了,若非凤阑夜习成玄天心法,只怕也发现不了,玄天心法其中有一条就是思维敏捷,尤其是处于黑暗的状态下,对于周遭的感应比较灵敏,所以她才会发现这男人待在墙头上看风景,不过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还真不知了。 男子出尘惊艳的面容上,墨瞳越发的馥静,深幽,好似有花盛开,幽深似海,双眉微微拧起,却并未生气,也看不见他是如何动作的,紫色的光芒流过,人已落在凤阑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黑眸似上等的宝石一般,光华潋潋,闪着探究,判研,慢腾腾的开口。 “无事赏风景,没想到竟遇到一头小狼崽在整人。” 凤阑夜退后一步立定,保持着一段距离,这男人美得好似不食人家烟火,眼睛更是奇幻莫测,稍不留神,便会受他控制,所以还是小心为妙,对于他的来历,还真是让人难以猜测。 “你究竟是谁?” “玉戬,下次再听到这种质疑,你会知道问话的下场。” 极端的狂傲,极端的自负。 凤阑夜直觉的蹙眉,冷眼望着他,只见他长袖在风中轻拂,势态优雅的一撩如墨的长发,轻幽的香气儿飘散在空中,眼瞳幽深得好似大海一般,深不可测,波光诡谲,星火点点。 这男人有很多面,让人无视探视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的本尊。 安静的纯美,狂傲的霸气,整个人就像隐藏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阑夜警戒的开口,直觉上她感受到这男人应该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如此危险的一面,要不然那一晚就不会全数杀了那些人,可是现在他的出现代表些什么,是想讨她的恩情吗? 她尤记得那一夜他临离去时所说的话。 “我来看看我救了的小狼崽有没有出事?” “你?” 对于他一口一声小狼崽,凤阑夜脸色微变,怒意染在眼底,沉声:“玉戬,你别欺人太甚。” “欺你怎么了?这普 天之下,能得我欺者也是一种福份。” 玉戬一脸的神所当然,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吐血,偏偏他俊魅的容颜上看不见半分的玩笑,说得极是认真,好像真是如此,这才是真正令人抓狂的地方,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凤阑夜,猛虎面前,犹未改色,晋王烈王面前,气定如闲,那些凶神恶煞的女人更是不放在眼里,但是此刻她俏丽的小脸蛋上布满了怒意,怒瞪着玉戬,双手陡的一握,如果那是玉戬的脖劲,相信已捏成了碎骨。 不过她却不敢冒然逼进,玉戬不是等闲之辈,她若动手,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只能怒逼着玉戬,本来以为玉戬会生气发雷霆之怒,谁知道他不怒反笑,身了一动,悠然飘起,如一抹流淌的紫云,眨眼飘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在耳衅响起。 “这才像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温润如水的笑声,渐远渐去,四周化为寂静。 长夜清明,小院内一片狼籍,花萼走了过来,一脸的惊惧,她知道刚才的男子武功高深莫测,若是想为难她们,根本半点胜算都没有,而他并没有为难她们,只是为何要激怒公主呢? “真是怪人一个。” 花萼忍不住嘀咕,转身往院门前走去,凤阑夜的视线从远方收回来,脸上的怒容平复了很多,玉戬的话在她脑海中久久的回响,她心知肚明这男人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十二岁的人该有十二岁人的童真快乐,可是她从哪里找,这里仍是天运皇朝,她仍是云凤国人,一介亡国奴。 凤阑夜走了过去,帮助花萼修门,主仆二人一边修理一边说话。 “公主,你说那个玉戬到底是谁啊?好怪。” “确实。” 木菲的门刚修好,还没来得及装上去,只听到门外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有人冲了过来,扑通一声,那刚安上去还没来得及装好的门再次栽到地上,掀起一地的尘土,门前立着两三个人,前面的正是一身华衣的司马雾翦,后面跟着她的两个小丫头,主仆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脸心虚的望过来,司马雾翦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门可真不结实。” 说完掉头命令小瞳和小圭两人:“你,你,立刻和花萼一起把门修好装上。” “是,公主。” 小瞳和小圭点头应声,立刻走进来,手脚俐落的和花萼去扶门,三个小丫头一起去装门,司马雾翦走过来牵着凤阑夜,一大一小两个人好像好姐妹一样往屋子里走,花厅内 安静无比,灯光幽暗,在夜风中爆跳了几下,燃得更炽热。 两个人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司马雾翦关心的问。 “凤妹妹,你没事吧,我刚一进街道,便听到大家的议论,说晋王府的女人跑这里来欺负你,最后反而被你收拾了,有没有这回事?” 凤阑夜抬首望着司马雾翦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司马雾翦叹息了一声,今晚如果她在就好了,至少要再补给那些女人几脚,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欺负人,晋王府的人又怎么样,那也是个妾,竟然如此作威作福,可恶的东西。 不知道为何,最近,南宫昀总是接她过府小住,使得她没多少时间和凤妹妹呆在一起。 对于他有些反常的神态,司马雾翦心知肚明,安王府现在只有两个小妾,没有正妃和侧妃,听说皇上已有意下赐敕,诸王公大臣之女将于近期之内进宫为各位王爷选妃,而安王南宫昀有意立她为侧妃,她一直没有同意,所以南宫昀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好让两个人感情相近些,让她改变主意。 想到南宫昀,司马雾翦的眼瞳有些深幽,其实她心里很愿意嫁给南宫昀,只是她堂堂的一国公主,竟然沦落为侧妃,这使得她的心很难平静,觉得南宫昀并没有真心待她,如若他真的喜欢她,为何不许她正妃之位,而是侧妃,她堂堂金昌国的三公主,身份并不贫贱,配他南宫昀并没有辱没了他,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提到正妃之位,只许她一个侧妃之位,难道他的心中另有中意的正妃之人? 第037章 发 怒 夜风从门外吹进来,油灯轻摇,迷影如花,厅内安静无声,凤阑夜的个性本来就好静,不喜欢没话找话说,所以只静静的望着司马雾翦,这女人一向大大咧咧,喜欢说话,今晚却有些不一样,带着点点的忧伤,整个人有些落寞,凤阑夜忍不住关心的询问。 “出什么事了?” 她柔润的嗓音像甘泉一般清润,缓缓回旋在夜色下。 司马雾翦回过神来,沧然一笑,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瞳却恢复了光泽,笑意盈盈的望着凤阑夜/。 “没事,今天晚上你没出什么事吧?晋王府的人真的太过份了。” 凤阑夜挑眉,注意力并不在那些女人身上,仍然在司马雾翦身上,她重复了一句。 “你在伤心。”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阴暗,例如司马雾翦此刻的心烦意乱,伤心,即便她掩饰了,还是被她一眼看出来了,而她身为司马雾翦的朋友,自然是关心她的。 司马雾翦一怔,似乎被触动了心底最隐暗的地方,眼瞳一下子黯然了,抬眸望着凤阑夜,慢慢的开口。 “凤妹妹,你说男人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娇美如玲珑花,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马雾翦,此时周身流淌的是浓郁的轻愁,满脸无奈的望着凤阑夜,这样子的她,倒让凤阑夜有些不适应,不过心下总算了然,原来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天下男子皆薄幸吗?凤阑夜的脑海中浮现出六皇子安王来,那一晚虽然勿勿一瞥,不过却可以看出安王爷眼中是有眼前的女人的,只不过古代男子的爱即会赐予一人,何况是皇室中的男子,只怕他的爱是滥情的,而爱上他的女人会很幸苦,司马雾翦只怕就是其中一个。 “既然知道,何必去爱,只不过伤自身罢了。” 凤阑夜理所当然的开口,她前世没有爱过人,也没人爱过她,所以对于爱的意识有些模糊,以为只要不想就会不爱,却不知爱了便爱了,哪怕是飞蛾扑火,遍体鳞伤,也控制不了自已的一颗心,所以深爱的人才会痛苦。 “凤妹妹?” 司马雾翦并没有恼怒凤阑夜的话,她只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垂首望着脚面,凤阑夜静静的望着她,以为她在思想自已的话,却不意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女子娇美的面容上滴落下来,心不由得一沉,司马雾翦竟然流泪了,是不是她爱得极深了,凤阑夜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站起 了身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臂揽过司马雾翦的头,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的什么话都没说。 空气中有馥郁的香气。 忽然,门外有叫声响起来,欢快愉悦。 “公主,公主,我们修好了。” 声落人到,是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鬟,身后跟着花萼,三人一走进来,便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急切的分开,司马雾翦还乘机揩眼泪,小瞳和小圭大惊失色,飞快的扑到她的身边,紧张的叫起来:“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雾翦的情绪已恢复了过来,抬首已是一脸的恼意,恨恨的瞪着小瞳和小圭,不甚在意的开口。 “凤妹妹遇到这种事了,我能不伤心吗?”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倒是走到她身后的花萼赶紧开口:“三公主快别伤心了,我们一点亏都没吃,倒是哪几个女人谁也没讨到好,我们公主可是聪明得很呢?” 她的话带着骄傲和自负,现在的花萼,很是以主子为骄傲,再没有以前的胆怯儒弱,整个人开朗得很多,那些发生的事已过去了。 司马雾翦点首,唇角扯出笑来,整个人开朗了很多,伸出手扯了凤阑夜,激赏的开口。 “我就知道凤妹妹不是池中之物,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小瞳和小圭一看公主没事了,总算放下心来,屋子里几个女人笑了起来,司马雾翦掉首吩咐了小瞳和小圭:“去隔壁把我带来的点心什么的准备过来,今夜我们疯一疯,谁也不准睡。” “好啊,好啊。” 三个小丫头早高兴的拍手,凤阑夜立在原地不动,望着司马雾翦,看她真的好多了,才放下心里,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在幽暗的灯光下,好似一株幽兰,馥香阵阵。 前世今生,她活了十八岁,到如今才体会到有亲人的温暖,司马雾翦给予她的是家人一样的温馨爱护。 花萼和小瞳小圭奔了出去,到隔壁去取东西,正厅里,司马雾翦握着凤阑夜的手,示意她坐下来,二人隐在灯火里仔细的说着话儿,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小丫头取来了东西,小院内便扬起了欢快的笑声,虽然不知道暴风雨何时袭击,前途迷茫,但是至少这一刻是欢快的开心的。 寒月清霜,冷风落叶,一片片在半空旋转,打飘,慢慢的坠落到地上,化为尘化为土。 一辆豪华的马车哒哒的从氤红的街道上驶过,翠帷幄幔轻摇 ,柔软白色的华贵毛毯铺了半边的软榻,一人静静的卧在软榻上,闭目休息,满头乌丝分散,垂挂在肩上,映衬得一张脸仙姿绝色,凤眉似轻月,长睫似小扇,傲挺的鼻子下,淡粉的唇透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好想尝尝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明明闭着眼睛,像谪仙一样清澄,纯明,偏偏流淌着冬末最冷的料峭,令人牙齿打颤,不敢靠近半步。 马车一角,静坐着一名面无表情的手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敢惊扰休息中的主子,可惜那闭着眼睛的人,头顶好像也长了一双眼睛,缓缓的开口。 “月瑾,有话说吗?” 月瑾一怔,主子敏捷度越来越厉害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很难有事逃脱过去。 “主子为何关心那亡国奴。” 月瑾的话音一落,只听马车内啪的一声响,冷斥在声音如寒冰一般响起:“月瑾,本王若是再听到一次这词从你嘴里吐出来,你的脑袋可以去休息了。” 月瑾大惊,脸色苍白,马车内柔和的灯光清晰的映出他眼底的恐惧,主子虽然冷,但对于他们这些属下一向还是比较宽容的,此刻的盛怒,说明他生气了,追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他说了那小丫头是亡国奴,这倒底是什么意思?月瑾一头的雾水,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不过他的困惑并没有太久,因为软榻上的男子再次开口了。 “她是我救下的小狼崽,只有我能欺,别人休想。” 原来主子看中了那亡国奴,那小丫头确实有些不同凡响,只是她对于主子来说是不是太小了,月瑾模模糊糊的想着,不过哪里敢开口多说一个字,赶紧应声:“是,属下知错了。” “让月縠暗中注意她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禀报。” “是,主子。” 月瑾领命,应声而出,鬼影般眨眼消失。 马车内,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安静纯明好似婴儿,和前一刻杀机重重的嗜血修罗,天差地别的变化。 马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一路往齐王府而去。 忽然周遭的空气浮起异动,看似睡着的人陡的睁开眼睛,朝车外冷喝:“千渤辰,你又出现干什么,不是滚回薷烟岛了吗?” 第038章 势力(二更) 薷烟岛,仍是一处四面环海的岛屿,地形险峻独特,上游是楚江河,盘旋而过,环绕着烟海,薷烟岛便在烟海之中,往北而去便是褰寒山,往西南去是天运皇朝,而往西去便是拥有着广阔大草原的临风国,其中更是交插着许多的小国,薷烟岛因为地势险要,又处于多国的交界口,所以便成了独立的小小岛国,上面网罗了一大批各国的重刑犯,死囚犯,是各国为之头疼的地方,却也没人敢随意的进出,因为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进了烟海,还能全身而退的,那里有别名,死亡海。 千渤辰正是出自薷烟岛,他的出现是因为有任务要完成。 “少主,属下没把你带回去,是不会回去的。” 随着说话的声音落地,一团黑云飘过,车厢内便多了一人,恭敬的端坐在马车之内。 手中执着一扇黑铁扇,看似轻若鸿毛,其实是千年的寒铁,重若数十斤,却被他轻松自如的执于手中,可见来人武功不弱。 再看他的脸,俊朗不凡,神彩逼人,一身的黑衣锦衣,衬得面容更是出色,一双潋潋幽深的眼睛紧盯着软榻上的男子,只见他周身的戾气,冷瞳如寒冰,莹莹嗜血,一字一顿的开口。 “本王记得和你说过,以后别提这事。” 紫裳如流云,华光异彩,快若轻鸿,轻逸的飘过来,一掌击来竟力重千斤,千渤辰动也没动一下,生生的接了一掌,身子摇晃了两下,脸色刹白,在灯影重光下,白若冬雪,一抹鲜红的血迹从唇角溢出来,他咳嗽了一声开口。 “少主执意不回去,那么就打死属下吧,但求少主回去看老主人一眼,他时日无多了。” 薷烟岛的老主人仍是赫赫有名的夔机老人,神机妙算,精通各式机关,创造了多门的武功秘决,是各国忌掸的人物,正因为他的过人心智,所以才胆敢网罗一大批的重刑犯,死囚犯,而各国君王虽然头疼恼怒,倒也不敢公开的挑衅他。 世人只道夔机老人一生独来独往,却不知道他其实有一个心爱的女儿,只是女儿一直不曾现世,所以少有人知,这女儿曾私出烟海,游山玩水,不想竟迷恋上一人,这人便是天运皇朝的昊云帝,自愿追随昊云帝进宫,产下了七皇子南宫烨后,竟然自杀而亡,此事成了一段悬案。 七皇子南宫烨在幼年的时候,便受到夔机老人的照顾,他派了两名得意的门生,精心传授南宫烨武功,使得他的功夫高深莫测,出神入化。 夔机老人希望南 宫烨回烟海去接掌自已的位置,照顾好手下的一众人,远离皇宫。 可惜南宫烨自幼丧母,心里有阴影,很排斥夔机老人,根本不接受他的这份心意,所以便有了千渤辰的存在,他的任务便是接少主回烟海去,如若少主不回去,他也不用回去了。 “滚出去。” 南宫烨靠在软榻上,无视千渤辰苍白的脸色,若非手下留情,他哪还有一条命在。 千渤辰叹息一声,身形一闪,便退了出去,狭小的空间里,陷入寂静,软榻上的人,俊美的五官上一闪而逝的冷寒,唇角紧抿,双瞳一眨不眨的锁着头顶的五彩绘顶,一丝不可见的忧伤流淌在其中,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却听宫中的太监们议论,她是一个美丽绝顶的女人,却因耐不住深宫的寂寞而私淫男子,被父皇逮了个正着,最后无脸见人而选择了自杀,每每一想起这样的画面,他的心底便很痛,那个女人既然生下了他,就该好好的照顾他,为何要选择自杀,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痛苦,她是自私的。 南宫烨正想得入神,马车忽然停住了,车外响起月瑾的声音。 “爷,王府到了。” 这一声唤,唤回了南宫烨的神思,他的脸上瞬间罩了一层薄纱,冷艳绝色,冰冻三尺,轻应了一声:“嗯。” 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马车走出来,月夜下,如仙似魔,冰冻三尺,周遭的气流皆布满寒气,身侧侍候着的手下月瑾大气也不敢出,小心恭敬的和主子一先一后进了齐王府,轻薄的月光拉长两道影子,慢慢的融在月夜中。 奴街,凤阑夜居住的小院内。 经过一夜的嬉闹,在晨曦初浮的时候,陷入了安静。 凤阑夜和花萼,司马雾翦和小瞳小圭,都在自已的院子睡下了。 薄雾缭绕在闪空,笼罩着古老的宅院,一片片落叶从树梢上坠落到尘土中,纷纷扬扬,如细雨般轻密。 凝露好似晶莹的珍珠,挂在杂草的尖梢上,滋润得青草依旧绿郁清浅。 当第一缕晨光照耀着小院,薄雾轻散,到处明晃晃的,格外的耀眼。 花萼穿一身粗布罗裙,从屋子里走出来,阳光洒射在她的身上,清新得像庭院墙角下的一株青草,清新动人至极,她抬首望天,微眯了一下眼睛,竟是满脸温和的笑意,昨儿晚上虽然她们疯了一夜,几个人轮流说一些笑话,讲自已所遇过的事,讲到高兴的地方,便开怀大笑,讲到伤心的地方 ,便失声痛哭,每个人都是尽情的渲泄,心情竟奇异的恢复了下来。 这时候院门响了起来,花萼回过神来,习惯性的掉转目光,顺着半敞开的窗子望向房间内安然休息的公主。 她面朝里面,一头乌丝如墨般的披散在淡粉绣雅竹的枕巾上,小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像一个小巧玲珑的娃娃,让人的心头由然升起一股温暖,花萼唇角的笑意更深,抬脚下了石阶,往门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谁啊?” 一大早的不知道又是谁,只要一想到那些王爷将军的,心头便多了一抹沉重,如果没有这些人,她们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偏偏这些人会三五不时的冒出来一下,先是三皇子南宫燮,楚王南宫烈,晋王南宫卓,现在又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玉戬,这来的又是何人? 花萼想着,站在门里,静静的等候着,她可不会给陌生的人开门。 “我是晋王府的管事。” 门外有人说话,花萼挑眉,这晋王府的管事又来干什么?难道是昨儿晚上那些女人被打,王爷想找公主算帐,花萼一想到这,脸色便有些阴沉,冷冷的打开门,阻在门前,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晋王府的管事秦臻,只见他的身侧另立着一个锦衣公子,一头海藻似的头发,眉眼俊朗,阳光般的笑意。 这少年让人一看不由自主的放松,不过那周身的尊贵之气却让人无法忽视,花萼瞄了一眼,又望向秦臻。 “秦管事这一大早的是干什么?” 花萼脸色冷冷的,秦臻看着她的神态,便想到昨儿个王府内的女人找碴的事,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那些女人回去后,被王爷狠狠的责罚了的,尤其是如夫人沈珍珠,更是罚了半年不准领银两,连带禁足一个月。 他此次来,完全不是王爷的主意,是因为八皇子,这恶魔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大早从宫里溜出来,找到他,命令他带他来找九公主。 秦臻不亏为晋王府的管事,虽然不自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刻恢复如常,缓声而语。 “是八皇子想见九公主,我带八皇子过来的。” 秦臻说完,便侧了一下身子,身侧的八皇子南宫琛往院门走来,花萼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八皇子,只得退开一步,让八皇子走进来,只见那身着蓝色锦袍的少年,脚步稳健,神态从容,笑意盈盈走进院子,四下打量着。 花萼挑眉,面容罩在阳光里, 错愕加迷茫。 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八皇子,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她们想过个安生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 “见过八皇子。” 第039章 召 见 南宫琛挥了挥手,示意花萼起身,他虽然出身富贵的帝皇家,却是个不计较礼节的人,所以根本不以为意,只是略挑了一下眉,温和的开口:“凤阑夜呢?” 花萼再次怔愣住了,这八皇子什么时候认识她们家公主了,竟然还一副朋友的样子,真是有够奇怪的,不过不敢迟疑。 “公主还在睡觉呢?” 她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竟然传来了凤阑夜的声音。 “花萼,把人请进厅堂去。” 原来外面的动作早惊醒了房间里睡觉的凤阑夜,她已翻身穿衣起床,此时坐在梳妆台前,轻挽她的秀发,随意的用长绸拢了一下,便站起了身,往外走去,这时候花萼已领了八皇子进来。 八皇子南宫琛穿一袭华贵的蓝色锦衫,腰束镶嵌着宝珠的玉带,光芒灼灼,外面罩了一件黑色锦袍,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内敛很多,倒比那一日所见要成熟,此刻正盈盈笑意的望过来。 “你醒了?” 他说话自然,也不歉逊客套,倒似和凤阑夜是好朋友一般。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虽然只见了这八皇子两面,但是这少年的禀性却似摸识了了一二,他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和这样的人走动,其实并没有负担,比起晋王和烈王两个兄弟,三皇子和八皇子要容易相处得多,但是自古皇之家皆无情,皇权如浪涛沙,铸血成墙,多少阴机险峻在其中,她又怎能掉以轻心? “阑夜见过八皇子。” 凤阑夜颔首,恭敬的开口,八皇子早伸出手扶了她起身,连声的开口:“起来吧,起来吧。” “谢八皇子。” “别叫我八皇子了,叫我南宫琛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南宫琛生来自然熟,热络的开口,一侧的秦臻看得满脸的黑线,真不知道八皇子为何要见九公主,两个人也就见了一面而已,这八皇子似乎便很中意这小丫头,不过从心理上来说,秦臻倒认为,八皇子和九公主这样的年纪倒相当,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一个是怀春的少女,两个人站在一起也登对,不知道八皇子是不是看中人家了,秦臻偷偷的拿眼瞄着八皇子,果见南宫琛一脸的笑意,脸上的神容少见的温润,完全不复在晋王府的顽劣捣蛋,此刻的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成稳的男子。 秦臻一看这样的八皇子,不由得忧虑,如果八皇子喜欢这亡国公主怎么办?他们爷似乎也对九公主有意思,两兄弟 同时看上一个小丫头,这似乎不太好吧。 秦臻正纠结得厉害,八皇子南宫琛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秦臻,我有事和九公主说,你回去吧。” “八皇子,”秦臻叫了起来,满脸的不赞同,八皇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即能担待得起,不由得后悔把他带了过来。 眼前的小丫头可不是个寻常的角色,从几次的事件中,秦臻已大概领会一些,难怪主子对她感兴趣,假以时日,只怕是一大有力的臂膀,八皇子可千万别搅浑了水。 “小的不放心八皇子/。” 秦臻只能如此说,立刻迎来了八皇子南宫琛的横眉冷对千秋目,外加恶言相向。 “秦臻别把本皇子当成傻子,你再敢说一个字看看,看我不扳了你的牙,绞了你的舌头。” 秦臻抖索了一下,眼神有些隐暗,无可奈何的叹气,苦着一张脸,身形缓缓的往后退:“那小的告退了。” 虽然不甘愿,却也不敢违抗,也许八皇子在外人面前是彬彬有礼的,但也只限于外人,有时候他的血腥残忍,可不比主子差多少,皇室的人自来不把人命当回事。 厅堂内,凤阑夜微微睑目,暗自思忖,难道说八皇子有事来找自已,他支走了秦臻,却是为何,不过不动声色,缓缓的出声:“八皇子,请坐,花萼上茶。” “是,公主。” 花萼领了命,赶紧去彻茶,凤阑夜立于一边,慢慢的等候着,她相信八皇子一定是有事才会来找她,究竟是什么事呢?凤阑夜猜测。 南宫琛倒也没让她等太久,打量了她一番,笑意盈盈的开口。 “阑夜,有人想见你。” 他说完,那玉色如珠的脸颊上,竟晕出一丝浅浅的红晕来,神情更有些不自然。 凤阑夜一闪而过的诧异,挑眉,淡定的开口:“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走吧。” 南宫琛已恢复如常,站起了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凤阑夜,瞳底浮现出山花一样烂漫的神采来,瞧得凤阑夜心下一颤,不安袭上心头,八皇子不会是? 可是她不敢再往下猜测,一定是她想错了,想多了,一定是的,再看去,八皇子南宫琛已往外走去。 凤阑夜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八皇子可是龙子皇孙,何等高贵的身份,怎么会胡思乱想呢,她真是想多了。 八皇子南宫琛走到门前,见里面的人没动静,不由自主的回头。 “阑夜,快走啊。” 凤阑夜一惊,刚落下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八皇子不会真的?人已站了起来,这时候花萼彻了茶走出来,莫名其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叫了一声:“公主。” “八皇子说有人要见我,我们走吧。” “嗯,好。” 花萼立刻手忙脚乱的放下托盘,飞快的跟上凤阑夜的身子,两个人走了出去,头顶上的阳光,耀出华丽的色彩,八皇子的背影溶成光芒中,看上去分外的高大威武。 院门前,停着一辆豪华气派的帷幄红绸的马车,一个精装男子抱剑立在门边,恭敬的请了八皇子上马车,然后转身面无表情的望着凤阑夜和花萼,凤阑夜前后瞄了一眼,并没有多余的马车,只此一辆,不由得错愕,难不成要她和八皇子共坐一乘,正为难的时候,八皇子愉悦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来。 “阑夜,上来吧。” 此言一出,马车外面的两个女人同时抖索了一下,凤阑夜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八皇子竟然直呼她的名字,而她直到此时才发现,身后的花萼更是失色叫了起来:“公主?” 马车边抱剑的男子一脸的冷酷,掀起锦帘,沉声开口:“上去吧。” 阳光刺眼,马车内幽暗一片,看不真切八皇子的神容,只知道他此刻眉眼擒笑,满脸的欢意,正深深的望着凤阑夜,这目光让凤阑夜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八皇子似乎对她有些意思,她努力的想,认真的想,自已在什么地方吸引了八皇子,两个人只不过见了一面,竟然让八皇子对她另眼相看了,此番的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怕当她是个得宠的主儿,可是她真的不愿意承受这份情。 “八皇子,究竟是何人要见我?” 凤阑夜沉声而问,马车内,南宫琛的手伸了出来,白晰,修长如竹,没有一丝的老茧和粗皮,细腻光滑,如凝脂一般,可见是个金尊玉贵的主子。 “去见了不就知道了。” 南宫琛卖关子,话音里明显的带着一丝儿的狭诘。 凤阑夜想来想去,想不出这要见自已的人是何人,晋王吗?不太可能,八皇子连秦臻都撵走了,说明这人秦臻是不知道的,那么是谁呢?正思索着,那手一伸便拽着她的小手,略一用力,凤阑夜腾空而起,整个人落到了马车 上,花萼一看主子上车,立刻奔过来,可惜车外抱剑的人一伸手臂,挡住她的去路,冷冷的开口。 “你留着。” “公主,公主?”花萼有些慌,忍不住叫了起来,凤阑夜望出去,淡然的叮咛她:“没事,八皇子会送我回来的,你留在院子里。” “公主?” 花萼嚅动着唇,不再说什么,马车驶动,一路离开了奴街,往前面行驶…… 第040章掴了八皇子一巴掌 马车内,寂静无声,八皇子南宫琛一直盯着凤阑夜,视线一眨也不眨,一向不动声色,个性冷漠的凤阑夜感到很不自在,她素来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现在这感觉很怪,冷沉着脸开口询问。 “八皇子,究竟是谁要见我?” 这次八皇子南宫琛没遮掩,笑着开口:“我母妃。” 他话音一落,凤阑夜惊悚生气的陡的起身,失声叫了起来:“八皇子,你太过份了,立刻送我回去。” 没想到要见她的人竟然是宫中的妃嫔,八皇子的母妃正是冠宠六宫,经年不衰的梅妃娘娘,天运皇朝唯一一位连产下两位皇子的妃子,而且她的长子正是眼下的太子热门人选南宫卓,可见这梅妃娘娘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今天竟然要见她,何事之有?肯定是八皇子饶了什么舌,凤阑夜清艳的小脸蛋因为气愤,一片荼绯的色彩。 南宫琛挑眉,华光如玉的脸上,浮起槐丽的色彩。 “怎么了?你别怕,我母妃人很好,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你别害怕她,我会保护你的。” 南宫琛说着竟然伸出手来拉凤阑夜的手,只是指尖还没碰到凤阑夜,只听啪的一声响。 凤阑夜一掌掴了出去,很响,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车轮辗动的声音,于热闹的街道中,竟异常的清晰,马车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作,紧张的叫起来。 “八皇子出了什么事?” 南宫琛一震,回过神伸出手轻抚脸颊,微微有些烧烫之感,更多的是一些狼狈和恼怒,一个尊贵的皇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扇过耳光,一瞬间,心底暴出无数的火花,恨不得一甩手还了一记过去,可是一低首,看到车厢内那个倔强的,尖尖的小脸蛋儿,火气便熄了,只是化做冷霜。 “没事,”再掉首望着凤阑夜,自有一股威仪在其中:“坐下,既然来了,肯定要见一见的,真不知道你抽的什么风,我只是想保护你。” “不需要。” 凤阑夜冷冷的开口,这个人根本就不懂何谓保护,他以为他母妃是常人吗?把她推到一个最高高点,只会让她以后的日子波涛汹涌,险象丛生,此刻的安绛城,不用想也知道平和的表相下隐藏着什么,一触及发的雷霆暴风雨,而她这样的亡国奴,只需要安份守已,虽说她不躲避不隐藏,有人找麻烦绝对不退缩,可是八皇子此举无疑是给她找麻烦。 只是八皇子根本不明白这样的细节,他做着自认为该做 的。 此刻一边轻揉着脸颊,一边夹杂着委屈,不知道自已明明想做好事,明明想保护这小丫头,为何得不到感激,得不到开心,竟然得了一记耳光,所以南宫琛是郁闷加不平,看也不看凤阑夜,掉首望着一侧莫名的空间。 凤阑夜并不后悔打他一记耳光,这男人就是欠抽,若不是看他身份尊贵,她还想再抽他两下才解恨,谁要他多事了,谁要他狗拿耗子了,这梅妃娘娘是什么人? 在宫中三千佳丽中混得如鱼得水,可见其心智有多么的深,只怕来见她,并不是单纯为了要帮助八皇子,如果只想帮助八皇子或者是为了八皇子,完全可以召她进宫,却不是单独要见她一面。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各人想各人的心事。 马车飞快的往安绛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停在一家豪华气派的酒楼门前。 烫金的招牌,在阳光中闪着金光。 门前人来人往,全是身着名贵的华服,锦锻长袍,笑意洋溢,如水一般悠闲,这里明媚得就像天堂,鸟语花香,而奴街那样的角落和这里一比,就好似阴暗的角落。 凤阑夜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三层高的小楼,雕楼角,翻卷的瓦檐,层层叠叠,好似花卷般美丽。 天边的轻云流过,光芒如纱,映衬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燕春楼’。 此刻快近中午了,人来人往很热闹,笑声不时的飞扬出来。 南宫琛瞄了一眼凤阑夜,走在前面带路,一句话也没说,凤阑夜自然不会说什么,表情严肃认真,跟着他的身后往酒楼走去,门外店小二一看到南宫琛,早恭敬的迎上来,笑着开口。 “客人来了,有人在贵宾室等你们呢。” “嗯,带路吧。” 八皇子威严的开口,那店小二诚惶诚恐的在前面带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凤阑夜跟着他们身后进去,走在最后面的手下冷旭望了一眼八皇子,又望了一眼凤阑夜,想着刚才在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一时猜不透,一言不发的跟上前去。 燕春楼大厅内,有很多客人正在吃饭,说笑谈唱不时的响起,很是热闹,南宫琛和凤阑夜走进来,也没人注意,这个地方出入的大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人人华衣锦服,奴仆成群,相较于别人,他们倒是简单得多,所以并不能引人注目,不过他们一行刚上了楼,不知道是谁眼尖的竟然认出了凤阑夜,一时间议论声响起,好几个人指着她的背影, 纷纷的猜测着是不是那晚看到的那个云凤国的小公主,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因为这里可是商贾巨富,有权有势之人的范围,那亡国公主是什么身份,只怕是看错了,不过这话题倒是被提了起来,下面议论纷纷,热切而激动。 凤阑夜听着耳边那些人的议论,微挑眉,不动声色跟着八皇子的身后一路走上了三楼。 三楼和一楼明显的不同,装潢更加的豪华,而且没有一点吵杂的声音,安静,整幢楼层都充溢着好闻的幽香,廊道和阶梯上都铺着大红的地毯,上面金钱绣成的牡丹,一眼望去,华丽奢侈。 远远的,垂玲珑玉珠的门前,立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子,黑色的锦衣,往门前一站,便有一抹萧杀之气,令人不敢近前,领着八皇子南宫琛和凤阑夜上来的店小二立刻打着恭,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的下去了,客人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小的。” 说完不待南宫琛说话,便溜了下去,南宫琛转首看了一眼凤阑夜,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走吧。” 凤阑夜小脸清艳冷萧,一言不发的跟着他的身后走过去,心中暗自猜测,这梅妃娘娘究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门前两个侍卫,恭敬的行礼:“小的们见过八皇子。” “起来吧。” 南宫琛一挥手,两人起身,恭敬的打开门,南宫琛和凤阑夜走了进去,手下冷旭立在门外候着。 房间有些昏暗,帘珠垂挂,轻纱飞舞,一时看不真切里面的人是何等模样,只闻到一种浓郁的薰香,芬芳怡人。 待到适应了房间的光亮,才看清了房间的景致。 几榻帘栊,琉琉串珠,锦绣美人榻,一方小茶几,白色的缕空桌布,桌上放着一整套名贵的茶几,此时少了一个茶杯,再把视线移开,只见另一扇微敞的窗台前,立着一个纤细曲线玲珑的女子,看背影,婉约绰约,满头的乌丝如云般挽起,鬓发间插着一枝白色的天然珠钗,流苏轻泻,如轻云绕月,美不胜收。 第一眼,便让人有一种心荡神怡之感,还只是一个背影。 凤阑夜感叹着,那窗台前的人慢慢的转身,首先看到是一只如玉般葱白柔嫩的纤手,执着一只茶杯,热气轻氤,那手更是美如艺术,往上移,一张脸秀美怡人,完全没有一般女子的老态,相反的娇媚柔美,眉若纤柳,眼同水杏,唇若鲜花,只是那眼瞳中一闪而逝的凌厉和霸气,使人捕 捉到她的不同反响,等到细看,却见她娉婷袅娜,缓缓的走来,一袭大红的锦锻云衣,好似一团火去,炫人之极。 凤阑夜正打量得入神,打量得忘我,并暗暗估摸出这女人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那站在她前面的八皇子南宫琛早已高兴的冲了过去,一把拉着女子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 “母妃,这就是阑夜。” 第041章 梅妃的心计 梅妃,虽然不是皇后,却荣宠六宫,乃是目前宫中的主事,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她看起来依然魅力非凡,神采奕奕,眼瞳幽深而神秘,好似隐藏难以探测的秘密。 看着自已的儿子当着外人的面撒娇,梅妃娇美的脸庞上一闪而过的恼意,瞪了南宫琛一眼,回首望了一眼凤阑夜,端着茶盎踱步过来,围着她绕了一圈,然后坐到桌边去,悠然的轻抚茶盎,神态慵懒而妩媚。 “你知道八皇子求了本宫什么事?” 她的声音竟然带着一种暗沉,磁性,很动听。 凤阑夜此时总算清醒了过来,刚才她竟然被这女人迷惑了,看来她真的不得简单,还是小心些为好,当下不卑不亢的行礼:“见过梅妃娘娘。” “起来吧。” 梅妃挥了挥手,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离开凤阑夜,这丫头虽然小,不过可以看出来,她是个人才,而且是个可利用的人才,她的眼中有一抹慧光,假以时日,只怕可成大器,琛儿根本难以驾奴这样的女子。 “谢娘娘。” 凤阑夜直起身立于一边,抬眸和梅妃直视,她不知道八皇子求了梅妃什么事,或者是知道而懒得想,那根本是八皇子的一厢情愿,他什么时候问过她了,而且他们到今日只不过才见第二面。 “阑夜不知道娘娘所问何事?” 镇定自若,淡若轻风,梅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激赏,唇角勾出笑意,整张脸便浮起了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说出来的话越发的柔润。 “近日皇上会下诏《赐选诸皇子妃敕》,八皇子求本宫让你进宫待选,他想立你为八皇子妃。” 梅妃话音一落,凤阑夜便蹙眉,冷瞪着八皇子,这人还真的敢如此做,她今年才十二岁,按各国现有的制度,十二岁是不用参选皇子妃敕的,正常的年龄是十三岁到十七岁,这八皇子真能给她找事。 梅妃看着凤阑夜的神情,倒有一些意外,很明显眼前的小丫头根本不想嫁给八皇子,梅妃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原来还以为这云凤国的小公主一定是个狐媚子,使了什么迷惑人心的方法,使得八皇子迷上了她,结果人家根本不愿意,虽然有点恼,不过梅妃却放下心来,她的儿子,再怎么样也该配个家世身份相当的女子,这云凤国的小公主也许不错,很机警,假以时日只怕是个人物,可是她乃是一介亡国奴,身份低下,怎能配为八皇子妃,能纳为侧妃不错了,不过 对于她,她心中另有了打算。 梅妃不动声色的思忖着,却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盯着凤阑夜,她可不想惹恼自个的儿子。 凤阑夜掉首望向八皇子南宫琛,慢慢的开口。 “八皇子有心了,阑夜还太小,不想嫁人。” 凤阑夜即会不知道梅妃打的如意算盘,既然她不恼,她也懒得嫁,八皇子吗?他虽然年岁相当,不过却只是一个备受恩宠的小孩子罢了。 八皇子南宫琛一听凤阑夜的话,脸色一沉,便有些难看,拉着梅妃的手有些僵硬,梅妃低头品茶,只当不知道。 南宫琛望着凤阑夜,恼怒愤恨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是不想让别人欺负你,这样不好吗?” 他想不透这小丫头脑子是什么做的,他好心好意的想帮助她脱离苦海,她不但不感激,先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又拒绝了他的好意,是一般女人直怕早就感激涕零了,一想到这,八皇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紧盯着凤阑夜。 房间内,梅妃稳如泰山的端坐着,妩媚娇艳的容颜上,神情未变,轻轻的品茶,注意着两个人的动向。 凤阑夜扫了她一眼,这梅妃太厉害了,果然擅长于自已最有利的条件,她表面上应了八皇子,要来见她,可是此刻却把烫手山芋丢给她,而她还不能不顺着她的思路走,因为别看她此刻云淡风情,一身的妩媚,只怕自已真的应了八皇子,她就会动自已了,这女人城府太深了,杀人于无形吧,难怪可以冠宠六宫,深得皇上的宠爱。 想着梅妃,再看八皇子,完全是单纯无知的样子,在他的心目中,只怕还以为自已的母妃是一个柔美善良的人,可怜的人。 凤阑夜谪诂了两句,叹了一口气,似兰似梅的小脸蛋上缓和了一些冷冽,望着八皇子南宫琛。 “八皇子,你认为阑夜现在谈婚嫁是不是太小了吗?这些事以后再说不好吗?” 南宫琛先还很气愤,听了凤阑夜柔缓的话,脸色立刻好看了很多,口气也不似先前的强硬。 “阑夜,我不是想让你这么早嫁,就是想保护你,若是赐封你为八皇子妃,你就可以随我住在宫中了,以后谁敢动你啊,我会保护你的啊。” 一道烧灼刺骨的冷光射来,梅妃眼瞳中一闪而逝的狠厉。 凤阑夜唇角轻抿,果然啊,这梅妃还真是怕她嫁给八皇子呢,她宝贝着八皇子,可惜她却没想过嫁,只 不过是八皇子的自以为是罢了,虽然他是好心,可是好心做错事,难道就没有罪吗? 不过想到梅妃的可恶心计,凤阑夜倒有了主意,抬眸望向八皇子。 “八皇子身份如此尊贵,阑夜能入八皇子的眼是何等的荣幸,阑夜没说不嫁,只是说等再长大一点。” 她话音一落,八皇子立刻高兴了,剑眉轻挑,周身的张扬,转身望向梅妃,梅妃的脸色有些冷,八皇子只顾着自已的高兴,哪里注意到一向温婉可人的母妃此刻很不高兴,仍然兴奋的开口。 “母妃,你看阑夜同意了,阑夜同意了。” 凤阑夜脸色一黑,眼瞳往上翻,她哪里同意了,只是变相的拒绝罢了,这母子二人还真是有毛病,一个生怕她嫁给她的儿子,一个当自已愿意嫁,真是无语啊,今天真是黑色的日子啊。 不过凤阑夜倒不急着解释,因为她相信梅妃一定会有动作。 果然,梅妃放下手中的茶盎,缓缓的开口:“琛儿,你先出去一下,母妃和阑夜说两句话/。” 梅妃的眼瞳溶着满满面的宠溺,慈爱,脸上笑意柔和,完全是一个深爱着儿子的母亲。 凤阑夜叹息,不知道是梅妃太精明,还是太愚蠢,生在帝皇家,竟然如此宠爱八皇子,如若晋王成为太子,日后是一国储君,八皇子就是亲王,一生金尊玉贵不断,可皇朝之上风云变幻,若是别人成了一代君王,只怕八皇子就像笼中垂死挣扎的鸟儿,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一侧,南宫琛不依的望着梅妃:“母妃,有什么话当儿子的面说吧,为什么让我出去?” “这是女人家的话,男子怎好听呢?琛儿听话,出去一下,很快就好了。” 南宫琛虽然不愿意,不过最后仍然依从梅妃的话走了出去。 房间内,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眼瞳中劈咧叭啦的火花,在半空中碰撞杀戳,梅妃一扫先前的温婉妩媚,此刻面容冷沉,眼瞳更是冷寒深幽,满目惊涛骇浪…… 第042章 (二更) 雅致奢华的房间内,冷飕飕的气流窜过。 梅妃眼瞳阴沉,低沉的声音响起:“大胆亡国奴,竟然宵想堂堂皇子。” 凤阑夜抬首,并没有丝毫的惧怕,镇定冷然的望着梅妃娘娘。 一身的妩媚风华,却难掩那凌厉霸道,眼瞳更是心机重重,果然不亏是宫中主事的,手上只怕有多少条人命了,自已若是不中她的意,只怕就下了杀机,凤阑夜唇角紧抿,冷盯着梅妃,缓缓的开口。 “阑夜没有宵想八皇子,事实上我们只见过一次面。” 她说的是实话,从来没有一天,她想过要嫁人,还嫁给八皇子,虽然她只有十二岁的身躯,但八皇子在她的眼中跟小孩子无疑,三岁幼童,连自已的母妃是什么样的人都分不清,而她们共同住在一起十八年,这不能不说他心智有问题,这样的人她会嫁吗?而且她才十二岁,嫁什么嫁啊。 “喔。” 梅妃拉长音调,神色依旧冷冽,不过却眯起眼睛打量着凤阑夜。 身材纤细娇小,还没有发育好,就好像一朵小小的还没盛开的花蕾,但是眉目清艳,肌肤欺霜赛雪,假以时日,只怕可成大器,在她的身上,她几乎看到了自已年轻时候的影子,不卑不亢,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正因为那份步步为营的心机,才爬到了今天的地位。 “那么本宫希望你断了八皇子的心。” 说倒底,梅妃只不过想让凤阑夜做恶人,而她自已扮演那个慈爱善良的母亲罢了,真可笑,她不在意这么做,不是因为梅妃的威胁,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嫁八皇子。 “好。” 梅妃眼中闪过激赏,幽芒透过微眯的眼瞳射出来,纤手慢慢的转动着手中的茶盎,唇角勾出一片笑意,慢慢的开口。 “不过本宫倒可以让你成为别的皇子妃。” 梅妃唇角的笑纹扩散,显得心情极好,盯着凤阑夜就想盯着一只猎物。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这女人会如此好心吗?她如此做是有目的的,让她做为棋子吗?一言不发的等候着。 “本宫看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宫向来惜才,所以若是你为本宫所用,本宫会让你成为诸皇子妃,你只要告诉本宫属意谁?楚王,瑞王,还是齐王?他们可都比八皇子有实力多了。” 梅妃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凤阑夜眼瞳一沉,他们这些人凭 什么来决断她的终身大事,难道真的是因为亡国的奴隶就是待宰的羔羊吗?她只想安份的过日子,不想参与到皇权争储的斗争中去,这些事与她何干,就算云凤族的那些人也是与她无关的,现在她能关心的就是一些给予她温暖的人,例如司马雾翦。 “谢娘娘抬爱,阑夜太小,不想嫁人。” “过了这个年,你就十三岁了,年岁相当,这可是个好机会。” 梅妃说完站了起来,并未等凤阑夜的答复,有些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既然她说出口了,身为六宫掌事,即会容许一个小小的亡国奴反驳。 “娘娘?” “好好想想吧,本宫等你的消息。” 她说完便走了出去,屋外侍卫恭敬小心的声音响起:“主子。” “回去吧。” 梅妃的声音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柔美,八皇子南宫琛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谈什么了?” “没什么事,本宫会给她一个机会的。” “真的,”八皇子雀跃欢欣的声音传进来,人就待扑进来,不过被梅妃拉住了:“让冷旭送她回去吧,我们出来好长时间了,先回宫去。” “母妃,我?” “听话,母妃不是达成你的心愿了吗?” 梅妃娘娘连哄带劝,声音很快小了,外面陷入了寂静,看来都走了。 凤阑夜唇角勾出一抹冷嘲的笑,梅妃啊梅妃你真是太厉害了,连儿子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究竟是爱或者是害,如果有一日南宫琛识穿了你的真面目,你还剩下什么? 正想得入神,门被一掀,一道阳光射进来,凤阑夜一伸手挡了,看清走进来的人正是八皇子的手下冷旭,面无表情的开口:“九公主,走吧,冷旭奉命送九公主回去。” “有劳了/” 凤阑夜深呼吸,转首往外走。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是不会消停了,梅妃既然说了这件事,只怕她真的会成为诸皇子妃的候选人,想到楚王南宫烈让她待在晋王南宫卓的身边,现在梅妃竟然让她待在楚王的身边,她就不由得想笑,除了她,不知道还有哪些女人成了可利用的棋子。 冷旭和凤阑夜一先一后的下了三楼,一楼的大厅内,很多人用完了饭,正在聊天,一看到凤阑夜现身,有几个眼尖的人忍不住叫了起来。 “看,真的是云凤国的小公主凤阑夜。” “真是她啊。” “没想到挺漂亮的,真是不一般啊。” “是啊,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的美人,可惜身份太低。” 有人惋惜,有人稀奇,凤阑夜扫了一圈,最后面色冷然的走了出去,上了酒楼门前的马车,一路回奴街而去…… 第043章 皇子妃候选人 三天后,一道圣旨,整个安绛城都活络了起来,热闹万分,就连奴街也分外的热闹,一向安静的地方,此时竟然人声鼎沸,说话声不断,花萼从外面回来,扯唇轻笑,把热闹的原因告诉凤阑夜。 “公主,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热闹吗?” 凤阑夜抬首静静的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澈如碧湖,欲语还休,透着馥郁清香,却宁静得好像一株雪白的栀子花,花开流芳,美不胜收,不过花萼却知道,她是不会开口问的。 “昊云帝下了圣旨,为诸皇子选妃,所以整个安绛城热闹非凡,连咱们奴街也沾了光,听说有好几个亡国或下属国的公主也在名单内,隔壁的三公主就是一个,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安王妃?” 花萼兴高彩烈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主子黑瞳中一闪而过的冷寒,凤阑夜转首望向窗外,窗外的树上只有几片零落的树叶了,冬天快来临了,天气越来越冷,风吹进来,忍不住打颤,但是却远远不能驱散她心头的沉重。 这三日她是认真的想了梅妃娘娘的话,既然她开口了,只怕自已不能置身事外,否则迎接自已的就是杀身之祸,虽然她不怕,可是现在的她还很幼嫩,眼下只能使用缓兵之计,先拖延了再说,即便自已听从了她的吩咐,也未必会入楚王和瑞王的眼,眼下各方正在寻找势力,而自已不但身份低下,还全无势力,若是这些皇子有野心,只怕没人愿意娶她做正妃,若是为侧妃,也只是她安身所在,她还未真正成年,再等一些时日,她完全可以找机会离开安绛城。 凤阑夜眼瞳深幽,脸上罩着冷霜,并未多说什么? 花萼并不知道前几日八皇子带公主去是见梅妃娘娘,只当是被八皇子带出去玩了一圈,而凤阑夜一向不喜欢多话,所以这丫头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细节。 花萼见主子没有说话,依旧兴高采烈的说着。 “但愿三公主能成为瑞王妃?” 瑞王妃?凤阑夜想起司马雾翦那一晚的满腹轻愁,只怕瑞王无意立她为正妃,否则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对于这些有野心的皇子,爱只是一场游戏,他们绝不会为了爱而毁了自已的野心。 爱上这样的男人,一定会幸苦,所以雾翦才会痛苦,有着亲人的离弃,还遇到了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所以她的心一定很难受。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很是热切。 花萼回过神来,飞快的走出去开门,凤阑夜坐 在窗下一动不动,在她此刻的位置,正好一眼可以望到院子里的景致。 花萼打开门,门外走进来一队官兵,为首的竟然一身银色甲胄的西门将军,前几次见他都是在夜晚,白日见他,更是英俊飒爽,剑眉星目,透着刚毅正直,宁折不阿的气魄,他的身侧跟着一名身穿官服的文官,头戴黑色花翎帽,官位看来虽不高,倒也不低,两个人说着话走了进来,其他的官兵驻守在门外。 花萼早回过神来,赶紧跪下:“奴婢见过西门将军。” 西门云抬眉扫了一眼,已透过枝叶瞄到一道纤细悄然而起的身影,但他还是沉声开口:“你们主子呢?” “公主?” 花萼刚开口回话,一道清冷的声音已响了起来:“不知道西门将军大驾光临,阑夜失礼了。” 众人抬首,只见廊阶之上立着一道挺拔的身躯,虽然娇小,却直立如松,傲挺冷然,一身淡雅的长裙,外罩一件绛珠红的披风,头上挽着碧云髻,珠色流苏轻摇,小小的年纪风华绝艳,看得院内立着的数人眼瞳微暗。 西门云唇角一勾,缓声开口:“凤阑夜,这是户部的主事,此次皇子选妃的事宜都是这位赵主事负责的,他过来是给你送来了名册。” 诸皇子妃,要由户部逐层挑选,无非是容貌,品行,门弟,然后上报给后宫的掌事者,眼下宫中主事的仍是梅妃,梅选挑过挑选,决定了哪些人,然后再由皇帝下旨定好吉日,进行德容和才艺比赛,这也是诸皇子和佳丽们正面接触的时候,如果皇子们挑到了中意的人,再由皇帝下旨赐婚。 按照道理,凤阑夜年龄只有十二岁,又是身份低下的亡国公主,不在户部筛选之内,但是名册到了梅妃的手中,梅妃责令加了她,所以户部才造了名册送过来。 凤阑夜早就心知肚明,可是花萼却被吓到了,一时间脸色煞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按理该高兴公主会有个好去处,可是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抬首望向公主,她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不卑不亢的从高阶上走下来,对着那文官缓缓施礼。 “有劳赵大人了。” 这户部的赵主事,一双厉眼上下打量着凤阑夜,想像着是何原因,使得梅妃娘娘亲点了这小丫头,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公主客气了。” 不知道这丫头将会被指婚给哪位皇子做侧妃,或者如夫人,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小心些为好。 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人,凭着着一抹灵敏的询息,早已觉察出一些不寻常了,赵主事即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对凤阑夜相当的客气,双手递上了名册,正是户部现造出来的名册,拿着这个,到时候可参加诸皇子妃的赐选。 赵主事一递上名册,便告辞离开。 凤阑夜领着花萼送他到门前,身侧跟着西门云。 西门云的一双星目深幽莫测,紧紧的盯着凤阑夜,盘算着,按照道理,这亡国奴是不可能成为皇子妃的候选人的,有的话,也要哪个皇子亲自点名,可是到目前来看,西门云没听说过,哪位皇子想纳这小小的丫头为妃子,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剑眉紧蹙,走到门前停住步子,直望着凤阑夜。 凤阑夜知道这男人起了疑心,一定在猜测,为何这皇子妃候选人竟然有她这么一个亡国奴,不过她懒得理会,有些事越描越黑,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西门将军好走。” 凤阑夜直接撵人,西门云面容冷沉,不再说什么,只是缓声:“你好自为之。” 其实他不愿意这么小的丫头卷入隐谋诡计中,倒宁愿她活得开心一点,但是似乎事与愿违了。 门外,西门云翻身上马,领着一队人离去,那户部的赵主事,也上了马车离去,院门外一下子安静下来。 花萼走过去关上了院门,回首望着凤阑夜,清彻的眼瞳中有惊悚。 “公主,为何会成为皇子妃的候选人呢?” ------题外话------ 第044章 嫁谁?(二更) 凤阑夜打开烫金的名册,上面有隽秀的小楷字,凤阑夜三个字清清楚楚,还有进宫的日期,十一月初十。 竟然就在十天后,时间好紧迫。 凤阑夜挑眉,花萼跟着她身后往屋里走去,心底越来越不安。 公主和隔壁的三公主不一样,三公主有六皇子安王喜欢她,而她没见到哪个皇子喜欢公主,现在公主竟然成了皇子妃的候选人。 天运皇朝,昊云帝共有十子五女,听说太子曾经叛乱被屠杀,五皇子参与叛乱,被皇上逐出了安绛城,现在皇城只有八个皇子,而九皇子和十皇子还太小,还没到赐婚的年龄,那么眼下赐婚的对象,只有二皇子晋王,三皇子,还有四皇子楚王,六皇子安王,七皇子齐王,八皇子,一共是六个皇子,仔细想一下,二皇子和四皇子只想利用公主,六皇子是三公主的人,那么只剩下三皇子七皇子还有八皇子,想到前几日八皇子冒然出现,花萼不由得惊叫。 “难道是八皇子想纳公主为妃?”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花萼的猜测倒没有错,可是让她进宫参选并不是照八皇子的意思来,而且梅妃的意思。 这女人叵心莫测,莫非她真的以为可以控制她,真的太可笑了,扬了扬手中的名册,淡淡的开口:“你也别烦了。” 花萼愣愣的望着公主,这种事能不烦吗?谁知道公主会成为皇子妃人选呢?可是凤阑夜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似毫的不妥。 该来的总会来,而且她若想走,谁也留不住她。 眼下还是想想,她真的要进宫候选吗?目前的状况是,不如此似乎不可能了,此刻自已若是离开,只怕就是天运皇朝的逃妃,还有个待选的身份,若是被捉住更是死罪一条。 倒不如进宫一趟,虽然危险莫测,不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未知的事,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目前最好的出路是借梅妃的手进入别的皇子的府邸,至于听不听她的用,又是另一番话题,如果她没猜错,梅妃一定会让她如愿嫁进除晋王和八皇子外的任何一位皇子的府邸,其中最乐意的就是楚王南宫烈。 因为从她这几日听来的信息,晋王在天运皇朝最大的对手便是四皇子楚王,楚王的母妃月妃也是位居高位的妃嫔,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月妃也深得皇上的宠信,另外还有六皇子安王,安王的母妃华妃也自成一派。 所以说梅妃一定希望她嫁进楚王府或者安王府,但是她仔 细的揣摸过个中的细节,认为自已最适宜嫁的该是七皇子齐王的府邸,传闻七皇子倾国倾城,性凉,而且克母克妻,一连娶了两位王妃皆洞房毙命,凤阑夜并不相信这些传闻,她一个从鬼门关闯过来的人还怕死吗? 七皇子齐王神龙不见蛇尾,很少在公开的场合看到他,其为人一向低调,他是目前最没有野心但又让别人忌掸的对象,如果她能如愿嫁进齐王府,那么短时间就不会有事,等到时间稍长,她就该离开安绛城了。 不过齐王深得昊云帝宠爱,仍是皇朝中最得宠的一位皇子,如若他不愿意,只怕皇上不会为他赐婚。 凤阑夜心知肚明,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她会试试看,十一月初十还有十天的时间呢? 主仆二人走进了房子,屋外一地阳光,好似碎金子…… 凤阑夜成了皇子妃的候选人,此事立刻惊动了好几方的人。 晋王府书房。 晋王南宫卓一脸的难以置信,幽暗深邃的眼瞳闪着阴冷的光芒,紧盯着下首立着的秦臻,唬得秦臻大气也不敢出。 冷气飕飕飘过,好久才听到晋王冷寒如冰的声音响起来。 “你说凤阑夜成了诸皇子妃的候选人?” 秦臻不敢大意,赶紧点头回话:“是的,王爷,听说还是娘娘一手策划的。” 晋王自有晋王府的渠道,可以打听到内幕。 南宫卓的脸上瞬间黑青一片,难看阴熬,唇角紧抿,丝丝冷气溢了出来。 “她竟然做这种事,难道是太闲了?” 秦臻一听立刻说明个中的详情:“听说是八皇子缠了梅妃,好像八皇子有意想让凤阑夜做八皇子妃。” “他真的异想天开,那个小丫头是他能驾奴的吗?” 南宫卓冷狠的开口,这宫中的两人可真会给他找事啊,而且想到八皇弟竟然想纳那小丫头为妃,他的心头竟隐隐有些不悦,似乎是自已的东西被人觑觎了一般,不舒服至极。 “眼下怎么办?户部已造了名册送了过去。” “还能怎么办,注意动向,随时过来禀报。” “是,王爷,”秦臻立刻领命出去,书房陷入了安静,南宫卓陡的紧握手指,指节突起,可显示他心中的愤怒,朝书房外叫了起来:“暮清,立刻进宫。” “是,王爷。” 暮清领命进来,南宫卓已站了 起来,两个人一先一后的走出书房,急冲冲的进宫去了。 …… 楚王府。 翠阁朱阑,清溪泻玉,花岗石打造的桥面上,此时立着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虎体猿臂,健壮有力,单是一个背影便可看出锐不可挡的凌霸,一头乌黑的发,用玉簪束起,正一手拿着鱼食,在池边喂鱼。 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急促而紧张,眨眼便到面前,恭身而报。 “爷,没想到云凤国的那个小公主也在此次诸皇子妃的候选人名单里。” 楚王南宫烈手下一顿,眼神若有所思,唇角勾出一丝笑意。 “嗯,知道了。” 再无声响,也没在开口说话。 嵇健一愣,他以为主子会生气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云淡风轻,难道说主子根本没有看中云凤国的那个小丫头,而是想?嵇健灵光一闪,是利用她吗? 南宫烈喂了一会儿鱼食,淡淡的抬头看天,爽朗的声音响起。 “看来是天助我也。” 此次父皇赐妃,可谓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不过恐怕也是给了晋王机会,所以他选进来的妃可要惧之又慎,不能迎进一头狼,南宫烈眼瞳灼灼发亮,幽深莫名。 ……。 齐王府。 九曲回廊,雕栏玉彻。 身着华衣的下人不时的走过,虽然人多,却没有一丝的吵杂,安静详和。 府上的人都知道七皇子齐王不喜欢人大声喧哗,若是惊到了他,那惩罚可不是挨一顿打就完事的,有好些人直接被打残了撵出去,自生自灭,所以只要王爷在府里,一般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第045章 闭眼成仙,睁眼成魔 书房里,落地的窗帘,丁香色,在轻风中飘逸,书架上成排的精装书籍,古董玉器摆列有序,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花香味儿。 一张豪华的软榻上铺着白毛狐毯,一个谪美的人正闭目休息,长睫掩盖着眼睛,此时的他就像宁静透明的婴儿,脸颊上是干净的气息,修长挺拔的身材自然的舒卷着,身上覆盖着薄薄的锦被,一动不动,似乎正陷入熟睡中。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那本来该熟睡的人,长睫抖动,微微的睁开。 一抹邪魅的冷光泻出,妖邪横生,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一个人竟然能把两种极端的气质融合成一体,闭眼成仙,睁眼成魔。 当真是罕事。 门外响起禀报声:“爷,月縠回来了。” 月瑾是他的侍卫,月縠却是影子,一个光一个影子,人人知道月瑾的存成,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月縠的存在,而他们两个人相比,月縠更厉害一些,因为他适合黑暗下的任何事,让人防不胜防。 “让他进来吧。” 暗哑清醇的声音,透着美酒的芬香。 门被拉开,两道身影走进来,前面的人俊朗,后面的人却平凡得很,而且沉默下的他,真的让人难以察觉他的存在感,这样的人果然适合做一个暗影。 “出什么事了?” 软榻上的人缓缓的开口,看上去轻缓悠然。 可是手下的二人即会不知道主子的厉害阴狠,谁也不敢大意,月縠上前一步恭敬的开口。 “皇上下旨赐选诸皇子妃,云凤国的公主也在名单之中。” 本来面无表情的人,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竟难得的有了些情绪,挑了一下狭长的凤眉,眼瞳深纲黑沉,唇角陡的一抿,冷寒顿起,慢慢的询问。 “为什么会有她?” 她的身份并不足以让她成为候选人,那么是谁动了手脚吗? “禀爷,属下查过,听说是八皇子想纳她为妃,所以梅妃娘娘动了手脚。” 梅妃,南宫烨眼瞳一闪而过的嗜血寒气,宛若美玉的容颜上,萦绕着丝丝的笑意,那笑明明皎若明云,却给人一丝乌云压顶之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很好,竟然动到她头上了,只怕她未必如此好心。” 南宫烨听似低喃的话,透着高深莫测的玄机。 梅妃一直在暗中活动 ,为了帮助晋王南宫卓拿到皇位可算无所不用其极,那么此番让凤阑夜进宫候选,这昭然若揭的野心,只怕很多人知道,既然别人知道,她为何又要如此做呢? 南宫烨思索,很快便理出头绪,脸色更难看。 梅妃只不过想把她推出来,阻挡着她另外的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另外女人。 不过那小狼崽一惯聪明,怎么会如了梅妃的心意,进宫待选,她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书房内寂静无人之境,月瑾和月縠二人哪里敢打乱他的思想。 南宫烨依然沉默,良久才莞尔的一笑,那笑立刻使得整张脸大放异彩,就像一株天山雪莲,清透绝艳,满屋生辉,连月瑾和月縠两个人都看呆了,主子什么时候笑得如此妖艳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酷无情的,此刻似乎遇到了他感兴趣的事。 是云凤国的那个小公主吗?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主子的眼。 “没事了,你们两个出去吧。” “是,主子。” 两个人相视一眼退了出去,房间安静下来,天边的余晖从垂挂着丁香窗帘洒进来,照进那张绝色脸庞上,绮丽幽美,如彼岸红花妖艳盛开,满室的浓香。 天边的最后一道红霞沉没下去,青黑的光芒跃上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夜来临了。 凤阑夜在房间里练了一会儿心法,她的玄天心法已越来越纯熟了,运用起来发挥自如,只是她从来未在人前施展,若非必要,她不希望如此快的露出自已的底线,还有音杀的玄妙之处。 花萼准备好了晚饭,很简单,米粥和两样小菜,她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贫,虽然手里有些银子,但是凤阑夜原本在山林中长大,过的就是简朴的生活,不习惯奢华的东西,可这一切看在花萼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公主真是卧薪尝胆,牢记族人在受苦受难,所以自已和族人们一起受苦。 每每想起这一切,竟然热泪溢眶,只可惜她想错了方向。 “公主,吃饭了。” “嗯,”凤阑夜应声从里屋走出来,灯火昏黄,照着一室,朦胧婉约,花萼纤细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曲线玲珑。 屋子里安静,详和,碗筷碰撞的声音,忽然院门的响声打乱了这份安静。 “花萼,去看看是谁?” 凤阑夜依旧坐下吃饭,花萼放下碗筷走了出去,自从两个人来到这里,她们都是同吃同睡的, 虽说是主仆,可和姐妹无疑。 花萼把院门一开,从门外走进来的竟然是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 她领着两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看到花萼关心的询问:“听说诸皇子妃候选人中也有凤妹妹?” 花萼一听她的话,心情便有些沉重,她们此刻的身份和司马雾翦是不一样的,她们只不过是下属国家,君主为了表示自已的归顺之意,才让自已的女儿留在这里当质子,可是身份仍然是高贵的公主,不像她们,只不过是亡国奴,所以公主成为候选人的事,让她又惊又怕。 “嗯,早上的时候户部的赵大人把名册送了过来,确实有公主。” 花萼一边说一边跟着司马雾翦的身后走进屋子,灯光下,凤阑夜已吃完了晚饭,正用棉布擦手,抬首见司马雾翦走了进来,和她打招呼。 “你过来了?” “嗯。”司马雾翦漂亮的脸蛋上布着焦虑,一伸手拉了凤阑夜坐到另一侧的软榻上,担忧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你还这么小,怎么会成为诸皇子妃的候选人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抬眸望了司马雾翦一眼,在她黑色的瞳仁中看到自已的影子,竟然分外的淡定冷静,唇角甚至还勾出了一些笑意,安抚着司马雾翦。 “我没事,你放心吧,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亡国奴的身份,想来没有谁愿意纳我为妃,所以何必担心呢,也许是人少拿我凑数也说不定,我好歹担了一个公主的身份。” 司马雾翦眼里浮起疑云,真的是这样吗?她总觉得事情不单纯,可是凤妹妹还这么小,难道真的有人发现她很厉害了,所以要动到她,那可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司马雾翦便有些心急。 “不如我去求南宫昀,让他也纳了你为妃,这样我们姐妹可以在一起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待在安王府里,等你遇到喜欢的人,我就求南宫昀放了你出去。” 第046章 深夜来访 目前来看,司马雾翦说的方法不失为一个点子,她可以进安王府,这样一来就安全得多,因为自已小,又有司马雾翦罩着,以后可以顺利离开安王府,可是世事真的如愿吗?她绝对不能害了司马雾翦,她是真心待她的一个朋友,所以不能把任何不安的因子带给她。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身后的花萼早高兴的开口。 “好啊,公主,你就随了三公主进安王府吧,她一定会保护你的,这样我们就安全了,以后没人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凤阑夜轻笑,花萼倒底还是单纯了一些,而且很多事自已也瞒着她的,晋王和楚王难道会怕安王不成,一个手掌兵权,一个掌管着军机大营的十万精兵,守卫着安绛城,虽然安王打理着六部中的户部和礼部,可是势力还不足以和晋王楚王硬碰硬。 司马雾翦听到花萼的附和声,更加积极:“凤妹妹,你就依了我的意思吧。” “算了,我们不会有事的,等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担心那些还为时过早,也许谁也不想立我为妃,我这么小又是亡国奴的身份,背后可无半点的势力。” 凤阑夜说完,司马雾翦噤声,她知道凤阑夜说的是事实,可是让她放手不管,心头还是很不安。 “可是为什么我会不安呢?还真害怕你会被赐婚,你这么小。” 是啊,她才十二岁,连身子还未反育好呢,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忍心让她成了候选人。 “对了,到时候如果你被赐婚给七皇子齐王一定要当场拒婚,知道吗?” 司马雾翦想起什么似的叮咛凤阑夜。 花萼不明所以的追问:“为什么啊?” 司马雾翦沉吟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听说齐王殿下克母克妻,他一生下来,母妃便自杀死了,连娶了两房正妃,都死于洞房之中,你说这男人的命多硬啊,我可不希望你有事。” 花萼一听司马雾翦的话,竟唬得脸色大变,赶紧扶着凤阑夜叮咛:“公主,千万要记着啊,别嫁给齐王殿下。” 可是她们两个却不知,凤阑夜听了她们的话,心里一沉,往日那压抑的心痛再次尖锐的浮上来,对那个齐王竟然生生的冒出来一丝怜悯,她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前世她从来没享受过半点的亲情,就因为有人说她克父克母克姐克弟,齐王的心想必也是备受煎熬的吧,事实上世上哪里的克人之说。 月光照进来,她一阵恍惚, 司马雾翦见她没说话,停了嘴望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好一会儿,凤阑夜没听到人说话,抬首望去。 花萼和司马雾翦正齐刷刷的望着她,两双眼瞳皆布着担心,焦虑。 “你没事吧。” 司马雾翦伸出手拭探了一下凤阑夜的额头,凤妹妹刚才竟然那么黯然神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一直以来她都是冷静自恃的,虽然年纪小,却比她这个大人还要镇定自若,可是刚刚她竟然一脸的迷茫,这让司马雾翦心惊,难道凤妹妹生病了。 凤阑夜回过神来,笑着拿掉了司马雾翦的手。 “雾翦,我没事。” 柔柔的嗓音并没有泄露别的情绪,不过她一开口,房子里的人再次的睁大眼睛盯着她,好似她脸上开了花一样,凤阑夜奇怪的嘟嚷:“怎么了?” 司马雾翦立刻回过神来,一把搂住凤阑夜的小身子,激动的拍着她的后背,差点没把她拍过去,咳嗽了好几声,一脸不明所以。 “凤妹妹,你竟然叫我名字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凤阑夜倒是愣住了,难道自已从来没叫过雾翦的名字吗?认真细想,还真是这样的,她的个性决定了,她不是轻易把别人当成朋友的人,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不过她倒没想到自已叫了雾翦的名字,会让她这么开心,这倒是她的错了,唇角勾出笑意。 “雾翦,你要捶死我吗?” 司马雾翦立刻回过味来,放开她的身子,嘿嘿的笑着。 “凤妹妹,我是太高兴了,这说明你从心里接受我了,我能不高兴吗?” 一侧的花萼和小瞳小圭几个丫鬟也很高兴,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相处,中间多少还有一些隔阂,只有此刻才是真心相处的。 凤阑夜叹气,看来自已做人还真失败呢,光叫了人家一个名字,便让人家如此高兴。 “雾翦,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 司马雾翦咀嚼这几个字,最后赞同的点头,也许事情没她们想得那么坏,一切都会柳暗花明的,不过以后在安绛城,她们两个可算真正的朋友了。 “阑夜,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 司马雾翦心知肚明,只有此刻,凤阑夜才是真正的当她是朋友了的,她是 个孤僻的人,要真正的接受一个人是不容易的,所以现在的她们才是真正的好姐妹,但愿以后将来一直都是。 “嗯,你放心吧,回去休息吧,十日后我们一起进宫。” 凤阑夜笑着开口,司马雾翦点首,伸出手握了她一下,不忘再次叮咛了两句:“嗯,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宫去。” 说完便起了身和凤阑夜道别,回了隔壁的院子,花萼跟着出去关好了院门,刚转身眼前一闪而过的白光,幽香飘过,她的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立刻有一双手揽了她的身子往院中的石桌走去,把她靠放在石桌边。 凤阑夜正在盥洗准备休息,好长时间不见花萼进来,眼皮一跳,心里浮起不安,张嘴便唤了两声:“花萼,花萼?” 四周寂静,竟无人应,心不由得一沉,这院子不大,若是花萼没事,不会不应她,那么是? 意念一闪,脚下方动,不过只走了两步,便闻到一股清雅淡然的香气。 这味道她知道是谁的?两次都从那个人身上闻到过。 玉戬,他又来干什么?眼瞳陡的一沉,他对花萼做了什么,不外乎下药点穴之类的,真可恶? “玉戬,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第047章 要嫁就嫁齐王(二更) 人 凤阑夜目光凛冽,似深潭般幽暗,冷冷的望着门外,月色包裹着她,竟槐丽无比,周身散发出似兰似梅的幽寒之气。 她的话音一落,门前一道黑影,遮挡住了月色的光华,看不清神容,只知道着一袭华贵轻柔的白色锦袍,随着他的走动,飘逸如流云,沾地无声,慢慢的走进来,面容绝艳,那双夺人心魂的眼瞳亮如曜石,耀眼至极,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轻倚在门板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玉戬,你对花萼做了什么?” 凤阑夜沉声开口。 灯光流转下,映衬得玉戬的肌肤柔润,滑如凝脂,好似上古的奇玉,没有一点的暇疵,此刻瞳仁中也少了嗜血,多了几许意兴阑珊之味,慢腾腾的走进来,坐到厅堂内的椅子上。 “让她睡会儿。” 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磁性暗沉,好似从幽谷中回荡而来,透着慵懒醇厚。 可是你认真细看,却轻易便看出,这男人内敛的冰寒之气源源不断的扩散到四周,让人不敢靠近。 即便他是笑着的,也让人感受到来自于地狱的嗜血阴寒之气。 不过凤阑夜却不惧怕他,虽然知道他厉害,但通过两次的接触,她明白了一件事,他并无意伤害她,否则哪有她的一条命在。 “玉戬你来做什么?” 玉戬美目流转,似笑非笑,抬手便轻抚了自已垂到胸前的乌丝,那白色的宽大云袖,如云似雾,衬得乌丝黑渺,如团团黑色的曜石,黑白相映,流光溢彩,唇角一勾,清寒之语响起。 “听说你要进宫参选,成为皇子妃?” “呃?”凤阑夜挑眉,眼底是深深的疑惑,他究竟是谁,连这种事都知道,这事户部刚刚通知自个儿,他竟然得了消息,虽然怀疑,惊讶,不过她却不敢随便开口质疑,因为记得上次他说过的话,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凤阑夜一番思量之后开口。 “难道你都没事做了,竟然关心起阑夜的事了,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 她话音一落,玉戬眼瞳深幽,瞬间密布雷霆之怒,寒光四射,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凤阑夜本来以为他会生气,不过没想到最后他只是笑了两声,回身换了一个姿势依旧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开口:“最近太无聊了,总要找点事来做,谁让你入了我的眼呢?” 他说完,凤阑夜脸色便有 些难看,在心里嘟嚷,谁想入你的眼,谁想让你多管闲事了,不过嘴上却是另一番言论。 “玉戬,阑夜一介小小的亡国奴,身份低下,不知道怎么被您老给看上眼了,阑夜无福消受,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她本来就够烦的了,前路渺渺,现在竟然又添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她怎能不如临覆冰,这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所以还是少接触为妙?不过玉戬真的会如她所愿离得远远的吗? 凤阑夜一说完,花厅内便想起了笑声,如水一般流淌着,凤阑夜莫名其妙的望过去,只见花厅一侧的男人,张扬妖魅,一扫先前的冷寒嗜血,此时的他眉眼染笑,掠花惊影,俊美得令人窒息,凤阑夜看得一呆,这人怎么就能美得如此妖,如此收放自如呢,多少种的风貌,每一种都有惊心动魄的美,可是骨子里却透着一种纯明的东西,令人迷茫,凤阑夜忍不住低喃。 “真是一个妖孽。” 她话落,花厅的笑声嘎然而止,先前妖魅张扬的男子周身罩了一层未知的寒芒,层层的包裹着他,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凤阑夜以为他发怒了,警戒小心的注意着他的动作,如若他出手,即便打不过,至少也要拼一拼,不过玉戬并没有发怒,他只是淡淡的开口。 “你会选谁呢?晋王,楚王,安王还是齐王?” 呃,凤阑夜诧异,这男人转换得太快了,她都快赶上不上他的思维了,不过听他自然的说起天运皇朝的几位王爷,唇角似乎还保留着浅浅的讥讽。 “这关你什么事啊?” 凤阑夜不想提那几个人,目前天运皇朝的王爷皇子她见了好几位,要不就是利用她的,要不就是太单纯,目前她没见过的除了年幼的两位皇子,还有齐王南宫烨没见过,这一阵子她对天运皇朝已是很了解,齐王也听到了很多。 传闻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齐王深得皇上的深宠,五岁便封王,性格凉薄,乃是倾国倾城之人,不过听说他曾两次娶妃,皆洞房毙命,所以现在整个安绛城的女子,听闻这位王爷便谈人色变,生怕被指婚给他,那就代表自已必死无疑。 齐王乃是克母克妻之人,所以谁敢嫁他啊,又不是找死。 传闻齐王府除了丫鬟,连一个小妾都没有,可就是这样,还是没人敢嫁,这若大的安绛城,女子们心仪的对象是晋王南宫卓,楚王南宫烈,还有安王南宫昀,他们是目前女子心目中最佳的人选,即便 这几位王府中早已小妾成群,但并不阻碍她们想嫁进王府的决心。 凤阑夜的话玉戬并没有生气,倒是很有兴趣的提议。 “要嫁你就嫁给齐王吧。” 玉戬话音一落,潜伏在暗处的两名手下皆脸色一变,大气都不敢出,主子真敢说,哪有这样的人啊,不过谁也不敢表示什么,因为他们心知肚明,主子对这丫头的兴趣越来越浓了,从当初在云凤国救下这小丫头开始,一切便是命定的轨迹吧。 厅中,凤阑夜娇丽的小脸一黑,怒瞪着玉戬,虽然她原来有这打算,可是听着这男人的话,便有些可恼,这是她的事,他凭什么管啊,咬牙切齿的瞪着玉戬。 “这是我的事,我自已会做主,还有那什么齐王不是克妻克母吗?你是想害我吗?” “克母克妻?” 玉戬面容像浸在冷寒之冰中,一片氤氲,眸光渗出幽暗的嗜血,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浅浅的挑衅:“那你是怕死吗?” 凤阑夜知道这是激将法,即会如了他的心愿,无所谓的点首:“我是怕死,怎么了?我就是个怕死的人,胆小懦弱,贪生怕死,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连珠炮似的开口,说完恨恨的瞪着玉戬。 自喻冷静的情绪再次被挑起,这男人就是有办法让她失控。 “你只是隐忍,若是激怒了你?” 玉戬下面的话没说,若是激怒了这头小狼崽只怕就天不怕地不怕了,管你是刀山火海照闯不误,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同类的感觉,他们是一样的人,就像狼一样,若是激怒了他们,就会嗜血残杀,而他看她,就像看到一只幼狼,小心翼翼的成长着,所以他不会让人伤害她的,只为了有一只同类,让他感受到一些温暖。 “玉戬,你滚吧,”凤阑夜终于忍无可忍,头上快毛发倒竖了,好像被人戳破了秘密一样吼叫了起来,没想到玉戬竟然洞察了她的个性,她是隐忍的,但若是激怒她,就算下十八层地狱,她也会拼到底…… 第048章 进 宫 玉晋身形一动,人已腾空而起,快如闪电,飕飕风起,凤阑夜飞快的倒退一步想避开他,可是终慢了一步,这人身速太快,堪比闪电,这一进之间,幽香满袖,人已欺到凤阑夜的身前,一颗药丸飞快的扔进凤阑夜的嘴里,然后一掌推出去,源源的力道泻出来,那药丸飞快的顺喉而下,即便凤阑夜阻止,可惜却无半点的办法,当下恼怒,小身子飞快的一挺,撞击了过去,玉戬一避,已快速的退开,气定神闲的站在三尺开外,这电光火石间,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喂了她一粒药丸进嘴里,而她竟然避不掉。 “玉戬,你给我服了什么?” “毒药,你按我说的做,我会给你解药的。” “你?” 凤阑夜脸都黑了,早忘了顾忌这男人,反正他都给她下药了,她还用得着避讳吗? “玉戬,你个阴险小人,该下十八层的地狱,竟然给我下毒药,我是招你惹你了,你个混蛋。” 凤阑夜大骂,玉戬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往外走去,轻逸得好似一缕风,眨眼便滑出数十尺开外,凤阑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并抛下一句话:“十日后进宫,你可选齐王,解药自会有人送过来。” “你?” 凤阑夜望着门口,无一丝人影,来去如风,自已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就算练成玄天心法,也丝毫无用,何况还是玄天心法的初级,如若是中级,不知道能不能抗过他,凤阑夜脸色阴沉的猜测着,这时候屋外有嘟嚷之语。 “我怎么睡着了?” 原来是花萼醒了过来,看来是玉戬临离去时放过了她,这个可恶的男人。 花萼从门外走进来,只见厅内站着公主,一脸的白,竟然分外的碜人,花萼忍不住紧张的叫起来:“公主,你怎么了?” 凤阑夜看着花萼,想着自已被下毒的事,不想让花萼担惊受怕,而且于事无怕。 想着玉戬给自已下的毒,凤阑夜试了一下周身的气息,并无不妥,这药看来短时间内不会发作,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让自已嫁给齐王,虽然她原来是有这个打算,可是玉戬为何要如此做? 他和齐王是仇人,还是朋友? 如果是仇人,他想利用自已来对付齐王吗? 凤阑夜想得头都大了,花萼柔声的开口:“公主,夜已经深了,洗洗睡吧,你可能受凉了。” 她只能如此想着,并不知道她睡了 一会儿的功夫,已发生了很多事。 凤阑夜应声:“好,”随着花萼的身后走到一边去洗漱,休息。 一辆马车在大街上呼啸而过,马车内一男子正在闭目休息,车厢内灯光昏暗,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他的眼睛,白晰的肌肤如水一般滋润,唇瓣栩栩亮光,分外诱人。 整个人卧在白色长毛的软榻上,就像一幅精致的画袖,美不胜收,恍若谪仙,干净清澄。 “月縠,去注意着她,别让任何人伤她。” “是的,爷。” 立刻有声响起,黑影在暗夜中飘过,好似幽灵一般,四周寂静无声。 马车一角的月瑾小心翼翼的开口:“爷,你竟然把芳藜丹给了九公主?” 芳藜丹仍是夔机老人炼出来的丹丸,听说世间仅有两颗,需要有上百种的草药方能制出来,可解百毒,一颗在薷烟岛上,一颗便在主子手中,没想到主子竟然把丹丸给那九公主服了下去,还骗她说是毒药,那哪里是什么毒药,可是世间罕见的珍稀解毒丸,她服此药,从此后百毒不浸,连她的血液以后都可以解毒了,这药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江湖中的人梦魅以求的东西,就是让他们拿出一半的身家也愿意买此药,没想到主子竟然轻而易举的送了出去。 送出去倒也罢了,如果那九公主知道主子的心意,那也算物值其所了,可是人家还以为毒药呢? “嗯,接下来只怕她会遇到很多危险,这解毒丸倒也物尽其所。” “可是人家不知道?” 月瑾虽然心疼丹丸,可既然是主子的意思,他倒没什么意见,可是他纠结的是至少让人家知道啊,别误会成什么毒药啊,明明贵得要死的东西,还被人嫌厌,主子可真是与众不同,当初救了那小丫头不说,现在给那药丸也不说,真是让人郁闷抓狂。 床榻上的人陡的睁开眼,这一次眼里没有冷寒嗜血之气,倒是染了深邃不可测的光芒,缓缓的开口。 “你以为她会接受?” 她那样个性的人,只怕会说无功不受禄之类的,小丫头倔得很,虽然他们相处得不久,但他已了解她的禀性,因为她身上有的,他都有。 “呃?” 月瑾不再说话,主子如何做,做属下的哪里该非议,不过想起主子让九公主嫁给齐王殿下时,九公主气得脸都黑了,他便有点想笑,从来没看过有人这样把自已推销出去的,月瑾憋着笑 ,脸色肤色微深。 床榻上的人轻轻的瞄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淡淡的开口:“牙齿露出来了,太白,碍眼。” 月瑾立刻抿紧嘴,不敢再表现出来,马车一路往前行驶,回府。 十一月初十,皇帝为各位皇子选妃的日子。 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大早院门外便停了宫里的马车,锦锻围屏,八宝玲珑顶,镶着红宝石,驾车的是宫中的两个太监,后面是数名侍卫,面无表情的高坐在马车。 隔壁司马雾翦的院门外,同样的阵仗,户部发了名册的人,一律有宫中的马车和侍卫接进宫去。 一大早,凤阑夜便被花萼从床上拖了起来,梳妆打扮,新添的一两件饰品,还有新添的衣装,一一的穿上了身,鸾镜中,映衬出一个娇俏玲珑,妍丽逼人的女子,眉似远山,眼如星辰,傲挺的鼻梁,红唇香艳,鬓发微松,两侧有数根发瓣交缠着,中间镶嵌着数枚小花,身后如云的发丝披散,如灵动的仙子一般,那一身白色挽薄纱的衣服,更是好看,虽然不是最华贵的,却是最幽丽高雅的,花萼一边看一边赞叹:“公主真漂亮。” 凤阑夜不置可否,挽唇轻语:“把绿倚带上吧,”说完便往外走去,今日赐婚宴,有两道程序,一道是德容检视,这德容虽然德在前,但人人知道,男人还是重容貌的,这德从何来,不是一时两时看出来的,至于容倒是一眼便可见,男人食色性也,自然是重视容的,这第二道,便是才艺考察,古代的女子能歌善舞,琴词书画都有涉及,所以即将赐妃的人自然是少不了这些的…… 第049章 宫门深似海(二更) 院门外,高倨马上的几名侍卫已翻身下马立在马车下面,不远处还有烟珩等负责这条街的将士,虽然这些女人眼下的身份卑微,可是世事无绝对,谁知道她们日后会被什么人看上,从而一跃成为人上人,所以这些人还是挺会看颜色行事的。 凤阑夜领着花萼刚走了出去,便听到隔壁传来环佩之声,叮咚如瑶玲之音,掉首望去,只见阳光下,司马雾翦一身摇曳拖地的长裙,粉红鲜艳,像一朵清浮中盛开的莲花,云鬓高挽,珠钗轻摇,眼神流动间,顾盼神飞,光彩翩纤,宛若新生,耀眼亮丽。 此时的她同样望过来,眼瞳中一抹惊艳,勾唇而笑,率先上了马车,身后紧随着丫鬟小瞳和小圭二人,同时上了马车,一切尽在不言中,凤阑夜也和花萼上了马车。 街道边很快响起热切的掌声,很多围观看热闹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嫉恨,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此时皆鼓起掌来,热闹异常,马车缓缓的行驶,一路离开奴街。 马车内,花萼掀帘望了一眼外面,很是紧张,回首望着凤阑夜。 “公主,你说昊云帝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凶呢?天运皇朝的皇宫不知道什么样子?一定比我们云凤国大得多。” 凤阑夜望了她一眼,看出她的紧张,伸出手握了她的手一下,很凉。 “你别紧张了,还不就是一个人吗?” 是啊,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拥有无上的杀伤权罢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倒不如看开一点,花萼这样一想,放松了下来,见公主又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便掀起一条帘缝往外张望。 马车离开了奴街,又驶过了几条冷清的街道,便到了繁华的地段,只见街面上马车多了起来,川流不息,都是宫里的马车,后面清一式的跟着几名面无表情的宫中侍卫,护送着马车一路往皇城而去。 大街两边,很多看热闹的人,议论之声纷扬吵杂,不时的传进马车内。 酒楼茶肆更是座无虚设,比往常竟热闹了几倍,挤挤一堂,猜测着今儿个这些闺秀会花落何家? 眼下安绛城内的汛息可说草木皆兵,今儿个的选秀也可以看出昊云帝最重视哪个皇子,他很可能就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别说帝京的老百姓,就是朝中的大员也都提着一颗心,想看看昊云帝的势态,一直以来皇上最宠第七子齐王,可是齐王似乎无意于皇位,任何重要的宴席,还有朝政的事都不参与,那么皇帝下一个看中的人 是何人呢?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储皇子选妃,可是却风云波谲,变幻莫测?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前面传来说话声,花萼轻掀帘望了出去,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而她们在最后面的几辆马车内。 这里是外宫门,所有待选的闺秀一律在此下马车递名册查看,然后换上宫内的软轿进宫。 前面长长的队伍都是宫内有权势大员的千金,也是今日的热点人物,而她们后面几辆马车,身份相比人家要低下得多,有质子国的公主,也有亡国的公主。 花萼唏吁着缩回身子低叹:“公主,好多的人啊,你说我们是不是不用担心了。” 这么多的女人,公主这么小,指不定不会被选上呢?只要不被选上,就好,花萼虽然知道,要想救族人,只有成功的进驻到那些王府中,才能有更大的胜算,可是眼下公主真的太小了,她虽然很厉害,可是一点势力都没有,如何和那些有权有势的女人拼,若是她性命出了差池,云凤族人才是真的没指望了呢? “花萼,你想太多了。”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花萼不再说话,马车内安静下来。 高大的宫门上,石雕的飞龙邀翔,栩栩如辉三个石刻大字‘西乾门’,经过一个时辰的递册子换轿子,终于轮到了凤阑夜她们,马车缓缓驶过去,外面有太监的声音响起:“公主请下轿吧。” 立刻有人打起了帘子,马车外面恭敬垂首着两名仙鹤图的太监,臂弯垂着一柄拂尘,弯腰垂首,很是小心。 花萼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扶了凤阑夜下车,脚下是白玉石,光滑磴亮,宫门两侧,身着盔甲的兵将,手按腰间的佩刀,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这些待选闺秀,周身冷硬无情,无一丝变换。 两名太监在前面领路,一路往宫门前走去。 花萼一抬首瞧见了前面的身影,不由得伸出手拉拉凤阑夜的袖子,小声的嘀咕:“公主,前面就是三公主。” 凤阑夜抬首,果然见到前面走着的正是司马雾翦,清新夺目,如一朵粉色娇艳的莲花,她已经走到门前的官员面前,有太监接过她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几名身着官服的官员,正在查看,检验无差错,立刻点首,恭敬的示意司马雾翦上宫内的一顶软轿,轿边是四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司马雾翦走了进去,回首寻到凤阑夜递给她一抹安心的微笑,方才上了软轿,小瞳和小圭二人一左一右的随侍,后面还 有两个年长的宫女尾随着。 这时候凤阑夜和花萼已走到了宫门前,那几个官员一看到凤阑夜,飞快的相视一眼,眼瞳中似乎有些不言而明的意味,几人皆一脸笑意的望过来,凤阑夜示意花萼把册子递过去,那几人并没有看,便沉声而语。 “公主请上轿吧。” 这几人似乎识得她,凤阑夜眼瞳一跳心下已了然,他们只怕是梅妃的人,所以才会对她分外客气,因为他们摸索不准自已和梅妃是什么关系吧。 凤阑夜没说什么,跟着两个小太监身后,走进宫门,上了软轿,花萼随侍在身侧,太监宫女的一起尾随着,往内宫门走去。 软轿晃晃悠悠,一路往内宫门走去。 平坦的青石路,两边是浓郁的佳木,奇石名葩,远处,琉璃碧瓦,宫檐翻卷,蛟龙盘旋,大气磅礴,好一派雕梁画栋的玉宇琼楼,皇宫果然比别处不一样。 凤阑夜赞叹,放下锦帘,一路往内宫门而去。 内宫,便是皇上休息的宫殿,还有三宫六院妃嫔居住的地方。 内宫门前,成排的宫女和太监,不时的有说话声响起。 软轿停了下来,花萼打起了帘子,恭敬的说:“公主,下来吧。” 两人站定,只见内宫门前,花团锦族,桃红柳绿,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姿态不一的女子三个一群,五个一党,说着在太监的迎领下走进了内宫门,一路说笑着往今天的宫殿走去。 凤阑夜看得入神,直到有人走了过来,柔声的开口:“凤妹妹,我们走吧。” 原来是司马雾翦过来了,伸出手执起她的小手,牵着她一起往宫内走去,前面有四个太监领路,一路顺着人流往前走。 进了内宫门,眼前一亮,和外面的景致不一样,外面是大气恢宏,磅礴大气,但是内宫却全然不一样,翠阁朱阁,奇花散漫,清溪泻玉,石磴穿云,一眼望去,花美人更美,她们几个就像置身在繁花之中。 今日的选妃典礼在圜元殿举行,早有宫中的总管太监在门前迎接众位佳丽,俏声莺语不时的传来…… 第050章 指 责 圜元殿,流光溢彩,华壁俊秀,宽敞的大殿内,两侧是红木案几,华丽的软垫铺陈,案几上陈设着美酒佳酿,红色的攒木食盒摆放着各式的点心和菜肴,芳香扑鼻。 满殿佳丽,一眼望去,眼花缭乱,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司马雾翦拉着凤阑夜的手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里站定,柔润的声音响起。 “阑夜,今日选妃我们还是低调一些,这里的有很多有势力的女人,明着是选妃,暗下却是几派之争,我们千万别被卷进去。” 凤阑夜抬首扫了一眼,点头。 司马雾翦已抬首望去,然后低头飞快的开口:“看到那穿嫩绿泡泡裙的女子了吗?她是一品重臣太尉大人的谪亲孙女林梦窈,林梦窈不但是太尉大人的亲孙女,她还是文嫱公主的闺中密友,文嫱公主仍是皇上最宠的小公主,安王的同胞妹妹,华妃的女儿。” 凤阑夜听着雾翦的话,知道她的意思,让她别和林梦窈起冲突,抬首望去,只见大殿最显眼的地方围着一圈人,正中的女子眉清目秀,和满殿如云的佳丽相比较,这女子的容颜只能算中等之姿,不过周身散发着高傲,睥睨众殿的眼目,虽然不是最美的,却绝对是最有狂放之姿的一人。 司马雾翦说完,又接着开口:“你看到没,林梦窈左首的位置,另有一圈人,中间的女子仍是安绛城的第一才女苏迎夏,苏迎夏是朝中苏丞相的侄女,她的爹爹乃是二品大员,兵部的侍郎,这苏迎夏可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她和林梦窈是死对头,同时还是文蓓公主的知已,文蓓公主的母亲乃是九嫔之首的宁昭仪。” 凤阑夜听着司马雾翦的话,点头,这些女子果然一个个的大有来头,自已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嗯,我知道了。” 凤阑夜眼瞳冷峭,她并不想和这些女人争什么男人,在现代她才只不过十八岁,古代更小,才十二岁,争什么男人啊,而且这些男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即会爱女子,只不过是争这些女人背后的筹码,即便嫁娶了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不过这些于她何干,凤阑夜脸颊冷冷的,一目望去,发现除了这两个女人比较惹眼外,另有一个人引人眼球,这女子蛾眉轻颦,杏目含春,肌肤赛雪,红唇似盛开的樱花,举手投足更是魅力非凡,虽然有满殿的佳丽,但她的气质神韵是别人无法比拟的,随意的和身侧的两名女子说着话儿,周身透露着炫人的光华,又美又艳。 “那个 穿橘色锦衣的女子又是何人?” 凤阑夜悄声问,能在这里出现的只怕都不是寻常的角色,这女子有不输于林梦窈和苏迎夏的高贵之气,只怕也是个重臣的千金。 司马雾翦听到她的话,飞快的瞄了一眼,很快的低首喔了一声,然后细声的低语。 “那女子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千金沈云菁,安绛城的第一美女,”司马雾翦看了两眼,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她的表哥就是负责我们一条街的西门云将军。” 凤阑夜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果然来头大啊,难怪如此高傲,西门云的表妹,这朝中可是有多人想争取西门云的,这女子只怕也是一个很大的筹码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打量别人,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太监的声音。 “文蓓公主到,文嫱公主到。”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佳丽一起望向殿门,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盛装女子,一个身材高挑丰满,云罗锦裳逶迤拖地,举手投足带着皇家独有的大气睥睨,如云的乌发中镶着一朵金色珠钗,光彩翩纤,好似上等的宝珠般,华光满殿,优雅的走进来,她身侧的另一人,同样着上等的天蚕丝织成的海棠红的锦裳,身材纤细,扶风如柳,唇角擒着得体的笑意,使得整张脸好似芙蓉盛开,妙不可言,两个人一走进来,便有人迎了上去,正是那太尉大人的亲孙女林梦窈和丞相的侄女苏迎夏二人,她们二人上前谦逊的恭身:“见过公主。” 二女同时伸出手,一人扶起一个,柔声而语:“都起来吧。” 看着二人的动作,凤阑夜轻易便猜测出,那高挑身材的女子该是华妃的女儿文嫱公主,另一名纤细的女子乃是宁昭仪的女儿文蓓公主。 这时候,满殿佳丽皆回过神来,人人躬身,朗声而语:“见过公主。” “都起来吧,”一身红衣的文蓓公主挥了挥手示意众女起身,两人一人揩着一个往大殿正中走去,这时候殿门外再次有声音响了起来。 “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驾到。” 一身宝蓝锦衣的八皇子,领着年龄尚小的九皇子和十皇子走了进来,大殿上,众人纷纷行礼,八皇子一向不注意礼节,挥了挥手示意众女起身,他抬首扫视了一圈,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凤阑夜,无视众人的眸光,直接的走到了凤阑夜的面前,微笑着招呼。 “阑夜你来了?” 八皇子竟然如此亲昵的唤一个女子 的闺名,四周围观的女子一下子议论纷纷,猜测了起来,互相打听这女子是谁,看上去不大,怎么会来参加选妃的,或许是陪着别人来的也说不定。 大家正猜测着,有讥讽不屑的声音响起来。 “她是云凤国的亡国公主凤阑夜。”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寻声望去,这说话的人竟是晋王府的如夫人沈珍珠,她今日是陪妹妹过来的,本来没注意到凤阑夜,这八皇子一走进来便大刺刺的去招呼这小丫头,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沈珍珠吃了凤阑夜几次的亏,自然痛恨,此刻见身侧的人都不认识凤阑夜,不由得恶恨恨的开口。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立刻诧异的相视一眼,小声的嘀咕。 “八皇兄怎么会和这种身份低下的人走得如此近呢,而且她为什么会参加此次的选妃典礼,户部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文嫱的话音一落,一侧的林梦窈附和的点头:“是啊,皇上最讨厌身份低下的人,怎么会容许这种事存在呢?” 一时间众女纷纷指责凤阑夜,不过因为离得远,并未传进凤阑夜的耳朵里,可是她们那刀锋一般锐利的眼光,轻易便让人感受到她们的敌意了,凤阑夜脸色一沉,难看异常,冷睇着八皇子,这八皇子真的太讨厌了,虽然说他没有恶意,可是他的举动,实在是为她惹来了是非? 司马雾翦看着前一刻还安然无恙的凤阑夜,这一刻便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不由得脸色难看,一拉凤阑夜的手,缓缓的开口:“八皇子,请自重。” 八皇子南宫琛脸色微愠,抬首望向说话的人,一眼便认出此女是五皇兄安王在意的人,他是知道此女的,金昌国的三公主,一直以来和安王走得近,出入安王府如入无人之境,没想到此次的名册中也有她的名字,看来安王是有意要立她为妃的,不过安王妃的位置只怕她难以得到? 南宫琛想着,脸上笑意染起:“原来是司马三公主。” 说完瞄了凤阑夜一眼,再听到身侧不远处的议论声,立刻反应过来自已的唐突,飞快的掉首怒视了周遭的人一眼,那些女子吓得纷纷的掉头,不敢再议论。 殿门外:“晋王到,楚王到,安王到,三皇子到。” 第051章 粉墨登场(二更) 今日的主角终于登场了,众女子纷纷退避到两边,齐刷刷的焦点凝聚在殿门前,只见大殿门前走进来数道身影,最先一人自然是二皇子晋王,梅妃娘娘的儿子,着一身粟色锦袍,腰束金线腰带,垂着五彩绦络,足蹬黑色绣金描凤靴,周身的张扬霸气,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唇角染笑,整张脸笼罩着华光,眼瞳深邃幽深不见底,缓缓的走进来。 大殿内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很多女人看得小鹿乱跳,脸红眼热的垂首,晋王殿下的风姿果然无人可比,再加上他是梅妃娘娘的儿子,只怕太子之位花落晋王府,若是被晋王选中,眨眼便成了人上人,将来还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荣宠六宫。 林梦窈和苏迎夏两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的傲意,俏丽的美目中是脉脉含情,春风荡漾的涟漪,我见欲怜,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晋王殿下,飞快的低首,一侧的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看着二女的神态,皆会不知她们的心意,唇角含笑,已迎了过去。 晋王的身后紧随而来的是楚王殿下,楚王殿下面容较之晋王阳刚得多,彪腹狼腰,健硕坚挺,五官有棱有角,立体刚毅,刀削斧刻而成,一身大红色的华贵锦衣,腰束金丝蟒带,霸气十足,如墨云丝高高挽起,银簪闪烁,周身充斥着霸气威严,殿内很多人看呆了眼,今日的楚王殿下,好有个性,好引人啊。 相较于这两位王爷,身后的安王要低调得多,他俊美安逸,那张俊朗的五官上布着温和的笑意,温润似一块玉石,透着浅晕,令人移不开视线,相较于晋王和楚王殿下,这安王府中可要冷清得多,听说安王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小妾,而晋王府和楚王府却是妻妾成群,所以安王也是今晚的热门人物。 走在最后面的人正是三皇子南宫燮,他一言不发,面容平和,身上依旧是一贯灰白色彩的锦衣,安宁详和,跟在三个王爷身后,不似皇子,倒好似一个跟班的,所以大殿上的女子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倒是他,一走进来,便四下寻找,直到看到了凤阑夜,微点了一下螓首,并没有像八皇子一样唐突。 八皇子南宫琛和九皇子十皇子,还有两位公主已迎到了殿门前,几个年龄尚小的人,皆纷纷行礼。 “见过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六皇兄。”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同时一挥手,沉声而语:“都起来吧,怎么还不入座。” 此言一出,宫中的太监总管像得了命令一样,立刻张罗着太监和宫女分布着人坐下来,各佳丽 是按照门弟的高低来决定位置的,所以像林梦窈苏迎夏这些重臣的千金,位置自然是最靠前的,而凤阑夜和司马翦等人不出意外,是最末角落里的,这正合了她们的心意,今日的选妃,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她们还是少引人注目的好。 众女就座,皇子公主们的位置在一阶之上,最靠近皇上的地方,以示高人一等。 所有的主角差不多都到场了,现在还差的就是七皇子齐王,传闻七皇子齐王倾国倾城,风光绝代的风姿,虽然他克母克妻,整个帝京谈人色变,但是众佳丽还是好奇,齐王生得究竟是何等绝色的风姿?只可惜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眼看着皇帝和众妃都要来了,他竟然还没出现,果然够狂够傲,不愧为皇上最宠的皇子。 大家正纷纷猜测着,太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梅妃娘娘到,月妃娘娘到,华妃娘娘到,昭仪娘娘到。” 一连串的唱诺,大殿一下子安静如无人之境,众人纷纷起身,连众位皇子公主的也不例外,一一起身。 殿门前走进来一道明黄的身影,眉目冷峻深沉,五官有棱有角,眸光中带着洞察人心,深不可测的犀利,给人一种冷戾的压力,大殿内雅雀无声,只有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抬首打量着这走进来的男子,天运皇朝的昊云帝,这男人周身透着强势,虎狮之狂傲,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凤阑夜下意识的握了握手。 这时候,殿内已有说话之声响起。 皇室中的成员皆迎了过来,纷纷下拜:“儿臣见过父皇。” 昊云帝宏亮威严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 “谢父皇。” 众皇子公主的起身,退到一边去,那昊云帝大步流星的走向大殿的高处,身后紧随其后的是诸位娘娘,梅妃娘娘凤阑夜是见过的,别的妃嫔虽然没见过,但多少能猜着一些,因为她们的眉目与自个的儿女多少有些像。 楚王的眉眼和月妃娘娘的有些像,安王的眉眼和那位华妃娘娘很像,至于剩下来的一个华衣妩媚的女子定是九嫔之首的宁昭仪了,也是文蓓公主的母妃了。 待到皇上和几位娘娘坐定,众王爷皇子公主的入座,大殿上站立的女子纷纷参拜。 “见过皇上。” “起来坐下吧,” 昊云帝的嗓音透着一抹暗沉,源源不断的输送出来,就是坐在最后面的凤阑夜也能听得很清晰,眼瞳微沉,脑海 中一闪而过的意念,这昊云帝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众佳丽纷纷就座,大殿内一下子安静,有皇帝在座的地方,众人谁敢放肆,不单这此佳丽,就是晋王楚王殿下,也不敢造次,一时间寂静无声,很多人垂首望着案几,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 凤阑夜已平淡了下来,因为坐在最角落里,再加上个子娇小,不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坦然的抬首打量着昊云帝,这男人的眉眼刚毅冷峻,和楚王南宫烈的眉眼最像,那深邃的瞳仁中透露出一抹深沉,高深莫测,无形的弥漫在大殿上,而他无一丝不妥,相反的享受着这种自已营造出来的气势。 就在众人紧张不安的时候,昊云帝开口。 “齐王呢?”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佳丽们纷纷抬头望了过去,只见昊云帝脸色阴沉,周身的怒意,眼瞳微眯,冷寒的扫视着一侧的贴身太监。 皇帝的贴身太监元梵,小心翼翼的上前禀报。 “禀皇上,齐王殿下已派了人送信进宫,说身子不适,所以不能进宫。”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抽气之声,今日仍是选妃之典,这齐王真的是好大的架势,竟然在这样的日子身体不适,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昊云帝眼瞳深沉,虽然没有发怒,但众人已看出他脸色冷沉,一触及发的怒火…… 第052章 德容比拼 这种时候谁敢说话,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唇角擒着一丝几不可见的隐暗笑意,这老七真太拿自已当回事了,竟然敢忤逆父皇的旨意,他想自找死路。 众人正等待着,可是昊云帝并没有如大家想像的那样发怒,很快便平复了怒火,缓缓开口:“今日仍是众皇子的选妃礼,德容才艺优胜者,朕将指婚给各位皇子。” 此言一出,南宫卓和南宫烈等人皆纷纷起身,虽然心底失望,不过哪里敢表示出来,恭敬的开口。 “儿臣等谢过父皇。” “好,好,坐下吧,待会儿相中了谁就告诉父皇一声,父皇定当为你们指婚。” 昊云帝似乎心情好了起来,刚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般的似毫没影响到他,他既不惩罚七皇子齐王,也未有所指示。 大殿内,众人见昊云帝面带微笑,不由得放松了起来,各个佳丽纷纷的拿眼瞄上首的几位皇子,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眼下太子大位空悬,他们之中有一人是未来的太子储君,她们若是选对了牌,将来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了,所以此番选妃,等同于押庄做东,各人只能评估着眼前谁的胜算更大一些来押自已未来的一生…… 大殿内,安静无声,昊云帝把眸光移向下首,扫了一圈,最后收回视线,朝身侧不远处的梅妃点头,梅妃立刻吩咐了太监宣布此次的选妃盛典正式开始。 选妃有两道,第一道德容比拼,其实德容比拼,也就是容貌展示,那德字又哪是一面就可以看出来的。 一排四位佳丽上前,轮流报自已的家世,自已的姓名芳华,好让各位王爷皇子看清楚,从而选中自已的正妃。 第一轮自然是上三公重臣之女,林梦窈和苏迎夏身在其中,另有两名地位颇高,但长相平常的女子,走到殿前,恭敬的拜见了皇上,几位娘娘,然后报家世,姓名,芳华。 凤阑夜坐在最末靠后的座位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对这些人的介绍不感兴趣,倒是对主位上的几个女人有些兴趣,能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的女子自然是不凡的,这些身居要位的女子该有着一副怎样深沉的心机啊,像梅妃,外表看上去柔弱万分,又是个疼宠儿子的母亲,可事实她心知肚明她是个怎样虚伪的女人,蛇蝎心肠,美人表相,这梅妃可谓当之无愧了。 再看楚王殿下的母妃月妃娘娘,长相艳丽,虽然四十岁上下的年妃,可是似毫不见老态,相反的越发的妩媚动人,眉梢高 挑,轻易便可看出一丝犀利,这女人的手段怕也是极厉害的,听说月妃背后的势力很厉害,她的哥哥镇守着蛮南一族的地盘,在战场上可谓战无不胜,那蛮荒之族的人忌掸于他,竟然不敢骚扰天运皇朝半分,使得天运皇朝走向一个鼎盛时期。 凤阑夜打量完梅妃和月妃娘娘,最后把眸光移向安王的母妃华妃娘娘和九嫔之首的宁昭仪,这两个女人身上竟全无那种深沉,尤其是华妃,雍拥华贵外,眼神沉浸如水,透着皎月一般的光泽,凤阑夜不禁有些愣神,这华妃看来不像有那么多心机的女人,可她是如何在宫中生存的,还能让梅妃和月妃忌掸,而且她的儿子一样封王拜候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她的手段更深? 大殿上,德容展示还在继续,前面已经过去好几轮了,很快便会到后面的这些。 凤阑夜正沉静着,从前面伸来一只手,握着她的手,那手竟然分外的凉,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手自然是司马雾翦的,凤阑夜从她的手中轻易便感受到她的紧张,她的害怕,她的恐惧。 她知道她害怕什么?恐惧什么? 今儿个安王选妃,她是抱着决绝的心来的,如若安王还抱着原来的心意要纳她为侧妃的话,她是不会嫁的,不但不嫁,从此后她将和他一刀两断,此生再无爱恋。 凤阑夜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给予她安慰,让她别紧张。 只是安王会选她做正妃吗?她的心头不由得浮起不安,雾翦,你可别犯傻。 德容比拼前面都完了,轮到最后面的几人了。 司马雾翦为首的几人,纷纷起身,凤阑夜在最末梢的地方站了起来,跟上前面的三人,往前走去。 她们几人一出现,大殿便是死样的寂静,数道不屑鄙夷的眸光射过来,尤其是凤阑夜更是遭受到了众人眼光的杀戳,看她小小年纪不卑不亢,既不恐慌也不害怕,那些女人更是气愤难平,甚至有人小声的窍窍私语,隐有冷峭的话传来,大殿弥漫着寒气,高座之上的昊云帝微眯起眼睛,眼底涌起深沉,不动声色的望着眼前的局面,直到四人走到近前。 一排四人,最左边的乃是天运扬州盐运吏的女儿,此刻趾高气扬的上前一步禀话。 “奴家乃是扬州盐运吏秋昭辰的女儿秋凝冬,今天二八芳华,平素喜爱看书绘画。” 扬州盐运吏本不是什么高的职位,但是和凤阑夜等比起来,这女人自认自已够高的了 ,所以才会如此高调,语气也透着一丝儿的愉悦,她禀报完了退后一步,挨着她身侧的一人上前回话,这人也是一个质国的公主,因为胆怯,头垂得低低的,声音极小,几不可闻,大殿上几道冷峭的眼神瞪过来,那女子越发的紧张了,昊云帝脸色一沉,梅妃娘娘立刻见风有颜色的出声:“下去吧。” 那女子没说完,便被撵了下去,眼泪都落下来了,不过却松了一口气,一溜烟的往最后边跑去。 接下来便是司马雾翦,她一跨前,凤阑夜便看到殿前平台上,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同时望向安王南宫昀,只见他眼瞳深幽,凝视了一眼司马雾翦,很快便收了视线,凤阑夜心底叹息,这安王看似对雾翦有情,可其中究竟有多少情还真不得可知,雾翦真的要赌吗? “小女子司马雾翦,金昌国的三公主,二九芳华,平素喜欢刺绣,吟诗。” 司马雾翦乃是一国的质子,国未破家未亡,而且还是天运皇朝的下属国,昊云帝对于她神色倒是很缓和,眯了一下眼,司马雾翦已退了回来,最后只剩下一个凤阑夜,这时候不但大殿内的佳丽,就连高座上的人也是无一例外的望过来,尤其是八皇子南宫琛,更是唇角擒着笑意,眼瞳热切,紧盯着凤阑夜。 高处的梅妃娘娘一看儿子的神情,不由得脸色冷冽,眼瞳深幽,一丝几不可见的寒气溢出来。 凤阑夜并不惧怕任何人,虽然昊云帝为人深沉,从头到尾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思什么,但是她戒言惧行,没犯什么错,倒不至于害怕他,微微跨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响起,神容皎洁,不卑不亢,淡定的开口。 “凤阑夜,今天十二岁,乃云凤国的亡国之奴。” 她话音一落,大殿数道抽气声,这小丫头真的太大胆了,竟然敢如此狂傲,难道不怕皇帝生气,众人飞快的抬首去看龙座上的昊云帝,只见皇上的脸上陡的一沉,眼神深幽,一丝犀利狠厉流窜过眼底,一侧的梅妃娘娘眼瞳一闪而过的得意,凤阑夜飞快的捕捉到梅妃的神色,不由得心里冷哼,原来这梅妃歹毒的心思,是想借昊云帝之手除掉她,只不过她未必如意。 念头落地,坐在梅妃身侧的华妃娘娘竟然融融的出声。 “皇上,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接下来看看这些佳丽的才艺吧。” 华妃一出声,梅妃飞快的回首剜了她一眼,然后掉首,昊云帝的神色已冷静了下来,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第053章 才艺表演 凤阑夜退后,跟着司马雾翦等人往回走,一回到座位上,司马雾翦便伸出手握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刚才的一瞬间真的吓死她了,她看到了昊云帝眼中的杀气,如若不是华妃娘娘,只怕阑夜的性命不保,而华妃之所以出声,是因为她和华妃见面时,曾提到她有个好朋友,乃是亡国公主凤阑夜,幸好有那么一句,今儿个总算救了阑夜一命。 大殿内,太监已宣布才艺表演开始。 才艺表演无非是女红,诗画,歌舞,棋艺等,大殿正中,太监和宫女已陆续把乐器抬出来,绣屏,文房四宝,还有案几,应有尽有。 仍然和第一轮的德容展示一般,最先出台的是那些上三公重臣之女。 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这女子虽然长相平凡不出色,可是身后的势力却不可小瞧,她是大将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她的才艺展示是绘画。 红木案几前,薰香轻缭,华衣成雪,映衬得女子的面容愈发的平淡,不过骨子里的傲气却浓烈,素手轻点,动作优雅,慢点快提,眨眼便绘成了一幅图《松竹梅岁寒三友图》。 欧阳晴长相平凡,但是这画技却是一流,松竹梅的傲骨之气跃然于白色的宣纸上,鲜明夺目,三株独秀。 高首的昊云帝微微的点头,一抹激赏之色挂在脸颊之上。 一侧的梅妃娘娘看着皇上的神色,立刻猜度出皇上定会为这位欧阳大小姐指婚,立刻满脸笑容,赞许的开口。 “嗯,不错,不错。” 殿下众佳丽见皇上神色温和,梅妃赞赏,不由得又妒又嫉,这欧阳晴不就是有个位高权重的老子吗?要不然凭她的容貌给王爷们提鞋都不配,众女愤慨,不过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欧阳晴已退了下去,这接下来便是太尉大人的亲孙女林梦窈,她表演的仍是惊鸿舞,先前没注意,直到此时很多人才注意到,她今日所穿的华衣,水袖宽大,逶迤拖地,一舞如浮云,飘逸流淌。 点,挑,推,旋转,飞舞。 果然不愧为惊鸿舞,美不胜收,不见人影,只见舞动的的花朵,盛开得妖娆。 一舞落,众人鼓掌,几位王爷面露赞赏之色,昊云帝神色虽然未动,但眼神已浮起笑意,梅妃和月妃等几位娘娘皆满意的点头。 林梦窈的闺中密友文嫱公主,更是鼓起掌来,赞叹一声:“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几位皇兄认为呢?” 南宫卓和 南宫昀等几位王爷倒也极给文嫱公主面子,点了头:“嗯,不错。” 林梦窈一听,脸色早像朝霞一样红艳了,飞快的谢恩退了下去。 接下来表演的是苏迎夏,苏迎夏乃是安绛城有名的才女,她可是当朝丞相侄女,份量自然不输于林梦窈,只见她不卑不亢的起身,走到殿前见礼。 苏迎夏表演的乃是琴,传闻她的琴技是天下一绝,曾得三皇子南宫燮的称赞。 南宫燮对音律颇为挑衅,得他称赞的人必然是琴艺了得的,苏迎夏因此而获得安绛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大殿上如水清寂,大家的注视力全都集中在苏迎夏的身上,就连凤阑夜也不例外,她曾听花萼念叨过此女,说她弹琴十分厉害,她倒想听听了。 凤阑夜正观望着,不想背后竟悄然走过来一个小太监,轻轻的碰触了她一下,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塞了一个纸团进她的手里。 等她望过去,只看见一抹蓝色的身影,那太监已走远了。 凤阑夜一脸的不明所以,飞快的打开纸团,只见纸上写着几个字。 “今日选妃典礼,本宫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如愿嫁进楚王府去,你可要合作,否则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凤阑夜的眼瞳陡的浮起了一抹寒气,这递纸条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不是梅妃又是何人?她生怕自已不听她的话,竟然众目眈眈之下递了这么张的纸条,一来是害怕八皇子要娶她,二来是想以此牵制楚王殿下。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她平生最恼人的威胁,如若这人真的惹她生气了,接下来便是不好的下场了。 楚王让她混到晋王的身边去,而梅妃却让她嫁进楚王府,还有个玉戬,让她嫁进齐王府去,眼下的局面还真有意思的,而她看来是无法抽身了。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四周响起了掌声,苏迎夏的琴已弹完了,此时站起身正在谢恩,而凤阑夜被小太监一搅合,竟然没听清楚这苏迎夏的琴技究竟如何,不过却看到高台上几位皇子王爷的脸色,想必这苏迎夏的琴确实不凡吧。 接下来的人一个一个的上前表演,第一美人沈云菁表演的乃是棋艺,玲珑棋局,能者少之又少,可是此女不但能摆棋,还能解棋,玲珑四方,瞬息万变,果然不愧为翰林掌院学士的女儿,才情兼备,品貌更是一等的风流。 这几人皆是此次选妃典礼上的热门人物,代表着几方的势力,虽然眼前只 是一个小小的选妃之事,可是平和之下是波光诡谲,阴险重重。 后面上台的人和前面的几位才女佳丽相比较,要次得多,昊云帝和几位妃嫔一脸的兴趣缺缺。 大殿两侧的佳丽也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多数人都在看几位当事人,想像着进宫前,父兄在耳边的提命,让她们选谁作夫婿。 凤阑夜因为那纸条,此刻周身的冷气,望着大殿上来下去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眯起眼睛望着高座之上的梅妃娘娘,虽然相隔得很远,但是梅妃娘娘仍然望了过来,眼瞳中是强势嗜杀之气。 两个人的眸光在半空中碰撞,厮杀,凤阑夜勾唇而笑,终于收回了视线,梅妃的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得意,她以为凤阑夜终于屈服了,却不知道她心中已有打算。 前面的人很快表演完了,接下来轮到了司马雾翦和凤阑夜。 大殿上很多人兴趣缺缺,只是碍于皇上在座,所以不敢造次,但是昊云帝终于发话,让后面的人一次上台表演。 凤阑夜抱起名琴‘绿倚’跟着前面司马雾翦的身影往大殿正中走去。 她们一共是三人一起表演,司马雾翦表演的是刺绣,而另一位质子公主表演的是舞蹈,凤阑夜表演的琴技,三个人的表演,倒也不犯冲,而且相揩成趣。 大殿上,很多人望了过来。 眼神中有不屑,鄙夷,嘲讽…… 第054章 江山如画 凤阑夜和雾翦两人面色坦然,镇定自若的走在到大殿正中,最后面的跟着的一个质国公主,脚步越来越慢,头垂得越来越低,最后竟然拉了一大截,凤阑夜和雾翦已各自就座,一人在琴架前放好自已的琴,一人已在绣架前坐好,准备开始绣东西。 那女人举步艰难,千斤般的重,好久也没走过来,大殿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了她不敢舞,连走路都困难了,如何舞? 昊云帝虽然深不可测,此刻的光景倒也不想为难她,大手一挥,沉声开口:“你退下去吧。” 这女人再一次的临阵逃脱了,飞快的冲了下去。 大殿上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说什么小国的公主就是上不了台面,其中竟然杂夹着什么亡国的公主还丢脸现眼什么。 凤阑夜耳力惊人,自然听到这些女人的话了,脸色越发的冷冽,掉首示意了雾翦一眼,两个人便开始表演。 雾翦表演的绣品,凤阑夜表演的是琴艺,两个人相影成趣。 大殿上,琴音陡的响起,优雅婉转,渺渺似春水般轻灵,在殿内流窜而过,众人先是惊诧,然后是愕然,没想到这小小的亡国公主,琴音竟然如此出色,这一起音众佳丽便听出,不比那第一才女苏迎夏差之分毫,相反的更超然,更清灵。 这琴音好似能洗涤人心一般,穿透远古的云雾,在高空盘旋,令人整个思绪沉浸在琴音里,眼前似乎出现了高山流水,小溪瀑布,绿柳紫花,好一幅世外仙境,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大殿安静得没有一丝儿的声音,在这动人的琴弦中,那些杀戳,戾气,暴戾,冷狠似乎统统都化为云烟,众人脸上是温润平和,每个人都沉浸在无欲无求的氛围中,无一丝争斗的景像。 此刻的大殿内,详和,安宁。 就连小太监和宫女们的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愁苦小心翼翼,是一片安定。 这琴好似灵琴,竟奇异的能抚平人心。 所有人都陷进了琴音中,无法自拔,司马雾翦的心也得了空前的平和,手下的刺绣功力愈发伶俐,竟比往日更加的娴熟。 琴音忽尔深沉一些,奇观般的场景出现了,只见空气中弥漫过芳香,大殿四周插在花瓶里的鲜花,竟然自动脱离枝叶,飘飘逸逸的往半空中飞去,越来越多,香味更是浓烈。 昊云帝和几位妃嫔,还有大殿之上的佳丽,全都惊诧莫名的盯着眼前的奇怪,耳 衅听着那如仙的音乐,眼里所见的竟是奇幻的场景,鲜艳的花儿,一瓣一瓣的往半空飘去,芬芳扑鼻,直往凤阑夜的头顶上飞去,越集越多,最后汇成了满殿的红云,慢慢的往下飘,像下了一场花雨。 花雨中,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两人,神容宁静,那俏丽的芙蓉面,在红色花瓣的映衬下,竟然清透是出尘的仙子,美不胜收,直落人的心坎之中。 一直坐在大殿高处的几位王爷和皇子全都胸中一窒,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此情此景,似乎深深的融入人的记忆中。 白衣胜雪,乌丝如绸,眉眼如画,假以时日,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心在这一刻沦陷,芳绯满目。 咚的一声收音,司马雾翦的绣品也恰当的收针。 大殿死一样的沉寂,众人还没有从那美妙的琴音,壮丽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已站了起来。 众人总算回过神来,八皇子南宫琛最先鼓起掌来,忍不住激动的叫起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有几回闻。” 一侧的晋王楚王瑞王也难得的轻拍了两下手,几人同样的很惊奇,这满殿之上,只有三皇子南宫燮心中了然,唇角勾出温润的笑意。 高座上的昊云帝眼瞳微眯,深邃神秘的光芒弥漫在眼底,身形动了一下,沉声开口。 “此曲何名?” 凤阑夜不卑不亢,淡然的开口:“江山如画。” “好一曲江山如画,”这是一整晚昊云帝唯一的一次赞赏,梅妃和月妃等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慑人的眼芒射向凤阑夜,没想到这亡国小丫头竟然能得皇帝的称赞,当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谢皇上称赞。” 凤阑夜谢恩,一侧的小太监奔了过来,取了绣屏之上的绣品递了上去。 梅妃接了过去,刚瞄了两眼,她身侧的华妃已伸出手接了过去,这小小的动作,使得梅妃眼瞳阴冷,再瞪了华妃一眼。 不过却拿她没办法,外人只道宫中最受宠的人是她,却不知道皇帝最宠爱的其实是华妃,她们是耍心计,玩阴谋才走到这种地步的,但是华妃却有皇上保护着,这个女人才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子。 华妃看了两眼手中的绣品,满脸的笑意,连连的点头。 “嗯,上等的绣品,绣功一流,意境更是一流。” 华妃看完吩咐了小太监递到皇上的眼前, 昊云帝看了两眼,颇受震动,眼瞳一瞬间深幽。 雾翦绣的是一对遣绻的仙鹤,喻指神仙绻侣,这是她的小小私心,希望南宫昀能明白她的心意,但是皇上看了,似乎颇受感触,他的眼瞳难得的温和,一直精力充沛的人竟然显露出一丝倦容,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去。 凤阑夜收了绿倚名琴,跟着雾翦的身后,二人袅娜娉婷的踏着满殿香花回到自已的座位上。 大殿上,所有人已从那绝妙的琴音中回过神来,众佳丽见皇上对这小小的亡国奴竟然赞赏有加,不由得心生嫉妒,尤其是同时表演琴艺的苏迎夏,更是脸色难看,她以为今日自已的琴音独占鳌头,谁想到半路竟然冒出这么一个小丫头人,琴艺竟然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尤其是她的琴音竟然能吸引得花瓣飞絮,散发出独特的香气,其实她私心里知道,此女的琴才是天下一绝。 龙座之上,昊云帝已恢复了冷沉,深不可测的眼瞳望向下首高位之上的几位王爷,缓声开口。 “不知道皇儿们可有看中的女子?” 昊云帝一开口,下首坐着的几个王爷皇子立刻回过神来,晋王南宫卓最先反应过来,陡的站起身来,恭顺的开口:“儿臣请父皇做主给儿臣赐婚。” 他的话音一落,烈王和安王全都站了起来,恭顺的开口:“儿臣请父皇做主给儿臣赐婚……” 第055章 赐婚风波 这时候,大殿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昊云帝,只见昊云帝脸色和缓一些,似乎很满意儿子们的态度,再怎么样,现在他才是天运皇朝的皇帝,虽然这些儿子们都想当皇帝,但只要他在,他们就该安份些。 昊云帝扫视了满殿一眼,然后望向最前排的几位佳丽,仔细的深算着。 谁也没注意到,最后面的司马雾翦在安王南宫昀站起来的那一瞬那,脸色白如纸,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 凤阑夜坐在她的后面,立刻便察觉到了,可是这种事,她根本帮不了她。 这时候昊云帝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太尉之孙女林梦窈赐晋王为妃,一品诰命夫人。” 林梦窈一听,立刻站起身谢恩,心想事成的她满脸的晕红,飞快的抬首望了一眼即将成为自个夫君的晋王,心底窍喜不已,晋王是眼下天运皇朝有最大胜算会成为太子的人。 “谢皇上恩赐,”林梦窈谢恩。 “丞相之侄女苏迎夏赐烈王为妃,一品诰命夫人。” 苏迎夏和林梦窈一样脸色绯红,虽然烈王在朝中的力量不如晋王,可瞬息风云,谁知道下一秒的情况呢,她一定会扶助烈王争太子的大位,这样以后更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 “谢皇上恩赐。” 大殿上,众佳丽全都羡慕的望着这两个女人,她们所嫁的人可是眼下天运皇朝最有胜算荣胜为太子的人,怎不让人羡慕呢?可惜嫉妒归嫉妒却全无半点办法,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大将军欧阳错之女欧阳晴赐于安王为正妃,一品诰命夫人。” 欧阳晴飞快的起身谢恩,满脸的娇羞,那张平凡的容颜倒也生色不少,飞快的拿眼瞄向自已未来的夫君,安王南宫昀,她不稀憾什么皇后之位,能嫁给南宫昀这样的人中龙凤,她已经知足了。 “谢皇上恩赐。” 三个女人都是满脸的红晕,那三个站着的王爷,眼看着皇上赐封完,同时恭顺的开口。 “谢父皇的恩赐,父皇洪福齐天。” “坐下吧,”昊云帝一挥手,三位赐了正妃的王爷坐了下来,三个女人也坐了下来,一瞬间周身的华贵,自觉高人一等了。 而高座上的华妃娘娘眼瞳飞快的穿过众女子落到最末座的司马雾翦身上,只见她半垂着头,不再看任何人,只望着案几上的玉盎金樽,华妃不由得心痛,低低的叹息,为儿子心疼,没有人知道儿 子的心意,他其实很爱这位三公主,只是他从一生下来,注定有些事便不能做主,别人也许不知,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其实很痛,但愿这雾翦公主能宽容一些,儿子一定会给予她很多的荣宠,可是? 华妃收回视线,望向大殿正中的皇上。 几位王爷已赐封,剩下的便是皇子们了,三皇子南宫燮虽然年岁较大,但是皇上似乎并没有忘了这个儿子,相反的没有慢看了他,唇角一挑缓声开口:“翰林掌院学士沈大人之女沈云菁赐三皇子南宫燮为正妃。” 殿内众女面面相觑,安绛城第一美女沈云菁竟然赐给了三皇子为妃,这三皇子真的好福气啊。 沈云菁脸色明显的不耐看,想当然尔,堂堂安绛城的第一美女,自然是心高气傲的,本来想着能赐给晋王烈王为妃的,没想到却是最不中用的三皇子南宫燮,这男人连个封号都没有,活到现在还是三皇子。 不过皇上是金口玉言,既然发话,谁敢拒婚,沈云菁只得谢恩,三皇子南宫燮也谢了皇恩。 昊云帝的心情似乎极好,扫视了下首的几个儿子,温和的开口。 “你们还有相中了谁,一并说上来。” 正妃之位已定,接下来的侧妃或者是小妾,皇上是不会干预的,皇帝话音一落,一直坐着未动的几位王爷不约而同的全站了起来,只除了九皇子和十皇子,连八皇子也站了起来。 皇帝眼神微暗,倒也没有发怒,这正妃人选由不得他们,男人总有一两个看对眼的人,便挥了挥手询问。 “晋王想纳何人为妾?” 晋王南宫卓眸光幽远,缓缓的开口:“儿臣想纳凤阑夜为侧妃。” 南宫卓话音一落,满殿的女子皆失色,那些天运皇朝的佳丽恨得牙痒痒的,虽然不能为正妃,但是晋王侧妃的身份可是极重要的,怎能让一个亡国奴占了去,她们这些人那怕是为妾也愿意进晋王府的,没想到晋王竟然纳了一个身份低下的人进府。 昊云帝不看南宫卓,意味深远的眸光望向一侧的梅妃,梅妃清丽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冷色,抬眸扫了一眼自个的儿子,沉声开口:“胡闹。” 昊云帝并没有直接的开口赐封,倒是问晋王身后的楚王南宫烈:“四儿是看中了什么人?” 楚王南宫烈恭顺的开口:“回父皇的话,儿臣想起一件事,父皇还没有给七皇弟赐婚呢?” 南宫烈话音一落,昊云 帝喔了一声,便挥手让他坐下来,这大殿两侧的女子一听楚王的话,很多人脸色都变了,谁人不知道齐王南宫烨克母克妻,虽然他最得皇上的疼宠,可是谁敢嫁进齐王府啊,又不是不要命了,这些女子的心底不禁浮起怨恨,楚王殿下真是这壶不提提那壶,皇上没想到,为何要提醒皇上。 不过昊云帝并没有为立刻表态,倒是望向那仍然站着的安王南宫昀,三皇子南宫燮,八皇子南宫琛。 “三儿是看中了谁?” “禀父皇,儿臣想纳凤阑夜为妃。” 三皇子话音一落,站在最末的八皇子南宫琛不待昊云帝问话,便抢先一步叫了起来:“三哥,你都有正妃了,难道要让她做小妾不成?” 八皇子南宫琛一言落,也不待三皇子回话,便朝高座的昊云帝叫了起来:“父皇,儿臣要纳凤阑夜为正妃。”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昊云帝的脸色立刻很难看,眼瞳一下子由先前温和转化为凌厉,直射向梅妃,梅妃周身的冷汗,气恼加怒恨,自已的两个儿子都中了那小魔的毒不成,看看楚王殿下多聪明,只假装关心着齐王殿下,赢得了皇上的欢心,可是自已的两个儿子呢,竟然都要娶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才小小年纪,若是大了还了得,梅妃的脸色阴骜难看,这时候皇上还盯着她呢,梅妃立刻讪讪的开口。 “皇上,八皇子年岁尚小,正妃之事容后再提吧。” 梅妃话音一落,那八皇子嘴巴张大,眼瞳中显得难以置信,望着自已的母妃,恼恨不已,母妃不是说会帮他吗?为何如此说…… 第056章 赐为齐王正妃 昊云帝看也不看八皇子南宫琛,倒是望向了安王南宫昀,温和的说:“六儿不会也想?” 昊云帝话里的意思,这六儿不会也想纳凤阑夜那小丫头进府吧,不过南宫昀飞快的开口。 “儿臣想纳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为侧妃,请父皇成全。” 昊云帝一听他的话,满意的点头,只要在他的意念许可之下,纳谁人为侧妃,他并无意见,立刻望向最后面的位置,宣旨。 “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赐为安王侧妃。” 司马雾翦脸色虽然白,但经过刚才的打击,此刻倒冷静了下来,慢慢的起身,望向安王南宫昀,唇角勾出凄艳的笑意,竟然别样的美丽,一字一顿的开口。 “禀皇上,雾翦乃是带罪之身,自认没有这等的福气嫁进安王府,请皇上收回成命。” 哗一声,满殿惊云,那站着的南宫昀飞快的抬首望了过来,只见司马雾翦脸若晨曦中的皎花,清透异人,却带着一抹绝决,飘渺,似乎已离他极遥完,南宫昀心一沉,窒息难耐,其实他知道雾翦心高气傲,不会如此委屈自已嫁进安王府,可是他实在放不了手,而自已的婚姻,他从懂事起便知道,他做不了这个主,所以一直以来他才没有承诺给她正妃之位。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粘着她,就是希望她能因为爱,而嫁进安王府,没想到最终她竟然拒婚了。 南宫昀的脸色在一瞬间也是苍白如纸,心底很疼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座上的昊云帝看了儿子一眼,掉首望向下面站着的人儿,语气严厉的开口:“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昊云帝眯起眼睛,慑人的光芒射出来,殿内冷气遍布,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 满殿之人,谁也不敢说话,大家都在心底怒骂司马雾翦的不识抬举,能嫁进安王府做侧妃那可是天大的福份,她竟然还抗旨不遵,真是自找死路,活该。 而上首位置上,大将军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脸色阴骜,难看至极,她自已长相平凡,没想到还没进安王府,这安王竟然要纳司马雾翦这个美丽的女人进府,不由得气从心来,怒瞪着司马雾翦。 殿内所有的人都望着司马雾翦,凤阑夜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如若抗旨不遵,定然是自找死路,殿外大批的御林军,只怕立刻便会抓她去大牢,到时候就算安王想保她,只怕也不敢和皇上正面冲突,凤阑夜一想到这些,飞快的伸出手去拉司马雾翦 的手,沉声开口:“雾翦,你别惹祸,否则别当我是朋友。” 不能怪她鄙卑无耻,她实在想保住她,只能出此下策,她知道司马雾翦极重视她们之间的友情,所以才会如此说。 果然司马雾翦愣了一下,回首望向凤阑夜,见她眼中布着认真,不似玩笑。 她知道这小丫头说到做到,也许她真的可以当殿拒婚,然后被下入大牢,反正她是不在乎生死的,即便被皇帝赐死,自已也成了安王南宫昀心中的一根刺,但是现在若是她拒婚,只怕皇上会连带的怪罪到阑夜,所以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最后缓缓的垂首告罪。 “雾翦该死,冒犯了皇上圣威,请皇上责罚。” 南宫昀和华妃一听司马雾翦不再拒婚,总算松了一口气,华妃飞快的起身,望着皇上。 “皇上别气了,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定是吓着了。” 华妃的话一落,梅妃冷哼一声,不过她却不敢挑衅,因为今儿个她若说话,定然讨不得半分的好处,谁让自已的两个儿子不成器呢。 昊云帝听了华妃的话,脸色缓和一些,不过仍然很难看,只是沉声冷语:“坐下吧。” “谢皇上圣恩,”司马雾翦坐了下来,大殿一侧的安王也松了一口气,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最后微眯起眼睛,望着晋王三皇子和八皇子几人,眼中是深幽难测的光芒,发久没发一言,大殿内没人敢说话,窒息的冷气。 晋王南宫卓已有些后悔自已的冲动,但是想到凤阑夜的能力,不由得又挺直了脊梁,其实此事也没什么不可以,他想纳一个女人进府,父皇本来没什么可气的,可气的是自已的皇弟,还有三皇兄同时想纳这凤阑夜为妾,以至于父皇才会如此生气。 皇帝不说话,谁也不敢开口,梅妃知道这种时候,自已该说些什么来弥补一下,婉约的起身,柔声而语。 “皇上,不如问问云凤国小公主的意思,看看她想进何人府邸?” 昊云帝一听梅妃的意思,侧首望了她一眼,点了一下头,梅妃立刻朝大殿一角命令:“凤阑夜?” 凤阑夜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放过她的,不过她没想到晋王和三皇子还有八皇子都站了出来,想纳她为妾,真乱啊,尤其是八皇子胆子真的太大了,竟说纳她为正妃,那不是让梅妃更生气吗?皇帝看起来也不高兴,凤阑夜唇角勾出阴骜难明的笑意,梅妃啊梅妃,你不该惹我,既然惹我,我就不会让你安生的 ,这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玉戬,这个男人给她下了毒药,让她嫁给七皇子齐王,可是今儿个齐王根本没有出现,自已总不能说要嫁给齐王,而且这毒药目前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凤阑夜站起了身,清透的眸光直视着高处的皇帝,慢慢的开口。 “阑夜自愿进晋王府?”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梅妃脸色难看异常,青白交错,眼瞳更是嗜血万分,紧盯着凤阑夜,恨不得食了她,她倒是小瞧了这贱人,她这可是公开挑衅她,她不让她嫁给八皇子,她竟然进了晋王府,好,好,她倒要看看她在晋王府会不会过得如意。 梅妃在心中冷戾的发狠,一侧的月妃不放过讥讽梅妃的机会,不冷不热的开口。 “姐姐真是好福气啊,妹妹就没这个福份了。” 梅妃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座上的昊云帝略显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有些戾了,冷冷的眼瞳扫了几位妃嫔一眼,月妃和梅妃立刻住嘴,谁也不敢说话。 晋王南宫卓倒是很高兴,不过不敢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 八皇子南宫琛却是满面的怒容,今儿个他是被一连打击了两次,先是母妃不帮助他,现在阑夜竟然自愿进晋王府为侧妃,也不愿意嫁给他为正妃,这真是太伤他颜面和自尊了。 三皇子的脸上倒是没有那种愤慨,只是有些心疼,他是害怕凤阑夜进晋王府会受气,要知道晋王府内美人如云,听说家妓就有不少,阑夜一个小小的人儿进了晋王府,该如何保全自已呢? 昊云帝还没有开口赐凤阑夜进晋王府,这时候殿外有太监走进来,飞快的递了纸条给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元梵走到皇帝的座前,把纸条递了上去,下首的人小心的猜测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何人递了这纸条,皇上看了这纸条,脸上似乎有一刹那错愕,然后飞快的抬首望着站着的凤阑夜,好久没说一句话。 大殿,寒意料峭,梅妃和月妃等几人暗自猜测,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皇上的眼神望着凤阑夜,似乎这纸条和凤阑夜有关。 众人正猜测着,昊云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凤国的九公主凤阑夜,赐齐王南宫烨为正妃……” 第057章 狠揍咬舌女 满殿皆惊,没想到这凤阑夜竟然成了齐王妃,还是正妃之位,虽说齐王克母克妻,可是那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男子,又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即不便宜了凤阑夜,看来先前送来的纸条是齐王府送来的,为何齐王要娶凤阑夜为妃,众人想不到。 梅妃等人皆变色,大殿上,昊云帝又一连给几位王爷皇子的赐了一些女人,然后便领着人走了。 皇帝一走,梅妃和月妃等人也相继起身,领着一大批的宫女太监离去,梅妃临离去的时候,那眼瞳中慑人嗜血的光芒狠狠的剜了凤阑夜一眼。 这一场选妃典礼,有人欢喜有愁,被赐婚的女人大都很高兴,没被赐婚的垂头丧气,可是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份不平,那就凤阑夜这种亡国奴身份的女子为何会嫁进齐王府,即便她们不敢嫁,可是想到被这小丫头占了去,心里还是阻得难受。 八皇子南宫琛更是冲到了凤阑夜的身前,愤怒的责问。 “凤阑夜,你为何宁愿嫁到晋王府为侧妃,也不愿意嫁给我?” 晋王南宫卓等人相继走了,大殿内很多人站在一侧看好戏,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二人和身侧的人说话,不屑讥讽之声响彻在殿内。 “真没想到,倒会勾引人。” “是啊,真是个妖精。” 说话的人乃是太尉大人的亲孙女林梦窈,她本来很高兴嫁进晋王府,可是一想到自已的夫君想纳这小丫头进府,心里便气愤的很,别的女人好歹是皇上赐婚的,可是这女人不一样,她是晋王自已要的,这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林梦窈才会如此生气,而走在她另一侧,和她死对头嫁与楚王殿下的苏迎夏还不忘讥讽她。 “是啊,不是妖精,怎么会让晋王殿下动了心呢?” “你?” 林梦窈怒起,狠瞪着苏迎夏,像被挑畔了的公鸡,随时随地的准备和身侧的人拼命。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赶紧开口:“你们两个斗什么?现在人家并没有进晋王府,而是进了齐王府,齐王府可不是好进的。” 文嫱公主阴侧侧的开口,身侧的女人连连的点头,前呼后拥的往外走去。 大殿内,司马雾翦一伸手挡住了八皇子的动作,缓声开口:“八皇子,请你自重,现在阑夜可是未来的齐王妃?” “齐王妃?” 八皇子南宫琛笑了起来,有些沧然,愤怒,狠狠的盯着凤阑夜:“是不是他 们的身份地位比我高,比我有权势,所以你宁愿选了他们,也不选我。” 对于八皇子的责问,凤阑夜不认为自已有什么解释的必要,第一她对八皇子南宫琛无感觉,甚至有点莫名其妙,他从哪一点看出来,她需要他的保护了,而且他真的有能力保护别人吗?他的那个母妃跟个母老虎差不了多少,若是她真的嫁给八皇子,只怕被整死的多,八皇子在梅妃面前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相较于八皇子,她倒宁愿进晋王府,而她进晋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还楚王南宫烈的救命之恩,并乘机挑峻晋王母子,让他们自相残斗,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那样的能力,但她做着自已该做的,时机成熟之后离开晋王府,只是没想到最后竟被赐婚给齐王。 “八皇子,你想多了。” 身侧很多人指指点点的,凤阑夜脸色冷冽,拉着司马雾翦准备离开。 八皇子南宫琛一伸手再次挡住她们的去路,一时间倒脱不开身子,而且他并没有让开的打算,气狠狠的怒瞪着她。 “我就那么讨厌吗?” 南宫琛仍然纠结这个问题。 花萼在身后抱着琴,看着身边围过来的女子,这些女人的满脸看好戏,还有人在外面讥讽的开口。 “八皇子可是人中龙凤,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然看不中八皇子。” “你别乱说话,人家可是未来的齐王妃。” “那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抵挡齐王的煞气。” 司马雾翦听着身侧中伤阑夜的话,脸色一沉,朝周遭的人叫了起来:“你们说什么呢?” 那些女子一看凶神恶煞的司马雾翦倒有些胆怯,因为这女人深得安王的喜爱,今儿个大殿内的情景众人可都看得清楚,虽说她只是个侧妃,可是深得王爷的宠爱,到时候的局面可就难说了,这些女人安静了下来。 凤阑夜脸色冷冽,抬头扫了一眼身侧这些女人嫉妒的嘴脸,冷冷的讥讽的开口。 “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们也嫁到齐王府去?” 这一声讥讽,好似惊雷,使得殿内留下来的数名女人,脸色难看,五颜六色的像个大拼盘,没想到这小丫头嘴如此利,一个个不死心的望着八皇子,柔弱的开口。 “八皇子,人家看中的是齐王,不是八皇子?” “是啊,八皇子还没有封王呢,人家怎么会看上。” 八皇子本就气闷 ,此时被这些女人一挑衅,怒火更炽热,竟然直接的伸出手紧拽住凤阑夜的手臂,声厉词冷的大吼。 “凤阑夜,你别后悔,你给我等着。” 八皇子身后的手下冷旭立刻身进来,伸出手拉住八皇子,沉声开口:“八皇子,走吧,走吧,皇上若是知道,一定会责怪的。” 南宫琛被手下冷旭给拉走了,大殿内,只剩下数名太监宫女,还有先前看热闹的那些女人,此刻看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两人落了单,不由得起了歹毒的心思,不知道是谁起了意,推搡了起来,数道身影撞了过来,冲击得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站立不稳,两个女人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些女人是因为她们两个被册封,而她们却未能如愿,所以才会借机报复,好啊,那就来吧。 司马雾翦眼瞳一暗,先前沉浸着的怒气爆发出来,朝身后的凤阑夜叫起来。 “凤妹妹,有没有兴趣痛打咬舌女?” 她话音一落,凤阑夜根本就不回话,而是直接攻击身侧的女人,上前一巴掌对准其中一个女人的脸扇了过去,然后是一脚踢了过去,动作干脆俐落,绝不拖泥带水,身边立刻像炸开了的水,叫声迭起,这些女人都是深楼闺秀,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事,早懵了,那司马雾翦更是一跃而起,朝那些女人扑去,这个一脚,那个一拳,打得那叫一个欢。 花萼和小瞳小圭三个婢女装模做样的在里面拉人,叫唤着:“公主,别打了,这些人虽然毒舌,该老天惩罚她们的,罚她们一辈子嫁不到人好了,老死待在闺中。” 嘴里骂着,那手下的动作也不差分毫,剩机又踩又撞又咬的,一时间大殿上鬼哭狼嚎,那些在圜元殿当值的太监和宫女早奔了过来拉人,乱成一团…。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昨天的留言笑笑看了,见很多人担心司马雾翦这个角色,其实笑笑最初的设定,就是让阑夜在古代有一个姐妹淘,很好的那种,而且司马雾翦这个角色有她传奇的一生,和阑夜一样会成为人上人,但是没有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她有她的人生之路,所以担心她是悲剧的人可以放心,结局是美好的。 第058章 母子相对 司马雾翦和凤阑夜更是如鱼得水,打得很多女人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惊恐的望着这两人。 这里的动作早惊动了宫中的侍卫,侍卫长领了人冲了过来,大喝一声:“住手。”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停住手脚,望了过去。 花萼跑过去,望着那侍卫长:“这些女人太可恶了,竟然胆敢怒骂齐王妃和安王侧妃,这可都是皇上亲口赐封的啊,你说她们是不是太不把皇上当回事了?”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凤阑夜唇角一抿,花萼,现在混得好样的,就该如此做。 那一队侍卫先是脸色难看的瞪着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听了花萼的话,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这可是未来的齐王妃和安王侧妃。 齐王可是深得圣宠的一个皇子,而且他的脾性古怪,若是得罪了这齐王妃,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啊。 侍卫长立刻一收佩剑,恭敬的朝身后的人命令:“还不送齐王妃和安王侧妃出宫?” “是,”有几名侍卫走了过来,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相视一眼,两人一伸手拉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圜元殿,直奔宫门口而去。 殿内,被打的众女只能苦着一张脸,有的人脸上被打青了,有的人身上被打了多少拳,此刻都爬不起来了,那侍卫长走到她们的面前,严肃的开口。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胆敢挑衅齐王妃和安王侧妃,就算嫉妒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自找苦吃。” 这些女人不但被打还被训,此刻那一张娇颜之上如猪肝之色,难看异常,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一行人离开了圜元殿回府而去。 这里的消息很快报到后宫的各殿。 梅妃住在梅翎殿,等到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离开,立刻有小太监把消息送进来。 梅妃的脸色难看极了,青了又白,白了又绿,今儿个在大殿上的事情,她是最没脸的一个,人家月妃的儿子多会来事儿,再看自个的儿子,两个都不争气,抢着要娶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有什么好的,根本就是个狐狸蹄子,看吧,竟然当殿打起人来了。 梅妃在殿内砸了两样东西,犹觉不解气,不过一想到那丫头嫁进齐王府去,指不定当晚暴毙了呢,心里又舒坦一些。 梅妃坐在大殿的一侧,身侧跟了她多少年丫鬟敏姑姑,柔声安抚她。 “娘娘别生气了,喝杯茶去去火吧,她不是没进晋王府吗,娘娘何必再 生气。” 梅妃接过敏姑姑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脸色依然难看,瞄了一眼敏姑姑:“我是生气卓儿,她真叫我这个做娘的伤心,一向聪明的人竟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来他父皇是看好他的,今儿个倒是那月妃母子占了先,你说我能不气吗?” “别气了,娘娘现在生气,那月妃母子说不定正在笑呢,何苦呢,晋王一定有晋王的估量,他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 梅妃想了一下,那倒也是,卓儿还真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今儿个这样为何呢?正想着,殿外有人进来禀报:“娘娘,晋王过来看望娘娘了?” “哼,他还知道过来,让他进来,本宫要看看他说些什么?” 梅妃重重的一掷茶盎,脸色冷冷的挥手。 小太监立刻下去,敏姑姑站直了身子,侍候在梅妃的身侧。 大殿门前,一道欣长如竹的身影走了进来,内敛的光华,举手投足带着一抹阴骜冷沉,缓缓走进大殿中,朝上首的梅妃见礼。 “儿臣见过母妃。” 梅妃冷眼睨着他,也不叫他起来,一挥手示意大殿内的人都退了下去。 最后只剩下梅妃母子,还有敏姑姑。 “起来吧,”梅妃冷冷的开口,南宫卓站直了身子,望向上首的梅妃,缓声开口:“母妃怎么了?火气很大。” “南宫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气死我你就甘心了。” 梅妃一扫人前的柔弱,此刻的她分明就是一只母老虎,虎视眈眈的怒视着自个的儿子。 南宫卓长眉一挑,眼瞳深处是幽暗凌寒,一字一顿的开口。 “儿臣这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怕八皇弟执意要娶凤阑夜,她不是八皇弟能降住的,到时候只会坏事,二是如若她进了楚王府也是坏事,那个丫头是有些能力的,她若真心帮楚王,我们就会有损失,所以儿臣宁愿把她纳进晋王府,日后定会助本王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她嫁进了齐王府?” “那贱人有什么本事,不就是在虎笼了待了会儿吗?说不定是什么意外,你就当她是个宝了。” 梅妃并不赞同南宫卓的思想,不过心底松了一口气,幸好那女人进了齐王府,现在活得成活不成都是问题了,所以她何必担心。 “母妃?” 南宫卓脸色陡沉,冷冷的对视上梅妃,梅妃看着儿子阴 骜难明的眼神,心里有些犯谪咕,倒也不再说什么,一侧的敏姑姑立刻开口:“王爷,娘娘是担心你。” 敏姑姑从小带着南宫卓,要说梅妃和他的感情,那是不及敏姑姑的,那时候身在六宫之中的梅妃整日忙着斗她斗你,哪里有时间管南宫卓啊,所以南宫卓整日跟着的是敏姑姑,此刻听敏姑姑说话,南宫卓便不再说什么。 梅妃看着有些吃味,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她是亏欠儿子的。 南宫卓陪着梅妃聊了两句,告辞回晋王府去了。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坐宫里的轿子回去,这次两人坐在一辆轿中,那太监也不敢违令,这两人现在可是身份尊贵的,尤其是凤阑夜,一下子从亡国奴变成了齐王妃? 那齐王性子刁钻,古怪,而且克母克妻,不知道皇上为何会下旨赐这身份低下的人会齐王妃,众人纷纷猜测,可是谁敢多说什么,多想什么?圣旨已下,这小丫头是齐王妃可是不争的事实,今儿个在圜元殿还打了那些饶舌的女人,就算打了,那些人也不敢对付她吧。 马车内,凤阑夜伸手握着雾翦,她的手很冷,眼里更是没有神彩。 “雾翦,你不想嫁就不嫁吧,别憋坏了自已……” 第059章 亲情(二更) 这种时候凤阑夜知道自已说什么都没有用,雾翦的心是被安王给伤了的,男人真是可恨。 她念着这句话,不由想起了玉戬,又想起了齐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本来她以为自已会进晋王府,那梅妃不是一再找她麻烦吗?她就和她斗斗,没想到最后竟然要进齐王府,这和玉戬当初让自已进齐王府倒是一个意思,这样他会送来解药吗? 凤阑夜猜测着,抬首望着一侧的雾翦,她身子歪靠到厢壁上,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似乎所有的精力都在前一刻大殿上打那些女人用光了,其实她知道,是因为她的心伤了,所以才会如此疲倦,安王他倒底爱不爱雾翦呢?凤阑夜想着,心里隐隐有个意念,她想见安王一面,探听探听他是否真的爱雾翦,如果不爱,何必让她如此受伤。 马车内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停了下来,太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到了,司马公主和九公主请下车。” 这些太监最惯见风使驼和看人颜色,现在的司马雾翦和凤阑夜可不是身份低下的人了,她们将是齐王妃和瑞王侧妃,所以他们这些奴才自然不敢大意,谄媚之极。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下了车,天色已经晚了,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沉浸下去,青暮光芒弥漫,街道边围观了好些人,这些人的眼瞳中浮起羡慕嫉妒,谁能想到这云凤国的亡国公主,一跃竟然成为了人上人,未来的齐王妃,以后谁还敢小瞧了她,她很快便会出去了吧。 凤阑夜一身白色的锦衣,虽然不华贵,却飘逸如水,神色清绝冷艳,轻月之下,如幽谷兰花,绽放出独特的芳姿。 很多人看呆了眼,她的身侧是美丽动人的金昌国三公主司马雾翦,司马雾翦墨发如云,周身的寒气,今日今时的她,不再是往日那个嬉笑顽闹的女子,她周身流淌着的是寒冷,一双俏丽的瞳仁更是弥漫着浓烈的戾气,随意的一扫,街道边很多人惧怕的退避三分。 两个小太监和护送她们回来的一队侍卫已回身离去。 凤阑夜握着雾翦的手不忍心放开,她知道她的心很难受,今晚只怕是一个无眠的夜。 “雾翦?” 她一开口,话还未说出来,司马雾翦忽然笑了起来,好似一朵绽开的牡丹,华贵动人,伸出手抱住凤阑夜的小身子,柔柔的开口:“凤妹妹,你别担心我,我什么事都没有。” “雾翦,安王一定有他的苦衷,他仍皇室的亲王,婚姻之事由不 得她了。” 怪只怪女子不该喜欢上这样的男子,司马雾翦叹气,无力的开口:“其实我要的并不多,那怕他站出来表明他想纳我为正妃的意思,最后即便不能成为他的正妃,至少我知道他的心,可是却什么都没有,你说我该奢望吗?” “雾翦?你别想了,安王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交待吗?已经不重要了。” 司马雾翦摇头,摇落的还有她的泪珠,她放开凤阑夜的肩,融融的开口:“凤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已,皇室从来没有亲情,可恨我生在皇室之中,连一份亲情都没享受过,遇到你也是一种缘份,谢谢你这些日子给我的慰藉。” “雾翦,你?” 一向冷心冷情的凤阑夜,今晚竟然心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其实她从雾翦的身上也得到了亲情,她们两个人同病相怜,从彼此的身上得到了亲人般的关爱,可是此刻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或者是说什么都是废话。 她伤了的心即是三言两语弥补得来的,凤阑夜正想着,司马雾翦已放开了她,笑望着她:“好了,我该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凤阑夜立刻点头:“嗯,什么事都会过去。” 两个人在门前道了别,各自回院子。 漆黑的小院内,月影轻渺,照在枯枝残叶之上,像蒙了一层薄衫。 花萼早走进房子里去点灯,朦胧的灯光亮起来,照着一方见天的地儿。 凤阑夜的黑悠悠的眸光盯着无尽的苍穹,今日的事透着一股儿诡谲,晋王南宫卓想纳她为侧妃,三皇子南宫燮也想纳她为侧妃,八皇子则想纳她为八皇子妃,可是最后她竟然成了齐王妃。 虽然玉戬给她下药,威胁她嫁给齐王,她也打算这样办了,可是最后让她如愿嫁进齐王府的却是一张纸条,那是? 传闻齐王性格孤僻,又深得圣宠,她若嫁进齐王府,即便他不喜她,怕也容不得别人欺她,所以她嫁进齐王府是相对安全得多的事,而她只想把眼前的天下局势摸清一些,然后离开齐王府。 可是在大殿之上,没想到梅妃威胁她,甚而引发了她的怒气,才会一怒之下准备进晋王府,她倒要看看梅妃能把她怎么样?难不成杀了她,或许她经常杀人,但她不是那些坐义待毙的人,到时候鹿死谁手就不知道了?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走到身边, 顺手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公主,别想了,进去吧,夜凉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在安绛城已是极冷的了,她们还是当心一些,别着凉生病了。 凤阑夜应了一声,转身往屋内走去,花萼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嘀咕。 “公主,你说为什么皇上会下旨让你嫁给齐王?别人都说齐王克母克妻,公主?” 花萼说到最后竟然有浓浓的鼻音,似乎很害怕公主嫁进齐王府。 凤阑夜回首望了她一眼,好笑的开口:“你想什么呢?大家都一样是人,怎么会有克母克妻之说,只怕是有心人的陷害也未可知,也许齐王也是受害者。” 像她一样,她在心里默念,前世孤苦无依的画面映到脑海中,齐王的心里一定也是极凄苦的吧。 花萼愣愣的望着走在前面的主子,不再说什么,沉默着侍候主子盥洗,今儿个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忍不住询问:“公主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不要了,花萼,我很累了,想休息/” 凤阑夜说着便走进寝室,脱衣上床休息,也不理会花萼,花萼站在床前,叹息了几声,走到外间去。 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浅蓝色的天空如同一片美丽的琉璃,朦胧的月色从窗外照射进来,映衬得房间内一片明亮,凤阑夜躺在床榻上,虽然很累,可是竟然睡不着,想着今天选妃典礼上发生的一切,想着雾翦受伤的神情,想到她最后说的话,忽然想到些什么,脸色煞白,她怎么就没注意到雾翦最后话里的意思呢? 她说,凤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已,皇室从来没有亲情,谢谢你这些日子给我的慰籍,她为何要说这些话,这些话不该从司马雾翦的嘴里说出来,她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怎么会说这些多愁善感的话,她? 凤阑夜再也不敢多耽搁,翻身而起,一捞房间内的屏风上的衣服,一个漂亮的旋转,那衣服已上身,她一边束腰,一边往外走,脚下急促,外间的花萼惊动了,紧张的迎了过来。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雾翦,一定出了什么事。” 她说,人已闪身出去了,花萼同样心惊,这些日子司马雾翦几乎融成了她们的一份子…… 第060章 打晋王府的人 这一次,凤阑夜没有从门外进,直接翻墙而过,花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公主的武功练成了吗?身手好敏捷,可是她怎么过去,花萼正在为难,听到隔壁院子里文莨的声音响起:“什么人?” 凤阑夜沉声开口:“我。” 她一出声,文莨就认出了她,这些日子她们走得很近,对于这个九公主,文莨知道自家的公主很疼她,对她就像妹妹一样,此刻看到她翻墙而过,不由得惊讶。 “九公主出了什么事了?” “你们公主一定出事了,快。” 文莨一听凤阑夜的话,心下大骇,早飞身往室内冲,难怪今夜房间里特别安静,不似往日,往日小瞳和小圭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直到公主的怒喝,她们两个人才会止声,可是今日几乎没说什么。 文莨和凤阑夜冲进房间,只见不大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小瞳和小圭两个人倒在地上,显然被点了穴道,宽大的床榻上,司马雾翦一头如瀑的黑发全数披散在枕巾上,那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映衬在墨发中,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圣洁无比。 她就像睡着了,安详无比,长睫掩映着往日那双灵活的眼瞳,唇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凤阑夜和文莨往下移。只见她的一只手上,被刀锋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顺着手臂,指尖一点点的往下滴,已不似先前的急速,很缓慢。 文莨吓坏了,扑了过去,吼叫起来:“公主,公主?” 他的一双手紧紧的抱着司马雾翦,像疯了似的叫起来。 凤阑夜却很冷静,伸出一只手试探了一下雾翦的鼻子,还有一丝气,虽然很微弱,但不代表没救了,沉声命令文莨:“快放下她,她还有气在。” 文莨一听,不敢有半分的迟疑,飞快的动手放下她。 凤阑夜一撩裙摆撕了一根布带,绑住了雾翦的手臂,不让血液继续往下流,然后从随身所带的药丸中取出一粒药来,喂了司马雾翦服下,做了这些事,她立刻命令伤心的文莨:“快,立刻去安王府通知安王带了大夫过来,千万不能耽搁了。” “我知道。” 文莨话音一落,人已消失,凤阑夜不敢大意,一手握着雾翦的手臂,把她的手往高处举,阻止血再往下流,心很难过,从来无心冷情的她,眼里竟然溢上了泪水,低首望着司马雾翦。 “雾翦,你这样一个潇洒的女子竟然为情 所困,为何要自杀呢?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吗,你还有我呢?” 她一直说一直说,这时候花萼已从外面走进来,她是好不容易翻墙过来的,听到公主话,再看到床上司马雾翦的样子,知道是出事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寂静的夜,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花萼不动声色的打开一些窗户,使血味驱散一些。 凤阑夜依旧在说话,她是想用说话的力量唤醒着雾翦,否则她只怕撑不过去的。 “雾翦,你听到我说话吗?千万别睡过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会是姐妹,永远,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姐妹了,你忍心撇下我吗?不是不放心我吗,那就醒过来。” 凤阑夜嗓音低沉,一只手握着雾翦,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鬓发,觉得这样的女子好傻好傻,她的洒脱,她的不羁,可是偏偏是这样的女子个性刚烈,宁愿为情所死,也不愿心痛的活着。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去,凤阑夜感受着手中的生命在流失,心愈来愈凉,甚至生出一抹恨意。 南宫昀,若是她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暗念着,不过房门咣当一声响,有人旋风般的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她的小身子,搂抱住床上的人,疯了似的大吼。 “雾翦,雾翦,你在做什么?” 凤阑夜站直身子,一眼便看清,这来的人果然是安王南宫昀,他俊朗的容颜上是少见的慌乱,嗓音沙哑一遍遍的呼唤着床榻上的人。 房间里另外有人,文莨和一名大夫。 凤阑夜冲过去,一把拉住安王南宫昀,沉声命令:“快放下她,她还有气,让大夫给她施针止血。” 先前她所做的措施还不完整,因为此刻的身份,所以她即便知道如何施救,却也没有东西。 南宫昀一听她的话,赶紧放开司马雾翦的身子,朝身后的一名大夫命令:“快,马上救她,如果她有什么差池,本王绝不会饶过你的。” 那大夫吓得脸上冒冷汗,大气也不敢出,赶紧提着药箱上前,拿出银针止血,然后又喂了上等名贵的丹丸,最后又开了药方。 一连串的动作,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鬟也被文莨解了穴,此刻正害怕的小声哭泣着。 安王南宫昀周身弥漫着寒气,眼瞳嗜血,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一瞬间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 看他此 刻的深情,分明对床上的人有着极深的感情,却为何如此伤害她呢? 凤阑夜忍不住责问:“安王既然喜欢她,却为何要如此伤害她,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又怎能容忍你把别的女子娶进安王府?” 南宫昀陡的回首,怒视着她,眼瞳中腾腾的冒着火花,朝着凤阑夜咆哮起来。 “难道本王愿意伤害她吗?本王生来的命运便是这样,难道这样的人注定不该爱人吗?” 他的话里满是沧桑,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颤抖,今晚他是吓得不轻的,本来凤阑夜还想和他较量一番,可是看他此刻的神情,却也是很痛苦的,最后总算什么话都没说,抬首望着床上的人。 雾翦已经止住了血,又服了补血的丹丸,文莨很快把药抓了回来,小瞳和小圭两人把药煎好了送过来。 凤阑夜扶着雾翦,一伸手按住了雾翦的穴道,迫使她张开了嘴巴,小瞳一下下的把药全喂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起望着床上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呓语之声,凤阑夜和南宫昀激动的冲了过去,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雾翦,雾翦,你醒了?” 其他的人也围了过去,叫了起来:“公主,公主你醒了?” 司马雾翦只觉得自己神思恍惚,头晕目眩,未睁开眼睛,便想起自己自杀来着,为什么此刻竟听到耳边有人呼唤,有阑夜的,还有南宫昀的,一想到这男人,她忍不住的垂泪,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围在自己床前的果然是凤阑夜和南宫昀。 两个人都很焦急,尤其是南宫昀似乎很受打击,此刻的神情焦虑心疼,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眸子,此时盛了满满的恐慌,一看到她醒过来,伸手抱着她,激动的开口。 “雾翦,你醒了,你总算醒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南宫昀紧紧的抱着司马雾翦,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真的沉睡不醒了,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心底深处,一直保留着她,不是他不愿娶她为正妃,也不是因为他想要娶别的女人,而是因为他的身不由己。 他生来的命运就由不得自己主宰,身为他爱的女人,或着爱他的女人都会辛苦吧,可是他真的想要有个人相伴。 “雾翦,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昀沉声道歉。 司马雾翦已回过神来,虽然精神不好,但神色很冷 ,尖锐的开口:“放开我,你走吧,我不会嫁进安王府,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从此后再无半点联系。” “雾翦,别这样。” 南宫昀很苦恼,俊逸的五官上剑眉紧蹙,眼瞳中更是苦不堪言,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唯有这么一个女人,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啊? 凤阑夜见雾翦有点激动,赶紧走过去拍拍南宫昀的肩,淡淡的开口。 “安王爷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她呢,我会劝她的,你别担心了,她身子还没有复原不宜激动。” 南宫昀一怔,抬首望着怀中的女子,她脸色苍白,连唇都无一丝血色,唯有那双清亮的眼瞳中有些神彩,此刻正冷冷的瞪着他,南宫昀身子一顿,不敢再强行逼迫她,慢慢的放下她的身子,起身往外走,那高大的背影,在灯光里孤寂落寞,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司马雾翦直到他走了出去,才哭了出来,凤阑夜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 “别哭了,才刚醒来。” “阑夜,我?” 司马雾翦听出凤阑夜话中的责备,抬首望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凤阑夜伸出手给她掖好被角,清润的声音响起:“好了,先养好身子再说吧,什么都不要想了,我真不敢想象你这样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我?” 司马雾翦咬着唇,此刻的她和之前阑夜认识的人不一样,柔弱无助得像个小女孩子,伸出手掀开身上的薄被,示意凤阑夜坐上来:“我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 凤阑夜不置可否,不过却没有拒绝,飞快的脱鞋上床,坐在她的身侧。 灯光柔和,一室的温馨,再没有之前的冷寂。 小瞳小圭还有花萼三人,把里间整理干净,三个小丫头走了出去。 房间内响起司马雾翦柔润如水的声音:“我到这里来已经五年了,五年前,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阑夜,和你差不多大,但是我没有你的勇气,我很害怕,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整天被人欺负,这对于曾经高高在上的我是怎样的折磨啊,终于有一日我决定投湖自尽,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像救赎我的世外遗仙,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不一样了,人人知道我是六皇子南宫昀喜欢的人,所以只有我撒泼的份,没人敢惹我,他也很疼我,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的一直到老,谁知道,谁知道到头来却要看着他一个一个女人纳进王府?” 雾翦再次流泪,一直在外人面前,她是洒脱豪爽的,没想到却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凤阑夜伸出手搂着她,柔声的劝慰:“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安王也有安王的苦处吧,他其实是爱你的,只是皇室中的人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吧。” 司马雾翦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不想再说,久久没有反应,凤阑夜低头望去,只见她已依靠在她的身边睡着了,那白皙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蜷缩着身子的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婴儿,陷入了沉睡中。 刚刚出了不少血,一定是累坏了。 凤阑夜伸出手轻轻的触摸她已系上了红绸的手臂,心底叹息。 多情总被无情伤,世间万物最伤人的永远是情字,她想着慢慢的睡了。 屋角一侧,灯火跳跃,夜色朦胧,大地一片宁静。 第二日,一大早,凤阑夜还没醒过来,便听到院子里传进来很大的响声,不由得睁开眼,对上了雾翦的眼睛,她和她一样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瞳和小圭两个丫头跑了进来,恭敬的禀报:“公主,华妃娘娘派人来接公主进宫?” 原来是华妃得到了消息,司马雾翦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抿紧唇不发一言,凤阑夜握着她的手,柔声的开口:“去见见华妃吧,她一定有话对你说,还有,如果真的爱他,就放开一些吧。” 虽然她不想这么说,但这里是古代,要想一个王爷只有一个女人很难吧。 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昨晚南宫昀的表现,让她看得出来他的无奈,他的痛苦,其实他也很爱雾翦吧。 爱折磨着两个人,如果不爱,倒没有这些痛楚了。 雾翦听了阑夜的话,点了一下头,除却了南宫昀,华妃一直待她极好,就像她的娘亲一般,所以她该去见见她。 “好吧。” 小瞳和小圭听了公主的话,两个人飞快的过来侍候着主子。 凤阑夜也乘机起床,花萼进来侍候着她,司马雾翦很快便穿戴整齐,只是昨儿晚上失血过多,使得她的面容很憔悴,又苍白,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无精打采,走路脚下轻浮,临离去的时候,不放心的握着阑夜的手叮咛着。 “你小心些,虽然是未来的齐王妃,可同时也多了一些不安定的因子。” “嗯,我知道了。” 凤阑夜点头,和花 萼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的远去,然后两个人回自己的院子。 安绛城内,热闹非凡,皇上下旨赐了众皇子妃,户部和礼部准备了各项事宜,并禀报了皇上,定了黄道吉日。 晋王楚王大婚定于十二月初十。 三皇子和齐王定于十二月十六。 安王大婚定于十二月二十六日。 偌大的安绛城,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相较于外面的热闹,凤阑夜住的地方要冷清得多,虽然这条街上曾有人上门祝贺,但都被她挡了,一律不见,只安静的待在院子里,平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把要嫁进齐王府的事忘了。 午后的阳光如水一般温暖,凤阑夜搬了一张躺椅,在廊下晒太阳,安逸悠然。 阖上眼睛,仔细的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难道真的要嫁进齐王府,如若不嫁,她已经被玉戬下毒了,难道真的等死吗? 要说自己被下毒的事,还真的奇怪,她对毒物涉及很多,可就是没有见过自己身上这一种毒,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自己放了血来研究也查不出有何种毒性,可若是没有毒,玉戬给自己服下去的又是何物,入口即化,还有一股幽香从腹中散发出来,不似毒药倒更似上好的丹药,可是玉戬凭什么把丹药给自己服下? 她百思不得其解,再想到隔壁的雾翦,进宫已有几日了,一直没有回来,倒是曾派了一个小太监给自己送过信,让她别担心她的安危,一切都挺好的。 只要她好,她就放心了,但愿华妃娘娘能解开她的心结。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一道光影挡住了头顶的亮光,花萼轻逸甜美的声音响起来:“公主,喝杯茶吧。” “嗯,放着吧。” 凤阑夜身形未动,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矮几,清冷的开口,依旧闭目享受头顶的日光浴。 花萼好气又好笑,这几日她总是担心受怕的,可是公主却一点事都没有,既不担心齐王会克妻,也不担心齐王府是虎狼之穴,反正她是一派的怡然自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院门这时候却被人拍响了,很有节奏的声音。 “去开门。” 花萼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院门外,立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目光炯炯有神,一袭灰色的锦袍,态度恭敬的立在外面,他的身后立着一长串的人,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头,花萼咋舌 ,这些人手里都捧着东西,还有人抬着箱柜等物件,另尾随着数名丫鬟,齐刷刷的立在院门外,大街上很多人在看热闹,一时间吵杂不断。 花萼以为人家走错地儿,冷着脸责问:“你是谁啊?” “小的是齐王府的管家柳郸,奉王爷之命前来送纳征礼。” “齐王府?纳征礼?” 花萼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纳征礼是嫁娶之中的一道正式文定手续,可是传闻齐王个性怪癖,而她们又是身份低下的亡国奴,这种手续本来以为会免掉的,没想到齐王府竟然真的派人送来了纳征礼,看上去还很豪华,着齐王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花萼想着,便让开了身子,脸色好看得多。 “请进吧。” 齐王府的管家柳郸一挥手,身后的人陆续的走进了院门。 众人一走进去,远远的望见廊下有一道娇俏的身影,正闭目养神的躺在长椅上晒太阳,虽然看不真切,可仍然觉得那就像一幅画,她们未来的小王妃年纪似乎有点小了。 不过谁敢非议啊,动作利落的放下手中的东子,眨眼的功夫,摆满了一院子。 凤阑夜听到了动静,眯起眼睛望过来,清冷的声音响起:“花萼,这是怎么回事?” 花萼领着柳郸走了过去,恭敬的禀报:“公主,是齐王府的人,送来的纳征礼,这位是管家柳郸。” 凤阑夜抬眸望向柳郸,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挺直,走路稳健有力,一看便是会功夫的,此刻不动声色的的望着她,估量着眼前的女子凭什么让王爷指定给她送来纳征礼,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垂下眼眸,这小丫头虽小,不过周身的傲气倒不可小觑,还有她眼瞳中的阴沉,完全不似十二岁的孩子,很厉害。 这样的人作为齐王妃,倒没什么,只是年纪是不是有点小了,爷怎么就会选中这样的小丫头呢? 以往他可从没有指定给谁送过纳征礼。 “小的柳郸见过公主。” 柳郸不卑不亢的行礼,凤阑夜挥了挥手,云淡风轻的开口:“嗯,你们王爷有心了,礼留下,人回去吧。” “是,公主,不过?” 柳郸沉声应着,不过后面还有话未说,小心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可是未来的齐王妃,王府的女主人,他摸不准这小丫头的心性,所以凡事小心一点为好。 “什么事?” “王爷 派了两个丫头,两个嬷嬷,还有几名侍卫,保护王妃的安全。” “嗯?” 凤阑夜眯起眼睛,盯着这位柳管家,保护她的安全,是保护还是监视啊,难不成那位神龙不见尾的齐王担心她跑掉不成?这人藏得可真够深的啊,为何不露面呢? 不过倒没说什么,因为她没打算跑,她这么小,就算嫁进齐王府,也不会陪那位爷做什么事,等到稍大一点她便会离开齐王府,离开安绛城。 凤阑夜自有自己的打算,不动声色的点首:“好,过来让我看看吧,都是些什么人?” 柳郸一听公主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一挥手,从他身后走过来,两个年轻的丫鬟,两个中年嬷嬷,还有四名侍卫,一行人恭敬的垂首,不敢看坐在长椅里的小丫头。 虽然小,可是周身的气势却很强大,这些人不知道眼前的主子什么禀性,所以越发的小心。 “抬起头来。” 一道冷语响起,数人不由自主的抬首,凤阑夜眯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纤手轻点前面的小丫头,缓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两个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恭敬慌恐的开口:“奴婢叶伶。” “奴婢叶卿。” 其实这些人不是害怕这小丫头,而且因为柳管家说了,这是爷的意思,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心知肚明,若是惹到他生气了,轻者撵出府去,重的直接杖毙。 她们又不是不要命了,既然王爷对这小丫头很重视,她们又哪里敢大意半分。 两个丫头禀报完,身后面的两个嬷嬷不待凤阑夜开口询问,便自动禀报了,一个是苏嬷嬷,一个是柳嬷嬷,都是待了王府近十年的嬷嬷了。 凤阑夜等到这些人禀报完,抬首望着柳郸,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些人留在这儿,可就由着我支配了,若是有不合意的,我可不会容气半分。” 冷削如利刃的话,使得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抖索了一下,光是听她说话的声音,便令人害怕了,她们哪里敢有半分大意,几人早慌恐的磕头:“公主放心吧,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候主子。”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凤阑夜点了头,柳郸总算松了一口气,告安领着人退了出去,走到院门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他总算不负王爷之命完成了任务,他们这位爷脾气可不好,他们这些人可不敢出半分的差 错。 想到爷,柳郸不由想到方才看到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和爷的气质那么相似啊,都冷到骨子里了,而且看上去狠厉阴沉,柳郸一想到未来王府有两个狠人,不由得头皮发麻,连说话都无力了:“回王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院子里,凤阑夜挥了挥手吩咐花萼:“领着这些人把这些礼品摆放好,另外,给她们安排住的地方。” “是,公主。” 花萼领命,指挥几人把东西一一抬到厅堂去,然后分派住的地方,那几个侍卫在院门外守着,不准闲杂人等靠近一步,这里住着的可是未来的齐王妃。 凤阑夜的身份一下子被抬高了。 不过从头到尾,这位齐王殿下都没有出现过,这使得他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不过齐王府来的纳征礼却相当的可观,二十八抬的礼品,光是礼单就是两张纸,凤阑夜看了一眼,其中不乏名贵的东西,连南洋珍珠这些少见的物品都有,还有嫁衣凤冠霞帔等应有尽有。 花厅里摆满了箱子,凤阑夜蹙眉望过去,唤了叶伶和叶卿两个婢子问话。 “这礼品是你们王爷吩咐送过来的?” 两个小丫鬟同时摇头,红衣的叶伶机灵一些,叶卿憨厚一些。 叶伶飞快的开口:“禀公主,这是柳管家吩咐的,不过没有王爷的注意,柳管家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凤阑夜眯着眼睛望着两个小丫头,眼神冷冽,高深莫测,唬得两个小丫鬟打着轻颤,这未来的王妃看来是个厉害的主子,她们还是小心侍候才是。 “来,说说齐王府的情况吧,听说齐王连娶了两妃都是洞房毙命,有没有这回事?” 凤阑夜慢条斯理的问,可是她一开口,叶伶和叶卿咚咚的磕头,哪个敢在未来的王妃面前说这种事,又不是不要命了,要是临时出了问题,这小王妃不嫁了,王爷肯定会要了她们两的命的。 “公主你别问了,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守在门前的两个嬷嬷一看眼前的光景,也唬得变了脸,尤其是新王妃的问话,在齐王府可是个禁忌,现在这小王妃面不改色的提了出来,怎不令人恐慌?两个人就着门也跪了下来陪着叶伶和叶卿二人磕头,一边磕一边央求:“公主,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不知道这些事。” 凤阑夜并没有说话,根本不叫几人 第061章 针峰相对 凤阑夜仔细的看了看,是一件鸾鸟金钗,鸟眼上镶嵌着一对红宝石,头顶是绿色冠帽,分外的动人,而且名贵价值不菲,和她先前那只凤钗有得一拼。 凤阑夜轻轻的打量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女子来。 这女子丽质天生,皎若朝霞,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不比安绛城第一美女沈云菁差多少,两个人摆放在一起,各有千秋。 她是?五公主凤阑婳,她这具身体的姐姐所戴的首饰。 难道说五公主和她一样没有死,现在东西在秦管家的手上,凤阑婳在他们的手上。 凤阑夜冷瞳一闪,唇角勾出隐晦的笑意,挥了挥手命令。 “把秦管家请进来。” “是,公主。” 侍卫退了出去,很快领了秦臻过来,除了他,其他晋王府的人全都在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跨进一步。 花厅内,秦臻规规矩矩的立着,似乎直到此刻才认识到小丫头的厉害。 虽然以前他就知道这小丫头不凡,可是没想到竟然完全不顾情面,心狠手辣,这份心境倒是和他们王爷有得一拼。 “见过九公主。” “秦管家,说吧,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们王爷要见九公主。” 秦臻并不回话,而是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此时来见凤阑夜的目的,而他手上既然有这件东西,想当然尔这人是在他们的手上,虽然秦臻没有直接说,但凤阑夜瞄一眼便知道他的意思,人确实在他们的手上。 没想到当日灭国,五公主凤阑婳并没有死,而是被晋王南宫卓带了回来,和她一样来到了天运皇朝,只是两个人的身份不一样,一个是亡国奴隶,一个却暗藏在王府之内。 凤阑夜眯起眼睛思索,并没有说话,花萼早激动的叫了起来。 “公主,救救五公主吧,救救五公主吧。” 凤阑夜冷瞳瞪了她一眼,唬得花萼立刻住嘴,公主的性子可不好,她是太激动了,惹怒了她,别说五公主,就是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你们王爷想见我。” “是的,九公主。” 凤阑夜俏丽的小脸蛋阴在光影里,看不真切,只看到她的眼瞳遍布着暗礁,波光诡谲,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娇唇轻语:“好。” 既然是名义上的五公主,她总要为她出一次面,看看 这晋王究竟想干什么? “前面带路吧。” 凤阑夜小小的年纪,轻吐出一句话,秦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也许以前是他看轻了她,但此刻他知道这小小的身躯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如若再不加以小心,只怕自己就该身首异处了。 秦臻在前面领路,凤阑夜吩咐了花萼:“取我的绿倚名琴来。” “是,公主。” 花萼一溜小跑的奔了出去,很快取来了绿倚名琴,紧抱着跟着凤阑夜的身后往外走去。 叶伶和叶卿还有两个嬷嬷都很担心,跟着她们身后往外走,叶伶不放心的开口:“公主,要不要奴婢回齐王府禀报王爷?” 这丫头倒是机灵,虽然刚来,但却知道轻重,知道凡事禀报凤阑夜,没有自作主张。 凤阑夜摇头,这点小事她还摆得平,她可不想凡事都指望别人出面,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她本来就不是让人欺负的主,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她还怕什么呢? “你们安心待在院子里吧,不会出事的。”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晋王南宫卓又不是呆子,他对她不利,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她相信晋王没那么傻。 至于他为何要见她,相信很快便知道了。 院门外,有一辆晋王府的马车,还有几名侍卫,凤阑夜和花萼上了马车,齐王府的几名侍卫也寸步不离的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晋王府而去。 凤阑夜知道除了这些人,暗处还有一人跟随着,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玉戬,这不太可能,玉戬那样的人怎么会躲在暗处保护她呢?那么究竟是何人呢? 正想得入神,马车一侧的花萼小心翼翼的望着她,慢腾腾的开口。 “公主,你说五公主为何在晋王府内,她在晋王府做什么?” 凤阑夜没说什么,漠然的望着窗外,夜很深很黑,像一口探不到底的深井,幽暗无边。 凤阑婳在晋王府究竟是什么角色,相信很快就知道,不管是什么角色,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也是一枚棋子。 阴险高深莫测的晋王,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事。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直奔晋王府而去,虽然是夜晚,但是街道上很热闹,只是马车内的人无心欣赏风景,马车外的人更是不敢大意,气氛显得很僵硬,死气沉沉的。 大街上, 豪华的店铺门前,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摆,像两条舞动的长龙,酒楼茶肆门前,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青楼楚馆,更是生意红火,胭脂飘香,美人吟唱,好一派荼蘼之相。 穿过了几条街道,终于到了晋王府。 秦臻恭敬的请了凤阑夜下车,在前面带路,一路往晋王府而去。 晋王府各处灯笼高挂,映衬得水榭楼台好似罩了一层轻纱,怪石嶙峋,交错的楼阁,好似九重仙阙之上的玉宇琼楼,美不胜收。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下人,恭敬的朝秦臻行礼,诧异的抬首打量着凤阑夜,倒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行人直奔晋王府的大厅,此时隐约有笑声传来,悦耳如银铃,很显然是女子娇笑之音。 大厅门外,数名丫鬟,为首一人栩光潋滟,虽是一个丫鬟,却长相不俗,可见晋王府内美人如过江之卿,多到数不胜数。 这丫鬟一看到秦臻等人的出现,一伸手挡住了去路,缓缓的开口:“秦管家,等一下,容秋桐去禀报一声。” 这女子乃是晋王的管事丫头秋桐,不但容颜俏丽,而且身手极厉害,南宫卓平时的衣食住行,一应归她打理。 她一开口,秦臻点头,这秋桐便走了进去。 凤阑夜在月色下打量着远处的光景,点点莹亮,即便是冬季,可是随处可见的绿郁,依然茂盛,可见晋王府的花草都是名贵的品种,四季常青,处身在这里,感受不到冬季的荒凉,反而有一种时光倒错的感觉。 正看得入神,那秋桐已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爷让九公主进去呢?” 秦臻一听秋桐的话,便心知肚明,王爷只让九公主进去,并没有让他进去,他也乐得轻松,便回身望向凤阑夜。 “九公主请。” 凤阑夜扫了他一眼,一甩手领着花萼跟着秋桐的身后往里走。 晋王府的大厅,奢华大气,一眼望去金碧辉煌,中间四根金铜铸成的圆柱子,靠门右侧摆放着双耳铸金铜鼎,里面燃着熏香,轻烟袅柔,正中的红色的地毯,绣着大朵华贵娇艳的牡丹,一目望去,只觉得繁花满眼。 凤阑夜和花萼一边走一边打量,最后抬首望向高座。 狂放邪魅的晋王殿下高坐上首,在他的下首跪着数名美人,有给他捶腿的,还有给他喂水果的,另有人在一边说着笑话儿的,总之温香软玉,享之不尽的美人恩。 凤阑夜走了过去,眼底有着深深的不屑,鄙夷,冷然的开口。 “不知晋王殿下夜召阑夜所为何事?” 晋王南宫卓邪魅万分的笑了起来:“凤阑夜,齐王可是克妻之人,只要你愿意,本王许你一个侧妃之位。” 此言一出,下跪着的数名美人,嫉恨眼红外加愤怒,独有大殿正中傲然挺立的身影,似兰似梅般冷冽,邪冷阴沉的注视着上首的男子,慢腾腾的开口。 “我倒想试试看,能不能克到本公主。” 一言落,满殿的抽泣声,再看高座上的男子,瞬间濒临疯狂震怒,狠盯着凤阑夜。 “你竟然不识抬举。” “晋王此言差也,阑夜可是皇上赐婚给齐王的,阑夜是什么身份,难道敢抗旨不遵,莫不是晋王殿下胆敢违抗圣命。” 凤阑夜不冷不热的开口,晋王南宫卓阴沉着脸,慢条斯理的开口:“若是你坚持要嫁给本王,本王自有办法到父皇面前去讨一个说法。” 南宫卓话音一落,凤阑夜心中冷笑,好一个卑鄙无耻的晋王,明知道皇上宠爱七皇子,他若去讨说法,只怕触怒皇上,他这样做无非是想陷害她罢了,她岂会那么呆笨。 “那只能对不起晋王殿下了,阑夜不想嫁进晋王府。” “那你先前在殿内?” 南宫卓眼瞳冷寒,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这丫头耍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收拾了这小丫头。 “阑夜改变主意了,先前以为嫁进晋王府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发现还有更好的选择,晋王殿下认为,阑夜有那么傻吗?” 凤阑夜不轻不重的开口,唇角勾出笑意。 晋王的脸色就像罩了一层黑云,而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大殿内的数名美人,只觉得身子轻颤,透心的凉,这晋王可是心狠手辣得狠,这一刻的盛怒,也许下一刻便暴发出来了,而这个女人竟然胆敢一再的触怒他。 “你好大的胆子。” 南宫卓嗜血的瞳仁锁着凤阑夜,咬牙一字一顿的吐出来。 凤阑夜并不惧他,淡淡的开口:“五公主凤阑婳呢?” 南宫卓压抑下自己的怒火,冷沉沉的哼:“你以为本王还会让你见到她?” “意思是她果然在你的手上,”凤阑夜淡然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当日灭国,这南宫卓还真私藏了五公主凤阑婳,大概是看她 过于漂亮了,所以才会留下她。 “是在本王的手上。” 南宫卓倒也不隐瞒,只不过就算在他的手上,也不会让她们相见,除非?唇角勾出冷傲。 “如果你留在晋王府,自然会见到她,否则?”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若她不是晋王府的人,自然见不到她。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并不见焦急忧心,只是淡淡的开口:“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竟然不再强行要见五公主,南宫卓有些意外,花萼错愣了一下,飞快的小声开口:“公主,那五公主怎么办?” 凤阑夜回首瞪了她一眼,掉头望着南宫卓,展露了一下笑脸,也不等他开口,便领着花萼转身准备离去,高座上的南宫卓气得大怒,他一向是内敛,不轻易显露出情绪的人,但这个丫头就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他。 “你以为晋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话音一落,大殿门外一涌而进数名侍卫,手中的长剑齐刷刷的拔出来,对准了凤阑夜和花萼二人,大殿内,前一刻温馨如水,这一刻剑拔弩张,那些跪着的女人,全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不过南宫卓一眼瞪过去,那些女人只敢咬着下唇,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发出一声。 可惜凤阑夜却并不惧怕,一伸手从花萼的手中拿过‘绿倚’,冷冷的睥睨着周遭的人,然后望向高首的男子。 “看来晋王真的胆敢挑衅皇上,好胆量好气魄,那就来吧。” 她傲然林立,脸上布着寒气,一手按着琴弦,不惧不惊,坦然面对。 晋王南宫卓再次被她的气魄震住,心底叹息,这小丫头为何就不愿意嫁进晋王府呢?这等的气魄就是男子也不如吧,虽然不甘愿,不过却心知肚明,自己是不适宜动她的,因为她现在是齐王府的人,他一直以来想要拉拢齐王,眼下若是动了她,不管齐王中不中意这丫头,只怕都会找晋王府算账,所以还是先别动她的好。 南宫卓虽然不甘愿,最后终于还是一挥手示意门前的侍卫退了下去。 凤阑夜一点也不感激,相反的很气恼,直接的甩手走人,看也不看高座上的男子。 南宫卓那个气啊,脸色黑沉沉的,偏巧身边的美人还不适宜的撒娇。 “爷,你别气了,那不识好歹的东西。” 谁知道她的话并没有让南宫卓开心,相反的他更生气,抬 起脚毫无怜香惜玉之感的把说话的女人踢了下去,连滚了几下栽到大殿下面,南宫卓还不解气的冷哼。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她,来人,给我送到别院去。” 殿外,秋桐领着几个婢女走了进来,一挥手便有丫头过来拉这女人,那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先前南宫卓踢了一脚,撞伤了她的额头,她的脸凄惨无比,可惜没人理会。 她杀猪似的哀嚎着:“爷饶命,爷饶命,妾身不想去别院,妾身不想去。” 别院乃是晋王府的家妓所在,她一去便沦落为王府的妓子了,身份低下不说,从此之后永无天日了。 可惜她的叫唤没人理会,早有两人过来,拉拽着她离开,省得惹王爷不高兴。 大殿内,安静下来后,剩下的几个女人,一个也不敢动,直忤忤的跪着,这几人心下了然,虽然爷恼恨那小丫头,不过似乎也不乐意别人说她,所以以后她们还是记着的好。 南宫卓站起了身,冷戾的挥手:“都下去吧。” 那些女人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下去。 南宫卓的贴身婢女秋桐走了进来,恭敬的跪着,等候爷的吩咐,南宫卓眯眼冷冷的开口:“秋桐,立刻去别院,把蓝姬送到雪雁楼去挂牌。” 雪雁楼乃是安绛城有名的青楼,虽不是第一大头牌,不过也是在数的,那雪雁楼乃是晋王南宫卓的产业,楼里有很多的美人,都是王府的家妓,南宫卓利用这些女人,勾引了很多朝中的官员,现在他手上有一本账簿,都是这些官员犯科作奸的记录,那些人和他连成一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是,爷。” 秋桐立刻领命,起身走了出去,大殿内,南宫卓脸上浮起阴骜的笑意,冷飕飕的盯着某个地方,好久一眼不发。 王府的青石板路上,走着一行人,前面是提着灯笼的王府下人,后面是管家秦臻,然后是凤阑夜和花萼。 一路上,花萼东张西望,想从王府的某一个角落,看到五公主凤阑婳的身影,可惜一路上没看到任何相似的身影。 一路穿亭过桥,眼看便到了王府的大门。 谁知道半路有人拦住了去路,冷萧的声音响起。 “这都是谁啊?” 凤阑夜一听便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如夫人沈珍珠,看来这女人还是没学会乖,她分明是来找碴的,凤阑夜唇角勾出血腥的笑意,今儿晚上她已 经够憋气的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自动撞上门来。 好,真是太好了。 “如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这是王爷的娇客。” “娇客?” 谁知道沈珍珠一听到秦管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然成了堂堂的齐王妃,而她的妹妹竟然只是三皇子府里一个小妾,不由得火冒三丈,再加上自己吃了这女人几次亏,还有大殿上,王爷竟然想纳这丫头为侧妃,这些种种的加在一起,她和凤阑夜几乎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也许在别的地方,她有些怕她,可是这里是晋王府,她可不怕她。 沈珍珠想着,冲过来挡住凤阑夜的去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她算什么娇客,一个身份低下的亡国奴,你以为能嫁进齐王府就高人一等吗?告诉你,齐王克母克妻,你一嫁进去,便会被克死的。” 她歹毒的咒骂着,可惜声音一落,便见到凤阑夜扬起手甩了一记耳光过去,随之她的小身影跨前一步,出手迅疾的掐住沈珍珠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的对准她的肚子狠揍了下去,然后抬脚踢了出去。 一番拳打脚踢,沈珍珠立刻被打倒在地上,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沈珍珠已经被打了,瘫在地上,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哭了起来,朝秦臻命令。 “你们都是死人吗?本夫人被打了,你们竟然看戏。” 一时间没人敢动,大家全都盯着那打人的罪魁祸首,只见她若无其事的拍拍手,冷然的望着秦臻,一字一顿的开口。 “她刚才骂了齐王什么?若是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别说一个小小的如夫人,就是晋王府只怕也难逃其责,你们认为本公主打她是该还是不该?” 说完径直绕过沈珍珠的身子走了过去,那秦臻头皮一麻,知道她说的确是其事,这沈珍珠太没有眼头见识了,怎么能骂齐王呢,齐王克母克妻,那也只是大家暗下里议论的她当着未来齐王妃的面说出来,被打也是活该,这女人自找苦吃。 秦臻理也不理她,径直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边送出去,一边陪着笑脸。 “公主别生气了,那上不了台面的人,说出来的话能听吗?” 沈珍珠在后面听着秦臻的话,直接气昏了过去。 花萼回头望了一眼,冷笑一声,跟上前面的身影离开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马车,一路送回去了。 暗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人背光而立,幽暗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周身的戾气,看不真切面容,只听到嗜血的声音响起来。 “月瑾,这女人该闭嘴了,让她一辈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爷。” 一人应了,瞬间四周陷入了黑暗,再无半点声响。 大门前,秦臻亲自把凤阑夜和花萼两人送上晋王府的马车,目送着马车远去,身侧立着的几名手下,不由得苦着脸,望着秦管家,眼下的局面越来越混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可里外不是人,稍有不慎,轻的受罚,重的丢掉性命。 “秦管家?” 有人叫了起来,秦臻挥了挥手,无奈的开口:“进去向王爷复命吧。” 既然他请了九公主过来,一条命算是保住了,以后凡事小心一点。 漆黑的夜里,马车晃悠悠的一路往奴仆街奔去,车内的凤阑夜和花萼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凤阑夜闭目休息,什么都没想,倒是一侧的花萼,满脸的凝重,望着凤阑夜,小心翼翼的开口。 “公主,五公主在他们手里,我们该则么办?要不要找人打探一下晋王府,看看公主被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凤阑夜陡的一睁眼,冷厉异常,盯着花萼,慢腾腾的开口。 “花萼,你安分些,如若再发生今晚这样的事,以后你不必跟着我了。” “公主?” 花萼一惊,身子一颤,她几乎想象不出来,如果不跟着公主,她能去哪里,眼里一片惊恐,凤阑夜看着她的恐惧,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的相伴,原也有些情分的,遂叹了一口气。 “花萼,你要记住,以后别挂心五公主凤阑婳,既然她成了晋王的人,就不是我们一路的,不管找到还是找不到,都一个样,她只是晋王的一枚棋子。” 花萼点头,她知道公主说得对,可是想到五公主此刻身陷晋王府里,便觉得不安,可是想到主子不要她了,她哪里还敢有半点想法,感激认错。 “公主,花萼知道错了。” “嗯,那就好,”凤阑夜点头,不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马车一路疾驶,直奔奴街,等进了院子,发现好几个人焦急的等候着,除了叶伶和叶卿等人,还有隔壁住着的雾翦,因为不放心,领着小丫鬟在院子里等情况。 一看到凤阑夜走进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几人围到她的身边。 “怎么样?晋王没有为难你把,他究竟要见你做什么?” 司马雾翦气恼的开口,凤阑夜拉着她走进去,清浅的开口:“其实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想纳我做侧妃。” “晋王府侧妃?晋王真是异想天开,那府里女人多如牛毛,你进去还有得了好,还有他娘梅妃。岂是一个省油的灯。” 司马雾翦恼怒异常,这些皇室的人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那晋王若是真心想纳阑夜倒也罢了,只怕他别有用心,还有梅妃,那女人阴险得很,目前又是宫中的主事者,那天赐婚分明是恼怒了阑夜,若是阑夜嫁到晋王府,这女人岂会放过她。 “你千万别嫁给他。” “嗯,我拒绝了,”凤阑夜点头,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齐王妃,怎么会如了晋王的愿,而且那男人把她当傻子,想让她送死吗?皇上都赐婚了,难道真的会因为她而改变主意吗?如果真的那样,就不会把她赐婚给齐王了,可是昊云帝并不看好她,即便齐王克母克妻,可仍是一介王爷,他为何会把她指婚给齐王呢,这事除了一个人说话有用,那就是齐王,齐王为何要让她嫁给他,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还有玉戬为何也要让她嫁给齐王,他是不是和齐王有仇? 凤阑夜的小脑袋反反复复的折腾着,一侧的雾翦并没有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只是拉着她走进厅里,一边走一边担忧的开口。 “可是齐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点。” 两个人坐在灯下,叶伶早机灵的奉上了茶水,几人退了出去,在门外守候着。 司马雾翦又陪着凤阑夜说了一些话,才道别领着小瞳和小圭两个丫头离去。 叶伶和叶卿两个小丫头恭敬的走进来:“公主,早点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嗯,”凤阑夜点首,挥了挥手示意:“你们两个也都下去休息吧。” “是,公主,”两人退了下去,花萼走过来扶着凤阑夜的身子,两个人往里走去,凤阑夜抬眉扫了一眼花萼,见她眉间有忧愁,知道她仍然在为五公主凤阑婳担心,不由得叹气。 “花萼,五公主不会再是五公主了,她已是晋王的一个棋子了,就算见到她了有什么用呢?以后别想着这件事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会见到的。” “是,公主。” 第062章 大婚 欧阳晴并不针对凤阑夜,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司马雾翦,司马雾翦瞳仁一暗,脸色难看,阴骜无比的瞪着欧阳晴,这女人摆明是找碴,就算自己忍了只怕也躲不过去了,就在她要发作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她掉头望过去,正是阑夜。 凤阑夜心知肚明,今日若是司马雾翦和欧阳晴斗起来,势必影响安王府的名声,而且欧阳晴的身份可是安王妃,不管怎么样,雾翦都是失礼,所以今日的她不宜动,不过她就不一样了? 凤阑夜上了一个台阶,唇角微勾出笑意,浅浅的开口:“这不是安王妃吗?真是失敬了。” 欧阳晴冷冷的把视线收回来,瞄向了凤阑夜,对于这个小丫头有点戒心,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多少有些知道,什么与虎同笼,毫发无伤,还有什么琴技高超,当日赐婚殿上,也确实领教过了,最重要的是几个皇子都对她有心,这丫头根本就是个骚狐狸,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 “原来是齐王妃,真巧啊。” 凤阑夜微点头,巧笑嫣然,不过她的笑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别有用心,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欧阳晴对她并不熟悉,哪里知道她的脾气,竟觉得这小丫头还算有眼头见识,知道对她客客气气的,虽然她是齐王妃,可她是安王妃,又是圣喻一品诰命夫人,可比她大了一截,自然该对她客气。 “安王妃,这里人多眼杂,你说若是这里闹出什么不当的事来,安王会不会生气?” 凤阑夜压低了音调,小声的嘀咕。 欧阳晴的眸光飞快的扫了大厅下面一眼,果然很多人的眼里闪过兴趣盎然,一脸的探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怎么回事? 欧阳晴心知肚明,这里若是闹出来,一定会很快传遍整个安绛城,传到安王南宫昀的耳朵里,那他一定会讨厌自己的,所以有些事过后再算账,这司马雾翦也会进安王府,她还会怕她跑了不成,想到这狠狠的瞪了司马雾翦一眼,转身朝后面一挥手:“走。” 其中有人不甘心,小声的嘀咕:“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不过接到欧阳晴的一记冷眼,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乖乖的跟着后面往下走。 凤阑夜等人让过一侧,让这些女人走了过去,她们一行人上楼,两帮人总算平安无事了,吓了一脸汗的店小二不停的擦脸,好险啊,要是两帮人闹了起来,无论如何,他们燕春楼都落不得半点好啊,幸好没事。 一行人齐齐的往楼上走去,凤阑夜的唇角却诡谲的勾出一抹笑,手心陡的一握,一抹玄气凝结在气尖上,迅速的对准往下走去的欧阳晴,欧阳晴脚下一滞,一脚踏空,好端端的滚到了楼下去,摔到大厅内,虽然只有两三级的台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是堂堂大将军的女儿竟然如此失仪,她不由得又恼又恨,眼里一刹那的狂怒,身侧的几名女子早奔了过去,紧张的追问。 “晴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吧?” “闭嘴,”欧阳晴的脸颊烧烫,咬牙切齿的怒吼,还嫌她不够丢脸吗?就在刚才她感受到来自于半空的一道力,使得她一脚落空了,这是谁使的坏? 大将军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并不是无能之辈,她父亲乃是一介武将,所以欧阳晴自少习武,武功虽然不是出神入化,但也不低,刚才有人使坏,她是知道的,可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所以才会失策,最重要的是她以为没人敢动她,谁知? 欧阳晴飞快的抬首望向楼梯,只见楼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倒是听到几道冷语。 “活该,自作自受。” “老天有报应。” 数道讥讽之音,使得她快发飙了,不过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大殿内说话声议论声此起彼落,欧阳晴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赶紧爬起来,落荒般的奔了出去,身后跟着数名闺秀,等到一行人走出燕春楼,楼里立刻爆发出唏吁之声,欧阳晴的脸色阴骜嗜血,咬着牙发狠。 司马雾翦,今日的仗我就算在你头上了,等到了安王府,看本王妃如何收拾你,然后一甩手命令:“走。” 二楼雅间内,凤阑夜趴在半敞开的窗扉上,目送着欧阳晴等人离去,想着她刚才嗜血狠戾的眼神,不由得为雾翦担心起来,回首望着她。 只见她唇角扯出笑意,盈盈如水的清波望着她,慢腾腾的开口:“是不是你使的坏?” 别人不知,她又岂会不知道这丫头鬼点子多,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但肯定是她整出来的。 凤阑夜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拉过雾翦的手:“雾翦,你别嫁了吧,我真的害怕你……不如以后我们两相伴吧,跟我一起去齐王府,安王他不会逼你的。” 她真的害怕她嫁过去会过得不如意,身为她的朋友,她希望她开心一些。 不过凤阑夜的话刚说完,司马雾翦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认真的望着她:“阑夜,我知 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答应了华妃娘娘会嫁进安王府,这就是我的命,阑夜啊,你知道吗?人是争不过命的,虽然我也想一气离开,可是金昌国怎么办?而且我想把南宫昀对我的情分统统还给他,这是我欠他的。” 她说着放开凤阑夜的手,顺着窗子望向大街,街道边很是热闹,车流如潮,雅间内谁也没说话,大家都感受到她的无奈,所以没人说话,等到她望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又接着说。 “阑夜,别担心我了,其实我也担心你,先不说齐王克母克妻的传闻,你知道吗?齐王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个性怪癖,阴冷,所以你要当心点。” 司马雾翦的话音一落,一直站在角落里侍候的叶伶和叶卿可就不乐意了,她们可是齐王府的人,这三公主咋说话呢,若是她们小王妃不嫁了,可就麻烦了,叶伶立刻开口。 “其实我们王爷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好,他只是不太喜欢吵,平时不准人随便进他的隽院,而且不能质疑他的话,府里的下人不能犯错,做事要认真,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叶伶说完,雅间内的人全都望着她们,最后花萼忍不住嘟喃。 “这还是人吗?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心情好啊?对了,如果他生气了,会如何呢?”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那位王爷生气了,会如何处罚下人。 花萼的话一落,清晰的看到叶伶和叶卿的身子抖索了一下,脸色立刻闪烁了一下,有些白。 雅间内的人心知肚明,看来这位齐王爷对于犯错的人手段辛辣,要不然也不会让人如此害怕。 凤阑夜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该来的总会来,她并不害怕这位齐王,还没见到,谁知道鹿死谁手? “好了,别说这些恼人的话题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今儿个我们就是来逛街的,开心一些。” 这话司马雾翦赞同,既然来逛街的,何必操心那劳什子的烦心事,还是想开一些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嗯,不过我们的点心,茶呢?怎么都没有上来?” 司马雾翦奇怪的开口,雅间外立刻想起了店小二的声音:“客人,茶来了。” 他端着托盘,里面有茶点,也有点心。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被门外的侍卫拦了,不准随便打扰里面的人,所以才不敢进来,此刻听到有人问话,赶紧应 了,把东西送进来,然后小心的退了出去。 花萼上前一步,给两个主子沏了茶退到一边去。 不大的雅间内,立刻弥漫起茶香味,茶叶在沸水里翻腾着,绿氤一片。 清雾缭绕,轻云薄烟。 雅间内寂静下来,楼下的说话声便传了上来,热闹异常。 “你们知道吗?今儿个晋王,楚王大婚,林家和苏家的嫁妆有多少?那可是十里红妆啊,果然不愧是皇室嫁娶啊。” “他们两家走的是哪一条道?” “一家走的是太和街,一家走的是凤无街,一眼望不到头,只看见整条街的红,好似红霞笼住了整个街道。” “哇,好热闹啊,不过他们两家走得那么早干什么?” 有人提出疑问,是啊,本来他们还想见见那热闹的场面呢,可是等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人早走了,只有遍地的红花。 “抢呗,图个吉利。” 这人一说完,满厅的笑声,雅间内的人听了,似乎也受到了渲染,笑了起来。 凤阑夜的眼瞳幽暗,抿了一口茶,轻飘飘的开口:“真有些意思。” 连婚嫁喜事都争,何况是大位之争,只怕不得消停。 未来真不知道整个帝京,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凤阑夜脸色阴暗难明,瞳仁一闪一闪的诡异莫测的寒芒。 因为司马雾翦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凤阑夜陪着她小坐了一会儿,再说了一些话,一众人便起身离去,回奴仆街去了。 晋王楚王的大婚之后,便是三皇子和齐王的大婚之日。 十二月十六。 前一夜,三皇子南宫燮前来见了凤阑夜。 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温润,只是眼瞳里有一抹怜悯和遗憾,浅浅的开口。 “阑夜,本来我想让你进南宫府的,没行到最后你竟然嫁给了齐王,相信七弟会好好善待你的,毕竟此次你嫁进齐王府,是七弟自己提出来的,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事。” 凤阑夜面色一怔,抬眸望向南宫燮:“你说是齐王提出要纳我为妃的?” 虽然这事她多少有些猜测,但从三皇子的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齐王为何要娶她,他们从来没见过面,这男人竟然要娶她,这整件事都透着诡谲莫测,难道齐王和玉戬是好朋友,所以他会娶她,也是因为玉戬的 提议。 凤阑夜一头雾水。 三皇子南宫燮轻叹:“七皇弟深得父皇的圣宠,这是整个帝京无人不晓的事,若不是有他的意思,你以为父皇会给你赐婚吗?” 别说一个正妃了,就是侧妃,只怕父皇都不愿意给,因为父皇是很重视门第之位的人,不过这事若是七皇弟提出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七皇弟一向如此。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齐王啊?他为何会提出这件事?” 凤阑夜在南宫燮的面前,一向轻松自如,他就像她的朋友一般。 “谁知道呢,七皇弟一向如此,他做事从来就没有按牌出招,也许他是怕父皇给他赐婚吧,所以干脆自己要求一门婚事,而你又很小,所以他才会如此做吧。” 南宫燮猜测着这种可能,要不然实在不能理解,为何一向冷血冷情的七皇弟要求父皇给他赐婚的事。 凤阑夜听了,也默认了南宫燮的想法,看来还真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先嫁进齐王府再说,现在嫁不嫁也由不得她了,圣旨已下,她若是逃婚只怕就是个死罪,而且眼下她能去什么地方?天运皇朝的地理位置极广,即便自己出去,也是在天运的范围内,还是一个逃犯的身份,倒不如安心的待在齐王府,等待些日子再说,而且她想看齐王究竟为何要纳她为妃? “算了,别想了,我还没恭喜你娶了安绛城的第一美女呢?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福分。” 三皇子南宫燮有些黯然,那温润的脸庞笼上一些阴影,其实他心知肚明,那沈云菁心高气傲,根本不想嫁给他,嫁进南宫府只怕也是两看两相厌。 虽然他年龄不小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纳妃的打算,相较于女人,他更热衷的是自己的琴。 虽然沈云菁长得很美,可是如果让他自己选择,他倒宁愿娶阑夜。 虽然她很小,但是他很想照顾她,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可是他这样的人,还有能力去保护别人吗? 南宫燮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我倒宁愿娶你进南宫府。” 凤阑夜吃惊的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合拢,她没行到三皇子竟然想娶她,不过她对他没什么感觉,只当他是朋友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三皇子渴望安定的生活,不想连累他。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回去吧,明儿是你的大婚之喜,别让人非议了。” 凤阑夜站起了身,明日两个人大婚,今日却 偷偷的见面,若是传出去,还指不定有什么谣言呢,所以还是别留下话柄的好。 南宫燮站了起来,准备离去,一向清彻宁静的眼里浮现了波纹,轻声的开口:“以后我能去齐王府看望你吗?” “能,我们是朋友,不过别选在晚上好吗?” 以后她可是齐王妃了,虽然小,可皇室中的人还是注意一些为好,若是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就生出事来了。 南宫燮点首,凤阑夜唤了侍卫过来,送三皇子出去,自己回去休息,明日便是大婚,虽然她不认为有什么重要的,但还是早点休息。 第二日,十二月十六。 冬日中少见的天气,万里无云,天空是一望无垠的清明,连一丝儿云彩都没有,鸟雀在枯枝上叫着,前几日下的积雪还未化净。 一大早凤阑夜便被花萼叫醒了,还有叶伶和叶卿等人随侍在一侧,两个嬷嬷更是不敢大意,准备好了一切,等着侍候新王妃大妆,等待吉时良辰。 不过凤阑夜并没有如大家的愿起来,而是狠瞪了花萼一眼,倒头又睡。 虽然是她的大婚,一来非她所愿,二来所嫁非人何况哪有这么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的等着嫁人的事,今日一整天只怕有得折腾,所以睡足了才是关键。 凤阑夜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因此根本不理会小小寝室中立着的一批人。 两个嬷嬷和叶伶叶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半点办法,而且新王妃说了不准人再打扰她,她们这些了解她脾气的人谁敢不怕死的去叫她啊,所以只能干着急,在房里房外的踱步。 两个小丫头抱着花萼的膀子一直晃,央求着花萼想办法,花萼眉头一皱,想出一个人来,那就是隔壁的三公主,她和公主感情比较好,一定可以叫醒公主,花萼立刻派了叶伶去请三公主。 司马雾翦很快领了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头过来了还带来了她的贺礼,一套百子被和一堆鸳鸯枕巾,示意花萼收了起来,自己走到床前一伸手提了凤阑夜的棉被,伸手挠她的痒,一边挠一边叫。 “懒丫头,起来了,今日是你的大婚,还不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这样抬上花轿了。” 凤阑夜一听司马雾翦的声音,便知道是花萼把她叫了过来,不得不睁开眼睛,扯唇笑望着大家。 此时天色已不早了,万道金缕穿窗而进,洒落在小小的房间里,满室的温馨柔和。 凤阑夜打量着雾翦,见她眼睛红红的,奇怪的追问:“你怎么了?眼睛好红。” 司马雾翦一愣,心里酸酸的,伸出手执了她的手,柔柔的开口:“昨夜我赶了一宿,总算把那套送你的绣品赶了出来,让花萼收了起来,那是我的一点心意。” 凤阑夜一听,心里暖暖的,虽然这大婚是情非得已,虽然没有任何的亲人,但此刻有雾翦如此相陪,至少让她的心热热的,缓声低语:“谢谢你,雾翦。” “谢什么啊,我们两个分什么啊,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我会去看你的。” “好,我也会去找你的。” 凤阑夜点头,司马雾翦摸着她的头,感觉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心底泛起酸酸的疼痛,这么小,和她刚来的时候一样大,那时候她遇到了南宫昀,所以在最初一见面的时候,她便希望自己能帮助她,也能成为她需要的那个人,不管怎么样,这段日子里,她做了该做的事,只是没想到,她和阑夜的感情会越来越好,但愿老天以后疼爱她一些。 阑夜,一定要活得开心一点。 司马雾翦默念完,她怕自己触景流泪,便放开凤阑夜的身子站了起来,掩袖打了一个哈欠站了起来,略显疲惫的开口:“阑夜,乖乖的让嬷嬷给你大妆,新娘子不准太懒了,我好累啊,回去睡一会儿。” “嗯,好,你回去睡会儿吧,我会回来看你的。” 凤阑夜应声,望着那走出去的纤长身影,溶在光芒里,如一朵业镜空花,虚无缥缈,心竟然分外的疼,她会回来看她的。 门外,司马雾翦抬头望了一眼天,眼里有一抹泪光,身侧的小瞳和小圭不敢说什么,直到主子的身影往外走,两个小丫头紧随其后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凤阑夜冷睨了花萼一眼,唬得花萼一身的冷汗,不过今天乃是喜庆之日,她倒没有发作,而是慢腾腾的开口。 “好了,侍候我起来吧。” 一声令下,整个房间内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全都动手侍候一个女人,不,充其量只是一个孩子。 凤阑夜望着眼前伸过来的几只手,不由得蹙眉,冷冷的瞪过去。 还有比这更夸张一些的吗?只不过是一个大婚,有没有这样神经,眼看着那几只手要挨到她了,陡的一让,冷哼:“干什么?” 三个字一出口,立刻产生了效应,眨眼所有的人都缩回了手,心 虚的望着坐在床上,睥睨的望着她们的主子。 她小小的年纪,却一身冷艳傲骨,眉眼清冷似寒冰,小小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因为熟睡使得脸颊粉艳红嫩,即便不上妆已是粉妆玉砌的甜美,可是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寒凌,让人不敢随便质疑她的话。 “公主?” 花萼率先叫了一声,时辰已经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误了良辰吉时。 “好了,让花萼一个人侍候我吧,你们去门外候着。” “小王妃?” 两个嬷嬷和叶伶叶卿叫了起来,可是一接到凤阑夜的眼神,马上乖乖的后退,守到门外去。 房间内,花萼动手侍候她更衣,起床,有条不紊。 这时候外面隐有丝竹之音传来,小丫头叶伶从外面跑了进来,心急的叫起来:“小王妃,花轿临门了。” 花轿临门了,再看小王妃,一身的素衣,头发上干干净净,连凤冠都没戴,脸上的妆容更是干干净净,叶伶急得都快哭了,凤阑夜瞄了她一样,淡淡的挑眉:“慌什么,不就是花轿来了吗?” 里面的人不燥不急,淡然行事,院门外的丝竹之音不绝于耳,齐王府迎亲的队伍,拖得长长的阵仗,不比任何一家的王府差,偌大的奴街上,很多人看热闹,又是眼红又是嫉妒,议论之声不断,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着凤阑夜就是去送死的。 有人说齐王一向不屑于做这些事,既然此次重视这次的大婚,新王妃必然没事。 七嘴八舌的言论,使得这件婚事更加的热闹。 齐王府的管家柳郸不时的望着头顶的太阳,日头越来越正中了,可是院子里新娘的影子也没有,明明是冬日,他却急得满头大汗,来回的在院子里踱步,不时的催促着两个嬷嬷去催新娘子快点,良辰吉时眼看着都误了。 人家三皇子南宫府的花轿早就过去了,他们王妃的影子还没见着呢。 柳郸怎不心急,可是那两个嬷嬷一听柳郸让她们去催人,早拼了命的摇头,态度坚决的留在院子里。 房间里,凤阑夜并没有让花萼给自己大妆,只戴了凤冠,穿了大红的嫁衣,不过她倒没亏待自己,乘机吃了两块糕点,喝了一杯茶,直到自己不饿了,才盖上霞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那小小的人影,窝在一堆漫天的红色中,淹没了整个人。 就像一团火 焰,谁也不知道这团火焰将给齐王府带来怎样的毁烧。 今日的天气很冷,花萼怕主子受凉,在嫁衣的外面,还罩了那件鲜艳夺目的披风,然后和叶伶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主子走了出去。 院门外,柳管家和两个嬷嬷一看,总算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这小祖宗总算出来了,虽然误了良辰吉时,不过只要她如愿上轿就行了。 齐王大婚,皇上命户部好好操办,户部的礼仪官此时正在齐王府候着,先由齐王府的花轿把新娘接过去,然后在齐王府举行大婚仪式。 本来定好的吉时已经误了,不过只要新王妃过去就好。 街道边,新娘登轿,长长的仪仗队停了下来,齐王府的侍卫立在马下恭敬的候着,等到新王妃上了轿子,翻身上马,丝竹袅柔喜庆的声音再次响起。 起轿,队伍缓缓的行走这,小院内,齐王府的下人把纳征礼一起运往齐王府。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满目红霞,掩盖着整个天际。 唢呐丝竹之音渐去,小院一下子冷清下来,此时在那院门外,立着几个女子。 为首的女子风华绝艳,妩媚动人,可是那双眼瞳中却溢满了泪水,缓缓的滑落下来。 身侧的小丫头同样心酸,哽咽的开口:“公主,好伤心啊,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感觉好难舍。” 阳光分外的晃眼,几个人慢慢的退回院子里,这一转身,各人走入各人命定的轨迹中。 齐王府,兽面衔吐,亭台朱阁。 王府占地广阔,小桥流水,假山碎石,错综复杂,院落更是排列有序,一眼望去,好似九重宫阙,瑶池仙境。 今日齐王大婚,整座王府都弥漫在红色的汪洋中,翻卷如云的瓦檐下,吊着大红的灯笼,一目数十个,红绸遍布,就连各处院子里也都系着红色的绸带,在轻风中飘远,一眼望去,好似起伏的火洋。 雕龙绘凤的长廊中,不时穿过的下人,人人脸上都溢着笑意。 王爷大婚,这已是第三次了,但只有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大婚,王府内遍体喜庆的色彩,前两次根本就没什么形式,只不过是有人把新娘子送过来罢了。 这一次王爷交代下来,按大婚的事宜操办,所以偌大的王府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隽院,乃是齐王南宫桦居住的独立院子,这里是齐王府的禁区,没有 第063章 以后爷即是鸡 莲院离齐王南宫烨住的隽院不远,只隔了一座碧湖,一个在桥这边,一个在桥那边。 此时的南宫烨正在书房的灯下看书,听了月瑾的禀报,脸上的神色未变,不过唇角勾了一下,显得他心情极其的愉悦。 “爷为何要这么做?” 月瑾忍不住开口。 南宫烨慵懒的抬眉,神情怡然,周身儒雅温文,却又多了一抹高贵飘逸。 他停住手里翻书的动作,掉首望向窗外,月色正明,朦胧一片,清辉照在他的脸上,皎若明月,深邃的瞳仁闪过迷幻莫测,朝暗处叫了一声:“千渤辰?” “是,少主。” 千渤辰应声而出,一身的黑色锦衣,内敛沉稳的立在书房内。 南宫烨踱步走到他的身边,一字一顿的开口:“最近你比较闲,现在我让你活动活动筋骨,以后保护小王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 千渤辰哪里敢抗议,立刻恭敬的点头,少主能指派任务给他,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千渤辰领了命令,正准备离去,那南宫烨忽然出声:“等一下。” 书房内,千渤辰和月瑾同时望着主子,只见南宫烨慢条斯理的开口。 “离她远一些,别让她发现,还有她若是受伤了,本王可饶不过你。” “是,少主。” 千渤辰立刻闪身离去,月瑾望着南宫烨,一头的雾水,主子不管从哪一个方面看来,都比较重视小王妃,可就是为何要做出这等让小王妃受辱的事情。 “爷?” “月瑾,我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南宫烨说完,便不再说什么,但对于一向少话的他,这一句概括了所有的,月瑾立刻恍然明白过来,之前的两位王妃皆暴毙在洞房里,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王爷虽然给小王妃服了芳藜丹,可若是被动手脚的人知道小王妃没事,一定会把脑筋动到齐王府的头上,但经过这么一闹场,所有的事都混乱了,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爷真的是好计谋啊,可惜小王妃没明白爷的心思啊,此刻指不定正在怒骂他呢,或者在想办法对付他。 月瑾真是为王爷担着一颗心,不过夜已深了,有什么事也是以后的事。 莲院内,凤阑夜吃饱喝足后,盥洗一番便上床休息了。 今日的闹剧早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反正她如愿进了齐 王府,受损失不是她一人的事,齐王府也成了笑柄,何况她也下了毒解了恨,不过这神龙不见首尾的南宫烨,你给我等着,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搞出这种名堂来? 凤阑夜临睡前,带着这样的念头,慢慢的睡着了。 花萼守在床前,直到公主睡着了,才放下一颗心来,真害怕公主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好在什么事都没有。 第二日,凤阑夜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因为昨天大婚发生的事情,所以莲院内的没人敢惊动小王妃,做事走路说话都非常的小心,直到她自己醒了过来。 本来,大婚的第二日,新妇要进宫去谢恩,可惜昨儿的大婚齐王没有出现,今天一早便出府去了,只吩咐管家,以后王府中的一切事情,由新王妃做主。 柳郸在莲院外面候着,等着新王妃的召见。 凤阑夜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望着满室的红艳,才想起自己昨儿大婚的事来,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竟然睡得又香又沉,想想也是,这被褥什么都是上等的丝绸,怎么会睡不好呢,别提多舒服了。 花萼过来侍候她起来,挑选一套清新的衣服给她穿上,梳了一个俏丽的碧云髻,插了几朵珠花,整个人看上去水灵动人。 她刚收拾完毕,叶伶便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 “小王妃,现在传膳吗?” “嗯,”凤阑夜点了一下头,叶伶走了出去,很快有人把早膳传进来,竟然摆了满满的一桌子点心佳肴,看得人咋舌,花萼愣愣的望着桌子上的菜,这得多少人吃啊,这齐王府是不是太奢华了,拿眼偷瞄坐着的主子,只见她轻蹙蛾眉,眼神一闪而过的犀利,慢慢的抬手望向叶伶。 “叶伶,以后我的膳食简单点就行了,不必如此铺张。” 本来想到这用的是齐王府的银子,最好给他吃光用光,可是她的个性生来不铺张,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 叶伶立刻点头应了,对于眼前的小王妃那可是又敬又佩,丝毫不敢大意。 等到凤阑夜坐在桌前用膳的时候,叶伶乘机禀报:“小王妃,柳管家过来见你了,你是见还是不见?” “让他进来吧。” 凤阑夜点头,一边吃东西一边吩咐过去。 柳郸的为人还行,对自己很恭敬,不敢大意,所以见见他也无妨,倒要看看那齐王是什么意思?是 不是打算从此不见面了,那她倒乐得当齐王府的女主人。 莲院现在有几名侍候的婢女,另有数名粗使的丫头,近身侍候凤阑夜的是花萼和叶伶还有叶卿二人,她们二人手里各有两名调派的丫头。 叶伶走出去,吩咐了手下的小丫头,去请了柳管家进来,自己又回身走进正厅。 柳管家站在门外足有一个时辰了,这大冬天的腿僵手硬的,不过好在新王妃要见他了,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只是一提脚,竟没有力气,还是随行的两人架着他走了两步才好些,领着人走进院子来。 凤阑夜早膳已用完了,小丫头把东西收拾了下去。 柳郸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给凤阑夜行礼。 王爷可是很重视这位小王妃的,虽然昨天的事有点意外,但是柳郸可不敢大意。 “柳郸见过王妃。” 凤阑夜瞄了一眼,挥了挥手,她对于礼节一向不计较,不过很好奇柳郸过来干什么? “说吧,有什么事吗?” “禀王妃,王爷一大早便出府去了,临走时吩咐小的,如果王府内有什么事,一应交给王妃,所以小的过来禀报一下,王妃是不是要见见王府内的下人。” 凤阑夜一听柳郸的话,脸色黑沉沉的,好半天没说话,对于这个未见面的夫君,传闻中神龙不见首尾的齐王,恨得牙痒痒的,这男人是什么意思?大婚之日给她难堪,现在竟然这么做?他和自己倒底是有什么仇啊,还有他究竟是何人?从头到尾她感觉他是认识自己的,可是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为齐王殿下。 凤阑夜脸色阴骜,柳郸不敢说话,厅堂内的叶伶等婢女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好半天才听到凤阑夜平息了气息,挥了挥手:“好吧,把王府的下人都集合起来,我看看吧。” 反正无事可做,正好认认这齐王府的下人也好,别到时候认不出谁是谁来。 凤阑夜吩咐了,柳郸立刻恭敬的领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王妃明明是个小孩子,身高还不及他的肩膀,可是望着她,轻易便感受到一种压力。 这种压力还不输于王爷的阵势,两个人的气场都有得一拼。 柳郸领了命退出去,正厅内,凤阑夜一动不动的坐着,把眸光对准了叶伶,慢腾腾的开口。 “叶伶,你们王爷住在哪座院子里?” 叶伶立刻小心的回话 :“王爷住的院子叫隽院,就在莲院的西边,中间有一座碧湖,湖心上是一座白玉平桥,可直通隽院。” “喔,”凤阑夜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些齐王府的情况,例如有多少下人,有没有小妾等,最后大致了解了王府的情况。 齐王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的妾室之类的,王府下人也不是很多,共有七八十人,相比于别的王府,这里是最低调的王府了,因为没有女人,所以侍候的人要少得多。 柳郸召集了所有人在王府的主厅,亲自过来禀报,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等婢子,浩浩荡荡的前往王府的主厅而去。 一行人穿过长廊,众星捧月般的围绕在她的身边。 虽然她只有小小的年纪,可是那周身的睥睨狂傲,却让人不敢小视,身后尾随的数人,皆小心翼翼。 今日的凤阑夜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对襟褙子,斜襟处绣着几朵寒梅,清新娇艳,脖子上带着一个金锁樱络,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浅的声音,悦耳细致。 柳管家在前面带路,穿廊过亭,一路往齐王府的正厅而去。 大厅内,宽敞明亮,地上铺着黑色的闪着亮点的花岗石,亮如曜星,光滑磴亮,墙壁上挂着山水画,大厅两侧摆着紫檀木椅,大气磅礴,屋角四周,不起眼的地上,摆放着格式造设独特的玉器架子,各种各样的名器古董摆放着,一眼望去,奢华名贵。 此时,大厅内,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分立在两侧,谁也不敢乱动。 虽然昨天王爷大婚,让新王妃与公鸡拜堂,但是很多人都知道王爷对于这次的大婚事宜还是很重视的,要不然管家也不会擅自做主,大张旗鼓的张罗,所以此时谁敢说话,都在心中暗自猜测着,新王妃长得什么样子?传闻她年岁不大,却颇有胆识,听说连猛虎都不怕,而且琴技十分高超,不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 众人正心底不安之时,听得厅门石阶之上传来管家的叫声:“王妃到。” 王府的所有奴仆都跪了下来,恭敬小心的齐声叫起来:“见过王妃。” 轻盈的脚步声从厅外走进来,一众人从外面走进来,并没有人理会下跪的这些人。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叶卿还有王府管事等人一直走到大厅正中,机灵的叶伶飞快的搬来了一张虎椅,摆放下来,扶了小王妃坐下。 大厅内,虽然没有人说话,不过却有一抹凌寒,慢慢的肆虐过众人的头 顶,大家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越发的没人敢有半点的动静。 凤阑夜一目瞧下去,便分出几个层次来。 虽然只有七八十个人,前面的都是一些体面的丫头和嬷嬷,中间的是一些王府管理人,大部分都是男子,身体健壮,再后面是王府的侍卫,这个群体是最多的,足有四十多人,角落里的是跑腿的小厮还有做粗工杂活的人。 凤阑夜打量完了,缓缓的开口:“都起来吧。” 声音悦耳好似银铃,听得人耳目一新,忍不住抬首望去。 只见大厅正中的虎椅上端坐着一人,清新夺目好似一株清水芙蓉,第一眼,便给人印象,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长得极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眉宇间带着傲气,周身的水灵,待到细看,只见得新王妃年纪虽小,可是眼底深不可测的寒芒,冷莹莹的扫过去,唬得人大气都不敢出,丝毫不敢大意。 管家柳郸恭敬的开口:“王爷吩咐下来,以后王府的所有事都由新王妃打理,所以大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心里有点数。” 柳郸面色严肃的开口,下首的众人立刻领命。 “是。” 王爷的命令谁敢不听,又不是不要命了,谁不知道王爷冷面无情,若是犯了错,不是打残了撵出去,就是直接打死了,现在来个新王妃管事,虽然很冷,和王爷有得一拼,但是好歹她不大,总没有王爷那么残忍吧。 大家心里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管家柳郸见大家还都知道厉害,又接着开口:“好了,下面请王妃训话。” 凤阑夜眉蹙了一下,冷冷的睨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人呢,虽然都很小心,可要想让这些人真正的信服,可不是眼前一下子便能解决的,不过有一点她必须申明:“从此以后王府家规第一条,王妃的话就是圣旨,王爷的靠后,其余的家规照旧。” 大厅内,所有人脸上浮起惊疑,王妃这话是直接的挑衅王爷,难道他们也要遵从,周遭一下子寂静无声,柳郸最先反应过来,早一挥手领先叫了起来。 “是,王妃,”下面的所有人才齐声应了,反正柳管家应了,王爷若是罚下来,也是柳管家先受着,他们这些人靠后,众人心里想着,而柳郸是因为王爷命令了,什么事都请示王妃,这可不干他的事啊。 凤阑夜看大家还算配合,满意的点头:“都下去做事吧。” 柳郸立刻领命挥手,众人纷纷 退了出来,偌大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凤阑夜掉头打量,柳郸走了过来,沉着的开口:“王妃,让叶伶领着王妃在王府四处转转,小的先下去做事了。” “嗯,行。” 凤阑夜点首,她个性淡漠,一般人不惹到她,她是不太会找事的那种人,所以挥了挥手柳郸下去做事。 厅内,花萼和叶伶叶卿,还有另外两个丫头陪着,叶伶见大家都走了,笑眯眯的走过来,恭敬的开口:“王妃,奴婢领你在王府四处逛逛,认认路吧。” “好。” 凤阑夜点头,反正没什么事,正好在王府四下逛逛,别以后走出了门就忘了路,这齐王府可不比别处,方圆占地也有数十里呢,不了解清楚怎么行,以后这里可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了,虽然对于齐王殿下愤怒加憎恨,不过除了昨儿个的那件事,他倒没有为难她,短时间内,她是不会走的。 几个人起身,走了出去。 叶伶和叶卿在前面领路,一行人越过前面的正厅,往后面走来。 一路上所见的景色,美丽怡人,虽然是冬日。 可是齐王府内却绿郁青翠,佳木到处都是,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还有冬日开放的花草,一眼望去,袅翠风流。 假石碎石的叠折在一起,还有绿色的藤萝爬满了枝头,一时间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好像是鸟语花香的春季,可是迎面拂来的轻风,依然凉彻骨。 碧湖之上一层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潋滟。 叶伶在前面为大家带路,不时的指点着,解说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齐王府虽然院落众多,但目前为止,府中只有王爷一个主子,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打扫清理王府,还有守护王府,别的并没有什么事。 凤阑夜一边走一边示意叶伶别讲了,一行人随处逛逛就行。 齐王府的景致还真不赖,有湖有亭,小桥流水的穿梭在其中,青石板路两边成排郁葱的佳木,一眼望去,道不尽的婉秀。 一行人眼看着便走到了隽院,叶伶和叶卿自动自发的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望了凤阑夜一眼。 “王妃,前面就是隽院,王爷居住的地方,王爷有令,这个地方一般人不准进,如若没有他的允许,进了这里,轻则打成残废撵出去,重则直接仗毙。” 凤阑夜一抬首望过去,只见往东去一些便是她居住的莲院 ,往西去一些,是一座白玉平桥,两边雕栏,穿过桥便看到一座独立的院子,这隽院四面围湖,东西各架有一座平桥,岸边有绿色乔木,也有一些花草,那雕梁画栋的院子便隐在阳光里,若是早晨有雾,这一切迷蒙婉约,该是多么的美丽啊。 凤阑夜叹息,住在这里的男人,多会享受啊。 不过一想到昨儿大婚他给自己带来的耻辱,脸色便黑沉沉的。 南宫烨,看来我们有必要见一面,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一挥手转身:“回去吧,逛了这么半天,我也累了。” “是,王妃。” 叶伶和叶卿一听,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出笑意,赶紧掉头往回奔,到前面去领路,一行人回凤阑夜的居所莲院。 不想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前面隐约有人说话。 因为前面隔了几株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她们,所以前面说话的人毫无知觉,声音尖锐高昂,还有愤愤不平。 “哼,那女人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一个亡国奴吗?以为自己了不起似的,王爷只不过拿她当猴耍,如果真的重视她,会让她跟公鸡拜堂。” 这话一落,旁边的人显然吓了一跳,立刻有人伸手捂她的嘴巴。 “艮儿,你别乱说话,被王妃听到,你可就倒霉了。” 这捂人嘴的丫头立刻被摔推了一下,那个叫艮儿的丫头不满的叫起来:“你干什么?她就是真听我说的又怎么样,别忘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皇上赏赐过来的。” 她这话一落,身侧的人果然不说话了。 而停在不远处的叶伶和叶卿等人皆脸色难看,小心的瞄凤阑夜,只见她小脸没什么变化,可是她身后的花萼可就忍不住了,飞快的绕过那几棵树,冲到前面去,对着树下的人叫了起来。 “好啊,竟然胆敢在这里嚼舌根子,你是皇上赏赐的怎么样?难道就可以背后议论主子吗?要知道这里不是皇宫,是齐王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在这里还敢说主子的坏话?” 花萼连串炮似的轰炸着,唬得那背后说坏话的丫头曹艮愣愣的,这时候凤阑夜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叶伶叶卿等几个丫头,皆敬佩的望着花萼,没想到花萼姐姐如此厉害啊? 凤阑夜的脸色很冷,眼瞳幽暗,不过同样有些意外,没想到花萼和她待得久了,竟染上了她的特性,不能逼。一逼她就急,急了什么 事都不管不顾了,她刚才骂的话还真对。 曹艮一看到凤阑夜等人走过来,脸色便有些难看,她身侧的两个小丫头早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的磕头。 “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 两人不住的磕头,凤阑夜并不说话,所以她们只能一直磕,地上是青石板,很快便见血了,可惜气氛很冷,谁也不敢说话。 那曹艮看到事情变成这样了,干脆连跪下都懒得跪了,傲慢的望着凤阑夜。 一样都是皇上赐的,就算自己大不敬了,难道这新王妃还敢处治自己不成,要知道她可是天运朝的人,这小丫头不过是个亡国奴。 曹艮想着,更加有持无恐,凤阑夜却不再看她们,而是沉声的下命令。 “把她带到王府大厅去,立刻去通知柳管家。” “是,王妃。” 磕头的两个小丫头飞快的爬起来,冲过去扭着曹艮,这种时候,她们可分出好歹来了,曹艮不知天高地厚,她们难道还不知道死活,这王府内,自然是王妃最大,而且王爷都下了命令,凡事听王妃的,皇上赏赐的又怎么样,也没看到王爷重视她啊,可王爷重视王妃啊。 曹艮一看有人扭着她,不由得气得大骂:“你们两个干什么?” 可惜没人理会她,花萼上前踢了她一脚,冷冷的开口:“你说干什么啊?立刻带到王府大厅去,家法伺候。” 说完一挥手,曹艮被人扭送倒着往前走。 叶伶吩咐了一个小丫头赶紧去通知柳管家,让管家赶快带人去大厅。 等到她们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王府大厅外面已守着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柳管家,身后跟着几名王府的下人,还有几名王府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望着被押送过来的曹艮,一挥手示意人把曹艮带进去,那曹艮看到柳管家,就像看到了救星般的,眼泪汪汪的,本来就生得柔美,此时一流泪,还真是我见欲怜。 不过大厅内气氛冷硬,这种时候谁有时间去怜香惜玉啊。 曹艮被两个小丫头一推往大厅中间一跪,那两个小丫头随后乖巧的往地下一跪,规规矩矩的待着,动也不敢动。 凤阑夜扫视了下面的曹艮一眼,只见她虽然跪着,可是态度依旧傲慢,刻薄的开口:“我是皇上赏赐到齐王府的,你敢动我。” 曹艮的话音一落,柳管家一头的汗,这丫头真 是找死,一看这新王妃就是不能惹的,昨儿出了那种事,王妃只怕正找人出气,她偏撞在刀口上,就算你是皇上赏赐的,可这里是齐王府,别忘了皇上都因为王爷一句话,而给小王妃赐婚了,何况是你一个丫头,真是自找死路。 管家念叨过了,不再说什么。 大厅内很安静,凤阑夜一双星目中闪过冷然,慢慢的竟然笑了,那笑透着幽幽空谷寒气,没有一丝儿的温度。 瞳底更是隐着深沉的算计,好,既然这丫头找死,那么她就来一招杀鸡儆猴,最重要的一点,她要逼出隐在背后的齐王爷,看看他究竟是何种庐山真面貌。 凤阑夜念头一定,人已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曹艮面前,一伸手一粒药丸抛了出来,另一伸手紧捏起曹艮的下颌,把药塞了进去,面无表情的看着药丸滑了下去,然后一脸嫌厌的拍了拍手,回身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曹艮和柳管家还有王府的下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王妃给曹艮服下的是什么? “你给我吃了什么?” 曹艮叫了起来,凤阑夜挑起眉,淡淡的开口:“从此后,你将成为说不了话的哑巴,明天会有人把你卖到最低贱的妓院去。” “什么?” 大厅内很多人脸色皆变,只有花萼和叶伶这些了解新王妃手段的人面不改色。 谁让她们不知道好歹惹到王妃呢,惹到了还不知悔改,其实王妃的人很好,只要悔改其实不至于受到多大的惩罚,只有死不悔改的人才会受到惩罚,而且只要她一出手,就绝不会轻饶。 曹艮听了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这时候感觉到害怕来了,可她还是垂死的挣扎着。 “你竟然敢对我下毒手,王爷回来不会饶过你的。” “喔。” 凤阑夜拖了一个音,望向柳管家,柳郸在王府掌事多年,而且见惯了王爷狠厉手段的人,看着新王妃的眸光都忍不住的打颤,他从王妃的瞳仁中轻易的便感受到这新王妃若是恶起来,只怕比王爷还要狠毒,不禁头皮发麻。 “柳管家,等王爷回来,把此事禀报给王爷,如若他有意见,让他来见我,如若没有意见,明儿一大早把这个女人找一家妓院卖了,对了,不要钱送给人家吧,齐王府应该不缺这么几个钱吧。” 柳郸腿一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赶紧点头:“是,王妃。” 领命一挥手身后走过来 第064章 挨打(片段二) 莲院。 凤阑夜领着花萼还有叶伶和叶卿二人在院子后面的梅林中散步。 今日天气好,冷风轻拂着树枝,那盛开得红艳的梅花,散发出幽香,不时的飘落下来几片。 分外的诗意,几人悠闲的走在其中,谁也没说话。 花萼几次张嘴欲言,最后又没敢开口,凤阑夜虽然走在最前面,但好似后面长了一双眼睛似的,轻声细语的开口:“有话就说吧。” “王妃,以后千万别这么鲁莽了,若是王爷生起气来,你说你不是自讨苦吃吗?” 花萼话音一落,叶伶和叶卿赶紧点头,表示赞同:“是的,王妃,王爷生起气来,只怕王妃会吃苦。” 凤阑夜停住身子,一只手扶着花枝,她林立在梅花树下,几片花瓣零落的飘落到了她的头发上,娇艳的脸蛋越发的甜美,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藏了两颗宝石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后面的几人,她知道她们这几人是为她好,所以也没责怪,淡淡的扯唇而笑。 “我想他不在乎吧,要不然早就出现了。” 她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三个小丫鬟面面相视,难道说小王妃做这些就是为了让王爷现身? “王妃,你想见王爷,可以去隽院,王爷如果没出府都会在隽院里的。” 叶伶叫了起来,凤阑夜轻飘飘的说:“该他来见我吧。” 说完便不再说什么,依旧闲逛着,身后的三个丫鬟,随着她一路逛着。 再有几日便是雾翦嫁入安王府的日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凤阑夜一想到她,便停住了身子,扶着花枝若有所思,她大婚的时候,雾翦送她百子被套,还有鸳鸯枕巾,虽然用不到,可她知道她希望自己幸福,她要大婚了,她该送她什么呢?不知道雾翦大婚的时候,金昌国是否来人?看到他们雾翦一定会伤心的,倒不如不见。 凤阑夜想起什么似的掉首望向花萼,清浅的开口问:“当初纳征礼中有哪些名贵的东西?” 花萼立刻小步跑过去,笑着开口:“名贵的东西好多呢,有南洋珍珠,还有顶级的玛瑙,千年的人参,要不要奴婢把单子拿过来你看一下?” 凤阑夜挑了眉,虽然神色淡淡的,倒有些意外,她当初也就随便看了两眼,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还以为一般的礼品罢了,没想到南宫烨竟然给她送了这么些好东西,心里刚松软一 些,可一想到自己与公鸡拜堂的事,脸便冷了下来,南宫烨,别以为送了这么些东西,就想互抵了,你做梦,给本王妃等着。 心里念完,抬眉扫了一眼花萼:“挑好的东西准备了礼物,过几日是雾翦的大婚,我想送过去。” 身后的几个小丫头一听她的话,便沉默了,尤其是花萼,她们主仆二人一到奴街,便与司马雾翦相处在一起,那女人虽然表面大大咧咧的,但是内心很脆弱的,而且很关心公主,想到她堂堂公主竟然沦为侧妃,最重要的是她爱着安王南宫昀,却要与别的女人共享夫君,这大概是最难忍受的。 一时间没人说话,轻风吹脸,冷削如刀。 这一日凤阑夜没等来南宫烨,到最后也懒得理会那男人了,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保持神秘了,既然他不想见她,她又何必要见他,反正在齐王府里,现在也没人敢得罪她,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也许时候一到,她便离开这里了。 南宫烨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现在的她做什么事要方便得多,空闲的时候,她开了药单,让人抓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准备以后的日子开始研究丹丸,还有她发现自己服下的药并没有任何不良的作用,相反的感觉内息流窜比以前更畅快,丝毫不像中过毒。 以前在奴街的时候,她曾给自己检测过,没有出现任何不良的毒液。 可是玉戬那家伙确实给她服了药的,那药如果不是毒药,又是什么?她绝对不相信那家伙会给她什么好的药丸。 既然猜不透,她决定对自己的血液重新检测,查一下里面究竟含有何种的毒素,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这毒性的潜伏期较长。 黑夜,满天的漆黑,苍穹好似墨斗,铺天盖地的泼染下来,一眼望去,全是黑。 繁星镶嵌在那块黑布上,闪耀着,亮如曜石。 齐王府内一片沉寂,夜深了,很多人睡下了,只有王府的侍卫四处巡逻着,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夜晚的风呼啸的吹拂着,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 喜庆的灯笼还没有撤下去,弥漫着整座王府的依然是那晕红朦胧的光芒。 莲院内,凤阑夜趴在床榻上研究手里的图纸,花萼在一边探头探脑的望着,再催促了一遍:“主子,睡吧,别看了。” 她不知道主子在研究什么,都是一些花花草草,然后一些字,看得她一头雾水。 屋子里有暖炉,所以很暖和,灯光下的凤阑夜小脸一片红晕,像一朵盛开的桃花,香薰俏丽。 花萼说完,凤阑夜伸了一下懒腰,把手里的图纸收了起来,这些都是制毒药丸的配方,她先研究一下,以前在奴街那种地方,好的药材配不到,但现在不一样的,王府里有药库,什么品种的药都有,就是有没有的,也可以到药房去配,她的身份,现在在天运皇朝可随便行动,没什么限制。 “嗯,”凤阑夜应着点首,钻进暖暖的被衾里睡觉。 花萼在房间的另一侧软榻上休息,今夜是她当值,自从来到齐王府侍候的人多了,她和叶伶叶卿等人轮流侍候主子,不那么累。 凤阑夜安心待在齐王府里,既不再强行要见齐王南宫烨,也不折腾王府的下人,因为大家都害怕她了,她没必要再吓这些人了。 她待在莲院,很少出来,大部分时间是研制药材,还有看书。 午后的阳光如水洒落在王府的各个角落,凤阑夜午休刚起来,便听到叶伶过来禀报。 “小王妃,柳管家说王府来客人了。” 凤阑夜正洗脸,头都不抬一下,淡淡的开口:“来客让王爷去侍候。” 是啊,她刚嫁进来几天,想必来的人定然是南宫烨的客人,所以她才懒得招呼。 不过叶伶并没有出去,而是接着开口:“管家说,客人说来探望王妃的。” “喔。” 凤阑夜眯了一下眼睛,眨动了两下,水珠子沾在长睫上,滚动了两下落下,她点了一下头:“好,让他招呼客人到前面去奉茶,我随后就到。” “是,小王妃。” 叶伶退了出去,凤阑夜转身走到鸾镜前坐下,花萼立刻给她打理了头发,鬓边别了一枝鸾果珠钗,钗头镶嵌着大粒的珍珠,头发尽数盘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子,衬得青丝如云,气质皎洁,那玲珑剔透的容颜清雅出尘,翦水瞳仁中萦绕着丝丝氤氲的雾气。 云清高洁,淡若朝霞。 花萼满意的点首:“主子真漂亮。” “贫嘴。” 凤阑夜嗔了花萼一口,便站了起来,领着她往外走。 门外叶伶和叶卿领着几名丫头立在门外,一看到小王妃出来,眼瞳中露出惊艳的神色,全都笑眯眯的福身子:“见过小王妃。” 廊下不远处柳嬷嬷和苏嬷嬷二 人也奔了过来行礼,这两个嬷嬷也在莲院当值。 凤阑夜点头,众人起身候在一遍。 “走吧,去看看什么客人要见我?” 凤阑夜领先下了石阶,叶伶和叶卿立刻指使了两个丫头跟着,其他人留在院子里做事,一行人便往齐王府的主院而去。 青石板路,两侧花草绿郁,假山叠嶂,更有亭台楼阁的穿梭在其中,一路上偶遇到王府的下人,皆恭敬的行礼。 “见过小王妃。” 凤阑夜挥了挥手,并没有刁难这些人。 一行人还没到齐王府的正厅,远远的便听到厅内喧哗之声不断,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嚷。 这些人竟然胆敢在齐王府如此放肆,那么份量定然不轻,一定也是个皇子龙孙,是谁? 凤阑夜听着其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蹙眉,这来的人恐怕不善。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摆明了是在挑衅她,凤阑夜眼瞳一暗,南宫琛,你还真的幼稚啊。 心里想着,脚下并没有停留,领着人径直走了过去。 正厅门外,候着管家柳郸和几个吓人,柳郸被打,休息了两日,又有王爷送的伤药,很快便好了,此时一看到王妃的出现,忙恭身准备禀报,凤阑夜一举手阻止了柳郸的动静,也阻止了身后所有人的动作,一个人静静的踏上了石阶,往里走去。 因为她脚步轻盈,人又小,所以即便她站在大厅门前,里面的人竟然没有注意,不知道是太得意忘形了,还是无所畏惧。 讽刺声一片,冷讽之语不时的响起。 “世上事无奇不有,竟有人与公鸡拜堂。” 声落满堂大笑。 凤阑夜一目望去,正厅之内坐着数名宾客,为首的不是八皇子南宫琛又是何人,挨着他座位下的还有九皇子南宫帆,另有一些不认识的华衣公子,看来是朝中大员的公子,被八皇子邀约来齐王府看热闹来了。 那些人笑着笑着,便有人发现不对劲,目光望向门口。 其他人纷纷望过来,一瞬间大厅寂静无声,众人目瞪口呆。 凤阑夜气定神闲的走进去,径直走到众人的面前,虽然是小小的身板,却傲骨潋滟,风华绝代。 八皇子南宫琛一看到她,便想起那日她当殿一曲,还有她不嫁他宁愿嫁二皇兄的画面,不由得怒火顿起,陡的起身,冷冷的讥讽 :“看来这就是你要的,与公鸡拜堂。” 他话音一落,身侧的数人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这小丫头看上去很嚣张,周身的冷冽,但是他们跟着的人可是八皇子,她又能耐他们何? 凤阑夜眼神一暗,冷沉嗜血。 南宫琛你真是太无知了,一直给我找麻烦,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 她手下一运力,厅堂内瞬间浮起幽香,弥漫溶合到空气中。 正在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个美得像妖孽的男子,冷若冰霜,阴骜彻骨的开口:“谁敢欺她,她只有本王能欺,来人,全部打了出去。” 一声令下,门外齐王府的侍卫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才不管什么八皇子九皇子,还有朝中大员公子什么的,扑了进来,拽着人便往外走去。 而这时候,八皇子南宫琛等人脸色发黑,动也动不了一下,眼瞳闪过恐慌,此时的他完全像一个遇事失了主意的孩子。 尤其是看到一脸冷冽阴沉的七皇兄南宫烨,更是说不出话来。 王府的侍卫把八皇子等人很快拉了出去,不大会儿便听到厅堂门外响起了声音,越来越远。 正厅内,阳光从前门洒进来,氤氤如水,凤阑夜周身的冷冽,那俏丽的眉蹙起,慢慢的抬首盯着那个背对着自己,一身华贵紫衣的身影,三千的墨发垂泻在肩上,如云似雾,那身材挺拔如松,光是一个背影,便知道这男子该有一副坚忍不拔的意志,随着他身子的缓缓移动,一张出尘的容颜露了出来。 狭长的眉似一弯新月,带着清霜冷雪,眼瞳漆黑似繁星,亮幽,深不可测,傲挺的鼻子下,一双性感好看的唇,此刻唇角间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明明是淡若浮尘的笑,却是得他的脸瞬间大放光明,好似天地间最耀眼的明珠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男人真妖孽。 凤阑夜第一个感觉,第二个感觉,这妖孽是她认识的人,玉戬,他竟然是玉戬,原来这玉戬即是南宫烨,他不但给自己下药,还让自己嫁进齐王府,还让自己与公鸡拜堂。 凤阑夜的怒火一下子暴涨到最高点,胸脯上下的起伏,一双眼瞳更是嗜血残忍,此刻的她,完全不似平常的冷静,就好似被触怒到了的小狼崽,准备随时撕裂眼前的男人。 “玉戬,没想到是你,你竟然就是南宫烨,传闻中神龙不见首尾的齐王殿下?好,还真是太好了。” 她 怒极反笑,重重的吐着气,脑海中在最快的速度里,想出不下百种,如何让他死得难堪一点,不过最后一刻却收敛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有多高深莫测,她是心知肚明的,此刻自己出手,无异是以卵击石,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阑儿,惊喜吗?” 南宫烨忽的一扫往日的寒彻骨,柔和的开口。 此刻的他面容宁静,祥和得好似一个谪仙,五官更是俊美华贵,不像真实的人,更像一幅完美的画像。 凤阑夜平息下来的怒火再次浮起来,呸的吐了一口,小手指着对面的男子。 “南宫烨,我们没那么好,惊喜?是的,相当的惊喜,不过我有点搞不清了,不知你究竟是玉戬,还是南宫烨,或是一只鸡?” 说完掉头便走,她现在再不走,估计想砍了这男人,她还是回莲院去想想计策,怎么对付这可恶透顶的男人。 厅堂外数人叫了起来:“王妃。” 可惜凤阑夜理也不理,直冲了出去,脸色更是难看异常,可见她被气得不轻。 身后几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追了出去,柳郸更是一头地雾水,等到小王妃等人走了,赶紧领着人走了进去。 只见大厅内一身紫裳流云衣的王爷,正一手抚摸着乌发,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唇角扯着意兴阑珊的笑意,此刻的他纯明澄净,不带一丝邪魅冷寒,就好似出淤泥而来的莲花,光泽皎洁。 这样子的爷还真是少见,柳郸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 他的一声响,使得前一刻清透得好似谪仙的男子瞬间周身罩起了冷寒,恢复了一贯的阴骜森冷,幽寒之气遍布着全身,好似从幽冥地狱而来,使得柳郸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眼,爷怎么会有那么温润清透的时候,一想到这,便肯定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南宫烨优雅冷寒的走到大厅正中的座位上,望着柳管家。 “把那些家伙打了出去吗?” “是的,王爷,只是此事若是传到宫中,怕是?” 他是有担心的,八皇子可是梅妃娘娘的心头肉,此番被打,还被下了毒,只怕梅妃娘娘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 冷哼声响起,柳郸立刻噤声,王爷一向如此,八皇子到齐王府来惹事,被打也是他自找的,只是?柳郸想起八皇子等人中毒的事情,赶紧禀报:“八皇子 他们不知道怎么中毒了?” “王妃下的,那毒要不了人命,一个时辰后自动散了。” 南宫烨不以为意的开口,他一出现闻到那香味,就知道空气中融合了毒药,不过毒性不强,看来小丫头并不想杀了南宫琛,只是给他一个教训,不过敢来讥讽嘲笑齐王府的人,他可不会放了他们。 南宫烨的眼瞳陡的变幻起来,前一刻好似波涛汹涌的惊浪,后一刻却又成了九重迷宫,层层叠叠的雾障,使人看不真切。 “喔。” 柳郸认命的垂首,直到此刻他是彻底的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小王妃做什么事,爷都不会怪她,会宠着她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捅出什么大的漏子来。 “下去吧。” “是,”柳管家退了下去,正厅陷入了安静,端坐在椅子上的南宫烨脸上很快罩起了若有所思,眼瞳一闪而过的深沉,不知道那小丫头会想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他还真的是很期待呢。不远处候着的月瑾一动也不敢动,他害怕惹了爷的深思,就会招来惩罚,现在他是捉摸透了,爷只有想与小丫头有关的事,才会有兴趣,才会放松自己…… 莲院。 凤阑夜一回去,便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花萼和叶伶叶卿走进来,小心翼翼的询问。 “王妃,怎么了?” 她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八皇子和那几个官家公子嘲笑王妃了,然后王爷的命令传出来,那些人全都被打出了王府,王爷算是替王妃出气了,那么王妃为何会气成这样子。 一向不多话的凤阑夜,也许真的被气到了,竟难得的抬首望着花萼。 “你知道齐王南宫烨是何人?” 花萼茫然,她又没进去,自然没看到过齐王,怎么知道他是何人,听王妃如此问,难道是她们认识的人,谁啊?花萼一头雾水,不记得有认识齐王啊。 凤阑夜也不等她回话,又接了一句:“玉戬,竟然是玉戬这混蛋,他就是齐王南宫烨,不但给我下药,还让我嫁给他,嫁就嫁了,竟然让我和公鸡拜堂,这笔帐我会和他好好算的。” 说到前面的还好一些,因为她本来就打算嫁进齐王府,可一想到这男人竟然让她和公鸡拜堂,她就气得想砍人,而这个人却是她无法对付的,所以此刻更生气。 正厅里,除了花萼,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王爷又成了什么玉戬, 不过不敢开口,再看小王妃脸色气得煞白,不由得心疼,赶紧走了过来安抚。 “王妃别生气了,王爷一定有什么苦衷,要不然不会这么做的。” “什么苦衷,他会有苦衷,我看他就是恶劣。” 凤阑夜没好气的开口,不过情绪已冷静了下来,想想自己是太生气了,她一生气,不是让南宫烨更得意了吗?所以很快平静下来,还是想想如何对付这男人才是真的。 正厅寂静下来,三个小丫头瞄着她,见她神情淡淡的,恢复了往常的沉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阑夜坐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便回寝室去休息,希望自己尽快想到好的注意来对付南宫烨,这个混蛋。 皇宫。 梅妃住的梅翎殿内,不时的传来吃疼的叫声。 梅翎殿的元轩阁里,住着八皇子南宫琛,此时寝宫的大床上,趴着南宫琛,光着上半身,身上有很多的伤痕,梅妃正在给他擦药,满脸的怒容,周身的嗜血杀机,眼瞳更是像一把利刃,锐利异常,可一看到儿子身上的青痕,便浮上了心疼,不过嘴里却不忘责备。 “你说你好歹是八皇子,为何被齐王的人打了,竟全无还手的能力,冷旭呢,这个废物还留着他干什么?” 梅妃话音一落,南宫琛哎呦的叫唤得更起劲了。 “母妃,你说什么呢,冷旭比我伤得更重,你何必责怪他。”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们谁也动不了,所以那齐王府的人才会得手,想来当时是被人下药了,不过南宫琛倒是没说被下药的事,要不然母妃更会不依不饶的了。 “你个混小子,是不是想气死本宫啊。” 梅妃又心疼又气愤,手下的力道更是重了几分,按在八皇子的身上,引得他叫唤得更厉害了。 寝宫外面走进来一个粉衣宫女,宫女小心的禀报。 “娘娘,赵贵人来了。” 赵贵人乃是九皇子南宫帆的母亲,此次九皇子也被打了,此刻前来想必是了解事情的经过,梅妃本来心烦不想见她,不过想到九皇子一样被打了,关心一下总是应该的,便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宫女走了出去,寝宫内,梅妃的婢女敏姑姑伸出手接过娘娘手中的药膏,动手帮助八皇子擦药。 梅妃便收了手,起身走到一边去净手,有宫女递上棉巾,擦了擦手。 这时候赵贵人被领进来了,先恭敬的请安:“给姐姐请安。” “嗯,起来吧。” 梅妃转身坐到寝宫一侧的椅子上,望着赵贵人,示意她起身,并拍了拍身侧的座位,一脸的温和。 宫中,赵贵人一向唯梅妃是从,就是她背后的父氏一族,也是二皇子南宫卓的部僚,这两家根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赵贵人本性有些懦弱,在宫中一向小心翼翼的,不过与梅妃走得近,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一直无事,还产下了九皇子南宫帆。 九皇子南宫帆和十皇子南宫遥年岁相当,是宫中最小的皇子,两人今年都十四岁,还处于贪玩的年龄,所以今儿个九皇子才会跟着南宫琛出去齐王府找麻烦,谁知道竟然被打得满身伤的回来了,赵贵人一看,早心疼极了,立刻吩咐御医开了药给儿子擦了,同时还听说八皇子也被打了,一时气愤难平,便来见梅妃娘娘。 赵贵人一坐下,便眼泪汪汪的,九皇子南宫帆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姐姐,没想到堂堂的八皇子九皇子竟然被打了,齐王太过份了,同为皇上的儿子,凭什么他要打就打。” 梅妃脸色难看至极,一眼瞪向床榻上的南宫琛。 “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什么地方不好去,竟然去齐王府,那小子一向冷僻,没事去招惹他干什么?” 齐王深得圣宠,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没事招惹他干什么?梅妃脑海中浮现起齐王南宫烨的母妃,一想起那女人便让人心恨恨的,只因为那女人太美了,美得就像一朵不染尘世的花朵,齐王南宫烨长得便像他的母妃,惊人的美貌。 只不过再美又怎么样?虽然皇上宠幸了她,可最后不是一样死了吗?而且对于她最后的死,真有点诡异莫测,宫中有流言说她偷人,被皇上逮到了,最后自杀身亡,可事实上,梅妃想不出玉莲那贱女人还会和谁偷情,她那么爱皇上,不应该发生这种事啊,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因为皇上不许人提起这件事,当时涉及此事的人都一应消失了。 梅妃陷入沉思,一侧的赵贵人的哭泣声打断了她,她抬眸望了赵贵人一眼,不耐烦的开口:“别哭了。” 赵贵人立马唬住了,撇住嘴一声也不敢吭,大床榻上本来一脸痛苦的八皇子看到赵贵人的样子,忍不住噗一声笑出声,梅妃气得怒骂儿子。 “你还笑得出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第065章 舌战群妃 凤阑夜挑眉,挥了挥手,红衣的小丫鬟走了出去,叶伶和叶卿也到一边,一起望着厅门外。 柳郸的身影很快出现了,自从被打后,柳郸对于这位新王妃的恭敬丝毫不输于王爷,他的屁股到现在还疼呢,又不是找死,所以他一走进来,便恭顺的开口。 “小的见过王妃。” “嗯这么晚了,柳管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凤阑夜随意的问,柳郸立刻回话:“禀王妃,宫里来了人,宣了皇上的旨意,让王爷和小王妃明日进宫谢恩。” 凤阑夜想起,她和齐王大婚,还没有进宫谢恩呢,若是柳郸不说,她倒忘了这件事,不过为何今日刚打了八皇子九皇子,皇上立刻宣旨让他们进宫谢恩呢,想必此事与梅妃脱不了关系,凤阑夜眼神幽深,唇角扯出笑,点了点头:“知道了。” 柳郸接着又说:“王爷说,明日一早在府门外候着王妃,和王妃一起进宫。” “嗯,去吧。” 凤阑夜挥手,柳郸便退了出去,等到他一离开,厅堂内花萼和叶伶等人便围了过来,关切的开口。 “王妃,会不会是皇上他生气了。” “是啊,今天八皇子和九皇子被打了,皇上会不会责怪王爷。” 相较于叶伶和叶卿的担心,花萼更多担心的是自家的主子,皇帝疼爱齐王,这天下谁人不知,说不定皇上一怒怪罪到王妃的头上,而且王妃先给八皇子下毒了啊。 “主子?” 凤阑夜看着身侧这些人的关心,虽然心里很暖,但是她们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你们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皇上若是生气,必然下旨治罪了,而不是让进宫谢恩。” 凤阑夜虽然如此说,但心知肚明,梅妃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因为她很爱自个儿子八皇子,她把八皇子当成小孩子养,现在看他被打了,怎么会视若无睹呢,明日的宫中之行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夜己径很深了,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手脚都有些凉了,挥手让小丫鬟们下去休息。 “好了,叶伶留下吧,其她的人都下去吧。” “是的,王妃。” 不当值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叶伶扶起凤阑夜走进莲院寝室,盥洗一番休息。 凤阑夜躺在床榻上,早忘了明日的宫中之行,她想着的是齐王南宫烨,他们初相见时候,齐王就像一个来自天狱的使 者,嗜血而残忍,那一夜,他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究竟哪一个才是他,世人都道齐王神龙不见蛇尾,恐怕不知道他的另一面,却是危险致命的,他的身手厉害无比,手下只怕也隐藏着一批人,那么一直以来保护她,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是他的手下吗? 他为何要帮助自己,凤阑夜百思不得其解,齐王的另一个身份如此诡异,如若她把此事禀报给楚王或者晋王,只怕他刻意隐瞒的身份将泄露出来,同时也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一想到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凤阑夜只觉得心一沉,似乎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这又是为何? 想想齐王南宫烨对她所做的事,她就是把他的事泄露出去也不为过,可是她似乎不愿意让齐王受到伤害,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齐王和她一样,都是被刻上命运咀咒的人,只有她才了解真正的当事者,心有多难受。 凤阑夜反反复复的想着,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叶伶和花萼等便起来了,催促着小王妃起来,无奈凤阑夜根本不理会,不但不理会,还下了死命令,谁若是再敢叫她,二十大板侍候,命令一下,谁敢去惹她。 她们这些皮薄肉嫩的小丫头,又不是管家柳郸,二十板子下去,只怕早屁开肉绽,一命呼呜了。 管家柳郸一连跑了三趟,都没看到小王妃起床,王爷在府门外的马车上候着呢。 不过直到第三趟,柳郸和花萼还有叶伶等人总算认识到一件事,小王妃是故意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升了上来,以往她可不会睡到这么晚,今儿个怎么会如此能睡呢? 最后花萼一咬牙,闯了进去,却发现自个的主子在床上看书呢,见了花萼,一脸的笑,打起招呼。 “花萼,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 花萼嘴一咧嘴也不管凤阑夜问什么,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知道主子最讨厌人哭了,心烦。 果然她一哭,凤阑夜便有些不耐,脸色难看,但也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无奈的开口:“过来侍候我起床吧。” “是的,王妃。” 花萼立刻冲了过去,手脚俐索的动手给主子穿衣,挑了一件清雅的衣服穿上,内里一件白色的,外面罩了一件淡紫色的烟霞,好似湿地湖水中的氤氲之雾,一片朦胧,气质高洁,清灵柔美,头上挽了公主髻,有一小揖的秀发轻泻下来,衬得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美不胜收。 “好了,我们走吧。” “我还没吃饭呢。” 凤阑夜立刻叫了起来,花萼一听她的话,嘴立刻撇了起来,大有她若是不去,她就哭起来的意思,凤阑夜沉着脸,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最后饿着肚子冷着脸往外走。 “走吧。” 两个人一出房间,叶伶和叶卿还有柳管家总算松了一口气,柳管家恭敬的上前见过凤阑夜。 “王妃,王爷在府门外的马车内候着小王妃呢。” “知道了。” 凤阑夜因为没吃早膳,语气不好,气冲冲的一甩手,往前面走去,柳郸等人哪里敢说什么,尾随其后一路往王府的院门外走去。 王府威严恢弘的大门外,此时停着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后面跟着几匹高头骏马,几名侍卫立在马边,恭敬的等候着。 阳光如水一般的洒下来,丝丝缕缕的光芒带着丝丝的热盎之气,笼罩在门前一众人的身上,为首的小丫头紫裳如流云,乌丝轻挽,俏丽逼人,甜美娇艳的小脸蛋上却罩着一层冷霜,双手环胸,一双凌寒深幽的眸子随意的扫了一眼大门前的马车,慢慢的踱步走下石阶,冷冷的问身后的管家。 “柳郸,马车呢?” 柳郸一听小王妃的话,脸色有些白,这么大一辆马车王妃没看到吗?分明是找他的碴子啊,他怎么这么命苦啊,赶紧指了指前面的马车,恭顺小心的开口:“王妃,王爷在马车里等着你呢。” 心里直嘀咕,小姑奶奶,你千万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做个管家不容易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小的可是尽心尽力的啊。 马车内一直闭目养神的邪魅男子陡的睁开眼,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瞳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修长如玉的大手轻轻的掀起车帘,阳光融融的映照出一张冠玉似的容颜,此时那容颜之上罩着清浅的笑意,好似明珠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阑儿,上来。” 那声音柔得似碧波清水,就是世间再冰冻的石头也会被融化了,凤阑夜一瞬间的怔促,不由自主的踱了两步进前,把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那手暖暖的,在冬日中好似暖炉一般,让她的周身浮起温暖,鼻端一刹那盈满了幽香,属于他的味道。 不过只是一瞬间恍神,凤阑夜一闻到这味道,便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飞快的抽手退身,可已经迟了,南宫烨 手心一握,大手便包裹了她的小手,手上稍一用力,便把她的小身子提了上去,车帘立刻放了下来。 马车内,凤阑夜一抽手坐得远远的,和南宫烨保持一段距离,然后开始打量马车。 外面的豪华,远不及里面的豪华,厢壁上全是上等的雪蝉丝围屏,顶端是彩绘,马车内足可以比拟一座小型的起居室了,应有尽有,一张宽大的软榻占去了一半的空间,软榻上铺着柔软的长毯,,一看就让人想卧在上面,另一测设了案几,上面摆放着笔墨纸张,应有尽有。 凤阑夜打量完地方,便打量卧在软榻上的男人,一身紫色的华衣,包裹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子,此刻歪靠在软榻上,单手支着脑袋,如云的青丝从一侧的肩上滑落下来,乌丝上银灼灼的银簪,轻逸如水,那墨发映衬得脸如雪般的细腻,因为两个人离得近,凤阑夜轻易便看到他的肌肤水润柔滑,好似凝脂一般,狭长的凤眉下,眼瞳深邃明亮,好似汪了一江的春水,此时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是意兴阑珊的光芒,唇角勾起,带着一抹浅浅的几不可见的笑意。 少了那种嗜血杀气,他竟然清透好似谪仙。 身上是干净的气息,那种幽香也带着清爽的气息。 完全不复暗夜下的残忍和阴暗,若非她知道他就是他,真怀疑自己看错了眼,这男人怎么就能把两个极致扮演得如此出神入化呢,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看来魔与仙只是一线之隔啊。 凤阑夜沉默的打量完,感叹完,最后一脸冷冽义正严词的伸出手:“解药呢?” 马车内的男子忽然发出一声愉悦的笑,这笑声飞泻了出去,马车外面立着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王爷竟然笑了,笑了吗?小王妃做了什么让他愉悦的事了。 人人猜测着,马车内已传出一声冷语:“进宫。” “是,王爷。” 马车后面的几名侍卫翻身上马,柳管家立刻另安排了一辆马车,拉着花萼和叶伶两个小丫头,一路尾随着进宫而去。 豪华的马车内,凤阑夜警戒的瞪视着南宫烨,不知道他笑什么,脸色更冷,坚持的伸着手。 “不是说嫁进齐王府把解药送来吗?想不到堂堂齐王殿下,竟然言而无信。” 南官烨听着她的话,丝毫不见怒意,一伸手轻撩自己的墨发,婆态优雅高贵之极,凤阑夜不屑的撇嘴,不就长得美一点吗?犯不着连做个动作都如此优雅吧。 “难道你没有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平常普通的药丸吗?” 凤阑夜睁大眼,她是检查了自己的,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毒性,可是她实在无法相信,堂堂一个男人,竟然没事下药糊弄她一个小丫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一直以为这毒是存在的,没想到现在这男人竟然告诉她没毒? “南宫烨,你真的太无耻了,为何要骗我说下毒?你究竟想干什么?” 南宫烨没说话,一瞬间脸色罩了一层华光,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初见她是在云凤国的议事大殿,那一日二皇兄本来要处死她,一向很少怜悯别人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出声阻止了,因为他从她绝望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年幼时候的样子,那般的孤绝,凄苦,好似被全世界给遗弃了一般,所以他出声救了她。 再见面时,因为有人刺杀他,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面,一般人在遇到那种事的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他认出了她,并看出了她的孤绝傲骨,似乎从那时刻开始,他便打算保全她,冥冥中有一股牵引,使得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想保护她。 南宫烨想着,不过却清楚,若是自己此刻告诉这小丫头,只怕她未必信,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凤阑夜见南宫烨脸色阴暗,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四周竟然奇怪的自动设了罡气,让人靠近不了,这是什么功力啊,真玄幻,暗自猜测着,嘴里不忘讥讽。 “说吧,为何要纳我为妃,不会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难道你是断袖。” 凤阑夜几乎百分百的肯定了,这男人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要不然为何要立她为正妃,那一日大殿之上,是他让人递了纸条,所以皇上才会下旨赐她为齐王妃,这天运皇朝,大概只有他有这种能力。 “断袖?” 南宫烨那张如玉的容颜上一瞬间罩上错愕,眼神幽深起伏,惊涛拍岸,他确实是讨厌女人,但如果说他是断袖,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看这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不给她一个理由,就不会善罢干休似的,最后南宫烨什么都没说,既然她要理由,就给她这个理由好了。 马车内陷入了沉默,虽然这是凤阑夜说出来的,可最后南宫烨认了,她不免还是有些惋惜:“没想到你真的是断袖。” 这么俊美的男人,竟然是断袖,太可惜了。 惋惜不已,最后想起 另外一件事来:“可你既然要娶我,为何又让我和公鸡拜堂,真的太过份了,南宫烨,你给我记着,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凤阑夜咬着牙发恨,南宫烨唇角难得的扯出笑,肆意悠然的望着张牙舞爪发着狠的女人,眼睛竟闭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听着她的说话声,还有她的吵闹声,他竟然没有一点的气恼,相反的从内到外的感到了与往日不一样的感觉,人的气息。 不再那么孤寂,似乎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他。 马车一路往皇宫疾驶而去,凤阑夜见这男人不理她,也懒得再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 两个人进了宫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南宫烨把凤阑夜一直送到内宫门前,吩咐了在宫门前守着的太监,领凤阑夜去后宫向梅妃娘娘谢恩,自己则前往上书房去见父皇。 “阑儿,待会儿我来接你回府。” 南宫烨声音依旧柔和,如水一般。 凤阑夜忍不住抖索了一下,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忍不住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臂,这动作逗得南宫烨再次沉闷的笑了一声,马车外面守着的太监和宫女看呆了眼睛,齐王好俊美,而且对齐王妃好温柔啊,从来没听说过齐王对谁如此温柔过,没想到竟然对齐王妃如此好。 因为看到齐王的呵护神态,这些宫中的太监不敢怠慢了凤阑夜,而这正是南宫烨的意思,他在人前表现的动作,就是告诉宫中的这些人,若想动凤阑夜就是和他做对。 南宫烨转回道,前往上书房。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在太监的引领下一路往梅妃娘娘的梅翎殿而去,梅妃娘娘是宫中的主事,而她身为齐王妃,大婚第二日本该进宫谢恩的,只是因为与齐王之间的闹剧,所以一直挨到今日才进宫谢恩。 不过凤阑夜心知肚明,今日的谢恩只怕未必那么顺利,梅妃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但同样的她一点都不惧怕梅妃。 现在的她有身份保障,再怎么样,只要没有把柄在梅妃的手里,她就拿自己没办法。 而南宫烨既然费尽心机娶她进王府,又让她知道他是断袖之说,想必短时间内,他不会为难自己,那么自己在齐王府还是可以作威作福一阵子的。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两个奴婢,一路进了梅翎殿。 后宫虽然是梅妃主事,但她仍是一介妃嫔,并没有被封后,听说皇上曾有过一位皇后,还曾有过一位皇贵妃,皇后是太子的 母亲,因为太子叛乱被屠,皇后娘家一族都被斩了,皇后被打入冷宫,一怒撞柱而亡,至于那位皇贵妃,曾看到书中记载,说这位皇贵妃荣宠一时,深得皇上的宠爱,是史无前例最受宠的妃子,但是这位皇贵妃只在宫中待了几年便病逝了,她育有一子,五皇子瑞王南宫睿,南宫睿曾参与太子叛乱,因为皇上深爱这位皇贵妃,并未治瑞王死罪,而是把瑞王贬到苦寒之地去了。 对于天运皇朝的这些事,凤阑夜曾从王府书房内翻找到的书籍中了解一些,很多都是拼凑出来的,因为皇上不准史官记录这些,有很多都是一笔而过。 这位皇贵妃去世之后,听说皇上很宠七皇子的母亲,可是却在几年后,传来这位皇妃自杀的消息,再然后就没听说皇帝过份的宠爱哪一位妃子。 凤阑夜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梅翎殿。 殿门前有两排宫女和太监,一看到太监领了人过来,知道眼前的这位小丫头是齐王妃,立刻恭敬的屈膝:“见过齐王妃。” 凤阑夜点首,看出这些宫女太监都有些眼高眉低的,虽然态度恭敬,不过眼底多有些不屑,也懒得理会她们,抬脚上了石阶,正准备进去,便见到其中一名年长的宫女,伸出手挡住了她的路。 “齐王妃请等一下,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娘娘。” “嗯,”凤阑夜倒是不以为意,点首应了,领着两个丫头立在门外。 谁知道这宫女一进去,足有—柱香的时间也没有出来,把她们三人晒在了殿门外,两侧的宫女太监虽然低着头,不过唇角都挂着窃喜的笑意,而且好巧不巧的里面竟传出来欢声笑语,很显然今儿个梅翎殿内有客。 凤阑夜眼瞳一眯,便知道梅妃是故意为难她,所以把她们晾在殿门外晒太阳。 不过说实在的,这冬日的阳光还真是暖人,晒得人懒洋洋的真舒服。 凤阑夜知道短时间只怕进不去,干脆优雅的坐在石阶之上,悠闲散漫的和门前守门的太监聊起了家常。 “今儿个这里还有客吗?” 那些太监宫女虽然不想回话,可也不敢明面上得罪这位齐王妃,传闻齐王妃并不是什么善主,虽然大婚之日与公鸡拜堂,沦为笑柄,但是她的身份可是明晃晃的摆在那呢。所以立刻有太监禀报。 “是的,今儿个还有晋王妃和楚王妃,三皇子妃过来给娘娘请安了。” “喔。” 凤阑夜清浅的笑 了起来,众人只觉得那笑意凉薄薄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花萼和叶伶一看眼前的状况,不由得气恼,梅妃娘娘什么意思,分明是为难她们家主子,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去呢。 “王妃,梅妃娘娘大概是没空见我们,我们不如去拜见月妃娘娘吧。” 宫中又不是只有梅妃一人,虽说她主事,可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个管事的,皇上可没有册封她任何特别的权利,所以说除了管事,她的身份和月妃娘娘还有华妃娘娘是一样的。 叶伶刚说完,里面便传来脚步声,很急,众人抬首望过去。 只见从里面奔出来的竟然是八皇子南宫琛,一看到凤阑夜坐在地上等候,便知道她来了有好一会儿了,不由得气恼的朝殿外的数名宫女太监吼叫:“你们都是死人啊,也不知道把人领进去。” 那些人被南宫琛一吼,立刻扑通扑通的跪下来,连声的哀求:“八皇子饶命啊,八皇子饶命啊。” 八皇子南宫琛懒得理会跪在地上磕头的人,掉首望了一眼凤阑夜,虽然很气恼她,可看到她受苦,他心里又不乐意,真正的心烦,脸色不善的望向凤阑夜:“你还是进来吧。” 这时候,先前进去禀报的宫女也走了出来,面上依旧和先前一样温顺,柔和的笑着:“齐王妃进来吧,梅妃娘娘宣见呢。” 似乎先前这么长的空间并不存在似的,凤阑夜也不出声,缓缓起身,轻掸了掸身上的衣着,领了花萼和叶伶跟着那宫女的身后走进去。 八皇子南宫琛也一并走了进去,他一边走一边训斥那宫女。 “青凤,你给我悠着点。” 青凤轻颤了一下,她知道八皇子喜欢这位齐王妃,看自己为难她所以警告自己,可这是娘娘的意思,干她们这些小宫女什么事?不过青凤什么都不敢说,脚下走得飞快。 凤阑夜瞄了一眼南宫琛,心底轻叹,八皇子啊关这小丫头什么事,还不是你母妃整出来的,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什么话,说实在的,八皇子南宫琛虽然可恶,但他的心性实在还像个孩子,她不想和他计较什么,当然也不想和他牵扯出什么,不是怕梅妃,而是不想害他。 她知道八皇子喜欢自己,可惜她不喜欢他,相反的很厌烦。 一行人进了梅翎殿的大殿,一眼望去,金碧辉煌,纱幔垂挂,珠帘摇晃,正中铺着绛紫红的地毯,一只鹿耳金鼎里正燃着鹿脑的 香味,浓郁炽热。 高座上此时坐着的果然是梅妃娘娘,珠光宝气,雍拥华贵,此刻正满脸柔和的笑意。 看着这样子的她,真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歹毒阴险之心。 可惜凤阑夜早就洞察这女人心机深沉,动不动就算计别人的处心积虑。 除了大殿高首的女子,下首的侧位上坐着几个华衣女子。 云鬓高绾,红裙翩然,周身华贵的林梦窈,端坐在几名女子中,显得很平凡,只是她眉眼间的傲气高贵却让人不敢小觑。 她的下首坐着的乃是楚王妃苏迎夏,苏迎夏肤若凝脂,杨柳纤腰,随意的坐在那里,柔软好似无骨,千娇百媚。 相较于这两名女子,落在最末坐的沈云菁,显得有些落落寡欢,那张出水芙蓉般的千娇面上,神彩暗淡,美丽的眼睛中更是显出无精打彩,不过一看到凤阑夜,先前平淡无光的眼神,此刻一闪而过的嫉妒,没想到她安绛城的第一美女,竟然嫁了个最不得势的三皇子,长相平凡,背后的势力全无,到现在都还没封王,让她低人一等。 再看这位亡国奴,竟然一跃而成为齐王妃,身份竟然高人一等。 传闻齐王长得倾国倾城,虽然先前有克母克妻之说,可现在再看这位齐王妃,竟然好好的活着。 这说明那克母克妻之说,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倒是白白便宜了这个亡国奴,皇上为何不把她赐给齐王,偏偏赐给三皇子。 大殿之上,各人各人的心思,凤阑夜扫视了一眼,便懒得理会这些人,形式不一的势态,领着花萼和叶伶走了过去,端庄的行礼。 “阑夜见过梅妃娘娘。” 高座上的梅妃一言不发,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凤阑夜。 大殿上,林梦窈,苏迎夏还有沈云菁,一看梅妃的样子,便知道想找凤阑夜的麻烦,这几个人不由得幸灾乐祸的露出笑容,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局面。 不过这局面并没有僵持太久,八皇子南宫琛走到高座上,坐在梅妃的身边,一脸不高兴的开口。 “母妃。” 自从赐婚典礼上,梅妃没有帮助八皇子,八皇子对于梅妃心中便有一层缝隙,不再似以前的完全信任。 梅妃心知肚明,却越发的恼恨凤阑夜,不过当着儿子的面,她不想表现得那么的明显,所以一挥手开口。 “起来吧,赐座。” 第066章 嫉妒 梅妃猜疑的想着,如此说来,她梅翎殿内不会有别的宫殿的奸细吧,梅妃阴沉沉的眼瞳四下扫了一圈,没说什么。 月妃和华妃同时笑了起来,月妃开口:“听说今儿个几位王妃过来请安,所以妹妹们便过来瞧瞧热闹了。” 月妃话音一落,那晋王妃和楚王妃还有三皇子妃,皆回过神来。 是啊,她们进宫来请安,经过刚才的一闹腾,她们倒是忘了,这月妃娘娘和华妃娘娘还有九嫔之首的宁昭仪都是长辈,她们理该见礼的,怎么会忘了。 几人同时起身,这一次凤阑夜也不例外,尾随着三皇子妃沈云菁的身后,一路走到对面,给各位娘娘见礼。 那月妃娘娘满意的点首,轮到凤阑夜的时候,她难得的伸出手拉着她,称赞的开口。 “真是好孩子,难得的懂规矩啊,倒底是皇室的公主啊。” 月妃的意思太明显了,人家也是公主,而且懂规矩,这样一来,便意指文嫱和文蓓不懂规矩了。 华妃和宁昭仪脸色阴晦,并没有说什么,唇角带着笑。 几人给月妃华妃行了礼,这些娘娘都赏赐了东西,吩咐了各殿的太监回去置办。 大殿内又说起话来,无非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闲话,凤阑夜听得腻味,大部分都是在暗讽贬人,这大殿上弥漫着烟硝之味,梅妃和月妃一向不和,这人人知道,华妃是个安静的,宁昭仪是个不管事的,所以只听到梅妃和华妃声高声低的说着话,别人只有听的份子。 眼看天近中午了,梅妃吩咐了下去,设宴款待各位王妃皇子妃。 太监领命下去置办,这时候在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显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前面有太监飞奔而进禀报:“娘娘,各位王爷皇子的过来了。” “嗯。” 梅妃点头,挥手让太监下去,殿门外已有人说着走了进来。 为首的毫不例外是二皇子晋王,一身华贵的锦袍,那俊逸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带着一抹阴沉,虽然俊美,可是却带给人一抹压抑之气,他的身后尾随着楚王殿下,还有三皇子,另外一人却是极少见的,正是七皇子齐王。 别的皇子大家都是见过的,唯有七皇子齐王是很少见的。 尤其是几位王妃,更是从来没见过七皇子本人,只听说七皇子长得倾国倾城的绝美。 世间难得一见美男子,今日 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行人走进大殿,各有各的风姿,但是最末尾的七皇子齐王无疑是最吸引人眼目的。 他一身紫色锦袍,乌丝如云,银簪束发,灼亮轻辉,五官精致,好似细雕玉琢而成,黑发映衬得肌肤莹润,滑如凝脂,狭长的眉,如轻云敛云,长睫好似密扇,一双眼睛深不可测,好似汪在碧池中曜石,耀眼闪亮,淡粉的唇紧抿着,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七皇子南宫烨竟然如此不可方物。 那通身的气派,不带一丝戾气,通透清明好似谪仙。 端端正正的站在大殿之上,周遭好似罩了一层佛光,普渡人心。 华贵,高雅,出尘不染。 那一丝清浅的笑使得面容越发的耀眼。 自从他出现后,众女子只觉得胸前一窒,再难移开视线。 林梦窈等人先前都以为自己的夫君乃是人中龙凤,俊美少见的美男子了,此刻看到七皇子,不由赞叹世间造物主的不公,为何生出如此出色的人,偏偏让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那沈云菁一生自视甚高,向来看人如无物,嫁了三皇子以后,也是心不足气不顺,认为老天亏负了自己。 此刻看着七皇子南宫烨,她一双俏丽美目再移不开一分,心底唯有心痛。 这等出色的男子,难道不该配她这安绛城的第一美女,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那小小的凤阑夜凭什么霸占了如此出色的男子。 沈云菁嫉恨的想着,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宫烨。 大殿内,别说这几个年轻的女子,就是年长的妃嫔,看到南宫烨,也不由得赞叹一声,这小子真的美,和她的娘亲一样出污泥而不染的神彩。 就在众人心思莫测,变幻多端的时候,一堆几人已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给梅妃和月妃华妃等长辈见礼。 “见过母妃(梅妃)娘娘,月妃娘娘,华妃娘娘,昭仪娘娘。” 梅妃挥手,示意几位王爷起身,眼前的人可都是天运皇朝的皇子龙孙,身份尊贵不可言,虽然她是后宫妃嫔,可倒底不是皇后,所以平时可不敢高调。 一众王爷赐了座,大殿内,一时间,彩绣绵煌,艳丽无比。 女子多是含羞带怯,潋潋生艳。 男子却是波澜不惊,肆意枉然。 晋王南宫 卓和楚王南宫烈等人的眼睛皆在凤阑夜的身上,上下打量,暗自猜测,大婚之日她与公鸡拜堂,可谓大受耻辱,不知道她此刻的面对他们,何以如此坦然,如此地镇定,而且就是面对齐王这个罪魁祸首,也是淡定自然。 究竟是隐而不发,还是蓄意待发? 众人颇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而大殿左侧的几名女子,多数在看齐王,不过碍于自己的夫君在场,很多人都端庄有礼,只偶尔在心中发出惊叹,只有三皇子妃沈云菁大剌剌的打量着七皇子南宫烨,脸上的光晕是那般的迷人,一双眼瞳更是带着希望,就希望七皇子能看到她的与众不同,可惜南宫烨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只除了偶尔望一眼自己的小王妃,再不看任何人一眼,使得沈云菁又恼又嫉,却全无半点办法。 因为几位王爷的出现,大殿内一时寂静下来。 本来在斗嘴的梅妃和月妃,碍于儿子在场,此时倒安静了下来。 相较于妃嫔,几位王爷倒是坦然得多,晋王南宫卓随意的望向一侧的七皇子南宫烨。 “七皇弟真是难得,今儿个总算现身了,哥哥们想见你一面都难。” 南宫烨随意的开口:“父皇下旨宣召,能不进宫吗?” 看来皇上不下旨,他还不想进宫呢。 梅妃和月妃等人听了南宫烨的话,脸色有些不悦,不过却没说什么。 南宫卓和南宫烈等人则不以为意,七皇弟一向如此狂傲,他们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不过只要他不想夺皇位,别的什么他们不在乎,等到他们当上了皇上,他还能如此狂傲吗?心里冷笑。 不过老七真的不想当皇帝吗?虽然一直以来都打探不出什么情况,但他真的若表面看到的那样吗? 南宫卓和南宫烈一直不敢放松这样的怀疑,要知道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他们哪里敢大意啊。 楚王南宫烈把眼光移向对面的凤阑夜身上,唇角不由自主的浮起笑意,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进了齐王府,看来是老天助他了,想来她一定会帮他拿到可用的消息。 南宫烈回首又望向七皇子,然后扫了安王南宫昀一眼,只见这老六永远那么温雅,既不高调,也不低调,总是适可而止的做着自己的事,要说父皇心目中的得意人,只怕除了老七就是老六了,但是老六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如果父皇有意让他接位,为何不让他接掌兵权呢。 皇城的军机营掌 握在晋王南宫卓手中,而兵权有一部分在南宫烈的手里,一部分在将军西门云的手中。 荒蛮之地的一部分兵力则在月妃的哥哥手中,还有一部分在皇上手中,总之天运皇朝的形势是四分而定。 梅翎殿内,因为几个王爷的加入,气氛显得压抑,月妃和华妃等长辈站了起来,和梅妃打了招呼离开。 众人站起身送了几人离去,剩下的只有梅妃一人高座在殿内,总觉得与这些年轻一辈的格格不入,便起身借故身体不好,并吩咐了儿子晋王好好款待几位王爷王妃公主等人,自己领人退了下去。 梅妃一走,场面便活跃了一些。 这时候梅翎殿的太监走进来,恭敬的禀报,午膳已设好,请众位王爷王妃移驾梅翎殿的偏殿。 晋王身为梅妃的儿子,自然要招呼大家,一路引领着众人进了梅翎殿的偏殿。 殿内,有一圆桌,此时桌上摆满了琼浆玉液,美酒佳酿,不远处有宫女架设了琴台,正跪坐前面试琴,气氛温融柔和。 晋王领了晋王妃林梦窈,招呼着众人坐了下来。 南宫卓和林梦窈坐在上首,下面依次而坐,三皇子南宫燮,三皇妃沈云菁,楚王南宫烈,楚王妃苏迎夏,接下来的是七皇子齐王,凤阑夜坐在南宫烨的身侧,此刻场面的关系,她显得安宁而温顺,优雅的坐在南宫烨的身侧,在他们的下首坐着的是五皇子安王南宫昀,然后是两位公主,文嫱和文蓓。 这两个女人一看到七皇兄,便有意无意的注视着七皇兄对凤阑夜的态度,想看出一些端睨来,好估量如何对待凤阑夜。 无奈,七皇兄似乎对这小丫头极好,一向冷清淡漠的容颜之上难得的布着一些温雅,而且对于这小丫头坐在他身侧,并无反感反弹之状,要知道七皇兄一向不喜女子靠近他身边,就是她们这些皇妹,他都有些戾烦,可是今儿个她们竟然亲眼看到他并不戾烦凤阑夜,这说明他喜欢这小丫头吗?既然喜欢,为何又让她与公鸡拜堂呢? 文嫱和文蓓二位公主净顾着思考这件事了,反而难得的安静。 酒宴开动,晋王南宫卓邪魅阴沉的五官上难得的温润,这一次用宴,真是难得的相聚,此刻放开了所有的身份,单纯的用一顿宴席。 “三皇弟,四皇弟,五皇弟,七皇弟,来,尝尝宫中御厨的手艺。” 南宫卓招呼着,被点到名的人全都点首,一时间大家似乎全都放开了, 不再想朝堂之上的瞬间风云,也不再想那些勾心斗角,只是单纯的用膳。 凤阑夜安静的用膳,因为人小吃得少,所以很少动筷子,不过七皇子南宫烨倒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时的挟一些东西放进她的碗里,大都是宫中有名的菜肴,这关心体贴的举动,看得桌子上几个女子的眼睛都红了,齐王好贴心啊,长得又俊,这凤阑夜怎么就如此好运,捡到宝了? 坐在南宫烨二人对面的三皇妃沈云菁一双眼瞳隐暗莫测,侧首瞄了一眼三皇子,不但人不如人,连气势都不如人,还不知道体贴人,看人家七皇子都知道照顾凤阑夜,他倒好,跟个木头人似的坐着只顾着自己吃喝,也不知道体贴她一些,一想到这些,沈云菁便觉得心烦,为什么她一个堂堂第一美女就摊派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男人,越想越嫉妒凤阑夜,此刻恨不得和凤阑夜换一个位置,坐到南宫烨身边去,她和南宫烨才该是天造天设的一对,一个是倾国倾城,深得圣宠的王爷,一个是美若天仙的美人,自古美人配英雄,而不该是狗熊,怎么到她这便成了配狗熊了,沈云菁越想越郁闷,吃得极少,只见别人都一脸的欢欣,唯有她食难下咽。 南宫烨的动作很快惹起了别人的调笑,晋王南宫卓看得心底不是滋味,说实在的这小丫头挺中他的意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被赐给齐王,不知道那天七皇弟递给父皇的纸条上写着什么,想到这,南宫卓忍不住开口。 “七皇弟,那天递给父皇的条子上写了什么?父皇一眼之下便把齐王妃赐与你为正妃?” 南宫卓话音一起,宴席上的人全都停住动作望向齐王南宫烨。 只见南宫烨舒展的提了一下眉,慵散轻漫,可是却该死的好看,大家都以为他不会说,谁知道他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说她克父克母,命太硬,与我乃是天作之合,二皇兄不认为吗?” 南宫烨话音一落,座上人人相觑,没想到齐王竟然如此和皇上说的,难怪皇上的脸色难看了好长时间,想来是被这句话气的,不过倒真的为他们赐婚了。 一直坐在南宫烨身侧的了凤阑夜,身子一僵,脸色难看,放下碗筷,冷冷的望着南宫烨。 心里阴云密布,这男人倒真是和她是天作之合,全是别人眼中命硬之人,难怪他们会走到一起呢,他此刻的懒散掩散住的恰是他心底的冷寒,和她一样,她知道的,不过虽然知道,不代表不生气。 凤阑夜小脸蛋沉沉的,伸出一只纤小的手一把 掐住南宫烨的腰,就那么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一揉一掐再下了死力的转了一圈,南宫烨的眼瞳瞬间幽深一些,不过神色倒是没动,这时候凤阑夜的手已松了开来,不用看也知道那腰上大概淤青一片了,心里冷哼,活该,镇定自若的伸出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南宫烨侧首看她,嘴角轻挽,吐出两个字,小鬼。 凤阑夜只当没看到,这默然无声的动作,落在别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番含情缱绻的画面,使得林梦窈等人看得越发的眼热。 这个亡国奴真是好命啊,看齐王多疼她啊,再看自个的夫君,根本一点都不顾她们的感受,好似当她们不存在的似的,这人与人相比,真是不同命啊。 不过通过这一顿饭,至少大家明白一件事,这齐王是极宠这位小王妃的,看来以后她们做事还要悠着点,别鲁莽,至少要一击便中,否则就别出手。 只有楚王南宫烈一人心中高兴,没想到老七竟然很喜欢这小丫头,那就太好了,凤阑夜一定可以拿到有利的消息,看看齐王背后有没有什么猫腻,另外如果他没猫腻,他可以拉拢老七为己所用。 楚王心中一番算计,很是高兴。 宴桌上,南宫卓看到人家一副深情厚意,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听着齐王看似玩笑,实质戏讽的话,淡淡的挑眉。 “七皇弟说什么呢?那些子嚼舌根子的话也能信,来,来吃菜。” 接下来大家都说些可有可无的话题,一顿饭足足吃了—个时辰,什么兄弟情,兄妹情,全都叙到了,最后宴席才散了。 用完了膳,各人告辞回府,因为梅妃休息了,众人也不便向她告辞,便径自出宫去了。 宫门前,几辆豪华的马车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三皇子府的马车落在最后面,那沈云菁磨叽着一直到最后才上马车,直到几辆马车全离开了,才缓缓的上车。 马车内,三皇子南宫燮一脸阴骜的望着沈云菁,沈云菁看他的神色,虽然不惧,可心底还是咯噔一声沉了下去,镇定的开口:“你望什么?” “今天的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你别有心思。” 马车驶动,南宫燮冷冷的开口。 虽然沈云菁很美,是男人看着都会心动的女人,但这女人一开始就瞧不起他,他还是有感觉的,所以大婚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洞房,但她顶着三皇子妃的事实还是存在的,所以他有必要提醒她,虽然 他不争,可不代表愿意让一个女人沾辱到他的头上。 “你说什么?” 沈云菁叫了起来,像被拔了毛的刺猬似的,那张美丽的面容罩上一层冷沉,嚣张的瞪着三皇子南宫燮。 南宫燮嫌戾的掉首不再看她,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最好别乱动心思,齐王不是一般人可以宵想的。”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看也不看一边白了脸色的沈云菁,马车内寂静如无人,一路往南宫府而去。 此时另一辆马车内,同样的剑拔弩张。 凤阑夜冷沉着脸,瞪着南宫烨,此时的他们之间可隔着一段距离。 “你为什么说我克父克母,他们的死与我何干?” 是啊,她是顶着凤阑夜身份重生而来的夏漫,为什么她又成了克父克母的人,在现代她就遭受了这种罪,没想到到古代人,再次顶了这样的名声,她,痛恨这样的事。 要说真正克父克母,该是他们这些天运皇朝的人,因为贪婪所以抢夺不该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老天一定会有报应的,凤阑夜冷哼。 马车另一侧的南宫烨已闭上眼睛,长睫覆盖在他如玉似的容颜上,安逸的休息,周身的锦袍好似紫色的云彩一般铺陈在软榻上,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今日他们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穿了紫色的衣服,外形上倒是极相衬,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些意味。 可是这男人的恶劣的个性真是让人无法忍受,不但让自己和公鸡拜堂,现在竟然说自己克夫克母,真是太过份了。 南宫烨磁性暗沉的声音幽然的响在马车里。 “世人总是如此自以为是,何必理会呢?” 凤阑夜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是啊,也许世人都认为她是克父克母之人,因为云凤族确实亡了,而她还活着,所以她便成了亡回奴,克父克母之人了,但是正如他说的,她何必理会呢,她过的是自己的日子,管别人如何说。 放弃了生气,便想起今天南宫烨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很温雅,而且细心照顾,真不像平时的他。 他为何要给别人造成如此的假像呢,虽然这样对自己很有利,可是他却为何如此做。 难道真的想让自己来掩饰他断袖的事,所以对她极好。 还有那暗处的人也是他派出来的吗?要不然她想不出还有何人会帮助她,想到这忍不住开口。 “那暗处的人也是你派 出来的?” 这一次南宫烨难得的睁开了眼睛,眼瞳深幽,像汹涌起伏的大海,腾高,掀起巨浪,最后化为宁静详和。 “没想到你发现了。” 他说完又闭上眼睛了,凤阑夜又接着追问:“为何让那人帮助我?” “别忘了你是齐王妃,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无疑于一个承诺,凤阑夜愣住了,这个男人真的太让人意外了,他说保护她,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说过保护她,一直到穿越到这具身上,认识了雾翦,使得她感受到了什么是温暖,现在再遇到南宫烨,他说保护她,这两个字感觉特别的窝心,似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有了亲人。 可是她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何要保护她呢,是因为她可利用吗?只单纯的让她当齐王妃,来保住他的名誉吗? “好,我帮你掩住断袖的事,但是让我和公鸡拜堂的事,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是的,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虽然知道他一直以来没伤害过她,还帮助她,但是让她与公鸡拜堂,实在太难堪了,所以她会给他教训,唇角浮起笑意。 “南宫烨,你等着接招吧。” “嗯,好。” 他竟然应了,全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当小孩子随口之言似的。 马车陷入寂静,再没有声响,唯有一个小丫头蹙眉深思,如花的男子已经熟睡了一般。 两人回了齐王府,各回各的院子。 莲院里,凤阑夜在房间内休息,花萼和叶伶在廊下讲进宫的事,四周围了一圈的小丫头,听叶伶讲到小王妃如何舌战群女,不由得又惊又奇,人人眼睛睁得很大,她们小王妃果然不一般啊,妃子怎么样,公主怎么样,一样见招拆招,见缝钻缝。 房间内,宽大的床榻上,凤阑夜正在午睡,黑发披散在鸳鸯枕上,那张小脸娇艳如一朵盛开的花朵,美不胜收。 这一觉竟睡到天黑,凤阑夜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已掌上了灯,灯光柔和,皎若轻辉。 花萼挑帘走了进来,看到主子已醒,忙放下手中的盛水的铜盆,走了过来,笑盈盈的开口。 “王妃醒了。” “嗯,她在是什么时辰了?” 凤阑夜挑眉问,眼睛瞄向窗外,今晚是腊月二十五,明日乃是雾翦嫁入安王府的时候,这时候她的心一定极难过,她该去陪陪她才是, 心动意动,身子往床边移去。 花萼一边动手侍候她,一边柔声禀告:“现在是戌时了,王妃是不是饿了?” “不饿,我想去看看雾翦,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凤阑夜站起身,伸展手臂,让花萼抚平自己的衣服。 “准备好了,现在去吗?” 说实在的,花萼也有点想念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头了,只是现在可是晚上,王妃前往奴街合适吗?她可是齐王妃。 凤阑夜可不理会这一套,小脸蛋布着冷峭,她向来只做自己该做的事,雾翦乃是她的朋友,亲人,这种时候,她怎能不陪着她。 “我去陪陪她。” “好。” 花萼点首同意了,主子一直冷心冷情,难得此刻惦念着一个人,她怎能阻止她,而且她未必阻止得了她,两个人往外走去,凤阑夜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把绿倚带上吧,今晚我想给她弹琴。” “嗯。” 花萼回身拿了琴跟上她的脚步,两个人出了寝室,外面候着叶伶和叶卿等小丫头,一看王妃出来,很是高兴,再看花萼抱着琴,不由得脸色微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追问:“王妃,这是干什么?” 凤阑夜挥了挥手,命令:“吩咐柳管家备一辆马车,就说我要去奴街探望司马三公主。” “嗯,”叶伶立刻领命飞奔而去,叶卿走过来和花萼一左一右的跟着凤阑夜身后往莲院外面走去。 管家柳郸得了叶伶的禀报,一面准备马车,一面派人去禀告王爷。 隽院书房里,南宫烨正在看手中的一番密信,灯下立着月縠和月瑾二人,小心的注视着爷的动作。 南宫烨手里有一批人,虽然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不错,分布在各地做营生,有人定期会递了密信进来,让他随时了解动向。 这时,有人在门外禀报,小王妃要出府的事。 南宫烨脸色微凝,挑高细长的眉,灯下,他的脸罩着寒凌凌的冷霜,周身的阴寒之气,内敛的气流,慢慢的出声:“让她过去吧。” 他知道她很关心那个司马雾翦,如若不让她去,只怕便恼他了,本来与公鸡拜堂就让她恼了,正惦记着报复他呢。 南宫烨想到那家伙气狠狠的样子,心里便没来由的好笑,还有些期望,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不那么死气沉沉的,有—些有趣的东西产生了 第067章 爷是男人 腊月二十六,早晨天地间蒙了一层薄雾,对面看不见人,不知道此时是什么辰光,只知道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石阶上,廊柱上打上了温润的凝珠,到处都是潮湿。 小丫头们早就起来了,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也醒了过来,只是没有起床,躺在床上说话儿。 凤阑夜催促了几次,雾翦也不起来,就连她欲爬起来,都被雾翦给拽进了暖洋洋的被窝里。 “再睡会儿,这大早上的起来干什么?” “今日可是你进安王府的日子,怎么能这么贪睡呢,起来收拾吧。” 司马雾翦虽然是一个侧妃,但安王南宫昀没有慢待了她,该有的东西都有,只除了一个正妃的名位,保括纳征礼什么的都有,还有凤冠和霞帔,这霞帔是华妃娘娘亲手绣的,祝愿他们一生相守。 两个人粘在被窝里一直到辰时才起来。 这时候安王府的花轿已到了府门外,因为是侧妃,所以并没仪仗队,只有一顶大红的花轿,还有几名尾随的嬷嬷和几名安王府的侍卫,看来昨儿晚上这里发生的事安王还不知道,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安王府的嬷嬷进来后,并没有催促司马雾翦,而是安心的给雾翦梳妆打扮,这个嬷嬷是安王的奶娘,深得华妃的宠爱,也知道安王的心意,所以一心一意的打扮雾翦,等到收拾好了,不忘赞叹一声。 “真是好俊的人啊,我们安王有福了。” 凤阑夜走过去望着她,今日的雾翦确实是最耀眼最美丽的新娘,她从一侧的托盘里,拿出霞帔,亲手给她戴上,柔声的说。 “祝你幸福。” “嗯。” 嬷嬷在一边催促:“好了,好了,该走了,该走了,我们安王爷该着急了。” 凤阑夜点头,让了开来,雾翦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小瞳和小圭一左一右的走过去,扶住自己的主子,朝凤阑夜道别:“我们走了。” “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如果有事去齐王府找我。” 凤阑夜叮咛,小瞳和小圭点首,一行人往外走去,凤阑夜跟着她们的身后,站在廊下,花萼立在她的身边,望了望主子,奇怪的开口:“主子,你不出去送她们吗?” 凤阑夜周身的冷寒,面容更是阴沉,朝半空肃杀的命令。 “我知道你在暗处,我要你立刻去保护她,如果她出了一丁点的差池,我会把你的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 超生。” 森寒滴血的话,弥漫在小院上空,这样冷漠戾寒的主子,花萼还从来没看过,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不知道主子在和谁说话,赶紧掉头四下打量。 暗处的千渤辰翻白眼,一个小丫头竟然如此狂妄,若非为了少主,他才不会保护她呢?而且这天下间有谁胆敢对他说这种话,此刻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不过他不敢动她,因为她是少主的人,所以听了她的命令,虽然不甘心,还是认命的去执行了。 千渤辰脸色难看的一闪身,随了外面的花轿一路往安王府而去。 凤阑夜敛息感应到那暗处的气息已不存在了,放下心,领着花萼往外走去,院门外,此时停了一辆马车,乃是齐王府的马车,另有几名侍卫跟着,凤阑夜上了马车,吩咐了两名侍卫,尾随花轿去看个究竟,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禀报她,不过不用他们出手,自有人动手。 “是,王妃。” 两人飞快的策马离去。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奴街,花萼掀帘望了一眼,这里曾是她们待过的地方,以后,她们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了。 事情果然如凤阑夜所料想的一样,花轿从奴街出发,越过了两条街道,便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遭人拦截,数十名蒙脸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不过并没有杀得了花轿的人,一来有安王府的侍卫,二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身手极端厉害的家伙,几下便除掉了那些人,所以花轿完好无损的抬进了安王府。 侍卫禀报过后,凤阑夜满意的点头。 雾翦安然无恙的进了安王府,接下来的日子,那个女人即便心里不甘愿,只怕也不敢在安王府里随便动手,所以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 莲院里,花萼一脸惊讶的望着自个的主子:“王妃,你是如何猜到花轿会被人拦截的。” “欧阳晴那种女人嫉妒心太强,她一定不想让雾翦进安王府,那么有一就会有二,所以今日一定会派人拦轿。” 凤阑夜说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周身的舒畅,掉首望着叶伶:“王爷今日可在府中?” 叶伶不明白她问话的意思,想了一下,赶紧回话:“好像出去了,王妃找王爷有事吗?” “没事,不过我想吃鸟汤了,味道一定不错。” 凤阑夜说完,便走了出去,身后数人如遭雷击,脸色刹白,直到凤阑夜的身影走了出去,众人才回过神来,不要啊,欲哭无泪,赶 紧一路奔着追出去。 王妃竟然想动王爷的那只鸟,还做成鸟汤,天哪,王爷一定会发怒的,到时候别说小王妃,她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的。 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飞快的冲过去,拽着凤阑夜的衣服:“王妃,不要啊,不要啊,王爷回来一定会杀了奴婢等人的。” 凤阑夜脸色一沉,厉声:“滚开,再拦着我,我先废了你。” 叶伶被吓了一跳,赶紧松手,这小王妃恶起来可不比那王爷好多少,现在是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总之她们做好死的准备就是了,两个人面如死灰的跟在后面,一路往隽院而去,中间还乘机让人去通知了柳管家赶快过来,王妃要杀王爷宝贝的那只鸟了。 穿过平桥,一直走到隽院那边,幽径盘旋,翠石亭台,隽秀钟离,果然不愧叫隽院。 院门外守着侍卫,一看到凤阑夜过来,忙恭敬的行了个礼:“见过小王妃,王爷不在院子里。” “我不找他。” 凤阑夜脸色一沉,瞪着那俩侍卫,侍卫有些莫名其妙,小王妃这是怎么了?再看她身后的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指眉闹眼的,歪鼻歪嘴的,两人越发的奇怪,挑高眉瞪过来,凤阑夜飞快的回首,叶伶和叶卿二人立刻身正脸明,一动不动、规规矩矩的立在身后。 那两名侍卫恭敬的请示:“那王妃这是?” “我想参观隽院。” 凤阑夜说完也不等那侍卫反应过来,抬脚便跨上石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隽院,身后的叶伶和叶卿瞠目结舌,经过两名侍卫身边的时候不忘问他们:“王爷不是不喜欢人进隽院吗?” 两侍卫一脸认真的开口:“是不喜欢,可她是王妃,王爷不是吩咐王府内的所有事都交给王妃处理吗?” 这参观隽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叶伶和叶卿快气得吐血了,翻白眼叹气,你两个就等死吧,甩手跟上前面的身影,扔下一句:“蠢猪。” 隽院内,风景优美,一眼望去,满目锦绣,廊台玉阁,翠阁珠楼,真是美不盛收,有花有草,有湖有亭,九曲回廊,雕梁画栋,比王府任何一处都要来得漂亮,那男人真会享受啊,凤阑夜在心里轻叹,一路踏着青石板路,往隽院的主居走去。 远远的人未到,便听到有说话声。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欢快无比,悦耳轻快。 凤阑夜勾唇 而笑,身后的叶伶和叶卿直想喊救命,可怜的银哥儿,今日你可就下锅了,别叫了,别叫了。 可惜廊下银哥儿叫得欢快,哪里知道有煞星过来取自个儿性命了。 仍一个劲的扑腾着,看到有人走过来,叫得更欢了:“我是银哥儿,我是银哥儿。” 凤阑夜一听,唇角勾出凉薄薄的笑,走到廊下望着那只体型不大,尾部较短,蓝色顶冠,喉部还有一小撮鲜红的羽毛,臀部一样的红色,看上去极是漂亮,这鹦鹉的种类该是蓝冠短尾,没想到竟被南宫烨取名银哥儿,倒有些意思,不过你遇到我,可就没那么好玩了。 凤阑夜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银哥儿,银哥儿也歪着个小脑袋盯着她,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许是银哥儿感觉到凤阑夜身上的煞气,所以害怕了,缩脖子准备逃开,可惜慢了一步,凤阑夜长袖一甩手中多了一个白布口袋,兜头一罩便把银哥儿给罩住了,只听银哥儿在袋子里扑腾,扯着嗓子叫起来。 “爷,救命啊,爷,救命啊。” 凤阑夜冷哼,别救了,待会儿就下锅了,拎着白布口袋,直奔隽院外面去。 院门外,林管家领了一帮王府的下人,候在门外,眼看着王妃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银哥儿在里面扑腾着叫唤:“爷救命啊,爷救命啊。” 柳管家脸都白了,领着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连连的哀求:“王妃啊,千万别动银哥儿啊,你要是气了,你就打小的吧。” 那身后众人连连叫唤:“王妃啊,你要打管家不解恨,再打小的们吧。” 柳管家一听差点没气疯了,怎么叫打他不解恨再打他们,真是一群小人。 不过也不敢计较,现在还是别让王妃动那只银哥儿的好,要不然爷非全把他们撵了不可。 隽院外面跪了一圈的人,连守门的侍卫等都跪了下来,就希望王妃收回成命,可惜凤阑夜眼瞳微眯,慑人的凌寒,没有一丝儿缓和的余地,偏就在这时候,花萼走了过来,恭顺的开口。 “主子,热水烧好了。” “嗯,走吧,去杀鸟煮汤。” 凤阑夜沉着脸转身便走,根本不看那跪了一地的人,柳管家和王府内的下人全都抬首,木愣愣的望着走远了的两个人,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柳管家,死灰一片。 “这可怎么办?” 柳管家的脸色可不比别人好多少,望着那窈窕纤细的 身子,慢慢的消失在眼瞳里,有气无力的开口:“走,所有全都跪到王府的大厅内,等爷的处罚。” 一声令下,王府内所有的人全都跪到了前面的大厅里,等王爷的处罚。 莲院里,凤阑夜歪靠在花厅一侧的软榻上看书,势态肆意随然,一头墨发被打散,披在肩上,绮丽幽美,喷薄潋滟。 花萼不时的进来禀报:“王妃,王府内的下人都跪到大厅去了。” “跪吧跪吧。” 凤阑夜不甚在意的开口,掉头扫视了一眼立在屋角里的鹦鹉银哥儿,银哥儿难得的安静,缩着小脑袋畏惧的看着这女人,有些儿迷惑的样子,一贯以来它都能哄人啊,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女人会这么冷呢,就是不上当呢,所以一时间竟不敢动一下。 “主子,若是王爷发怒?” 花萼有些担心,生怕王爷一个发怒,伤到主子。 凤阑夜眯眼,不甚在意,他发怒吗?那就让她看看他有什么资格发怒,大婚之日让她与公鸡拜堂,那是丢了一个多大的难堪给她,现在她只不过煮了他的鹦鹉,不对,是威吓他,难不成还杀了她,而且这男人是断袖之癖,自己可是他的挡箭牌。 晚上,齐王回府,面对一厅堂的下人,全都心惊胆颤,脸色煞白的等候王爷的处罚。 不过南宫烨并没有处罚任何下人,而是不甚在意的挑眉:“都没事做了吗?下去吧。” 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王爷不生气,不发怒,那可是他喜欢的银哥儿啊,怎么若无其事呢? 最后柳管家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王妃说把银哥儿煮汤喝了。” 南宫烨狭长的眉一挑,深邃神秘幽暗莫测的眼瞳眯起,十分的好看,那黑如曜石般耀眼,周身内敛的幽冥之气,磁性的嗓音缓缓的响起。 “起来吧,叶伶儿,去告诉王妃,就说本王的那只银哥儿送与她了,让她好好照顾着。” “啊?” 众人面色闪烁,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抬首只看见厅门前,一抹白色的衣裳好似流云般飘逝而去。 大家终于回过神来,王爷的意思是王妃根本没杀那只鹦鹉,不过最震惊的是王爷竟然说把那只银哥儿送给小王妃了,可见王爷是很疼小王妃的。 柳管家指挥众人爬了起来,人人身子虚软,腿脚无力,总算松了一口气,妈呀,死里逃生了一回啊,周身冷汗涔涔 ,明明是冬日,身上可是直冒火啊。 柳管家吩咐叶伶:“还不去回禀小王妃,就说王爷说了,那银哥儿送与王妃了。” “是,”叶伶和叶卿二人领着莲院内侍候的几个丫头,一路回莲院去了。 凤阑夜听了叶伶的禀报,立马脸就黑了,咬牙。 看来这一次她又败了,那南宫烨竟然估到她不会狠下心来杀了银哥儿,竟然还要把银哥儿送与她,可恼,真想立刻把这只破鸟给煮了。 银哥儿一看屋里的人多,便学起舌来,似乎忘了害怕。 “爷来了,爷来了。” 唬了屋里的人一跳,前后左右的望,才发现是银哥儿乱叫一跳,虽然有些恼,不过大家还都喜欢这只鸟的,只有凤阑夜一脸的恼怒,朝那只破鸟警告:“再叫一声试试,看我不毒哑了你。” 银哥儿典型的害怕这恶女人样,缩脖子,一言不发,直到凤阑夜走了出去,它松了一口气的叫起来,欢快无比:“走了,走了。” 叶伶和叶卿和花萼等小丫头笑着开口:“真有意思啊。” “嗯,王爷把银哥儿送与小王妃了,我们可要精心着点,别养死了。” “对。” 几个人说着话儿,有人去侍候银哥儿,有人去侍候小王妃,那银哥儿不知道是被压抑得太久还是怎么的,一直不停的叫:“走了,走了。” 凤阑夜坐在灯下,微眯起眼睛,这南宫烨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什么事都了然于心,看来是个难缠的人物,自己一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好,这倒挑起了她的兴趣,似乎从他和她交手到现在,自己就没讨过便宜,难道一直吃瘪不成?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一脸笑意盈盈的走进来。 “主子,那只银哥儿还真有意思啊?” “别提那破鸟,”凤阑夜没好气的叫起来,刚才她可听到它的叫声了,走了走了,看她走了高兴成那样,死鸟,真想煮了它。 花萼抿唇笑,知道主子这次失算了,正恼着呢,便不再说什么,忽然窗棂响了一下,两个人同时望过去,无风窗户自动开合,然后一阵风疾驶而过,一枝飞镖从外面躲进来,钉在墙壁上。 院子外面有响声,还有叫喊声。 凤阑夜飞快的示意花萼把飞镖拔下来,飞镖上钉着一张纸条。 原来是楚王府的人,竟然是楚王南宫烈叮咛她注意齐王的动向,看看齐 王是否有隐藏的势力,还有他是否有异心。 凤阑夜瞪着桌子上的那张纸,蹙眉,周身的寒意料峭,想到楚王南宫烈,十分的厌恶这样的男人,为了皇权,连女人都利用,若非他曾一言救了她,她绝对不会和这个男人多一点交际。 不过眼下让她做楚王府的奸细来查南宫烨的底细,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其实她知道南宫烨的很多事并没有瞒着她,尤其是他派了手下保护她一事,那手下身手十分厉害,光凭这一点,便可猜测出南宫烨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无所动作,他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关键是她真的要这么做吗?可是不出手,她又如何还了楚王南宫烈的情。 凤阑夜左右为难,伸手烧了那纸条,吩咐花萼把飞镖收了起来。 这时候屋外有人说话:“王妃,王府内有刺客闯进来,请问王妃有没有事?” 花萼立刻挑眉:“没事,你们下去吧。” “是。” 外面的王府侍卫走了出去,到别处去巡逻了。 府里的动静,很快报到隽院去。 南宫烨挑眉,一脸的幽暗,戾气遍布,即便是冷寒罩体,但那张容颜散发出来的英气,依然魅力非凡,修长的大手轻敲着桌子,发出叩叩的响声。 千渤辰立在书房内,恭敬的禀报:“属下没有杀那个人,怕他发现齐王府的实力,只是追踪了他,发现他进了楚王府,应该是楚王府的人。” 月瑾立刻迈前一步,沉着的开口:“那人不像是想杀人的,倒像是来和小王妃联系的,王爷,难道小王妃是楚王的人?” “楚王?” 南宫烨的面容宛若美玉,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是那深不可测的眼瞳寒光四射,唇角勾出潋滟的阴暗的冷笑。 没想到楚王竟然动起了阑夜的主意,阑夜真的是楚王的人吗? 他知道这小丫头不是轻易屈服的一人,为何却为楚王所用,这中间是否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的查查了。 南宫烨挥手沉声:“别惊动楚王府的人,另外这事别让王妃知道。” “是,王爷。” “都下去吧。” 南宫烨挥手让人退下去,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内,沉静的面容愈发的美好,淡若轻风,皎若晓月。 直觉上他是相信阑夜的,这小丫头身上的傲骨是天然的,难 道说她有什么把柄在南宫烈的手中,当日她似乎是南宫烈带回来的。 书房内的灯昏黄弥延,夜一直没落下去。 新年将至,安绛城一片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各家采办年货的队伍,成排成排的穿行在人群里,拥挤而繁乱。 齐王府先前因为王爷大婚,所以清理了整座府邸,清洗了各种的器具,被褥窗帘等都清洗干净了,到处都是焕然一新,现在倒用不着再洒扫了,只要采办一些年货便行了,府内的下人都很清闲。 年关将近,柳管家把一年来的帐簿什么的都交了上来,一直送到莲院内。 齐王年幼时便被封王,手里的田产颇多,租金什么的有专人管理,还有扩充的数十间铺子,都有人打理。 往年都是柳管家整理,今年柳管家整理了之后,按照各府的惯例交到了王府的女主人手里,让凤阑夜查看。 莲院内,凤阑夜望着桌子上一堆的帐簿,看得头晕目眩,偏偏那银哥儿还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叫着。 “做事做事,爷来了,爷来了。” 凤阑夜黑着一张脸,真想一拳捶死这只鸟,这只鸟大概看出自己没什么危险,所以现在根本不怕她了。 “放着吧,回头着。” 凤阑夜挥手,柳郸退了下去,难得的见到小王妃脸色难看,不由得心里偷乐了一回,不过可不敢溢在脸上,否则只有自讨苦吃。 花厅内,叶伶和叶卿等小丫头把帐簿整理好,摆放整齐,便去逗弄那只鸟儿去了。 这银哥儿和小丫头们待在一起,竟学会了许多称赞女人的话,这不,叶伶一逗,它立马高兴的叫起来。 “王妃真漂亮啊,王妃真漂亮啊。” 凤阑夜本来恼着的心,不由得舒缓一些,瞪了银哥儿一眼,啐它一口:“就知道贫。” 银哥儿越发的叫得欢了:“小王妃真漂亮啊,爷来了,爷来了。” 一屋子人逗笑了,这鸟还真有趣儿,凤阑夜也难得的笑了,屋子里便温馨很多。 凤阑夜也不去看桌上的帐簿,站起身和小丫头一起去逗银哥儿,教银哥儿骂人的话。 “爷是混蛋,爷是混蛋。” 她教银哥儿骂南宫烨,身后一片寂静,小丫头们可不敢说话,不过那银哥儿很有灵性,摇晃着小脑袋,就是不骂,看到凤阑夜瞪过来,它立马跳脚:“爷,救命啊,爷救命啊 。” 凤阑夜又是好气又好笑,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一个德性。 屋子里的人见王妃不恼,笑了起来,这时候柳管家去而复返,恭敬的开口:“王妃,有客来访。” “谁啊?” 凤阑夜一只手抬在半空,她本来打算敲银哥儿一下,听了柳管家的话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望了过来,很是稀奇,在这个地方,她哪有什么客人啊,除了雾翦,不过雾翦,不过雾翦是不可能过来探望她的,她昨日才刚新婚呢。 “禀王妃,是三皇子妃。” “沈云菁,”凤阑夜倒是愣住了,脑海中浮现起三皇子妃沈云菁来,沈云菁乃是安绛城的第一美女,这个人似乎很清高傲气,眼里容不下任何人,此刻竟然来齐王府,她不记得自己和她熟悉啊,相反的先前进宫谢恩的时候,还奚落她来着,现在竟然登门拜访,不知道意欲何为? 凤阑夜一番猜测,也想不透其中的目的,便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让人把她带到王府正厅去奉茶,我待会儿过去。” “是,王妃。” 柳管家便退了下去,凤阑夜收回手不再逗弄银哥儿,身侧的花萼和叶伶两个人立刻不屑的开口。 “小王妃,那沈云菁一定不安好心,你知道吗?先前奴婢看她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王爷,像个骚狐狸似的,现在竟然直接跑到王府来了。” “是啊,她一定是宵想王爷,所以才会跑过来。” 叶伶和花萼的话倒提醒了凤阑夜,确实,先前沈云菁看到南宫烨的时候,那眼睛一直粘在南宫烨的身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她的身份可是三皇子妃,南宫烨是七皇子,这身份摆在那里,这沈云菁不会如此恬不知耻吧,直接跑上门来找人,可能吗?凤阑夜想着,身子一掉便往外走去。 花萼和叶伶两人跟着她,一脸的愤慨。 “王妃,要不让柳管家把她撵走吧。” 凤阑夜瞪了两个丫头一眼,来者是客,那女人再有想法,现在她的身份可是三皇子妃,怎能随便撵人呢? 一行几人离开了莲院,穿亭过桥的直往王府前面走去。 齐王府前面一排有五间的主屋,大气豪华,四周栽种着很多的花草,不失雅致。 廊外立着几名下人,一看到凤阑夜走过来,忙屈膝恭敬的唤了一声:“见过王妃。” 凤阑夜点首:“起来吧。” 第068章 琴箫合奏 花厅内,南宫晔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释怀的一次笑了,把银哥儿送给这小丫头还真对了,看这两个活宝,真有趣啊。 即便张扬的笑,长袖如云般流淌,他的姿容依旧是高雅美好的。 不远处的月瑾和月縠,还有千渤辰三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老天啊,你总算让我们爷笑了起来,多少年了,他一直压抑着,冷漠无情,没想到现在终于大笑了起来。 看来那小丫头真的是爷的开心果啊,虽然她实在让人头疼,不过只要爷开心就好啊。 千渤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送封信回烟海,告诉老主子,少主的胸怀说不定很快放开了,只要他放开了,很多事便可以迎刃而解了,那么老主子就会见到少主了。 花厅内,凤阑夜莫名其妙的望着南宫烨,等他笑够了,皱起眉头,严厉的开口:“南宫烨,你最好别想染指我,本人声明一下,我有洁癖。” “那我们即不是一对。” 南宫烨收起笑,认真的望着凤阑夜,凤阑夜翻白眼,指了指自己。 “看没看到我这么小,你也忍心对我下手。” “我会等你。” 他磁性的嗓音陡的沉落下去,好似一颗陨星陡的落地,天地间陡的沉寂下来,唯有这句话。 凤阑夜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抬首扫视着他,这男人没事吧,竟然说等她,高深莫测的南宫烨竟然说等她。 实在有点诡异莫测,那么不踏实,好像做梦一样,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声明。 “还是别等了,你对我来说太老了,到时候就成了老牛吃嫩草了。” 她可没打算留在齐王府,所以这男人还是别等她了。 “我不介意。” 南宫烨眉间已染上戾气,似乎凤阑夜的话令他不高兴了,周身的幽冥寒气,好似暗夜的修罗。 不过不知道为何,凤阑夜直觉上知道他不会伤她。 “我介意啊。” 老牛吃嫩草,那个嫩草可是她啊,他不介意个屁啊。 不过她话音一落,南宫烨的黑瞳一瞬间的寒光四溅,冷若冰玉,满脸的高深莫测。 胆敢从他的手上抢人,只怕要个本事。 他看中的东西岂会容他人染指,若非他执意想保护她,纳她进王府,以她的身份根本进不了齐王府 ,而既然他出手了,何人敢动,动者死。 不过目前他不想让这丫头知道,反正她还小,他们就这样慢慢的相处着,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这天下间最适合她的,待她最好的还是他。 “听说你弹的琴不错,人人都听过,身为你的夫君,我竟然没听过,能不能给我弹一首。” 南宫烨忽然转换了话题,脸上的神情再次松缓下来,映在灯光里,好似明珠潋滟。 凤阑夜直觉这男人脸比翻书还快,一刻一个样子。 不过想听她的弹琴也不是不行,唇角勾出笑意。 “可以,不过一首曲子换一个问题,你听我一首曲子,我便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不回答。” 娇俏的面容上流露出自然,带着一抹儿的娇嗔,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 不知道何时,她和这个男人相处,已是很自然了,有些东西慢慢的渗入进去,和空气一样,没有缺少的时候,感觉不到。 “好。” 南宫烨难得的没有拒绝,点首,心底倒好奇,她想问什么问题。 两个人说完,那银哥儿竟然扑扇起翅膀:“好了,好了,爷和王妃好了。” 凤阑夜掉头,真想敲它的鸟头,有时候发现这只鸟比人还会见风使舵,你生气的时候,它绝对不吭一声,你高兴了,它叫得可欢了,马屁拍得刚刚好,让你心情舒畅。 她也由先前的讨厌到慢慢接受了。 “花萼,去把我的琴取来。” “是的,王妃。” 花萼并没有进来,只在外面应了一声,便去取琴,很快把琴取来,后面跟着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她二人抬着琴台,三人一起进来,摆放好琴,便又退了下去。 凤阑夜起身,跪坐在琴台前。 高几之上,灯光洒射下来,映照在她的身上,娇小玲珑的娇躯,像初绽的芳蕾,带着一抹花朵儿的馨香,那甜美的脸蛋,如云的墨丝,如朝霞雨露,明艳皎洁。 南宫烨潋潋笑意的望着她,这丫头合了自己的意,他便认了她,有她伴着,感觉真好。 渺渺琴音响起,好似穿透厚重的黑夜,带着晨曦的光辉而来。 南宫烨忍不住赞叹,这琴果然造诣颇深,一直知道她的琴艺不错,只是没想到已相当高深。 世人只知三皇子南宫燮是音痴,却不知道七皇子南宫烨对 音律也是相当有造诣的。 南宫烨闭上眼睛,静静的沉寂在如水的音色中,整个人放松,舒展。 厅门外,小丫头们全都倚在廊下听着。 如痴如醉。 虽然不懂音律,可是在漆黑的夜晚里,这琴声是如此的美妙,虽然不知道弹的是什么曲子,可是她们只知道很动听很悠远。 远处,月瑾和月縠还有千渤辰也听得入了神,这小王妃的琴他们是听过的,确实是人间一绝。 和王爷的箫有得一拼。 他们刚想着,忽然有箫音响起。 先是有点突兀,可是慢慢的融合到一起,竟是那般的和谐,自然,琴箫合奏。 动听的琴箫声,整座王府的人都听呆了,愣愣的呆在各处,这世间最美最动人的声音。 凤阑夜没想到南宫烨竟然会吹箫,而且吹得如此的出神入化,丝毫不比三皇子南宫燮差。 灯光下,他长身玉立,宽大的衣袖似流云轻泻,墨发垂在肩上,说不出的流光溢彩,虚幻迷离。 碧玉箫莹莹泛光,遍体通明,执着箫的手宛若美玉,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丰神如玉,就像高天上的流云,暗夜中的皎月。 凤阑夜敛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声里,也沉浸在他的箫声里,忘我。 天地间,唯有琴声箫声。 绵远悠长。 一曲终了,并没有停下来,再起一曲,南宫烨凤眸一眯,便知道她打的何种如意算盘,却也不阻止她,继续合奏在其中。 花厅之中,花瓣飘飞,在半空来回的漂浮。 厅外的几个小丫头,透过敞开的门扉,看着厅内的奇观,睁大了双眼,像看到千年难得一见的幻像。 在那花瓣飘飞的幻境中,王爷就像一个天神,王妃就像一个仙子,那么的出尘,一对恩爱的世外仙姝,也不过如此。 南宫烨挑眉,眼神深幽了几分。 这琴音中分明带了一分未知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不知道,可是似乎有什么牵引了这些花瓣,使得它们脱离杆茎,散发出炽热的芳香。 看来他是捡到宝了,这小丫头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呢。 南宫烨想着,忽地听到凤阑夜又转换了一首曲子,不由得微愠,这丫头是不要命了。 长箫一收,身影飘动,长指已按住了绿倚琴弦,沉 声开口。 “你不要手了?” 话里隐含着心疼,瞪了凤阑夜一眼。 凤阑夜只觉得周身包裹在一种幽兰的香气中,幽香里还混合着男性的气息,迷离深邃。 手下一收,不客气的开口:“我这可是第三首了,你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 “好。” 就知道她打的这主意,否则也不会一首接一首的往下弹了,南宫烨收手站直身子往回走。 凤阑夜也起身,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坐定,想着该问什么问题。 厅外,花萼和叶伶等小丫头怅然若失,赶紧收回身。 南宫烨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茶盅,轻品了一口,等着旁边的小丫头问话。 凤阑夜总算想好了三个问题:“那天在赌场里是你射的箭吗?” 因为只有他射的,晋王和楚王才没办法说话,本来她以为是他的手下射的,后来一想,齐王府的手下有多大能耐敢射楚王殿下的箭? 看来是他射的,那一日他也在雅间内,正好射了那箭。 “嗯,是我射的。” 南宫烨话音一落,凤阑夜眼神深幽下去,看来她不但欠了楚王的恩情,还欠了这男人的恩情,那么他让她与公鸡拜堂,和他救她的命相比,可谓小儿科了,以后她是不能对他不利了,还有楚王让她做的事。 凤阑夜想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那一晚给我下的药是什么?” “芳藜丹。” 南宫烨倒是十分干脆,并没有所隐瞒,说完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望着她,举起一个手指,提醒她还剩一个问题了。 凤阑夜不高兴的瞪他,用不着提醒她,她知道还剩一个,刚想张嘴问芳藜丹是不是补人的丹丸,脑海忽然闪过一个意念,那就是当日灭云凤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否也在,她想知道是不是楚王救了她,因为她一直在怀疑,南宫烈那样一个看重皇权名利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她一个小小的生命呢?想到这,改了初衷,飞快的开口。 “那日灭云凤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那座岛上?” 这个问题似乎十分的重要,南宫烨俊逸的五官上,因为她的问题而深幽下去,最后点头:“是的。” 凤阑夜没想到当日在云凤国的那座岛国上,南宫烨竟然真的在,心口提起一根弦,陡的伸手拉住他:“那么当日谁救了我 。” 她一言落,南宫烨却已站起了身,伸出玉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肃严的开口。 “三个问题已经答完了。” 他说完便拂开凤阑夜的手,往外走去,也不理会凤阑夜的叫唤:“下次再来听曲。” 南宫烨眉上扬,抬头看夜空,因为来探望这小丫头,现在心情无比的舒畅,门外花萼和叶伶等恭敬的开口:“恭送王爷。” 门内,银哥儿尖叫声声:“爷好走,爷好走。” 叫了好几句,凤阑夜气得瞪它,没看到她生气吗?冷冷的警告:“别叫了,再叫煮了你。” 银哥儿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心里那个怨啊,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幸好自个也是爷们。 花萼和叶伶走了进来,小心的瞄了一眼主子的脸色,看上去并没有太生气,一颗心才放下来,朝银哥儿讥笑。 “银哥儿是不是挨训了?” 这银哥儿惯会拍马屁,一看有人逗弄,立马又来了兴致,叫起来:“小王妃真漂亮啊,小王妃真漂亮啊。” 凤阑夜终于被它逗笑了,啐了它一口:“你啊,给我悠着点。”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花萼赶紧跟上去,叶伶伺候银哥儿,现在这莲院中,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这只鹦鹉,因为它实在太讨喜了,现在逢看到女孩子家,便会叫:“姑娘真漂亮,姑娘真漂亮。” 好话谁不爱听啊,所以它现在可是莲院的宝贝,就连小王妃也拿它没办法呢。 夜已深了,花萼伺候着主子休息,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烨并没有出现,虽然凤阑夜很心急,想问另外一个问题,但并没有冲动的去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与南宫烨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男人若是不想说,就算她追问也不会说的。 所以此事还需等待时机,她就不信没机会问他。 当日在安绛城究竟是谁开口,阻止晋王南宫卓杀她?难道真的是楚王南宫烈?如果不是他,那么又是何人? 凤阑夜一直想这个问题,能阻止晋王下手的,除了南宫烈,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南宫烨。这可能吗?凤阑夜几乎怀疑自己脑子抽了,她不会和他真的如此有渊源吧。 不过此事她一定要查清楚,如果根本不是楚王南宫烈开口救了她,那么自己几次三番的问南宫烈,他皆默认了, 这个男人的心地实在太可恶了,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新年至,齐王府很热闹,王府内的下人,全都喜气洋洋的。 年底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大家都会拿到赏银,可以添些衣服,女孩子也可以买些首饰,怎能不高兴? 莲院内的叶伶和叶卿等小丫头已偷偷的议论过好几回,这次要买什么,相中了什么东西,一年都去看过好几回了什么的,偶有一些话传到凤阑夜的耳朵里,她便大略知道一些。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往年王府没有管事的,都是管家禀了王爷,每人赏了五十钱,让大家买些可心的小东西,但今年王府有王妃在,所以管家便进莲院请示凤阑夜。 凤阑夜午睡刚醒,听了花萼的禀报,便起来到花厅去。 柳郸恭敬的请示:“小王妃,按往年的惯例,年三十都会封一些赏钱,给下人小子们买些东西,不知道王妃的意思?” 凤阑夜点首,最近几日,她已查了账簿,发现今年各家的租子一大部分回收上来了,而且各家铺子都有进账,王府内根本不缺银子,而且齐王府的下人并不如别府多,开支少得多。 按往年的惯例,下人的封银只有五十钱,这赏钱并不多,有好几次她听到叶伶儿说不够买什么东西,所以今年她想略微添加一些。 “柳管家,往年都是五十钱是吗?” “是的,王妃。” 柳郸恭敬的禀报,对于这个王妃现在他可不敢大意,更不敢有半点糊弄,他可不想自找苦吃。 “今年加点吧。” 凤阑夜接过花萼手中的茶啜了一口,柳郸一听王妃的话,先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激动,小王妃心地并不坏,她只是比较冷清而已,以往王爷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王妃说该加多少。” “反正王府不缺钱,今年比往年提升一些,各处的小丫头小厮,一两银子,几个大丫头和年老的嬷嬷二两,侍卫也二两吧,他们喜欢喝酒。” 柳郸一听很高兴,扑通一声跪下来,先给王妃磕了个头。 “柳郸替那些人谢谢小王妃了。” 那叶伶和叶卿儿也听了王妃的话,清秀的脸上,眼里全是泪水,早跟着刘管家跪下来,恭敬的开口:“谢谢小王妃了,谢谢小王妃。” “嗯,以后大家尽心尽力的做事,齐王府不会亏待大家的。” 柳郸的眼里也溢出了泪来,说起这钱多也不是特别的多,可是想到主子们眼里有他们这些人,那意味就是不一样了,感觉他们更像一家人了,以往王爷太冷漠了。 “谢王妃。” 柳郸站起身准备出去,凤阑夜想起什么的又唤了他一句:“柳郸,你的赏银十两吧?” 其实上次她只不过想用柳郸来逼南宫烨现身,没想到南宫烨竟然不理会,倒让柳郸吃亏了。 柳郸一听,嘴唇嚅动了两下,恭敬的说:“王妃,小的月奉不少了,这?” “好了,你下去办吧。” 凤阑夜挥了挥手,柳郸满脸感动的退了下去,叶伶和叶卿儿也站起了身,一脸感动的望着凤阑夜,凤阑夜有些受不了,挥手让她们俩出去,这两人一出去便把好消息告诉莲院的下人,这下整个莲院的人沸腾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传进来。 花萼笑眯眯的望着主子:“大家还真高兴呢。” 凤阑夜清艳的小脸上闪过困惑,这些人是不是太激动了,不过能开心是好的。 柳郸的办事效力一向高,很快便按照凤阑夜的吩咐把赏银发放了下去。 这下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很高兴,齐王府从来没有哪一年如今年这般开心。 隽院内,南宫烨得到了月瑾的禀报,清华绰绝的面容上,闪过华光,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心底轻叹。 这小丫头做事还真有一套啊,不亏是他看中的人。 “由着她吧。” 紫裳如云,轻月翦雾,美不胜收。 举手投足,更是邪魅惑人。 宛若冠玉的容颜之上,难得淌过清波水漾,想起什么似的吩咐下去:“让柳郸多准备一些烟花,另外准备几桌晚膳。” “是,王爷。” 月瑾笑着退了出去,成了亲的人果然不一样,往年,王爷从来不在意过年什么的,但今年多了一个小王妃就不一样了。 年三十是一个吉祥热闹的日子,齐王府设了好几桌的膳席。 主子摆了一桌,下人们在外间又摆了好几桌。 待到天黑时,众人齐齐的归座,一时间欢声笑语,热闹不已。 里间却比外间安静得多,南宫烨和凤阑夜安静得坐着吃饭,听着外面的说话声,时不时的还夹杂着一声的唱诺,忍不住受到感染,气氛便和融得多,其实凤阑夜很想 问南宫烨,那一日究竟是谁救了自己?不过现在时机不对,这年三十的晚上,还是不提这些事的好,不过有另外一件事,她倒想和他说说,不由得眉眼如画,伸出筷子挟了一点菜放在南宫烨的碗里,浅笑染在眼底,顾盼生姿。 “其实你给我下的药,是解毒丸,比较罕见的解毒丸。” 凤阑夜眼瞳深邃,望着他。 她没想到他给她服下的竟然是解毒丸,一种珍贵的解毒丸,现在她的血液里都能解毒,可见这药是多么的珍贵,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药丸送给自己呢,还吓她是毒药,先前她还真的相信了,而且验了一次,没验出来毒性,这次她是专门从血液里提炼看看究竟有什么样的物质,没想到竟然有多种罕见的药材,而自己的血液,更是变成了世上珍贵无比的解药。 他为何如此做? “说吧,为什么要如此做呢?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凤阑夜忍不住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轻啜了一口,因为辣所以皱起了眉头,南宫烨伸手想拿掉她的酒杯,无奈凤阑夜根本不给他,又喝了一口,双眸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一定是想利用她做什么,因为自从她穿越而来,似乎每一个男人都想利用她,所以现在不利用她的,她倒不敢相信了。 南宫烨眼看她又喝了一口,清雅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霸道,伸手拿掉她手里的酒杯,沉着的开口。 “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呢,只想保护你呢?” 他一向冷血无情,可是那一晚在巷口遇到她时,看到她的警戒,小心翼翼,明明是弱小的人,可偏偏倔强傲然得像一头狼,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所以便想保护她,接下来自己是越来越坚信心中的那份感觉了,而且这丫头吸引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温暖,还有全然的放松。 凤阑夜听了南宫烨的话,看着他宛若美玉的面容,感觉世界怎么就如此的梦幻呢,这么丰神如玉,孤高清绝的男子竟然说想保护她,这大概是一场梦吧,她才喝了多少酒啊,就她妈的做梦了。 “南宫烨,你他妈的别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她竟朝南宫烨骂了起来,用力的挥手,推开面前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她才不相信有人不利用她呢,别想骗她,她是不可能上当的。 南宫烨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丫头是醉了,以后还是少让她沾酒吧 ,没想到喝了酒的人如此粗鲁,还会骂人。 这时候,外间的柳管家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看着王爷和王妃,恭敬的说。 “王爷,王妃,大家让我代表大家给你们敬杯酒。” 凤阑夜一听柳郸的话,伸出手又去拿酒杯,豪爽的开口:“好,喝,喝,世界太黑暗了,人人都是魔鬼,醉了的好,一了百了,什么都不想了。” 南宫烨黑瞳中闪过心疼,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如画的云凤国,那里是那么的美丽,可是炮火毁灭了所有的东西,也伤了这个小丫头的心吧,使得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任何物事。 “你别喝了。” 南宫烨霸道的一伸手端过凤阑夜的酒杯,和柳郸喝了一杯,眼看着凤阑夜又伸手了,赶紧示意柳郸把桌席撤了下去,开始放烟花。 “好。” 柳郸笑着退出去,脚下有些轻浮,他也有些醉了,今儿个真是太高兴了,从来没有一年像今年这般有人气,感觉大家就像一家人似的,果然王爷娶王妃是对的,就看王爷整个人,也是很疼小王妃的。 膳席撤了下去,开始放烟火。 通、通的,满天的烟花,绚丽多彩。 满天五颜六色的烟花,像下一场烟花雨一般。 南宫烨抱着凤阑夜站在院子里,抬首看满天的烟花和星星,那么美,像一幅最耀眼的壮景,世间最美丽的不过是眼前的一切。 凤阑夜一下子安静下来,轻伏在南宫烨的胸前,抬首看天,眨巴着动人的大眼睛,笑了起来。 娇俏美丽,像一只清雅稚人的蝶,带着迷幻的翅膀,欲腾空而去似的。 南宫烨手下力道加深,紧搂着她,这一刻他真的很害怕失去这么一个陪伴自己的人,如若没有她,还有谁来陪他? 尝过有人陪伴的滋味,就再不甘心寂寞,而那个人似乎只能是她,再也没有别人。 两个人一起仰首看天上烟花,烟花那么美,美的其实还有他们……。 清华绰艳,高贵雅然,融合到一起,便是一幅画轴,身后的放烟花的下人,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憾住了,不时的拿眼偷瞄着他们,然后再不放,不忍心从这个画面里退出来。 凤阑夜有些醉了,所以不似平常的冷清,此刻不时的看天上的烟火,然后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最后伏在他的胸前睡着了,临睡前还不忘念叨,这梦可真美啊。 第069章 后宫谜中谜 凤阑夜望着南宫燮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带着粗鲁,那动作显示出他的生气。 凤阑夜知道他生气了,心里便为南宫燮不值,这个男人算得上是个好男人,该配一个好女人,怎么偏就遇上了沈云菁这个女人呢。 “三皇兄,新年好。” 凤阑夜清冷有礼的声音响声,南宫燮望着她,眼底难掩关怀之意,不过看到这小丫头竟然比之前住在奴街的时候娇丽,眉宇间也少了不少的冷峻之色,分外的耀眼。 她似乎不一样了,少了很多的冷漠,多了一些不经意的温柔,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 像一朵刚刚绽开的花骨朵,惹人心怜,这样的女子不是开在男人的眼中,而是开在男人的心底的。 可惜他是无福了,看来七皇弟很疼她。 南宫燮虽然觉得愁怅,不过却祝福她,这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她总算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嗯,新年好。” 南宫燮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他不想让她引来别人的诽测。 殿门前,元梵已走了出来,一甩拂尘,恭敬的开口:“各位爷请随奴才进来,皇上和各位娘娘正在殿内候着呢。” 这规矩和往年一样,众人随着元梵走了进去。 宵元宫大殿,金碧辉煌,宽敞华丽,大殿正中铺着蓝色的地毯,中间绣着大朵的白玉兰花,远远望去,满眼银浪轻涛,就连大殿一侧的垂幔,竟然也是蓝色的,和地上的颜色相辉映,有种碧水连天的感觉。 凤阑夜抱着手中的暖炉,跟在七皇子南宫烨的身后,一路走进大殿,悄然的打量着四周。 很快便发现一件事,昊云帝很喜欢蓝色。 这大殿内,最多的色彩便是蓝色,除了一些金色的特质之外,蓝色几乎弥漫了整个大殿,连他身后的龙椅上上的靠垫都是蓝色的。 大殿正中,众人纷纷跪拜。 “儿臣见过父皇,梅妃娘娘,月妃娘娘,华妃娘娘,昭仪娘娘。” 大殿上响成一片,昊云帝眯起眼瞳,无声望着下首的一群人,一抹慑人的精光射出来,沉稳的挥手:“都起来吧。” “谢父皇。” 众人起身站立在大殿里,昊云帝开口赐了座,各位王爷皇子分坐在大殿的两侧。 昊云帝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些儿子,威严冷沉的声音响起。 “你们现在都立了正妃,以后就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一定要时刻警戒自身,不可做出荒唐的事,丢了皇室的脸面。” 南宫卓一听,赶紧起身,身后数人也起身:“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梅妃一看气氛有些紧张,赶紧温和的笑着柔声开口:“皇上,今儿个乃是新年,孩子们有这份心进宫来,皇上就别训斥他们了。” 昊云帝眯了一下眼,最后倒没有责怪梅妃,挥手示意众人坐了下来。 “嗯,今儿个难得的好日子,你们想要什么,父皇一定会赏赐给你们的。” 晋王妃林梦窈早在进宫前就被南宫卓提点过了,所以此刻神情柔婉,笑意盈盈的开口。 “儿臣们不想要什么赏赐,只祈望父皇身体康健,就是儿臣们的福份了。” 林梦窈的话真是得体,昊云帝心知肚明这是马屁话,不过好听的话谁不爱听,脸色倒是舒缓得多,一侧的楚王妃苏迎夏不甘示弱,早站了起来附和。 “是啊,父皇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儿臣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皇赐予的,儿臣们只望父皇长命百岁,永远健康,那就是儿臣们的福份了。” 苏迎夏巧舌莲簧,甜言蜜语,可不比林梦窈差多少。 楚王南宫烈似乎对自己王妃所说很满意,唇角扯出笑意。 再看高座上的皇上,俊毅的五官难得的温润如水,眸光似乎也仁慈了很多,缓缓的扫向三皇子妃沈云菁,看到沈云菁的衣着时,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先前温和的神色有些冷沉,声音自然也凌寒无比。 “三皇子妃怎么穿的这么少啊?” 沈云菁本来还在神游太虚呢,因为齐王南宫烨从头到尾都没看她,心情郁闷无比,没想到皇上问她,她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三皇子南宫燮忍不住伸出手掐她,这个女人真是太丢脸了。 沈云菁被他一掐清醒了过来,飞快的望着大殿,看到满殿的人都望着她。 皇上更是满脸的不悦,深邃的眼瞳中是深不可测的寒芒,沈云菁打了一个冷颤,紧张的开口:“我?我?” 梅妃一看她的神色,蹙起了眉:“这大冬天的你不多穿点衣服,生病了怎么办?” 梅妃话音一落,苏迎夏便接了口:“想必是三皇嫂为了进宫,特地打扮的。” 她的话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殿内好几个人笑了起来,沈云菁不由得恼怒,瞄向一 侧自己的夫君,竟然面无表情好似全然不关自己的事,越发的恼恨,这个男人根本真是个废物,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了他啊,不过想到上首的人还望着自己,赶紧温婉委屈的开口。 “禀梅妃娘娘,早上起来的时候不感觉到冷,所以穿得单薄了一些,以后云菁会注意的。” 她如此说,梅妃见皇上没说什么,便没出声,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来,不过仍不忘叮咛她一句:“以后穿多一点,身为皇家的儿媳妇,该有的仪范可不能失,别为了好看,就随心所欲。” “谢梅妃娘娘的教诲。” 沈云菁咬碎了一口的牙,没想到今儿个自己竟然吃瘪,本来以为打扮得漂亮一点,这南宫烨好歹注意自己一点,可是谁想到不但没得到该有的注意,反倒惹起了皇上的不悦,梅妃的奚落。 再看南宫烨,根本就没瞄她一眼,只是时有时无的注意着身侧的凤阑夜。 一张俊逸的五官上,神情冷冽淡漠,完美得好似石雕,却让人靠近不了,只在他眸光流转间,光华灼灼,可惜那也是针对身边的人的。 大殿上,沈云菁坐了下来,因为冷把身上的南宫燮的披风拉紧了一些,静默的坐着不动。 昊云帝冷沉的脸色不悦,神容威严,眼瞳深邃阴沉,阴暗的扫视了一眼大殿,不知道因为沈云菁破坏了心情,还是有些疲倦了,整个人歪靠到龙椅上,却不再说话。 殿内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这时候林梦窈和苏迎夏相视了一眼,彼此的嘴角上都勾出了会心的冷笑。 林梦窈惊讶的声音响起:“七皇妹,听说你大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皇上赏赐到齐王府的丫头给毒了,还把她卖到妓院去,皇嫂听了这件事实难相信,七皇妹竟是如此毒辣的人。” 林梦窈话音一落,苏迎夏立刻附和着点头:“是啊,我也听说了,安绛城内好些人说这件事呢,都说七皇妹乃是女豪杰,连皇上的人也敢动。” 殿内所有人都抬首望了过来,然后同时望向高座的皇帝。 昊云帝脸色不变,眼瞳内更是波澜不惊,只是脸孔明显的暗沉了下去。 倒是一边的梅妃,好似逮住了把柄似的叫了起来:“这事是真是假?” 那齐王府的丫头可是她的人啊,难怪她最近都没收到齐王府的消息呢,原来那丫头竟然被这个小贱人给打发了,她不会是嫉妒人家,生怕齐王被 抢了吧。 梅妃猜测着,坐在她身侧的月妃和华妃等人都望了过来。 华妃柔柔的笑了起来:“没有真凭实据,别乱说。” 大家的眸光又落到了凤阑夜的身上,凤阑夜娇艳的小脸蛋上,神色未变,不卑不亢的欲站起身来回话。 不错,人就是她动了的,既然在齐王府,就得按齐王府的家规办事,那丫头不懂规矩,自然该罚。 但是凤阑夜还没起来,身边一人伸出玉质般的手,握着她的小手,高大的身躯已缓缓的站了起来。 玉树临风,飘逸出尘。 齐王南宫烨周身的冷寒之气,一双寒潭之眸毫不留情的射向上首的梅妃娘娘,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是本王下了令处罚的,难道本王无权处治府中一个小小贱婢,还劳梅妃娘娘惦记着。” 齐王南宫烨一向怪僻,说话更是毫不留情面,宫中的人都知道他的个性,一向以来也没人敢惹他,不过同样的,南宫烨很少对什么事上心,一般以来他从不过问别的什么事,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一个小小的丫头出头,这倒是大家没想到的。 昊云帝眼瞳眯起,暗光流过,扫了南宫烨一眼,便挥手示意他坐下来。 “好了,这是齐王府的事,乃是家事,何必拿到这里来说。” 皇帝果然偏坦齐王,众人心里暗念,林梦窈和苏迎夏二人本来以为抓住了把柄,让皇上来惩治凤阑夜,却没想到齐王竟然站了出来,看他绝色容颜,眸光流转间,眼底的宠溺,不由得又嫉又妒。 凤阑夜这个小贱人真是好福气啊,竟然得了齐王的喜爱。 三皇子妃沈云菁更是如万蝼钻心一般难受,自己这等人才,竟然辱没了,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得了齐王的喜爱,若当日皇上把她赐婚给齐王,想必此刻受尽恩宠的人一定会是她,而不是凤阑夜这个亡国奴。 大殿上,千思百结,人人都有心思。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更是各打着各的算盘,一时间诺大的殿内沉寂无声。 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文嫱公主驾到,文蓓公主驾到。” 殿门外走进两道娉婷婀娜的身子,一人身着蓝色薄袄,白色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披风,一人身着淡绿色的盘丝长裙,上穿着一件梅花边的褙子,两人一起走进大殿,直走到昊云帝座驾前,恭顺的开口。 “ 儿臣给父皇磕头了。” 昊云帝一看两个女儿,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招手示意她们上前,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一左一右的走了过去,一人伸手搂着昊云帝的肩,一人规矩的站在一边望着昊云帝。 两个人同时撒娇的叫唤了起来:“父皇安康。” “好好,文嫱和文蓓长大了,说吧,看中朝中哪家大员的公子了,如若说出来,父皇为你们指婚。” 皇帝话音一落,楚王南宫烈接嘴:“是啊,皇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是该指一门婚事了。” 南宫卓也点首赞同,高首的文嫱和文蓓一听这些话题,女孩家的脸都羞红了,文嫱更是不依的跺脚:“父皇,儿臣要陪父皇一辈子的,才不要嫁人呢。” 文蓓公主相较于文嫱公主,要谨慎一些,不过也接了口:“儿臣也不嫁,陪着父皇。” 昊云帝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刻满殿轻松,好似晨曦初升,华光罩着大殿。 “你们啊,就会逗父皇开心。” “儿臣没有,”文嫱公主撒娇,一侧的梅妃冷眼望着皇上和两位公主,倒是华妃满脸的笑意,殿内众人只看着上首的一幕,谁也没有说话。 昊云帝和两位公主说了一会话,似乎有些倦了,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的手,笑着开口。 “父皇累了,去躺一会儿,你们各自走动着,回头在宫中用了膳再回去。” “是,父皇。” 所有人站了起来,梅妃娘娘和月妃等人也站起了身,恭送皇帝退去。 元梵扶起昊云帝一路往里走去,大殿内,梅妃和月妃等人已领着人往外走去。 众妃嫔走了出去,殿内活络了起来,文嫱和文蓓二人早走到林梦窈和苏迎夏的身边,拉着她们的手笑着开口:“二皇嫂,去我的宫殿里坐回儿吧。” 一人说:“四皇嫂去我的宫殿里坐儿吧。” 林梦窈和苏迎夏很得意,睥睨了殿内别的人一眼,便娇笑着向各自的夫君请示。“王爷,你看?” “去吧,去吧,难得进宫一趟,陪陪皇妹也是该着的。” 两个公主把林梦窈和苏迎夏带走了,殿内又空寂一些。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安王南宫昀,在宫中都有母妃健在,所以要到各个母妃的宫殿去请安,便招呼了众人一声,领着人离开了。 最后 只剩下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还有齐王和凤阑夜。 三皇子南宫燮自始至终脸色都很难看,一看众人走了,他也气恼的伸手拉了沈云菁离开,最后只剩下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 南宫烨伸手握了凤阑夜的手,清润的声音响起:“你想去哪儿?” 凤阑夜一直想问问安王,雾翦在安王府是否很好,此刻听南宫烨问起,清冷的扬眉:“我想去华妃娘娘那儿,问问雾翦在安王府是否还好。” “嗯,我让太监带你去华妃娘娘住的华清殿,我去有事,回头去找你。” 凤阑夜抬首,看到他眼底的深潭一样的寒气,这样子的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是很少见的,他怎么了?刚想问,南宫烨已招来了一个太监,吩咐那小太监带凤阑夜去华清殿,小太监领了命,恭敬的请凤阑夜跟着他去华清殿。 凤阑夜等人往外走去,回首只见南宫烨周身罩着凌寒,慢慢的踱步从另一侧的偏门走了出去,凤阑夜忍不住蹙眉。 他去哪里了?为何那么冷漠凌寒,和前一刻的他完全不一样。 一边跟着小太监的身后往前走,一边沉默的想着,身侧的花萼和叶伶两人左右望望没人,花萼忍不住嘀咕。 “主子,今儿个倒是没看到八皇子和九皇子等人。” “嗯,”凤阑夜点首,八皇子和九皇子十皇子常年在宫中,请安随时都可以,又不赶着今日。 一行人绕过了几道长廊,幽径,穿过亭台楼阁,小太监指了一下前面的殿阁,恭敬的开口:“齐王妃,再往前走不远,绕过一道弯,然后往右过去,便到了华清殿,小的是宵元宫的太监,若是离得久了,怕会受惩罚,所以请齐王妃自己过去吧。” 凤阑夜听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回去,离这不远了,她肯定会找到的。 小太监走了,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两人按小太监说的方向走过去,青石路径的两侧栽种着很多的佳木,里面有很多碎石堆叠起来的假山,假山不远处便是高大的树木,绿树成荫,冬日里,竟有些凄冷,这条路似乎略显荒芜了一些,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多少的太监和宫女,不过凤阑夜也懒得管了,可能是小太监带她们走的近路,三人一路往前走。 刚走了一段路,拐弯的时候,竟听到有人在哭泣。 凤阑夜望了一眼身后的花萼和叶伶,二人皆满脸的错愕,难道说是哪个宫被欺负了的宫女,在这里偷偷哭泣吗?这里挺荒凉的。 三个人正准备走过去看看,忽然便听到有人说话,忙止住脚。 “我们和离吧。” 是女人的柔婉的声音,有些熟悉。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本想回避,人家的隐私之话怎能听,还和离? 不过这下一句已传过来了:“沈云菁,你别异想天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吗?别做梦了。” 这说话的两个人竟然是三皇子南宫燮和沈云菁,凤阑夜更没有料到,沈云菁竟然要求和三皇子和离,这可是皇上赐的婚,她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看三皇子好欺负吗?虽然她和三皇子南宫燮交情不深,可是却还知道他是个谦谦君子,想到沈云菁这个女人,真的太不要脸了。 凤阑夜脸色黑沉沉的,真的想甩沈云菁一巴掌,而且她想到了,便脚下也真的走过去了。 前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南宫燮气愤的开口:“其实你这等淫秽不干净的思想,真该休了,太丢皇室的脸了。” “我不要,我要和离。” “你做梦,和离你可以再嫁是吗?除非我休了你,否则你什么都不要想。” 南宫燮气愤异常,一甩手准备离开,不想一掉头便看到了凤阑夜冷沉着一张脸站在面前,不由得错愕,然后结巴的开口:“阑夜,你怎么在这儿,刚才我们,我们?” 他不知道如何解说这件事,心里还在庆幸,幸好刚才都没有提到齐王,要不然阑夜心里会怎么想。 南宫燮刚说完,谁知道那背后的的沈云菁却冲了过来,一脸的温柔笑意,亲密的叫了一声:“妹妹怎么到这来了?” 凤阑夜看着这做作的女人,空有一张花容月貌,连半点的脑子都没有,听说她爹爹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他的女儿该是知书达礼的,怎么成一个下作的人了,真让人恶心,变脸也太快了,才一瞬间的功夫,竟好似先前的事没有发生似的。 凤阑夜一甩手便扔了一记耳光过去,冷冷的开口:“谁是你的妹妹,下作的人,你配不上三皇兄。” 说完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身后的南宫燮望着那远去的娉婷身影,袅娜柔婉,像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朵,真美丽,阑夜慢慢的长大了,心底叹息。 身侧的沈云菁被打了一巴掌,反映了过来,推了一下南宫燮,气愤的怒叫。 “你是死人啊,我被打了你也没 反应。” “你是自找的,打死活该。” 南宫燮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沈云菁的眼里喷着两小簇的火花,愤怒异常,怨气冲天,她嫁的是什么死人啊,看人家齐王,多温柔啊,不但疼宠自己的女人,还护着她,她倒底嫁了个什么人啊,不行,她不能跟着这种男人一辈子。 沈云菁怔怔的立在原地,陷入沉思。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一路往前走,想到沈云菁那个女人,心烦意燥,这女人为何要和离,无非是动了别的心思,她那别的心思正是她的夫君齐王南宫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别的女人惦记着南宫烨,她的心似乎有些烦,不过南宫烨可是个断袖,自已烦的什么呢?一想到这个,似乎更烦了。 身后的花萼和叶伶赶紧劝她:“王妃,别想那个女人了?那女人就是下作东西,她惦记的人一定是咱们王爷,下次见她一次打一次,别理她。” 凤阑夜不说话,抬首扫视了四周一眼,突然发现这地方似乎和先前走的路径不一样,忍不住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这里似乎很清冷,一路走来,半个太监和宫女也没看到,先前走的地方,好歹还能看到一些人,看来她们是走错了,先前那个小太监说一直往前走,她们不会没走到地方,便往北拐了吧,一定是被沈云菁那女人气的。 “看来我们走错了。” 叶伶和花萼也发现不对劲了,一听凤阑夜的话赶紧点头。 “走吧,往回转吧,这里阴森森的,好恐怖。” 叶伶赞同的点头:“是啊,好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凤阑夜点头,转身正准备往回走,不经意的抬首,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宫殿,虽然凄凉,却分外的安静,笼罩在青绿郁葱的树木中,好似隐在云山雾海中一块瑶池仙境,虽然寂静无声,可是环境优美,倒合了凤阑夜的心,她不由得好奇的指了指前面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宫殿,既然我们来了,去看看吧。” “王妃?” 叶伶和花萼失色叫了起来,总感觉到前面的宫殿阴森森的,别说过去了,光是看着,便心里突突的,腿脚都发软了,哪里还有心情过去,可是凤阑夜根本不理会她们,径直往前面走去。 顺着青石路径,走过去不远,便看到了宫殿的门前,竟是一座碧湖,碧湖之上,架着平桥,两边是白玉雕栏,等到几人走过来时,便发 现有几个小太监在殿门前打扫,花萼和叶伶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吓死她们俩了。 那几个小太监看到她们出现,似乎很诧异,其中有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 “这里闲人免进。” 凤阑夜抿了一下唇角,清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晚殿。” 玉晚殿。凤阑夜挑了眉,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环境优雅,远离于别的宫殿,形成独特的风景,而且看宫殿四周的摆设也奇特,很不凡。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行,不行,你快走吧,齐王在里面呢,而且皇上早已下了旨,不准任何人进这座宫殿。” 小太监慌了,赶紧催促凤阑夜离开,生怕她们进去,到时候查下来,他们可就是死罪一条。 不过他看出眼前的人极是尊贵,也不敢莽撞,花萼已冷着脸训斥:“你干什么?竟然敢对齐王妃动手,既然是我们王爷在里面,王妃进去看看怕什么?” 那小太监和不远处的太监似乎吓住了,几个人飞奔过来,扑通扑通的跪下来:“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齐王妃饶命。” 凤阑夜并不责怪这些人,在宫中生存,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如临覆冰,轻点了头:“起来吧,你说齐王在里面吗?” “是的,这里是齐王的生母,玉妃娘娘以前住的宫殿。” 小太监见凤阑夜没责怪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轻声的开口。 凤阑夜蹙起眉,眼瞳深幽,原来这里是齐王的生母玉妃生前住的宫殿,难怪南宫烨先前临离去,脸色有些沉,想必他是来拜奠亡母来了,虽说心里责怪母亲,可终是放不下吧。 “我进去看看他。” 凤阑夜说完便越过几个小太监的身边,往宫殿里面走去。 那几个小太监张嘴欲说话,不过被旁边的花萼和叶伶拉住,两个小丫鬟机灵的扯东扯西,找话问,小太监便脱不了身。 凤阑夜踏上石阶,往里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抹欣长的身影,没在阳光里,正一动不动的静默着,不说话,却流淌着一抹冷峭的寒戾,弥漫在整个大殿内,这里似乎是整个皇宫内最阴寒的地方了,凤阑夜抬首打量这座华丽的宫殿,墙壁上还有一些五彩的绘画,空寂冷漠,曾经的繁华不再,剩下的唯有空洞和死寂。 她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去, 第70章 一身煞气 凤阑夜看得一头雾水,身侧的沈云菁一双美目,只顾盯着前面最耀眼的身影,欣长挺拔,一袭紫袍衬得他高贵好似谪仙,一章如玉容颜隐在光芒里,迷幻莫测。 虽然离得如此的近,可是他周身的萧杀疏离令人觉得隔了千山万水,此刻他心不在焉是那般的懒散而迷人。 沈云菁看着这样的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虽然他的眼里没有她,她很恼怒,可是让她,却是那么的难,她整个心思都是这个男人,哪怕做三皇子妃,去齐王府做一个小妾,她也心甘情愿的,只要他能喜欢上她,那么总有一日她会取代凤阑夜这个身份低贝戋的女人,成为齐王妃的。 沈云菁打着如意算盘,脸颊传来些微刺痛感,提醒她自己被打的事,不由得眼神陡冷,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不由得不上谄媚的效益,侧首这凤阑夜。 “七皇妹,今儿个的事,是姐姐做错了,你别记在心里。” 凤阑夜掉头望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这么贝戋呢,想男人想疯了不成,她连三皇子都配不上,难道还宵想南宫烨不成,恶心的东西,想她这种女人,真该被那些狠戾的男人蹂躏,谁让她的脑子里整天净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凤阑夜冷笑着侧首挨过她的身子,冷沉的开口:“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别有所想,别怪我不客气。” 她一说完,便紧赶了两步,跟上前面的人,花萼和叶伶两人也赶了两步,越过沈云菁的时候,嘴型窝了两个字‘贝戋人’,说完掉头若无其事的跟上前面的人。 沈云菁的一张娇容早绿了,双眸腾腾的冒着火,不但这主子,连小丫头也敢笑话她,可恶的东西,气的大叫了起来:“凤阑夜,你?” 话没说完,前面的人都停住了步子,齐刷刷的回首望过来,这其中当然包括凤阑夜,一连无奈的耸耸肩,无辜的开口:“三皇嫂,怎么了?” 南宫烨从前面走过来,低首间,眸光流转些许的温柔,再抬头却是一片冷沉嗜血,缓缓的开口:“怎么了?三皇嫂?” 这三皇嫂的称呼,咬得分外的重,沈云菁面色一白,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跺脚转身便走,她的侍女紧跟上主子的身子,叫唤了起来:“主子,主子?” 三皇子南宫燮脸色冷冽,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了,笑着开口:“走吧,走吧,别理她了,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说完一行人又往后而去,一路逛着,时不时的说一句两句的话,而南 宫烨却和凤阑夜走在最后面,不时的欣赏着园子里的花草树木。 华清殿的景致虽然不错,不过却比不过玉晚殿,那里的景色才是真正的好呢,凤阑夜感叹一声,这说明从前玉妃比华妃更受宠吗? 后宫中好似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令人探不到底,层层迷雾,捉摸不到真像,明明看着是这样,其实很快便会发现另外一份端倪,而宫中真正厉害的人只怕不是梅妃也不是月妃,而是皇上?皇上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凤阑夜猜测着,跟着众人的身后一路回华清殿,殿门外,有管事的太监走过来,迎面看到众人,忙恭敬的福身子:“见过几位爷,宴席已备好了,请爷们移驾偏殿。” “好,走吧,”安王南宫昀点首,众人便随着他的身后进了偏殿。 偏殿内,设了圆形的宴桌,桌上摆满了佳肴,琼浆玉液,应有尽有,此事在宴桌上端坐着两人,华妃和文嫱公主。 众人走了进来,华妃坐着未动,因为她是长辈,自该不动,文嫱不知道是被华妃提点了还是没气了,缓缓起身垂首。 华妃笑着开口:“来,来,都坐下来,今儿个难得的在华清殿聚一聚,大家别拘谨,都坐下来用膳。” “是,娘娘。” 众人按着位置坐下来,这时候沈云菁也被太监请了过来,坐在三皇子南宫燮的身边,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却没再说什么,眼底闪过对凤阑夜的憎恨。 华妃宣布开席,大家便动起了筷子。 席间,除了华妃关切的问一些话题,大家都很沉默,安静的用着膳。 即便华妃问了,大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提不起兴致来。 文嫱公主虽然面上看不出来生气,但多少还是恼着的,所以一直没说话,只顾低着头吃东西,安王南宫昀倒不时的和母妃说些话,也都是身体安康之类的,不谈任何敏感的话题,至于安王妃欧阳错,到时满脸的笑意,一直拍华妃的马屁,只是华妃对她似乎没多大的好感,除了不时的点头,微笑,并不多说话。 三皇子南宫燮的脸色冷冷的,一直未开口多说一句话,饶是这样,坐在他身侧的沈云菁也不理会他,一径的用眸光瞄着南宫烨,心里越看越爱,虽然南宫烨从头到尾没看这女人一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看着这个男人,南宫烨整个注意力都在凤阑夜身上,不时的夹一些菜递到她的碗里,因为凤阑夜身材娇小,有些 菜够不着。 看着南宫烨的体贴,华妃不由得笑起来,朝儿子和南宫燮笑语。 “看齐王,多会疼人啊,你们两个也学着点,别只顾着自己。” 华妃话音一落,那欧阳晴便点头赞同:“是啊,齐王妃真是好福气,齐王不但人品一流,还如此体贴,真是让人羡慕呢?” 欧阳晴话音一落,华妃便望着她,眼底有些阴暗。 难道自己的儿子品貌不一流吗?看看你长得如此平凡,还不知足,若不是皇上赐婚,我儿子需要娶你这种平庸之人吗? 欧阳晴本是无心之说,不过一看到南宫昀微微蹙眉,华妃的眼里也是恼怒,不由得心急,忙站起身来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坐下来用膳吧。” 华妃威势十足,虽然她为人慈和,不过不代表一点能力都没有,深得皇上的宠爱,骨子里本来就有一份优越感,所以说出来的话带着强势。 欧阳晴慢腾腾的坐下来,望着身侧低头吃饭的南宫昀,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不由得又恼又恨,而且大家的眼光都望着她。 欧阳晴心里怨恨顿起,冷冷的想着。 看来这华妃也不待见她,听说华妃对司马雾翦极好,当她是女儿一样,想想便可恨,她才是南安王妃,不是那个贝戋人,好啊,你们如此对我,看我怎么收拾那贝戋人。 一顿饭便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用完了,吃完了膳,大家便和华妃告安,前往宵元宫和皇上谢恩,准备各自回府去。 不过却没见到皇上,因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在宫门前候着,说皇上午休了,让他们各自回去吧,众人应了各自回府而去。 齐王府的马车内,凤阑夜脸色冷冽,双瞳寒戾,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靠在软榻上的南宫烨。 南宫烨奇怪的挑了一下狭长的眉,虽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不过却撩人之际。 “怎么了?阑儿?” 他的嗓音磁性暗沉,说话懒散自然,邪魅十分。 凤阑夜怔了一下,因为他唤她的名字时,那般的自然,无半分不妥,使得她到口呵斥的话,咽了回去,眉头挑了一下,慢腾腾的开口。 “宫中,似乎不简单,人人都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是她的直觉,包括皇上在内,似乎住在里面的人,人人都有一个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无从知道 ,不过这感觉却是真实的。 “嗯。” 南宫烨点首,倒是赞同的她的话。 宫中住着的机位后妃确实都有目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所以无所不用其极,未达目的,手段更是狠戾十分。 至于父皇,一向讳莫如深,就是他也无从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父皇的一生是辉煌的,曾亲自上阵,平定了难缠的乌氏国,皎月国等多个小国,戎马半生,创下了天运皇朝的太平盛世,他的胸中有万千文韬武略,计谋更是深不可测,周围的友邦邻国皆怯于他的豪情壮志,纷纷投诚。 这样一个帝皇,他的心急自然是无人可探,无人可及的。 所以他在他的面前只是一个顽劣的孩子,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半分的侥幸。 父皇一生曾爱过数个女人,其中有最宠爱的皇贵妃,还有他的母妃,甚至于现在的华妃,都是他爱过的女人,将来也许还会有别的爱上的女人。 南宫烨神色幽暗难明,不再多说一句话,对于父皇,他无话可说,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他很宠他,只要他提的,想的,他都会无条件的给他。 凤阑夜知道南宫烨不想说,便不再提,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是不是让人在暗中跟着我,让他出来吧,别总躲在暗处了。” 这次南宫烨没说什么,只是一双邪魅的眼瞳幽深莫测,缓缓的开口:“好。” 然后朝车外唤了一声:“千渤辰。” 千渤辰应声出现,依旧是一身的黑衣,俊朗的五官上冷默无情,连一丝儿的波动都没有,垂首应声:“少主。” 凤阑夜双眸不眨的望着千渤辰,这男人一看就知道极厉害的,而且容貌不俗,没想到南宫烨的手下竟有这等厉害的人物,不知道他还隐藏着多少事。 马车内很寂静,凤阑夜打量着千渤辰,而南宫烨魅人的双眸望着凤阑夜,慢慢的深邃幽暗,修长如玉的大手一伸,便捞了凤阑夜的身子,扳过她的小脸蛋,严肃深沉的开口。 “千渤辰,以后听任王妃动用,不过必须保持三米之外的距离。” “是,少主。” 千渤辰立刻应声,身影飘了出去,心里暗自嘀咕,少主是不是太宠这女人了,对她真是好得没天理,什么时候看到他对谁如此好过了。 马车内,南宫烨俊美的五官,丝丝冷 冽从好看的眼瞳中射出来,轻易便让人感受到他的恼意,有人的唇微微的勾起,磁性暗沉的声音响起来。 “以后别盯着别人看,像个小花痴。” 这口气有点冷,更有点恼,一只手搂着凤阑夜的腰,一只手扳着她的脸。 吐气如兰,男性的气息混合着幽香罩着凤阑夜,使得她一瞬间晃神,待到清醒过来时,正坐在南宫烨的大腿上,不由得脸色一沉,啪的一掌便朝身侧的男人拍了过去,无奈南宫烨武功浑厚,那扳着她脸的一只手陡的伸了出来,接住了她的手掌,一股绵绵不绝的内力泻出来,让她只觉得打在棉花上一般,竟全无半点的感觉。 再看他面容沉静,好似松生空谷,月射寒江。 凤阑夜沉声命令:“放开我,你这个死玻璃,我有洁癖。” “死玻璃?” 南宫烨挑眉,眉间若颦,竟然该死的妖冶,凤阑夜直想一掌拍花他的脸,这男子生来便能迷惑人心,幸好平素不喜笑脸,否则真是天下的一大妖孽人物,祸害千年:“什么叫死玻璃?” 凤阑夜脸黑了,脸色越发的冷,眉眼好似秋兰绽雪,艳不可当。 南宫烨看到她恼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放,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 “可你是断袖,我对断袖不感兴趣。” 凤阑夜直接的拒绝,而且她却是对断袖不感兴趣,虽然这男人长得有点俊,有点冷,有点妖,可那又怎么样?黑瞳陡的幽过寒光,脸上笑意扬起:“不放是不是?” 南宫烨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看她恼了,像一只汗毛倒竖的小刺猬,他就来了兴致,想逗逗她。 谁知道他动作一落,凤阑夜小小的拳头直直的击射出去,这一次毫不留情的是他俊美的脸蛋,南宫烨不以为意的一伸手握住她的拳头,而下一秒钟,凤阑夜的嘴毫不留情的咬了过去,快,狠,准,一口便咬上了南宫烨的手,南宫烨一疼,便松开了另一只手,这时候她的迅速的一个转身,人已退开,稳稳的端在软榻的另一侧,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等着他。 这一连串的动作滴水不漏,虽说他是大意了的,可也知道不可小瞧了这丫头,她身上虽没有内力,却又一股奇怪的力道,运用自如,身手灵敏迅速。 南宫烨唇角一勾,便是笑意,霞映澄塘,一瞬间,整个马车里都好似耀了烈日的光辉,炫人迷惑。 “好身手,阑儿。 说完低首看自己的大手,清晰的留下两个齿印,可见这丫头是下了狠心的,好气又好笑。 “难道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凤阑夜一刹那愣住了,想起这男人救了她多少次,而且给予了她很多的帮助,包括今日进宫,林梦窈说她卖了皇上赐的丫头,这个男人立刻站了起来,说是他的主意,所以皇上才没说什么,若没有他的说辞,只怕小小的风波是免不了的。 她究竟欠了这人多少次的人情,可是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从来没人对她如此好过,所以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 心不再似以往一样全无波澜,泛起丝丝的涟漪,不过想到他对她的搂抱动作,便不赞同,一脸的义正言辞。 “虽然我欠你的,但别想我迫于yin威,我有洁癖,除了这件事,别的好商量。” 南宫烨光华潋滟的五官一瞬间罩了红粉之色,像看到天外来物一般望着她。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啊,思想都与别人不一样。 天下间多少女人渴望他的拥抱,唯独她例外,不让他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有洁癖,而他在她的心里是短袖,这事真有意思,南宫烨越想越有趣,他不想告诉这小狼崽自己的忄生向,就让她来摸识摸识,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不是断袖。 “好,是你说的别的好商量。” “嗯,”凤阑夜用力的点头,不过立刻又补上了一句:“别想让我|干女干yin犯科的事,别的可以。” 南宫烨哟点无语了,难道自己看上去像让人干女干yin犯科的人吗?只能说这丫头的防备心太重了,即便是自己都如此防备了,更别说别人了,要想让她彻底的接受和信任,看来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说吧,让我做什么?” 南宫烨微睑上双眸,长睫覆盖在如玉的脸庞上,投射下的一小片的阴影,使得五官立体完美,雕刻斧琢一般,添了冷冽阳刚之气,此时的他不再看凤阑夜,似乎在想什么,慢腾腾,慵懒的开口。 “做齐王妃,别离开。” 凤阑夜本来防备着,以为他会提出什么,没想到竟是这个,说实在的,做齐王妃真的不错,不但有他保护着,而且还受人尊重,到哪里都可以作威作福,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这个再愉快的事了。 “好啊,你是想让我帮 你掩盖断袖的事是吗?” 凤阑夜是一心认定了南宫烨是断袖,一来因为南宫烨当初误导了她,二来因为她从小到大没人对她好过,在她的脑海里实在想象不出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人好,所以南宫烨所做的一切,便成了需要人帮助他掩盖断袖的事。 南宫烨之所以不说破,是因为这样更好得接近她的心,她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丫头,虽然他不明白明明是个受宠的小公主,却为何会说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想到她说这句话的无助和迷茫,他的心竟然痛了,只想永生的宠着她,让她知道,此生,他都不会负她,永远对她好的,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会吓着她,所以一切慢慢来,自然会水到渠成的。 马车内陷入安静,南宫烨不再说话,凤阑夜当他默认了,两个人难得的融洽,似乎谈妥了一件事般的,两个人的心都安定了。 齐王府,南宫烨把凤阑夜送到莲院的门前,自己回到了隽院去。 莲院的厅堂里。 花萼和叶伶二人围着凤阑夜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王妃,网页好宠王妃啊。” 叶伶说完,花萼赞同的点头,今儿个大殿上,林梦窈那个女人提到了被卖入女支院的丫头,王爷一口便揽了过去,羡煞了殿内的多少女人,真的太酷了。 “那个沈云菁真是马蚤狐狸,穿的那么少,搞笑死了,想勾引王爷,也补看看他算哪根葱。” 花萼一想到沈云菁的眼睛一直盯着南宫烨,便替主子生气。 那个女人真不要脸,穿那么少,还要和三皇子和离,她敢打赌,那女人打的如意算盘,一定是想进齐王府。 “主子,你千万别理沈云菁那个女人了,下次她再登门,直接让柳管家撵出去。” 叶伶赞同花萼的观点,点首,沈云菁那女人摆明了不安好心,虽然长得美,不过网页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女人的脸都绿了,活该,两个人想着便笑出声来。 凤阑夜蹙起了眉,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 “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凤阑夜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而且今儿个起来得早,确实是累了。 “好,”两个小丫头立刻止住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伸出手扶了凤阑夜去隔壁的寝室休息。 银哥儿看没人理会它,似乎急了,一迭连声的叫:“小王妃真漂亮,姑娘们真漂亮。 ” 可惜所有人当没听见,银哥儿那个郁闷的,耸拉着个小脑袋,无精打采的在吊杠上晃来晃去的。 初一的一天,便这么过去了,初二初三是皇上赐宴君臣同乐的日子。 本来往年都是晋王和楚王出面招待朝中大臣的,今年皇上特点了下旨。 齐王和安王殿下都要出面,所以初二一大早南宫烨便离府进宫去了。 诺大的王府里只有凤阑夜一人待着,她在此地除了雾翦没什么亲密闺友,所以用不着走亲访友的,安静的待在莲院里,逗弄逗弄银哥儿,看看书,倒也闲情逸致,初二晚上,南宫烨并没有回府,而是派了太监送信回来,留在宫中过夜。 芬兰也对于他回不回来没什么感觉,只不过至晚上的时候,心里倒是惦念起雾翦来了,不知道她在安王府怎么样? 既然皇上让安王和齐王一起进宫,现在安王府便是那欧阳晴的天下了。 虽说雾翦有安王宠着,可总有让人防不及防的地方,她还真担心雾翦呢。 因为这个,晚膳的时候,竟然没吃几口,一脸心事丛丛的样子,花萼和叶伶调侃她。 “王妃不会是想王爷了吧。” 这次凤阑夜没有理会这两个小丫头,而是直接的勾手一人一下敲了下去,脸色冷沉的开口:“脑子想什么呢?我是担心雾翦,安王爷也进宫了,那个欧阳晴肯定想办法对付雾翦。” “三公主也不是吃素的,难道会怕那个丑女人不成。” 花萼义愤填膺的开口,一边伸手揉头。 凤阑夜脸色冷冽,周身的萧杀:“安王府的那些人都是欧阳晴的人,而且欧阳晴在这边有势力,看来明儿个我应该去安王府探望雾翦。” “行。” 凤阑夜决定了第二日去安王府探望司马雾翦,自从她出嫁后,也有好几日了,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虽然安王南宫昀说没事,男人总归粗心一些,哪里那么细心。 初三一大早,凤阑夜用完早膳后,便吩咐管家备了马车,带了花萼和叶伶,还有王府的几名侍卫,另外还唤出了千渤辰,吩咐了千渤辰,没有她的命令,不准出现,她不想让人知道千渤辰的存在。 虽然南宫烨没说,但她多少可以估计到,千渤辰应该是阴暗的人物,不宜在人前走动,一般状况下,她不唤他,他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但若她和人动手,他便会出现,所以凤阑夜特 地叮咛她,没她命令,不要出来。 马车里,凤阑夜闭目养神,花萼和叶伶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说话。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安王府而去。 新年之际,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最多的便是宝马香车,川流不息,接到两侧,倒多了一些小摊贩,平常这里是不容许私设谭玮的,但新年的时候,相对要松弛一些,各式摊位便应时而生,热闹异常,吆喝声,叫喊声不断,虽然接到很宽敞,但是还是有些阻塞。 安王府离齐王府有两个街道的距离,一个在南街之上,一个在北街,中间隔了两条街道。 马车虽然缓慢,但任然很快驶到了安王府的门前。 威武宏伟的大门前,石狮分立,一身锦衣的侍卫分列在街道两边。 那些侍卫一看到门前的马车,便认出是齐王府的车子,这些王孙贵族的马车都有转身逇标志,一眼便让人认出来了,几名侍卫立刻又一人进去禀报,其他人全都恭敬的立到马车边,抱拳问:“不知道是?” 他们不知道马车内是何人,因此才会有此一问,齐王府的侍卫跃身下马,为首的人一抱拳,恭敬的笑着开口。 “这是我们齐王妃,今日前来拜访安王侧妃。” 安王府除了安王妃,就一位侧妃,还有四名小妾,所以那侍卫一听,原来是齐王妃来拜访安王侧妃的,忙恭敬的开口:“齐王妃稍等,小得去请安王侧妃前来迎接。” 身份上的不一样,按照礼制上的规矩,侧妃本来就该出来迎接齐王妃,所以侍卫才会如此说,但凤阑夜哪里需要雾翦来迎接,脸颊冷沉如霜,声音更是秋兰霜雪一般寒,冷飕飕的飞出来:“不必了。” 花萼和叶伶已下了马车,伸出手搀扶了自个主子下来。 对于这位齐王妃,安王府的人也是听说了的,传奇一样的人物,此时虽然不敢大张旗鼓的打量,但也没忘了偷偷的打量这位齐王妃。 果然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虽然年纪不大,可眉宇间确实傲人的冷冽之气,从周身散发出来,小小的身板,好似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源源不断的弥漫开来,令人倍觉压抑,饶是他们这些大男人,也被她气魄压得不敢喘气。 娇小的脸蛋,白皙细嫩,三千如墨的青丝挑起一些在顶部挽了公主髻,髻便插着流苏玉簪,随着她的走动,袅娜娉婷,婉约纤约,举手投足更是平添几分欺霜寒雪的风骨, 第71章 对战 凤阑夜一弯身,从腿边摸出一把弯刀,这刀许久没用了,今儿个她又摸了身上,此刻直抵清曼的脸,刀锋锐利冷冽,寒芒遍体,划过清曼的脸颊,疼得她叫起来,血一滴滴的落下来,她眼睛翻白,眼看要抽过去了,凤阑夜冷冷的一字一顿的开口:“昏过去,信不信我一刀斩了你。” 清曼哪里敢昏过去,此刻唯有点头的命,凤阑夜一挥手示意花萼松开她的手,让她过来画押。 清曼被这样的阵仗骇住了,哪里敢多说一句话,乖乖的画了押。 凤阑夜见拿到了东西,唇角勾出冷笑,回身走到床榻前,用玩到一划自己的手指,血便流出来,她示意司马雾翦张开嘴,血滴进她的嘴里,腥腥的咸咸的,凤阑夜并不看床上的司马雾翦,只抬首朝门前文茛和小瞳小圭二人命令。 “把门打开,动作要快,把欧阳晴放进来,给我照死里打,只要留着她一口气便成。” “是,”文茛和小瞳小圭还有花萼等人只要一想到那丑八怪竟然下毒害人,早就怒了,血脉喷张,摩拳擦掌,几人同时的用力点头。 门外的欧阳晴还在撞门,文茛陡的一收力,那欧阳晴收手不及,扑了进来,而门适时的关了起来,文茛身形一闪,掌风嗖嗖的扑了过去,欧阳晴武功不错,一看有险,就地一个打滚,让了开去,看到下手的竟然是文茛,不由得大怒,怒骂起来。 “你个刁奴,竟然敢动手打本王妃。” “你个贝戋人,竟然敢下毒害我的主子,我打死你又怎么样?” 文茛和她对骂,手下毫不留情,一招一式都凶猛异常,欧阳晴虽然会武功,可到底是女流之辈,而且她没经历过多少实战,真正应用起来,很快便露出很多破绽,被文茛轻而易举的擒住了,她一被擒,便朝门外叫了起来。 “来人啊,这里打人了,林管家你个死人,还不来救本王妃。” 那林管家也是个会武功的,所以欧阳晴才会如此叫,他在外面一听王妃被打,哪里还耐得住,早往里冲,文茛一伸手点了欧阳晴的穴道,朝花萼和叶伶等人命令:“给我打。” 自己走到门前运力抵住门,就算那林管家再有本事,也撞不开门。 一时间门里门外碰碰的响声,按王府的雾院中热闹至极。 寝室中,凤阑夜放了血,径自打了布带绑手,又找出了一块布给司马雾翦擦嘴,对于房间里的一切视若无睹,司马雾翦眼里有泪,望着 凤阑夜一字一顿的开口。 “看来我又欠了你一次,以后这身子真是你的了。” “嗯,好好活着吧。” 凤阑夜点头,伸出手拿了里面的衣服,给她慢腾腾的穿着,一边穿一边说:“去齐王府散散心吧,如果安王没个交代,我看也不必回来了,这虎狼之靴,不待也罢。” 花萼和叶伶等人还在噼里啪啦的左右开弓怒打欧阳晴,之间她的脸很快变成了一张猪脸,发出杀猪似的叫声,难看狰狞至极,痛苦的朝床上的凤阑夜叫:“凤阑夜,你不就是个齐王妃吗?这里是安王府,你竟然跑到安王府来大人,安王不会饶了你的。” 凤阑夜已帮助司马雾翦穿起了衣服,扶着她坐在床边,正伸手帮她理顺头发,转身望着欧阳晴,慢腾腾的开口。 “你让人下毒害雾侧妃,这是犯了七出之中的妒之罪,现在有清曼的证词,我想安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让他告诉你我是不是能打你。” 欧阳晴呆了,没想到清曼竟真的出卖了自个儿,掉头咬牙切齿的等着清曼,恨不得食了她:“好你个贝戋人,你给我等死吧。” 凤阑夜眼看着欧阳晴说不出话来了,脑袋左右的摇晃,挥了挥手吩咐小瞳和小圭:“过来扶住你们主子。” “是。” 两人走了过来,花萼和叶伶也住了手,凤阑夜站起身子,示意文茛打开门。 文茛一收手,门外正在撞门的几人栽了进来,只见偌大的寝室中,横七竖八的倒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安王妃,已昏迷了过去,本就平凡的一张脸肿得像大饼一样,林管家一看这情况,唬得脸色大变,一挥手门外几人挡住了去路,害怕的望着凤阑夜等人,凤阑夜和文茛往前走,他们便一步步的后退。 凤阑夜眉梢皆是杀气,周身罩着狠戾的拼命之光。 安王府的人一时不敢拿她怎么样,林管家一步步后退一步步的叫:“齐王妃,你竟然打伤了我们王妃,我们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吗?告诉你们王爷,安王妃下毒害雾侧妃,本王妃的手里有证据,若是他想把此事闹大,本王妃不在乎,倒要看看安王府要不要这个脸了。” 说过陡的怒叫:“滚,再阻挡着我们,格杀勿论。” 这时候齐王府的侍卫也奔了过来,和安王府的人针锋相对,最后林管家放了她们出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王妃还昏迷在房间里,救人要 紧啊,林管家想着一挥手,众人撤了下去。 凤阑夜把司马雾翦带回了齐王府,安置在莲院里,和自己住在一起。 司马雾翦的毒已解了,不过身子仍很虚弱,想到自己遭了欧阳晴的暗算,就恨得牙痒痒的,恼怒的骂了起来:“可恨那个贝戋女人,自从大婚后,她表现得一直贤良淑惠,网页和我都大意了,没想到她竟然动了手脚,可恶的人。” 凤阑夜扶着她歪靠在床上,慢腾腾的开口:“你也别想她了,安心修养身体吧,这一次别想着回安王府了,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只怕那欧阳晴还会找麻烦,倒不如一劳永逸。” “凤妹妹是想?” 司马雾翦听了凤阑夜的话,睁大眼睛,不知道凤阑夜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劳永逸? 难道要杀了欧阳晴不成,这可不太现实,欧阳晴的福清可是朝中实力派的大臣,连皇上都忌惮一分,不轻易动他,谁敢动他们。 凤阑夜浅笑嫣然的摇头,不是说杀人才是永久的解决之道,而是另外的办法,不过不想让司马雾翦操心。 “这事我来办吧,你别想着念着的了。” “嗯。” 司马雾翦不再纠结,因为被下毒,又坐了马车,所以有些累了,慢慢躺好,她相信阑夜的话,她就像一个佛者,更像一个修罗,不过只要她说出口了,一般事情都会解决的,虽然她那么小,有时候她会惊奇,她的身上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阑夜,谢谢你,没想到你的血竟然能解毒。” 凤阑夜没说什么,伸手帮她掖好被角,柔声开口:“好好睡吧,别想别的了。” “好。” 这时候凤阑夜倒像一个姐姐,雾翦像个妹妹,踏实的点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凤阑夜回身扫了小瞳和小圭一眼:“你们两个好好侍候主子,文茛守在门外吧。” “是。” 三个人应声,现在它们对于这位齐王妃不但是敬佩,而且像看神一样的看着她,若没有她,她们的主子几次都丢了命。 安王南宫昀和齐王南宫烨二人,直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便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倒是没说什么,他知道这丫头一向胆大妄为,而且对于重视的人极为舍命。 可是想到那女人在凤阑夜心里的地位比他重,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脸色沉沉的,周身笼着寒意 。 月瑾和月縠二人以为主子生气小王妃的莽撞,赶紧开口。 “爷你别怪小王妃。” 其实小王妃做的事还真令他们敬佩,为朋友两肋插刀,即便男人有时候也做不到这些,所以他们不希望小王妃受到任何的惩罚。 南宫烨冷冷的扫了两个手下一眼,脸色阴鸷凌寒,凉薄盛冷的话响起。 “你们说在那丫头心里是我重要一些,还是那姓司马的重一些?” 此言一出,月瑾和月縠二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们以为爷在生气,其实人家只是在矫情,真是有够无聊的,不过脸上可不敢显示出来,又不是找死,两人赶紧谄媚的开口。 “小王妃心里,爷绝对是第一位。” “是啊,肯定的。” 二人的马屁话让南宫烨脸色好看一些,接着又说出一句:“那若是本王遇到事了,你说她会不会如此心急呢?” 一言说完,满脸的若有所思,他用不用找件事来,试试那丫头呢,月瑾和月縠跟了南宫烨多少年,对于他的一些思想,眼神,其实是了如指掌,一看爷的神色,苦笑加不安,赶紧说:“爷还是别了,属下肯定,小王妃心里爷绝对是第一位。” “喔,那就好。” 南宫烨得到满意的答案,总算脸色好看一些。 月瑾和月縠则翻白眼,心里同时想着,是不是男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人了,便变得如此白痴了,他们以后还是少碰这玩意儿为好。 相较于齐王南宫烨的若无其事,安王南宫昀可就脸色难看了。 一回府便得到管家的禀报,说今儿个齐王妃闯进安王府打伤了王妃,还打伤了两个丫头,然后劫走了雾侧妃。 南宫昀一听,周身的萧杀凌寒,脸色更是阴鸷寒薄,先去欧阳晴的院子看了欧阳晴。 那欧阳晴一看到安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泪鼻涕的一大把,越发的丑陋了,那张被打得肿起来的脸,脸眼睛都看不到了。 南宫昀嫌恶的皱眉,他本就讨厌这个女人,现在看,更讨厌,不过冷静下来后,想到一个问题,齐王妃虽然年纪小,却是个遇事沉稳的人,她好端端的跑到安王府打人干什么,还专打欧阳晴,莫不是欧阳晴对雾翦做了什么事?一想到这个,脸色陡沉,冷莹莹的开口。 “欧阳晴,你是不是对雾翦一向交好,只有欧阳晴对雾翦做了什么,那女人才 会打人吧,要不然好好的跑到安王府打什么人? 南宫昀想到这一层,慑人的寒光紧盯着床上的欧阳晴,欧阳晴一听到王爷的追问,心里越发的怨恨,不过脸上可不敢显示出来,而且也不敢直视南宫昀,眼神闪烁,南宫昀是何人,一看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上前一把提起欧阳晴,声厉如雷的吼起来。 “说,你对雾翦做了什么?“ 南宫昀不知道雾翦怎么样了?所以很焦急,而被他提起半边身子的欧阳晴又气又急,再加上刚醒过来,此刻被南宫昀一番摇晃,再次的昏了过去,这一次她是被气昏的,她都快被打死了,这男人竟然全不关心,反而担心司马雾翦那个贝戋人。 欧阳晴的侍候丫头一看主子昏了过去,惶恐的叫了起来。 “王妃,王妃,王爷,王妃昏了过去。” 南宫昀冷眼望过去,欧阳晴果然昏了过去,脸色阴鸷至极,黑沉沉的一言不发,手一松放开了欧阳晴,转身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守在床前的小丫头伤心的哭了起来,没想到小姐一进王府便被安王和那个女人欺负,她要不要回将军府告诉将军和夫人呢?小丫头盘算着,不过不敢自作主张,还是等小姐醒过来再说吧。 南宫昀出了欧阳晴的院子,直接命管家备马,带了侍卫,前往齐王府,他要看看雾翦究竟出了什么事? 天色已晚,一弯月牙儿,挂在枝梢头,月光如水,洒在整座王府内,天地一片冷洁,秋兰凝霜。 齐王府的莲院内,凤阑夜已用完了晚膳,正准备休息,今天她也够累的了,又放了血救雾翦,感觉有些困,正准备休息,不过她在等,安王南宫昀想必会过来。 她正想着,叶伶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 “王妃,柳管家说,安王爷过来要见王妃呢,王爷也过去了。” “嗯,知道了。” 凤阑夜点首,站起身来,花萼赶紧拿了披风给她披上,和叶伶叶卿二人陪着主子一起往前厅而来。 两个小丫头在前面打着灯笼,照得一方天地亮如白昼。 一行人直奔王府的正厅,远远的便听到厅内有人说话,正是齐王南宫烨和安王南宫昀二人。 “七皇弟,你说七弟妹是不是无法无天了,竟然跑到安王府去大打出手,这事若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父皇会如何做呢?” 南宫昀严厉凌寒的声音响起。 南宫烨磁性暗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回应着。 “六皇兄还是等阑儿出来再说,我相信阑儿做事自有分寸。” 凤阑夜听到南宫烨的话,不知道为何心底便涌起暖意,唇角难得的勾出笑了,一行人转眼便走到了正厅的门外,柳管家领着人正引颈探望,一看到凤阑夜现身,赶紧恭敬的迎了过来。 “王妃,安王爷过来了。” 凤阑夜点首,脸色平静,并无任何的不妥,瞳仁中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儿的惧怕,相反的淡定自若,动作优雅的一提裙摆,上了石阶往厅内走去,身后跟着的花萼等人自动自发的守在门外。 正厅内,南宫烨一看到凤阑夜,冷萧的脸颊上,便融了几不可见的柔和,磁性的声音响起。 “阑儿,五皇兄找你有事呢。” 凤阑夜的脸色难得的和缓,点了头,再掉首时,却是一身的寒气,好似辣妹凝霜,眉尖更是带丝丝戾气,唇角一挑,冷沉的出声:“不知道安王来这里何事?” 南宫昀脸色一沉,双瞳深幽,墨色的锦袍衬得五官越发的高深莫测,腾腾的火花从眸底冒出来,虽然不知道欧阳晴做了什么,但是这凤阑夜打伤了齐王府的人,外面的人该如何议论他,不过眼下他还是想知道雾翦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雾翦怎么样了?” “你还关心她吗?她的死活安王还放在心上吗?你此番来大概想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若不是我一念之动,此刻你看到的该是雾翦的尸首,而不是她的人。” 凤阑夜寸步不让,咄咄逼人,随着她的说话,直逼着安王南宫昀。 而南宫昀在她说出只能看到雾翦尸首之时,便知道欧阳晴做出了什么过火的事,不由得脸色阴鸷难看,重重的一捶案台,发出咣当一声响,嘴里怒骂一句:“这个可恶的东西?” 凤阑夜并不理会她,转身淡然的走到南宫烨的身侧坐了下来,南宫烨一看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冷沉嗜杀的五官瞬间瓦解了二三分,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确得很窝心,一种说不上来很奇妙的感觉。 南宫昀发作完,便心急的想知道雾翦怎么样了,抬首望向凤阑夜,缓缓的开口:“雾翦呢,他怎么样了?本王想见她。” “不行。” 凤阑夜一脸事不关己,不容商量的拒绝了,她不会再让南宫昀见雾翦。 “要见她有两个方法,一休了欧 阳晴,否则雾翦没办法呆在安王府,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打了欧阳晴,那女人恐怕更怀恨在心,二,让欧阳晴自动到皇上面前请命,愿降为侧妃,让雾翦成为安王妃,而且若是雾翦有半点不好,我绝对不会饶了她。” 南宫昀双瞳一眨不眨的望着凤阑夜,只见她的清艳的脸蛋上没有半分玩笑痕迹,相反的很认真,而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南宫昀胸中起伏不平,说实在的,他何尝不想让雾翦成为安王妃,可是父皇那一关根本过不去,如果休了欧阳晴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让欧阳晴自愿降为妾,只怕那女人也不会答应。 凤阑夜见南宫昀一脸的为难,挑了眉梢:“若是她不答应,你就休了她,因为她犯七出之中的妒,派人给安王侧妃下毒,你是有理由休她的,就算她父亲是大将军又如何,是他的女儿犯了错,容不下别人,除非?” 凤阑夜说到这儿,眼神陡的凌寒萧杀,慑人的寒气。 “除非你志在江山,不屑儿女之情,那么你也没资格见她,因为是我救了她,她该留在我身边,而且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安王妃竟然下毒害人,我倒要看看安王府是否还要这个脸面?” 南宫昀一听,急急的站起身:“你胡说什么?本王!本王!” 他喃了几句最后没说出来,凤阑夜总觉得南宫昀有几分无奈,他似乎真的不在意那个皇位,可却迫于无奈,难道说皇上的意愿是立安王为皇太子,所以把欧阳晴赐婚给他,就是想把欧阳将军的势力保留在安王的手中,再加上黄守手中的一部分兵权,那么安王和晋王等人也可以制衡了,而表面上,安王只有管理着户部和礼部,好像没什么实权一样。 凤阑夜一番思量下来,眼神越发的深幽,如果真是如此,雾翦她真的要留在安王身边吗?如若安王登基,他可就是皇上了,自古帝王皆多情,还很少听说谁专情的。 厅内寂静无声,一侧的南宫烨伸出大手握着凤阑夜的手,她条件反射的想甩开,却被南宫烨紧握着,怎么也放不开,最后任由他去了。 两人一起抬首望向南宫昀,这男人脸色黑沉,最后缓缓的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 “好,本王回去做这件事。” 南宫昀似乎下定了决心做些什么,俊逸的五官罩了一层霜降,周身萧杀的走了出去,凤阑夜扬声叫了起来:“柳管家,送安王出府。” “是,王妃。” 外面的脚步声远了,厅内安静了 、下来,只剩下凤阑夜和南宫烨二人,南宫烨大手正握着凤阑夜的小手,自得其乐的把玩着,一个一个的对着自己的大掌,他柔滑的指尖,带着丝丝轻酥流转到凤阑夜的手上,使得她身上也暖洋洋的,不过想到这男人的忄生向问题,凤阑夜立马甩开了手,脸色冷冽的警告。 “放开,以后不准靠近我,我有洁癖。” 说完掉头往外走去,理也不理身后黑了一张脸的南宫烨。 南宫烨完美如玉的五官上,闪过难以置信,好看的唇角勾起,喃喃自语。 “这丫头原来如此迟钝啊,这样还怀疑我是断袖吗?我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厅外走进来月瑾和月縠正好听到了主子的话,笑眯眯的接口。 “绝对算,只怕小王妃的脑子里已植入了这样的信息。” 月瑾一说完,月縠在旁边点首赞同,南宫烨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心没来的烦闷了,冷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似的,两个手下只敢在心里闷笑。 凤阑夜可不理会里面的人,出了厅,一路打着哈欠回莲院去休息了,今儿个太累了。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雾翦一直在齐王府休养,也知道了那天晚上南宫昀找来的事,更知道了凤阑夜让南宫昀休妻的事,其实说休妻,这事绝对不现实,因为这事皇上赐婚,如若安王能休得了妻,当日就不会娶,至于让欧阳晴到皇上面前自请降为侧妃,这事也不太现实,不过已经走到这种地步,她多想也没用,一切听天由命吧。 不过凤阑夜已得到了消息,欧阳晴倒是识时务,休养了两天,等脸上的伤消了大半,似乎统一降为侧妃了,其实是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除非她真的不要脸面,不管眼下还没有进宫,恐怕有变数。 所以凤阑夜没有告诉雾翦,事情还没办好呢,别让她受惊才是。 这日中午,两个人在齐王府逛了一圈,各自回房间午睡一会儿,可是她还没躺下,便接到林管家的禀报。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凤阑夜眉头一蹙,脸色不耐的站起了身子,走出房门,望着石阶之下的柳管家:“出什么事了,如此惊慌失措?” “王妃,那欧阳大将军近日回朝,现在领着一帮人聚集在王府的门外,嚷着要你出去呢!” 柳管家一脸的焦急,脸色煞白,现在王爷不在王府里,王妃虽然很厉害,可是欧阳大将军可是 久征沙场的老将,此番前来分明是闹事的,而且他专挑王爷不在附上的时候来,分明是想教训小王妃,到时候就算打了小王妃,只怕皇上也拿他没办法。 “知道了。” 凤阑夜脸色一暗,唇角扬起,冷澈的光华流在瞳底,狠戾渲染在周身,杀机尽现。 欧阳错是吗?自持功名赫赫,所以一向为所欲为吗?那么就让本王妃来会会你,我的音杀练成之后,从没有试过,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们! 凤阑夜掉首命令身后的花萼:“把我的绿倚名琴拿来。” “是,王妃。” 花萼不知道主子这时候要琴做什么,不过既然主子吩咐了,她哪里敢多问,飞奔进内,取了绿倚名琴,跟着凤阑夜的身后往外走。 莲院内的人都知道大将军欧阳错来王府闹事,生怕小王妃吃亏,所有人都跟在后面,包括年老的嬷嬷都跟着,生怕主子吃亏,不过凤阑夜却阻止了她们,脸色冷沉:“全都留在莲院内,不准出来。” “是,王妃。” 除了花萼和叶伶叶卿,其他人全部留在莲院内。 柳管家领着几人在前面开道,凤阑夜和花萼等人一路往王府前走去。 远远的还没到府门口,便听到人声吵杂,粗犷宏亮的声音响起。 “快,马上让你们齐王妃出来,否则老夫就不客气了。” 凤阑夜脸色一黯,阴沉沉的,这还叫客气么,都闹上门了,还要怎样客气?而且这欧阳错果然是大老粗一个,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利用了还是怎么的?脑子似乎太简单了,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到齐王府来,她完全可以当他闹事的对待。 因为欧阳错的闹事,柳管家已吩咐了侍卫把王府的大门关上,门外有数名侍卫正警戒的和欧阳错对峙着,欧阳错的身后跟着几十名的兵将,身披黑色的甲胄,衣服盛气凌人的扬子,这些在沙场上呼风唤雨的人,似乎根本不把这里当回事。 凤阑夜一声令下:“开门。” 柳管家一挥手,立刻有侍卫去开门,轰隆作响,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了出来,阳光下,一身红衣的凤阑夜,波光潋滟,笑意盈盈,但那幽深的瞳底遍布着煞气,嗜血狠冷的怒视着围观在齐王府的人。 为首的人身材魁梧,长相平凡,不过肌肤黝黑,一看便是长年征战的原因,此刻一双黑瞳睁圆,虎狮之烈,咬牙切齿的怒瞪着立在石阶之上的凤阑夜,手中 第72章 银哥儿是乖鸟 欧阳错退了下去,上书房内就剩下皇帝和齐王南宫烨了。 皇上的脸色冷沉,眼瞳莹寒,深沉不可揣测,直盯着齐王南宫烨,只见南宫烨五官清润,俊美不可方物,坦然的望着皇上,全无半点不妥,似乎他所作的事理所当然的。 “烨儿,你让朕怎么说你呢?即便欧阳将军有错,可他仍是我们天云皇朝的护国老将,你怎能带着人进将军府把所有人都打了呢?” “父皇其言差矣,堂堂齐王府难道真的任人欺凌不成,儿臣做不到。” 南宫烨声音依旧温和,不过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拒绝的。 昊云帝望着他,好半天才低首,挥了挥:“下次别再如此莽撞了,下去吧,父皇累了。” 这些做儿子的个个都不省心,他还真是累啊,皇帝靠近后面的软榻上,微闭上眼睛,不再看南宫烨,南宫烨并没有多说什么,悄悄退了下去。 至晚上,圣旨便到了安王府,安王南宫昀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本来他威胁欧阳晴把她的事迹败露出去,谁知这女人宁死也不愿意去皇上那儿说,所以自己一怒前去找父皇,只是被父皇拒绝了。 欧阳晴知道南宫昀进宫,便回欧阳家哭诉,将军欧阳错一向宠女,听到女儿如此说,果然动怒了,没想到意外之中竟然帮他安王达成所愿了。 南宫昀连晚备了马车,前往齐王府去接雾翦,现在自己总算做了一件对得起她的事了,让她如愿成为安王妃。 齐王府的莲院内。 花厅内,凤阑夜握着司马雾翦的手:“安王大概马上就到了,这次回安王府去,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才是安王妃,王府内该整顿就整顿,该换人就换人,绝对不能有半分心软,那些人是欺软怕硬的主,还有府中的小妾,上次我本想教训她们的,因为时间紧迫,此次回去,你也多整顿,别忘了安王的心在你的身上,只要你做事坦然,理直气壮,没什么好怕的。” 凤阑夜神情冷然,说得天经地义的样子,一侧的花萼和叶伶二人听得满脸黑线条,心里暗念,幸好齐王府什么女人都没有,否则依小王妃的个性,肯定给王爷全治死了。 司马雾翦心情辗转反复,此刻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本来以为自己是帮助了这小丫头,谁知道因为自己的善念,现在反而是她帮助自己的多,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沉默,双手紧握着凤阑夜,这几日她已经想清楚了,这次回安王府,哪些女人安分便罢,若再不安 分,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 “嗯,我知道了。” 雾翦总算点头,厅外已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小王妃,柳管家过来了,说安王府来人了。” 果然来了,还如此快,凤阑夜微点头,安王对雾翦倒是真心的,罢罢罢,皇室之中能有这等情义已属不易了,但愿雾翦以后能走得顺一些。 “嗯,知道了,告诉他,我们待会儿过去。” 凤阑夜吩咐,小丫头应声走了出去,凤阑夜握着雾翦的手,两个人起身,一起往外走去,仔细的接着说。 “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多舛,即便躲避,只怕也躲不过去,所以该如何做,便如何做,用不着躲避。” “嗯。” 雾翦随着她的说话,点首,渺渺数道身影倒映在长廊之中,月色氤氲,寒冷的夜风轻拂过,众人忍不住轻索,冬夜清冷啊。 齐王府的大厅里,南宫烨正陪着南宫昀等候着,二人说着一些朝堂上的事,是南宫昀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张望着门口,直到有人走了进来,他陡的站了起来,望了过去。 凤阑夜让过身子,身侧的司马雾翦走了出来,呆望着南宫昀。 几日没见,可看出南宫昀确实憔悴了一些,不由得心疼,这个男人她还是爱着的,趋步上前走了几步唤了一声:“你来了?” “嗯。” 南宫昀看到司马雾翦完好无缺,脸色也红润,一颗心总算放下了,本来听说她又受了伤,他就想过来了,不过后来挨着性子等父皇的消息,总算有了旨意,他才过来接她回府。 “我接你回安王府。” 两个人一起挽着手回头望过来。 正厅里,掌着灯,灯光清晰的照着凤阑夜的脸,清艳娇丽,少了凌寒之气的她,就像邻家的漂亮的女孩子一样随和,唇角点了若有似无的笑意,点首:“回去吧,安王好好待她。” 南宫昀扶着司马雾翦离开,司马雾翦什么都没说,说感谢分明是亵渎了她的一份心,所以她把那份情义埋在心底。 凤阑夜没忘了吩咐一声:“柳管家,送安王爷安王妃回府。” “是的,小王妃。” 柳管家应了,飞快的往外走,厅内,凤阑夜缓缓的转首,望着大厅一侧的南宫烨,精雕细琢的脸上,狭长的眉下,深邃的眼眸像一潭难以估摸的深潭,幽暗神秘,薄唇为向上扬起,勾勒出 有没的弧线,似笑非笑,虽然很浅,可是却如同山涧的泉水般,清透务必,沁人心脾。 但这只不过是他的表相,真是的他却是嗜血残忍的,好似地狱的修罗,他究竟为何隐藏着这样的一面。 凤阑夜猜测着,脸色染上阴暗,南宫烨慵散磁性的声音扬起来:“阑儿想什么呢?” 现在他叫她阑儿,凤阑夜也没有最初的反感和恶寒,虽然仍有些不习惯,但心知肚明,自己抗议也无效。 “戏已落幕,是不是该散了,王爷。” “那方唱罢,这方登场,阑儿,我们继续演?” 南宫烨眉梢轻挑,轻波荡漾,一脸的意兴阑珊,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邪魅万分。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便恼了,脸色一黑,双手环胸,一身的正气凛然。 “南宫烨,演什演,你做梦吧,我有洁癖。” 说完一甩手走了出去,只留给南宫烨一个纤细傲气的背影,厅堂内的男人,出尘的五官上布着无奈,轻喃了一句:“我也有洁癖,不是正好演吗?” 可惜没人理会他。 凤阑夜出了厅堂,领着花萼和叶伶回了自个的院子,谁知道刚进去,便听到银哥儿说得欢:“爷来了爷来了。” 凤阑夜脚下一滞,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知道那家伙身手了得,但这也太快了吧,明明她先走的,气冲冲的闯了进去,花厅内的灯下,不是南宫烨又是何人,正喂银哥儿吃食呢,那银哥儿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看到这主子想了,那叫一个欢,边吃边叫:“爷来了,爷来了。” 一抬首看到凤阑夜走进来,立刻摇晃着小脑袋瓜儿。 “小王妃真漂亮,小王妃真漂亮。” 南宫烨一听,唇角潋笑,轻轻敲了银哥儿的脑袋一下:“怎么抢了爷的话。” 凤阑夜冷瞪着这一人一鸟,还别说真的相映成趣,不过这会儿她可美功夫欣赏他们俩的风姿,脸色一沉便待发作,身后的花萼和叶伶早恭身开口:“见过王爷,奴婢们先下去了。” 南宫烨一侧首,双眸耀了灯光的轻辉,愈发的轻冷,幽暗,深不可测,周身罩着幽冥之气,好似天狱的修罗,唬得花萼和叶伶等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下明白,虽然爷对小王妃柔和,可是对别人永远是冷漠如冰的,南宫烨一挥手,凤阑夜身后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凤阑夜脸色一沉,她们可是她的丫头,她 还没说准了呢,怎么便走了,虽想发作,不过知道,她们若是留下,南宫烨可不会轻饶了她们,最后方作罢,咬牙瞪视了南宫烨一眼,走了过去。 “说吧,这么晚了,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听琴,睡不着。” 暗处的月瑾和月縠还有千渤辰等人皆瞪目,然后翻白眼,若不是亲耳听到,还真不着调爷这么闷马蚤,你说想听琴就听琴吧,偏还说自己睡不着,他有睡不着的时候吗? 不过花厅的凤阑夜一听南宫烨的话,一收冷寒,神色竟柔和了几分,慢慢走到南宫烨的面前。 “老规矩,一首曲子一个问题。” 南宫烨眯起眼睛,慑人的光华流转出来,惑人至极,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只怕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可惜凤阑夜现在已习惯了,她想了解别的事。 “好,”南宫烨邪魅的瞳仁中闪过深幽的火焰,点首。 凤阑夜总算不再多说什么,掉头命令外面的花萼:“把我的琴取来。” “是,”好几道声音响起。 花萼和叶伶等人退出去,有人拿琴,有人抬琴台,很快便把琴架好了,退出去。 花厅里,凤阑夜一不多说话,轻快的走到琴架前,跪坐下来开始抚琴。 她抚琴的时候,优雅动人,整个人沉浸在音乐中,好似和琴融为一体了。 不远处坐着的南宫烨,眼神愈发的幽深,欣长的身子歪靠在椅背上,此时的他一扫先前的慵散,带着若有所思,微阖上长睫,好似慢慢的品味着其中的细味,其实脑海正在思索着。 这阑儿的琴听来是在没什么玄妙之处,为何千渤辰却说她的琴是失传已久的音杀琴技? 音杀由来已久,只有听说,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阑儿竟然习得,难道说这门绝世的武功心法,却隐藏在云凤国内? 南宫烨一边听音乐一边思索,不知不觉中,一首曲子过去了。 凤阑夜并没有停,琴音一转,这一次音调高昂了许多,好似万马踏浪,云海奔腾,更似十面埋伏,激越不已,听得人心情激动,周身的血脉都高涨起来。 花厅外,莲院内的小丫头们都站在石阶下倾听着,好似被石化了一般。 不但莲院,就是整座王府,廊下,过道里,还有院子里,所有人都站立着,痴听小王妃弹的曲子,真好听啊。 莫怪安绛城的人都说小 王妃的琴技是天下一绝,确实是名不虚传啊,就是他们这些不懂琴的人,似乎也能领略其中的风马蚤,这才是琴之高境吧。 这一首讲万马奔腾的曲子很快完了,凤阑夜本打算在弹,但南宫烨已闪身而起,一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不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心疼她的手。 这一曲其实庞大浩瀚的曲子颇费手力,只怕她的手指已负了伤,又怎能再弹下去。 南宫烨捉起她的手看过去,果然有丝丝的红腥,沾染在指尖上,瞬间,南宫烨的脸色深沉下去,周身染上冷冽,暗沉的嗓音带着几许锐利。 “下次不许如此不爱惜自己了,若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从此后不许你碰琴了。” 他霸道认真的说着,唇角流淌着寒意料峭,明显的可见他的心里是确实恼了,不过凤阑夜却觉得心里很高兴,这男人是真的关心她,她可以感应得到,好人歹人还是分得清的,她只是迷茫,他为何就要对她好呢?从来以为人对人好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直到现在看来,她也没卡怒道他对她有什么目的,所以心里既紧张,却又透着高兴,俏丽的双瞳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须臾,眼里竟然酸酸涩涩的,垂首低喃着:“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看她小小的瘦弱的身子内似乎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南宫烨虽然不明白这小丫头为何会如此的决绝难过,可是他是真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南宫烨一撩袍摆,竟直接撕了自己名贵的袍摆,扯了一小截给她绑了几个冒血的手指,凤阑夜见他动作笨拙,很显然是不善于做这个的,不由得扯了蠢笑一下,伸手抽回自己被包扎得很难看的手指头晃了晃。 “太夸张了吧,只是有点红而已,用不着包起来的。” 她话一落,南宫烨有点窘,赶紧拉了她坐到一边:“不是说问我问题吗?本王困了。” 凤阑夜抿紧唇,想笑,不过最后忍住了,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坐在他身边,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问。 “我想问你,为何那日我会在楚王的大船上。” 若不是因为在他的大船上,她也不会认定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还以为自个差点做个违心之人,幸好发现得早。 “喔,因为当时别的船没有空位了,都装满了东西,只有他的船空着,所以便捎你回天云皇朝了。” 南宫烨知道楚王动了她什么心思,眼神幽暗下去,心中冷哼。 南宫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这么小的人都利用,皇位若真的落到你的手上,还顾天下的苍生吗? 凤阑夜听了这话,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只是因为楚王的船上有空位,所以她被他顺带带了回来。 可笑。 不过心里是真正的放下了,以后她和楚王府再也没有半点关联了,不过该送的信还是要送的,楚王不是想要知道南宫烨有没有隐藏身份吗?她正好将计就计,凤阑夜打定如意算盘,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查清玉妃娘娘的死因?” 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想帮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助她,现在该轮到她来帮助他查清一些事。 南宫烨的脸色陡暗,眼瞳变幻莫测,之间冰凉一片,凤阑夜伸手握着他,知道这是然他敏感的话题,不过她握着他的手,南宫烨倒好多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之怒,只是深沉的望着凤阑夜。 “阑儿为何想问这个问题?” “我会帮你查清玉妃的事,如果玉妃的死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我想暗中的人一定注意着你的动向,但没人在意到我,所以我会帮你查清这件事。” 凤阑夜一说完,南宫烨神色瞬间罩上寒芒,冷然的摇首:“阑儿,这是我的事,你不可冒险,这不是你想想的那么容易,若是让人知道你在查这件事,只怕就危险了。” 凤阑夜知道他担心她,心里柔软异常,但她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我说过的话从不更改。” 斩钉截铁的声音显示她的决心,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南宫烨知道她的倔强,定定的望着她,须臾,无奈的伸手捏了她的鼻子,缓声开口:“那么必须在我的同意下再做,别私自调查。” “嗯。” 枫林那爷点首算是应了,其实真的遇到状况了,她哪里真的等他同意了,不过应付过去倒是真的。 两个人态度很亲昵,花厅一角的银哥儿,忽然叫了起来。 “羞,羞,羞。” 凤阑夜一怔,只见南宫烨动作亲昵的捏她的鼻子,两个人的姿势也有些暧昧,靠得太近了,连彼此身上的幽香都感受到了,凤阑夜头往后一让,赶紧站起身正色。 “我累了,王爷还是 快回去吧,天色已经晚了。” 南宫烨看她紧张的样子,不忍再逗她,今儿个两个人算是有一大步的进展了,阑儿不再排斥他,都乖银哥儿坏事儿,南宫烨起身,冷瞪了银哥儿一眼,心里想着,真该烤了这只鸟,银哥儿完全当凤阑夜是主子了,一看到南宫烨起身,还不忘在后面叫。 “爷走好,爷走好啊。” 南宫烨负手走了出去,厅外,花萼和叶伶刚才听到银哥儿的话,正猜测着王爷和王妃做什么了?要不然银哥儿怎么说了羞羞呢,难道是俩红的事,一众小丫头猜测着,一看到王爷走了出来,恭敬的跪安:“王爷。” “起来吧。” 南宫烨落地无物的轻走了出去,欣长的身影融在月色中,雅竹一般卓绝优雅。 花萼和叶伶从外面冲了进来,奔到凤阑夜的身边,之间小王妃脸色娇艳,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红,花萼调侃的问着:“主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银哥儿叫得那么欢。” 凤阑夜抬首,见两丫头严重的促狭,不由得红了脸,瞪了银哥儿一眼,发着狠。 “赶明儿个一定烤了这只鸟。” 银哥儿抖索了一下小脑袋,想不明白又怎么得罪这小主子了,等到她走了出去才叫着。 “银哥儿是个乖鸟,银哥儿是个乖鸟。” 花萼扑哧一声笑了,朝亭内叫着:“你是个马屁鸟,还乖鸟呢,明儿个烤了。” 银哥儿算是倒了霉了,立马不出声了,想象着把自己烤了的样子,越想越害怕啊,所起了小脑袋,得出一个结论,这主子一个比一个狠。 雾翦回了安王府,凤阑夜也放下心来,现在的她是安王妃,那欧阳晴段时间内只怕不会对她下手,而且雾翦一定会想办法对付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清闲,这一日,凤阑夜来了兴致,唤来花萼和叶伶,准备出府逛逛,一直待在府里有点闷。 两个小丫头本来就喜欢玩,所以立刻便点头同意了,这次凤阑夜没带多余的人,只唤了千渤辰一人跟着,千渤辰着了便服,随身跟在马车后面,一路保护凤阑夜。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香车宝马川流不息。 马车内,花萼掀起帘子往外看,看的兴趣盎然,倒好似那被关在牢中的鸟雀,对什么都稀奇。 凤阑夜透过帘子往外看,街道边的谱子确实挺豪华的,念头一转,决定去自家的铺子看看, 清冷的声音响起来:“和福,去太和街。” 前面的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往太和街行去。 谁知道刚转了个弯,便听到前面哎呀一声叫唤,马车似乎有些失控,马车夫和福用力的一拉缰绳,骏马前蹄扬起,马车内的人全后掀去,好在凤阑夜反应快,一伸手抓住壁柱,才没掀过去,花萼和叶伶就没那么幸运了,头朝一侧的厢壁狠狠地撞去,待到马车停住了,不由得大怒,超前面驾车的和福叫起来:“和福,你发什么神经。” 马车夫和福总算反应了过来,惶恐的开口。 “王妃,没想到这女人突然冒出来了。” 马车后面的千渤辰已翻身下马查看,很快回到车前禀报。 “王妃,有人被吓昏了。” “嗯?” 凤阑夜眉一蹙,掀帘往外看了一下,马车前面果然有一个女子昏迷了过去,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在轻唤,四周已陆续有人围了上来,花萼一见赶紧跃下马赫,伸出手扶了主子下来,走过去查看。 围观的人自动让了一条路,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只见地上的女子脸上罩着薄纱,却因为马车的撞击,此时倒在地上,那薄纱被风吹掀翻,露出她的一张脸来,竟然倾城绝艳,完美无瑕,围观的人群立刻发出一声惊呼,竟有人叫了起来。 “这不是雪雁楼的蓝姬姑娘嘛,没想到竟然被撞了。” 雪雁楼乃是一家青楼楚馆,凤阑夜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青楼中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自古红颜薄命,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不过这女子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她刚想着,便听到身侧花萼低呼出声。 “五公主?” 凤阑夜错愕,方明白自己为何觉得眼熟,原来女子乃是云凤国的五公主凤阑婳,没想到两个人在这里相遇,更没想到她竟然成了青楼的名女支。 花萼激动的走过去扶起了地上的人,抬眼望着自个的竹子,凤阑夜未言语,伸出手来拈上凤阑婳手臂,仔细把了脉,发现她的脉象平和,并没有什么大碍,却为何晕了过去,心里一念,飞快的伸出手点了她身上的两处穴位。 凤阑婳咳嗽了一声慢慢的醒转过来,长睫抖动了两下,睁开了眼睛,那眼睛漆黑如点墨,清透无比,望着凤阑夜,慢慢的激动起来,抬起一只无力的手指着她,好半天放开了口。 “你,你是?” 凤阑夜瞄 了一眼围观的人,此地说话多有不宜,便柔声开口:“姑娘,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凤阑婳似乎也觉出了不妥,抿紧唇点首,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我见欲怜,动人心扉,围观的人中友很多男子更是恨不得上前一步保护着这样的女子,不过有齐王妃在场,哪里敢放肆。 凤阑夜示意花萼和另外一名婢子扶着凤阑婳,随着凤阑夜身后一起上了马车,先前围着的人也陆续的散了。 凤阑夜吩咐了马车夫就近找一家茶楼停下。 时近中午,茶楼里的人不多,倒是酒楼饭馆的人多一些,所以她们选了二楼的雅间坐下来。 雅间内没人的时候,凤阑婳激动的伸出手拉着凤阑夜的小手。 “九妹,果然是你,我一直想见你,都没办法见到你。” 凤阑夜点首,并不如凤阑婳的激动,相反的黑色的瞳仁中布着若有所思,倒是一侧的花萼激动的趋步上前跪拜:“花萼见过五公主。” 凤阑婳侧首望了一眼花萼,很高兴的伸出手拉她起来:“好,好,花萼护主不错。” 凤阑夜清冷的开口:“姐姐还好吗?” 她的不卑不亢,清冷淡定,五公主凤阑婳有些不太习惯,记忆中的九妹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看到她该早扑进她怀里撒娇的,为何如此冷情,不过却没有多想,身为亡国的奴隶,处在那样的逆境下,是人肯定会变的,幸好她成了齐王妃,可是自己,云凤的第一美人凤阑婳却成了青楼的名女支蓝姬,心不由得刺痛起来,难道说红颜多薄命? 不,她不甘心,凤阑婳想着便笑了起来,氤氲美丽,再次伸出手抓住凤阑夜的手,眼瞳中慢慢的凝聚起泪水。 “怎么会好,阑夜,你不知道,当日晋王带我会安绛城,却把我扔进了青楼里,我过的日子真的痛不欲生!” 她说完便垂泪而泣,那模样儿真的是活脱脱的一个水做的人儿,玲珑剔透。 花萼见了,不由得心疼,在一侧劝慰着:“五公主,你别再伤心了,现在公主是齐王妃了,她一定有办法救你脱离苦海。” 五公主凤阑婳抬起满是泪痕的娇容,满怀希望的望着凤阑夜,好似玉露凝珠,更似秋蓝绽霜,让人不忍拒绝这样子的她。 可偏偏她遇上的是凤阑夜,她生来个忄生冷情,此时不见激动,反而疑云顿生。 五公主凤阑婳经历过这么多,似乎不应该再试如此 第073章 吃醋 凤阑夜拉着南宫烨一进寝室便命令他坐下来,南宫烨飞扬的眉梢挑起,长这么大还没人命令过他,一般人都畏惧他如虎,就是父皇对他也总是无可奈何的多,现在这小丫头竟然命令他,感觉怪而新鲜,所以一点不反驳,依言坐了下来,不解的问。 “做什么?” “化妆,你以为你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进青楼,不会有影响吗?只怕不消片刻便会有人知道齐王大驾光临了。” 这话她倒是说得对,雪雁楼确实是二皇兄晋王的产业,里面自然后会有很多眼线,只要他本尊一出现,只怕便有人禀报给二皇兄了,所以改变一下也没有什么错,只是这小丫头会把他改成什么样子呢? 南宫烨想着,微睑上眼眸,享受着她指尖的嫩滑,细细腻腻的扫过他的面颊,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儿,不时的钻进他的鼻子里,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 凤阑夜很快便帮他整理好了面容,先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南宫烨忍不住望向梳妆台上的鸾镜。 只一下便僵住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容颜,一对朝天的八字眉,又短又粗,两角往上吊,一看便是凶像,再看完美无瑕的肌肤此时好似生病了似的蜡黄一片,三千青丝挑起一些,歪扎在头顶上,滑落一些遮盖住半边的脸颊,使得那张丑脸格外的骇人,让人不住想退却三步的样子。 “该死的。” 南宫烨忍不住先打了一个颤,他一向有洁癖,看到这样子的自己都鸡皮疙瘩冒起来了,一脸凌寒的抬首盯着凤阑夜:“竟然把本王画得这么丑。” 凤阑夜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见南宫烨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嘟起嘴。 “如果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立刻回隽院去。” 南宫烨眼瞳腾腾的冒火,他是不是太宠这丫头了,怎么感觉她有些无法无天了,不由恼怒的咬牙:“凤阑夜?” “嗯,想发火,”凤阑夜蹙眉,眼梢深深的不屑:“你身上还是有王爷病,不就是化个丑妆吗?恼成这样,要不然快走吧,别影响我了。” 南宫烨怔了一下,最后总算没发作,不过却不忘狠狠的开口。 “你也给我化个丑妆,咱们互抵了。” “好。” 这一次凤阑夜倒是爽快,她本来就打算化个妆的,而且她可不认为人丑有什么不好,一抬手示意南宫烨起身,便坐到鸾镜前面,拿起妆台上 的各色东西,画眉膏、画眉笔、扑粉、胭脂,应有尽有,只见那双小手自然的轻点慢描,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鸾镜中再次出现一个丑不拉叽的小人儿,那模样儿不比南宫烨的好多少,一看便是个俗气的暴发户人家的公子。 南宫烨本来脸色很冷,一直杵在她的后面看着,直到她完全的装扮好了,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一对丑人啊。” 凤阑夜起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下王爷满意了,还不快回去换衣服,找件普通的衣服穿着。” 这次南宫烨没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只听门外有人失色叫起来:“你是谁?” 可惜没人理会,很快便听到有人嘀咕:“这不会是王爷吧,怎么会这么丑呢?” “天哪,不会是王妃整的吧。” “可怜的王爷啊,咋就碰上咱们王妃了呢。” 嘀嘀咕咕的声音不时的响起,凤阑夜抿唇轻笑,朝门外叫了起来:“叶伶,去找件男装过来。” “啊,”叶伶飞快的奔进来,一看到房间里站着一个模样丑陋的人,不由得骇得倒退一步,再看她深邃的眼神,清冷的笑意,立刻回过神来,不由得嘟嚷。 “王妃,你这是干什么?” 先把王爷画丑了,现在自己又打扮得这般的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要男装干什么? “还不快去找,找件稍微体面些的衣服来,本王妃要穿。” “是,王妃。” 叶伶不敢再问,抬脚便奔了出去,很快便找了一件男装过来,是王府内的一个管事的衣服,尺寸什么的都还符合王妃的身材,而且这衣服新做好的还没穿过呢,不会腌了王妃。 “王妃,来了,这衣服怎么样?” 叶伶一抖那男子的服饰,凤阑夜瞄了两眼,还行,虽然布料一般,不过做工各方面都还可以,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衣服,和寻常人家公子哥的穿着差不了多少。 “嗯,”凤阑夜点首,看出这件是新的,不忘叮咛叶伶:“这是谁的,回头支几两银子给他,让他重做一件。” “是,王妃。” 叶伶动手侍候凤阑夜换衣,又打散了头发,束了男子的发束,很快一个长得不雅的小公子出现了,叶伶看着小王妃的样子,不由得头皮发麻。 “王妃这是干什么?” “你们待在院子里 吧,我出去有事。” 凤阑夜转了一个身,满意的吩咐,叶伶满脸的为难,不过一想到先前王爷的模样,不由得挑眉:“王妃不会和王爷一起出去的吧。” “嗯。” 这下叶伶不敢再说什么话,赶紧领着凤阑夜往外走,门前廊下有数名小丫头正在说话,一看到有一个男子从王妃的寝室里走出来,忙不及的避身,等到走过去才想起来,那不是小王妃吗?怎么化得那么丑啊,还穿男子的衣服,不过谁敢多说话啊。 齐王府的前门,停着一辆稍好的马车,不是王府专用马车。 凤阑夜优雅的踱步走了过去,马车内立刻有人掀了车帘,露出一双白手来,凤阑夜的眼神立刻幽暗下去,想起这手和脸可不一样啊,上了马车后立刻叮咛南宫烨。 “王爷,千万注意着些手,别让人看出来。” “嗯。” 南宫烨脸色有些冷,明显的不太乐意,若不是不放心这小丫头,他还真不愿意去,不过凤阑夜并不领他的情,还不忘叮咛他:“别忘了,我是公子,你是我的仆人,所以到那里少说话。” “什么?” 南宫烨凌寒的声音飞扬出去,马车外的马车夫抖索了一下,暗处的月瑾和月縠一想到主子不爽的样子,便憋着笑,没想到王爷连一向讨厌的丑陋东西都沾染了,还真是可怕啊。 “凤阑夜,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凤阑夜对着那萧杀冷然的面容,深邃的眼瞳中布着寒气,冷铮铮的怒视着她,即便没了绝色的容颜,他那一身嗜血幽寒之气,仍然霸道的充斥着周身,令人不敢小觑,不过即便这个男人如此冷漠,她就是不怕他,不但不怕,还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不会啊,要不然你回去,反正我有千渤辰会保护我。” 凤阑夜一脸无所谓的开口,卧到一侧的软榻上休息,南宫烨一动不动的冷视着她,马车内的寒气流流穿着,不过对于卧床榻上的小丫头没有丝毫的用处。 须臾某男叹气,大手一伸,直接拎了凤阑夜的身子吊在半空中,严肃的宣布。 “你个小混蛋,记着,只此一次。” 凤阑夜不满的翻白眼,是他说的一次啊,她可没答应他任何的承诺,慵懒的伸了一下手臂,不悦的开口:“放我下来。” 啪的一声掉下来,正中某人的怀抱,往软榻上一倒:“一起休息。” 南宫烨感受到身侧的人小小的身子僵住了,立刻爽了一下,笑起来,可是下一刻胸口便吃了一拳,还带着冷冷的警告。 “南宫烨,记着,我有洁癖。” “我也有。” 可惜凤阑夜直接无视,靠在另一侧的厢壁上闭目养神,其实心底的震撼不小,刚才她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一丝的心悸,这怎么行,他明明是断袖啊,她竟然对一个断袖心悸,这可不是好事,所以她要掐断这小小的萌芽。 马车内总算安静了下来,马车一路往雪雁楼而去。 夜晚,皎月冷辉。 雪雁楼了,胭脂飘香,人来人往,今时今日的雪雁楼和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语,自从楼里出了一个蓝姬姑娘,这雪雁楼里的生意一涌而上,可谓日进斗金,多的是豪门巨贾的送银子来这里,而且这蓝姬姑娘不但身份高贵,脾气也大,不但要有钱,还要合她心意的方才见一面,弹一首曲子,唱一首歌,更是天价的银两,这在安绛城已成为身份的象征了,大家暗下里私下攀比,谁能请得动这蓝姬姑娘。 酒楼茶肆中,谈论得最多的也是这件事。 凤阑夜和南宫烨一下马车,便看到青楼楚馆门前,几位华衣女子不时的迎来送往,八宝扇不时的掩面娇笑,龟奴打手的站了一排,双臂环胸,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精明的瞄着进出雪雁楼的人,老鸨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好不撩人。 凤阑夜和南宫烨一出现,那老鸨见是生面孔,便带了几名姑娘迎了过来。 “两位爷面生得很,这是外地来的吗?” 凤阑夜一挑眉,满身暴发户的嘴脸:“什么外地来的,爷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整日听说蓝姬姑娘多么美,多么漂亮,今儿个小爷准备出个价钱让这位蓝姬做小爷的通房丫头。” 凤阑夜话音一落,身后的南宫烨便黑了脸,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小王妃演起戏来如此逼真,还让人家做他的通房丫头,想想便恶寒,用力的瞪了凤阑夜一眼,警告她别惹火他 不但南宫烨,就是雪雁楼的老鸨也恼,这不知身份地位的暴发户小子,人小倒胃口大,他成年了吗?还让蓝姬姑娘做他的通房丫头,要知道蓝姬姑娘可是自由之身,只不过在雪雁楼挂牌而已,她不但人美,而且心性较高,怎么会轻易的给人通房呢,她可做不了主,不过老鸨眼睛一亮,看着两个人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不蒙白不蒙,不如今儿个让他掏些银两,老鸨主意一定,立刻朝身后的人 命令。 “姑娘们,快把两位公子迎进去,好生照顾着公子们,待会儿妈妈去请蓝姑娘。” 这老鸨说着还不忘挤眼睛,身后的几个姑娘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来扶凤阑夜,另有两个女人去拉扯南宫烨,南宫烨脸色一沉,拂手甩开了那两名女人,脂粉味扑鼻,实在令人不堪。 不过再看前面的小丫头,左拥右抱,竟自得其乐,直奔雪雁楼而去。 南宫烨双瞳腾腾的冒火,恨不得冲过去揍那丫头几个屁股,不过此刻的身份,他倒还记得,所以强行压下怒火,闪身跟上前面的身影,那欲扶南宫烨的两个姑娘满脸的恼怒,朝身后的老鸨叫了起来:“妈妈你看这人?” “不理会他,今儿个不宰白不宰。” 她们雪雁楼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姑娘,所以经常会做这种事,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去陪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然后大捞油水,真正有份量的人可是都派上用场的,哪会用来招待这些普通人。 老鸨笑着挥手:“管他们呢,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还想见姑娘,做梦呢,你们去瞧着些,我去找人顶替蓝姑娘。” “是,妈妈。” 众人走进了雪雁楼。 雪雁楼虽然只是一家青楼楚馆,但内里却别有洞天,迎面是一座高三丈,宽三丈的巨大的岩石屏风,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雪雁楼”,绕过那道屏风,只见迎面三间正厅,四周是数个小厢房,游廊画柱,不时的有人在游廊中走过,红衫绿裳,不时的看到有男子拥着一名娇丽的女子,上下其手的动作,女子酥软如棉的挂在男子的身上,一路说笑着进了厢房,门房虚掩,不时有一些靡靡之音传来。 过了正房,只见后面满目的佳秀,郁木绿郁,此时在那八宝玲珑亭中,不时有人走过,相依相偎,好似情深的眷侣,小声的说着情话,而后院的中间竟有一座鱼池,池中有很多品种的鲤鱼在嬉戏,有人喂了东西下去,欢快的摇着尾巴,院子的两侧一整排的房子,长廊中也有很多人,最后面的竟是几间二层的小楼,人烟渺渺,寂静无声。 凤阑夜揽着姑娘们调笑,不时的打量着,心里已有了些了然,最后面的小楼中只怕住着的才是雪雁楼真正有身份的人,蓝姬,也就是凤国的五公主凤阑婳一定在里面。 不过侍候她的几个姑娘,眼看要到了禁区,便连拉带拽的缠了凤阑夜又回到前面来了。 素雅的厢房里,圆桌上设 好了佳肴,凤阑夜和南宫烨一人一边坐了。 只见凤阑夜小人儿左拥右抱,一副色鬼的样子,对面的南宫烨却坐怀不乱,一脸的冷若冰霜的样子,房内有些姑娘害怕他,所以靠也不靠近他身边,只在凤阑夜的身边娇笑吟吟。 “小公子,来吃东西。” “小公子,这是奴家剥了葡萄。” 南宫烨的黄脸越来越黑,最后罩了满目的阴狠,恨不得把那些手全都砍掉了,陡的起身,凤阑夜一见他的动作,生怕他坏事,赶紧板着脸示意他坐下来。 “干什么,还不坐下来吃饭。” 南宫烨嗓音暗沉,阴骜的用唇型表示:“你再放肆试试看。” 凤阑夜翻白眼,只得无奈的开口:“姑娘们,先让我吃东西。” “小公子,我来喂你吧。” “还是我来吧。” 那些姑娘哪里肯放过这么个小肥羊,南宫烨看了早不耐,陡的一拍桌子,吼道:“没听到我家公子的话吗?他要吃东西。” 哗的一声,数道身子急急的站了起来,凤阑夜的身侧一下子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凤阑夜无视于南宫烨的阴沉萧杀,面无表情的数落着:“你说你也有点怜香惜玉的感觉好不好,就算是断袖吧,也用不着表示得如此明显,而且本公子不是说了吗?我是正常人,不是断袖。” 凤阑夜越说南宫烨的脸越黑,房间内的女人已窃窃私语起来,指指点点的,一向人上人的南宫烨何时受过这等气,脸色早绿了,再顾不得的,啪的一拍桌子,怒视着对面的人,就待发作起来。 这时候门已经推了开来,凤阑夜知道这男人不能再惹了,再惹就翻脸了,他可不会管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惊动晋王可就麻烦了,赶紧招手示意南宫烨坐下来。 “好了,坐下来吧。” 说完,用嘴型做了一个动作,我不会再整你了。 南宫烨嘴角抽搐了两下,算镇定下来,这心里可不平坦,脸色臭臭的,缓缓的坐下来,望向门口。 只见老鸨摇着八宝扇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这女人自然不是蓝姬,其实经过刚才的游逛,她已知道蓝姬并不是任何一个人能见到的,他们的身份还不足以见到她。 不过凤阑夜没想到的是,这进来的美人竟是她认识的人,以前住在奴街,和凤阑夜作 过好几次对的亡国公主沈青翳。 没想到一国堂堂的公主竟然成了青楼的妓子,那南宫卓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这沈青翳为何竟心甘情愿的在这里待着呢。 凤阑夜一番思量,唇角浮起冷笑,抬首望着老鸨,阴沉沉的开口。 “妈妈,难道这位就是蓝姑娘不成?”老鸨一看凤阑夜的神色,以为她察觉了,不过想想又不可能,一般人怎么会见过蓝姬呢,立刻笑着走到凤阑夜的面前,恭身开口。 “小公子,你瞧瞧,这美人多漂亮啊,可是难得的美人,她自然是我们雪雁楼的蓝姬了。” “美人?我看未必吧。” 凤阑夜咂巴着嘴,摇头晃脑的指着沈青翳。 “你看她眼睛虽大,但是无神,而且空洞,望人一点气韵儿没有,再说那鼻子,有点塌,你们看到没有,还有雀斑,这可是大忌,再说那唇,嘴唇太厚了,就不该涂这种颜色的唇脂,应该淡一些,再说这身子骨,略显丰厚了一些,女子窈窕美妙,这略显臃肿,虽说不碍事,可总归不如人意,如果说雪雁楼里的蓝姬姑娘是这等货色,那本公子只能说,你们雪雁楼徒有其名罢了。” 凤阑夜一口气说完,整个厢房里的人都呆住了,尤其是沈青翳,她虽然不是雪雁楼的头牌,可也是当家花旦,没想到竟被人挑衅至此,成了一个人见人戾的丑女,心里顿时有些凉,相当的不舒服,眼神一沉便叫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狂妄,这雪雁楼了哪个配不上你。” 沈青翳眉眼全是不屑,看他小小年纪,那玩意儿还不知道成熟没有,竟然还想进青楼楚馆找女人,她看到这样的都懒得费那心讨好,他竟然还有脸嫌戾她。 “老娘不侍候了。” 沈青翳一怒甩手离开了,凤阑夜立马冷沉着脸瞪向老鸨:“这姑娘的脾气是不是大了,本公子照实说话,知道吗?我家里,我爹爹给我找的通房丫头都比她漂亮,我就是听人家说蓝姬姑娘漂亮,所以好奇究竟有多漂亮,才会过来找她的,你们竟然糊弄我,这人能算漂亮吗?” 凤阑夜说完,便站了起来,那南宫烨本就一肚子话,此时正好发作,啪的掌下一动力,击中的桌子哗的从中间断成两截,桌上的菜肴什么的洒了一地。 老鸨的脸色当下变了,她们雪雁楼是什么地方啊,竟然有人胆敢来闹事,找死,朝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门外立刻走 进来几个龟奴,人高马大,气势汹汹,一看就都是不善的人,晋王府出来的人,只怕功夫也是了得的。 凤阑夜不想和这些人打起来,她们这次来雪雁楼,一来想看看蓝姬究竟在雪雁楼有什么样的身份,二来看看雪雁楼是否藏龙卧虎,还和朝中的大员有什么牵扯,就是刚才逛了一圈,她已看出有很多大臣在里面了,若是两方人打了起来,自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凤阑夜思量过了,脸色缓和一些,立刻朝南宫烨瞪眼。 “小爷没让你出手,你动手干什么?” 掉头望向一侧的老鸨:“本公子就是来看蓝姬姑娘的,既然蓝姬不如想象的漂亮,那小爷还要她来做通房丫头干什么,免了免了,这是五百两的银票,今儿个真是倒足了胃口。” 凤阑夜说着,拿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摔在了老鸨的面前,一挥手示意南宫烨离开。 南宫烨周身的戾气,冷冷的扫了老鸨和那些龟奴一眼,唬得那些人倒退一步,看出这手下不是好惹的,所以老鸨倒没让龟奴动手,而是一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五百两一票,一脸的若有所思,等到两个人走了出去,一招手示意两个龟奴过来。 “立刻给我盯着这两个人,看看他们在何处落脚。” “是,”两名龟奴立刻走了出去。 凤阑夜和南宫烨走出雪雁楼,上了马车,南宫烨再也忍不住发作起来。 “凤阑夜,你疯够了没有,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闻到她身上的脂粉之味,南宫烨的眉头蹙得很深,眼神嗜血冷冽,此刻的神情,倒像要随时扑上去掐住凤阑夜的脖子,让她一命归阴。 不过凤阑夜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马车外的马车夫命令:“别急着回府,多绕几道街,甩掉那些人。” “是,王妃。” 驾车的车夫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南宫烨的手下月瑾装扮的,他的身手极厉害,甩掉几个小小的龟奴自然不在话下,月瑾应了一声,一扬马鞭,马车奔驰而起。 马车内,凤阑夜想起南宫烨的怒火,忙侧首望过去,伸出手拉了他坐下来。 “好了,我不是为了逼真吗?” “逼真,我看你是疯了。” 南宫烨一看凤阑夜软软的样子,那怒火便消退了不少,不过仍有些不自在,所以脸上神色很冷,看也不堪凤阑夜一眼。 凤阑夜懒得计 较他什么样子,一心想着自己关心的事。 “南宫烨,没想到小小雪雁楼里,竟然有很多朝中大员,我想晋王这样做,是想拉拢朝臣,一定会有什么控制着这些人的东西,是什么呢,账册什么的应该有。” 她自说自话,坐在她旁边的南宫烨,挑起狭长的凤眉,淡而慢的开口。 “朝廷上的事,我不想管,总之本王不想当皇上,随便他们谁当。” 凤阑夜侧首望着他,感觉他的漠不关心,确实不想当皇帝,既然不想当皇帝,背后为何隐藏着一帮势力,那么他想做什么?凤阑夜眼神隐暗,他当不当皇帝不关她的事,她只想查清楚凤阑婳这个人。 今天她走了一趟,觉得自己没有白来,至少证实一件事,凤阑婳果然不一般。 马车在安绛城绕了几个圈,前面月瑾的声音传进来。 “王爷,后面的人甩了。” “嗯,回王府。” 南宫烨森冷的声音响起,他现在只想回王府把脸上这副丑样子清洗掉,一向有洁癖的他能忍受这么长的时间,实属不易了,可恨的小丫头,南宫烨侧首望过去,只见凤阑夜靠在旁边的车壁上闭目养神,看也不看他,想到先前在雪雁楼里左拥右抱的,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调侃。 “幸好你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只怕花街柳巷又多了一个情场浪子。” 凤阑夜不睁眼,慢腾腾的接了一句:“情场浪子总好过断袖。” 说完便不理会南宫烨,不过她闭着眼睛,也能想象着南宫烨此时的怒气,弥漫在整个车厢里,不过她还是挺佩服南宫烨的,即便再怒了,也不会动手打女人,倒是一个好男人。 她只不知,他不动手的对象,也只是她而已。 否则即便自己不动手,手下也有的是人帮他动手。 马车很快驶到齐王府门前,两人下车进了齐王府,南宫烨身形一展,眨眼便不见了人影,凤阑夜摸着自己的脸,有些不解,她觉得还能看啊,为何那家伙就是受不了呢?真搞笑,一甩手往王府的莲院而去。 柳管家送她回莲院,不时的抬首瞄小王妃的脸颊,觉得既陌生又新鲜,所以憋着一股笑意,不过凤阑夜一抬首,他便规矩很多了。 到了莲院门前,叶伶正候着,看到主子回来,赶紧伸手接了她进去,柳郸便自去做事了。 凤阑夜清洗了脸上的易容,很 第074章 自遭恶果 莲院花厅里,凤阑夜正想得入神,不想花萼从外面进来,鬼鬼祟祟一脸惊惧之色,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这丫头自从被她罚了之后,现在是冷静了很多,遇事倒还稳重,今儿个是怎么了? “怎么了?” 花萼走过来,恭敬的递上一个小纸条,沉着的说:“王妃,刚才奴婢从后门出去买些东西,不想有人送信给奴婢。” “喔,这你慌什么?不就是送个信吗?” 凤阑夜不甚在意的开口,可是花萼紧接着又说:“那送信的人指使了一个小孩子送过来,可是奴婢远远的瞄了一眼,发现那人,那人……” 她那个几个字也没那出来,凤阑夜皱眉,难道那人是什么见不得的人不成,要不然为何她的脸像死灰一样白。 “那是谁啊?” “主子,他是主子的未婚夫,云凤第一世家的公子纳兰玖。” “什么?” 凤阑夜忍不住被惊到了,真是说不出震惊,出来一个五公主凤阑婳就够刺激的了,没想到竟然又出了一个纳兰玖,还是她的未婚夫,一想到这个,凤阑夜的脑海自动的闪过画面,纳兰玖,温润如玉,翩翩风姿,举手投足皆风雅有情趣。 手上的纸条有些重,不过凤阑夜仍然沉稳的打开了纸条。 上面的自迹隽秀,走笔游龙,观字如人,那纳兰玖果然是隽秀有方的人物,只是现在他出现想干什么,竟然还找到齐王府来了。 凤阑夜蹙眉,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望向跪在下面的花萼:“你起来吧。”她顺手把纸条放进口袋里。 那纳兰玖约她见面,说有要事相商,不知道他想和她谈什么? 本质上她是不想见纳兰玖的,她只想安静的生活,和这些人接触得越多,越要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当日灭了云凤,除了被禁的族人,其余的皆死了,现在这些人陆续的冒出来,皇上若是想来个谋反之罪,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现在她还没想好该去哪里,所以不想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如若她不去见纳兰玖,只怕他还会再找来,事情闹大了,更不利。 凤阑夜打定了主意,便吩咐花萼:“我出府一趟,别告诉任何人。” 这次不能让千渤辰知道她出去,所以凤阑夜决定装扮成一个小丫头从王府的后院出去。 王府内虽然人不多,但是千渤辰恐怕没想到过 小王妃会偷偷的溜出王府,所以装扮成小丫头的凤阑夜和花萼二人有惊无险的从王府后院出去了。 纳兰玖约她在离此不远的茗月茶楼见面。 天色已微暗,街上的行人很多,谁会注意到两个小丫头,凤阑夜和花萼一路直奔茗月茶楼。 茶楼里很安静,虽然雅致,却人很少。 两个人一走进去,不待小二招呼,便看到大厅不远处,坐在靠窗边的男子,不是纳兰玖又是何人,他一身的深蓝的锦衣,木簪束发,周身的简约,却又不失儒雅,大厅内,除了他,不远处还坐了几个人,表面上看来全无半点关系,但认真细看,便清晰可见他们是一帮人。 这些人都是云凤国的人。 凤阑夜和花萼径直走了过去,站在纳兰玖的身边,他抬首望过来,深沉的眸光慢慢的涌起激动,好半天没动静。 须臾,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吧。” 凤阑夜也不客套,一拉花萼坐下来,此刻她的身份可是个小丫头,若是她坐着花萼站着,那就麻烦了,因此两人一并坐了。 记忆中的纳兰玖似乎是个温润儒雅的少年,但是眼前的人,明显的镀了一层沧桑,整个人内敛而嗜杀,好像一柄磨了钝口的寒刀,随时准备出鞘。 经历过了灭国的仇恨,有谁会不变呢?凤阑夜并不怪他,只是她不知道纳兰玖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九儿,你还好吗?” 纳兰玖的嗓音有着深深的伤痛,暗哑低沉,好似从古井中散发出来的。 凤阑夜可以感受到他的痛,却并不心痛,因为她不是当事人,所以面容上完全显示不出来那份激动,虽然脑海中有印象,但是纳兰玖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就是以前的凤阑夜,和纳兰玖之间也就见过两次面而已,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还好,你来有什么事吗?” 凤阑夜点首,冷淡的询问。 她周身的淡漠冷然,事不关己的态度,使得纳兰玖大惊,有些难以置信,九儿怎么了?她忘了自己的灭国之恨了吗?还是因为她嫁给了齐王,所以只顾着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九儿,你怎么了?撞坏了脑子吗?” 纳兰玖伸出手抓住凤阑夜的手臂,被她一掌拍了开去,脸色陡的阴暗无边,冷汗的出声:“谁撞坏了脑子,我好好的,你来究竟是干什么?” 纳兰玖再次遭受了打击,望向凤阑夜,然后望向一侧的花萼,见花萼头垂得很低,纳兰玖陡的喝道:“花萼,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忘了自己的责任,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路幸苦的追查到这里,知道她还活着,心底不知道有多高兴,九儿是云凤国的公主,只要她站出来振臂一呼,他们逃出来的人,就有了希望,大家一起寻找到被囚困的族人,云凤复国就有望了。 可是谁会想到眼前是这样的画面,公主她竟然如此神情,对他是如此的冷漠,一见面问他来干什么的?还需要问吗?他来当然是带她离开的。 “纳兰公子,主子现在是齐王妃了。” 花萼不知道如何开口,公主确实是不一样了,从很久前她就知道了,可是她都习惯了,而且这纳兰公子此刻来又是为了何事呢? 纳兰玖眼神暗沉,深不可测,冷冷的开口:“所以呢?她为了享福什么都忘了吗?” 纳兰玖站起身,愤恨的开口。对面的凤阑夜站起身,森冷的盯着他:“纳兰玖,你有什么资格侮辱我,以后别来找我,再找我,我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 她的容忍向来只有一次,这个花萼是很清楚的,赶紧点头。 “纳兰公子,你走吧,主子已嫁人了。” 凤阑夜看也不看纳兰玖一眼,领着花萼转身便走,纳兰玖哪里肯放她离开,一伸手抓住她,凤阑夜陡的一抽手,另一只手拍了过去,纳兰玖防不胜防,竟被她击中了,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站住,满脸的惊疑,眼看着凤阑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远处的几个人飞快的围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声的叫了起来。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纳兰玖揉了揉胸口,有些难以置信,刚才的一掌,他明显的感受到九儿的气力,她看来是有身手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九儿,只是容貌相像的一个人,那么她是谁?看来他们有必要留下来查清楚,这个容貌和九儿一模一样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凤阑夜和花萼出了茶楼,脚步轻快的往王府而去。 却不知恰巧从对面的珠宝行走出一个女子,女子妩媚妍丽,只不过那娇好的芙蓉面上,带着微微的愁苦,眼神有些茫然,无精打采的从珠宝行走出来,身后跟着小丫头,手里捧着一堆的华丽首饰盒子,这前面的女子正是三皇子妃沈云菁,后面是她的随侍丫头。 因为自个的单相思,害得整个人病恹恹的,今儿个领了丫头出来逛街,顺便买了一大堆的首饰,可物质上的东西根本替补不了心灵的空虚,此刻从珠宝行走出来,周身的舒软无力,抬眸看天色已近黄昏,正准备上马车回府,偶一抬头,便见到街对面有两名小丫鬟匆匆而过,本来没在意,可是后面的小丫头一抬头,她便看了个清楚,那丫头竟然是花萼。 这死丫头在这里做什么,她可是凤阑夜的贴身丫头,再看前面的小丫鬟,身形娇小,即便看不清五官,穿着更是简单,但沈云菁还是猜测出这丫头很可能就是凤阑夜那个女人,这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沈云菁整个人都兴奋了,猜测着,难道说这凤阑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沈云菁一动不动的靠在马车边,盯着对面的茶楼,须臾,一个温润儒雅的公子出来了,身侧随着几个手下,这人面生得很,对于安绛城内的达官显贵,沈云菁大部分是知道的,但这人她却是没见过的,凤阑夜出现,难道和这人有关,她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心中有了意中人。 眼看着那些人走了,沈云菁心急起来,立刻爬上马车,小丫头随后上车,沈云菁命令前面的马车夫。 “快,追上前面的马车,别跟丢了。” “是,夫人。” 马车夫应声,不敢大意,马车飞奔而起,紧跟着前面的马车,穿街过巷,只是跟了几条街之后,竟然失去了踪影,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知不觉中,她们竟然追到了僻静的街道,而那辆马车竟然失去了踪迹。 沈云菁掀帘往外看,懊恼不已,骂了马车夫一声:“没用的东西。” 正准备缩身坐回马车内,谁知道周遭寒气一起,便有人如闪电般窜出来,数人瞬间出现,一人制住马车夫,一人掐住她的脖颈,其余的人竟然直接闪身窜进她们的马车内,沈云菁面色大变,慌恐的叫起来。 “你们干什么?” “说,为什么跟踪我们,你是什么人?” 纳兰玖凌寒的出声,其声嗜杀,手下的力道丝毫不减,沈云菁清晰的感受到手掌中的力道,这男人一怒只怕会杀她,急中生智的叫了起来:“别杀我,我是阑夜的朋友。” 她话音一落,纳兰玖怀疑的望着她,不过力道却松缓一些,沈云菁知道自己压对了宝,男子的手掌松开一些,使得她喘气舒服一些了,赶紧望过去,只见这男人面容隽秀,温文儒雅,不过眼瞳中却深不可测的寒 芒,凉飕飕的盯着她,沈云菁唬得飞快的低首,小声的开口。 “我只是好奇,不知道阑夜和什么人见面了,所以才会跟踪你。” “你说你是九儿的朋友?” “九儿?”沈云菁有些发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听说凤阑夜乃是云凤的九公主,那么这男子口中的九儿不会就是凤阑夜吧,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件事,这人叫的如此亲热,他不会是云凤的人吧,不是说灭国了吗?怎么这人还在,沈云菁反复的思量,脸上露出一个柔缓的笑,虽然心里仍很惧,但她好像看到希望般的露出笑容。 “是的,我是阑夜的朋友,你又是何人?” “我是她的未婚夫纳兰玖。” “纳兰玖?你是她的未婚夫?” 沈云菁失色叫了起来,脸上兴奋的变了色,没想到凤阑夜竟然有了未婚夫,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嫁进齐王府,她这可是有失女德,好,真是太好了,她倒要看看齐王是不是能忍受这件事。 沈云菁打起如意算盘,一边小心的试探:“你来找她为了什么事?” 纳兰玖微眯起眼睛,盯着沈云菁,看得她汗毛倒竖,不敢再开口询问。 “今日看在你是九儿的朋友的份上,饶你一死,她日若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你就知道骗我的下场了。” 纳兰玖一挥手,几人迅速的消失,马车夫和马车内的丫头同时回过神来,小丫头吓得哭了起来,马车夫也恐慌不已,只有沈云菁一人满脸的高兴,眼里闪过逼人的神彩。 “走,回府。” “是,夫人。” 一辆马车很快消失在僻静的街道上,等到她们走了,暗处走出来几人,为首的纳兰玖朝身后的人命令:“跟过去看看她们是什么人?” “是的,公子。” 手下闪身离开,很快追上前面的马车,一路尾随,知道沈云菁等人进了南宫府,方回头禀报,纳兰玖便知道那沈云菁原来是三皇子妃。 第二日,南宫烨没出王府,待在隽院内练功,柳管家拿了一封信送到隽院去。 南宫烨收手后,月瑾在一侧递上棉巾,等到他擦了汗后,方亲手递上那封信。 “王爷,刚才柳管家送过来的。” “喔,”南宫烨不甚在意的点头,随手打开了信,只见白纸上,渺渺数字。 “想知道一件秘 密的事吗?关于凤阑夜的,请立刻往西湖茶楼一聚。” 落款并没有人的名字,但是字迹娟秀一看该是女子的字迹,南宫烨眼神深邃,阴骜难明,周身瞬间冷森森的,戾气遍布,宛若美玉的面容上罩上一层寒霜,陡的一握手,命令:“马上去西湖茶楼。” “是,王爷。” 月瑾不知道王爷怎么了,看了这信,脸色都变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月瑾不敢多问,恭敬的领命,吩咐下去准备了马车。 南宫烨换了一套华贵的锦袍,带两名侍卫出了王府,直奔西湖茶楼。 他倒要会会究竟是什么人约他来此一见,还拿阑儿的事来吊他,看来对他的禀性是很熟悉的了。 马车疾驰如飞,直奔西湖茶楼。 西湖茶楼,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建在湖心的一座茶楼,因为位置偏西,所以便命名为西湖茶楼。 不过这个地方多是达官贵人消费的地方,寻常人消费不起。 南宫烨领着人进了西湖茶楼,茶楼共两层,采用的木结构,大部分都是原木,中间采用了琉璃,阳光照射到琉璃上,屋子里很亮丽,半敞开的窗户上是珠纱轻帘,飘飘逸逸的格外的婉美,真有一种烟雨江南的味道。 南宫烨一出现,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立刻有小二走了过来,连看都不敢看,这个客人长得太俊了,长这么大就没看到过如此俊的人,偏偏一身的冷寒,让人不敢有半分的亵渎。 “公子,有客人正在等你呢。” 小二恭敬的说,楼上的女客只说了一句,那个最美最俊的公子。 看来便是这公子了,和楼上的女客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会是一对意中人吧,店小二猜测,不敢多说一个字,转身在前面带路。 南宫烨狭长的眉梢挑起,一双浮沉深幽的黑瞳好似注满了千年的古潭之水,嗜血万分。 店小二在他摄人的冷光中,忍不住发抖,脚下的步子更快,很快便把南宫烨带到了二楼的雅间门外,小心的指了指:“有客人在里面等公子呢。” 说完便一溜烟的奔了下去。 月瑾上前一步推开雅间的门,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一眼便看到那正认真品茶的女子,竟是安绛城的第一美人沈云菁,竟然是她约的主子,这?月瑾回首望向南宫烨,南宫烨眼神越发的深幽,大踏步的走进去,优雅的一撩袍摆端坐到沈云菁的面前,磁性沉魅的 嗓音响起。 “不知道三皇嫂特地约本王来所为何事?” 南宫烨一挥手,月瑾和另一个侍卫退出去,守在门外,沈云菁也一挥手,雅间内的小丫头也退了出去。 雅间寂静无声,只有一个绝世风华的男子,还有一个含情脉脉,柔媚娇妍的女子。 男子脸色冷冽冰霜,眼神森冷。 女子柔美多情,一双温柔的眼睛兴奋的盯在男子的身上。 南宫烨见沈云菁好久不说话,一双慑人的眼眸直盯过去,唇角挂着讥笑:“三皇嫂难道没话可说?” 这女人千方百计的约他出来,不会是没事说吧,看她的眼神,他心知肚明这女人的心思,可恶,身为三皇兄的女人,竟然胆敢肖想别的男子,真是可恶,他南宫烨可不是好色之徒。 这女人不但是花痴,而且脑子也呆。 沈云菁看到南宫烨眼里面嫌厌,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不过她不在意,如果让她进齐王府,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让他喜欢上她的,这样的天之骄子,就像一只野马那样难驯,但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沈云菁志得意满的想着,笑眯眯的开口。 “昨天我见到凤阑夜出府了,你知道她去见了什么人?” 南宫烨蹙眉,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凤阑夜,不过他没说话,相信这女人自己有嘴巴会说的。 “她竟然去见了她的未婚夫,那个男人叫纳兰玖,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出现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而且他竟然没死,还找到这里来了。” 沈云菁兴奋的说着,竟然忽略了南宫烨周身的寒气,脸色瞬间嗜血万分,黑沉沉的笼罩着阴云密雨,慑人的眼光紧锁着沈云菁,那女人竟然毫无知觉,还在说着。 “你说她为什么见那个男人呢,会不会是旧情复燃?” 她说到这里,接下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南宫烨大手一挥,已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得她窒息般的难受,双手忍不住伸出手去扳南宫烨的手,死亡瞬间罩住她的周身,此刻她才看清,南宫烨骇人的神情,眼瞳布满了杀气,手下的力道越来越深,沈云菁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般痛苦不堪。 “求你别杀我。” 她害怕了,挣扎着哀求。 南宫烨手一松,沈云菁摔到桌子上,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本 王知道你动的什么主意,以后若再让本王知道你脑子里龌龊的思想,本王就让你生不如死,还有,在本王的眼里,你给本王提鞋都不配,以后若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你别想再开口说一句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月瑾一看王爷的脸色难看异常,小心的叫了一声:“王爷?” “回府。” 看来他有必要和那个小丫头好好沟通沟通,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齐王妃,而且她若是接触那些人,只怕与她是不利的,到时候就是他也未必救得了她。 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西湖茶楼。 雅间内响起小丫头的叫声:“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随之是轻盈的哭声,沈云菁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周身无力,但心还是很难过,就想流泪,不想说话,没想到在南宫烨的眼里,她连个提鞋的都不配,就算凤阑夜做出什么事,只怕他也不会动她,可恨自己为何没有如此的好命。 沈云菁自怨自怜,雅间里一片哀怯。 南宫烨一回到齐王府,便直闯进莲院去。 莲院内,凤阑夜正在阳光下看书,周身祥和的光芒,小脸馥郁沉静,神色淡定。 不远处,小丫头们的声音响起:“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凤阑夜身形未动,依旧看书,直到手中的书卷被人抽走,一只大手陡的提起她的小身子,掉首便往回走,凤阑夜一下子脸黑了,怒瞪着南宫烨,不知道这男人抽了什么风,脸色阴沉沉的,格外难看,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南宫烨,放我下来。” 南宫烨果然依言放下她,不过此时两人已置身在花厅内,厅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就连廊下的银哥儿也被小丫头带走了,就怕银哥儿一个不识时务,惹到两位主子成了炮灰。 “说吧,怎么了?” 凤阑夜双臂环胸,冷冷的望着南宫烨,看他正缓缓的调息着,须臾,总算开口了。 “为什么去见那个男人?” 他一开口,凤阑夜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他怎么知道的,虽然派了千渤辰保护她,可是昨儿个她是瞒了千渤辰的,怎么这么快便得到消息了,还是他另外派了人监视她了,一想到这个,凤阑夜也怒了,指着南宫烨。 “除了千渤辰,你是不是还安排人在我身边了?” 不过她 怎么感觉不出来啊,就是千渤辰,她也是有感应的,其余的似乎没有,那么是有人看到她出去了。 “没有。” 南宫烨冷瞪着她,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计较这个,他问她的意思是,为什么不告诉他,便私自去见那个男人,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齐王妃,再怎么样,也应该告诉他一声。 他既然说没有,凤阑夜还是相信的,不过是谁说的呢? “这样吧,我告诉你为何去见他,你告诉我是谁说的,这样两不吃亏。” 这种时候凤阑夜还不忘讨价还价,南宫烨直接无语加气结败坏,吼了起来:“凤阑夜,你是不是皮痒?” “没。”凤阑夜一本正经的摇首,还很有义气的伸出一只手:“成交不成交?” 南宫烨咬牙抽气,最后从理智上想,看来只能如此了,老天哪里是给他找个人相伴,分明是给他找个克星,脸色真是难看透顶了,点首。 凤阑夜见他不动,人已冲过来,拉出他的大手握了一下:“好,成交。” 本来南宫烨火气冒上天了,恨不得抽她一顿才舒服些,但是被她这么一搞,心里竟然没来由的缓和下来,不那么生气了,虽然仍然板着脸,不过眼瞳中的冷光消散不少。 凤阑夜已认真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儿个花萼出府买东西,便有人送了一张纸条过来,她拿进来给我,我一看竟是纳兰玖,当日灭国他没死,我不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所以便出去见了他一面。” “他找你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是齐王妃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南宫烨冷哼,脸色不耐,不过阑夜告诉他了,他心底舒服多了。 “我说了让他以后别来找我了。” “嗯,这个对,以后他若再来,你告诉我,我来处理,还有你不宜和他走动,若是这男人别有用心,只怕会害到你。” 南宫烨认真的叮咛她,他不会让她出事的,但是在母妃之死没查清楚之前,他不希望让人知道齐王府背后的力量。 “知道了,不过下次你有事可以问我,我会告诉你的,能不能别提着我。” 凤阑夜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是不是不太雅观,她是堂堂的齐王妃,被齐王爷提进花厅来,是不是有点过了。 南宫烨见她如此说,心里倒是挺满意的,他们两人之间就该坦诚公布,就像他一样,只要她问的,他也 第075章 爷是东西 三四个汉子一掀轿帘,便看到里面侧卧着个如玉的美人,此刻正眯着眼睛,神情似乎恢复清醒了一些,一看到有几个男人满面淫光,掀帘走了进来,不由得叫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滚出去,啊!”有人等不及,一碰到她的身子,就直接撕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便有人,将手伸到她的丰满上,蹂躏了起来。这时候沈云菁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而这个是她要赐予凤阑夜的,怎么轮到她身上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想不明白,可是这时候几只手从不同的角度握上了她的身子,周身凉薄,她被人扒了个精光。此时沈云菁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就算撞死,也逃不脱受辱,她清白的身子,没有给予自己的夫君,竟然要毁在这些人的手里了。不要啊,是她该死,老天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你们饶过我吧,我给你们钱,要多少给多少。” 沈云菁哀求着,可是色字当头,这些汉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喘气声越来越重,有人已经死命地分开了她的腿,直接地一挺身刺穿了她的身子,沈云菁受不了地尖叫起来。 “啊,啊。” 她的叫声却是真真刺激了那些野汉子,破她身子的汉子忍不住咂吧着嘴道:“娘啊,竟是个鲜玩意儿啊,老子今儿个是赚到了,就是有钱也买不了这销魂啊。”说完也不管沈云菁的痛苦叫声,舒服地动起来,另三名汉子听他一说,懊恼不已,抢着往沈云菁身上爬,等到一番折腾下来,沈云菁满身的青紫吻痕,身下血迹斑斑,整个人死去活来,昏迷了好几次。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光着身子躺在马车内。 她安绛城第一美女沈云菁被人糟蹋了,本来这场戏是她报复另一个女人的,可是现在却轮到了她的身上,她好恨啊。如果她不想着害凤阑夜,自己就不会遇到被强的事了。现在她有何脸面见人啊。沈云菁流着泪穿衣服,周身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痛着,可是她说不出口,想起来死,可是又害怕。最后只能慢腾腾地下了马车,扶着街道边的树木,一路往南宫府而去。 南宫府里。 三皇子南宫燮正听着小丫头的哭诉:“主子一定是出意外了,爷你派人去找找她吧。” 南宫燮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沉声开口:“说吧,你们又做了什么事?一个妇道人家,整日不呆在府里,到处乱跑,出事也是自找的。” “爷,你救救主子吧。” 小丫头一迭声地哀求着,南宫燮动也不动,冰冷的目光瞪着小丫头:“告诉我,你们主子瞒着我做了什么?否则让管家带你下去受刑,看你是说还是不说!” 小丫头一唬,脸色都白了,哪里还敢隐瞒:“是主子,她恨齐王妃,所以找了人,想收拾齐王妃。” “什么?她真是自不量力,齐王妃岂是她对付得了的,这蠢女人。” 南宫燮脸色都变了,在厅内来回地踱步,沈云菁若是出了什么事是自找的,可她现在代表的身份仍是三皇子妃,他们南宫府的脸面别被她丢尽了。 南宫燮朝门外唤来管家:“立刻带王府的人出去找三皇子妃,记住别惊动任何人。” “是,爷。” 管家恭敬地走了出去,不过刚离开不大一会儿,一个小丫头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惶恐地禀报:“爷,夫人回来了,现在在春香院。” 春香院是沈云菁住的院子,没想到这人竟然回来了,而且不动声色,南宫燮眉头一跳,转身便往外走去,两个小丫头赶紧起身跟着他的身后往外走去。 厅外,南宫燮冷冷地命令下人:“让管家回来,别出去了。” “是,爷。” 有人应声走了,南宫燮领着贴身的侍卫宁景和两个小丫头直奔春香院而去。 春香院门前,两个守门的嬷嬷一看主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满脸的慌恐,呆怔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等到主子走了过去,才反应过来,胆颤心惊地小声议论起来。 “你说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受伤了一般,而且衣服都破了。” “该不会是?” 两个人惊疑万分,在彼此的眼瞳中皆看到幸灾乐祸,这个女人若真的出点什么事,也是自找的,谁让她一直瞧不起她们主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连皇子也嫌厌。就算她们沈家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那又是多大的官儿,和皇亲国戚能比吗?真是不要脸的女人。 两个婆子嘀咕着,里面南宫燮已领着人直闯沈云菁的闺房,一路上也没人敢阻拦他,一直以来,三皇子为人温和谦逊,在府中,深得下人们的爱戴,从来没看过他像今天这样杀气重重的,所以大家都有些害怕。 寝室内,灯光昏黄,摇曳生姿。 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南宫燮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沈云菁的寝室。而沈云菁本来是在换衣服,听 到门口的响声,受惊地回首,看到三皇子南宫燮冷沉如冰的面容,不由得心慌,手一松,衣服便滑落到地上,她白皙的身上,红艳的肚兜刚穿上身,本来在穿亵衣,谁知道南宫燮却闯了进来。 沈云菁下意识地双手一掩胸,眼里闪过恼怒:“你!” 可是很快她便想起自己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此刻她白玉似的身上,竟然有斑斑的吻痕,有眼睛的人全都看得出来,她还有何话说?扑通一声跪下来:“爷,我……” 南宫燮眼中腾腾地冒着火,上前一步抓起沈云菁,咬着牙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分寸,现在玩出火来了!好!我立刻写一封休书给你,你立刻滚回沈府去。” 沈云菁听了,眼里布满了恐慌,害怕。若是她被休,此事必然包不住了,沈家的颜面全被她丢光了,爹爹一定会打死她的,不要啊。 沈云菁一把抱住南宫燮的大腿,哀求不已。 “不要啊,求求你别休我,我不能回沈家去,求求你了。” “难道你以为你还能留在南宫府做夫人?”南宫燮讥笑起来,双瞳闪着慑人的寒光,他还真不知道这女人竟然如此无耻,出了这等事,还有脸留在南宫府。若换做一般人,早决绝地自杀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倒可以成全她一个刚烈的名声,没想到现在这女人不但怕死,还想留在南宫府内。 “只要不休我,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求你了,让我做妾,让我做婢都行。” “滚开。” 南宫燮一抬脚踢翻了沈云菁,那女人爬起来,又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哀求不已,眼泪如雨般落下来。 “求求你,别休我,别让我回沈家去。若是回去,爹爹一定会打死我的,求你了。” 南宫燮蹙眉,沈云菁仍是皇上赐给他的正妃,若是休了她,必须要有一个说法。如若这件事传扬出去,皇室脸面无光,南宫府更是成了天下人的一大笑柄,所以休她仍是不智之举。不过若留着这女人,他心里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不过还是得为了皇室和南宫府着想。最后南宫燮嗜血地开口。 “好,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南宫府的夫人。我会进宫禀明父皇,从此你只是南宫府的一名贱妾,最下等的妾。记着,若是再出府一趟,永远不许再进南宫府一步。” 南宫燮说完,看也不看沈云菁一眼,抬脚便走了出去。 厅外小丫头们 的声音响过,也没人理会,等到南宫燮一走,沈云菁的两个随嫁丫头便冲了进来。只见寝室中,主子正趴在床上哭呢,而身上竟然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些丫头虽然不精通男女之事,但多少有些耳闻,此刻见了主子的样子,早吓坏了,一人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主子的身上,一人去扶主子。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说完竟也哭了起来,沈云菁听着小丫头的问话,哭得更伤心了。掉头搂着自己的小丫鬟,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难道这真的是她一场孽债不成?为何要看到齐王,若不是一心痴想,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寝室内哭声一片…… 第二日,南宫燮便进了宫,把沈云菁贬为妾的事禀明了昊云帝。本来皇上不同意,还训斥了南宫燮一顿,可是后来听了事情的经过,便不再多说话了。失了身的女人怎配为皇子妃?贬为妾就贬为妾吧。倒是难为了三儿没有休了那女人。若是把她休回沈家去,只怕皇室的脸面倒丢尽了。昊云帝挥了挥手让南宫燮退出去,满脸的疲倦,真是多事之秋啊。 自此南宫府内有小妾两三个,正妃之位空悬,沈家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消息,半个字也没放,此事不了了之。 沈云菁从此不见踪影,再也不出南宫府了,她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事后想了又想,再加上小丫头的口述,大致已了解了经过。其实她是着了凤阑夜那个女人的道了,她是真的小看了那个丫头,才会受此重创。沈云菁又恨又恼,却无计可施,不过她倒也没忘了另外一件事。 凤阑夜的未婚夫纳兰玖,这个人竟然出现在安绛城内,来历不明,只怕心有诡计。所以沈云菁秘密地让小丫头送信给自己的表哥西门云,让他密切地注意齐王府的动静。 西门云接到密报,暗中派人监视着齐王府,因怕齐王发现,所以暗哨布置得很远,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三皇子妃沈云菁被降为妾,再次掀起了安绛城的一段热潮,茶饭之余,多是人谈论这个话题。 此事自然也传进了齐王府莲院。 叶伶和花萼等人很是高兴,拍手称快:“那女人活该。” “是啊,活该,自作自受。” 不过对于其中的细节,她们还是没有了解,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何三皇子会贬沈云菁为妾?若是她真的发生了不洁的事,按理应该休掉的,如若没有,却 又为何贬她呢?而且沈家竟然没人出来说话。 凤阑夜正在寝室内修炼玄天心法,现在的她只是初级心法,再往上修炼,似乎有一层阻碍,使得她一筹莫展,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啊? 修炼完,她闭目凝神思索,哪里出了错。这时候,门外的说话声自然传了进来,想到沈云菁那女人遭到了应有的惩罚,凤阑夜眼瞳闪烁了一下,这女人根本就是活该,若是她不存害她之心,当日就不会有事的。 那个女人根本是自作自受,凤阑夜想着,便不再理会这件事,倒是另外一件事让她上了心,朝门外喊了一声:“叶伶。” 叶伶一听王妃叫唤,赶紧跑了进来:“小王妃?” “去把管家叫过来。” “是。” 叶伶出去了,凤阑夜也起身了,收拾一下走到隔壁的花厅里,花萼和叶卿等人跟进去,沏了茶侍立在一边。 管家柳郸很快跟着叶伶的身后走了进来,柳郸恭敬地开口:“见过小王妃,不知道王妃让小的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凤阑夜轻抿了一下唇,清淡地开口:“对了,再过二十天便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听说以往齐王府都没有给皇上送过寿礼,今年本王妃想给皇上送一件寿礼。” “王妃是让小的去准备吗?” 柳郸请示,凤阑夜却摇头,准备什么东西,她想了几日已有计较,她是想让柳郸去打听别的王府送什么礼物。 “去打听一下晋王府和楚王府准备什么礼物了。” “是,王妃。” 柳郸领命退了下去,凤阑夜眼神幽暗,之所以要给昊云帝送礼,并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是为了不让晋王府和楚王府抢了风头,要重重地给他们一击。虽然南宫烨没有登位的打算,可是那暗中的人并没有放过他,相反的还处处提防,那么就让他们更堵心有些。而且她必须经常去宫中走动,查清玉妃当年的死因,既然是宫中的事情,就只能在宫中找线索,她就不信没有一丝的缝隙可查…… 晋王府的书房里。 书桌后面坐着邪魅阴沉的男子,眼瞳微眯,慑人的光华迸射出来,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美丽女子,一动不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缓缓地开口:“蓝姬,本王让你办的事?” 地上跪着的女子抬起脸庞,娇艳妩媚,不过此刻布着几分小心,慢慢地开口。 “禀王爷,蓝姬办事不力,请王 爷责罚。” 本来南宫卓让她出马,是为了让她和凤阑夜见了面,按照常理,凤阑夜身为蓝姬的妹妹,必然要救她出雪雁楼,而蓝姬进入齐王府,一定要挑起齐王和齐王妃之间的争吵。凤阑夜为人极孤傲,若是心有疑隙,必然离开齐王府,到时候南宫卓拉她一把,必然会留在晋王府。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凤阑夜根本不动手去救自个儿的姐姐。 蓝姬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狠厉,没想到凤阑夜竟然可以狠心至此,自己享福了,完全不顾她在此受罪。一想到这个,蓝姬便咬牙切齿,他日若是自己得了势,必然不会让这个死丫头好过。 “你……” 南宫卓正想开口,门被叩了一下,有人推开了门,直闯了进来。南宫卓脸色变冷,阴沉地望过去,只见来人身着黑色的披风,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篷,走进来后,竟然径自拿掉了斗篷,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容颜。南宫卓到嘴边的训斥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这人是他的母妃梅妃娘娘,她怎么出宫来了? 南宫卓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蓝姬,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有事稍后再说。 蓝姬悄然地起身,偷偷地瞄了一眼来的人,暗自猜测这女人是谁,连晋王殿下都带着三分小心。眼看要退到门前了,却听一道肃杀的声音响起来。 “站住。” 梅妃的眼中闪过震惊,难以置信。缓缓地走到蓝姬的面前,伸出手抬起她的脸,仔细地端详。端坐在桌子后面的南宫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了过来询问:“怎么了?” “这丫头是什么人?” “云凤国的五公主。” 南宫卓沉声开口,不明白母妃是怎么了,先前是有些难以置信,然后是震惊,现在竟带着丝丝的兴奋,伸手拉了蓝姬往一边走去,两个人一起坐到软榻上。蓝姬看南宫卓的神态,总算想起来这女人的身份,一定是宫中的梅妃娘娘,不由得大骇,赶紧站了起来,躬身弯腰道:“蓝姬该死,见过梅妃娘娘。” “不妨,坐下来吧,本宫有件事要问你。” 蓝姬哪里敢坐,只垂首立着,梅妃也不为难她,柔声地开口:“本宫若是带你进宫去侍奉皇上,你可愿意?” “啊?” 不但蓝姬,就是南宫卓也有些难以置信。母妃怎么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来了?父皇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怎么想起送个女人给父皇了?他满脸的不解。 蓝姬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抬首望着南宫卓,南宫卓点了一下头,蓝姬便点头。 “蓝姬听凭娘娘的安排。” “好,你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在王府门前等本宫,随本宫一起进宫,本宫自有安排。” “是,娘娘。” 蓝姬应声退了出去,直到走到门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就要进宫侍奉皇上了,这怎么可能?她蓝姬很快便要成为人上人了吗?她一直以来委曲求全,现在总算得到该得到的了吗?她知道南宫卓想利用他,不过世事无绝对。 蓝姬浅浅地笑,唇角有血腥之气,但很快敛了下去,转身便走。 书房内,寂静无声,南宫卓走到梅妃的身边,担心地开口:“母妃,你又出宫来干什么?若是被父皇察觉……” 梅妃柔媚地笑了一声:“你放心吧,他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现在的身体表面上看着还行,实际上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所以你一定要加快步伐,还有此次皇上的大寿,你准备送什么寿礼?” “儿臣自由安排,母妃放心吧,今年儿臣一定会拔得头筹,去年让四皇弟抢了先,今年不会了。” “嗯,那就好,千万不能再让楚王母子占先了,到时候皇位恐怕真的要落入他们手中了。” “母妃放心吧,儿臣绝对不会输的。” 南宫卓咬牙,神情阴鸷冷魅,不过对于母妃让蓝姬进宫的事,感觉有些怪,忙询问:“为何让蓝姬进宫侍奉父皇?” “那丫头可靠吗?” 梅妃压低声音,小声地询问。南宫卓点点头,蓝姬一直被他控制着,她身上有他下的毒,所以她不敢擅动。要不然就没命了。 “你知道那丫头长得像谁吗?” 南宫卓摇头,他哪里知道,不敢蓝姬长得艳丽妩媚,既然母妃提起来,一定别有用意,难道说她长得像父皇喜欢过的一个妃子?瑞王的母妃?还是齐王的母妃?南宫卓知道皇上最宠五皇弟的母妃,也宠七皇弟的母妃,不过应该像那位圣宠一时的皇贵妃,而不是玉妃。 “难道她长得像五皇弟的母妃,那位圣宠一时的皇贵妃?” 梅妃点头,眼神闪过嫉妒,面容有些狰狞,想到那位皇贵妃,心底便冒起妒忌。那时候天运皇朝的三千佳丽,无一人入皇上的眼,偏偏皇上喜欢这个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那女子名叫叶襄情,不但聪明绝顶,才思敏捷,而且容颜一流, 一入宫后,皇上不顾朝臣的反对与皇后的反对,封她为当朝一品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一应吃住侍奉等同于皇后。 在当时可谓圣宠一时,那个皇贵妃不但才情高,而且深谙医术之道,以前她没死的时候,住在华清殿里,直到现在,那里还种满了各种的药材,只是后来那皇贵妃死了,皇上虽然伤心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宠幸七皇子的母妃。 对于他们当中的细节,梅妃并不太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不过所有的妃嫔中,皇上最爱的只怕还是那位皇贵妃。 没想到今儿个竟然在晋王府看到和她如此神似的女子,看来她该进宫,只要她为他们所用,那么一定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蓝姬的事不用你操心,在宫中我会调派她的,你眼下还是办好皇上大寿的贺礼吧。” “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梅妃说完便起身,照旧戴了斗篷走出去,南宫卓本打算亲自送她出去,却被她阻止了。因为这暗处指不定有什么人监视着晋王府的举动,所以该小心些还是小心些好。 梅妃到了晋王府的门外,果然看蓝姬拎着包袱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她出现,小心又谨慎,梅妃便携了她进宫去了。 齐王府里,凤阑夜正在听柳管家的禀报。 “禀王妃,属下派人去打探了,楚王府和晋王府给皇上祝寿用的礼品,听说都是稀世珍宝,至于具体是什么,打探不出来。” “喔。” 凤阑夜挑了眉,看来这两家还保持着神秘感,一定是比较少见的东西,大概又是些玉啊金啊的,不过到底是什么呢?有没有办法进楚王府一探究竟啊?凤阑夜单手支着下颌,正凝眉深思着,银哥儿欢快地跳了起来:“爷来了,爷来了。” 众人抬首望过去,不是齐王又是何人?一身的冷峻,身穿紫色的锦袍,周身华贵,脚步稳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灯光下,一张俊容好似鬼斧神工雕刻一般,看得人想呼吸都困难。 花厅里的柳管家和小丫头赶紧开口:“见过王爷。” “都下去吧。” 南宫烨一挥手,众人便退了下去,凤阑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见他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脸邪魅地开口。 “阑儿,本王听说你最近又做了一些好事?”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便满脸的黑线条,她没做什么啊,于是便义正言辞地开口。 “齐王别血口喷人了,我可是规规矩矩地待在莲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有的没的污蔑我。” “喔。”南宫烨拖长音调,走到一侧坐下来,轻轻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那么三皇嫂被贬的事也和你无关了?” “这个啊。”凤阑夜笑了起来,原来是指这件事啊,她是有做,只不过惩治了沈云菁那个女人,他跑过来问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心疼那女人吧?凤阑夜一出声便有些酸溜溜的。 “难不成齐王懂得怜香惜玉了?那也要早说啊,别等我出手了再说。” “你啊,我是怕你吃亏。” 南宫烨陡地转身望着她,眼睛好似罩了一汪碧洋,荡起涟涟的清波,他说完竟然伸出手来轻弹了凤阑夜的脸颊一下,凤阑夜一疼,便瞪了过去:“你欺负我。” “我喜欢。” 他确实有点恶劣,看她有时候过分沉稳,明明小小年纪,却偏像个大人似的,他便惹她动怒、跳脚,往往那时候她才显得稚气可爱,像个小孩子。 “你!” 凤阑夜气得鼓起了嘴巴,脸颊红红的,小唇艳艳的,甜美艳丽,像初绽的蓓蕾,分外的诱人。南宫烨的眼神深邃了几分,却没再惹她,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打听晋王府和楚王府送什么礼物做什么?” “我想送皇上一份寿礼,一定要压过晋王府和楚王府,所以才会打听啊。” 凤阑夜一脸的理所当然,掉头望去,见南宫烨脸色微暗,沉浸在暗芒里,虽然看不真切,却灼灼逼人。凤阑夜知道他一贯没有送礼的意思,不过今年是她要送,想起他那厉害的身手,不由得来了兴致。 “南宫烨,不如我们进晋王府和楚王府一趟,查查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你一定知道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书房在什么地方。” 一般人都会把珍贵的东西藏在书房里,她倒要看看这两家的书房里藏了什么东西, 即便南宫烨没有愿望当皇上,也要搅浑了他们的水,让他们去斗个死去活来,这样对他们倒是有利的,他们可以静心查玉妃的死因。 不过南宫烨并不想进晋王府和楚王府,对于他们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 “你若想准备寿礼,准备就是了,何必要看他们的寿礼呢?” “南宫烨,难道你不想有个突破口吗?不是想查玉妃娘娘的死吗?只要他们乱了,暗处的人便不会注意到我们, 第076章 姐妹情深? 门外的叶伶和花萼等人走了进来,一看小王妃挺高兴,忙过来侍候。 “王妃,天色已晚了,早点休息吧。” “行。” 凤阑夜点了一下头,不过想看看自己从晋王府拿回了什么东西,赶紧从怀中掏出来,翻看了一下,不由得高兴起来,没想到竟然是一本帐册,上面记录了很多晋王和朝中大员来往的记录,吃喝嫖赌应有尽有,想想那些大臣也可怜,在雪雁楼的那些女人身上花了不下千金,其实那些姑娘都是晋王府的家妓,他只不过养着那些女人罢了。 叶伶和花萼见主子很高兴,不由得好奇,伸手想拿过去看看,凤阑夜脸色一沉喝止:“别碰。” 其实不是不让人碰,而是因为这帐册上下毒了,她先前一摸便知道被人下毒了,之所以面不改色,是因为她服了南宫烨给她的毒药,所以这毒对她没用。 “这东西有毒,别乱碰。” 凤阑夜话音一落,叶伶和花萼同时变了脸色,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被人下药了,幸好王妃喝止,不然他们便中毒了。 “好了,夜深了,我累了。” 凤阑夜收起了帐册,回头研究一下看如何解这毒,而且这帐册她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还是先收起来的好。 花萼和叶伶陪着她走出花厅,去隔壁去沐浴,然后休息,银哥儿一见所有人都走了,又留下它一个人,不免长吁短叹的发鸟语:“孤独啊,寂寞啊。” 这是小丫头刚教会它的,此刻已会自我感叹了。 第二日早上,凤阑夜起床,用完早膳后,便听到管家过来禀报。 “禀王妃,安王妃前来拜访。” “喔,雾翦过来了?” 凤阑夜听了倒是有几分高兴,赶紧站起身迎了出去,柳管家身后立着笑意盈盈的女子不是雾翦又是何人,紧走几步,拉着雾翦的手一起往莲院的花厅走去。 身后的花萼叶伶和小瞳小圭等小丫头也叽叽咕咕的说起话来。 一行人进了花厅,叶伶立刻奉上茶水,凤阑夜挥手让小丫头们都下去。 花萼和叶伶退出去,连小瞳和小圭也自觉的退了出去,花厅内只有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相邻而坐。 今日的司马雾翦满面红光,和前一阵的落魄不一样,神彩飞扬,越发的妩媚娇丽,凤阑夜打量了半刻,满意的点头,看来她在安王府混得不错,抿唇笑了一下 。 “雾翦,最近还行吧。” 雾翦点头,然后打量着凤阑夜,看这小小丫头越发的玲珑清秀,像一株天然的空谷幽兰,那周身的灵气,天地精华染成一般,一颦一笑之间,完全不似初见面时的冷然绝决,而是难得的带着温和,看来齐王很宠她,他倒是个有眼睛的人,知道阑夜是藏在污泥里的一颗珍珠,有福之人。 “嗯,我挺好的,安王府也被我整顿了一番,现在那些下人小妾的安份多了。” 她记住了阑夜的话,回去以后不避不让,大肆整顿了一下王府,而且南宫昀百分百的支持她,欧阳晴现在倒是安份了很多,她住的地方,更被她安插了人手,王府的小妾也被她重重的严惩了一顿,每人打了二十板子,王府的管家也被她打了二十板子,自此没人再敢惹她,要知道安王府的管家与别家不一样,他可是皇宫里的太监,以前是侍候皇上的,一般人哪敢动他啊,没想到安王妃照打不误,所以她们那些下人谁还敢乱动啊。 “那就好,那个安王府的管家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怎么样?” 雾翦一听阑夜提到那管家,眼晴眯了一下,伸手拉着阑夜“王管家以前是侍候皇上的太监,这次我回府去重打了他二十板子,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最近我发现,这人并没有坏心他是按现矩办事,以前侍候欧阳晴的时候尽心,现在我是他主子,他也是尽心的,他完全不是因为势力或者什么的,是因为身份,倒是一个忠心的奴才。” “嗯,那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有些担心你呢,不过这次一见,你果然不错,我就知道你是个有魄力的。” “嗯。” 雾翦用力的握一下手“以前我顾虑太多了,又担心金昌国,又担心让华妃难做人,不过现在想开了,既然我走到这份上了,而且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呢?倒不如做得坦荡一些。” “这样想就对了。” 这次凤阑夜总算放下心来,以后不用再担心她了。 两个人不再谈以前的事,司马雾翦想起皇上五十大寿的事,不由得关心的询问“你们齐王府准备了寿礼吗?” “我是想过了,没什么好送的,皇宫里什么东西没有,皇上能看中什么呢?” 凤阑夜本来想送贺礼的,后来想想宫中什么东西没有啊,送了也没什么意思。 司马雾翦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有些为难,柔声的开口:“你也别急,我正在准 备,绣一幅天下太平的刺绣给父皇做贺礼。” 为了这件绣品,她挑了二十个绣娘,全程赶工,每日亲自监督,现在已绣了一半,皇上的寿辰一定是赶得上的。 凤阑夜听了雾翦的话,立刻点头赞同“你这件寿礼别致,皇上一定高兴的,因为坐在高位上的人,最希望的莫不是天下太平了,一定会拨得头筹的。” “谢谢阑夜,”雾翦点头,忽然眼晴一亮,握着阑夜的手“要不然你弹一首曲子吧,我觉得你的琴乃是天下一绝,再配和一些辅助的东西,相信没人可以比得上。” 凤阑夜沉吟片刻,她确实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不太想搞这些东西,可一时又想不起更好的,自已也懒得准备那些俗气的东西,看来真的要准备这个了。 “嗯,我想想吧。” 接下来两个人不再谈这些事,说一些小趣话,聊一些生活中的事情,中午的时候雾翦留在齐王府用膳,午后她便回去了,因为赶那件绣品,她不盯着不放心那些绣娘的针线,临走前没忘了叮咛凤阑夜,现在可以着手准备了,因为时间不多了。 凤阑夜虽然答应了,不过依然安心的去睡午觉了,雾翦的事她总算彻底的放下心来了。 午休过后,她起来逗银哥儿,教了它好些话儿,以前还很讨厌这只鸟,现在感觉养一只鸟也不错,不开心的时候,能调节心情。 隔天,凤阑夜开始准备为皇上做寿的事情,不准任何人进莲院,就连南宫烨进莲院都被她给撵了出去,不过千渤辰却帮她的忙了,她已警告千渤辰,不准禀报给他们少主,否则有得他罪受的,千渤辰倒是听从了她的建议,什么都没说。 三日后,齐王府的书房内,南宫烨一身冷绝,斜依在软榻上,随手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门外有人叩门,南宫烨抬眉,森寒的出声:“进来。” 月縠恭敬的走进来,重首禀报:“王爷,宫中有消息传出来,皇上新宠幸了一名宫女,已下旨赐封为五品的嫔。” 南宫烨俊魅的五官神色并未改变,只是瞳仁越发的幽深不可测,冷芒遍布,缓缓动了一下身子:“继续注意动向。” 父皇纳妃本来是正常的事,一个皇帝,三宫六院是很正常的,但是父皇很少如此唐突,一个小小的宫女一下子有了碟牌,还升为五级的嫔,一向以来天运皇朝的后宫制度是极森严的,凡后宫的妃娘皆由户部层层筛选,方能进入后宫,曾听闻父皇 有一次从民间带回一位女子,一跃而成为六宫之首的皇贵妃,那女子正是五皇兄的母妃,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来一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心目中,父皇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重视过女子了,宫中的三千佳丽只是一道摆设,除了华妃比较得到他的亲近外,别人很少能接近他身的。 没想到今日又是一个意外,看来这其中藏着什么玄机,南宫烨狭长的凤眉桃起。 月縠沉着的点首,正准备退出去,想起什么又回身走了进来。 “还有一件事,齐王府的暗处好像有人监视。” “这件事本王知道了。” 南宫烨挥了挥手,他不但知道有人监视,还知道这人乃是西门云,想必沈云菁把纳兰玖出现的事禀报给西门云了,那又怎么样?小小的纳兰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阑儿既然说了不再接近那人,便不会接近,他知道她言出必行。 月縠闻声走了出去,房间里南宫烨又把眸光移到手中的书上,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翻看书,而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莲院里,凤阑夜正在后院里散步,这两三日她已经把节目准备得差不多了,几个身穿罗裙的小丫头正在练舞,这舞是她自个儿编的,到时候用来祝贺皇上寿辰。 舞蹈现在由花萼指挥着,她身侧的一应侍候工作都由叶伶负责。 凤阑夜和叶伶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说着话,满院五颜六色的花朵,缤纷璀璨,阳光下光彩夺目。 清风中,香飘十里。 香径尽头,一个穿红衣罗裙的小丫头匆匆的奔来,像一只红色的蝶,眨眼便奔到了面前,恭敬的开口。 “王妃,管家过来了,说宫里来人要接娘娘进宫去。” “嗯?” 凤阑夜诧异的挑眉,她不认为自已和宫中的那位后妃感情好,怎么会有人接她进宫呢,她倒要看看是谁?眼神一沉,便转身往前走,一行三人,脚下轻快伶俐。 莲院门口,柳管家正在来回的踱步,一看到王妃走了进来,赶紧恭敬的走过来。 “王妃,皇上的太监元梵公公过来了,说接你进宫去。” “嗯,皇上要见我吗?”凤阑夜十分的奇怪皇上怎么好端端的要见她呢?不过她话音一落,柳管家立刻摇了摇头,左右望了一眼,走过一步,小声的开口:“我悄悄问了元梵公公,不是皇上,是皇上新纳的一个嫔妃娘娘,说是王妃的朋友,想见见王妃 。” “我的朋友?” 凤阑夜蹙起眉,在这个地方,她除了雾翦,还有哪个朋友啊,根本就没认识的人,那人是谁呢?皇上新纳的妃子,凤阑夜思索着,自然元梵公公过来了,她不进宫是不可能的,不过若她进宫,南宫烨只怕也会进宫,事情未明,她不想惊动别人,掉首吩咐柳郸。 “去禀报你们爷,就说我进宫一趟,还有让他候着吧,别进宫了。” “是。” 柳郸赶紧点头,招手示意一个管事的过来,前去隽院禀报给王爷,若是王妃不说,只怕王爷真的会进宫,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的眼晴看得很清楚,王爷很宠小王妃。 柳郸吩咐完,便领着王妃往外走去,凤阑夜不想带别人,只带了叶伶,而且千渤辰就跟在她身后,她是可以感应得到的,一行人顺着长廊往前面走来。 元梵正好走出齐王府的正厅,一抬首便看到凤阑夜走过来,忙客气的一甩拂尘,笑着开口:“小的见过齐王妃。” 对于这位齐王妃,元梵还是有些谨慎的,虽然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眼下皇上年岁已大,对于未来的太子人选,就连元梵都探测不到,所以元梵不敢得罪任何小主子,凡事多长一个心眼的好。 “元公公太客气,听说宫中有人要见本宫。” “是妃嫔娘娘。” “她是何人?” 这一句凤阑夜压低了声音,元梵本来不想说,但看这位齐王妃脸色很冷,眼瞳更是阴骜无比,元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最后小声开口“木棉。” 木棉?凤阑夜认真的探寻了一下以前的记忆,确定自已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木棉,很特别的名字,该是一个特别的人,可是她怎么会没有记忆呢,她究竟是敌是友?凤阑夜心底隐在不安,但她不是遇事焦虑的人,很快冷沉下来,还是先进宫见见吧,既然她要见她。 “那我们走吧。” 凤阑夜转身往外走,元梵赶紧跟上,一行几人往外走去,柳郸一直把人送出去,等到马车缓缓驶走,正想走进王府,一阵风卷过,一个人影站定,高挺冷寒,不是王爷又是何人,正一脸嗜杀的冷瞪着他,阴沉沉的很骇人。 柳郸不由得倒退一步立站定,唤了一声:“王爷?” “怎么不等本王过来,便让王妃跟着元梵走了。” 南宫烨声音低沉萧杀,隐有刀锋的寒芒之气,柳郸越发 的头皮发麻,赶紧禀报“王爷,王妃不让惊动王爷。” “哼。” 南宫烨一甩手直接出去,扔下一句:“柳郸,你等本王回来收拾你。” “王爷留步。” 柳郸知道王爷一定会进宫,直按去找那个新册封的妃嫔娘娘,而小王妃叮咛了,就是怕事情复杂化,所以赶紧一步扯住南宫烨的去路“王爷,王妃让王爷等她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柳郸,皮厚是不是?” 南宫烨一生气,不但脸色黑沉,罩着暴风雨,手下更是不留情,一抬手便提起了柳郸的身子,势要把柳郸扔出去,不过最后想了想,放了下来,他相信阑儿有能力去对付那进宫的女人,他在莲院等她的消息吧,想着一松手,柳郸跌到地上,南宫烨掉转身往回走,不过却掷地有声的扔一句。 “若是王妃有事,看本王不拆了你的骨头。” 柳郸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满脸的恐惧,不过王爷早走过去了,柳郸只能祈祷王妃千万别出事啊。 华丽的马车内,凤阑夜闭目养神,一侧的叶伶镇定的思索着,小心翼翼的开口:“王妃,只怕这来者不善啊? 凤阑夜也深有同感,但不想让叶伶不安,而且她知道千渤辰也坐在马车内,在角落的位置上,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那人究竟是谁呢?脑海中不断翻过的思索,忽然一个人映入脑海中,五公主凤阑婳,也就是雪雁楼里的蓝姬,难道是她吗?要不然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要见她,这蓝姬难道进宫了,化身成宫女木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便是晋王和梅妃的诡计了,只是皇上为何会封蓝姬为妃呢,虽然她漂亮,但现在的皇上似乎不是为美色所动的人,还有那宫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竟然让一个宫女凭空升级,成了五品的嫔妃。 凤阑夜一头雾水,身侧的叶伶很快便感受到了她的波动,不安的问:“王妃,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事,安心吧。” 就算真的是蓝姬,那又怎么样?她知道她不愿意救她,难道还敢报复不成,如若真的是那样,只怕她也没有退路了,她绝不会傻到青天白日的召她进宫报复? 马车一路进宫,元梵尽责的把她们领进内宫门,然后派了太监把齐王妃送进思襄殿。 思襄殿,是皇上赐给木棉娘娘的,新起的名字,这里是后宫中离宵元殿最近的宫殿,由此可见,皇上是真的很宠这位新妃。 不但后宫,就连朝堂上的人都知道,这使得朝堂波光诡谲,太子大位未定,人人小心谨惧,没想到这种时候,皇上竟然再宠一位新妃,这架势真有点不输于之前那位皇贵妃。 思襄殿门前,花草绿郁,一片生机勃发,太监和宫女守在殿门前,规矩小心的立着,一抬首看到有太监领了人过来,便知道这是齐王妃,因为新主子刚刚宣了旨意。 “小的们见过齐王妃。” 凤阑夜冷眼扫了一下,微点了一下头,太监宫女方起身站定,为首的宫女赶紧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齐王妃请跟奴婢进来,主子正等着你呢” 凤阑夜没说什么,提起裙摆,优雅的跨上石阶,领着叶伶跟着那宫女的身后往大殿而去。 思襄殿的大殿,透着一股的雅致,到处是大片的蓝色,好似一片汪洋,竟然和昊云帝的宵元宫很像,薄蓝的纱幌在轻风中飘荡,正中是铺着蓝色的地毡,一眼望去,满目都是蓝色。 此时大殿的高座上,正微靠着一个美人,如墨的青丝倾泻下来,遮盖住她的半边容颜,白如凝脂,旁边有几个小宫女正忙碌着,一片沉寂,一人轻手轻脚的捶腿,一人正在捏肩,还有一人棒着托盘站着,盘中放着葡萄,柚果等各式水果,五颜六色的很是鲜艳,可惜动都没动一下,那微靠着的人似乎睡着了,长睫如扇,动也不动一下。 凤阑夜冷眼望了过去,看得并不真切,不过却知道这女人很会享受。 “阑夜见过娘娘。” 大殿内,响起清冷低沉的声音,殿内的数名宫女和太监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害怕,这新主子深得皇上的宠幸,这齐王妃胆子也太大了,若是冒然吓着娘娘可怎么办? 不过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那本来靠着的女子,一听到凤阑夜的声音,竟自动的睁开眼晴,微微的调过头来,一张美如珠玉般的脸,光滑细腻,发如绸墨,黑白分明,好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她,正是云凤国的五公主凤阑婳,也是雪雁楼的头牌蓝姬,但现在她是宫中皇上的后妃木棉娘娘,这女人好本事啊,凤阑夜隐暗的笑了一下,并不说话,这女人找自已干什么?想借机报复吗?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倒要看看她会如何做。 大殿上,蓝姬,不对,她是木棉娘娘,轻慢的挥了挥如珍之手,殿内众人松了一口气,婉然的退了下去。 四周一下子寂静无声,木棉慵懒的笑了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臂,缓缓从高座上走下来,妩媚的开口 :“九儿,怎么了?不会连姐姐也认不识了吧? 她说话亲昵自然,似乎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从大殿上首走过来,拉着凤阑夜的手走到一边去,两个人挨着坐下来。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再亲近姐姐了。” 凤阑夜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轻易便感受出这女人的心计有多深沉,她真的很厉害,如果她是真正的凤阑夜,一定会中招的,可惜她不是,对于这个五公主,她没有一点亲人的感觉,所以她不会中她的计。 “姐姐?你不怪我那天没去救你吗?” 凤阑夜指的是她没有帮她赎身,她相信这位娘娘是聪明人,即会不知道她根本是故意不去救她的,以齐王府的能力,自然是有办法救她的,只是她不愿意,所以什么都不做。 木棉暧昧一声轻笑起来:“九儿,你在想什么呢?以前你很单纯的,现在似乎多疑了。” 妩媚的女子纤手轻点了一下凤阑夜的脑门,像极了疼宠妹妹的姐姐,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扯唇笑了笑,她要看看这位娘娘搞什么心机:“姐姐不怪九儿就好了。” “怎么会怪呢?九儿,我们是亲姐妹,而且我们云凤国亡了,姐姐只有你了,怎么会怪你呢?你能做什么事呢?所以啊别多想了,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木棉的声音柔柔的,清透至极,很像甘泉,更像一个温柔的姐姐。 凤阑夜睑着眼,让人看不真切她眼中的寒芒,十三岁的女孩子,就像隐藏着一把利剑,只不过封了光芒,便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嗯,谢谢。” 木棉见凤阑夜收去了敌意,唇角微微的勾起,拉出一个弧度,然后若无其事接着开口。 “别看姐姐眼下生活得很风光,不过宫中诡谲莫测,九儿一定和姐姐站在一起,姐姐会想办法找到云凤族人的,我们必须要救他们。” 木棉说到最后,竟然满目泪光,动情至极,凤阑夜轻轻的叹息,如果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倒是一点不怪她,只怕她是自已贪图享乐,而她说到这里,她也大致上可以听出一些目的,虽然贵为妃嫔,却在朝中个无势力,所以想让齐王府成为她背后的势力,这样一来,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想被梅妃和晋王控制,这个女人好心机啊,不过她会上当吗?不过将计就计倒可行,这样一来,她就可借着她的手查出王妃的死因,凤阑夜的眼瞳发亮,而这落到木棉的眼里,便成了这小丫 头很高兴了。 “姐姐放心吧,阑夜一定会和姐姐站在一起的。” 凤阑夜刚说完,便一身的寒,但是为了帮南宫烨查出王妃的死,她也认了,因为她欠那男人太多了,一定要帮他做成这件事。 “九儿真乖。” 木棉伸出手揉揉凤阑夜的头,完全把她当成小孩子了,若不是挨于一些事,凤阑夜真想甩开她的手,好在木棉很快便放开了,站起身来,伸出手望着凤阑夜:“姐姐带你在宫中转转吧,晚上再回去。” 凤阑夜直觉要拒绝,不过立刻想到转转也好,对宫中熟悉一些,以后便于活动。 想着便不再说什么,只不过并没有把手放进木棉的手中,而是直接往外走去木棉的眼中闪过疑云,凤阑夜却适时的回头,扬眉笑了一下:“姐姐走吧。” 木棉便放松了一些,紧跟两步,不忘叮咛凤阑夜:“九儿,在外人面前,千万别让人知道我们是姐妹,一定要保持该有的礼仪,知道吗?” “知道。” 其实她巴不得和她保持距离呢,她先前在大殿上的动作,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木棉很满意凤阑夜的配合,领着凤阑夜走出去,殿门前,宫女太监的恭身:“娘娘。” “嗯。” 木棉在外人面前,很高傲,势态如高倔云端的浮云,让人触摸不到,和先前在殿内的表现,完全不一样,思襄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都很小心翼翼的侍候着,一众人在后花园闲逛,为首的木棉和凤阑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大多是木棉说,凤阑夜回话,那些宫女太监只当齐王妃害怕,却不知道凤阑夜懒得和这女人说话。 至停晚的时候,木棉留凤阑夜在宫中用膳,凤阑夜假意怕府中的南宫烨担心,告安出宫。 木棉没有阻止,吩咐了宫中的太监送她们回宫去。 凤阑夜一走,梅翎殿便来人,说梅妃娘娘有请,木棉娇艳的脸上布着一层寒霉,唇角是若有似无的冷笑,不过并没有反驳,只带了两个小宫女跟着来人,前往梅翎殿而去。 梅妃和她一见面,便没好脸色等到太监和宫女退了出去马上发火。 “你想做什么?不是和你说了吗?没有本宫的意思,不准擅自作主。” 木棉没说什么,听任梅妃发作,等到她火气消了一些,才柔缓的开口。 “娘娘何必生气,妾身做这件事,也是为了晋王和 第077章 绝色光芒 三月二十八,昊云帝的五十寿诞,今日整个安绛城都很热闹,不但各皇子府,就是各个朝中大员,也莫不借此机会向皇帝表表忠心,一大早,大街上便人来人往的极是热闹,宝马香车川流不息,酒楼茶肆里更是很多客人,济济一堂的议论着,今日谁家的贺礼可以拨得头筹,今日会有什么奇门宝物等,众说纷云,热闹非常。 万里碧空,无一丝云彩,湛蓝的天,好似一片蓝色的锦绸,望之令人心旷神怡。 齐王府并不似别家那般紧张,依日和往常一样宁静,该做什么做什么,要说有什么不同,唯有莲院有些不一样,叽叽咕咕的声音不断的飞泄出来。 长廊之下,栏杆外,一排数名身着红色罗裙的女子,这种罗裙是特制的,束腰,水袖,长长的摇拽拖地,舞动起来,如朵朵的红云,更似妍丽的花朵。 红色是吉祥的象征,正适合今日这种光景。 这些小丫头什么时候进过皇宫,见过皇帝,所以不免激动,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这时候凤阑夜已用了早膳,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叶伶,叶伶抱着绿倚,两人径直走到石阶之上,望着下面的八名红衣丫鬟。 凤阑夜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些丫头都是莲院内的丫头,脾性她是知道的,精挑细选出来的。 “今日进宫,你们只需要把舞发挥好就行,用不着紧张,知道吗?” “是,王妃。” 众人回话,安静下来,齐刷刷的望着上首的凤阑夜,今日小王妃穿了一件淡粉的罗裙,腰间束着绣着银色千叶攒丝海棠的腰带,前面有细细缕缕的飘带,随着她的走动,优雅的随风轻舞,她头上艳着公主髻,插着一枝碧玉流苏钗,流苏如芒,在阳光下划过海水纹的弧线,说不出的轻渺,容颜清绝妍丽,眉宇藏着逼人的英气,眼瞳更是深幽万分,她只要随意的一瞄,便让人心生压抑,天生高高在上的人。 “准备出发吧。 凤阑夜一声令下,自已率先往外走,迎面便看到香径之上的一道欣长的身影,紫色的锦袍,高贵中带着王者的慵懒,姿态优雅的缓步走过来,那宽大的云袖,垂泻好似山间的团团云雾,紫色本是极难穿的一种色彩,可是衬在他的身上,那般契合,天生为他所拥有的色彩。 高贵,大方,优雅,还带着丝丝隐而不发的犀利。 等到他走了过来,众人只觉得周遭好似被冰层所笼罩,压抑得人不敢随便抬头去看,即便知道他 如云尘一般高雅,可是那压迫人心的强势同时扑面而来,使得身后数名丫头大气也不敢出,紧张的垂首而立。 凤阑夜掉首扫了后面一眼,吩咐叶伶:“你们到前面去,全都上马上等着吧。” “是,王妃。” 叶伶领命,一挥手,身后八名女子全都跟着叶伶往外走。 今日的八名舞者,为首的仍是花萼,这丫头时跳舞倒是极有天份,所以凤阑夜便吩咐她为领头者,指挥着大局。 眼看着一行九人离去了,凤阑夜方抬首望向一侧的南宫烨。 “王爷,我们也走吧,时辰不早了,估计别家早就动身了。” 南宫烨微眯起凤眸,慑人的光华轻泻出来,沉醇的声音响起:“阑儿是想给父皇献舞吗?” 凤阑夜眼神暗了一下,抿唇笑:“是也不是?王爷等着看就知道了,我想不会给齐王府丢脸的。” “丢脸?我不介意。” 南宫烨说的倒是实话,往年他根本就没送过礼,今日送礼,就算是有心了,只怕父皇已是极高兴了,总算有所突破了,所以无所谓丢不丢脸,而且这小丫头肯定会别出心裁,所以他不担心。“好了,我们进宫吧。” 南宫烨伸出大手自然的牵起凤阑夜的小手,凤阑夜也不拒绝,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往外走去。 齐王府门前,那些小丫头已上了马车,前面另有一辆王府的专属马车,柳郸领着王府的数名下人,正恭敬的立在马车外面,一看到王爷和王妃过来,忙恭敬的垂首:“见过王爷,王妃。” “嗯。” 南宫烨点首,并不理会身后的人,径自拉了凤阑夜一起上马车,一声令下:“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齐王府,两辆马车,后面是数十名骑马的侍卫,直奔皇宫而去。 今日昊云帝寿辰,早已下旨一切从简,所以只在嘉庆殿举行宴席,并没有大肆铺张,各个朝中大臣揩眷参加,还有后宫的妃嫔,各家的王爷皇子,人倒却也不少。 马车一直驶到外宫门,宫门口已有人下车,凡朝中大员皆不得乘马车入内,必须接受宫中御林军的检查方能换轿进内宫门,至于王爷和皇子却不需要接受这此审查,可以径自坐马车进入内宫门。 所以齐王府的马车径直穿过外宫门,直本内宫门而云,身后留下一片帮吁之声。 内宫门前,人声鼎沸,后宫的 总管太监领着成排的侍卫和太监在宫门前检查,这第二道的关卡,重点检查的对象便是这些皇子龙孙们,今日因为人多手杂,以防生出风波,所以这些宫中的侍卫和太监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对于王爷皇子的不敢盘查,但他们带来的下人,一应清点了下,登记在册,如若发生了什么事,各家王府想逃也逃不过。 南宫烨揩了凤阑夜下了马车,只见很多人已到了,此时宫门前已冷清了很多,他们一行人走过去,守在门前的总管太监一看到南宫烨早领着人恭敬的请安。 “小的们见过齐王爷,齐王妃。” 南宫烨倒也不为难他,一挥手:“起来吧,好好做事。” “是,齐王爷。” 凤阑夜冷眼瞄了一下,这后宫的总管太监倒是极会来事儿,看来是个能来事的,虽然年纪不大,却有八面玲拢之风,给南宫烨和凤阑夜请了安,一退身已换了一副嘴脸,认真而严肃的盘查齐王府的下人,然后一板一眼的登记在册,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南宫烨和凤阑夜领着人走进内宫门。 身后那总管太监越发的谄媚恭敬:“送齐王爷,齐王妃。” 凤阑夜冷哼:“真是个见风使佗的主。” 南宫烨内敛冷寒的开口:“在宫中生存向来如此,阑儿不必理会。” 一行人穿桥过亭,不时的看到穿梭在其中的宫女和太监,到处忙碌之象,再看前面不远处走着的,正是安王府的人,安王妃司马雾翦不时的回头张望,似乎在找什么,等看到凤阑夜的身影,早停住了身子,朝身侧的安王南宫昀说着什么,南宫昀抬目望了过来,脸上挂着一贯温润如玉的祥和光芒,安王府的人停了下来。 两家一照面,南宫昀和南宫烨率先打了招呼,然后两个男人说着话走在前面,司马雾翦和凤阑夜走在后面,两个女人都很高兴,难得的在这种场合一起。 “我一直在等你呢?” 司马雾翦小声的说,其实他们安王府的马车早就出府了,因为想等阑夜,所以她一再的吩咐马车夫慢点,进宫以后,她也是慢腾腾的走着,四处张望,因为她了解阑夜的个性,知道她是不可能早到的,只有迟的可能,好在南宫的也配合她,一起轻慢的走着,总算等到齐王府的人了。 “我知道你会等我,所以今儿个略早了一些。” 凤阑夜确实知道司马雾翦会等她,所以今天早上是比往常早起了一些,否则按她的个性,还要多睡一会儿 呢,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拉着手领着后面的一堆人一起往嘉庆殿而去。 现在的凤阑夜虽然没有司马雾翦的高桃,但已出落成窈窕淑女了,眉眼如画,走到哪里很是引人注目,再加上司马雾翦这么一个美人,两个人好似两朵别致的花朵。 嘉庆殿,仍是宫中专门用来备宴的地方,此时殿内人声鼎沸,极是热闹,很多朝中大员已携眷而来,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凑在一起吹捧溜须,一浪高过一浪,好不热闹。 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人早就到了,正被人团团的围在中间,很明显的两派人物。 大殿两侧,长方形的红木案几,排排摆布下去,案几之上摆着五彩云纹的花瓶,瓶中插着鲜艳的花朵,旁边的托盘中摆放着珍稀的果蔬,美酒佳醇,芳香扑鼻,各式糕点菜肴,装在紫植木的雕花膻盒中。 整个大殿,一目望去,流光溢彩,仙阚瑶台。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安王到,安王妃到。” “齐王到,齐王妃到。” 大殿内,齐刷刷的眸光望过来,很快便有人走过来,围绕着安王和齐王两人说起话来,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懒得理会这些人,径自走到一边说话,齐王府和安王府的小丫鬟,也自觉的找角落里站定。 嘉庆殿内,流光溢彩,百花绽放,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没说上两句话,便有人包围了,现在她们两个的身份。可是贵不可言的,那些朝廷大员的内眷,溜须拍马的比比皆是,她一言你一句的,全是动听的话。 “听说安王妃和齐王妃很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是啊,各有秋千,今晚皇上的寿涎之上,可算最耀眼的美人了。”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扫视一眼,有些厌烦这些女人,一脸谄媚虚伪的笑,一看便知道不是真心的,两人本想走开,不想却有人插了进来。 “是吗?” 这声音气势十足,一听便让人不自在,众人抬首望去,只见说话的人竟是皇上最宠爱的文嫱公主,一身华永的文嫱公主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身侧这些大员的内眷,这些女人立马见风使佗的改变方向。 “虽然安王妃和齐王妃很耀眼,不过比起公主来,自然是略欠一些的,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可当得今晚的头筹。” 凤阑夜看着这些八婆的嘴脸,相当的厌烦,冷冷的望着这些人,本想不予 理会,偏偏文嫱公主满脸笑的挡住他们两人的去路。 “皇嫂,文嫱一直在找你,你怎么躲到这个地方来了,走,陪文嫱去说会子话。” 她状似小女孩似的伸手拉了司马雾翦欲走,凤阑夜淡漠的望着文嫱公主,这女人的心计一眼便可见,只不过想拉走司马雾翦,孤立她罢了。 凤阑夜知道,司马雾翦自然也是知道的,脸色一沉,便缩回手淡淡的开口:“公主,待会儿开宴了还是就坐吧。” 她回身准备和凤阑夜两人走到座位上就坐,文嫱公主一向心高气傲,本来从心底瞧不起司马雾翦这种女人的,竟然成了她的皇嫂,刚才只不过为了孤立凤阑夜,才会难得的对司马雾翦客气,谁知道这女人竟然不给她面子,不由得脸色一沉,双瞳冷莹莹的射向司马雾翦,声音便沉了几分。 “皇嫂。” 那一直围观在身侧溜须拍马的女人,看眼前剑弩拔张的状态,虽有看热闹的心,却没有那个胆,悄然的后退一些。 今日仍是昊云帝的寿筵,凤阑夜不想让文嫱这个女人闹了场子,转首门,声的对司马雾翦开口:“公主既然有话说,你就过去陪陪她吧,你这个做嫂子的也是该着的。” 谁知道她话音一落,那文嫱并不承情,反而更恼,唇角勾出讥讽的笑,不屑的开口。 “果然是物以类聚啊。” 这边正说着话,后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只见晋王妃林梦窈和楚王妃苏迎夏各领着一帮贵妇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文嫱公主的话林梦窈香帕掩嘴而笑,花枝般的轻颤,娇音若谷。 “妹妹,这是自然的,所以你何必为那些不植当的人生气呢,别忘了今儿个可是父皇的生日,我们还是坐到位置上吧,父皇快来了。” 文嫱听了林梦窈的话似乎认识到眼前的局限性,瞪了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一眼,转身随了林梦窈身后而去,那一团人自然紧随其后而去。 这时候,后宫的总管太监已走了进来,指挥着太监把所有人领到各自的座位上,皇上和娘娘等人过来了。 大殿上,众人各自就坐,皇子们的座位在上首,然后依次往下排,朝中一品大员和内眷,然后是二品大员和内眷,如此下去,诺大的嘉庆殿竟然远远排到底了,一眼望去,人影沸动,大殿正中铺着红色的地毯,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紊,十分的美丽。 齐王府和安王府的案几挨得极近,所以凤阑夜便探着身子和司马 雾翦说话,忽然大殿门前响起太监的尖叫声。 “皇上驾到。” “梅妃娘娘驾到,月妃娘娘驾到,华妃娘娘嫁到,昭仪娘娘驾到,棉妃娘娘驾到。” 这最末的一位正是皇上新宠的妃子五品的嫔,众人正好奇着,听了太监的禀报,全都齐刷刷的起身,垂首而立,不过眼角不时的飘过去,大部分人都是看棉妃娘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最先进来的是昊云帝,一身明黄的龙袍,头戴金冠,气势威严,眼神犀利,寒芒遍布,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小心翼翼,这位皇帝可不是寻常人,不但骁勇善战,而且精于谋略,更是极善于猜测人心,所以天运皇朝虽然暗下里波光谲异,各有动作,但真正面对这位帝皇时,个个都老实小心,不敢大意。 一身明黄龙袍,威严冷沉的皇上身边,走着的不是以往的梅妃,而是一位罩着面纱的女子,只露出一双眼晴,妩媚动人,眼神好似一汪清湖似的,一头墨发更似瀑布一般,一走一动间,婀娜多姿,卓约柔媚,这女子果真是天生的尤物,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这位妃子了,众人猜测着,再看身后的几位娘娘,脸色都很阴暗,似乎不高兴,这也是情理之中,自古失宠的女人,大都是妒妇脸。 昊云帝率先坐了下来,身后的数名妃娘也都各自归座,皇上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都坐下吧。” “谢父皇(皇上)” 众人纷纷坐了下来,这时候丝竹之音响起,大殿门外有身穿宫廷舞衣的舞姬缓缓而进,一时间如翩蝶纷舞,今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过有心的人并没看这些舞蹈,而是一直看上首的昊云帝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罩着面纱的女子,两人之中的关系明显的很亲爱,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皇上果然迷上了这位女子。 凤阑夜冷眼望着上首的一切,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玉著,挟了一块点心轻嚼慢咽,也不去看歌舞,身侧的南宫烨关心的探过半边身子询问:“你没事吧。” 他看到先前文嫱刁难她们的事了,本想去解围的,不过后来倒是不了了之的。 凤阑夜笑着摇头,她能有什么事,美酒佳醇,歌舞升平。 一曲终了,大殿内,宫廷的舞姬退了下去,有户部的执行礼仪官上前站在大殿正中,恭敬小心的开口:“今日仍皇上寿筵,我皇仁慈英明,不事铺张一切从简,现在开始给皇上行跪拜礼。” 礼仪官话一落,自已便率先转身跪了 下来,大殿内,所有人皆起身,包括各位皇子龙孙,还有皇上身侧的数名后妃,全都起身,行至大殿正中,按位置次序,齐齐的跪拜下去。 “祝皇上福辐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诺大的嘉庆殿,响声一片,众人连磕了三个头,昊云帝面容温和几许,缓缓的挥手:“都起来吧。” 众人挨次起身,各人归座。 户部的礼仪官再次走到大殿的正中,扫视了众位皇子和朝中大员一眼,内敛有力的声音响起“现在是各位皇子和百官进献礼品的时辰。” 礼仪官说完,便退了下去归座。 高座上的昊云帝微眯起眼晴,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二皇子晋王南宫卓的身上。 太子已逝,晋王仍是长子,一切自然该从他开始,晋王南宫卓邪魁的面容闪过笑意,缓缓的站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面带微笑的开口:“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万事民为先,所以今日儿臣的礼品金枝玉穗。” 南宫卓话音一完,身后晋王府的下人,便捧着一份礼盒走了出来,走到大殿的正中,众人望去,这锦盒倒没奇特之处,华丽而已,不知这金枝玉穗究竟是何物? 只见锦盒打开,盒中是一枚金光灿灿的枝条和玉色的穗麦,晋王南宫卓走了过去,拿起那金光灿灿的枝头,内敛沉稳的开口:“这金色的枝条寓指江南一带的水稻,秋收季节,满眼紧色,就像给大地铺了一层黄色的金子。” 南宫卓说完放下金枝稻穗,又拿起那枝金色的玉穗,缓缓的开口:“这绿色的穗麦象征着今年的大好收成,儿臣已得到消息,今年各地的收成可谓一片大好,所以此物便是金枝玉穗,在父皇寿涎之时,儿臣祝父皇健康长寿。更祝天运皇朝万民齐乐,天下永远太平。” 晋王府的礼物可算别具一格,南宫卓一回到座位上便听到大殿内响起如雷的掌声,那些朝中的大臣,无不附和点头,赞同之声一片,高座上的昊云帝满意的点首,犀利深不可测的眼瞳难得的浮起温润之色,坐在皇帝身侧不远的梅妃娘娘一看到皇上的神色,总算露出了笑脸。 晋王府的礼物被收了起来,接着南宫府的礼物,三皇子南宫燮一向为人低调,无意于任何的党派之争,平素唯爱音律,所以对于父皇的寿礼,也是极简单的礼物,南宫府的礼物迎来了一片帮吁之声,不过皇上却并没有不悦,面不改色的让人收了下来,轮到楚王府的时候,凤阑夜不由 得笑了起来,坐在她身侧的南宫烨立刻便注意到她愉悦的心情,小声开口。 “阑儿,你做了什么?” 他只知那一晚,她做了手脚,却不知道那手脚是什么? 凤阑夜眨了眨眼晴,俏皮的开口:“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南宫烨,只一脸笑意的望着站在大殿正中的楚王南宫烈。只见楚王府的下人已抬出一个高三尺的箱子,引起了很多人的观望,大家不时的议论着,不知道楚王府今年是什么礼物,去年他们夺得了头筹,今年不会再次夺筹吧。 楚王南宫烈一脸的笑意,眉眼狂傲,似乎有此自豪望向高首的昊云帝 “这是天降奇物,儿臣不敢独享,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的送进宫里来,进献给父皇。” “天降奇物?” 殿内一片议论之声,很多朝中的大员皆伸长了脖颈,想看个究竟,凤阑夜一动不动的坐着,唇角扯着看好戏的冷笑,一侧的司马雾翦扫了殿内一眼,不感兴趣,倒是对凤阑夜的表情有些兴起,伸过来询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凤阑夜呶了呶嘴,示意雾翦去看,这时候楚王府的人已打开了锦箱。 一只高二尺腾空而飞的翡翠龙,莹绿透明,水泽光滑,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么一大块的翡翠,估且不论它是不是天降的奇物,单是这翡翠就是世间难见的宝物,何况雕刻如此精细,一时间大殿内众人形式各一。 有人高兴,有人郁闷,有人气愤难平的。 晋王南宫卓先还很高兴,待到南宫烈的宝贝一现身,立刻阴骜无比,难道今日又是楚王府的东西拨得了头筹,越想越不甘心,为什么好东西都被他得了。 其中一部分大臣追随着楚王的,赞不绝口。 昊云帝扯了扯唇,难得的露出了笑意,深幽的瞳仁中浮起了兴味,一眨不眨的望着那翡翠龙。 凤阑夜冷眼望着一切,自古帝皇就算再精明睿智,只怕也逃不脱这天降奇物什么的预示,南宫烈可真会挑心思啊,若不是自已动了手脚,只怕今日他又拨了头筹,想到他利用自已,唇角却浮起笑来。 那一晚,她在龙嘴中塞了一粒丹药,这丹药仍红色的,遇热则化,不知道这龙嘴中吐出红色的液体来,昊云帝会如何发怒?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大殿一侧已有人叫了起来。 “玉龙流血了。” 一言落,满殿变色,死一样的沉寂,先前一身傲气的南宫烈立刻脸色大变,苍白一片,认真的查看过去,果见那龙嘴中流出红色的液体,还真似玉龙吐血,他立刻便想起那天晚上闯进楚王府的刺客,没想到那人竟然动了这玉龙,一直以来他还想不透那刺客究竞想干么。没想到竟然让他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究竟是何人动了手脚,南宫烈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眼瞳一片狠戾,冷冷的扫视过殿内上首的几个皇子,怀疑的目光一一掠过去,嘴里却诚惶诚恐。 “儿臣该死,请父皇恕罪,儿臣该死。” 高坐上的月妃本来正得意,此时情况急剧而下,不由得从高座上冲下来,陪着南宫烈跪在大殿之上,哀声开口。 “请皇上饶过烈儿一命,由妾身担待一切罪过吧。” 殿内情况立刻改变了,和先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各个皇子公主的也变了颜色,虽说楚王犯错与别人无关,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只怕讨不得好果子吃,所以大殿内,除了喘气声,再没有一点的声响。 高座上的昊云帝眼瞳微眯,扫视了殿下月妃母子二人,似乎不甚在意,挥了挥手。 “今日仍朕的寿诞,何必紧张,烈儿也是一片好心,朕不信这天道降运之事,起来吧。” 楚王南宫烈有些难以置信,本以为自已在劫难逃,没想到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总算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扶一边的母妃,身为皇上的妃子,月妃可比南宫烈了解皇帝,虽然昊云帝表面一片祥和,什么事也没有,只怕心底已怒了,烈儿这一次只怕功亏一篑了,不过保住一条命要紧,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接下来的气氛紧张了很多。 接下来轮到安王南宫确昀,南宫胸不说话,望向一侧的司马雾翦,司马雾翦和他一起站了起来,恭敬的开口。 “父皇大寿,不管怎样的奇珍异宝,父皇都有见过儿臣为表心意,亲自绣了一幅图,请父皇签赏。” 司马雾翦一挥手,身后安王府的人奔了出来,拉开一幕锦绣布屏,长五米,宽两米,一眼望去,满目清秀的山河,锦绣江山,岸边有农人耕织,河里有人泛舟,四个斗大的黑字,天下太平。 这锦绣一拉开,大殿上众人不时的点首,赞声不断,先前烈王带来的僵硬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昊云帝神容柔和了一些,不过深幽的眼瞳中依然是化之不去的阴暗。 齐王南宫烨冷眼望着殿内的一切,微倾身询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第078章 宫中风云 林梦窈嫉妒凤阑夜,说话尖酸刻薄,身边的女人自然顺着她的话,她的身份可是晋王妃,若是将来成了太子妃,可就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她们怎么敢得罪呢。 那边尖锐的声音传来,司马雾翦脸色早青了,一伸手拉了凤阑夜,领着人冲了过去,虎视眈眈的站在林梦窈的面前,唬了那女人一跳,没想到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听到了,有些难堪,不过想想又没什么,她会怕这两个女人吗?脸色冷沉下来,指着司马雾翦,气势汹汹的开口。 “安王妃,难道不知道不可以背后听人说话吗?” 司马雾翦眉一桃,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她:“难道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名门闺秀就该背后说人坏话吗?” 她说完还冷睨了一眼林梦窈身侧的几个贵妇,这些女人一看安王妃把目标对准她们,立刻后退一步,和林梦窈保持一段距离,说实在的,太子大位未定之时,谁都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们这些小角色,可不敢得罪她们任何一个人。 林梦窈见这些人的样子越发的气愤,胸口上下气伏,指着司马雾翦叫起来。 “司马雾翦,你好大的胆子。” “我怎么了?” 司马雾翦趋步上前一步,身侧的凤阑夜生怕两个人打了起来,雾翦一向护她,现在的她不避不让,若是林梦窈继续招惹她,一定会真的打了起来,今日可是皇上寿筵,闹出事来,谁也讨不到好处,所以凤阑夜伸手拉了司马雾翦,清冷的嗓音响起。 “雾翦,何必和乱嚼舌根手的小人计较呢?别忘了你是安王妃,礼仪别失了。” 凤阑夜不轻不重的几句话,似毫不比司马雾翦的差,那林梦窈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变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人家摆明了两个人一道,而她身边的这些人,虽然先前溜须拍马的比比皆是,此刻却没一个人敢正面帮助她,林梦窈那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可就这么落败又不甘心,指着司马雾翦和凤阑夜。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今日这帐我算是记下了。” 说完转身就走,身侧的那些女人一看晋王妃生气了,赶紧跟着后面追出去,待会儿一定好好的陪礼,只要不参与到她们皇子妃的争斗中,别的她们是无所谓的。 身后的凤阑夜嗓音陡的提高,阴冷的开口:“当心点,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 想到手中的帐册,不由得面容沉浸如霜,林梦窈这个女人,大兆还在做美梦呢,若 是她把帐册交到皇上手中,只怕晋王没有好果子吃,还太子呢,保住命就不错了。 一侧的雾翦仍在生气,指着林梦窈的方向,气恨难平的说:“你说这起子小人,专会背后嚼人舌根子,自已没本事,还嫉妒别人,阑夜别理会她们。” 她是怕凤阑夜心里不舒服,其实凤阑夜这种人,对于漠不关心的人向来不在意,哪管她们了什么。 “我没事,你别生气了,我们是出来散步的。” 凤阑夜融声起,司马雾翦才略好一些,伸手拉了她,两个人一起在花园中逛起来。 身后的叶伶和花萼等小丫头一言不发的尾随而行。 午后的阳光很和煦,姹紫千红的花朵在轻风中摇曳,好似一个个逶逸柔媚的美人,齐齐争艳。 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两个人穿行在其中,关心的询问着各自的状况,其乐融融。 须臾,有一个小太监从远处奔了过来,恭敬的行了礼方起身说话:“安王妃,华妃娘娘让王妃过去说说话儿。” 司马雾翦眉一挑,有些迟疑,怕自已若走了,阑夜便受人欺凌,正准备拒绝,凤阑夜却开口:“你去见见华妃吧。”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要不然就去听戏吧。”南宫烨可不会让她被任何人欺负,所以司马雾翦才会有此一说。 凤阑夜好气又好笑,她什么样的人雾翦不知道啊,只有她欺人的份,哪有人可以欺到她的,不过她的本意是关心她,这让她感到很温暖,从她和南宫烨的身上,她一颗冰冷的心,慢慢的柔和起来,不再像从前一样冰冻了,所以她的生命中,这两个人是最重要的。 “你去吧,我没事。”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华清殿吧,”司马雾翦拉着她不放手,凤阑夜眉心一跳,想起五妃的死,不如去华妃哪儿试探试探,看看华妃知道些什么?打定了主意,便点首同意了。 “好吧,我们起过去看看母妃。” 两个人领着婢女跟着太监的身后往华清殿而去,长廊中不时的看到一些宫女和太监,莫不小心翼翼的行礼。 凤阑夜心不在焉的走着,忽然眼角瞄到不远处的村木后面冒出一个人来,那人面容隽秀,正立在阳光下,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竟是纳兰玖,这个男人进宫来了,他是怎么进宫的?凤阑夜脸色陡沉,缓声开口。 “雾翦,这里的风景不错,我在这里转转吧你,待会儿过来找我。 ” “嗯。” 司马雾翦抬首,这个地方景致确实不错,前面不远处便有一座鱼池,池中养了不少的鲤鱼,岸边有偻空的白玉桥,花草更是开得灿烂,真是不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而且这里离华清殿不远了。 “好,你转一会儿,我和母妃说会儿话,便过来找你。” “去吧去吧。” 凤阑夜挥手,司马雾翦领着小瞳和小圭二人离去。 凤阑夜一看四周没人,赶紧抬首望过去,刚才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了,小巧的身子一转,便绕过长廊,奔下石阶,直冲向刚才的地方,可惜一个人也没有,她又找了两遍,也没看到有什么人,难道自已眼花了,绝对不可能啊。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响起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九儿,你在找我吗?” 凤阑夜急急的回身,葱郁高大的树木边,果然站着一人,不是纳兰玖又是何人? 一身的雪青袍子,映衬得五官越发的清隽,此时单手支在树枝上,很是闲散,如果不是身在皇宫,凤阑夜倒想为他喝一声彩,可此刻不管是地点,还是状况都不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中。 “你是何人?” 凤阑夜还未开口,身后的叶伶却已护主的冲了出来,对着纳兰玖大吼,护住凤阑夜的身子,似乎生怕对面的人对主子不利,花萼赶紧拉了她便走“好了,没事,我们到那边去望着些吧。” “纳兰玖,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见你。” “九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竟然如此的冷漠,难道真的是贪慕虚荣,完全不顾那此受苦受难的族人了吗?” 纳兰玖一扫先前懒散,此刻满脸的阴云密布,想到受苦的族人,他就不能视若无睹,对于九儿此刻的神态,越发的不能容忍,她仍是一国的公主,肩负着复国的使命,怎能安心享乐呢,而她竟然连他都不见了,他可是皇上和皇后为她挑选的夫婿。 “纳兰玖,我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要复国要报仇,那都是你的事,只要不缠着我就行,随便你做什么。” 凤阑夜周身罩着冷寒,满目冷凌,看来这个男人是不懂得拒绝为何物了,她已说得如此清楚了,难道他还不明白吗?真的要她动手不成。 没想到纳兰玖听了她的话,竟痛苦起来。 “小夜,我们从小指腹为婚,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为什 么你不明白呢,你和我应该偕手恢复云凤国。” 纳兰玖说得情深意切,如果她是真正的凤阑夜,也许会被他感动,可是她不是,她只是异世的一缕魂魄,纳兰玫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让她和陌生人一起生啊死的,她不愿意,可惜这男人似乎搞不懂这种状况,凤阑夜脸色难看极了,阴骜凌寒,沉声开口。 “纳兰玖,如果你再缠着我,我不会客气的。” 她话音一落,花萼和跑了过来:“主子,有人过来了,而且不少,快。” 凤阑夜眼神一闪望过去,纳兰玖动都没动一下,很显然的和她对峙住了,除非她答应他,否则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凤阑夜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她,别说一个纳兰玖,就是于她有无数次恩惠的南宫烨,都从来没有威胁过她,不由得周身嗜血,命令暗处的千渤辰:“把他带走,给我根根的打。” 千渤辰并没有应话,不过纳坐玖立刻感受到一道劲风迎面而来,有人欺近自己巳的身边,拉了他便走,而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心下却明白,原来九儿的身边有如此厉害的高手,难怪有恃无恐,“九儿啊,九儿,为什么你有如此大的能力,却不想办法恢复云凤呢?” 纳兰玖不禁心有怨恨,不过一记拳头却迎着脑门而来,他飞快的闪避,终是慢了一步,被揍得很惨,那力道强壮有力,让人无可奈何,而且这暗处的人明显是习了什么奇门之功,竟然可以隐而不现身,真正是恼人至极,纳兰玖只能凭估着风声,不时的躲避着,很快便被打败了,很是落魄。 叶伶从诗黛中取出十两银子递过去“去吧,谁都不要说,否则你们的命别想要了,以后别随便嚼舌根手。 而凤阑夜等到纳兰玖不见了,整理一下衣衫,立在白玉桥边赏鱼,这时候身后响起整齐的脚步声,缓缓的掉首,却是大将军西门云,西门云扫视了周遭一圈,一挥手,身后的数名侍卫退了下去。 凤阑夜掀唇,客气而生疏的开口。 西门云一双深邃的眼瞳幽深不可探测,什么都没说,直直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凤阑夜脸色凉薄,坦然直视着,她清艳的面容氤氲中的花朵,令人看了心动,西门云胸中一窒,缓缓的开口:“你现在是他们的棋子,已卷入到是非之中,若是愿意,我带你走。” 西门云的嗓音中带着一种粗犷,刚毅,醇厚,好似烈酒一般带着甘醇之气,凤阑夜却 被他惊到了,他是什么意思? 她和西门云一直未有交集,他怎么会这么说呢?认真看去,却见西门云深邃的眼瞳中起伏不平的暗涌,他不会是?凤阑夜不再去想,不知道该说自己最近走了桃花运,还是一场场孽缘,一个个不该来的都来了,她可无福消受他们的这些恩惠。 “西门将军真会开玩笑,阑夜何德何能,竟然劳动西门将军如此做,在此先行谢过了。” 凤阑烨完全是礼路上的客套,西门云刚毅立体的五官上,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是心疼这小丫头,想保护她,只是没想到竟会被人直接给嫌弃了,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还是很受打击了一下,本来这种事不该他管,可是想到她卷入到是非之中,很可能连性命都不保,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可惜这丫头不领情。 “有些人你该保持距离。” 西门云一字一顿的开口,凤阑夜一怔,想到先前自己和纳兰玖见面,难道说西门云一直在注意她的动静,想想也不是没可能,那沈云菁吃了那么大的闷亏,别人不会说,只怕她是告诉她的表哥西门云,纳兰玖出现在安绛城了,身为安绛城的守护者,西门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谢过西门将军的提醒。” 凤阑夜不想再和西门云过多交集,转身离开,花萼和叶伶赶紧跟上,身后的西门云一脸的若有所思,周身没落在西去的阳光里,迷蒙一片,他的手下走出来,轻声开口:“将军,你看?” “注意她的动向,别让她知道。” 这个丫头比想象中的更精明狡黠,这样子的她,更令他想保护她,不想让人伤害到。 此刻的安绛城就像一座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只怕很快便会有事发生。 “是。”那个手下领命退了下去。 凤阑夜无意识的四处闲逛着,脑海中错综复杂的信息,一个凤阑婳,一个纳兰玖,没想到现在竟然冒出一个西门云来,一直以来,西门云这个人她还是敬佩的,至少他不是一个小人,除此之外,她和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今天他所说的话,无疑是唐突的,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又知道些什么? 叶伶和花萼见主子烦心,忙小声劝慰:“王妃,别烦了,等回去再说吧。” 这里是皇宫,处处有陷阱,所以一切小心为上,凤阑夜立刻赞同的点头:“嗯,我们还是回去听戏吧。” 雾翦趣了华清殿,只怕要有一个时候呢,凤阑夜 抬首扫视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离嘉庆殿越来越远,现在她对宫中已有些熟悉了,基本的方位还是知道的,所以转生往回走。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前面有说话声。 “对了,你觉得木棉娘娘像谁吗?” 凤阑夜立刻被这句话给吸引了,她一直在猜测,木棉究竟像谁,她一定是皇帝移情作用,虽然听闻皇上宠幸过几位女子,但似乎并不若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另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明显的压低了声音:“你不觉得很像逝世的那位皇贵妃吗?真的特别的像,上次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这声音一落,立刻有人嘘了一声,只剩下脚步声,再没有一点的声音了。 凤阑夜眼瞳一亮,唇角勾出冷笑,紧走几步跟上前面的身影,冷喝一声:“站住。” 前面走着两个年老的宫女,看来有些年纪了,此时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有几把长刷子,这两人开来是刷马桶的低贱老宫女,此时一听凤阑夜的喝声,早吓得普通一声跪下,手中的木桶尽数撒落到地上了。 两个人只知道磕头,也认不出眼前是那一位主子,不过穿的如此光鲜,一定是个有能耐的主子。 “饶命啊,饶命啊。” 凤阑夜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子,淡淡的开口:“别磕了,我问你们话,你们如实回答就是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 那两人哪里敢反驳,此时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让她们一时嘴快,可谁这道这下等宫人待的地方,竟然会有人过来。 这人究竟是谁啊?其中一个年长的忍不住开口问:“你是谁啊?” 叶伶一听那老宫女的问话,喝斥了一声:“放肆,这是齐王妃,问你什么话,只管照实说便是,不会要你们命的。” 一听是齐王妃,两个老宫女哪里还敢放肆,头垂的很低,就等着凤阑夜问话。 凤阑夜慢条斯理的问:“你们说木棉娘娘长的像谁?” 两个人对视一眼,叶伶一哼,两人立刻抢着说:“老奴觉得她和逝世的皇贵妃长的很像。” “那个圣宠一时的皇贵妃吗?” “是。” 两个人可不敢打马虎眼,只是她们不知道眼前的齐王妃要打听这些干什么,不过此刻她们只想回答完了快点走,宫中这么大,这位齐王妃亚欧找她们也不 是容易的事。 “以前皇上真的很宠那位皇贵妃吗?” 凤阑夜知道只有她们这些年老的宫女才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现在年轻的宫女对当年的事只怕没有印象了。 “是的,皇上很喜欢皇贵妃,连皇后都靠后,这是宫中人人都知道的事。” “那位皇贵妃不但人聪明绝顶,而且心地很善良,不说皇上,就是宫中的很多人也很喜欢她。” 两个宫女一人一句,凤阑夜皱了一下眉,本来以为那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只是后来为什么死了呢?似乎这才是关键,凤阑夜接着问。 “那皇贵妃为何死了?” “听说生病死了,皇上整整一个月不早朝,这在当时很轰动,不过后来皇上便宠幸了玉妃娘娘,可惜?” 那宫女一想到眼前的齐王妃,可是玉妃的媳妇,接下来的话不敢再说了,其实凤阑夜夜可以猜估到,这宫女一定想说,玉妃偷人的事,其实宫中要偷人不是容易的事,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事,而所有的一切起源于皇上。 “那皇贵妃叫什么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两个宫女很费力的想着,然后开始磕头:“老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名字里好像有个裹字。” “裹吗?” 凤阑夜见没什么可问的,便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宫女起来:“下去吧。” “是,是,” 两个人赶紧爬起身便跑,凤阑夜见了,叫住她们:“等一下。” 两个人脸色一变,以为齐王妃变卦了,再次扑通一声跪下来,凤阑夜却不是为难她们,而是吩咐了叶伶:“给她们一些银钱。” “是,王妃。” 叶伶从荷袋中取出十两银子递过去:“去吧,谁都不要说,否则你们的命别想要了,以后别随便嚼舌根子。” “是,是,老奴们知道了,谢齐王妃爱截。” 以后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今日若是换成任何人,只怕都丢了一条命了,赶紧接了银子逃也似的跑了。 凤阑夜站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听了两个宫女的话,她终于肯定玉妃的事,一定不简单,玉妃只怕真的不是自杀的,至于她是如何死的,皇上心中一定明白。 昊云帝心中,从头到尾爱的人只有那位皇贵妃一人,可是他为何又宠幸了七 皇子的母妃玉妃,现在又很疼护华妃,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至于他宠幸木棉倒是可以理解,对于别人却有些难以理解。 “主子,我们回去吧,天色快晚了,我们越走越远了。” 是啊,这里几乎快到冷宫了,她们越走越远了,凤阑夜应了一声,领着两个丫鬟,往前面一路走来。 因为怕碰上没必要的人,她们挑一些僻静的道走,虽然走路远一些,但好过生出是非来,虽然她不怕,但今日仍昊云帝的寿筵,她还是低调一些,经过刚才宫女嘴里听来的,她可以轻易感受到昊云帝这个人深不可测。 凤阑夜一面走一面想,昊云帝深爱着皇贵妃就没道理把五皇子瑞王撵出皇城,赶到北境去,虽然那里是苦寒之地,可是瑞王却是最安宁的一个,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骚扰,这未尝不是保护五皇子的方法,反观皇上对南宫烨的态度,表面上很宠七皇子,可是依皇上精明的心计,会不知道他这样做,给南宫烨带来什么样的杀戳吗? 凤阑夜这样一想,通心的凉,皇帝的心计真的会如自已所想的吗?这真的太恐怖了。 “主子,我们回去吧。” 眼看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太偏僻了,凤阑夜点首,领着叶伶和花萼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忽然便听到叶伶和花萼叫了起来。 “见过三皇子。” 原来南宫燮正迎面走了过来,凤阑夜回过神来,优雅的福了一下身子,淡淡的开口:“见过三皇兄。” 南宫燮温和的五官上,眼瞳浮起丝丝的涟漪,唇角浮起如水的笑意:“安王妃呢?” 先前他一直注视着她,所以知道她和安王妃出来了,这会子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才会奇怪,凤阑夜抿唇笑:“没事,她去华妃娘娘那儿了。” “我们一起回去吧。” 南宫燮转身,走在凤阑夜的身侧,和她一起往回走。 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而行,谁知道刚走出去不远,便听到前面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齐王南宫烨,身侧跟着的却是一脸笑意的文嫱公主,文嫱一边走一边说。 “七皇兄,你可要好好整顿整顿王府,南宫府的事想必你知道了,若是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说我们皇室的丑闻是不是太多了。” 南宫烨眼瞳幽深,陡的瞪了过去,唬得文嫱立刻住口,七皇兄面前,她可不敢放肆,他不比一般的皇兄,还卖她几分薄面, 就是她的母妃华妃,只怕他也不会过多的理睬,何况是她,就是先前还是她诓他出来的,说凤阑夜这个女人和人发生纠纷了,七皇兄才过来的。 文嫱是因为得到太监的禀报,说三皇兄和凤阑夜那个小贱人在一起,所以她立刻拉了七皇兄过来,就是想让七皇兄重重的惩治一下凤阑夜,一行人说着话便走了过来。 两方人一照面,文嫱抢先一步开口。 “三皇兄和七皇嫂,真是好雅的兴致啊,竟然跑到这僻静的地方来散步说话儿。” 凤阑夜冷沉着脸,瞪向文嫱公主,并未说话,倒是身边的三皇子南宫燮发起火。 “文嫱,你胡说什么,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怎么没有脑子。” 文嫱没想到一向温文懦雅的三皇兄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朝她发火,不由得大怒,风阑夜这个小贱人真他妈太有本事了,这就又一个男人被她迷住了,现在她年纪还小,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只怕多少男人为她争得头破血流了,根本就是个祸水。 “三皇兄,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们两个怎么就跑到这里说起话来了。” 文嫱尖锐的叫起来,也许她害怕七皇兄,可不代表她怕三皇兄,三皇兄算什么人物,到现在了还是一个皇子,窝囊废而已,竟然还有脸吼她,他以为她会怕他吗? 三皇子南宫燮即会不知道文嫱的心思,一张脸气得难看异常。 凤阑夜并不理会一侧的南宫燮,也不去看文嫱,例是望向文嫱身侧的南宫烨,南宫晔微醺的目光中,透着寒梅一样馥郁的香气,并没有似毫的生气,不过一抬首望向文嫱的时候,便有些厌烦“好了,文嫱,你叫什么?” 南宫烨一声轻喝,文嫱立刻住嘴,十分委屈的望着七皇兄。 “七皇兄,你不生气吗?” 南宫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远处想起了吵杂声,脚步声纷杂凌乱,一行人不由自主的望过去,这时候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奔了过来禀报:“不好了,梅翎殿内,梅妃娘娘中毒了。” 梅妃竟然在这种时候中毒了,今日的寿筵可真是不太平,难道说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文嫱再也没心思理会南宫燮和凤阑夜,望了一眼南宫烨:“七皇兄,走,去看看热闹。” 典型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当先一马冲了出去,南宫烨并不理会她,而是走过来两步,牵了凤阑夜的手和南宫燮招呼了一声:“三皇兄,一起 第079章 步步惊心 梅妃中毒的事很快便查清了,是梅翎殿的一个小宫女下的毒,可是那小宫女自杀了,这下毒之人自然不了了之,所以大家只能猜测,却不能肯定是什么人做的,但各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怀疑人选,但此事却算是结束了。 嘉庆殿的晚宴继续进行着,整个殿堂灯火辉煌,光斛交错。 昊云帝和宫中的几位娘娘没有出现,晚宴相较于白日的午宴竟然要热闹得多,敬酒的罚酒的,溜须拍马的,喧哗成一堂。 相较于别人的热闹,齐王府这边要冷清得多,南宫烨本就无意于大位之争,这在朝堂上很多人都知道,更没有党派之别,再加上他一身的邪冷阴魅,寒气四溢,倒是没什么人敢过来敬酒,只除了一两个位高权重的人。 西门云就是其中一位,端了酒过来,一身的飒爽刚毅风姿,立体的五官,迷倒了不少的女人,只不过这男人目不斜视,丝毫的不为所动。 “本将敬齐王和齐王妃一杯。” 南宫烨抬了一下眉,眉梢轻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酒杯,示意一侧的凤阑夜也端起酒。 “西门将军有心了,只不过这有心要用对地方才行,否则只怕落不得好。” 说完也不理会西门云一刹那的错忡,仰首饮了一杯,夜阑风只看见他白皙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优雅洒脱,一杯酒干完,便放下酒杯。凤阑夜朝西门云点头,只喝了一点,她不擅于饮酒,所以不敢多喝,而西门云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根本没有为难她,便点首离去,不过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有人的叫声。 “西门将军请留步。” 娇音若谷,西门云回首,灯光之下,一脸晕红的文嫱公主,端了酒杯走过来,深幽的美目中饱含含羞带怯的意味。西门云虽然没有什么女人,但为人不呆,女人的这种反应自然是知道的,眼神一幽,倒是没表现出来,举高空杯,噙笑而语:“公主这是?” 文嫱站在西门云的身边,未语先羞,娇滴滴的一身女人味。 “本宫想敬西门将军一杯,西门将军为国效劳,可谓劳苦功高,父皇身子不适,就由本宫来敬将军一杯。” 文嫱说完这句,朝后面一挥手,有太监立刻过来给西门云斟酒,西门云倒也不推拒,给足了公主面子。 “公主有心了。” 一饮而尽,歪着酒杯慵懒地望着文嫱,一扫平常的冷沉威严,这样的他竟然透着别样的蛊惑,文 嫱这般的女子哪里受得了,心中小鹿乱跳,心中一下子认定了西门云这个人。 “西门将军年少有成,可是我天运皇朝难得的人才,父皇的左膀右臂。” 文嫱虽然娇羞,不过说出口的话,却和灌了蜜似的,西门云剑眉抽搐了一下,黑眸愈发的深幽,这文嫱公主可真会说话啊,虽然好听话人人爱听,不过他却不喜,因为有时候就是一把腹蜜剑,什么时候刺伤你都不知道。虽然公主对他有心,不过他这等粗人,自认配不上公主的千金之躯,而且他的婚姻早已是自己的事,当日建功立业之时,皇上曾问他要何赏赐,他唯有一个要求,将来自由婚配,皇上已准了他,所以他不担心这赐婚之说。 西门云想到这里,不想再多呆,便点首有礼地开口:“公主客气了,西门云告退一下。” “请。” 文嫱恋恋不舍地目送着那高雅的身姿离去,一身的洒脱坦荡,豪情壮志,男人中的真男人,唇角噙着笑,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立刻便有一帮碎嘴的贵妇围了过去,奉承拍马比比皆是。 相较于齐王这边,安王府明显要热闹得多,很多人过来敬酒,安王南宫昀虽然不掌朝中的兵权,但皇上很喜欢他也是真的,就连他的母妃华妃也得皇上亲近,所以太子之位真的很难说。 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不时地过来敬酒,说笑。 司马雾翦一直随着南宫昀的动作品酒,心底早已厌烦,好不容易逮了一个空当过来:“阑夜,我们来喝一杯。” “嗯。” 凤阑夜看司马雾翦过来,两个人倒真心地喝了一点,然后坐着说话。 “今天听说你去了梅妃的梅翎殿,没事吧?” 司马雾翦关心地问,心底还在后悔先前不该留着阑夜一个人在那儿,应该坚持带阑夜去华清殿。 她并不知道凤阑夜留下来是想见纳兰玖,所以才会懊恼。 “没事没事,你别想了。” 凤阑夜摇首,一手端起酒杯,正想和雾翦再喝点,一侧的南宫烨早伸出手过来挡了开去,眼瞳里满是不赞同:“不能喝酒,就别喝了。” 他知道阑夜不能喝酒,所以才会挡了,眉目冷邪地朝一侧的司马雾翦点首,司马雾翦叹息一声,这齐王确实是倾城的男子,不管多简单的动作,到他身上都变幻出万千的风情,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但愿他和阑夜相爱一生。 想着便柔声开口:“阑夜,我们说会子话,别喝了。” 她说完,凤阑夜倒没有拒绝,点头默认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过很快便有人端了酒过来敬司马雾翦,至于凤阑夜,那人瞄了瞄旁边的齐王爷,算是吓着了,赶紧拉了雾翦便走,不敢多留。 凤阑夜看别人如避蛇虎的表情,不由得瞄了瞄南宫烨,很是好笑,侧身靠近一点,小声地嘀咕。 “看大家的神情,好似你是什么狂狮猛兽一般。” “管他们干什么!” 南宫烨见凤阑夜晚上没吃什么,便细心地挑选了一些她爱吃的食物,低醇地开口:“来,多吃点东西,刚才喝了点酒,伤身。” 这绻情蜜意的举动,嫉妒死大殿上的一干女人了,虽然大家不敢过来敬酒,不代表大家没看他们两个人,整个晚宴上,齐王只对凤阑夜一个人温润如水,体贴有加,哪像自己身侧的男人,真叫一个自以为是,令人生闷。 晚宴足足用了两个时辰,等到结束后,皇上也没有出现,大家便相互告辞回府,皇上的贴身太监无梵指挥着宫中的太监一路一路地把大家送出内宫门去。 众人各自出宫回府不在话下,齐王府的马车里,凤阑夜歪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想到白日所经历的事,尤其是从那两个宫女嘴里听到的事,加上自己的猜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南宫烨。 只是她心思一动,即便不开口,南宫烨也已有所感觉。 “阑儿,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陡地睁开眼,一双如水的清瞳中闪起涟涟的寒气,难得一次地伸出小手握着南宫烨的手,倒使得他怔住了,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意思? “今天白日我在宫中乱转,竟意外地听到了一段对话。” 南宫烨不说话,深邃的瞳仁望着她,散发着幽兰的馨香,既没有往日的冷酷,也没有往日的嗜杀。 “她们说,木棉像皇贵妃,说皇上深爱的女子是那位逝世的皇贵妃,你不觉得奇怪吗?皇上既然深爱着那位皇贵妃,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宠爱你的母妃呢?” 凤阑夜知道这样去分析皇上,于南宫烨是一件残忍的事,无疑剥开了他身上最后的一丝温情,但人不能活在欺骗中,那样最后的伤害会更深,所以残忍的事倒不如在能承受的时候知道。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眼瞳一刹那闪过凌寒嗜血,但只是很快速 的时间,他便扬起了笑。 只是那笑带着一抹凄苦,如风雨中一朵无依无靠被摧残得快凋零的花朵,让人心窒息似的疼痛。 久久的,他没开一言,紧握着凤阑夜的手,很疼,不过凤阑夜一动也不动,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煎熬的,虽然现在还没有查清玉妃的死,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皇上是做了什么事,可是光是这样想,已令人很痛了。 南宫烨总算开口了,却冷静异常。 “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下换成凤阑夜惊讶了,难道说他早已怀疑皇上的别有用心,却还要承受着母妃的死,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南宫烨摇首,马车里弥漫着一股寒气,令人忍不住打颤,这时候南宫烨的长臂一伸楼了凤阑夜在怀里,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热量,一直以来孤单一个人,至少现在有人温暖着他,心竟然难得的舒适。 “没有,最初我和很多人一样,以为父皇很爱我,很宠我,可是等到大了,便会想一件事,父皇是怎样一个英明睿智的人,他做事难道真的会如此无章法和莽撞吗?明知道自己的宠爱会给儿子带来无数的杀戮,他还这样做?不过一直以来都只是怀疑,如果他真的别有用心,又是为了什么?今日听你一说,也许那和我的母妃有关吧。我母妃,父皇,还有皇贵妃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是关键吧。” 南宫烨分析得很对,凤阑夜伏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清淡的幽香,混合着男性干净的气息,笼罩着她整个人,本想挣脱他的怀抱,可看到他眉间那般抹不去的痛苦,她便一动不动了,只想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你别想多了,也许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这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现在只是需要证据,还有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便可以知道为何皇上会处心积虑的这样做。 马车一路回齐王府,南宫烨抱着凤阑夜的身子,等到了王府门前,人已好多了,又恢复了一贯的内敛沉稳,冷酷无情,亲自把凤阑夜送进了莲院,也没做停留,便回自己的隽院去了。 叶伶和花萼跟着凤阑夜的身后,踏着香径回屋子。 想到先前王爷周身的冷酷嗜血,叶伶忍不住地开口:“王妃,王爷似乎不高兴。”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能高兴得起来么?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这么多年他都高兴不起来了,在外人面前 的冷酷都是一份伤痛。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盥洗一番睡觉吧。” 凤阑夜开口,叶伶和花萼不再说什么,两个人伺候着小王妃盥洗完休息。 半夜,整个齐王府笼罩在一层暮光里,雾气弥漫着,使得雕梁画栋的房屋好似瑶台仙境。 忽然,震耳欲聋的拍门声响起来,在夜色中格外的清晰,几乎是同一时间,王府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各处亮起了灯。 莲院中,凤阑夜睁开眼睛,心底浮起一丝不安,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叶伶领着几个小丫头走进来,花萼已穿衣立在一边,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之色,齐刷刷地望着王妃。 “王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凤阑夜倒是很镇定,冷睨了身边的一群人一眼,沉声开口:“慌什么?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说完便起身,花萼和叶伶冷静下来,一左一右上前,有条不紊地伺候王妃起身。 凤阑夜刚穿衣起来,收拾好一切,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嘈杂,有莲院的守门小丫鬟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王妃不好了,有官兵进来了。” 莹亮的光芒下,凤阑夜一身的镇定,眉眼带着煞气,也不理会身侧白了脸的小丫鬟,径自走了出去,立在台阶之上。 这时候,王府的管家柳郸领着人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整齐的两队精兵,为首的人面容威武,手执明黄的圣旨,一看到凤阑夜,便一抖锦帛,朗声宣旨。 “圣旨到,今有云凤国九公主凤阑夜不思感恩,大逆不道,指使背后的党余,刺杀皇上,现证据确凿,着刑部和兵部重审。” 圣旨一宣读完,齐王府的所有人脸色俱变,难看异常,小王妃怎么可能指使人去刺杀皇上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郸领先一步跪了下来,连连叫了起来。 “李大人,这一定是误会啊,我们王妃怎么会派人去刺杀皇上呢?” “是啊,我们王妃绝对不可能刺杀皇上的。” 身后跪了一地的下人,唯有凤阑夜一身的傲骨,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从眼前的事态状况来看,今晚皇上遇刺了,而其中有刺客被抓住了,这刺客定是交代出了她来,难道这样便定了她的罪,就不能是有心人为之吗?而且皇上真的看不透其中的细节吗? 前思后想了一边,凤阑夜倒是不为所惧,她倒要看看这是唱的哪台戏! “都起来。” 她冷声一喝,跪了一地的齐王府人,全都爬了起来,只是脸上有泪珠沾染着,不再哀求那李大人。 “来人,带走。”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从身后立刻走出来数名身着精装的官兵,一拥而上,正待拿了凤阑夜,前往刑部大牢。 不想,夜色中响起一道沉魅嗜血如魔鬼的声音。 “住手。” 众人循声望过去,来的竟然是齐王,一身白衣的南宫烨,此刻周身笼罩着的是层层的杀机,那张出尘的面容,阴鸷寒凌,好似地狱的修罗,令这些看着的人全都心惊胆颤,即便是刑部的人,也不敢大意,往后退了一步。 齐王府的下人,林管家领着人叫了起来:“王爷,救救王妃,他们说王妃派人刺杀皇上。” “住口。” 南宫烨一声沉喝,众人只觉得肝胆俱焚,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垂泪等着,不过王爷出现,他们就放心了,王爷一定会保护王妃的。 南宫烨训斥了下人,便掉首迎视着刑部侍郎李大人,一字一顿地开口:“本王在此,看何人胆敢拿她,她做了什么,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刑部侍郎一听齐王的话,倒是有一些为难,齐王一向孤僻冷酷,惹到他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可是李大人一看到手中的圣旨,又有了底气,而且完不成手中的任务,他也没办法交差啊,想到这,李大人面色一沉,扬了扬手中的圣旨。 “齐王请别阻挠下官办差,下官是奉了皇命的人。” 虽然他如此说,不过却不敢贸然上前拿人,南宫烨眯起眼睛,那深邃的眼瞳中便射出慑人的寒光。 凤阑夜一看他要发怒,忙伸手拉了他,清冷地开口:“别为难李大人,他也是办差而已。” 刑部侍郎一听,感激地开口:“还是齐王妃谅解下官,其实此事还有待查证,若不是齐王妃,下官一定会送齐王妃回来。” 其实凤阑夜并不是帮助李大人,而是不想南宫烨动怒,如果两方起冲突,虽然眼下她是不会被带走,可同时却暴露了齐王府的实力,把自己送到刀锋之上,以后只怕就是大家对付的对象了。而且这背后指使的人是什么目的,只怕就是为了逼出齐王府的实力,那么他们岂能中计!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的话,心意已通,收敛起杀气,并没有让开,沉声开口。 “既然李大人奉皇命办差,那么就 把本王和王妃一起关进大牢吧,出了这种事,本王也难逃嫌疑。” 说完竟自然地牵起凤阑夜的手,也不理会刑部侍郎等人,径直往外走去。 身后齐王府的下人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王爷真的是太出色了,男人就该这样做,一众人目送着王爷王妃的离去。 刑部李大人和身侧的人面面相觑,齐王如此做,已算是让步了,如若再过多的说话,只怕冲突再起,所以便不再说什么,把齐王和齐王妃一起带回了刑部。 本来只想拿齐王妃,没想到现在连齐王也带来了。 齐王可是皇上深宠的儿子,如若他在刑部出了半点的差池,只怕刑部的人一个都落不得好,因此刑部尚书亲自带人,给齐王和齐王妃布置了一间豪华的牢房,里面应有尽有,这哪里是坐牢,根本是来享福的。 刑部尚书领着刑部的大大小小官员,来给齐王请安,然后方领着人退了出去。 大牢中,凤阑夜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什么意思?还算坐牢吗? 只见宽大的牢房中,摆放着华丽的大床榻,一侧有案几,文房四宝应有尽有,还有雕花的圆桌,桌上放着点心,瓜果盆蔬,很是丰富,再看南宫烨,正慵懒地靠在一侧的床榻上,对于眼前的状态全无半点的在意,倒是关心地望着她。 “阑儿,你没事吧?” 她当然没事,凤阑夜摇头,坐到床榻的另一端,和他遥遥相望,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由得瞳仁幽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去刺杀皇上呢?” 南宫烨对于她的问题,没有回答,倒是没忘了朝一侧叫起来:“千渤辰。” 千渤辰应声而现,黑色的锦衣,隐在暗夜中,竟然好似无人一般,恭敬地抱拳:“少主,有什么吩咐?” 千年寒冰一样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的变化,等候着南宫烨的指令。 南宫烨眯了一下眼睛,吩咐下去:“让月縠去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另外查查刑部手中有什么不利于王妃的证物,本王希望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是,少主。” 千渤辰立刻闪身去办,大牢里安静了下来,南宫烨前一刻的嗜杀消失下去,面容瞬间罩上柔和,清润如水,双瞳更是汪了满池的清波,静静地望着凤阑夜。 凤阑夜看着他的眼神,竟感觉到一丝不自在,掉首望着跳跃的火花,轻 声开口:“千渤辰的功夫很厉害,竟然会这种隐藏术,让人防不胜防。” 南宫烨眼神深幽,似乎有一刹那的变化,不过很快便恢复,到嘴的话轻描淡写。 “只怕一般人不愿意练,虽然这隐藏术很厉害,可是这门武功消耗人的阳寿,练成隐藏术,听说只有二十年的寿命。” “什么?” 凤阑夜惊呼出声,没想到这种武功竟然有此弊端,只怕没人愿意练,千渤辰长相俊朗,为何要习这门武功?眼中闪过淡淡的不忍:“他何必习,现在习了有几年了?” “这是他的选择吧,他跟随我已有五年了,以前练这一门秘术的人已死,然后换成了他。” 直到此刻凤阑夜才知道,为何千渤辰从来没有情,整个人冷漠无情,他哪种知道自己未来之路的人,哪里敢用半点情分,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干脆什么情都不用,这样的人反而是天下间最有情之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过得如此辛苦呢。” 凤阑夜感叹,在她看来每个人都过得很辛苦,前世在寺庙里过得快乐自由,除了心中的恨,没有什么不好的,既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纷争,哪像现在的状况。 “阑儿,别想多了,以后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受苦的。” 南宫烨沉声开口,凤阑夜抬首望着他,只见牢房中的火花落在他的眼中,炽热地跳跃着,燃烧着,不知道为什么,凤阑夜直觉上感觉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断袖,心里想着,嘴里脱口而出。 “南宫烨,你根本不是断袖。” 南宫烨一听唇角勾出玩味的笑,邪魅十分地接口:“被你发现了。” “你?那你?” 凤阑夜瞪眼,不由自主地鼓起了嘴巴,这个死男人,竟然骗她,原来他是个正常人,想到这,心底竟浮起了隐隐的期盼,似乎又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在干什么,就算他不是断袖,关她什么事啊?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断袖。” 南宫烨义正言辞,凤阑夜想了一下,他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断袖之类的,只是在她怀疑的时候,没有否认过,而她便如此想了,还一直自以为是,想到这,凤阑夜脸颊烧烫起来,红晕如花。 南宫烨感觉这样的小丫头真是俏丽又可爱,就那么静静地欣赏起来。 牢房中升起温柔的馨香之气,半点坐牢的落魄也没有,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坐着,一时 寂静无声,最后凤阑夜打破了寂静,清冷地开口:“我们说说话吧。” “好,阑儿想说什么呢?本王听着。” 接下来两个人可说是亲昵自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夜越来越深,牢房中的两人竟全无半点的睡意,一道沉魅的声音,一道清冷的声音,不时地交汇起来,蔓延在暗夜的牢房中。 宫中。 昊云帝被刺,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反而是因为他不凡的武功,抓住了两名刺客,刺客被送到刑部,由太尉大人亲审,没想到其中一名刺客竟然交代出幕后指使之人是齐王妃,刑部不敢受理这件案子了,毕竟是牵扯到皇室之人,不是一般人可以动的,最后昊云帝下了一道圣旨,刑部和兵部还有少司府才敢受理此案。 宵元殿内,御医已诊治过了,皇上并无大碍,包扎了伤口,又服下了药,没有丝毫的影响。御医退了下去,只有木棉在一侧伺候着,不时有温声软语响起:“皇上,你千万别有事啊。” “皇上,木棉害怕。” “没事,朕不会有事的。” 昊云帝眯起眼睛,伸出大手抚摸着掌下的柔滑,思绪却飞到了很久远的年代。那女子一身白衣,妖娆绝代,她喜欢扯他的头发,喜欢用脚踢他,根本不当他是一个皇帝,可是他就爱那样的她,她是他掌心里的宝贝,一生都是。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是那些女人只不过是摆设,是皇帝的根基,唯有她才是他想要的,可是…… 昊云帝想到这,眼瞳陡地睁开,竟然生生的泛起一片狰狞与杀气,充斥在漆黑的瞳仁里,让人觉得恐慌和害怕,一边的木棉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大气也不敢出。 须臾,昊云帝恢复过来,又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木棉轻柔的手捏着他的大腿,很舒服,很自在。 殿门外,无梵领着刑部的李大人进来禀报。 “皇上,李大人过来了。” “嗯,都起来吧。” 昊云帝没有睁开眼睛,只随意地挥了挥手,木棉的手并没有停,下首的李大人不敢大意,赶紧回话:“禀皇上,属下奉旨去拿齐王妃,那齐王竟然陪着齐王妃一起入狱了。” “喔。” 昊云帝轻哼,眉头上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他怎么就让你拿了人呢?” 似乎很意外,李大人立刻开口回禀:“是齐王妃,倒是个识大体的,本来齐王要发怒,齐王妃阻止了他,所 第080章 三万两白银 刑部大小官员被安王妃痛斥一顿,个个面如土色,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过刑部尚书到底老奸巨猾,知道这安王妃和齐王妃一向交情好,若是得了这安王妃的相助,只怕齐王和齐王妃便会离开大牢了,一想到这里,刑部尚书赶紧禀明眼下的现状。 “安王妃息怒,下官是一时糊涂办错了事,所以一早便给齐王和齐王妃赔罪了,派人送他们二位回去,无奈他二人根本不理会,下官想……” 司马雾翦一听这刑部尚书的话,便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举手阻止了他。 “停,我和你们刑部可无半点交情。” 一点的情面都不给,刑部尚书一脸的尴尬,满脸的笑容僵住了,可惜安王妃也不是个善人,此刻一脸似笑非笑,阴沉地开口:“这是你们刑部自找的,你们出去听听,这偌大的安绛城内,这事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堂堂一个齐王爷,齐王妃,竟然成了朝廷的钦犯,别说他们不出来,我还准备立刻进宫面见父皇,问问他养着这么一大帮的食禄之臣究竟是干什么的,最后连他的儿子儿媳妇都不放过了。” 司马雾翦声厉词明,刑部尚书和身后的数人一脸的死灰,大字不敢吐,这事如若再闹到皇上那里,只怕他们真的是死路一条了,虽然皇上先前没有责怪他们,但不代表心里不怒。 刑部尚书等人一急,挡住司马雾翦的去路,老泪纵横地开口哀求。 “安王妃,你饶过臣等吧,老臣都快告老还乡了,你就放过我们一马吧。” 身后数道哀求声响起,司马雾翦冷望过去,深思半刻,缓缓开口:“现在带我去见齐王妃,若是他们有半点闪失,就别怪我不客气。” 司马雾翦说完便往外走,刑部尚书直起腰,一挥手示意后面的官员陪安王妃前往刑部的大牢。 他们一众人面面相觑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司马雾翦赶到大牢里,只见牢门敞开,并没有上锁,南宫烨和凤阑夜完好无缺地端坐在软榻上,司马雾翦心中才算放了一颗心,飞快地走进去,关心地询问。 “阑夜你没事吧?” 凤阑夜见是司马雾翦过来探望她,倒是很开心,站起身拉了她在一侧坐下,浅笑如幽兰,摇了摇头道:“没事。” “那就好,你不知道偌大的安绛城内都传遍了,我一早上得了消息,心急如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父皇昨儿晚上遇刺,怎么和 你们牵扯上了?” 凤阑夜眼瞳陡地一暗,清冷凉薄的声音响起。 “想必是有人动我了,不知道我是如何惹到这些人的。” 现在千渤辰还没查到消息,不过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他们,而且那刺客究竟是谁? “是谁?太可恶了。” 司马雾翦恨声责问,扫视了一圈牢房,放下心来,看来这两家伙没吃半分的苦,倒是很享受。 她和凤阑夜说话,旁边的南宫烨安静地看书,连眉都不抬一下,经过一夜的折腾,这男人依然隽秀似皎月,全无半点的落魄难堪,优雅至极,果然是人中龙凤,他和清冷的阑夜倒是很好的绝配,司马雾翦想着掉首望向凤阑夜。 “刑部尚书说请你们出去,你们不出去是什么意思?” 凤阑夜娇丽的小脸蛋一沉,罩上寒芒。 “现在只怕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了,齐王和齐王妃被抓,我们齐王府的颜面何在?现在刑部说一声抓错了,就让我们回去,这怎么可能?这牢进得容易,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凤阑夜恨声而语,司马雾翦想了一下,点头同意,这倒也是个理,现在整个安绛城都在讨论这件事,若他们就这么出去了,齐王府也太无能了,不过眼下要如何做才能挽回齐王府的损失呢? “那么现在你们有什么要求?” 这个可以让她去交涉,刑部如若不答应,她势必进宫,就算遭到父皇的嫌厌,她也在所不惜,怎能随便说抓人就抓人呢?今儿个敢抓齐王,明儿个就敢抓安王,这把皇室中的人立于何种地位?真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还下了圣旨,司马雾翦眼神幽暗。 凤阑夜眯眼望了一眼一边的南宫烨,南宫烨从头到尾都没表示什么,似乎此事全权由她处理。 “第一,让刑部张榜向我们齐王府道歉,第二,必须赔偿我们的名誉损失,就三万两白银吧,第三,刑部尚书亲自驾马送我们回齐王府,三样条件答应便罢,如若不答应,你就去告诉他们,我就是死在这牢中,也不会回去的。” 凤阑夜似笑非笑地开口,声音清越,送司马雾翦过来的刑部的官员,听了她的话,一脸的灰白,若是因为抓错了人,而使齐王妃一命归西,这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司马雾翦听了凤阑夜的话,立刻点头。 “好,我去找他们,若是他们办不到,我立刻闹到宫 中去,就不信这还没天了,阑夜稍安勿躁。” “嗯。” 凤阑夜点头,司马雾翦领着人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直奔刑部的议事堂,把齐王妃说的三个条件一提,所有人面面相觑。今天方知道,他们什么人不惹,偏偏惹着这个小恶魔,刑部所有人立刻集合起来议事,看此事如何处理。 大牢中,南宫烨抬首,深邃如碧潭的双瞳中凝聚着如海似的暗潮,定定地望着凤阑夜。这丫头真会算计,一夜给齐王府挣了三万两白银,现在刑部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绝对不可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如若出事,他们刑部还真担待不起。 “阑儿,好要求啊。” “怎么样?一夜为齐王府净赚三万两的白银,不给我要求五五分账。”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南宫烨真是好气又好笑,抿唇严肃地开口:“别说三万两的白银,齐王府全都是你的。” 一句话堵住了凤阑夜的嘴,这家伙总算安分了,南宫烨正想开口逗她,却感应到了千渤辰的出现,便转移目标。 “千渤辰,怎么回事?” 千渤辰立刻现身,抱拳沉声道:“属下和月縠等人已查清,押送刺客进刑部的侍卫,仍是晋王手中的人,至于两名刺客,很像是逝世的长孙皇后一族的党余,最近京城有他们的踪迹。” “长孙皇后?” 南宫烨陷入了沉思,没想到长孙一族的人竟然出现了,当然太子想谋朝夺位,长孙一族血亲的人全部被诛杀,九族之内的人都被放到南蛮之地去了,现在竟然有人复仇来杀父皇,真是世事莫测。南宫烨挥手:“你吩咐下去,让人注意京城的动向,一有他们的踪迹,就向本王禀报。” “是,少主。” 千渤辰下去指派任务。 凤阑夜看到牢房中安静下来,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手中是不是有很多人?” 南宫烨轻摇螓首,淡淡地开口:“人数不多,不过每一个都很精,在京城有一个连锁线,要想查什么消息,很快便会查清楚。” 凤阑夜不再说话,别看南宫烨说的如此简单,这建起来只怕很难,少则数十年的功夫,看来他费了不少的心思。 刑部议事堂,一众人讨论到最后的结果是同意了齐王妃提出来的要求。 第一,立刻张贴榜文,向齐王和齐王妃道歉,这还是首例朝廷命官昭 告公文向人道歉的,一时间这消息比齐王和齐王妃被抓还轰动,酒楼茶肆的议论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第二,刑部给齐王府赔偿了三万两的白银。 第三,刑部尚书亲自驾车送齐王和齐王妃回府,这街道两边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没想到朝廷一品的大员,竟然真的给齐王和齐王妃当起了马夫,不过围观的百姓并不认为是齐王府仗势欺人,相反的大家认为这是应当的,谁让他们随便抓人了,此次抓的是齐王府的人,若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只怕是死路一条了,所以这马车所过之处,大家莫不是欢欣鼓舞,比过年还热闹。 刑部尚书一张老脸算是丢干净了,可是却无计可施,本来此案是由林太尉主持的,可是林太尉一看要坏事,竟然撒手不管了,兵部的几个人也撤了出去,只剩下他们刑部的人了,他们可没办法像别人那样撤出去,所以这罪全是他受着了。 等送了齐王和齐王妃回府,刑部尚书立刻便落荒而逃似的离开齐王府。 齐王府内,柳郸早领着一干人候在门前,看到王爷与王妃完好无缺地走进来,整个王府的人都高兴起来,欢欣不已。 相较于别处,这里很热闹很开心。 凤阑夜去莲院盥洗,南宫烨回隽院,两个人商议先睡一会儿,有事回头再说。 宫中,昊云帝也得了消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黑沉难以捉摸的眼瞳闪过幽暗,问坐在身边的木棉。 “你说那小丫头是不是很聪明?” 木棉瞄了一眼昊云帝,五十岁的男人,带着成熟的魅力,本来她心里还嫌弃的,可是跟了这男人,竟然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了,但现在却不得不小心地恪守着本分说好每一句话。 不知道皇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木棉猜测了一下,慢慢地开口:“是挺聪明的,皇上?” 昊云帝眯了眼睛望着木棉,随意地开口:“你和她比哪一个更聪明呢?” 木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敢随意回答,那昊云帝伸出手摸她的头,慢慢地一寸一寸的往下,最后是她纤细的脖颈,轻轻地摩挲着,他手中的老茧刺痛了她娇嫩的肌肤,但是她不敢动,她看到了昊云帝眼中的杀机,所以一动不动,直到他放松下来,又接着开口。 “其实还是笨一点的好,命长一些。” 说完便不再说话,靠向后面的软榻,木棉立刻乖巧地挨过去,伏在他的胸前,他的胸很宽厚 ,令木棉感到安全,可惜皇帝全无半点的感情,沉冷地出声:“回去吧。” “是,皇上。” 木棉恋恋不舍地应声,贪婪地吸了两口气,方站起来,领着人离开。 齐王齐王妃被抓的事算是完满结束了,可是有人却气坏了。 晋王府内,南宫卓在书房内来回地踱步,下首立着的暮清暮澄两个手下,大气也不敢出,自家的王爷脸色难看异常,握起的手青筋遍布。 “王爷?” 暮清暮澄二人轻唤一声,其实心底有些不能理解,为何王爷要对付齐王妃。 南宫卓停住脚步,愤恨难平地开口:“这些混账能干什么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好端端的人在牢里怎么会自杀呢?” “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身手极厉害。” 暮清沉着地说,在刑部大牢中杀人,还让刑部察觉不了,最后报了个自杀而亡,可想而知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手。 “难道齐王手中有人?” 南宫卓怀疑地想着,要不然不应该啊,他们一被抓,这里犯人就被杀了,很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人会是齐王吗? 可是这么多年齐王是如何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的?南宫卓眯起眼睛。如果真是那样,齐王比任何一个人都有心机,到最后他才应该是太子大位的人选,父皇本就宠他,手中握着的兵权交给他,也没什么办不到的。 南宫卓越想越心惊,此次他之所以动凤阑夜,一来想测齐王府有没有力量,二来是想让齐王和凤阑夜走远一些,好让他可以靠近些,谁知道齐王竟然很宠那丫头,什么事都同进同退,让他全无半点利益。 “你们两个多派些人手盯着齐王府。” “是,王爷。” 两名手下应声,南宫卓想到另外一件事,脸色越发的阴鸷:“你们办事有点能力好不好,上次账册的事,到现在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个便窝火,手里养着的人也挺多的,可办起实事来,竟然不如别人,这样下去,他的大位之争只怕是危险了,还是四皇弟聪明,这两天隐而不动,寿诞之上,他们楚王府失礼了,现在正蛰伏着。 “属下该死。” 暮清暮澄二人脸色一白,不敢多说,不过暮清想起刚查到的事,赶紧禀报:“王爷,属下已查清,楚王府当晚也遭人动了手脚,楚王那只玉龙,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南宫卓一听眯起了眼睛,能在晋王府和楚王府来去自如的人,武功一定高深莫测,这样的身手在安绛城内很少见,只要查出有这种身手的人,顺藤摸瓜,应该不难找出背后的人来。 “立刻派出所有可用的人手,查安绛城内可疑的人,还有那些身手厉害的人。” “是,属下立刻去办。” 两个人一起闪身离开,南宫卓回身坐到椅子上,周身袭上无力感,自从遇到那个小丫头,很多事似乎都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先是账册被盗,然后是母妃被下毒,现在竟然连精心布好的局都被解了,难道这预示着自己最终要失败?南宫卓这样一想,周身弥漫起了杀气,陡地站起身重重一拍案几,吼叫了起来:“不,本王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秋桐。” 他的贴身侍女秋桐走进来,恭敬地垂首听命:“王爷。” “立刻重新造一本账册,本王要备用。” “是。”账册一向由秋桐经手,而秋桐是记忆力很惊人,所以眼下还是另备一本账簿,只是那账簿究竟是落到了谁的手里?这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究竟是谁?齐王府的人,还是父皇的人? 楚王府,南宫烈一脸的深沉阴鸷,今儿一早,他也得了消息,知道昨天晚上齐王和齐王府被抓的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被抓,他倒是不太关心,但是却从此次的事态中,感受到了齐王南宫烨和凤阑夜之间的情分,如果他们两个有情分的话,那么凤阑夜之前告诉他的事便有可能是假的,齐王背后说不定真的隐藏着一股势力,而自己的玉龙被动,可能也与这些有关。一想到这里,南宫烈的一双黑眸快要滴血了,心底有说不出的愤怒,朝厅下冷喝。 “嵇健,立刻给我约晋王南宫卓,本王要见他。” “是,王爷。” 嵇健立刻着手去办这件事,厅内陷入安静,南宫烈咬着牙,恨声厉语道:“凤阑夜,没想到你竟胆敢欺骗本王,若被本王查出齐王背后真的隐藏着势力,而你又刻意欺瞒本王的话,本王会让你生死不死的。” 晋王和楚王,因为大位之争,两人可算是劲敌,一直明争暗斗了多少年,没想到今日楚王竟然约晋王见面,这可算千古奇闻了。晋王南宫卓立刻赴约,聪明如他,一想便知道楚王现在一定是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他们眼下的共同目标是上次闯进了晋王府和楚王府,动了账册和玉龙的 人。 两人一照面,也不拐弯,开门见山。 “二皇兄,看来我们需要联手合作一次。” “好。” 南宫卓也不推却,立刻点头同意。如果齐王真的是隐而不动的,那么很可能他才是太子大位之人,这让他们无法接受,所以一定要查出他背后有没有人,还是他们想错了。 两人商议了半日,定下计策,然后各自领着下人回府。 齐王府,莲院的花厅内亮起了灯,黄晕遍布,朦胧一片。 凤阑夜睡了一觉醒过来,盥洗过后用了晚膳,现在整个人的精神好多了,正站在一侧的鸟架下逗银哥儿。 “银哥儿,有没有想我?” 银哥儿歪着脑袋先打量了主子一眼,评估她的心情是否好,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分外的可爱,在它确定主子心情不错的时候,立刻叫起来:“想,银哥儿想美女了,美女。” 花厅里,好几个小丫鬟笑了起来,凤阑夜也有些忍俊不禁,这银哥儿确实逗人,可爱极了。 “银哥儿是个坏蛋。” 凤阑夜一本正经地开口,银哥儿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小脑袋左右耸动,然后扇翅膀,激动地叫起来:“不是,不是,不是。” 厅外,一道纤长的身影走进来,气质皎容,灿若明珠,优雅高贵,虽然随意,可是厅内却没人敢接触他的眸光,他的眸中一向冷若冰霜,只有面对亲近的人时,才会偶尔温和一下。 “你又逗它了。” 酒醇之音中,带着轻悦,有耳朵的人都可以听出王爷现在的心情不错,厅内叶伶和花萼等人一躬身:“奴婢等先行告退。” 几人退了出去,凤阑夜转首望着南宫烨,扯唇淡笑。 她本来打算派人去叫他呢,没想到他竟然过来了,南宫烨一看到凤阑夜的神情,便知道她有话与自己说。 “阑儿怎么了?”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上次拿回来,南宫烨还没来得及看,本来还没想动晋王,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后动手脚算计她,现在她还用得着对他客气吗?不过这件事少不得要南宫烨出手了:“你看。” 凤阑夜把账册递到南宫烨的手上,这账册上的毒已被她解了,所以不用担心会中毒。 南宫烨不甚在意,接了过去随手翻了翻,便了解其中的细节,蹙眉冷脸, 却并未说什么,再抬首时已温和许多:“阑儿准备怎么做?” “送到皇上的手中去。” 不知道皇上看到这本账册会作何反应,也许会治晋王,也许不会,但他的心底一定会有想法,昊云帝的想法一直是高深莫测的,没人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喔。”南宫烨没说什么,这账册确实让人气愤,没想到朝廷中竟然有这么多的蛀虫,但是历朝历代,哪能没有这些百害之虫。良臣奸相,是互相抵制的,所以他认为父皇未必会为了这个对晋王动手,不过到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心境,即便他不会治晋王,但只怕晋王也落不得好。 南宫烨一番思量之后,立刻唤出隐在黑暗中的月縠,月縠和千渤辰是不一样的,他只是习惯没在黑暗中,像影子一样,但他本神不会隐藏术,所以特殊的情况下,都是千渤辰动的手脚,但今晚进皇宫却是不一样的。 “你马上把这个送到宫中宵元殿去,一定要送到父皇的手上。” “是,爷。” 月縠接了过去,闪身离开,凤阑夜望着南宫烨,淡淡地轻笑:“你说皇上会不会震惊,他会如何做呢?” 南宫烨想了一下,脸色莹冷:“我想他暂时还不会动晋王,不过只是时日的问题。” “一样。” 凤阑夜难得地笑了起来,她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心意越来越相通了,有时候一个人说话,另一人便了解了,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凤阑夜因为开心,整张脸娇艳夺目,好似盛开的桃花,幽香扑来。 账册被送到皇帝的手中,果然如凤阑夜和南宫烨猜测的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而他们也是心照不宣,皇上真的是心机太深了。 第二日,昊云帝宣旨让南宫烨进宫,一大早南宫烨便进宫去了。 凤阑夜在莲院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盥洗过后用早膳,先前的惊吓过去了,莲院恢复了一贯的宁静。 柳管家领着两个下人手拿一封信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王妃,楚王妃送了帖子过来,邀约您过府一叙,你说去还是不去?” 苏迎夏?凤阑夜挑眉,她和安绛城的第一才女苏迎夏可没有什么好的交情,她怎么突发奇想地邀她过府一叙呢?这其中只怕有古怪,难道是楚王南宫烈的注意?上次自己给了他一贯假的答案,最近安绛城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未必不怀疑,那么这邀她过府是兴 师问罪吗? 凤阑夜想着,下首的柳管家已开口:“王妃,王爷不在府上,小的还是给拒了吧。” “别,见见吧。” 她倒想看看他们唱的是哪一出戏,是想兴师问罪呢,还是想来一出夫唱妇随? 凤阑夜一出声,花萼和叶伶便受惊地叫了出来:“王妃,千万不要啊。” 她刚刚才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现在竟然又要去见楚王妃,她们谁都知道那女人一向自视甚高,此次竟然下了帖子让王妃过府一叙,摆明了不安好心啊。 凤阑夜却没有这份担心,所以挥了挥手:“叶伶陪我走一趟吧,不会有事的。” 花萼一听主子又让叶伶陪她去,心里因为担心,忍不住叫了起来:“王妃,我也陪你去吧。” 凤阑夜想了一下,觉得带两个人差不多了,便应了她:“好,你们两个机警些。” “是,王妃。” 两人应了声,其余的人见王妃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柳郸领人转身去备马车。 凤阑夜示意花萼拿上琴,自己又悄然地收拾了一些毒药带着,以防节外生枝,她想这邀请,只怕来得不单纯,所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齐王府门前,一辆精致的马车停着,凤阑夜领着叶伶和花萼上了马车,吩咐马车夫往楚王府而去。 马车一路往楚王府而去,齐王府和楚王府相隔极远,一个在皇城的南面,一个在西面。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凤阑夜闭目养神,正凝神想着今儿个苏迎夏的意图,花萼和叶伶知道此次的事件不单纯,因为安静地沉默着。 马车穿过繁华的地段,往楚王府而去。 楚王府占了半边的街道,因为王府贵地,没有商铺,也没有行人,所以很是僻静。 马车绕过了一道弯,眼看着便要到楚王府了,忽然一辆马车从对面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迎着她们的马车不避不让,势欲踏平了她们的马车一般,马车夫脸色大变叫了起来:“不好了,王妃小心些啊。” 两辆马车交错,从对方的马车上跃过来几名黑衣大汉,在交错的空档里,身手厉害地一窜而起,直扑凤阑夜她们的马车,然后便控制了这辆马车,一人制服了马车夫,另有几名汉子抢了花萼手中的琴,然后警戒地盯着凤阑夜等人。 马车内,气流一动,凤阑夜便叫了起来:“别动。” 第081章 阑夜怒骂 马车内,叶伶拿着黑布黑布请示凤阑夜,凤阑夜点首,让叶伶蒙上自己的眼睛,若是叶伶不做,只怕那几个人会过来做。 那几个黑衣人,看到凤阑夜眼睛被蒙起来了,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骂了一句。 “邪门了。” 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就令人感到害怕呢?她长得像花朵一样娇嫩,可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场,要说他们几个人身手也都算不错,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害怕了,所以今儿个真是邪门了。 马车一路疾驶而过,行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总算停住了,七八名黑衣汉子下了马车,全都警戒地瞪着凤阑夜,听说这位齐王妃很邪门儿,所以他们可要小心行事。 叶伶和花萼扶了凤阑夜下车,只见眼前是一幢废旧的民房,门外此时立着数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冷酷地望着她们三个人,身后的几名黑衣人出声:“快进去。” 三人也不迟疑,更无半点不合作,径直走了进去,被人关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房间里,叶伶飞快地解掉凤阑夜脸色的黑色面巾,心急地叫了起来:“王妃,怎么办?” 凤阑夜先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然后打量了一下状况,才冷冷地开口:“不会有事的,你们慌什么。” 她之所以不动声色地留在这里,便是为了查清究竟是什么人动手抓了她们,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相信千渤辰会知道,凤阑夜瞄了一眼花萼:“去门边盯着点,有人过来出一下声。” “是。”花萼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没敢多问,奔到门边去,小心地扫视着外面。 这里,凤阑夜也不避讳叶伶,唤了一声千渤辰。 千渤辰闪身出来,叶伶吓了一跳,指着千渤辰道:“你是、你是何人?” 千渤辰瞄了她一眼,好似没听到一般,倒是身侧的凤阑夜难得地解释了一下:“他是王爷的手下。” “啊。” 叶伶心里像装了一颗定心丸,难怪王妃面不改色,原来是知道暗处有高手跟着,这下她们也放下心来了。 凤阑夜却不再理会她,而是望着千渤辰,沉声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千渤辰一路尾随着,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东郊的贫民区,这一家没人,所以便被他们拿来关押人了。” 千渤辰一贯的 冷漠无情,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脸色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凤阑夜已知道他的经历,所以并不怪他,眼下他们还有正事要做:“千渤辰,你立刻派人送信回王府,让南宫烨按兵不动,现在我可以肯定,这背后的人是想看看齐王府的实力。另外你立刻去查,除了楚王还有谁动了这心思。”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千渤辰领命立刻闪身离去了,叶伶等到他走了,才敢小声地嘀咕:“王妃,这人好冷啊,比王爷还酷。” 王爷面对小王妃的时候,眉眼皆是温润,可是这人一点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是会呼吸会说话,她真以为他是个活死人了。 凤阑夜不理会她,唤了花萼过来,然后叮咛她们两个:“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也行会有行动。” “是,王妃。” 两个人已经看到千渤辰的存在了,现在倒是不感到害怕了,靠在一起去休息了。 天色微暗,凤阑夜和两个小丫头都睡醒了,那些人好像忘了她们似的,既没有为难她们,也不给她们送食物什么的,凤阑夜清艳的脸上罩着一层寒光,阴森森地望着四周。 这时候千渤辰回来了,立刻禀明眼下的状况。 “王妃,少主已得到消息了,不过若是王妃再不回去,只怕少主就要出手了。” 凤阑夜眉梢一挑,还真怕了他的不顾一切,本来她以为这绑架她的人会露下面,没想到竟然没人理会她们,那么她们还有必要留下来吗? “是楚王的手下吗?” 千渤辰点头:“是的,还有晋王府也参与到其中了。” 凤阑夜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便确定,晋王和楚王眼下一定怀疑起齐王府来了,很可能还想到那账册和玉龙是他们动了手脚,如此一来就可以理解他们为何要动手绑架她了,肯定是想逼南宫烨出手,好看看齐王府究竟有没有厉害的人物。若是南宫烨出手了,不但晋王府和楚王府,只怕皇上也会动起了心思。想到这些,凤阑夜便心疼起南宫烨来,此刻的她可不愿意任何人伤害到他,以往是他一直在保护着她,守护着她,有时候也该换她来守护他了。 “好,去把那把琴拿过来。” “是,王妃。” 千渤辰应了一声,飞快地闪身离开,很快便又出现了,把那把琴拿了过来。 “王妃,要不要属下?” “ 不必,我想会有人过来救我们的。” 凤阑夜唇角抿出冷笑,她知道有人一直在监视着她,也许他也知道她被绑架的事了,之所以没动手,也是在观望齐王府的动静吧,不过如果她和那些人打起来,他想必会出现吧。 “是,王妃。” 千渤辰虽然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但是对于这个小丫头却是由最初的不屑变到现在的佩服,他是心知肚明的,她每做一件事,都有其道理,所以凤阑夜一出声,他便应声退了下去。 不大的空间里,凤阑夜席地而坐,悠扬的琴声从指尖渺渺响起,空灵得好似山间的一缕清泉,潺潺流动。 屋外的黑衣人很快就被惊动了,立刻有人去查看,然后慌乱地叫了起来。 “邪门了,琴不见了。” “不会是见鬼了吧。” 这时候有人叫了起来,然后门咣当一声被踢开,数十名黑衣人挡在门前,惊恐慌乱地望着屋内的人。 凤阑夜一身傲骨,微敛双眸,清绝的容颜之上,好似罩了一层白露清霜,寒芒冷凌,令人不敢进前。那些人隔了一些距离叫起来:“别弹了,别弹了,立刻把琴拿过来。” 叶伶和花萼冷笑道:“真是不要脸,凭什么把琴给你们,这琴是我家主子的。” “是啊,不想死的,立刻送我们出去。” 两人深知王妃的琴技十分厉害,所以有恃无恐。 他们的说话声,丝毫影响不了凤阑夜,她的琴声陷入低迷,半空中刮起了一阵劲风,发丝被撩起,飘扬在空中,衣袖垂泄好似流云一般,周身的神圣气息,高贵不可侵犯。 风越刮越大,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既不敢进前,也不敢退后,左右为难,就在这空档里,凤阑夜陡地一声冷喝,强大的气流旋转出去,风刃如刀一般迎面扑了过去,有些防不胜防的人立刻被掀了出去,有些定力好的人,身上衣衫被风刮得凌乱不堪。这时候凤阑夜已站了起来,双手并未停止,指尖凝力控制着琴,使得琴好似漂浮在半空一般,而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冷然地弹着,那风刃一遍遍地刮了出去。 眨眼间三人已走到屋外面的石阶之上,一弯新月当头照着,四周一片朦胧,那些黑衣人边退边叫着:“上,上。” 立刻有人冲了过来,凤阑夜琴一停,单手抄琴,琴连在指上,甩了出去,而她的身子好似游龙一般滑了出去,穿行于数名汉子之间。而她一动,只听 到耳畔间响起啊啊的数道沉闷之声,等到她回身反穿过来,站在叶伶和花萼的面前时,只见包围着她们三个人的黑衣人,已倒了数名,正一脸痛苦地瘫在地上。有人捂住脑袋,有人捂住腹部,明显是被琴打中了,先前被风刃所伤,后又被琴所砸,哪里受得了。早有几人爬不起来了,而其他人也不敢大开杀戒,因为上面有令,不准伤了这人。 剩下的黑衣人生怕这三人跑了,早团团包围过来,若是让这三人跑了,只怕他们这些人都别想有一个活口。为了性命,所以他们准备拼了,每个人都眼露凶光,缓缓地往前走。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不轻不慢地开口。 “你们的主子可真是个鼠辈,有胆做怎么就没胆子出来呢?这种人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天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蛇鼠之害。我想祖宗的脸都被他们丢干净了,这些老祖宗怎么就没从祖坟里出来找他们算账呢?只怕死都不能瞑目了,竟然生了这种不孝、专做偷鸡摸狗之事的儿孙。我想他们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都做缺德事了,才会产下这种不认不认不忠不孝,有胆做没胆站出来的人!” 抑扬顿挫地怒骂,淋漓尽致,畅快无比,一声声响彻在暗夜之中。 暗处的人早绿了脸,呼吸越来越重,双手紧握着,恨不得掐断这丫头的脖子方能泄恨。他这样一想,便待现身,忽然小屋的院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了,那暗处的人立刻隐住不动。 须臾,四周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然后是吵杂声,一队身着甲胄的兵将冲了进来,手腕一抖,腰间的长剑尽数出手,齐刷刷地对准了那些黑衣人,冷沉的喝声响起。 “大胆贼人,竟然胆敢绑架齐王妃,找死。” 这说话的人仍是西门云手下的得力副将,此时虎视眈眈,怒目而视地瞪着这一群人,一时间黑衣人谁也不敢动,这时候从一群兵将中走出一人来,身着银白的甲胄,俊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双寒瞳之中布着幽深的冷芒,扫视了一眼黑衣人,一挥手道:“拿下,全部带回去。” “是,将军。” 一队兵将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去,那些黑衣人一时没了主张,这可是朝廷上的人,他们哪里敢反抗,最后都乖乖地被拿下了。而暗处的人悄然隐退而去,吩咐手下:“这些人一个都留不得。” “是,属下立刻去办。” 四周归于平静,破败的小院内,所有兵将都押解着犯人退了出去,西门云一身飒爽之姿,稳健地走到凤阑夜的 面前,内敛地开口。 “走吧,本将送齐王妃回府。” 凤阑夜缓慢地点头,然后领着叶伶和花萼走出去,经过西门云的身边时,清冷地开口:“今日之事,本王妃可不欠你半点恩情。若是一开始你便出现,本王妃倒是欠了你一份情。但现在扯平了,还有以后让你的人离我远点,我不说话,但不代表我不知道。” 错身而去,西门云回首,只看得见那一抹悄然盈于夜色之中的小身影,傲姿娉婷,是世间最美的一道风景线,可惜却与他错过了。这样奇特的人,他还能遇到吗?心底不免惆怅几分,却不再多说什么,回身跟了上去。 院门外,凤阑夜和两个婢女已上了马车,西门云一挥手,亲自送了凤阑夜回齐王府。高坐马上的人,不时地瞄一眼马车,他从来不奢求她的感激甚至于是欠他的恩情,最初只是心有一份怜悯。那样脆弱的一个小人,竟然成了亡国奴,可是慢慢地竟然发现,她身上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使得她这个人就像一个传奇一般。可惜等到他发觉的时候,他与她已是错过。 错过了,唯有祝福了吧,西门云苦笑,一马当先,直奔齐王府。 马车内,凤阑夜凝眉思索几许,没想到晋王和楚王竟然耐得住,她那样的怒骂,他们都没出现,她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先前被抓,就是为了见这两人,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可惜却没达成心愿。 …… 齐王府的门前,忽然涌出数十名的侍卫,为首一人,一身的白衣,在夜色下飘渺似嫡仙,不过周身染着的却是浓烈的杀气与戾气,似乎恨不得杀人来泄恨。 这人正是齐王南宫烨,他等了半日还是没有消息,再也没耐心等下去了。那些人一再地试探齐王府的实力,那就让他们看看吧,想对付他们就来吧,他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王府管家柳郸挡着南宫烨的去路:“王爷,王妃不会有事的,你别出去了,王妃一定很快便会回来的。” 南宫烨皎若明珠的面容一沉,嗜冷如冰的声音响起:“滚开。” 身形一闪,已窜到一匹马上,伸手数十名侍卫纷纷翻身上马,就待出发。正在这时,远处响起马蹄声,柳郸耳尖地听到了,不由得叫起来:“王爷别走,别走,一定是王妃回来了。” 众人拉着缰绳望过去,一纵人马眨眼便到面前,只见为首的是西门云将军,一拉缰绳抱拳道:“齐王这是去哪?本将把齐王妃送回来了。” 南宫烨一听,眼神幽暗地望向西门云身后的马车。 车帘一掀,叶伶和花萼率先跳了下来,身后紧跟着的不是凤阑夜又是何人?一身轻巧地抱着琴,慢慢地下了马车。 南宫烨动作迅速,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光影一闪,他人已落到凤阑夜的面前,俊美出尘的五官一闪而过一丝焦虑,出口的话却是呵责。 “阑儿,不是让你待在王府吗?怎么随便应约出去。” 从头到尾,他的眼中都看不到别人,更别提西门云将军了。这男人深深望了凤阑夜一眼,也不多说,抱拳道:“本将先行离去。” 直到此时,南宫烨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并无半点的客套,只是淡漠地开口:“不送。” 西门云一拉缰绳离去,马蹄声连成一片,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齐王府的门前,南宫烨径自拉了凤阑夜的手往里走,身后柳管家立刻挥手吩咐:“都进去吧,别添乱了。” 王妃都回来了,大家自然收手了,所有人都进了王府,各司其职。 莲院内,南宫烨正在花厅内询问凤阑夜所发生的事,小丫鬟们下去准备晚膳了。王爷到现在还没有用膳呢,王妃经过一下午的折腾,想必也是饿了的。 “这两个混蛋,竟然胆敢动你,真是太可恶了!” 南宫烨修长的大手一挥,轻袖飘过,幽香弥漫,那张俊美的五官上一闪而逝一丝狠厉,恨不得立刻派人进晋王府和楚王府算账。不过凤阑夜却阻止了他,现在他们齐王府主要的力量是要用来查玉妃当年自杀的事。 看来他们该出手了,不能再被动地等着了。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你别生气了。” 凤阑夜伸出手按在南宫烨的大手上,她知道他心里很生气,若不是自己阻止了他,只怕他早就出手了。 “眼下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查玉妃的死因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厅外,叶伶和花萼走了进来,手里各端着一盏茶,身后另跟着数名端茶的丫鬟,一行几人走了进来,很快地步好菜。王爷和王妃用膳,叶伶和花萼两个丫头留下伺候,其他人在外面听命。 花厅内,灯光朦胧,夜风从窗户吹拂进来,纱幔轻逸地飘飞,到处一片柔和。 膳桌边,两个人一边用膳一边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南宫烨,宫中可有你的人手? ” 凤阑夜停住手里的动作,问南宫烨。要想查玉妃的事,就必须要进宫,方能查清,要不然根本没办法下手。 南宫烨点头,眼神深幽,说实在的,对于阑儿,他心底真的常有一种惊奇。不管什么事,她似乎都看得很准,而且部署也很独到,事事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这样的人幸好在自己的身边,而他只想让她开心一些,无意于大位之争,若是她这样的人落在晋王和楚王的手上,一定会是有力的臂膀,大位之争中一块最厉害的棋子,这样一想,南宫烨便有些理解,为何晋王和楚王一再地针对她了。是因为怕她成为他有力的臂膀,所以既想除掉她,也想查清楚齐王府后面有没有实力。一想到这个,南宫烨的心陡地一紧,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心中竟然一紧,丝丝害怕控制住了他。 “阑儿,以后做什么事,千万不可妄为,一定要禀报给本王,知道吗?” 一想到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南宫烨周身便一瞬闪现出浓烈的嗜血杀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对面的凤阑夜不知道南宫烨是怎么了,感受着他身上的杀气,有些莫名奇妙:“南宫烨?” 她刚出声,南宫烨便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声音:“以后叫我烨,我叫你阑儿吧,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低沉暗魅的声音响起,凤阑夜怔住了。心一窒,暖流拂过,眼瞳竟然多了温润的水泽,一言不发。须臾,待情绪稳定了下来,才点了点头:“烨。” “阑儿。” 两个人笑了起来,不管以后有多大的风雨,他们都会携手共度,不会害怕任何一场暴风雨。 叶伶和花萼看着王爷与王妃相亲相爱的样子,很是羡慕,不过也真心地替他们高兴。 她们希望齐王府永远的开心快乐,只是花萼在高兴的时候,不免有些惆怅,那些族人怎么办?虽然公主得到了幸福,她很高兴,可是那些人该怎么办? 南宫烨和凤阑夜用完膳后,吩咐人把膳食撤了下去,叶伶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花厅里静了下来,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话。 “烨,你宫中有人吗?” 这么多年,他宫中应该安插了人手,凤阑夜话音一落,南宫烨果然点头道:“是,宫中有我的人。” “把那些人撤出来,换上身手厉害的人。” “你有什么计划?” 南宫烨 对于她的建议很感兴趣,狭长的凤眸染着炽热的光芒,紧锁着她。 凤阑夜清淡地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开口:“我们必须随时掌握宫中的动向,现在木棉进宫了,上次梅妃中毒的事,不管是谁搞出来的,总之是一滩乱水。但宫中那些太监未必能及时把消息送出来,现在换上厉害的人,便可以随时了解里面的动向,他们活动起来也方便得多。” “好。” 南宫烨在宫里的人就是一些太监,好让他随时了解动向,只是有时候消息太慢了,正如阑儿所想的一般,换上身手厉害的人,随时保证消息的快速性。 “接下来,只怕宫里要有内乱,我们何不趁这乱,打探一些情况,然后把各处得来的消息凑到一起,慢慢地整理线索,这样要快速一些。” “这倒是个办法。” 南宫烨沉稳地一点首,以往他是怕父皇察觉,所以一直没动手,但如果现在宫中很乱的话,谁会去注意那些太监呢:“好,稍后本王会去安排。” “交给你了。” 凤阑夜娇丽地笑了起来,十三岁的脸庞,已出落得动人的美丽,像一朵似开未开的芳蕾,香气扑鼻。南宫烨眼神幽深地望着她,燃烧着一簇火焰,他现在很确定自己喜欢这丫头,他在等她长大,等到他们长大了,他查清了母妃的事,就带她离开这里,回烟海去。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会携手共进,想到这,南宫烨脸色阴沉:“明日,本王会邀晋王和楚王过来,阑儿认为怎么样?” “好。” 一听邀南宫卓和南宫烈过府,凤阑夜的脸色就罩上了一层杀气,唇角似笑非笑得很是阴森。 “这主意不错。”不知道明日她来个当场痛骂,晋王和楚王是否受得了?这还真有些意思,她从今晚便开始期待了。 “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吧。” 南宫烨站了起来和凤阑夜招呼一声,便走了出去。 王爷一走,莲院几个小丫头就冲了进来,为首的叶伶早心急如焚地叫了起来:“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的莫名其妙,忍不住蹙起眉来:“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和花萼二人抢着一先一后开口:“王妃,您知道吗,听说王爷今日救了一个女人回来,现在被安置在清满院里。” 清满院,是齐王府的客院,这幢院子一直以来都闲置着,没想到今儿个倒是 住进来一个人了,只不过这让莲院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叶卿一整天都不安,好不容易等到王妃回来了,因为逮不到空,所以便和叶伶花萼说了,这两个丫鬟一听还得了,急得团团转,王爷一走便冲了进来。 凤阑夜的眼皮都快黏上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王爷救了一个人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这对于生长在齐王府的人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王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头一次做就是迎娶了小王妃进齐王府,现在又例外地救了一个女人进府,这女人不会、不会是未来的什么侧妃吧?这些丫鬟越想越替王妃不值。只是凤阑夜一脸的不在状态之内,叶伶和花萼那叫一个心急。 “王妃啊,你知道吗?王爷一向冷漠,很少过问闲事,这次竟然出手救了别人,你难道还不担心吗?” 叶伶抢先开口,花萼连连点头,接口道:“王爷长得那么俊美,这整个安绛城有多少人动他的心思,王妃忘了沈云菁那个贱女人了吗?” 虽然她最后落不得好,不过不代表别的女人也如她那样啊。沈云菁毕竟是三皇妃,是个有夫之妇。这次救进来的很可能是一个单身的女子啊,所以怎不令人担心,还住进了齐王府。 花厅里,除了叶伶和花萼,就连一向老实木讷的叶卿都开了口。 “王妃啊,你不知道,听王府里的人说,那个女人长得好美啊,皮肤像高山上的雪一样白,眼睛像葡萄一样好看,所以你一定要当心啊。” 凤阑夜听着耳边一声声的担忧,不免皱起眉头,无奈地叹口气:“所以呢?你们担心什么?” “若是她勾引王爷怎么办?” 桑女人异口同声地开,凤阑夜一听这话,心竟然难得地一窒,似乎有些不舒服,总算正视起这件事来:“叶伶,悄悄把柳管家叫过来,我想问问情况。” “是,王妃。” 叶伶转身一溜小跑地闪了出去,花厅内,叶卿和花萼站在凤阑夜的身边,还有另外两名丫鬟立在门口,几个人一脸的虑色,似乎明儿个王爷便要纳了那女人为侧妃一样,凤阑夜不禁有些好笑,虽然她同样地有些好奇,却知道南宫烨不是以美色看人的人,所以她不担心,只是心底很奇怪,是什么原因让南宫烨救了那女人并带回了府,因为他一向不屑多管闲事的。 叶伶找到柳管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柳郸直奔莲院,中间连一口气也没有休息,直跑 第082章 你睡床,我睡地 花厅内,一上一下两个女人互相打量着,眼瞳隐有波光涌动,须臾,凤阑夜淡淡的扬眉:“这位姑娘是?” 乔珑眼底跳跃着簇簇的小火花,暗沉的声音响起:“乔珑见过王妃。” 乔珑施了礼,凤阑夜挥手示意她起来:“原来是乔姑娘,起来坐下吧。” 两个人分主宾而坐,各占据一角,一个看上去很冷漠,一个却眉眼染笑,柔柔弱弱的样子,花厅寂静无声,叶卿动作利索的上茶,然后站在主子的身后注意着眼前的动静。 乔珑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盅,开门见山的开口。 “乔珑不远千里来安绛城寻亲,谁知道亲戚竟然搬家了,所以昨儿个在大街上打听线索,谁知道王爷的马从身侧经过,因为受惊,所以昏了过去,蒙王爷的不弃带回王府医治。” 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花厅响起,带着一抹无可奈何。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端着茶盅,吹沸着嫩绿的茶叶,娇丽的小脸蛋上神色未变,依旧是清淡漠然的,等到乔珑说完了,她便抬首望过去:“是王爷失礼了,惊了乔姑娘。” 乔珑微眯了眼,打量着凤阑夜,见她神色虽然冷,但到底是小孩子,而且似乎很好说话,妩媚的容颜上越发的柔和。 “王妃别见外了,可以叫我乔珑,或者珑儿,因为乔珑先天性的心跳异于一般人,所以一时间只怕不能离开王府,不过王妃请放心,只要乔珑身体一好,便会离开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短时间不会走,凤阑夜倒没说什么,身后的叶卿可就不乐意了,忍不住开口:“你?” 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吗?人家带她回来,倒好像赖上人家了,真是不要脸。 不过凤阑夜一举手阻止住了叶卿的话,她虽然不多话,不过通过细微的观察,已能感受到乔珑的别有用意,她的出现只怕不是单纯的,那么她想做什么?齐王府既然进来了,要想走,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眼瞳一闪而过的血光。 “好,乔姑娘的病都还没好,怎么能走呢?留下来吧,我们齐王府还不差吃住。” 叶卿一听王妃的话,早叫了起来:“小王妃。” “好了,待会儿吩咐柳官家,好好招待乔姑娘,别怠慢了客人,还有今儿个的事若再发生,每人打二十板子。” “是,”叶卿无奈的撇嘴,下首的乔珑早温婉的站起身来施礼:“谢过王妃的照顾了,乔珑很感激。” 乔珑说完,正准备告安离开,不想厅外有小丫鬟走进来禀报:“王妃,王爷过来了。” 那乔珑一听七王爷过来了,便顺势又坐下来,眼瞳一闪而过的笑意,一脸的不动声色。 花厅内的银哥儿也在那里叫着:“爷来了,爷来了,小王妃,爷来了。” 乔珑一看这么可爱的鸟,不由得笑着开口:“好可爱的鸟儿。” “王爷养的。” 凤阑夜清淡的开口,乔珑的漆黑的眼瞳又暗了几许。 这时候花厅外面走进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一袭绛紫的锦衫,腰束同色系的玉带,垂着一枚碧绿通透的翡翠玉佩,行走优雅贵气,面如冠玉,温润似三月的暖阳,墨发好似锦绸,紫色的丝带束起,飘逸出尘,仿似谪仙。 南宫烨一走进来,便感受到花厅之内多一道大胆的视线,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却不甚在意,走到凤阑夜的身侧坐下。 “阑儿这里有客。” 下首的乔珑一听南宫烨的话,心底微微泛酸,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摆放在他的面前,这男人竟然视而不见,齐王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也许他没注视到她的美姿吧,乔珑想着,立刻逶迤的起身施礼。 “乔珑见过齐王爷,昨天因为被王爷的马惊到了,所以被带进王府了。”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望着乔珑,见她一直注视着南宫烨,眼瞳中更有隐藏着的贪慕,心下泛起疑云,难道说这乔珑不是晋王和楚王安进来的探子,那么她又是谁?不过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南宫烨总算正视了乔珑,打量了她两眼,俊魅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瞳又冷又暗,盯着乔珑,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气,似乎这人的眼睛里盛着满潭的冰水,瞬间冻住了她,可是他转首间的那抹温柔,却使得她渴求不已。 “嗯,坐下吧。” 南宫烨并没有过多的注意着乔珑,不过眼瞳中却一闪而过的冷戾,今儿早上便听到了月瑾的禀报,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引来了一幕闹剧,既然好了怎么不离开王府呢,南宫烨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 “既然好了,回头让柳官家送你出府。” 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感,乔珑的心好似被蝼蚁钻了一下,小小的剧痛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色,柔婉的开口:“禀王爷,乔珑身子还没完全大好,刚才王妃让乔珑住几日 ,王爷放心吧,乔珑身体一好,自会离去的。” “呃?”南宫烨掉首望向凤阑夜,凤阑夜伸出纤细小巧的手按着南宫烨,并未接他的话,倒是朝身侧吩咐:“叶卿,送乔姑娘去清满院休息。” “是,王妃。” 叶卿恭顺的走到乔珑的面前,说了一个请字。 乔珑温柔的起身,抬眸间,便看到那俊色的男子,对着身侧的小丫头,竟是少见的温润之色,她注意到这男人冷漠而强大,正是她一直以来渴望的男人,要强大无比的,冷酷凌寒的,那样强大的人才配得上她,只不过没想到他的眼中竟然只有这么一个小丫头,不过她要做的事,一向会成功的,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慢慢的告安走了出去。 花厅内,南宫烨反手握着凤阑夜的小手,沉声询问:“阑儿,你又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想看看她干什么?这种时候,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不能不让人生疑,难道她以为齐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吗?所以烨就等着看好了。” 她娇俏笑起来,看到她开心,南宫烨心头没来由的染起一道暖阳,捏了她一下手,刮她的鼻子,一脸的宠溺:“你啊,真是精明,碰上你的人耍小聪明真该死。” 花厅内,二人正说着话,叶卿送了乔珑离开,飞快的走进来:“王爷,王妃,柳官家过来禀报,说晋王和楚王殿下过来了。” “好,把他们请进王府大厅。” “是,”叶卿走出去,南宫烨拉着凤阑夜站起身:“走吧,我们该去见见客人了。” “是啊,我相当的期待。” 凤阑夜难得满脸的笑意,跟着南宫烨的身后走了出去,院子里跪着数名婢女,正午的阳光很毒辣,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汗湿湿的,凤阑夜瞄了两眼,倒有些心疼,因为处得久了,她和她们也是有感情的,再加上这些小丫头也是为了帮助她,终于柔和的出声:“都起来吧,不过到屋子里去反省,下次再有这种事,决不轻饶。” “谢王妃。” 叶伶和花萼点头,领着人起来,走进花厅去,她们就知道王妃虽然表面上冷,其实心肠是很好的,从来没想过害人,比那些自以为柔弱的家伙好百倍,所以她们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王妃。 齐王府的正厅里,南宫卓和南宫烈二人分坐在两侧,每人的身后都站立着两个手下,柳官家领着下人站在下首,早有小丫鬟上了茶水。 两个男人一边喝茶一边蹙起剑眉,朝柳官家发难。 “七皇弟搞什么,明明是他邀人过来一叙的,没想到竟然不见人影,让我们干坐着。” 南宫卓说完,南宫烈立刻附和的点首:“是啊,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耍人吗?哪有这样的人啊,太过分了,再不出现我们就走了。” 南宫烈说完,当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柳官家一看,赶紧小心的开口:“王爷和王妃已过来了,晋王和楚王稍等片刻就行。” 南宫卓脸色一沉便发作起来:“哪有让客人等人的道理,你们齐王府果然与别家不一样,还是七皇弟仗着父皇的宠爱,便欺负做哥哥的们。” 楚王爷发难,柳官家哪里敢应腔,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阴骜凌寒的嗓音:“这是怎么了?” 柳官家松了一口气,王爷过来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抬首去看晋王和楚王,一见王爷出来,脸色立马就变了,比先前好看得多,扯出唇虚假的笑了起来。 “七皇弟这可是失礼了,自己邀约人过府一聚,这会子却是最迟的一个。” 一身紫色锦袍的南宫烨高雅无比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冷然逼人的凤阑夜,花蕾一般娇艳的脸上,难得的布着柔融,使得整个人越发的耀眼,凭心而论,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登对,可同时也很刺眼,南宫卓和南宫烈心里都不自在。 南宫烨挑高狭长的凤眉,沉声接口:“二皇兄,四皇兄莫见怪,本王是去接了阑儿,所以慢了一些。” 他话落,晋王南宫卓和南宫烈自然不好再为难,同时点首,算是谅解了他,南宫烨不再看他们两个,而是掉头询问柳官家。 “让你们在后花园的八宝亭中准备,是否准备好了。” “是的,王爷,准备好了,请王爷们移驾八宝亭。” “二皇兄,四皇兄请。” 南宫烨手一抬,便请了南宫卓和南宫烈往王府的后花园八宝亭。 南宫卓和南宫烈不知道这七皇弟搞什么名堂,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不动声色的起身往外走去,身后跟着一溜儿的人。 今儿个,他们本来可以不来的,但如此直接的踏进齐王府的机会,他们岂能白白的浪费,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赶来了,齐王府背后究竟有没有实力,照他们刚才一路观望,仔细查看,还真得看不出端倪来。 一行人往后花园的八宝亭而去。 八宝亭坐落于后花园正中,层层细长的石阶,一路延伸到正中,八宝亭里此时设了简单的待客宴,茶水点心的应有尽有,四周更是繁花遍布,厅角四周的轻纱被卷起,一目了然的可以欣赏到亭外的香花,此时坐在亭中品茶观花,真的别有韵味。 亭外面,还有侍女抚琴,渺渺轻音中,南宫卓张扬的声音响起。 “七皇弟怎么想起请哥哥们一聚啊?” 四皇子南宫烈则是一身不吭,把眸光放远放长,四处打量着,最后没看到任何的可疑足迹,只得收回视线。 “一向以来,本王都有些不近人情,早就想邀哥哥们过府一聚,本来想邀六皇兄的,后来想着,人多无趣,改日再邀他也是一样的。” “有心了,有心了。” 南宫卓和南宫烈一迭连声的开口,一行人便进了八宝亭,八宝亭建得极高,一目望去,整座华丽的王府在眼中看得清清楚楚,这倒合了南宫卓和南宫烈的心意,早一屁股坐了下来,几个人分宾主之位坐下。 凤阑夜随坐在南宫烨的身侧,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玩味的注意着晋王和安王,这两人的心思还真是一目了然啊。 小丫鬟上前倒了茶,便退到亭外去。 亭中不时的响起说话声,其中南宫卓的最大声,他显得心情极好。 “一直以为七皇弟是不近情理的人,原来也是性情中人,早知道如此,哥哥们少不得要打扰了。” 南宫烈一向个性内敛沉稳,只附和的点头,一双黑瞳似有若无的扫向对首的凤阑夜,眼神中是探测和恼怒,只不过面容之上倒看不出分毫。 “二皇兄和四皇兄不要见怪,本王只是不善于与别人交往,怕引起别人的侧目。” 南宫烨握着茶盅的手犹如白玉瓷器般优美,另一只手轻轻的触摸着,随意的吐出来的字,也是不卑不亢的,既不卑微,也不高调,倒让南宫卓和南宫烈摸不准他今儿个是什么意思了?示好,还是示威,又似乎两者都不是,难道他请他们过来,只是单纯的为了喝茶。 “七弟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南宫烈竟然开口了,凤阑夜慢慢的掀动一下眼皮,瞄向南宫烈,不难看出这男人的探察,还有那份隐藏着的阴冷寒意。 凤阑夜抿唇淡声出口:“昨儿个四皇嫂邀我过府一叙,没想到半路上我 被人绑架了,所以受了惊吓,望二皇兄和四皇兄莫要见怪。” “绑架?” 南宫卓和南宫烈煞有介事的叫了起来,彼此望了一眼,最后一起望向凤阑夜,只见她的小脸蛋上有些虚弱,似乎真的受到了惊吓,可是他们即会不了解这女人的厉害,她会被惊吓吗?是别人惊吓得多,昨天她骂人的狠厉他们可是看见的,还打伤了那么多的人,她会受惊吓,真能装,难道说她还不知道是他们动的手脚,这倒说得过去她的伪装,南宫卓和南宫烈心里想着,便出声安慰凤阑夜。 “七弟妹改好好休息才是。” “是啊,多休息,养好身体。” 两个人似乎很关心凤阑夜,凤阑夜也配合的点首:“谢谢二皇兄四皇兄的关心,不过阑夜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惊吓,无大碍的,两位皇兄难得的光临齐王府,我自当尽心陪着才是。” 凤阑夜说完,也不待南宫卓和南宫烈开口,便又接着开口。 “至于那些专干偷鸡摸狗勾当的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我想那些人一定会被雷劈的,老天不会给他们好下场的。” 凤阑夜毫不客气的怒骂,想到当着这两人的面骂,心里别提多爽了,眼看着晋王和楚王的脸色越来越青,她是更开心了,停顿一下又接着骂。 “那些杀千刀的连女人都不放过,猪狗不如的东西,不但要被雷劈,还要被火烧,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最后抛尸荒野。” 凤阑夜骂得正兴奋,一侧的晋王脸上冒汗,黑青一边,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旁边的楚王也好不到哪里去,紧握着双手克制着自己,否则早就爬起来了。 南宫烨一看二皇兄和四皇兄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奇怪的挑起狭长的眉:“二皇兄,四皇兄,怎么了?” 南宫卓和南宫烈一惊,脸上的汗更多,不过却清醒了几分:“实在是太可恼了,竟然欺负七弟妹这样的小孩子,那些人太可恶了。” 凤阑夜好笑又解恨的点头:“是啊,二皇兄和四皇兄倒底是皇家的人,自然与那些贼子是不一样的,那些人落不得好的,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最好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一无所有。” 南宫卓和南宫烈脸色越来越黑,真有种想掐人脖子的冲动,无奈人家不是说他们啊,他们激动的什么啊,可是怎么也坐不了,这时候南宫烨温润的指了一下座位:“二皇兄,四皇兄,你们坐下吧,别让那些坏人坏了我们兄弟间的兴 致,幸好阑儿没什么事,否则本王一定要查清楚是什么人所为。” 南宫卓和南宫烈再次一身的冷汗,两个人慢慢坐下来,备受煎熬,就是面对父皇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煎熬过,这齐王府真好比龙潭虎穴了,看来不是个好地方。 这时候厅外响起说话声:“王爷?“ 正是南宫烨的手下月瑾,有事要禀报王爷。 南宫烨听到他的声音便示意凤阑夜停声,朝外面开口:“什么事?“ “禀王爷,属下今天出去买东西,摸得一点消息,安绛城内竟然有一些不明人士?“ “什么人?“ “属下顺藤摸瓜,查出一些,那些人好像是长孙一族的人。” “喔,知道了,你下去派王府的人注视着京城的动静。”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月瑾退了出去,八宝亭中再次安静下来,南宫卓和南宫烈眼神一亮,心底便有了计较,同时也找到了话题:“没想到七皇弟也得到了消息,我们也刚得到消息,京城有一批不明人士,很可能就是那刺杀父皇的人,他们正是长孙一族的余孽,上次还连累了七弟妹,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些人,还七弟妹一个公道。” “谢二皇兄了。”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十分谦卑有礼,一侧的南宫烈也接口:“我们楚王府也得到了消息,本王早派人查他们的足迹了,一有消息,立刻抓捕归案,上报给父皇。” “原来二皇兄和四皇兄的消息如此早,有劳两位皇兄了。” 南宫烨沉醇的开口,二皇子南宫卓和四皇子南宫烈不想再等在这里了,感觉十分的压抑,只想离开,两个人同时起身:“本王还有事要办,改日再叙。” “是啊,本王记得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那改日兄弟们再聚聚。” 南宫烨唇角是隐暗的冷意,朝外面叫着:“柳郸送晋王和楚王出府。” “是,王爷。” 南宫卓和南宫烈领着各自的手下,大踏步的离去,柳郸领着王府的下人把两位王爷送出府去,不想走到王府的清满院时,意外的从敞开的门口看到里面有一道娉婷的身影,煞是美丽,南宫卓眼瞳一暗,忍不住开口询问柳官家。 “这是谁啊?” “昨日王爷回府,因为马太快,惊到了这女子,她暂时在王府内静养。” “喔。” 两个人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一走出齐王府,几个人方松了一口气,翻身上马各自回府,对于今儿个发生的事,有一种捉摸不透之感,齐王和齐王妃对于被绑架的事,似乎全无头绪,如果他们手中真的有人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若说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齐王妃骂的那么难听,似乎故意怒骂的,而她一向不是个情绪失控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两人想得头都大了,最后决定什么都不想了,眼下还是查清长孙一族的余党在什么地方,最好抓住他们,这也是立了一功。 晋王府和楚王府立刻派人手注视着安绛城的动静…… ……。 齐王府的八宝亭中,南宫烨和凤阑夜坐在其中品茶,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凤阑夜一脸的笑意,自从进了齐王府,她慢慢的敞开了心房,变得开朗了很多,时不时的脸上也多了笑容,此刻正望着南宫烨,淡淡的开口。 “怎么样?我骂人还行吧,他们两个的脸都黑了,真佩服他们能忍,要是我肯定不行了。” “你啊,演技真好,我想为你鼓掌了。” “你也不差的,表现得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凤阑夜不忘赞南宫烨,笑意更甚,南宫烨因为她的话,目光微醺,深邃的眸光掠过幽光,探过半个身子认真的开口:“我们是天生一对,不管从哪一方面看。” 肯定的语气中透着愉悦,自从娶了凤阑夜,一向冷酷无情的他,多了很多的人情味,冰寒的俊美面容上,也多了色彩,常常有笑意挂在脸上,使得他越发的出众,让人移不开视线。 “是吗?” 凤阑夜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优雅如竹,一袭紫长衫,衣襟袖口皆用银白的丝绒绣了六瓣的雪花,花瓣清新,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墨黑的发用白玉簪束起,整个人看起来,真的似九天之外的谪仙,配自己吗?确实是不亏,只是她想逗他,所以斜睨了眼睛。 “我这么小,你是不是太老了?” “老吗?老吗?” 南宫烨一向沉稳不变的俊魅五官竟难得的一暗,深邃的黑瞳更是涌起了暗涛,声音便阴鸷了几分,几乎还有磨牙的细声。 “我真有那么老吗?” 说完大手一伸便欲提她的身子,凤阑夜赶紧躲过一边,可惜是慢了半拍,被人家抓住了,提过去按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毫不客气的挠她的痒痒,凤阑夜一向怕痒,忍不住笑起来央求。 “别啊,我怕痒,别挠了。” “下次还说我老吗?还老吗?” 这人还不忘追问,一向深不可测的人,竟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不过只限于这么一个人面前,凤阑夜早举双手讨饶了:“好了,不敢了,南宫烨,不敢了。” “叫什么?” 南宫烨手停下,威胁的看凤阑夜,这丫头立马改口:“烨,不敢了,投降,投降。” “好,下次再犯,最少挠一炷香的功夫。” 凤阑夜咋舌,立刻乖乖的点首,举手表决心:“好,下次不敢了。” “嗯,这才乖。” 南宫烨伸出手宠溺的捏她的脸颊,这丫头的皮肤好光滑,似乎捏了会有瘾一般,让人一捏再捏,不过凤阑夜立马抗拒了:“不行,疼。” “好,不捏了” 南宫烨放开她脸颊,凤阑夜一跃而下,逃脱了他的怀抱坐到对面去,一看到南宫烨的手又伸过来,赶紧开口:“正事,说正事。” 这下某人总算安分了,好看的水眸望着她,凤阑夜理了理头发,顺顺衣服,不紧不慢的开口:“为什么把长孙一族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知道他刚才是故意如此做的,长孙一族的下落,想必他是已经知道了的,可是为什么要泄露出去,这样那两个男人不是抢了功劳吗?所以他一定是故意如此做的,只是为什么呢? “我一向不理朝事,如果此事是由齐王府发现的,反而会引起父皇的注意,如果由晋王府或者楚王府的发现的,倒是很正常的事,对于名利,我不稀罕。” “嗯,那倒是。” 两个人正说着话,月瑾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恭敬的开口:“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 “嗯?” 两人立刻眼神深幽下去,望着月瑾,不知道这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消息,木棉娘娘怀孕了。” “棉妃怀孕了。” 凤阑夜忍不住低喃,这种时候竟然怀孕了,这究竟是好是坏呢,是真的怀孕还是别的计谋?宫中的一团迷雾,扑朔迷离,不过即便再复杂,她也会查清楚的,凤阑夜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利光,如两柄出鞘的宝剑一般,寒光四射,唇角便是淡然的笑。 “明日我进宫去探望她,想必会有很多人进宫探望她。” “不行,你进宫去探望 第083章 烨儿,母妃爱你 隽院,南宫烨的房间内,雅致清新,竹叶的窗帘,罩着一层轻纱,丝纱的低端绣着碧绿的荷叶,房间内,更是摆了两盆花朵,幽香浮动,大理石的屏风上雕刻着数十尾的嬉戏鲤鱼,整个房间高雅大方。 凤阑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道头往枕头上一倒,竟睡得格外的香,一觉到天亮。 至于南宫烨自然不会睡地上,而是睡在房间一侧的榻上,想到小丫头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竟然没来由的放松,也睡得特别的香。 第二天早上,凤阑夜还没醒,感受到脸上总有痒呼呼的东西拂脸,一会儿伸手敲打一下,一会儿又伸出手敲打一下,直到头顶上传来闷笑声,陡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正盯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望着那张脸,皮肤水嫩有光泽,白皙中还透出微微的红,睫毛细长有型,随着眼睛的眨动,越发的魅惑诱人,那好看的唇饱满性感,每一处不论是分开来看,还是合起来看,都是完美无瑕的,真是一个妖孽,想到这总算清醒过来,陡的叫起来。 “南宫烨,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烨坐直身子,扬了扬手中的一片鹅毛絮,若无其事的开口:“叫你起床。” “啊?” 凤阑夜翻身坐起来,才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便想起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本来还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睡得如此香,再看南宫烨此刻的神情也是一夜好睡,看来两个人睡一间房,一点事也没有,总算放下心来。 不过对于南宫烨一大早叫她起来,有些不满意,嘟起了嘴巴:“我还想睡,你吵醒我干什么?” “不是要进宫吗?” 南宫烨奇怪的挑眉,唇角是意兴阑珊的魅惑。 凤阑夜立刻想起要进宫的事,忙伸手推他:“快出去,让叶伶和花萼进来侍候我,别迟了,让雾翦等急了。” “安王妃已在王府的正厅等你了。” 南宫烨倒是没为难她,站起身往外走,不过扔下的话还是使得凤阑夜像被炸到的鸡毛,倒竖了起来,朝走出去的人咬牙切齿的叫:“那怎么不早点叫我。” 可惜没人理会她,花萼和叶伶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房间,然后走过来侍候凤阑夜,一边侍候一边说:“王妃,王爷这里和别处可真不同。” “不同吗?” 凤阑夜瞄了两眼,确实有些不同,这里的装饰,一眼便可以看不同的 品味,都是名贵的东西,高雅又大方,而且房间里有一种熏香,和别处不一样,特别的好闻。 两个小丫鬟侍候凤阑夜起来,帮她打理好一切,凤阑夜连早膳都没用,便领着人赶去王府的正厅。 叶伶担忧的开口:“王妃,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然身体?” “回头再说吧。” 凤阑夜直奔王府的正厅,踏上经过清满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乔珑散步回来,一见凤阑夜的影子,忙笑意盈盈的施礼:“见过齐王妃。” 乔珑今日穿了一件水草绿的长裙,窈窕身材,胸高腰细,愈发的妩媚,脸上同样的罩着面纱,只是这面纱也是水草绿的,上下一体,给她罩上神秘的色彩。 凤阑夜因为赶时间没空理会她,便挥手让她起来,招呼了一声便往王府的正厅而去,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昨晚上的事不会和这位乔姑娘有关吧,想想又作罢,如果和这位乔姑娘有关,她要有很高深的武功,而且千渤辰怎么会一点察觉不了呢,这件事回头再说吧,眼下还要进宫呢,宫中的那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王府的正厅里。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两个人一见面便先抱了一会儿,然后才相互问安,司马雾翦关心的问:“早膳吃了吗?” 叶伶立刻禀报:“回安王妃的话,小王妃还没吃早膳。” 雾翦面容一沉:“那还不去准备,别让你们王妃饿着。” “是,”小丫头一溜小跑的出去吩咐人把早膳准备进来。 凤阑夜见雾翦严肃的样子,抿唇笑,倒没有半分的抗议,她在雾翦的面前,像一个妹妹,很乖巧很听话,两个人坐到圆桌边,凤阑夜一边用早膳,一边和雾翦说话儿。 “昨日你送信过来,我才知道父皇新宠的妃子怀孕了,听说宫中都传遍了,想必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人也会过去。” “嗯,肯定会过去的。” 凤阑夜点头,林梦窈和苏迎夏怎么不过去,那两个人现在正四处帮自己的夫君拉关系呢,怎么可能不去。 “不过我想不透阑夜为什么要去。” 阑夜一向就不是这种人,就算那棉妃怀孕了,又与她何干呢?她是想了一夜没想通,阑夜为何要进宫去。 凤阑夜只吃了一点,便吩咐花萼等把早膳撤了下去,起身拉了雾翦往外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 “我进宫去是有事儿的,待会儿在马车上和你仔细的说。” “好。” 这次进宫,凤阑夜只带了花萼,她心中自有打算,两人出了齐王府,王府门外停着安王府的马车,凤阑夜便坐了安王府的马车,小丫鬟们另备了一辆,两辆马车一起往皇宫而去。 马车里,司马雾翦望着凤阑夜,柔柔的开口:“难道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别的事?” 凤阑夜点头,对于雾翦她是相信的,所以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传闻齐王的母妃,玉妃当年仍是偷情自杀而亡的,可是有人不相信她会偷情,齐王更是为此而痛苦,我进宫是为了帮他查一查玉妃当年的事。” 司马雾翦听了,眼睛睁得很大,伸出手握着凤阑夜的手,紧张的开口。 “阑夜,对于宫中的事,你知道多少,她们每一个人都很阴险,你这样做,岂不是使自己很危险?” 凤阑夜知道雾翦一向关心她,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因为紧张,她指尖一片冰凉,凤阑夜深邃的眼瞳浮起坚定的光芒:“雾翦,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司马雾翦知道凤阑夜的性格,她决定了的事,是一定会去做的,她是无法阻止的,何况现在的她和齐王感情如此深厚,一定会帮他的,她这样的人,外冷内热,只要真心待她的,她必百倍千倍的对你好的,就像她和她一样,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齐王知道吗?” 凤阑夜点头,司马雾翦不再说什么,想了一下,沉着地开口:“这件事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查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小心点,我会从母妃口中试着大谈一些情况。” “嗯,谢谢你,雾翦。” 凤阑夜浅笑起来,她知道雾翦一向疼她,只要她开口,一定会帮她的。 “你啊,和我说什么谢,在这里,我们就是姐妹,以后别说谢。” “嗯,我知道了。” 两个人笑起来,马车内满是愉悦,一路疾驶前往皇宫。 ……。 皇宫的梅翎殿内,上首坐在阴沉着脸的梅妃,一身的雍容华贵,都掩盖不了她此刻的愤怒。 “木棉,你竟然怀孕了?” 木棉坐在下首,娇丽妩媚的容颜布着淡淡柔和的光泽,越发的美丽,笑意盈盈的开口:“是的,皇上恩宠,木棉便受孕了,皇上希望木棉有个孩子。” “你?” 看到木棉那雨露恩泽下的幸福模样,梅妃恨不得撕烂了她的那张脸,此刻心中是深深的后悔,没想到本来想用一个棋子,现在反而让这个棋子气到了,真是得不偿失。 “木棉,本宫希望你立刻打掉这个孩子。” 梅妃说完,木棉眼睛一闪而过的狠厉,脸上却布着恼怒,一脸的不明所以:“不知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皇上的孩子,姐姐难道想谋杀皇子不成?” 梅妃一听,纤手一握,差点没气抽过去,怒指着木棉:“别忘了是我让你进宫的,我能让你进宫,就能让你出宫,或者宫也不用出了。” 说出口的话狠辣无比,阴骜嗜血。 木棉眯起眼睛,慑人的光芒射出来,陡的站起身,怒视着梅妃:“姐姐此言差矣,当初是你让我进宫的,是想利用我,我想此事捅到皇上那儿,看谁更倒霉一些,现在我肚子里有孩子,难不成皇上为惩罚我,而落得一个残毒君皇的称号。” “木棉,你个贱人。” 梅妃算是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的狂妄,她气得都快吐血了,陡的站起身,胸口上下的起伏,因为过于激动,又跌坐到凤榻上,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木棉唇角挂着冷笑,阴沉的开口:“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我会禀报皇上,是你下的毒手,另外如果你想泄露我的身份,请你快点,别用这个威胁我。”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阳光里,那逶迤拖地的长裙在大殿上飞舞,迷了梅妃的眼睛,这一次她直接被气昏了过去,殿外走进来两个宫女,惊慌的声音响起来:“娘娘,娘娘?” 木棉出了梅翎殿,便有思襄殿内的太监过来禀报:“娘娘,有晋王妃和楚王妃等人进宫来请安。” “知道了,”木棉眯起眼睛抬头望天,现在的她是身不由己了,想退是不可能的了,自从来到天运皇朝,她便成了别人的棋子,再不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了,先是晋王南宫卓,然后是梅妃,现在变成皇上了,她若做错了一步,只怕会万劫不复了,有些事已在不归路上了。 木棉领着一群人回思襄殿。 思襄殿内,聚集了一群人,有晋王妃林梦窈,楚王妃苏迎夏,还有安王妃司马雾翦,还有齐王妃凤阑夜,几个人带着各自的丫鬟,齐齐集在思襄殿的大殿上,一眼望去桃红柳绿,令人眼花缭乱。 四人各坐一角,虽 然人多,却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楚王妃苏迎夏打破了寂静,笑着望向凤阑夜:“那天我邀七弟妹过府一叙,没等到七弟妹,后来听王爷说原来七弟妹被人绑架了。” 她一开口,便引起司马雾翦的惊呼,转首望着凤阑夜,难以置信的开口。 “阑夜,你被谁绑架了,我怎么不知道?” 凤阑夜朝她笑笑:“我没事。” 然后望向楚王妃苏迎夏:“真是违了皇嫂的心意,实在是那些贼子太可恶了,那些该下地狱的人,老天会惩罚他们的。” 苏迎夏立刻被阻住了,脸色苍白,眼神深幽下去,正待开口,殿门外传来太监的尖叫声:“棉妃娘娘驾到。” 四人同时望向大殿门外,站了起来。 今日木棉穿了一件桃红的长裙,玫瑰紫的披肩,云鬓如墨,珠钗灿烂,恍若天上的神仙妃子,行走间,婀娜多姿,妩媚娇丽,这样子的美人,难怪皇上会宠幸,林梦窈和苏迎夏心中感慨,凤阑夜的心中却别有想法,这等美艳的女子皇上会不受迷惑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皇帝真的太厉害了。 殿内响起拜见声。 “见过棉妃娘娘。” 木棉如水的眸光顺着众人的视线,一一的越过去,最后落到凤阑夜的身上,慑人的光华中,有嫉妒愤恨之色,想到这个最小的妹妹,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幸福,而她这样美好的女子,却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真的越想越难平静,不过眼下她要对付的不是她,有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木棉想着已走到高处,一拂手坐了下来,雍容华贵,缓缓的开口。 “起来吧,赐坐。” “谢娘娘。” 众人坐下来,思襄殿的宫女奉了茶退到一边去,高坐上的木棉,优雅的饮茶,笑意盈盈的望着大殿下面。 “你们怎么进宫来了?” 林梦窈立刻站了起来,笑得谄媚,温婉的开口:“听说棉妃娘娘怀孕了,妾身等人等待进宫来贺喜娘娘。” 木棉眯着眼睛,一脸的似笑非笑,看着林梦窈,林梦窈被她看得汗毛倒竖,心里嘀咕,这女人真阴沉啊,她以为她愿意进宫吗?是晋王让她进宫的,说今天一定会有人进宫,她不能显得突兀,所以才会进宫的。 林梦窈心中想着,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走过来,继续开口。 “这是千年的人参 ,可调补身子,请棉妃娘娘收下。” 木棉收回视线,点了头,满脸的笑意:“晋王妃有心了。” 楚王府也准备了礼物,凤阑夜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可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不过雾翦知道她的个性,早为她准备好了,两样礼物一并送上去,木棉扫视了大家一眼,周身染着暖意,整个人愈发的迷人。 “各位王妃有心了,本来该陪着大家散会儿步,不过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很容易累。” 木棉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林梦窈立刻察言观色的站起来:“娘娘去休息吧,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是啊,是啊。”楚王妃立刻附和着。 木棉点首,笑着站起来:“你们先在宫中逛逛吧,待会儿在思襄殿用膳吧。” 林梦窈等人立刻接口:“娘娘身子虚弱,还是安心静养吧,我们在宫中别处用了,午后自行出宫去了。” “那也好。” 木棉点首,两个宫女近前扶着她,回转内殿去了,大殿安静下来,凤阑夜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真谄媚啊,溜须拍马,还有她们不会的吗?她相当不屑这样的人,掉首望向司马雾翦:“我们走吧,去给华妃娘娘请安。” “好。” 两人起身便走,林梦窈和苏迎夏一看她们两个人的态度,早怒了,这两人什么态度,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晋王妃和楚王妃,可比他们两个高一等,她们是圣赐的一品诰命,她们虽也是王妃,可没有诰命之封。 “等一下。” 林梦窈叫了起来,凤阑夜停住脚步望过去,冷淡地开口:“晋王妃这是有事吗?” “哼?”林梦窈眼一瞪,理也不理凤阑夜,领先一步朝外走去,身后紧跟着苏迎夏,还有一堆丫鬟,直奔大殿外面而去,凤阑夜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两女人真幼稚,转首望向雾翦:“我们走吧。” “嗯,”两人正准备走出去,这时候思襄殿,内殿走出来两个宫女,飞快的走过来叫住凤阑夜。 “齐王妃等一下。” 凤阑夜停住脚步,等那两个宫女走过来,挑高眉梢,心底已有数,一定是木棉要见她,果然那宫女开口。 “我们娘娘要见齐王妃。” “为什么?” 司马雾翦脸色一沉,便伸手挡了过去,不明白木棉娘娘为何要单独见阑夜,而她害怕阑夜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 不同意她们见面。 说话的宫女看安王妃的动作,有些不安,忙开口:“安王妃,请别为难奴婢等。” 凤阑夜已拉回司马雾翦的手,她想起自己没有告诉雾翦木棉真正的身份,所以她才会担心吧,这件事回头再和她说,最起码现在木棉不会伤害她,反而是为了拉拢她,因为她身边的敌人太多了,她要动她,也是以后的事。 “我没事,你去华清殿吧,等我和木棉娘娘谈完了,过去找你。” 司马雾翦见凤阑夜如此说,知道其中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所以略放下些心,收回手点头,眼看着凤阑夜和花萼跟着两名宫女的身后坐进内殿去,才慢慢转身吩咐小瞳和小圭:“我们去华清殿。” 她还是和母妃打听一下玉妃当年的事吧,希望可以帮助阑夜一些。 思襄殿的寝宫内,木棉靠在床榻上,看到凤阑夜走进来,便挥手让人退了下去,寝殿中,只有凤阑夜和花萼二人,花萼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位皇上的宠妃竟然是五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木棉已招手让凤阑夜走过去,拉着她坐下来。 “九儿最近怎么样?在齐王府还好吗?” 凤阑夜点首,她有什么不好的,烨很宠她,虽然明里暗里的刀剑暗枪无数,但目前还没有伤到他们的,不过以后要越发的小心了。 “我挺好的,姐姐真的怀孕了?” 既然凤阑婳要演戏,她就陪她,看看谁更棋高一着,凤阑夜清浅的笑着。 木棉瞄了一眼寝宫内的两人,点头:“是的,九儿,我怀孕了。” 她说完这句话,凤阑夜没出声,花萼倒是忍不住叫起来:“五公主怀了皇子真是太好了,我们的族人就有希望了,如果产下小皇子的话,云凤国一定会重生的。” 凤阑夜瞄向花萼,这丫头是不是太激动了,而且有点傻了,先不说这是不是皇子,宫中的人会让她产下来吗?还有皇帝,那么高深莫测的人,只怕这凤阑婳也只是一个棋子吧,而皇帝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推太子人选上位,究竟是谁呢?瑞王,安王,这两人目前胜算最大,至于晋王和卓王,倒次要一些。 木棉扫了花萼一眼,缓声开口:“花萼照顾好你们主子就行了。” “是,公主。” 花萼用力的点头,规矩的站在一边,她已感受到凤阑夜身上的丝丝冷气了,赶紧收敛起情绪。 凤阑夜抬眉望着木棉,猜测她是否怀孕了,因为不想惹起木棉的注意,所以不敢给她号脉,只察言观色,看她脸色红润丰满,实在不像怀孕之人,如果木棉没有怀孕,断然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搞出这种动静,那么就是皇帝的意思了,皇上这么做是要对付谁?肯定不是宫外的人,那么是宫中的人,梅妃月妃?绝对不可能是华妃,不知道为何,凤阑夜直觉感到皇上不会对华妃动手,难道他想推上位的是安王,越想越烦,干脆什么都不想。 “你要当心点,后宫不比别处。” 凤阑夜叮咛木棉,把一个妹妹的角色扮演得很刻骨,木棉点头,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说实在的,她确实有些累了,一大早便被梅妃召过去训斥一顿,连觉都睡不好。 “姐姐睡会儿吧,阑夜去华清殿给华妃请安。” “好,认识路吧。” 木棉柔声问,凤阑夜点头,站起身领着花萼走出去,木棉唤外面的宫女:“来人,送齐王妃出去。” “是,娘娘,”立刻有人应声送凤阑夜出去。 凤阑夜领着花萼出了思襄殿后深望了她一眼,花萼慌张的垂首:“主子,奴婢该死,不该乱说话。” “走吧。” 今日进宫凤阑夜是故意带花萼进宫的,花萼为人毛燥,很容易便受情绪操控,所以她带她宫,是为了掩饰她的冷寒,而让木棉注意不到她的身上,看来她是达到这个目的了,所以她并不怪花萼,花萼倒是很意外。 两人出了思襄殿前住华清殿,对于宫中,凤阑夜已是极熟悉了,华清殿离这里挺近的,走过去要一段距离,如果走僻静的小道,正好经过玉晚殿,凤阑夜领了花萼前住玉晚殿。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玉晚殿很是凄凉,但是一草一木依然存在着,空旷的大殿内,有风吹进来,呜呼声响,似乎有人在呜咽低泣,凤阐夜置身其中,感受着这份凄凉,不由想起玉妃来,如果她真的不是自杀的,一定会很痛心吧。 玉晚殿几个打扫的太监不敢惊扰到凤阐夜,只在外面候着,花萼望着四周,忍不住抖索着肩害怕的开口。 “主子,这里好吓人,我们走吧。” 凤阑夜瞄了她一眼,见她脸青唇白的,似乎真的很害怕,你出去候着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这怎么行?” 花萼摇头,不想让主子一个人待着,若是出事怎么办? “好了,我没事的,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想找一下,是否有什么线索,虽然过去很多年,什么线索都该断了,但是心底还是期盼能找到些什么? 空荡荡的大殿内,寂静无声,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四处寻找着,仔细而认真,连边边角角的都不放过,不时的搬动椅子,挪动桌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似乎还没有什么线索,凤阐夜直起腰正准备放弃,忽然一张软榻吸了她的视线,经过她刚才的一番查找,竟发现软榻最里面的角落中,锻面有些松散,似乎那破了,轻轻的飘动着,分明是被人撕下来了。 宫中不比别处,哪里来的坏东西,除非是有人有意为之,如此一想,不由得几大步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脸色凝重而阴骜,小手陡的一伸,只见那锦锻里面露出一块白色的夹层,而那夹层上,清晰的写着几个字,紫黑色的,那分明是血迹,经过时间的沉沦,已失去了原有的鲜红,成了紫黑色的。 那字清晰的露出来,烨儿,母妃爱你。 一刹那间,凤阑夜如遭电击,周身的僵硬,气往胸腔涌去,眼泪更是溢在瞳仁之中,这里一定曾发生了惨不忍睹的事,玉妃也不是自杀的,如果她是自杀,却为何要留下这几个字,她既然奋不顾身的留下几个血字,说明她是真的爱南宫烨,她怎么会忍心敌弃自己的儿子呢,所以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生命,就是那样,她还留下了这几个字,希望有一日她的烨儿能看到,她是爱他的。 大殿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凤阑夜飞快的直起身子,挪动软榻,使它恢复了原状,而她直起身子,仰首迫使那雾气干透,才缓缓的转身。 从殿门外跑进来的正是看守玉晚殿的小太监,一脸惊慌的开口。 “齐王妃,你还是快点走吧,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了。” “嗯,好。” 凤阑夜转身往外走,那小太监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怕齐王妃不肯走呢,赶紧送了齐王妃出去。 玉晚殿的大门外,花萼正来回的走动,一看到主子出来,忙走过来扶着她。 “主子?” “去华清殿吧。” “是,”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玉晚殿,前往华清殿。 华清殿,太监领着凤阑夜和花萼走进去,看到华妃和司马雾翦正坐在大殿的一侧说话儿,两个人的脸上都布着笑意,明眼的人 第084章 以嘴喂药 隽院的书房内,南宫烨正在研究机关布设,他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研究这些东西,隽院内外,一到晚上便会启动机关,若是不小心闯进来,只怕有来无去。 叩门声响起,月瑾在外面恭敬的开口:“王爷,小王妃过来了。” “喔,进来吧。” 南宫烨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抬首望了过去,只见门外走进一道娇俏纤瘦的身影,这小小身子已慢慢的出落的窈窕美丽,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不过这少女此刻正阴沉着脸怒视着他呢。 “阑儿这是怎么了?” 南宫烨奇怪的挑眉,凤阑夜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没好气的开口:“南宫烨,你难道不能等我回来再搬过来吗?” 而且她不想搬啊,她是一个女人,他是一个男人,虽说吧自己有点小,可逐渐长大中,有些地方不方便的。 南宫烨眯起眼睛,光华潋滟,慑魂动魄,慢腾腾的开口。 “你不想搬?” 分明有丝丝威胁在里面,凤阑夜立刻想到他的卑鄙无耻,挠她痒痒什么的,那阴骜的脸色立刻勾出一些笑意:“不是这意思,应该等我回来吧。” 南宫烨唇角潋起笑意,转换话题:“阐儿今日进宫可有什么线索?” 他一提到这个,凤阑夜便想起玉妃的事,脸色凝重起来,那黑幽的眼瞳中竟慢慢的浮起轻霜,一言不发,她真的很害帕南宫烨知道这件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南宫烨盯着凤阑夜,他一直是了解她的,情绪少有波动,而此刻的神情是为了什么,心底下意识的不安,慢慢的站起了身:“阐儿?” “我找到了玉妃当年留下的字,明日你进宫去看看吧。” 凤阑夜用力的吸一口气,憋干了自己眼里的湿气,抬首已是很镇定。 南宫烨大手紧握起来,冷寒笼罩着他整个人,那嗜血之气竟然浓烈得可以淹没周遭的一切:“什么字?她留下了什么字?阑儿。” “在大殿一侧有一张软榻,角落里有血字,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是玉妃留下的子,你明日进宫去看看吧。” 凤阑夜说完,南宫烨已像一头兽似的吼叫起来:“阑儿究竟是什么字?什么字?” 凤阑夜却不再说话,这应该他去看,他看了便能感受到一个女人心中那不能湮灭的爱。 南宫烨的视 线慢慢的罩起了凌寒,嘶叫一声,身形一闪,快如流星,眨眼便消失在书房内,凤阑夜吓了一跳,飞快的追出去,门外月瑾一脸的莫名奇妙,担心的叫了一声:“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已猜出南宫烨一定进宫了,怕他发生什么意外,赶紧叮咛月瑾:“王爷进宫了,你们快去保护他,记着,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此事不能惊动任何人,记住没有。” “是,王妃。” 月瑾应声而去,就是这样,凤阑夜仍然担心,因为按她的估计,南宫烨在那样的状态下,很可能会去找皇上,如果玉妃的死有皇帝的原因,那么南宫烨只会让自己陷入深渊中,所以不能让他惊动任何人,凤阑夜在廊下来回的踱步,最后朝暗处的人命今:“千渤辰,立刻去保护王爷,记着,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千万别惊动宫中的任何人。” “可是小王妃?” 千渤辰担心小王妃的安危,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也难究其责啊,左古为难,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去吧,别管我了。” “好,”千渤辰见王妃发怒,而且他真的很担心少主,不过也放心不下小王妃,所以不忘叮咛:“小王妃你待在隽院内,别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 隽院内有机关,她是看出来了,有不下十种的机关,其中就有按八卦摆布的,所以千渤辰才会如此叮咛,是怕她出事吧。 千渤辰见凤阑夜应了,忙闪身离去,紧随南宫烨而去。 长廊下,凤阑夜眼睛,抬首望天空,一线明的乌云飘过,变天了吗?有些事慢慢的浮出水面了,接下来会是血风腥雨,还是浮华沉浸的长虹? 叶伶和花萼等小丫头走了过来,看着王妃一脸的担忧,不由得出声询问:“王妃,怎么了?” 凤阑夜摇头:“没事,我累了去休息了。” 叶伶立刻在前面带路,先前小王妃的东西都是她和叶卿送进隽院的,所以知道她的房间在哪一间,几个人一起走进了居所,这是三间连在一起的大房,中间是花厅,东面的一分为二,外面是书房,应有尽有,书籍,桌椅,文房四宝,还才一张软榻,里面是不大的寝窒,却收拾得精致无比,所有的被褥都是新的,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最西面的一间是浴房。 “王妃,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叶伶见王妃的神态确实不太好似乎很疲倦,难道是 今儿个进宫太累了想想也是,宫中的那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哪里知道凤阑夜是担心南宫烨发狂,狂怒之下去责问皇上,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她还是休息一会儿,等他晚上回来再说吧。 “好,我休息会儿。” 这一觉睡到晚上卯时,屋子外面传来的吵嚷声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便看到桌子上掌上了灯,灯光朦胧,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大。 凤阑夜眉头一皱,忍不住叫了起来:“吵什么?” 外面立刻有丫鬟冲进来,正是叶伶和花萼二人,一看到凤阑夜醒过来,赶紧奔到床前,紧张的开口。 “王妃,王爷似乎出事了。” “啊?” 凤阑夜一急,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就待奔出去,花萼赶紧拉着她:“主子,衣服还没穿呢?” 两三人七手八脚的动手替她穿好衣服,连头发都没梳,披散着一头浓墨的长发,如锦似绸,纤瘦细长的身子已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直奔南宫烨的房间,只隔了几步远的距离,他住的地方也和她的一样有三间连成一体的居所。 厅堂外立着两个侍卫,一看到凤阑夜过来,赶紧唤了一声:“小王妃。” 凤阑夜也不理会,直冲进去,只见寝室门前同样立着两个侍卫,看到凤阑夜,早侧过身子让她进去,不过却拦了花萼和叶伶二人。 凤阑夜走进寝窒,便看到外间的书房内立着好几个人影,有月瑾和千渤辰,还有一名大夫,此刻正坐在灯下开药方,月瑾和千渤辰一看到凤阑夜走进来,忙恭声:“王妃。” “王爷怎么了?” 凤阑夜已径直住里走,千渤辰跟着她的身后走进去,只见宽大的床榻上,此刻躺着一个不安的人,即顺是闭着眼睛,那狭长的眉也紧蹙着,双唇嚅动,不知道说些什么。脸色白晰得难看,整个人似乎陷入了魔症一般,不停反复的说着话儿,凤阑夜心疼极了,走过去,床前的一人让开来,正是隐在暗处的月縠。 凤阑夜坐到床边,小脸冰冷,伸出手握着南宫烨的手,沉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千渤辰立刻恭声禀报:“属下等跟着少主进了玉晚殿,不知道为何少主竟然狂性大发,疯了一般砸了殿内的很多东西,还要去问皇上,属下等谨记小王妃的吩咐,所以三人合力打昏了少主带了回来,不过回来后,少主却一直不曾醒过来, 反而是一直说胡话。” 凤阑夜不再说什么,她知道为何南宫烨会如此痛苦,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痛恨他的母亲舍弃了他,可是今日看到那血字,母亲分明是爱着他的,她的死是无奈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痛苦而自责,他没有帮母亲查清真相,反而和别人一样的怨恨她,所以心底这一关便过不去,才会一刺激而失去心智。 “去拿了药煎来让他服下。” “是,王妃。” 月縠和千渤辰应声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凤阑夜一人。 凤阑夜伸出手握着南宫烨的手,他感受到有人握他,立刻下意识的握紧,因为痛苦,身子微微烧烫,而且还有汗珠往下滑落,头发湿漉漉的像水洗过的一般,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迷茫而没人要的孩子,那出尘的五官上罩着伤痛,自我折磨着,凤阑夜伸出一只手抚平他眉间的纠结,柔声的开口。 “烨,没事了,都过去了,母妃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她留下字是希望你明白,你不是没人爱的小孩,她是爱你的,一直在陪伴着你成长。” 房间里,凤阑夜一直说着话,安抚南宫烨,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他累了,最后竟安稳了很多,不过脸色仍然很苍白,而且身上有热度。 月瑾出去拿药,很快煎了送进来,凤阑夜接过来示意月瑾扶起南宫烨,她来喂他,可惜一连喂了几口,南宫烨根本不张口,汤药顺着嘴角住下流,连他白色的亵衣郁沾到了,最后只得放下,找了布给他擦拭。 月瑾和千渤辰等人急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如果不服药如何得好啊? “王妃,这可怎么办?” 凤阑夜沉眉,一时没了主意,她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他不服药怎么办?眼下身子还发热呢,只有退了热,心智才会恢复,人才会醒过来。 “你们出去吧,我来。” 两个大男人错愕的望着小王妃,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办法,怔仲了片刻,住外走去,凤阐壳叮咛他们:“今夜我来守着他,你们当值的留下,其他人去休息吧。” “是,王妃。”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凤阑夜望着安静躺着的南宫烨,他的脸色越来越潮红,再不服药只怕会坏事,凤阑夜牙一咬,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一侧高几上的药碗,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缓缓的俯身,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唇,不禁脸烧烫,心跳如鼓,她虽然现在十三岁,可真实的思想,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 姑娘家,而且还没谈过恋爱,面对这样诱感人心的画面,不由慌张,最后一闭眼睛,只为了救人而做,靠近他唇,感受到他唇的柔软细腻,带着轻幽的淡香,沁凉一片,随着她唇的压近,竟不由自主的张口,直到她喂服进去。 一口接一口,直到碗底露出来,凤阑夜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巳满脸的汗,发丝粘连在耳鬓之间,寂静的空间里,自己的心跳一上一下,清晰无比,胸口上下起伏,少见的情绪起了波澜,望着安静躺着的男人,视线不由自主的瞄上他的唇,弧度优美诱人,而且刚才的触碰亡下也知道那唇柔软得似棉花,细腻无比。 朦胧的灯光下,凤阑夜的一张小脸蛋红艳艳的像山茶花,幽香逼人,不敢再看床上的人,只拉着他的手,轻靠在床榻边。 床上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服了药,还是知道有人一直在陪着他,安稳了下来,眉间的痛苦散去,也不再说胡话,只是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凤阑夜,似乎生怕她遗弃了他一般不松开,连凤阑夜想起身都不行,最后伏在他的床边,呆看着他,慢慢的竟睡着了。 一夜过去,早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户射了进来,床上睡着的人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瞬间的嗜血沉戾,周身便罩上了杀气,可是在眸光慢慢的接触到床榻间的人时,眼神不由自主的柔软,好像看到自巳最喜爱的宝贝一样,松开一只手去摸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睛,漂亮又可爱的小丫头,他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救了她,还让她成了自己的王妃,昨夜发生的一切,他潜意识是知道的,她一直陪着他说话,然后给他喂药,那么柔软娇小的唇,碰触到他的唇上,让他的心沉浸,不再慌乱不安,因为知道他还有人要照顾,也许以前保护不了母妃,还那样的憎恨她,但是以后他要保护她,不让人伤害到她。 阑儿,我会等你长大,一直在这里等你。 南宫烨痴痴的看着那小人儿,一头如墨的云丝披盖在小小的肩膀上,就是这样瘦弱的人,周身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若是没有她的存在,只帕他就躲不过这一次的折磨了。 伏在床边的人动了一下,南宫烨飞快的松开手,闭上眼睛假装依旧睡着。 凤阑夜动了一下,感觉腰酸背疼的,昨儿晚上就这么趴在床边睡了一夜,睁开眼睛望过去,见南宫烨脸色总算恢复过来,此刻很安静的睡在床上,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并没有大碍,只是一时失去了心智,才会狂性大发,继而昏迷不醒,现在总算没事了,相信 接下来他会冷静的处理事情。 想到这,凤阑夜站起身,准备回屋盥洗一番,谁知道她一动,床上的人便醒过来了,睁开眼睛望着她,柔柔的叫:“阑儿?” “嗯,你醒了,没事就好。” 凤阑夜点头,伸出小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确定既不热也没什么不好的症状,不再担心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一直憎恨的母妃,原来是爱我的。“ 南宫烨想到昨晚看到的字,整个人陷落在浓重的沉痛中,眼神深幽,泛起点点的火花,俊美的五官上欺霜赛雪的冷意,有些事未必如表面看到的那样,虽然他怀疑,但是却从没想过有一日能亲眼看到母妃留下的血字,她是用了怎样的力量来留下这几个字。 凤阑夜看他很沉痛,忙伸出手按着他:“别想了,我想玉妃娘娘留下这几个字,是想让你明白她是爱你的,你要开心快乐,她一定在某一处陪着你,而不是让你如此难过,这样她反而不安心。” 南宫烨抬首,脸上已淡定下来,用力的点头:“嗯,我相信她会在某一处看到我。” 说完不再说话,静默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抬首望向凤阑夜:“阑儿,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谁若是害了她,我不会放过他的,不管是谁。” 声音狠厉阴骜,好像谪仙的修罗,杀机重重。 凤阑夜没说什么,不知道这后面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不过她会帮他查清的。 “昨天我们去问了华妃,知道一些事。” 凤阑夜停下来望着南宫烨,见他静静的望着自己,又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镇定自若的南宫烨,她才算松了一口气,接着往下开口:“其实华妃在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并不是四妃之列,是因为她和皇贵妃情同姐妹,那皇贵妃临死之前精求了皇上,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子,皇上才会升了华妃的位份,成为四妃之一的华妃,而四妃亡中除了梅妃,月妃,还有你的母妃玉妃。” 南宫烨眼神深若寒谭,沉声开口:“那么华妃是否知道当年玉晚殿发生了什么事?” 凤阑夜摇头:“我想她不知道,如果知道她不会说皇贵妃的事,皇贵妃叶襄情,乃是五皇子瑞王的母妃,听说皇上爱的女人只有那位叶襄情,那么他为何要把瑞王撵出京城,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恐怕皇上属意的太子人选仍是这位瑞王爷,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瑞王。” “五皇兄?” 南宫烨眼瞳一闪而过的光芒,对于大位之争,他没什么兴趣,但若是这里面参杂了他母妃的死,那么他就不能不问了。 “难道我母妃的死和皇贵妃有关?” 南宫烨想着沉默,寻找这其中的端倪,站在床边的凤阑夜敛眉。 “听说这位皇贵妃病死了,然后皇上宠幸了你的母妃,如果皇上真的爱那位皇贵妃,怎么会宠你母妃呢?这其中?” 凤阑夜没有往下说,若这一切真的是皇上设的局,那就真的太阴狠了,究竟玉妃做了什么事使得皇上这样做,还把南宫烨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想想便不寒而栗,这还是他的父皇吗?如果说这一切不是皇上设的局,又有何人能布下这等天衣无缝的局呢,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儿信息泄露出来。 南宫烨的脸阴骜一片,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黑沉得可怕,眼瞳闪着嗜血的杀气。 “你说是父皇的手脚?” “我希望不是,可是如此高深的布局,还有他的不合理做法,不能不让人怀疑,他那么精明,会不知道他那样宠你,会害到你吗?如果他真是一个寻常人,或者会受人蒙蔽,可惜他偏偏是个精明的君皇。” 凤阑夜说完,便不再说什么,还是让他静静吧,一时之间这些消息,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吧,先是母妃留下的字,观在又牵连到皇上的头上,她知道其实得多事南宫烨心中已有疑云,可是等真实的展现出来,那是两回事。 等到凤阑夜走出去,南宫烨用力的一捶床柱,便听到咯嚓一声响,再没有一丝的声音。 凤阑夜回了自个的房间,叶伶和花萼正在门外张望,一看到她回来,忙恭敬的询问:“王妃,王爷还好吧。” “恩,没事。” 径直走了进去,花萼跟进去,叶伶领了两个丫头去难备早膳,很快便呈上来了。 “王妃,吃点吧,熬了一夜,很累吧,吃完休息一会儿。” 叶伶关心的开口,凤阑夜点头,昨夜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趴在床边睡很难受,腰酸背痛全身好像散了架似的。 厅堂内很寂静,没有一点的声响,凤阑夜安静的吃饭,不过只吃了几口便停住了,脸颊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娇艳夺日。 她是想起了昨晚上的用嘴喂药的画面,南宫烨似乎不知道昨儿晚上的事,这样想来,她心里还坦然一些,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处了,真是太羞人了。 一侧的叶伶看小王妃愣神,赶紧询问:“王妃不合胃口吗?那奴婢重准备。” “不,挺好的,我是没什么胃口,都撤下去吧。” 凤阑夜放下筷子,她是真吃不下去,转身住内间走去。 叶伶示意叶卿和桃红两个丫鬟把东西收拾下去,自己扶了小王妃进寝室,侍候她休息。 凤阑夜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时间睡不着,望着两个小丫头,想起还待在府中的那个女子乔珑,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还有她有没有武功呢? 想到这,唇角勾出笑意,招手示意叶伶俯耳过来,低声嘀咕了几句。 叶伶立刻眉开眼笑,欢喜不已:“好,奴婢这就去办。” 转身拉花萼出去,花萼不知道主子说了什么,追着叶伶问,两个人一路说着往外走了,凤阑夜安静的躺着休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昨儿晚上的那个画面,越发的脸红,伸出小手拍拍自己的脑门儿,凤阑夜啊凤阑夜,你是不是太色了,怎么净想这个呢,以后不准想了,睡觉,自己命令自己,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 清满院内,乔珑在院内闲逛,一脸的若有所思,没想到这齐王府竟然让她一筹莫展,就是龙翔国,她也是为所欲为的一个,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闷气,越想心里越恼,这时候院门前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来。 乔珑一抬首望过去,便看到上次找她麻烦的丫头,又领了一帮人过来,不由得眼神陡冷,怒瞪着快走到眼前的人。 真他妈太可恼了,真想好好的教训她们一顿,不过,乔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若是这帮丫头动手,自巳再受伤了,短时间不用出齐王府了,唇角勾出冷然的笑意。 这时候叶伶已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飞快的围住乔妮,生气的瞪着她。 “乔珑,你的病好了,我们来送你出府。” 乔珑一愣,以为这些人来找碴的,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撵她出府的,她怎可能走,想到这,便伸出手按住自巳的胸口,柔媚虚弱的开口:“叶伶,你们王妃留我下来养伤,你一个小丫鬟想干什么?” 叶伶唇角勾出冷笑:“我们王妃是让你留下养伤,可你伤好了,还赖着不走,这就由不得你了。” “来啊,把这人拉出去。” “是。” 身后跟着的正是莲院的丫鬟婆子,足有七八人,一把拉过乔珑的 身子,乔珑哪里愿走,假意跌跌撞撞的往后一栽,正好撞到一根柱子上,疼得呲牙裂嘴的,眼泪流了下来,指着叶伶。 “你们太过份了,我要去找你们王妃。” “王妃休息了,上次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挨罚,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妃知道。” 身后的几个小丫鬟附和着:“是,不能让王妃知道,否则我们又倒霉。” “把她拉出去,还和她多废话什么。” 叶伶一声令下,身后几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才不管乔珑是怎样国色天香的美人,这时候乔珑顾不得疼痛跳了起来,在几人间东推西撞,只听到她叫喊起来:“你们欺负我,你们欺负我。” 哭了起来,清满院的动静惊到了王府的管事,立刻禀报给柳管家,柳管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领着人过来处理,只见叶伶气势汹汹的带着数名丫鬟正围着乔珑,乔珑此刻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头发全散了,衣服也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看上去凄惨无比。 柳管家喝止一声:“叶伶,你在干什么?当心王妃重罪你。” 叶伶一脸的无所畏惧,事实上她早就叮咛了她身后的几人,别真的动手,只是吓唬她而已,谁知道这女人如此一番析腾下来,身上竟然披霜挂彩,似乎被打得不轻似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们几个人根本就没动手,这女人看来不简单啊,难怪王妃让她领人过来试探她,原来真的隐藏着什么,她想干什么。 柳管家吩咐身后的人扶起乔珑,面无表情吩咐沸满院内的两个丫头:“还不把人带进去盥洗一番。” “是,柳管家。” 那两个小丫头应声,带了乔珑下去。 柳郸回身踱步走到叶伶的面前,脸色阴沉的训斥:“叶伶,你又惹事,当心王妃惩罪你。” 叶伶不卑不亢的开口:“柳管家放心,叶伶既然如此做了,自去王妃那里领罪。” 说完竟真的带着人离去了,柳郸站在原北日瞪口呆的望着一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有人走过来:“柳管家,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让王爷进宫。” “好,我去隽院禀报王爷。” 柳管家立刻走出去,也不去理会清满院的动静。 …… 隽院,凤阑夜的房间内,叶伶正在禀报事情的经过,本来她想等小王妃醒来再禀报的,谁知道王妃根本没睡,她便乘机禀报了前因后过。 第085章 毁容 薷烟岛,虽然只是一处小小神秘的岛国,但却是各个大国心中的一根刺,天下人眼中的禁忌,传闻岛上聚集了大批各国的重刑犯死囚犯,能人异士奇多,而且这座岛易守难攻,包裹在烟海之中,烟海又名死亡海,水流湍急,暗礁遍布,最奇特的是里面有很多的漩涡,稍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涨潮和退潮的时候,水流方位自行变换,变幻莫测,这烟海中自由出没的只有薷烟岛的人,因为他们掌握了一套出海的规律,可以安然无恙的避过那些暗礁漩涡。 凤阑夜见厅内的几人像看天外之人一般看着她,不由得又追问了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不知道薷烟岛有错吗?”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轻摇螓首,他们只是太惊讶了,其实想想天下间只怕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薷烟岛的存在,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没什么,阑儿想多了。” 南宫烨说完不再看凤阑夜,盯着下首跪在地上的千渤辰。 “说吧,乔珑究竟是什么人?” 千渤辰垂首不堪上首的少主,波澜不变的声音:“属下不知。” “你?” 南宫烨眼瞳陡的阴沉下去,暗涛涌起,怒意染在瞳底,正在这时候,厅外有侍卫走进来禀报:“禀王爷,隽院门外,乔姑娘求见。” “她竟然敢?” 千渤辰飞快的抬首,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胆敢再次闯进来,自己真该死,就该一下子打死她才是,没想到受了伤的她竟然还能闯进来,这说明她带了人过来,真是大意。 厅堂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她不是被你杀了吗?” “请少主责罚,千渤辰甘愿以死谢罪。” 千渤辰恭敬的开口,再不多说一个字,少主要怎么惩罚他,他绝无怨言。 不过南宫烨却没急着惩罚他,倒是吩咐侍卫:“带她进来。” “是,王爷。” 千渤辰一听南宫烨的话,飞快的抬首:“少主,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还是派人撵了她出去吧,她是不安好心的,少主还是别见她了。” 凤阑夜眯起眼睛,光芒流转,这千渤辰为何害怕南宫烨见乔珑,难道隐藏了什么事不成。 不过那侍卫已走了出去,厅内,南宫烨嗜杀的眼睛盯着千渤辰:“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本王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都到这种时候了,千渤辰知道不说是不可 能的了,而且让那个女人说倒不如自己说,垂首望着地面。 “乔珑是龙翔国的人,是老主子派来和少主婚配的人。” “什么?” 南宫烨俊美如珠玉似的容颜上,一瞬间难看异常,青霜遍布,大手一握捶向身侧的案几,案几应声而碎。 厅堂内几人恐慌不已,千渤辰更是替老主子担忧,老主子为何要做这种事,他一直以来都顺着少主的,却为何这种事却逆着他的意,不是把他推离自己更远吗? 凤阑夜娇丽的脸蛋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眼看着一切。 对于这未见过面的老主子说不上什么感觉,既然夔机老人那么聪明,他做事必然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厅内陷入了寂静,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侍卫领着乔珑走了进来。 乔珑一身绛珠红的云衣,衬得她云鬓如墨,红衣如霞,千娇百媚,周身的贵气和冷傲,缓缓走进来,扫视了几人一眼,最后跪下来:“见过王爷。” 一侧的千渤辰冷瞪着这女人,恨不得上去再补一掌给她,这个蠢女人,他之所以放过她,是因为她是老主子派来的,他不想伤了她的性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无耻,她可知少主是不会要她的,只不过自找苦吃罢了。 南宫烨唇角勾出一缕笑意,眼瞳狰狞之极,世人都道齐王性格孤僻,阴骜残忍,既如此,他又何必在乎什么眼光,一瞬那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般森寒。 地上跪着的乔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明明很美,为何前一刻是谪仙,下一刻却成了魔鬼,令人恐慌,手心忍不住冒出冷汗。 南宫烨根本不叫乔珑起来,只是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要见本王,何事?” “乔珑乃是龙翔国的公主,此番前来天运皇朝,是因为夔机老人提出的要求,他让乔珑前来天运皇朝嫁与齐王。” 乔珑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到了南宫烨眼中的杀机,很浓很强烈。 一侧的千渤辰周身冷汗,怒瞪着这女人,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毁了少主与老主人之间的情分,本来少主的心似乎有些松动了,没想到她这一出现,只怕少主的心结比以前更重了。 “你以为你想嫁,本王就要娶你吗?这天下有多少人想嫁本王,你说本王都娶吗?” 南宫烨的嗜血敛去,换上的竟是波澜不惊的笑意,只有他近身的几 人才知道,此刻主子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意思?他要动杀戒了,而且还是自己动手,只要他一动,往往那人会很惨。 可惜乔珑不知道,看到齐王前一刻的杀机退去,此刻看上去竟然温润了许多,所以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乔珑不论身份还是人品,自认和齐王才是最相配的,至于别人,老主子认为配不上。” 她话音一落,凤阑夜不怒竟笑了起来,因为她真的没见过有人这么夸自己的,一般人还知道谦虚一些,这女人的脸皮该有多厚呢。 厅内几人同时望向凤阑夜,以为她刺激到了,尤其是南宫烨一伸手握着她的手:“阑儿?” 凤阑夜摇首,伸了手掩嘴:“我就是觉得她说话好笑,哪有人这样夸自个儿的,这脸有多厚呢?” 乔珑一听夜阑的话,立刻气势汹汹的盯着,不过看到南宫烨的眼神间的宠溺,真是又嫉又怕,最后收敛了很多,婉转的开口。 “这不是乔珑的意思,是夔机老人的意思,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把什么都推到那老人身上,千渤辰脸上森寒一片,就不知道老主子怎么如此糊涂,怎么就看中这样的女人了,美是美,可是心底实在太差了。 南宫烨见阑儿没什么事,再次把视线调到乔珑身上:“你的意思是因为长得美?” 乔珑一听这个,也不回话,竟自轻轻的摘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容颜来,这张脸当真是举世无双,那肌肤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有光泽而完美,明眸皓齿,梨涡浅笑,果然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大美人,千年难得一见。 厅堂内几人都承认,这女人确实长得美,难怪如此自傲,这等绝色姿容,若是寻常男子,早受她迷惑了,可惜南宫烨不是受美色所惑之人,何况美的东西他是习以为常,他自己就是绝色姿容,美在他的眼中空如无物。 南宫烨神色未变,只是眼里积聚出暴风雨,一刹那,厅堂内,流光闪过,寒气四溢,月瑾只觉腰间宝剑一动,耳畔已传来一声痛呼,然后厅堂安静下来。 这前后左右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待到众人看清,之间花厅之下的乔珑,两手捂住脸颊,像看到了鬼一样,血从她纤白的指缝间溢出来,顺着手臂一直往下滴,沾染在她的云衣之上。 她睁大眼,低首说伸出手来望,眼瞳是死一样的灰败,那只手颤抖得厉害,指着南宫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被毁容了,她被毁容了,一向自喻美貌过人的她竟然被这个男人毁掉了绝世无双的容颜。 而高座上的南宫烨似毫不为所动,宝剑的寒芒反射到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很冷,慢慢的抬首,望着乔珑,竟然还笑得出来。 “现在你认为还有什么可以配得上本王的?” 没有了容貌,她还有什么配得上他的,这个男人是魔鬼,他没有心,竟然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这样的人,不但视若无睹,而且还毁了她的脸。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脸?”乔珑哭了起来,眼泪浑和着血迹,滴到地上。 凤阑夜望着这个女子,挑眉,心底叹息,何苦回头呢,既然千渤辰放了你一马,回龙翔国去不是更好吗?竟然来找这等罪。 “还有什么配得上我的。” 南宫烨竟然还在等乔珑的答案,厅堂内所有人都明白,若是乔珑再说出一样东西来,只怕会一一被王爷毁掉,就是乔珑自己也心知肚明,哪里还敢说出一个字来,她不说话,南宫烨脸色陡变,阴骜凌寒,命令下去。 “月瑾,给我废了她的武功,派人把她送回龙翔国去。” “是,王爷。” 月瑾哪里还敢多说话,立刻走过来一伸手便锁了乔珑的穴道,乔珑本来就受了内伤,再加上脸上被毁,连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反抗,任凭月瑾摆布,月瑾把乔珑提了出去,自去办事。 花厅里,千渤辰还跪着等候处罚,南宫烨阴沉的望着千渤辰。 “没想到你竟然胆敢隐瞒、欺骗本王,这样的人本王可不敢留,马上回薷烟岛去,告诉他,从此以后本王不想再见到他和薷烟岛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本王就带人灭了薷烟岛。” 残忍嗜血的话吐出来,千渤辰不敢多说一个字,他知道少主是放他一条生路了,否则自己岂能活着回去,可是老主人嘱咐他保护少主,带他回烟海去,现在他任务没完成也没脸见老主子,不如以死谢罪。 千渤辰念头一起,掌心一凝,气流罩起,便往自己的头盖击去,沉痛的开口:“属下以死谢罪。” 他快,另一道气流更快,南宫烨飞起一掌化解了他的气力,使得他功亏一篑,竟然没有四成。 凤阑夜眯起眼睛,望向千渤辰,缓声开口:“你回去把,我想一切都在你们老主子的预估中,他一定会有新的指示给你。” 千渤辰愣住了,想想小王妃的话 ,确实是个道理,老主子做事一向谨慎,为何这件事如此唐突,他还是回烟海去问他,就算死也瞑目了,沉痛的开口:“是,属下立刻回烟海去。” 说完闪身离开,花厅总算寂静下来,月瑾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 “王爷,一切按照王爷说的办了。” “嗯,以后让月縠保护小王妃。” 凤阑夜一听他把人调到自己的身边,便不赞成了:“不需要,最近暗潮涌动,还是留在你身边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南宫烨不理会她,挥手让月瑾下去,厅内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 乔珑玉容被毁,还被废了武功撵走了,整个王府内,小丫鬟们欢腾成一片,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叶伶把银哥儿提进王妃住的花厅,这家伙前两天生病了,这刚好点便开始叫个不停。 “银哥儿想小王妃了,银哥儿想小王妃了。” 凤阑夜噗嗤一声笑起来,她冰冷的心,现在竟温和了很多,站起身去逗银哥儿:“你想我,我不想你啊。” 叶伶和花萼等小丫头也围在旁边,笑着看王妃逗银哥儿,那乔珑被撵走了,大家都从心底觉得开心,齐王府再次恢复到以前的安定了。银哥儿听了凤阑夜的话,似乎相当的不高兴,歪着小脑袋不搭理人了,生了一场病,这家伙脾气倒是大了,大家再次笑起来,叶伶忍不住开口逗它。 “银哥儿,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花萼接腔,小家伙抬头瞄了两眼,立马又高兴起来:“美女,给爷笑一个,给爷笑一个。” 这话原是凤阑夜教它的,经由它嘴里说出来,怪腔怪调的,别提多搞笑了,大家笑得七倒八歪的,凤阑夜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坏东西,转身坐到一边去了,叶伶提着鸟笼挂起来。 银哥儿见大家笑得厉害,越发的叫得厉害:“美女,来,给爷笑一个。” 凤阑夜发现一件事,银哥儿往往是大家笑得越厉害,它越喜欢说那一句,这浑小子确实机灵。 齐王府安定下来,不过齐王南宫烨却很冷,整张脸阴沉无比,他一出现大家就备受压抑,然后借故做事的做事,逃开的逃开,就连银哥儿也规规矩矩的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好在王爷没有发作出来,小王妃大部分时间陪着他,一切都很平静。 一连几天两个 人都没有出府,呆在隽院里。 这一夜,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半夜的时候,南宫烨和凤阑夜正沉睡的时候,柳管家领着人过来禀报,宫中来人了,让王爷和王妃进宫呢。 南宫烨和凤阑夜匆匆起来,穿衣整理一番,忙碌过后相携着走出隽院。 看到柳管家立在门外,南宫烨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道,来的是一个寻常的太监,只说元公公吩咐了把王爷和王妃接进宫去。” 南宫烨不再说什么,牵着凤阑夜的手往王府前面的大门而去,身后数名下人和侍卫,前面有人提着灯笼,一路浩荡的直奔前面。 王府的大门口停着一辆豪华车辇,南宫烨和凤阑夜眯眼望着,那小太监果然是宵元宫的人,恭敬的立在辇车下面,一看到齐王出现,赶紧领着人施礼。 “见过齐王爷。” “起来吧,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挥手,冷寒的开口,暗夜下,他眼瞳罩着寒潭之气,令人心生畏惧,那小太监不敢直视,只垂首禀报:“奴才不知道,好像是棉妃娘娘出什么事了。” “棉妃?” 南宫烨和凤阑夜同时出声,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上了马车,齐王府的侍卫翻身上马,数十人尾随其后,一路往皇宫而去,这一次进宫,凤阑夜没带任何小丫头,和南宫烨共坐一顶辇车,往皇宫而去。 马车上,南宫烨伸手搂着凤阑夜靠在自己的胸前,暗沉的声音响起, “你再睡会儿吧,现在还是半夜时分。” “我不累,宫中终于开始乱了,我想玉妃的事应该很快便有着落了。” 两个人说着话,辇车一路往皇宫而去,小太监直接把南宫烨和凤阑夜拉进内宫门,往思襄殿而去。 思襄殿门前,停了好几辆的马车,殿门内外,人影晃动,灯光亮如白昼,却无一丝的声响,进进出出的每个人脸上都布着心惊胆颤,南宫烨和凤阑夜走了进去。 之间大殿两侧,站了不少的人,有晋王南宫卓和晋王妃、楚王南宫烈和出王妃、三皇子南宫燮,还有安王南宫昀和司马雾翦,连八皇子南宫琛都过来了,后宫的几名妃嫔也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大殿正中还跪着一人,正是梅妃娘娘,此刻一扫之前的高高在上,狼狈不堪的正低声啜泣。 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进去,也没人注视他们,他们选 个角落里站定,注意着眼前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雾翦最先发现了他们,悄悄的走了过来,靠近凤阑夜,温和的开口:“你们来了。” 凤阑夜点首,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雾翦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小声的嘀咕:“棉妃娘娘流产了,听说是梅妃娘娘下的毒手。” 原来摇动的人事梅妃,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面容平波无澜,只要不动齐王府,他们就隔山观火好了,既然皇上动到了梅妃的头上,就说明了一件事,太子候选人根本不是晋王。 这个道理想必很多人都懂,凤阑夜抬首望去,只见晋王南宫卓脸色一片苍白,半垂着头望着跪在地上的梅妃,一言不发,倒是八皇子南宫琛,陪着梅妃跪在大殿的正中,嘴里不时的嚷叫着。 “怎么会是母妃下的毒呢?父皇,你要相信儿臣,母妃是不可能下毒手的。” 梅妃也哭着开口:“皇上啊,妾身没下过手啊,你不能听棉妃一人之言而定妾身的罪啊。” 此时的梅妃真是悔不当初啊,这天下事真的不会永远如自己的意,想得再好又怎么样,什么事能永远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呢,玩心计,到头来只怕栽在心计中,皇上,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凤阑夜冷眼望着大殿内的一切,她可不会同情梅妃,也许是她的报应到了吧,她能稳坐四妃之一的位置,手中只怕有不少的血腥,那些人难道就枉死不成,不过外面吵成这样,皇上呢?凤阑夜想着望向旁边的雾翦。 “皇上呢?” “在里面,听说棉妃受了重创,御医正在抢救。” 凤阑夜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们两个人的说话,南宫烨自然听到了,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设么,只注视着殿内的情况。 晋王南宫卓一张脸铁青一片,大手紧握在拳,青筋暴突,他的心情明显很愤怒,不知道是对梅妃娘娘还是对流产的棉妃娘娘,更或者是皇上,不过谁去理会他此刻的心情,相较于晋王,楚王和月妃娘娘明显的很高兴,能除掉一个对手是一个。 凤阑夜唇角的笑意更深,望着月妃和楚王,这种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幸灾乐祸,要知道如果皇上动梅妃和晋王,也许下一个动的就是他们了,除非楚王是太子人选,不过照她的观察,太子不像是楚王,所以皇上一定会动他们。 虽然心疼南宫烨,但是凤阑夜还是很佩服昊云帝,他知 道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凶残,如果不先下手控制着事态的发展,也许这江山动荡不安,而且杀戮成风,所以他抢先一步动手了,只有他控制住了,才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且只有他才能保住这些儿子们之间的和平,就看他如何做了。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狠心的对待南宫烨呢?这其中难道还隐藏着什么? 凤阑夜猜测着,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内殿走了出来,满脸的威严沉重,双瞳闪着利光,好似出鞘的宝剑一般寒气四溢,大殿立刻阴云密布,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动一下,直到昊云帝走到高处坐下来,下首的所有人才跪下来。 “见过皇上(父皇)。” 昊云帝一脸阴沉,挥了挥手,该站起来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梅妃和晋王南宫卓还有晋王妃林梦窈和八皇子南宫琛四人跪在中间,一动也不动。 梅妃爬前两步,哀求起来:“皇上,妾身什么都没有做,皇上一定要明查啊。” 八皇子南宫琛也哀求了起来:“父皇,母妃不会那么做的,你一定要查清楚。” 昊云帝没说话,脸上眼睛显得很疲倦,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伸手一挥,从他的身后走过来一人,正是他的大太监元梵,元梵走下台阶两步,面容沉重的开口。 “皇上让奴才查棉妃娘娘中毒这件事,奴才已查清楚了。” 元梵说完,便朝殿门外叫起来:“把人都带进来。” 立刻有几名太监押着几人进来,那几个人一走进殿内,也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晋王和梅妃的眼睛,跪在大殿的一侧,一言不发。 元梵手持拂尘走了过去,尖细的嗓音响起:“说吧,把先前给洒家说的话再对着各位王爷娘娘说一遍,让主子们知道事情的经过。” “是,元公公。” 一排人应声,便有一个跪出来一些,低头回话。 “奴婢是思襄殿的宫女,昨儿晚上辰时梅妃娘娘过来探望主子,直到巳时方走。” 梅妃一听叫了起来:“难道我来探望她也不行了。” 这时候另外一名宫女接口:“梅妃娘娘来的时候,送了棉妃娘娘一个香囊。” 元梵接了口:“娘娘可有此事?” 梅妃听了点头:“是的,我是送了她一个香囊。” 梅妃的脸色很难看,心里突突的跳,其实那个香囊是做了手脚的,只 不过所用的药短时间不会发作,而且是不知不觉中让人流掉了孩子,哪里是这么短时间发作的啊,所以她相信绝不是香囊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她看上去很镇定,可是查到这个香囊了,不免有些害怕。 “是这个吗?”元梵把香囊递到梅妃的面前,梅妃瞄了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是她的香囊,元梵见她点首,转身把手中的香囊递给了跪在最旁边的御医:“高御医,这香囊有什么说法。” “禀皇上,各位王爷,这香囊中掺了藏红花,其味清香,闻者只以为是一般的熏香,但轻者可以使人流产,重者母子俱亡。” 高御医话音一落,梅妃脸上豆大的汗往下滚,她的香囊中并没有房藏红花,只不过是寻常的五香草,这是怎么回事,香囊中怎么会有藏红花如此大毒的东西,不是她干的啊,这下真是有口莫辨了。 “皇上啊,妾身什么都没有做啊,皇上。” 梅妃哭得凄惨无比,八皇子南宫琛也跪着哀求:“父皇,母妃不会那么干的,求父皇放过母妃吧。” 一侧的月妃却在一边煽风点火:“姐姐刚才不是说香囊是你的吗?” 大殿上,很多人看好戏,动也不动,梅妃和八皇子哭得很伤心,这时候一直坐在高首没动的昊云帝,陡的睁开眼睛,那双眼瞳深骜阴沉,一眼探不到底,幽远嗜血的声音响起: “来人,从今日起梅妃不得离开梅翎殿一步,宫中一应大小适宜,以后由华妃打理。” 殿门外,飞奔而进数名太监,直走到梅妃的身边。 梅妃懵了,努力了多少年,眨眼的功夫,自己被软禁了,还不准出梅翎殿一步,这宫中真是太可怕了,走错一步便毁掉所有,她不敢多说,恍然站起身来跟着太监身后往外走。 八皇子南宫琛飞快的起身,也不理会别人,跟着梅妃的身后前往梅翎殿,只要母妃没事就好,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总好过被关到冷宫里去。 八皇子倒松了一口气,只有梅妃和南宫卓知道,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选不是他,所以才会动到他们吧。 南宫卓的脸色难看异常,上首的昊云帝并不看他,望着梅妃的背影,冷冷的警告:“如若出梅翎殿一步,你就到冷宫里面去思过吧。” 殿门外,夜风凉薄,梅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夜怎么如此冷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大殿内,昊云帝挥手让晋王南宫卓和林梦窈起来,扫了一眼大殿内外 第086章 疯了 南宫烨欺身逼近月妃,但这一次月妃紧抿着嘴,再不说一个字,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南宫烨。 “那个太监在我手上,但我不会让你见到他,除非你帮了烈儿,那么我就会让你见到他。” “你!” 南宫烨陡的发怒,狂性大发,伸手提起月妃的身子,一扬手便待动她,凤阑夜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别杀她,杀了有麻烦,而且不知道玉妃究竟怎么死的。” 南宫烨森冷吃人的眼神紧锁着月妃,最后喘着气放下她,一侧的凤阑夜扶了月妃坐下:“好,我们会帮楚王一次,但你记着,若是我们真的帮了一次,你必须立刻交出那太监来。” “好。” 月妃点头,想起什么似的的开口:“但那个忙要我出口,别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是不算的。” “好,”凤阑夜点首,伸手拉了南宫烨:“我们走吧。”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又有麻烦,南宫烨狠狠的回首瞪了月妃一眼,那张清容隽绝的容颜上,冬雪般的寒凌,拉了凤阑夜展身离开月窕殿回齐王府,宫里的辇车送她们回去,他们务必要抢在他到达之前回到马车上,不然太监便会发觉,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样的风波…… 南宫烨的轻功极厉害,揽着凤阑夜一路狂飙,当辇车停在齐王府门前的时候,他们两个总算赶到了,太监立在辇车外面恭敬的开口: “王爷、王妃到了,请下车吧。” 一直紧随在马车之后的月瑾等侍卫,飞快的翻身下马,恭敬的上前掀起车帘,请了王爷下车。 其实先前王爷离开,月瑾是知道的,本来担心想跟去保护王爷,但怕太监看出来,所以一路镇定的回府,眼看到了王府了,他还真担心王爷赶不会来,准备编个理由呢,好在王爷回来了。 南宫烨从马车内下来,转身伸出手抱凤阑夜下来。 此时天色已微明,青暮暮的光芒笼罩着东方,远处的大街上已有路人的说话声,不时的响起来,汇成热闹的早市,太监告了安回宫去了,南宫烨拉着凤阑夜的手一路走进齐王府,没想到竟然忙了半夜,此刻两个人都很累了,所以什么都不想了,先休息一会儿要紧,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做,别累坏了才是真的。 “阑儿,睡会儿吧,你累了。” “嗯。” 柳管家一直在王府内守着,没想到王妃和王爷天亮才回来,忙迎 了过来,领着两个下人,把王爷和王妃一直送到隽院门前方离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各自进隽院休息,隽院内,大大小小的谁也不敢打搅他们,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响。 这一觉只睡到中午,还是因为肚子饿得咕咕的响才想过来的,凤阑夜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白纱帐,想着昨儿晚上发生的一切,梅妃被软禁了,他们也问出一些有关于玉妃的事,虽然还不知道真相,但当年玉晚殿发生的事,一定是一场浩劫。 凤阑夜正想的入神,叶伶走了过来,沉着的开口:“小王妃,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侍候你起来吧。” “嗯,”凤阑夜翻身而起,叶伶动手侍候她,见这丫头半天没说一句话,虽然脸色表情平淡,不过似乎在生气,奇怪的挑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一边动手扶她坐到梳妆台前帮她梳头,一边生气的开口: “今儿个又来了两个女人,正在王府的前厅等着呢,说有事要见小王妃,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什么想勾搭王爷的人。” 凤阑夜诧异的挑眉,不会吧,乔珑刚离开几天,便又有女人过来了,不过哪都是勾引南宫烨的,不知道是什么别的事吧?凤阑夜收拾好了,站起身来往外走,叶伶跟在她身后,问外候着叶卿和桃红,倒是没看到花萼。 一行三四人,步出房间往外走去,直奔王府的正厅。 “那两人现在在王府的正厅里吗?” 叶伶点头,几人出了隽院,凤阑夜又瞄了一眼身后,花萼去哪了?忍不住开口问:“花萼呢?” 叶伶扫了一眼,眉毛挑了一下,张嘴欲言,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花萼到底是小王爷跟前的人,有时候她若说了,只怕人家当她是挑拨是非的,其实这两日花萼总是心神不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阑夜看叶伶的举止,知道她有话要说,叶伶本就是个聪明的,肯定是她有什么发现。 “你说吧。” “是,”叶伶点头,瞄了一眼叶卿和桃红,两人都望着她,叶伶轻声的说,“这两日花萼总是心神不宁的,奴婢怕她有什么心思,问她她也不说。” “喔。” 凤阑夜眼神幽的一暗,花萼若是再有什么事,她是不能留她在身边了,这丫头虽然从最初一直跟着她,但是和她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样的,她不是云凤国人,所以对于那些族人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也许机缘巧合下她会救 那些人,但不会特地去救那些人,但花萼从小生长在云凤国,她一心想着的便是救那些云凤国人,所以她不能留她,只怕会坏事。 一行几人很快走到王府的正厅,门外有两三个下人候着,一抬首见到凤阑夜,忙恭敬的行礼:“见过小王妃。” “起来吧。” 凤阑夜领着人抬脚走了进去,厅堂内,本来坐着两个女人,此时一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便站了起来,一起望着门口。 之间厅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罗裙的翩然少女,眉似弯月,眼若星辰,周身内敛的冷然,不卑不亢,举止优雅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人皆毕恭毕敬,若说貌美,这小丫头也不是最美的,不过却是绝对傲然于世的,好似空谷幽兰,更似雪地梅花,暗香浮动,就是这个人了。 这两个女人打量凤阑夜的时候,凤阑夜也在打量这两个女人,身形欣长,五官秀丽,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竟然沉静如冰,没有一点的波澜,可看出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好像那种身手不凡隐敛的手下似的。 凤阑夜打量完了,人已站在厅内,淡淡的开口:“就是你们两个要见我。” 两个女子同时应声:“是。” 其中一名穿青衣的开口:“我叫青黛。” 然后穿蓝衣的开口:“我叫蓝黛。” 凤阑夜走到里面的座位上坐下,点首表示知道了,示意两人坐下:“坐吧,来者是客。” 虽然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不过来者是客,先看看什么事再说。 谁知道凤阑夜开口,那两人竟然不坐,恭敬的立着,唤青黛的丫头拿出了一封信,飞快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双手递上那封信。 凤阑夜眯眼望她,见她神情间皆是恭敬,不卑不亢的等候着。 没想到是个送信的,谁送信给她啊,伸手接了过来,青黛退后一步立着,凤阑夜打开了信,慢慢的站起来吗,娇丽的容颜,先是错愕,慢慢的难以置信,最后睁大眼睛望着青黛和蓝黛。 厅堂内寂静无声,叶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看了这信脸色变了几便,关心的跨上前一步:“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摇了摇头,把信收起来,这信竟然是南宫烨的爷爷,那个夔机老人送来的。 信中说了他的一生,还有乔珑的事。 夔机老人一生最喜欢的便是研究各种机关,还有武功秘诀,只出过一次烟 海,有一个冰心玉洁,单纯的女儿叫玉莲,他很宠女儿,使得她对于人性的险恶一点都不懂,不想有一日女儿私自出了烟海,游山玩水去了,就是那时候她认识了昊云帝,并跟他回宫了,因为怕自己的父亲反对,所以她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消息,等到夔机老人查出她的消息时,她已成了皇帝的妃子,并怀上了皇帝的孩子,夔机老人因为生气愤怒,发誓和她断绝父女情,从此后对于她的消息不闻不问,可是等到再次有她的消息时,却是女儿自杀的事。 他不相信女儿会自杀,派了人进宫,却查不出任何的消息,最后因为不想惊动昊云帝,怕他伤害到南宫烨,所以隐忍下来,派出很多人来训练南宫烨,只有变强了,他才不会受到别人的欺凌,总有一日他会查出玉妃的死,替他死去的娘报仇。 至于乔珑的出现,是夔机老人的安排,这是给南宫烨和凤阑夜的一个考验,人生的路上有很多的荆棘,只有闯过去了才可以面对所有的事,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教会了女儿善良,却没教给她人心的险恶,才会害得女儿身死,所以现在他不想让南宫烨再像从前一样,他必须经历很多的磨难,这也是当初他没有强行带他回烟海的愿意,今时今日,他考察凤阑夜,希望他们两个人能齐心协力的对付所有的阴险。 凤阑夜看了这么些,心潮澎湃,看了这么些话,想象一个白发苍苍,痛恨不已老人的性向便落在脑海里,因为痛恨自己曾教会了女儿的善良,却没教会女儿险恶,所以现在他所做的只是希望让南宫烨和她能面对任何的挫折和磨难,一起面对人生。 正厅里,没有一点声音,青黛和蓝黛看了一眼,恭敬的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奴婢见过主子。” 凤阑夜挑眉,望着这两个沉稳内敛的丫头,眉清目秀,眼神间一股正气,倒是可用之人。 这两人是夔机老人送给她和南宫烨新婚的贺礼,从此以后她们两个人就是她的手下。 “你们若是跟了我,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人,背后再没有别人,若是让我发现有任何的动静,只有死路一条。” 凤阑夜脸上神色未变,不过说出嘴的话确实嗜血万分,一身的煞气,让人轻易便知道她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青黛和蓝黛神色未变,抱拳沉着的开口: “从此以后,奴婢们只有主子一个主子,主子让奴婢们去死,奴婢们也毫无怨言。” 她们踏出烟海后,就不再是那里的 人了,而是眼前小王妃的人了。 “起来吧。” 凤阑夜示意两个丫头起来,青黛和蓝黛站起身,叶伶奇怪的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个女人便认了小王妃为主子呢,这是什么状况,不过却不敢多问,小王妃讨厌别人多话。 青黛走到一边去,从先前坐着的地方拿来两个盒子,恭敬的递上。 “主子,这是夔机老人奉上的贺礼。” 凤阑夜眼瞳一暗,唇角浮起浅笑,这丫头确实挺聪明的,是自己可用的人,虽然夔机老人以前是她的主子,但跟了她后,她嘴里心里那便是夔机老人,而只要她一个主子了,好,很好。 凤阑夜在心里赞叹一声,便伸手拿起上面的一个锦盒,打开。 只见锦盒中,摆放着一个竹筒状的东西,竹香味浮出来,凤阑夜拿出来摆弄着,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双瞳望向青黛:“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夔机老人发明的暴雨梨花针,属下给主子示范一下。” 一边的蓝黛开口,并接了过去,按动了竹节上的暗槽,先前完整的竹筒,噼里啪啦的几声响,竟变成了一个鸟状的东西,两端伸出来一双羽翼,蓝黛朝门前的数人出声:“你们都站过来。” 门前守着的两三个丫头,立刻奔到正厅最里面,大家一起看着蓝黛的表演,蓝黛一按翼身,那鸟状的东西飞了出去,在半空盘旋,只见那翼身飞出密如细雨的东西,快如闪电,直没入到对面的柱子上,不管是木头的,还是竹制的,还是铜器的,竟然无一例外,全数没入进去。 凤阑夜的那些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天哪,这东西太厉害了吧,难怪叫做暴雨梨花针,果然不一般,这暗器,还真让人防不胜防,若没有高强的武功,一般武功的根本不是对手啊,凤阑夜立刻高兴起来,点头: “不错。” 蓝黛听了主子的话,一扬手,先前撒出去的银针竟再次的收了回来,手一伸,半空中的暗器慢慢的合拢,落到她的手上,又变成了一般寻常的竹筒,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厅堂内的人再次赞叹,这东西真的太狂了。 凤阑夜伸手接了过来,摩挲着,还真是喜爱呢,缓缓的开口:“这主子是如何承受这么大的凝力的?” “禀主子,这是薷烟岛培养的竹子,叫万年青,其坚韧度是寻常竹子的一百倍,柔软似柳,百年不 腐。” “好东西。” 凤阑夜一向不变色的容颜上,布着清灵的笑意。 蓝黛走过去,把这暗器的角度告诉了凤阑夜,然后退后一步让开来,一侧的青黛走过去,打开手里的另一个盒子,盒中几颗五色琉璃球,很漂亮的摆放着,凤阑夜伸出手拿了一颗出来,挑起了眉。 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既然是夔机老人发明出来的,绝对不是寻常的东西。 “这是什么?” “禀主子,这事榴雷弹,只要扔出去,就会爆炸,爆破力极强,一般人抵挡不了。”青黛一边说明,一边拿起盒中的一张纸递到凤阑夜的手上。 “这是榴雷弹的秘制之法,奴婢也会做。” 凤阑夜打开了那白纸看了一下,把方法记在心中,然后把榴雷弹放在盒子里,纸条收起来,回头销毁掉,这种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若落到坏心的人手里,只怕会害很多人的性命。 凤阑夜望着两个丫头,还有两样暗器,不愧是夔机老人送出来的,果然不一般。 “好,以后你们两个留在我身边,不过最好记着我的规矩,多做事少说话。” “是。” 青黛和蓝黛立刻垂首领命,果然不愧为训练出来的,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凤阑夜肚子饿了,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东西呢:“走吧,回隽院去。” “是。”叶伶过来扶着凤阑夜往外走,瞄了一眼青黛和蓝黛,见她二人手里分别拿着锦盒,眉宇淡定,不卑不亢,倒是个可用的人,也没说什么,一众人往外走去。 一行人回了隽院,叶卿等人很快把午膳摆了上来,这时候南宫烨走了进来,瞄了一眼厅堂内多出的两个人,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犀利,缓步走到凤阑夜的对面坐下来。 “怎么回事?” 凤阑夜挥了挥手示意厅内的人下去,青黛和蓝黛退出去,其他人也退了出去,一众人守在门外的石阶上。 “看到刚才的人了吗?一个叫青黛,一个叫蓝黛。” “嗯,她们是什么人?”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冷锐的眉,丝丝凉薄之气笼在眼底,凤阑夜先不回答她们是什么人,因为南宫烨心底还在气恼夔机老人,所以凡事不可急进, “我很喜欢她们,以后这两个丫头侍候我,让月縠还是跟着你吧。” “她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南宫烨手中的玉箸夹了了一块赤贝,放进凤阑夜的碗里,如水的眸光里浮起丝丝的沉醇,静等着她的话,他是太了解她了,岂会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有话要说。 凤阑夜听了南宫烨的话,一边吃菜,一边开口:“她们是薷烟岛的人。” 这一言落,南宫烨脸色陡沉,玉箸便扔到桌子上,眼瞳瞬间罩上阴云密雨,便待发怒,凤阑夜抢先一步掏出信,递到南宫烨的手中:“看看这个吧,看完再说。” 她一向不是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是因为夔机老人送了她东西,而是因为心疼南宫烨,也许这世上他只有夔机老人一个亲人了,他的母妃玉妃地下有知一定希望他们两人相亲相爱的聚在一起,那样她也会含笑九泉了。 南宫烨看信的时候,先是很愤怒,紧握着手,慢慢的松开了一些,眼瞳深幽,一言不发,直到看完了信,也没有说话,深呼吸,想到从前的种种,同时浮起一股念头,也许这世上只有他才是他的亲人了。 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望向凤阑夜。 “既然他又这心,阑儿就留下来用吧。” “嗯,以后月縠还是照顾着你,我有青黛和蓝黛已经足够了。” 南宫烨没再说话,既然是他培养出来的,还特地的送了过来,想必身手很不凡,所以他还是放心吧。 “好吧。” 花厅再次恢复了宁静,两个人安逸的吃起饭来,她夹一些菜给他,他一些菜给她,十分的温馨。 膳后,南宫烨出府去了,凤阑夜留在隽院里,喝了些茶,问了一些青黛、蓝黛的日常问题,还有看了看她们的武功,这两个丫头身手果然不错,即便不是顶尖的高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一般人不是对手。 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一行人在岸边闲逛,欣赏这湖中的风光,湖堤岸边,柳枝摇曳,湖中清荷辉映,好一片水天一色的生机,岸边草地上还开着朵朵白色的小花,分外的漂亮。 凤阑夜领着几人在岸边散步,几次瞄这花萼,这丫头果然如同叶伶所说的一般藏着什么心事。 不过有好几次她走前几步,欲言又止,最后停下了脚步,尾随在她们的身后,直到走进一座凉亭中,几名丫鬟都留在亭外,凤阑夜一人坐在亭内,欣赏着外面的风光。 花萼避开别人,走了进来,望了望凤阑夜,垂首走了几步。 “王妃,奴婢有话要说。” “说吧。”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端起茶蛊,轻轻的开口。 花萼扑通一声跪下来,轻泣起来:“奴婢该死,奴婢有一件事隐瞒了主子。” “什么事?” “禀主子,前两天纳兰公子又找到了奴婢,和奴婢说了很长时间,他还让奴婢给主子下药。” 花萼说完了,双手把药奉到头顶上方,等候着凤阑夜的审查,凤阑夜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好久没发一言,好久才伸手接了过来,叹气:“花萼,我说过,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会再留你了。” “主子,奴婢该死,不该迟迟不说。” “如果你一开始便说了,我会留你在身边,但现在是不能留你了,今天你是迟疑着说了,也许明日、后日,你便会成了一件伤我的利器,但是你最后还是说了,我会留你一条命,明日,我让柳管家给你找户人家,你嫁了吧。” “王妃,奴婢该死,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跟着主子。” “好了,你别说了,我们主仆的缘分已尽,而且这对你是最好的结局,现在的安绛城是很危险的,你还是安心的活着吧,别操心云凤国的事了,你有什么能力去挽救那些人。” “可是公主能啊。” 凤阑夜站起身走到花萼的身前,蹲下身子望着花萼。 她的眼瞳是阴骜,是彻骨的寒气,冷冽得像寒冰,更像数九腊冬的阴雨,让人只觉得窒息,喘不过气来。 “花萼,我不是你们的公主,云凤国那些人的死活和我没什么关系。” 凤阑夜站起身,她周身没有一丁点的温暖,笼罩着一层彻骨的冷意,令花萼打了一个寒颤,直到此时,她模糊的有个影像,也许她真的不是公主,她是别人,只是长了一副公主的模样罢了,要不然公主不会扔下族人不管的。 “你?” “带我去见纳兰玖。” 凤阑夜眼里杀机陡现,纳兰玖若是不除去便会一直纠缠她,她给过他一个机会,可惜他反复的动脑筋在她的身上,其实那纳兰玖真的没有私心吗?凤阑夜唇角扯出冷笑,如若有一日云凤复国,他是驸马爷,自然可能成为云凤的新皇,所以他才会如此纠缠不休吧。 “主子不是不见他吗?” 花萼错愕的开口,凤阑夜挥手望着她,眼里笼罩着轻风细雨密不透风的杀 机,骇得花萼颤着声音开口:“主子,你想杀纳兰公子?” 凤阑夜扬眉,一身的傲骨,冷铮铮的笑意。 “我留着他,就是给自己留着一个杀机,我不会保留任何对我不利的东西,包括人。” “主子?” “起来带我去吧。” 凤阑夜冷沉的命令,花萼不敢反抗,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应声:“是,奴婢这就带你们去。” “嗯。” 凤阑夜应声,花萼转身走出了凉亭,亭外青黛和蓝黛已听到了主子的话,恭敬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主子要出去。” “走吧,今日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 “是的。”两个丫头恭敬的领命,一行人走了出去,凤阑夜吩咐叶伶把两样暗器拿出来,她不但要试青黛和蓝黛的武功,还要试试这暗器的威力怎么样。 花萼看着主子的动作,不由得头皮发麻,看来纳兰公子别想有活路了,想到这,更觉得主子只是外面像公主,其他的根本就不香。 齐王府的马车,跟着花萼的指示,一路往东大街行驶,直奔僻静的街道而去。 一幢普通的民房门前,花萼下了马车,青黛和蓝黛随后,两个恭敬的身手扶了凤阑夜下来。 青黛走过去敲门,很快有人在里面问:“找谁?” 花萼紧张的握着手,出声:“是我,花萼。” 门应声而开,只见门里面走出来一人,一身的黑衣,面无表情的望着花萼,正想问话,青黛从旁边闪了出来,出手快捷,一招过去锁住他的咽喉,这出来的人其实武功也不低,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出手,瞬间受制,狠狠的瞪着花萼。 花萼害怕的摆手:“不是我。” 凤阑夜已走过去推开她的身子,直闯进去,青黛拖着那黑衣人,蓝黛紧随其后,一行几人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闪身冲了出来,为首的正事纳兰玖,紧身的锦衫,勾勒出他是身材修长而挺拔,墨发随意的用玉带束着,手中还按着一柄宝剑,温润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犀利,沉稳的开口: “九儿,你在干什么?” 凤阑夜扫视了院子一眼,除了受制的一人,纳兰玖还有四名手下,加上他自己,不管他的武功如何高强,今日想要逃出去,也是妄想。 “纳兰玖,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并不 第087章 玉妃之死真相 晋王南宫卓押解灾粮前往江淮之地,南宫烨在京城中派出安插在各处的探子,立刻地毯式的搜索楚王豢养兵马的地方,凤阑夜派人把司马雾翦接进齐王府来,对于月妃算计华妃的事,她认为有必要提醒司马雾翦,让他们安王府注意一点。 司马雾翦一见到凤阑夜的面,便激动的拉着她的手: “阑夜,我正想找你呢?我从母妃那儿得到一点消息,不知道是否有用。” 凤阑夜拉着她的手坐到花厅里,叶伶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厅外小瞳小圭和她打听花萼的事,叶伶把花萼的情况说了一遍,两个小丫头和花萼原是有情分的,听了伤心不已,央了叶伶带她们去看望花萼了。 厅堂内,凤阑夜望着雾翦:“什么事?” 这件事似乎很重要,司马雾翦掉头扫视了一眼外面,确定没人了,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 “我和母妃一次说话时,她无意间说出口的,好像是父皇喝醉了酒,曾说过一次,好像说齐王不是皇上的孩子。” “什么?” 凤阑夜一急,手中端着的茶撒了出来,滴了一身,雾翦赶紧站起了身拿出纱绢给她擦拭,一边小声的说:“母妃一直叮咛我,这事不准说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我想着告诉你一声,你们说不定会有用,不过千万别泄露出去。” 雾翦的叮咛之声,凤阑夜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南宫烨怎么不会是皇上的盖子,既然玉妃那么爱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不忠于他的事情,她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单纯的人怎么会搞出这些呢,凤阑夜想着摇头。 “这怎么可能,玉妃那么善良又单纯,怎么会做出不忠于皇上的事呢?” 雾翦看阑夜不好受,也点头赞同:“母妃也不相信,说皇上可能是喝醉了。” 酒后吐真言,说不定皇上吐露的是真正的心事,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错呢,凤阑夜前思后想,一时找不准方向,如果皇上有这种想法,那么对南宫烨所做的一切便好理解了,因为憎恨玉妃,所以假意宠她,其实是为了对付她,等到生下孩子后,就出手对付她了,又把南宫烨推上了让人陷害的位置。 雾翦看出凤阑夜的心情不好,赶紧拉她坐下来:“你别想了,也许只是皇上的一时酒后失言,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凤阑夜回过神来,想起月妃的事,望着雾翦:“我们得到消息,听说月妃娘娘准备对付华妃,她一定怀 疑皇上心目中真正的太子人选是安王,所以才会想着对付华妃和安王府。” 雾翦一听这话,脸色一沉,这次换她心急的起身,气愤的怒吼。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狠毒,竟然要动我们安王府,她从哪一点看上皇上想立南宫昀为太子了,真是可笑。” 凤阑夜伸出手拉她:“你怎么知道皇上中意的不是安王呢?” “我听母妃提过,好像皇上中意的是无皇兄瑞王。” 司马雾翦说完,凤阑夜点首,其实她多少猜测出,皇上是想立瑞王为太子,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不过对于谁为太子,他们不感兴趣,只是不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瑞王为人如何,眼下她关心的是,南宫烨真的不是皇上的儿子吗?这可是个惊天的消息,不知道南宫烨会怎么想。 司马雾翦因为凤阑夜告知的事情,早心急告别离开齐王府回去了。 夜晚,漫天的星月,璀璨盛宴,一方凉亭中,灯笼垂吊,珠纱飘逸,一切是那么的柔美,南宫烨一脸奇怪的望着站在身边的凤阑夜,竟然执了酒壶,亲自给他斟了酒,这可是极少见的现象。 “阑儿好雅兴啊。” 凤阑夜挑眉,灯光映照在她的眼瞳中,夺目光辉,朦胧的昏黄中,那张娇俏的脸竟生出妩媚来,南宫烨眼神一刹那的柔和,她慢慢的长大了,身材纤长袅娜,今夜穿了一件芙蓉广袖的上衣,浅色的摇曳拖地的望仙裙,三千青丝挽成云髻,耳边滑落一小揖,说不出的柔媚,这周身的娇艳衬上她独特的冷诘之气,透着一种锋芒毕露的美,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那种,让人无法忽视。 南宫烨的眼神越来越深幽,深不可测,伸出修长的大手握着凤阑夜的手,思绪飞到她给他喂药的那一晚,柔软的唇,带着清凉,带着幽香,此刻光用想的,他的心便灼热起来,不过却不忘提醒自己,她太小了,等她长大吧,想到这,指尖好像被烫到似的,陡的放了开来。 凤阑夜不以为意的坐下来,淡淡的开口。 “来,我们喝一杯。” “你不能喝酒。”南宫烨不禁想起那一晚的烟花之夜,这丫头因为喝了酒,变得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唇角溢出疼宠的笑意,现在他心中唯有这么一点快乐了。 凉亭外,烟波浩渺的碧湖,湖中漂浮着绿茵的荷叶,朵朵节节的白莲点缀着那嫩绿,风动荷摆,白莲摇曳生姿,好似数名美人在翩翩起舞,空气中荡漾着醉人的清香 ,头顶上方,是无边的苍穹,像一片缀着宝石的锦绸,华丽无边。 忽尔,亭外响起了悠扬如水的琴声,明快如清泉,缓缓的从指间流过,飘荡在碧湖边,凉亭之外,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如果不是身在皇宫,不是周遭的阴暗,这日子真是闲云野鹤啊。 “阑儿,你有心事。” 南宫烨端起琉璃盎,和凤阑夜碰了一下,昂头喝了一口,便放下,望着对面的凤阑夜,他是太了解这丫头了,她如此做,必然是因为要说的话很重、很伤人:“说吧,我承受得住。” 凤阑夜只象征性的抿了一点酒,放下琉璃盎,轻慢的开口: “今天我见了雾翦,她从华妃的口中探得一点消息,皇上有一次醉酒后说,你不是他的孩子。” 凤阑夜的话落,南宫烨一动也不动,好似被石化了,他刀削般的五官完美的契合在脸上,灯光下,肌肤犹如滴水般的光滑润泽,黑色的眸子里闪闪棱光,好像草原上狼的眼睛,冷冽、锐利,一刹那周身的戾气带着强大的怒火,他大手一握拳重重的捶在石桌上,然后一伸手端了先前没喝完的酒,一仰头喝光了,重重喘息着,如狼般的低吼: “他还是人吗?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欺负母妃。” 说完陡的站起身,凤阑夜飞快的伸出手按住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我要进宫去问他,既然怀疑我,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却生生的折磨我。” 凤阑夜哪里会让他进宫去,很多事情不能明面化,至少要查清玉妃是如何死的,找到那个小太监,他进宫去问皇上,有什么意义呢? “不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何况这只是华妃说出来的,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还有多少人受牵连,当初你母妃和玉晚殿的人,难道还要连累别人吗?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你别去问他,何况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才会让皇上如此想,你要找到证据,证明玉妃是清白的,这样才有用。” 南宫烨知道凤阑夜说得有理,可是想到母妃的死,还有到死都被人侮辱的难堪,心还是很痛,转身抱着凤阑夜。 凤阑夜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心跳得很急促,那一头如墨的乌丝滑落下来,映衬得他俊美的面容恍若谪仙,白色的锦衫使得整个人皎洁隽秀,就想遗世而独立的人,凤阑夜微抬首望着他,竟有一刹那的呆愣,南宫烨也望着她,两双黑如点漆的眼睛肿,跳跃着异样的火花,一刹那,似乎有 什么在胸腔中炸开了,南宫烨轻俯身,凉如水的唇瓣印了下来,轻轻的温柔的触碰着凤阑夜的小嘴,凤阑夜身子一僵,然后反应过来,飞快的伸手推开了南宫烨,落荒而逃了。 心如鼓跳,脚下轻浮,不知道是如何逃回自己的寝室的,几个小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小王妃脸颊红得像一朵桃红,不但水灵,还透着女子的媚态,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凉亭中,南宫烨看着凤阑夜离去的背影,修长的大手忍不住轻触自己的唇,似乎还留有阑儿的唇香,眼神一闪而过的柔软。 这种感觉从没有过,心跳得很快,似乎有满满的热流溢出来。 虽然之前就知道喜欢那个小丫头,但现在似乎不是简单的喜欢了,是爱上那丫头了吗?这是爱吗? 从来没爱过人的南宫烨感觉既陌生又不安,那种生怕她从指间溜走的情绪一直停留在脑海中。 先前愤恨狂暴恨不得杀人的情绪一刹那化为乌有,因为他清醒的意识到一件事,他还有一个人要保护,阑儿,如若自己出了什么事,阑儿一定会受到牵连,虽然知道她那样的人,是不在乎生和死的,但他只想让她快乐的活着,所以一切还是等找到证据再说吧。 自从那一晚两个人唇瓣触碰过后,凤阑夜一连躲了南宫烨几天,只待在寝室内不出去。 南宫烨因为要查楚王的事,所以也没有过来,而且知道凤阑夜在害羞,他自己也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所以两个人好几天没见到面。 京城的动向南宫烨已查清,楚王南宫烈最近不在京城,所以他查他方便多了,原来南宫烈豢养兵马,是分散了的,安绛城内有多处他的人手,不是在一处的,一来便于行动,二来不吸引人的主意,三来容易不受牵连,不过最后还是都落到了南宫烨的手中,南宫烨各个据点都派人守着,然后决定进宫去和月妃谈判。 不过他还没进宫,便得到消息,晋王南宫卓的粮草在绿莽山地界被盗了,手下的一千精兵全被打伤了,连带的三十万两银子也被人用调包计给调换了。 这绿莽山一向有土匪,但如此猖狂的土匪还真是少见,看来人数众多,又有头脑,所以才会动了朝廷的赈灾粮。 这事火速传回京城,昊云帝大怒,立刻派户部另拨了粮草、银两前往江淮,这次带队的是楚王,楚王为防粮草和银两被盗,带了五千精兵,另外皇上还派了护国将军赵尧随行,赵尧一向足智多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 带着手下的两千人和楚王手中的兵马一共七千人前往江淮。 而晋王带罪之身,已自行回京受审。 南宫卓一回京,便前往皇宫请昊云帝降罪。 上书房内,父子二人对面,气氛冷凝萧杀,高坐上的昊云帝威严的五官上,神色未变,眼瞳一闪而过的犀利,最后沉声开口:“卓儿,你太让父皇失望了。” 南宫卓知道这次的事件之后,自己很可能与皇位无缘了,现实母妃发生的事,现在是自己的这件事,总觉得陷在一个局里,而设这个局的人,他眼神深幽如古井,慢慢的笑了起来: “父皇好心计啊。” 昊云帝脸色陡的阴骜,嗜血暗沉,大手一指南宫卓:“你以为朕会拿江淮数万人性命去和你玩心计,你的脑子真有问题。” 昊云帝话音落,南宫卓认真细想,确实是这样,父皇一向爱民,断然不可能拿江淮数万人的性命来和他玩心计,那么就是别人动了手脚,难道真的是绿莽山的土匪。 “朕会查清这件事,如若有人胆敢动手脚,朕绝不会轻饶的。” 南宫卓听了昊云帝的话,连连磕头:“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昊云帝面容沉痛,从龙案上抽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掷到地上,心痛的开口:“这些足以要了你的命了,还用着朕和你玩别的心计。” 南宫卓低首一看,竟然是他失去的账册,没想到落到父皇的手里了,脸上惊惧不已,抬首望着昊云帝,一动也不动了,自己难道死罪难逃了,只能垂首听命。 “儿臣请父皇处罚。” “晋王听旨,此番粮草被盗,罪不容赦,带罪之身,驱逐出京,前往封地,永世不准进京。” “谢父皇。” 南宫卓跪拜,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得到,竟然被驱逐出京了,前往封地去了,他的封地在寿阳,寿阳东临海岸,一贯海盗猖狂,他的封地有专人打理,海盗根本不怕他们,我行我素,不过现在他还能怎么样,想来父皇是放了他一命了,南宫卓沉声领了旨。 第二日,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皇上下旨贬晋王出京,前往封地寿阳,没有圣旨传诏,永世不得进京。 消息传进齐王府,凤阑夜斜依在一侧的软榻上,眼神幽暗,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尖细的手指。 心里轻轻的叹息,昊云帝对晋王还是很有父子之情的,贬晋王去 封地是最好的结局了,要不然留他在京,他手中有军机营的人,到时候一定会血染皇城,这一步棋走得还是很好的,不过那粮草和银两被盗是谁人所为呢?凤阑夜思索着,看到皇上如此处置晋王,不由得更为南宫烨心疼,由此可见,皇上还是很重视父子情的,那么为何残忍的对待南宫烨呢,只能说,他的心中只怕早就认定了南宫烨不是皇室的血脉,而他不想泄露出这种秘密,才会不声张,却用一种手法把南宫烨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青黛,继续留意着京城的动静。” “是。”青黛退了出去,她们二人,每天只留一人跟在她身边,一人出去留意京城的消息,有什么立刻禀报进来,所以京城的动向,凤阑夜可说了如指掌。 宫中也传出消息,因为晋王的事,梅妃被打入冷宫,不准出冷宫一步。 现在宫中的后妃中,只有月妃和华妃二人旗鼓相当,至于受宠的木棉,依旧深受皇宠。 晋王被贬,京城的军机营不知道落入何人之手,众朝臣把视线盯着其他的王爷。 皇上夜召南宫烨进宫。 上书房门外,南宫烨俊美绝伦的五官上布着温雅的笑意,一张眼瞳邪魅万分,身着一件紫色的锦衫,衬得肌肤赛雪,晶莹剔透,一头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紫色的锦带束起,分置于胸前,优雅高贵。 太监元梵看呆了眼,齐王真是太出众了,皇上的几个孩子中,最出色的孩子就是齐王了,可惜皇上似乎不这么想。 “见过齐王。” “嗯。” 南宫烨轻点螓首,负手而立,如雅竹一般,元梵让到一边,请他进去:“皇上在里面候着呢。” “有劳元公公了。” 元梵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说实在的,齐王一向孤高怪癖,虽然出众,却冷漠如冰,现在的他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难道是因为齐王妃的关系吗?听说齐王很疼爱那位小王妃。 “奴才不敢。” 元梵推开上书房的门,南宫烨清雅的走了进去,上书房金碧辉煌,墙上挂着很多名家之作,或画或诗,皆大气磅礴。笔走游龙,书房一侧,有雕空的玲珑木板,一隔一隔的分开,或贮书,或设鼎,或安笔砚,或供花设瓶,一眼望去,竟是目不暇接,窗上垂挂着五色薄纱,轻烟熏绕,竟是奢华中带着大气雅致。 “儿臣见过父皇。” 南宫烨磕首,五官平静,无一丝波澜 ,他早已调适过来,多年来的隐忍,使得他在这方面比常人更胜一筹,所以昊云帝并无所察,刚毅威仪的五官上布着笑意,缓缓挥手示意他起来,一边赐坐,然后温和的望着他。 “烨儿,你二皇兄被贬到寿阳去了,军机大营的兵将,父皇想让你代掌,你有何意见?” 南宫烨眼神幽暗,唇角一勾便是优美的弧度。 “而成不想管这些事,请父皇收回成命。” 他抱拳垂首,那低垂的面容上,眼瞳嗜血。 看来他真的是父皇舍弃的一颗棋子啊,这时候把军机大营交给他,是什么意思?他在朝中并无建树,一直以来也不想参与朝政,而其他的党派在朝廷上或多或少的有所建树,皇上如此做,不是让他一下子成为几派的敌人吗? 如若说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选是他,那也另当别论,可惜他心知肚明,他不是。 所以这烫手的山芋他不会接,不过昊云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现在这军机大营还能托付到谁的手里,你看,你四皇兄有一部分兵权,五皇兄管着两部,京城中只有你和其他的皇子,其他人年岁尚小,所以朕认为烨儿可以学习着管理江山。” 也许一般人听到这个会高兴,可惜南宫烨从小不感兴趣,这种时候自然更不会感兴趣,面容绝决的拒绝了: “儿臣不会接手的,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眯起了眼睛,望着他,看到他很坚决的样子,倒也没有起疑心,因为南宫烨的个性他是知道的,一直以来都不愿意理朝政上的事。 “那么烨儿认为何人可以执掌军机营?” 昊云帝出声询问,南宫烨眯起眼睛,心下了然,看来皇上有了合适的人选,是谁?不是四皇兄,便是六皇兄了。想到华妃打理后宫的事宜,那么这人,乃是六皇兄了,忙内敛的开口: “儿臣认为六皇兄可以,他一向沉稳内敛,执掌军机营尚可。” 顺水推舟罢了,也许一开始,这父皇就没想过让他执掌军机大营,只不过让他提出来罢了。 “好,明日烨儿早朝可提出此案议议。” “是,父皇。” 南宫烨抱拳应声,缓缓的开口:“儿臣告退了。” 昊云帝总算是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地方了,这烨儿一向冷漠,今日却是从头到尾温文儒雅,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眯起眼睛望向 正欲走出去的南宫烨:“烨儿?” 南宫烨回身望过去,只见昊云帝一脸的关切,不禁有些恍然,他几乎在他的眼里看不到那种算计,太深沉可怕的心计了。 “父皇有何吩咐?” “你没事吧?” 南宫烨一震,看来父皇还是有些惊觉的,自己压抑着的情绪,看来还需要加以调适,不过淡淡的禀报:“儿臣没事,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不舒服。” 昊云帝听了,点首,关心的叮咛:“别忘了注意着。” 说完朝门外唤元梵:“把上次爪啦国进贡的一只千年雪参送到齐王府去,让齐王补补身子。” “是,皇上。” 元梵领旨,南宫烨在旁边谢过圣恩,退了出去。 上书房陷入了寂静,昊云帝一脸的疲倦,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 南宫烨回了齐王府,元梵派太监送来的千年雪参也到了,柳管家收了起来。 隽院里,南宫烨走进凤阑夜居住的寝室,她正慵懒的歪靠在床上看书,发未整髻,满头乌丝披散在肩上,衬得娇艳的小脸越发的惹人怜爱,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竟照出浅浅的酡红,平添了几许的柔情,一袭白皙的亵衣,竟勾勒出婉约的身姿,好似那初绽的蓓蕾,令人脸红心跳,一看到她慵懒的姿态,南宫烨没来由的想起那一次的亲吻,喉结不由滚动了两下,似乎有什么从胸腔涌出,不过这时候凤阑夜已望了过来,南宫烨及时的压抑了下去,看上去邪冷淡定。 凤阑夜一抬首,看到南宫烨,同样想起那次的唇齿想触,脸颊越发的红了,也不敢看南宫烨,调头望着别处,小声的开口询问: “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事告诉你。” 一听说有事,凤阑夜收敛起丝丝女儿家的羞态,微让出一点,示意南宫烨坐下来,认真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坐在她身侧,少女的体香直钻进他的鼻腔,幸好他定力强,除了心跳加速,倒自持得住,望着凤阑夜,沉稳的开口。 “晋王被贬往寿阳,军机大营的位置空置着,父皇让我执掌军机大营。” 凤阑夜蹙起眉,眼神深幽,这时候执掌军机大营,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重要的是南宫烨不想当皇帝,执掌军机大营只不过成为箭靶,相信南宫烨明白这个道理,一定不会接的。 “然后呢?” “我推拒了,父皇让我择一人,我推了六皇兄。” 凤阑夜听了点头,唇角勾出冷笑:“想必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让六皇兄执掌军机大营,他只不过做了一番表面动作罢了。” 南宫烨点头,他就知道阑儿很聪明,什么事她都看得透彻。 “你别顺了他的意,他让你推六皇兄进来,何不刁难他一番。” 凤阑夜冷沉沉的开口,既然要他推,明日朝堂之上,刁难他一番又何防,凡是不可太顺他们的意,凤阑夜一说话,南宫烨便了解什么意思,点头赞同:“嗯。” “那早点睡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早朝呢。” 凤阑夜催他去休息,现在很害怕两个人待在一起,看到南宫烨那炽热的眼神,她有些手足无措,所以倒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不过南宫烨并没有走,依旧坐着,沉着的开口: “我查到楚王豢养兵马的地方了,没想到他那么聪明,竟然分成几块,隐藏在安绛城内,若不仔细查找,根本找不到。” “好,真是太好了。” 凤阑夜听南宫烨的话,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瞳涌起阴风密雨:“那么我们进宫去见月妃,这样一来那太监不怕她不交出来。” “好。” 南宫烨站起身,伸出大手,如莲般幽香,置于眼前,凤阑夜似毫不犹豫把手放进他的手中,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门外立着月瑾和青黛、蓝黛,暗处还有月縠和千渤辰,所以说他们这一组人是超强无敌组合,没人伤得了。 南宫烨一展,紧搂着凤阑夜,纵身而起,直奔皇城方向而去。 月瑾等人尾随,幸好前面的身影并不快,他们几人并没有落下距离,现在时辰还早,他们不着急。 一行几人,赶到宫中的时候,偌大的皇宫内一片安宁,除了巡逻的侍卫、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守着各处,其余的人都去休息了。 南宫烨领着几人七拐八弯,像走迷宫一般,很快绕过所有的防线,直奔月窕殿而去,从后面翻墙而入,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的惊动。 众人闪身奔到月窕殿的后窗下,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华妃那个贱人,我看她还得意多久。” 一道冷戾尖锐的声音响起,不是月妃又是何人? 第088章 定州之行 上书房内,昊云帝和南宫烨父子二人互相僵视着,一时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须臾,昊云帝敛去厚重的锋芒,他又不是不知道南宫烨的个性,一向如此孤僻怪异,所以何必纠结于此。 “好了,你出去吧。” “是,儿臣告退。” 南宫烨应声而出,眼瞳中寒气四溢,想到母妃的无辜妄死,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怀疑,恨不得杀了他泄恨,可是理智上却知道,他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他的儿子,到时候他就会清楚对他单纯,冰清玉洁的母妃做了什么,对自己又做了什么? 可是那一晚究竟是他忘了,还是有人故意冒充了母妃。 上书房门外,南宫烨俊美的五官上布着若有所思,元梵恭敬的送他出去,南宫烨领着月瑾-路回齐王府去了。 夏天天气炎热,隽院却比别处凉爽得多,四面有碧湖围绕,那沁凉的湖水,在早晨缭绕着腾腾的雾气,分外的凉薄,凤阑夜喜欢在早上的时候起来修练心法,然后散步。 玄天心法的第二重一时间突破不了,就是在现代她也找不出窍门,为何突破不了第二重呢,只要晋升到中级心法,她的武功便会有一个大的修为。 楚王押送粮草前往江淮,顺利抵达,所有的灾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三十万两的银子也送到了地方官员手中,楚王南宫烈一再的强调,如若此次的银两未用到筑堤之上,他们这江淮一带的官员,一个都别想好过。 分布了所有的事情,楚王和护国将军赵尧领兵回京。 这些消息很快便有人送到了齐王府,南宫烨和凤阑夜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他们在外面有—个情报网,有什么事立刻便会有人传送过来。 这一次除了江淮一带的消息,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绿莽山的土匪其实在灾粮被盗当日,尽数被人杀了,而劫灾粮的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人,不像是土匪和地方恶徒所为。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合计,大约猜出是何人所为。 “楚王南宫烈,只有他手里有私养的兵马,人数很广,而且他的谋略一向周详,别人不能轻易的动了那灾粮和银两。” 凤阑夜分析着,立刻对于南宫烈所做的事不屑,为了皇位竟然置江淮数十万人如草芥,这样的人如何当皇帝,让他当皇帝,只怕也是一个暴君。 “那么灾粮和银两呢,那么-大笔,根本没法动啊。” 南宫烨开口, 凤阑夜想了-会儿,立刻兴奋的站起来,在室内来回的踱步。 “如果我估得不错,那灾粮和三十万的银两现在还藏在绿莽山的某一个地方,这真是太好了,你手中有多少人,立到尽数调进绿莽山搜索,如果真的找到了,立刻连夜把这些银两转移出去,只要留下灾粮就行。” “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南宫烨沉稳的点首,正准备出去,凤阑夜没忘了叮咛他。 “皇上一定派了人在绿莽山一带查,我们得到的消息,也许他们也得到了,所以你一定要快,只要那三十万的银两,不要灾粮了,那个留给他们吧。” “嗯。” 南宫烨眼神深幽,回首瞄了凤阑夜一眼,柔软遍布在其中,这丫头的脑子是什么做的,一直以来他自认为自己是聪明的,可现在和她比,旗鼓相当,有时候她还略胜他一筹。 南宫烨走了出去,立刻布署-切行动。 凤阑夜待在隽院中,心情极好,吩咐了青黛出府去打探,楚王南宫烈他们何时抵达京城。 “是,主子。” 青黛领命而去,直奔安绛城,去打探消息了。 楚王南宫烈十日后进京,而南宫烨把所有的人派了出去,三天后果然得到消息,绿莽山地下有一个石洞,藏有大批的灾粮和银两,南宫烨命人乘夜把银两挪出来。 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个人想到平白无故得了三十万两的银子,不由得笑起来。 南宫烨的心中更是有一丝的快感,这些人是借刀杀人,引风点火,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倒好,坐山观虎斗,还得了—大批的银两,尤其是这银两是从那个男人手中得来的,越想越让人开心。 “对了,我们不是欠月妃一次情吗?我知道如何还她了。” 凤阑夜慢腾腾的开口,南宫烨心下了然,现在他们两个人心灵相通,只要一个人说了,另一个人便会明白意思,两个人赞同的点首,第二日便进宫拜见了月妃娘娘,这一次是白日,并不似以往的半夜时分。 月妃召见他们,看着两个人神彩飞扬,不由得恼恨不已。 “你们要见本宫做什么?” 太监也被他们得了去,现在他们还有必要过来找她吗?她已经派人送信给烈儿,他就快要赶回来了,这齐王和齐王妃都不是好招惹的人物,所以她还是小心些的好。 凤阑夜望了一眼大殿内的 人,月妃立刻明白她有话要说,虽然恼倒还头脑清醒,挥手让殿内的人退下去。 “现在没人了,说吧。” 凤阑夜站起身走前两步,直视着大殿内的月妃,-字一顿的开口。 “我们说了会还你一个人情的,这次就是还你人情来了。” 月妃一听,脸色阴骜,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越想越害怕,身子急急的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知道这女人相当的聪明,一听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头脑比起梅妃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得了消息,上一次从晋王手中的失去的灾粮和银两,其实是楚王动了手脚。” 月妃脸色陡白,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周身冒冷汗,手指颤抖的指着凤阑夜:“你别诬蔑楚王殿下。” 凤阑夜-声冷笑,讥讽的望着月妃。 “你认为我会拿莫须有的事来诬蔑楚王,若不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你以为我们没事找事做了,来告诉你吗?” 很显然楚王做这件事,月妃是不知情的,所以此刻才会乱了方寸,不过也不能怪她乱了方寸,因为这种事若是落到皇上手里,可就是杀头的罪啊,别的还好办,皇上最容不得的就是不爱民的人,不想楚王竟然拿江淮的数万人动这心计,皇上怎么会容忍他呢,他这样的状况和晋王是不一样的。 月妃哭了起来,乱了方寸,南宫烨和凤阑夜看了一眼,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可就是他们的事了,两个人转身准备离去,谁知道一直坐着的月妃,陡的起身,从高座上冲了下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齐王殿下,你们帮帮烈儿吧,他是你四皇兄啊,你不能眼看着他死啊。” 南宫烨和凤阑夜诧异的挑眉,相视了—眼,这时候她倒记起南宫烈是他的四皇兄了,以往派手下暗害谋杀他怎么不想想他是他们的七皇弟啊。 不过这种时候,南宫烨没有落井下石,而且他说过还他们一份人情的,就好事做到底吧,但是以后可就没有丝毫的恩情了。 南宫烨想着便低首望着跪在地上的月妃。 “其实只要四皇兄避出去,相信此灾可躲过去。”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月妃呆愣着,最后总算醒过神来了,飞快的起身,抹干了眼泪,立刻开始制定方案。 安绛城内,空前的宁静,朝廷更是一派风平浪静,可是隐藏着的波光诡 谲,令各个朝臣小心翼翼的行事,皇上开始换血,已经动了好几个人,大家都害怕下一个到的是自己,所以谁敢大意。 这一日,宫中接到北境传来的消息,天运皇朝的边关连番的遭人打掳劫杀,镇守在北境定州的是瑞王,因北境乃苦寒之地,百姓勉强度过温饱之餐,朝廷每年拨放的粮饷等物,都被瑞王拿来贴补百姓了,致使将士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过全军上下都很爱戴这位瑞王爷,只是眼下—些匪帮横行,那些被薷烟岛网罗的重刑犯,死刑犯一起活动了,使得定州人苦不堪言。 这密信还是瑞王手下一个副将发出来的,瑞王并不知道此事,那副将看着瑞王誓要和定州共存亡,心下不安,所以立刻发了密信进京。 昊云帝接了密信,脸色大变,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立刻提出来议案。 宰相和太尉大人一致认为立刻兵发定州,务必把这些可恶的匪徒一网打尽,另外何不趁此机会灭了薷烟岛,天运皇朝的威名,誓必在天下人的眼中,又升威名,谁敢小瞧了天运朝。 薷烟岛一直是各个大国君王心中的-根刺,因为这个岛堪比一个国家,却比一个国家还要狂妄,北境周边的小国,都仗着岛内人布防的机关,而拒绝和各个大国交好,既不纳粮,也不上贡,现在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竟然直接骚扰起定州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初天下人眼中难以攻打的云凤也被他们天运皇朝拿下了,何况一个小小的岛国。 昊云帝眯起眼睛,望着大殿下首的众臣子,点头:“那么现在让谁带兵前往?” 眼下兵部调不出大批的人手,朝中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大将军西门云要保护安绛城的安危,赵尧还没回京,其余的将军年老的年老,有的分布在各个边防,一时调不出可用的人来,最后安王南宫昀出列。 “父皇,让儿臣带兵前往定州吧。” 昊云帝一看,剑眉紧蹙,这安王乃是军机大营的人,刚执掌军机大营,此刻离京,于他是不利的,目此并不同意,大臣们也不同意。 安王一党的人直接站出来反对:“臣认为安王不可往。” 下面一片附和之声,安王乃是天之骄子,眼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之位的人,如若遇到什么凶险可怎么办?即不让人伤心,因此大臣们全都不支持,昊云帝也不想让南宫昀前往,因此拒绝了,最后大将军西门云站了出来,沉着的开口。 “臣愿带兵前往,安王留京 驻守。” 大将军西门云文武双全,前往定州倒是眼前最合适的人选之一,朝堂之上一致同意让西门云带兵,昊云帝下了旨,吩咐兵部立刻调集五万人马,让西门云带着前往定州。 这消息很快传进了齐王府。 书房内,南宫烨听着月縠的禀报,脸色阴骜难看,没想到定州出事,竟然牵扯上了薷烟岛,其实他心知肚明,薷烟岛内的人是不可能出岛来的,因为他们有一条岛规,不准随意扰民。 没想到皇上竟把那些匪徒当成了薷烟岛的人,并乘机想攻破薷烟岛的人,虽然薷烟岛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瑞王这么多年留在定州,对于烟海的情况,一定有所了解,再加上皇上手中有-门红衣火炮,若非这火炮,就是当日的云凤国,只怕也攻破不了,但这火炮的威力极大,所以拿下薷烟岛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想到这个,南宫烨便坐不往了。 “去把小王妃请过来。” “是,”月瑾领命,很快请了凤阑夜过来。 凤阑夜一走进书房,便看到南宫烨的脸色很难看,奇怪的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北境定州被蛮匪骚扰,父皇让西门云带兵五万前往定州剿匪。” 凤阑夜听了点首,这也没什么错,他脸那么黑干什么?抬眸望着南宫烨,须臾,想出些头目:“不会是薷烟岛就在定州那边吧,而此次的事件牵扯到了薷烟岛。” 她知道南宫烨有一次说过,薷烟岛在北方,那么就是北境之内了。 南宫烨点首,俊美的五官,冰冷的眼神,紧握着双手,似乎很着急,看着这样子的他,凤阑夜知道这班人很在乎他的爷爷夔机老人,虽然抗拒,可是心底深处早就接受了那老人,所以此次才会如此焦急。 “那你准备怎么做?” 凤阑夜淡定的问,既然他叫了她过来,定然是有所准备的。 “我准备随了西门云-起前往北境,阑儿愿意随我一起去北境吗?” 南宫烨深邃神秘的眼瞳中浮起点点火花,期待的望着凤阑夜,似乎很害怕凤阑夜不愿意陪他一起去北境一般。 却不知道,凤阑夜既然认准了他,便会跟着他的,那张慧黠娇丽的面容上透出飘逸,眸光中掠过幽光,轻淡淡的说:“你要跟爷爷多要些宝贝给我。”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喜欢的都让他送给你。” 南宫烨心口一松,满心 满意的高兴,点首。 凤阑夜虽然愿意跟他前往比境,不过如何和昊云帝说呢,眼下是去打仗,他如何说才可以让昊云帝同意呢。 “皇上会同意吗?” 南宫烨站了起来,双眸耀起光芒,冷魅异常,幽暗,深不可测,唇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仿似暗夜的修罗。 “他会同意的,我立刻进宫。” 事不宜迟,因为兵部在安排人手,应该很快便会离京了,他们正好一起走,南宫烨站了起来,飞快的走了出去,凤阑夜抬眉望着他,紧随其后走了出去,青黛和蓝黛二人立在门前,抬首望着她。 “主子要前往北境。” “嗯,你们也听到了,看来是要走一趟了。” 凤阑夜点首,慢腾腾的顺着长廊往另一侧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慢慢的思索,此番前往北境,看来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雾翦了,还真是想她啊,转首吩咐青黛:“让柳管家备车,我们去安王府走一趟。” “是,主子。” 青黛转身走出去,蓝黛扶着她回了房间,收拾了一番方出府。 齐王府门前,早备好了马车,青黛立在马车外面,看到她们走过去,一掀墨漆竹帘,请了主子进去,她们二人随后才上马车。 马车一路直奔安王府而去。 没想到安王府竟然门庭若市,这倒大出凤阑夜的意外,想想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今日的安王和昨日不可同日而语,皇上把军机大营交到他的手上,说明眼下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那些朝中大臣和门下娇客还不济济一堂的来拜访。 青黛瞄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安王府,心知主子素来喜欢清静,不由得询问:“主子,你看要下去吗?” 凤阑夜本想作罢,可想想要有好一阵子不在京城,最后总算点了头,青黛和蓝黛二人扶她下马车,安王府门前的林管家,一看到凤阑夜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上一次的事,便有些毛骨悚然,这齐王妃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不过现在王府内的安王妃和她交好,自然不会为难他们,所以恭敬的奔过来。 “见过齐王妃。” “嗯,安王妃可在府上。” “在,在,请齐王妃随小的进来。” 安王府的管家恭敬的请了凤阑夜进去,风阑夜瞄了他两眼,听说以前他是侍候皇上的人,不过此刻从他的身上倒看不出那份趾高气扬,很平和,雾翦说他 是个忠心奴仆,凤阑夜的脸色好看得多。 “嗯,把我们带进安王妃居住的地方吧,稍后你去禀报她。” “是,”林管家应声,在前面带路,一直把凤阑夜往安王妃司马雾翦居往的院子带,路上见到不少大臣的家眷,那些人看到风阑夜全都很小心的打招呼,-来这齐王妃个性狠辣,二来,她和安王妃情同姐妹,他日若是安王妃成了天运朝的皇后,她可也是金尊玉贵的人物。 凤阑夜却懒得理会这些女人,直接随着林管家的身后进了安王妃居住的院子。 司马雾翦居住的地方,比上一次漂亮得多,佳木茏郁,奇花闪烁,院子里一条清流不知道从哪里引度过来,盘旋在花木深处,竟有那花瓣飘落下来,漂浮着一路顺流而下,真是说不出的意境,雅致美丽。 林管家告了安,领着两个下人,出了王府,很快便禀了王妃。 司马雾翦一听阑夜过来,早扔下满堂的内眷,示意别人招呼着,自己领着两个小丫头直奔居住的院子而来。 穿花度柳的清流边,凤阑夜正静立着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首望过来,看到雾翦一脸笑的奔了进来,笑着开口。 “雾翦,今日安王府可真是热闹啊,你们可成了大家眼中的香馍馍了。” 司马雾翦一听凤阑夜的打趣,满脸的郁结,走前几步拉着她的手敲打了一下。 “快别提了,烦都烦死了,那些人全都不过做表面功夫,吹捧溜须的比比皆是,若是一般的女子,想必会高兴,你不知道对我来言却是苦不堪言,但凡有人来了,我也只不过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客套话,然后便回来了,哪里真陪了她们没完没了的聒噪,今儿个你来倒是省了我的事了。” 风阑夜抿唇轻笑,瞄了一眼身侧的美景,轻盈的开口。 “这里倒不错。” “嗯,是我挑的,别人看了觉得不够豪华,我却觉得别致,所以便搬到这里住了,”司马雾翦说着拉着风阑夜一路往里走去,想起什么似的问:“阑夜,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难不成我就不能来看你了,想你了。” 她说的倒也是真话,这一次离京只怕有些日子不见了,所以便想着来看看她。 虽然她们两个人不是亲姐妹,但感情却比亲姐妹还好,雾翦是处处为她着想的,她也希望她快乐开心,所以是不是亲姐妹不重要,只要相处得好就行 。 “呃?” 司马雾翦倒有一些意外,因为阑夜不是真情流露的人,看来齐王把她调教得极好,她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小嘴真甜,让我瞧瞧是不是抹了蜜的。” 雾翦逗她,凤阑夜忍不住再笑,身后跟着的小瞳和小圭亦一脸的笑。 青黛和蓝黛却很意外,因为在她们的认知里,小王妃不是个喜欢笑的人,除了王爷,她一般很少对别人友善,而现在在这位安王妃的眼前,她就像一个邻家的小妹妹的可爱,喜欢撒娇,自然的说话,她们果然如传言的一般,情同姐妹。 两个人一路拉着走进了花厅,也不分主次,紧挨在一起坐下,小瞳上了茶水,便拉着小圭出去了,青黛和蓝黛自然是极有脸色的,也悄然退出去。 花厅里,雾翦盯着凤阑夜:“小丫头越来越水灵了,齐王还真会养女人啊。” 凤阑夜也瞄着她:“安王也不差,现在又掌管了军机营,我们家雾翦成了人上人了,有什么不知足的。” 司马雾翦睁大眼睛盯着凤阑夜,似乎受到了惊吓,还用手拍着胸口:“阑夜,你真是不一样了,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可不太说这种话。” 凤阑夜见她似乎真的被吓到了,抿唇笑着:“因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怕你想我,所以说些好听的。” “离开?去哪啊?” 司马雾翦一愣,反应过来后拉着凤阑夜的手,紧张的追问,她以为凤阑夜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颗心吊在嗓眼子上。 “我和南宫烨要前往定州。” “去定州干什么?” 司马雾翦-听,可就诧异了,她不明白阑夜去定州做什么,那里可是苦寒之地,听说紧挨着雪山,终年冰冷,粮食什么的生长不起来,只吃一些牛肉和羊肉,喝羊奶什么的,很是清苦的,阑夜好好的和齐王去那里干什么? 风阑夜本想告诉她关于夔机老人的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时半会的说不清,等到从定州回来再告诉她吧,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是我央了南宫烨出去玩一趟,待在京里实在太无聊了。” “那你可以去南边玩,没事去什么定州,听说最近定州有匪帮惹事,那薷烟岛上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们去那里,让人怎么放心。” 司马雾翦是真的很担心,她才刚听南宫昀说了定州的事,这阑夜便要去定州了,南宫烨也是的,怎能由着她性子来呢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没事,我不会有事的,南宫烨会保护我的,何况还有西门云呢,我们只是随军而去罢了,并不参战的,对了,你在京里若有什么情况别忘了送信给我。” “好。” 司马雾翦点首,不过对于凤阑夜出京,还真是不赞成,可是她要出去玩,她又不能阻止她,最后只得叮咛她:“在外面一定要给我来封信,有什么情况我好了解一点,要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嗯,我会的,你放心吧。” 凤阑夜点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两个人坐在花厅内亲热的说着别的话题,直到天近黄昏的时候,凤阑夜才起身告辞回去,司马雾翦把她一直送到门前,拉着她的手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咛:“你别忘了给我来信,要不我会担心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 凤阑夜放开她的手,青黛和蓝黛放下墨竹帘子,朝外面吩咐-声:“回府。” 马车夫应了一声,驾马离开安王府,昏黄的光芒里,司马雾翦的眸光-直追随着那辆马车,直到马车走远了,才回身往里走,小瞳和小圭见主子黯然神伤,不由关心的问:“王妃,怎么了?” “没事,我们进去吧。” 她一定会天天祷告的,希望她平安无事,早点归来。 南宫烨进了皇宫,见了昊云帝,禀明自己要前往定州的事,昊云帝惊讶不已,眯眼打量着南宫烨,确定他是真的想前往定州,并没有细问什么原因,便点头允了,只不过叮咛南宫烨。 “烨儿和西门将军一起前往定州,记着两个人别生缝隙,务必要攻破薷烟岛。” 南宫烨内敛的应声:“儿臣遵旨。” 说完准备退出上书房,昊云帝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南宫烨的背影,唤了一声:“烨儿?” 南宫烨停住脚步望过去,只见昊云帝威仪的五官上难得的融和了一些光芒,慢慢的开口:“你母妃就是定州人,你到那里说不定会遇到她的亲人,替联好好慰问她们。” 南宫烨不动声色的望着昊云帝:“父皇不知道母妃家是何处的吗?” 昊云帝却不再说话,一挥手示意他退出去,眯起了眼睛靠在龙椅上,脑海中映起一张清艳如莲花的脸,心头说不出是沉重还是伤痛,似乎睡着了一般。 玉莲从来不说她家的事,只说是定州的人,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有人保护南宫烨,可惜 第089章 七夕节.许愿灯.说情话 夏夜,芦苇中青蛙呱呱的鸣叫着,吵得人没办法休息,马车内,凤阑夜睁大一双眼睛,望着头顶上空,不时的翻身折腾着,就是睡不着,最后干脆坐了起来,一边的南宫烨随着她的动作,关心的询问。 “阑儿,怎么了?” “外面好吵,睡不着。” 她无奈的吐槽,实话实说,眼睛一翻便有了主意,瞄向一侧的南宫晔:“不如我们说会儿话。” “嗯,阑儿想说什么呢?我听着。” 南宫烨慵懒的歪过身子,单手支起脑袋望着凤阑夜,马车外面月光如水,透过墨竹帘子折射进来,朦胧间,看得见他唇角勾勒出的优美弧度,还可以想象得出那一副颠倒众生的邪魅,凤阑夜脸颊一热,不由得想起那些吻来,幸好是夜晚,看不见脸上的神容,否则他真是没脸了,可惜她忘了一件事,对于武功高深莫测的南宫烨来说,即便在黑夜中,也是如同白昼一般的,所以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喉头滚动了一番,现在的阑儿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让人移不开视线,不过他不想惊吓着她,只想慢慢的等她长大。 凤阑夜飞快的找到话题:“我们不是想证明母妃的清白吗?等到回京时,可以给昊云帝讲一个故事,一个父与子的故事,你可以把这所有的一切讲给他听,我想他会去求证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一听便会明白的。” 这一点凤阑夜很肯定,昊云帝如果真的被人骗了,他听了一定会去求证,那么就可以证明玉妃的清白了。 南宫烨眼神陡暗,幽深无比,好久没说一句话,他在思索阑儿的话,想想倒是很有道理。 他只要把这件事讲给父皇听,相信他会明白的。 接下来该做的事就是他的事了,不过即便他真的知道了,他也不会原谅他的。 因为他太残忍了,如果怀疑他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向他的母妃去证实,而是一径的逼母妃自杀,还处处针对他。 马车内,一瞬间笼罩着寒气,明明是夏日,却冷得令人打颤,凤阑夜抖索了一下肩,看来她挑了一个不好的话题,赶紧伸出手握着南宫烨的手:“别想那么多了,眼下还是想想如何保住薷烟岛吧。” 南宫烨回过神来,大手反握过来,掌下一用力便提过凤阑夜的身子,拥在怀中。 他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带着男性的体香,还有淡淡的幽香直往凤阑夜的鼻子里钻,使得她心 跳加快,脸颊再次烧烫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使得她不安,害怕,忍不住扭动身子,挣扎着命令。 “放开我。” “别动,我想抱着你,抱着你我的心就安定了。” 他说着并没有更深一步的动静,只是单纯的抱着她,窝在自己的怀中,他的心一刹那真的安定了。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他会像一个亡命之徒,和那个人斗得鱼死网破了,但现在他有她。 他要保护她,让她活得开心一点,所以每做一件事,他会慎重的考虑。 冥冥中的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就像他无意间救了她一命般,那时候已是宿命的轮回。 “阑儿,我们睡吧。” “嗯,”凤阑夜点首,竟难得的安心,窝在他的怀里,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对自己浓烈的疼宠,虽然两个人从来没说过爱字,但心却清晰的知道,他们两个人是相互爱着的,凤阑夜胡思乱想着,竟然慢慢的睡着了,很香甜。 南宫烨俯身在她的脑门上印下一个轻吻,阑儿,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那里的一切。 马车内安静下来,暗夜恢复了宁静。 正在这时,忽然有细碎的声音响起,在寒夜之中分外的清晰,南宫烨第一时间便醒了,然后是他的手下月瑾等人,千渤辰已隐在马车外面,沉声禀报:“少主,来的人还不少。” “嗯。” 南宫烨身子未动,眼神间却是浮起阴骜的杀机,唇角是森冷的笑意,好似地狱的勾魂使者。 好,真是太好了,他正是有气没处出的时候,这些人竟然撞了上来,找死。 千渤辰的说话声已惊动了凤阑夜,她一向浅眠,听着外面的禀报,眼睛一睁便翻身坐起来了,望着南宫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带有土匪不成。” 南宫烨点头,嗜血寒戾的声音响起。 “这往北越来越穷了,因为贫穷,所以土匪很多,打掳劫杀,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每一处都有土匪的出没。” “那么官府呢?为什么不剿灭这些土匪?” 凤阑夜沉声询问,南宫烨接口:“官府也有官府的难处,此地的官府和别处不一样,地广人稀,因为田地种不起来,所以都是百姓起草为寇,大部分都是为了混个温饱,怎么去围杀这些人,除非是太过分的才会出面打击,有时候还斗不过那些土匪呢,因为他们根本就是 亡命之徒,你要他的命,他就和你拼命,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所以这种地方,连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生存之道。” 南宫烨说完,凤阑夜不再说话,这些事她还真不太懂。 这时候西门云那边的人也惊动了,西门云策马领了一队人过来,沉声禀报:“王爷,王妃小心一点,来的这些人只怕凶狠无比,千万要当心。” 说完他朝后面的一队人命令:“你们一定要保护好齐王和齐王妃。” “是,将军。” 众人应声,这时候那些人已冲了过来,摇旗呐喊声一片。 马车内,南宫烨和凤阑夜一掀车帘跃了出去,两人齐齐的立在地上,暗夜之中,只见四周人影躁动,呐喊声一片,似乎有为数不少的人,分布在各处,人影躁动,却一时没有攻击过来,大将军西门云脸色一沉命令身后的人:“保护齐王爷,齐王妃。” “是,将军。” 那一队人分布开来,西门云已催马往前,和后面的人会合,准备杀了那些土匪。 这边,南宫烨和凤阑夜领着手下数人,观察着这些人,却发现这些土匪根本不进攻,只在外面晃旗呐喊:“你们被包围了,一个别想逃走。” 可是光喊不动手,距离又远,似乎无意与他们交战,他们想出手,一时也没有办法。 凤阑夜打量着这些人,再加上先前听了南宫烨的话,心下立刻了然这些人想干什么。 这些人一定打探过,他们人数众多,要打是打不过他们的,但他们此番出现,定然是有目的的,那目的,便是他们手中的粮草,五万人马,有四万先行,后面的一万人,带着大批的粮草,这北境地方最缺的就是粮食,所以这些人想劫了粮草。 如此这番想着,这些人的主力定然在后面,准备抢粮草,这边只是吸引人的注意力,借着月色造出声势,只怕根本没有多少人。 凤阑夜一想清楚,立刻朝站在她身侧不远的人命令:“你们一部分人往后面去,马上通知西门将军,这些人的目的是劫粮草,你们剩下的人去剿灭围在这四周的人,根本没有多少人。” “是,”那为首的人听了凤阑夜的话,倒没有抗拒,直接听令,然后朝左右一挥手,分布出来,自己一马当先领着一队人往后面奔去,剩余的人直闯那摇旗呐喊的地方,一时间便听到有人厮杀之声,月瑾立刻请示:“我们也过去帮忙吧。” 凤阑夜瞪了他一眼:“一万兵马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些人吗?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走吧。” 说完率先上了马车,南宫烨一看眼前的情况,确实是最佳的有利时机,虽然没杀到那些土匪,但能离开西门云倒是爽事一桩,何况他们也不能在西门云面前露出过大的动静来,这西门云可是皇上的人,别人不知,他岂会不知。 南宫烨闪身上了马车,一挥手,身后的数名手下翻身上马,一辆马车几匹骏马便往那摇旗呐喊的地方冲去,和土匪打成一团的那些将士,还当他们和敌人打起来呢,根本没注视,自然月瑾等人也是挑了几个做做样子,然后往外围跑,很快便冲了出去,身后依然是打斗一片,而他们已顺着小径快速的往北而去,一阵撕足了蹄的狂奔,休息了一会儿又跑,跑了半夜带一天,最后天黑时到了一个小镇子。 众人方减慢速度,西门云和那些手下只怕已发现他们不见了,不过想赶已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交战过后,还要清理现场,还要盘查兵将的伤亡程度,还有粮草是否丢失,总之他们有得事情做。 小镇虽然不大,可是客栈茶肆应有尽有,只是地方略显简陋,和安绛城,那是一个天差地别的待遇,可是这一路行来,一直住宿在野外,此刻有房间可以睡,还能洗个热水澡,大家都觉得不错。 客栈里,没多少住客,掌柜和小二一看有人住客,早笑得眯起眼睛,一路迎了过来,招呼人牵马的牵马,牵去喂饲料,掌柜的把他们迎进去,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眼,这些人还真是华贵呢,为首的人真是仙人,掌柜的看一眼便呆住了,直到南宫烨冷冷的瞪过去,才回过神来,恭敬的问:“客官这是住店吗?” “嗯,”一旁的月瑾见主子不悦,早没了好脸色,重重的哼一声,沉着的开口:“住店,有好房间吗?” “有,有。” 掌柜的应着,正准备把他往里领,这时从内堂风风火火的冲出一个人来,朝着掌柜的尖叫:“爹,我不干了,整日让我烧菜做饭的,看我都成油桶了。” 待到那人站定,众人才看清,这是一个女子,全身上下成一个桶状,因为刚才的奔跑,上下的肉直打晃,一张脸像大饼,眼角有一个大痣,痣上还有一根毛,此刻双手叉腰的瞪着那掌柜的,掌柜的赶紧柔声细语的开口。 “怎么是油桶呢?我女儿这叫富态,娶回去是会发家的,一定会有人慧眼识珠的。” 那掌柜的话音一 落,月瑾和身后的两个侍卫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不叫油桶,叫富态,呸,要他们说,根本是个肥婆,还是那种老肥婆,脸上的肉堆成一团,连眼睛都瞧不见了,真丑,那掌柜的更有意思,竟然说慧眼识珠,这是珠吗?谁识了才是被狗屎粘住眼了呢。 不过他一笑,那女人便恶狠狠的掉过头来,然后便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望着南宫烨,须臾,竟然直接流下口水来了。 南宫烨眼神陡的一沉,凌寒万分,那掌柜的一看,这些人都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拉了那女儿过去。 “快去烧菜吧,待会儿客人要吃饭了。” 月瑾一听掌柜的话,差点没吐出来,那一身肥肉烧出来的菜能吃吗?掉头望过来,果然见主子的脸色难看,嫌戾布在眼底,若不是这小镇上只有这么一家客栈,他们立刻掉头便走,不过吃食还是免了吧。 “不用她烧了,我们待会儿自己准备吃的东西,你给我们开几间房吧。” 月瑾自作主张,南宫烨点首,已转身往楼上走去,掌柜的见了立刻吩咐从外面走进来的小二:“把客人领上楼去。” “三间房。” 南宫烨扔下一句,便拉着凤阑夜跟着店小二身后上楼,身后的数人愣了一愣,月瑾和青黛等人相视无语,看来少主又要和小王妃住一间房了,他倒是习惯了。 凤阑夜先是没在意,等到反应过来,人已走到二楼一间房外,店小二恭敬的打开门,凤阑夜气狠狠的走进去,等到店小二走出去,她才发作。 “为什么不要四间房,我要洗澡什么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是夫妇,你只要用布帘隔一下就好,何况?” 他眼神斜睨向凤阑夜,有些痞痞的意味,果然接下来的话没好话。 “你小丫头身材,有什么可看的。” “南宫烨。” 凤阑夜怒吼,南宫烨立刻摆手,收敛起邪魅,一本正经的开口:“这家店可能是黑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黑店?” 凤阑夜蹙眉,这她倒是没注意,难道真的是黑店不成,眯着眼睛打量南宫烨,看他神色极是认真,不像是撒谎的,只得作罢,不过仍坐下嘀咕:“难道我会怕那些人不成?” “你不怕,是我担心。” 南宫烨磁性的声音不容拒绝,凤阑夜不再多说什么。 房门被人叩响,青黛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 “进来吧。” 两个丫头走进来,后面跟着月瑾,还有两名侍卫在外面守着,三人一起立在房间里,望着南宫烨和凤阑夜。 凤阑夜望着他们,吩咐下去:“月瑾到外面去买些食物吧,青黛和蓝黛准备一些水来,我要洗澡。” “是。” 三道声音不卑不亢,似乎发生再大的事,他们也能接受,三人一起走出去准备。 青黛和蓝黛的洗澡水先准备进来,然后隔起一道帘子,南宫烨坐在外面看书,青黛和蓝黛侍候凤阑夜沐浴,虽然有帘子隔着,可是凤阑夜还是不习惯,卧在水中,好半天不动一下,温热的水都快把皮肤泡出皮了,才出来,虽然没有洗得尽心,不过却很舒服。 沐浴完,两个小丫头把凉水收拾了下去,这时候月瑾已从外面买到了打包的食品,一一摆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倒也不少,大家将就着吃一些,有包子,杂食,还有点心什么的,虽然没有菜,不过也不错了,凤阑夜挑捡着吃了一些。 南宫烨见她没什么胃口,知道她吃不惯这些东西,便温润的开口:“离定州不远了,我们行快一些,最多五天左右便到了。” 凤阑夜点头,不过想到雾翦的话,又愁起来:“听说定州很缺粮食,那里的人多数吃牛肉,羊肉,喝羊奶,这不是真的吧。” 南宫烨点头,凤阑夜脸色立刻白了,她可不喜欢吃那些东西,不过南宫烨接着开口。 “没事,并不是所有人都吃那种东西,也有粮食的。” “喔,”小脑袋点了一下,总算放下心来。 膳后,各人撤了出去,房间里整理干净了,南宫烨示意各人下去轮班休息。 月瑾打了水进来,侍候南宫烨沐浴,南宫烨让他出去,自己动手简单的盥洗了一下,便示意把东西整理出去。 是夜,四周安静下来,房间内的灯闪闪烁烁,南宫烨和凤阑夜各占一半的床睡了,连日来坐马车,两个人都累了,此时睡得极香,可香不代表没警觉,所以房梁上一有动静,两个人便醒了,彼此相视一眼,还真的来了,这家店果然是黑店,竟招惹到他们的头上了。 南宫烨唇角陡的勾出冷笑,一动不动的望着头顶上方,有人掀瓦,还放迷香,凤阑夜示意南宫烨憋气,迷香对她根本没用,那人见里面没动静了,以为得手了,因 为知道门外有人守着,所以直接从房顶上揭了几片瓦下来。 这贼人竟是店小二,没想到身手十分厉害,一落下来,便知道房间里的两人根本没中迷香,因为他们的气息很平缓,没有丝毫的起伏,没想到他竟然失手了,当下害怕起来,身形一纵,便待逃走。 南宫烨身形一翻坐了起来,一掌凝气击了过去,那人窜到半空的身子直直的坠落下来,跌倒地上去了,发出扑通一声响。 门外月瑾和另外一个侍卫听到动静,立刻推开门冲了进来,便看到王爷周身的冷寒,面色难看的端坐在床上,地上跌趴着的黑衣人,正是那店小二,一看到这人,月瑾便周身来火,和另外一个侍卫冲了过去,一番拳脚相加,地上的店小二,早就出气多,进气少了,瘫在地上呻吟,哀求。 “不敢了,不敢了,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睡在房间内的青黛蓝黛还有其他人都惊动了,飞快的翻身披衣下床冲了进来,一时间房间内站了满满的人,望着那个店小二。 南宫烨脸色冷沉,健硕颀长的身子挡住了凤阑夜,沉声命令下去。 “立刻去把掌柜的抓来,这家是黑店,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月瑾领着两人下去,房间内,青黛和蓝黛面无表情的找绳索把地上的人捆绑了起来。 凤阑夜乘这空档,批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坐在床上,眯眼盯着地上的那小二,脸色同样很难看。 他们睡个觉都不消停,这些人真是自找死路,什么人不好劫,竟然动到他们头上,也是该着他们找死。 正想着,楼道上便有脚步声,抓的还不是一个人,一起从门外走了进来。 最前面的正是掌柜的,后面是先前看到的那个胖女人,此刻鼻青脸肿的真丑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正伤心,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伙计,一起走了进来。 月瑾走过来,恭敬的禀报。 “王爷,这些家伙听到楼上的动静,竟然想跑,被属下等抓住了。” 那被抓的几人知道今晚碰到是劲敌了,扑通扑通的跪下来,哀求声一片。 “客官饶命啊,客官饶命啊。” 南宫烨冷喝一声:“住口。” 一下子所有人止住了哭声,再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响,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一进来看到地上睡着的店小二便知道了,被打 得那么惨,他们若是再招惹他们,一定会和店小二一样惨。 “你们这些混账,竟然敢谋夺人的性命。” 掌柜的一把年纪了抹着眼泪,跪前一步:“我们没有害人性命,这种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如果单靠做生意,大家都饿死了,因此便想出了这招,迷昏了客人,然后盗了客人的财物,第二天客人若是找人算账,我们来个抵死不认账,说是周边的土匪所为,这个地方本来就土匪多,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倒也不找我们麻烦,但小的们真的没杀过人,大爷饶命啊。” 南宫烨没言语,掌柜身后的那个胖女儿爬出来,呜呜的哭着,大吐苦水。 “其实今天不怪他们,是我的错,爹爹他们一看你们这些人,就说是厉害的人,可是我,我?” 这胖女儿说到这望向南宫烨,那眼神中意欲言明的意味,月瑾一看,这不知死的女人竟然还敢宵想他们家的王爷,王爷是何等丰神如玉的人,世外仙株,她这等云泥之土丑陋不堪的人还敢动心思,一脚踢了过去,怒吼。 “快说。” 那胖女儿被踢倒在地,哪里还敢期艾,早叫了起来。 “是我的错,我就想让小二哥偷这大哥的一件随身之物,所以央了他们,他们是没办法才会动手的。” 南宫烨一听这女人的话,脸色黑得就像天空中的乌云,双唇紧抿成一条线,邪冷的命令:“给我照死里打。” “是,”月瑾得了令,顺手提起那掌柜的,身后的两名侍卫架起那胖女儿。青黛和蓝黛拉了那两个伙计,顺手提起地上早昏了过去的小二,一众人正准备离去。 凤阑夜竟适时的叫了一声:“等一下。” 一向冷漠的眼神闪过一丝怜悯,她不是同情那掌柜和店小二等人,这些人既然敢生出这样的想法,本就该死,只是之于那个胖女儿来说,不能因为她的丑就该死。 月瑾和那两名侍卫之所以如此愤怒,就是因为这女人宵想了他们谪仙似的王爷,待会儿一定会下了狠手的打这个女人。 打是要打,不过罪不至死。 “别打死了。” 房间内的几人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几人同时应声:“是。” 齐齐的退了下去,南宫烨回首望向凤阑夜,只见这丫头打了一个哈欠,意欲未尽脱衣:“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千万不能让西门云等人追上我们,要不然我们又要慢腾腾的 走。” “嗯,睡吧。” 南宫烨看她躺下,疼宠的替她掖好被角,虽然是夏夜,不过北方的天气,夜还很凉薄,他们两个人虽然一张床上睡了,不过却分被而眠。 早半夜,两人睡得很香,月瑾和青黛等人没敢惊动他们。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色已大亮了,穿衣下床,收拾了一番打开门,门外,几人立着,恭敬的垂首:“王爷,王妃。” “嗯,走吧。” 南宫烨当先一步领头往外走去,凤阑夜随后,一行数人往楼下走去,楼下已有人说话,吵吵嚷嚷的,原来有客人要结账离开,可是却找不到掌柜的和伙计,凤阑夜随口询问。 “他们那些人呢?” “被打了关在厨房里呢。” 凤阑夜点了点头,一行人径自出了客栈,结账什么的根本不予理会,那在店里发牢骚的客人见有人不结账就走了,也乘机走了,一时间小小的客栈,竟走得空无一人。 几名侍卫拉了马车,牵了马过来,南宫烨和凤阑夜上马车,其他人上马。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听到街边有人叫卖包子什么的,南宫烨示意停下马车,吩咐了月瑾去买一些包子过来,每人吃一点好赶路。 月瑾领命去办事,很快买了包子过来,递了一些进马车,剩余的他们分着吃。 马车又行驶起来,凤阑夜边吃包子边想事情,正入神,忽然听到马车内响起说话声:“主子,属下收到密信。” “拿过来。” 原来是暗处的月縠,听了南宫烨的声音,现身立在马车内,双手恭敬的奉上信。 凤阑夜看着月縠,想起暗处的千渤辰,这两人好似影子一般的存在着,日子可比一般人清苦得多,现在远离了安绛城,又不在西门云的范围内,何必让他们隐于暗处呢,做一般的侍卫不是一样吗? 想到这便出声:“月縠,你和千渤辰二人别在暗处了,就随队而行吧。” 月縠没做声,直到南宫烨点了头,才恭声领命:“是,王妃。” 接下来的路程,月縠和千渤辰便没有隐在黑暗之中,而是和驾车的侍卫一起坐在马车边,一路往定州而去。 马车内,凤阑夜见南宫烨看了密信后,脸上的神色温润,一定是有什么事还必须发生了吧,忙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第090章 红衣火炮 房间里,夔机老人来回的走动着,一脸愤愤不平,最后连朝廷都骂了起来:“这些人没本事就别乱栽赃,我们的人很少出烟海的,谁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啊。” 南宫烨了解事情的经过,望向凤阑夜,眼神深幽如海,一言不发,须臾低沉的声音响起:“爷爷,你回去吧,我们知道了。” 夔机老人听了,点首,拉开门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乖孙,明儿个咱们一起走。” 说完呼的一声溜了,好像生怕有人在后面追赶,门外响起千渤辰的声音:“老主子。” “嗯,”很威严的应声,然后是警告:“最近有没有好好听少主的话,如若让我知道你惹他生气了,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是,属下遵命。” 脚步声走过去,很快没有动静了,房间里,南宫烨和凤阑夜面面相觑,最后凤阑夜挑眉追问:“你确定这人是夔机老人,那个天下最负盛名的聪明人。” 眼中是浓浓的疑惑,她实在无法相信那疯老头子有那么聪明。 不过南宫烨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只见过一次面,但百分百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聪明绝顶的夔机老人,只不过? “他虽然是天才,但仅局限于钻研各种机关,炼制各种丹丸,还有喜欢创建各种的武功秘诀,别的并不精通,自理能力不如常人。” “难怪,难怪,原来天才是这么来的。” 凤阑夜点头,算是了解这个人了。 夜已经很深了,两个人收拾了一番休息,除了当值的人,其他人也都去休息了。 夔机老人也住在这家客栈里,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起上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直奔定州城。 马蹄声响,官道上,尘土飞扬。 眼看要进定州城了,那夔机老人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临分手时再次扑向凤阑夜准备来个大拥抱,凤阑夜一怒,抬起脚踢过去准备给他一个教训,谁知道竟然直接把夔机老人踢翻在地,同时她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天下闻名的夔机老人,手下高手如林,自己的功夫却狗屎不如,只是三脚猫的功夫,抵不了高手的一根手指头,所以他才会很有自知之明的终身不出烟海,他出两次烟海都是为了南宫烨,第一次是想带他回烟海,这一次是出来看望他的。 凤阑夜因为理亏,最后自动扶起老人,给他一个拥抱,这家伙立 马像赚到了一样,把被踢的痛苦全忘了,最后不忘了叮咛凤阑夜:“一定要回烟海看望我老头子,我会想你们的,以后我不会出烟海了。” 他虽然精通各种奇门玄道,不过一辈子生长在薷烟岛上,对外界有莫名的恐惧,这两次是下足了决心的出来了,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出烟海了。 “嗯,我们会回去看你的。” 凤阑夜保证,夔机老人与他们挥泪道别,又与乖孙南宫烨抱了一回,才策马离去。 等到他们离开,南宫烨和凤阑夜上了马车,凤阑夜望着南宫烨大加叹息。 “没想到爷爷竟然不太会武功,真是个天下奇闻,看来是人都有弱点,天下人眼中聪明绝顶的夔机老人其实根本就是个老小孩。” 南宫烨虽没说话,不过却赞同的点头,最后问外面:“千渤辰,离定州还有多远?” “禀少主,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便到定州城了。” “好,走,”南宫烨一声令下,众人直奔定州。 定州,青白斑驳的高墙显示出沧伤,高大的城门正中,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定州。 正午的阳光如水一般笼罩着定州城,城门前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并没有因为敌寇贼子的杀戮抢劫便有所减少,此时在城门前不远的地方,有一队精兵驻守着,一辆简约的马车靠边停着,待到南宫烨等人近前,前面便有兵将翻身下马,掀起那车帘。 只见车帘之中脱身而出一人,立在阳光之中,丰神如玉,一身素雅暗花的锦袍,腰束蟒带,足蹬银丝修边的小朝靴,整个人好似镀了一层佛光,温润如玉。 五官分明,俊美出色,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氤氲潋滟,高挺的鼻子下,凉薄如冰的唇,唇角懒散的勾起,道不尽的雍华,身后数人尽数下马,站立在他的身后,即便满脸的笑意,却自有一股威仪。 南宫烨和凤阑夜正坐在马车之中说话,忽听马车之外,月瑾指挥了人停下来,然后恭敬的过来禀报:“王爷,五皇子瑞王领着人迎在城门口了。” 瑞王虽然离京多年,但那出众的外表,还是让他一看便认了出来,所以才会指挥人停下,禀报王爷。 南宫烨一挑狭长的眉,掀帘望过去,果然前面不远处停着的正是五皇兄瑞王,忙下了马车,身后凤阑夜也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两方人一动不动的望着,千言万语包含在眼里,却终究化成了一声呼唤。 “五皇兄。” “七皇弟。” 两人同时向前走了几大步,然后彼此伸出手紧握在一起,分开手后又抱到了一起,瑞王南宫睿温润的开口:“你来了。” 南宫烨点首,要说这偌大的天运皇朝,何人对他好,要数五皇兄瑞王,虽然他从小不喜亲近人,但五皇兄确实是很照顾他的,甚至有几次他还帮过他,只是那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刺猬,不管谁都讨不了他的好。 瑞王南宫睿放开南宫烨,仔细的打量着他,记忆中七皇弟是个冷漠如冰的绝色少年,现在却长大了,比以前多了圆融,眉宇间染起温润之色,看来确实是大了,若问皇宫中有谁让他担心,便是他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他再担着这心了。 “七皇弟长大了。” 南宫睿在感慨,还是喜欢小时候,那时候兄弟们之间相处得单纯得多,可是现在呢?南宫睿的眼瞳中染起一层浓重的凄凉,却不再说什么,而是掉头望向南宫烨身后的凤阑夜,敛眉轻笑。 “这是七弟妹吧。”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他是听说了的,虽然远在北境之地,可是这七弟妹的很多事迹,已通过一些商人,远传到这边了,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今日一见,还真是有点意外。 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哪有传说中的那份狠辣不择手段。 瑞王南宫睿打量着凤阑夜,凤阑夜也在打量瑞王,只见这瑞王美如斯玉,而且目如碧湖,整个人都透着清彻,再加上听闻他的事迹,直觉上这个人不该是包藏祸心之人,该是一个正直的人才是。 不过一切现在下定论为时还早,凤阑夜走过去施礼:“见过五皇兄。” “起来吧,走,我们进城吧。” “是,五皇兄。” 这一次南宫睿拉着南宫烨的手直接上了他的马车,凤阑夜转身依旧上他们先前马车,一众人往定州城内。 北境虽然很清苦,但是定州城竟然很热闹,街道两边没什么高大的商铺,只有一些低矮的门铺,大部分都是一层,更多的是一些摊贩,商贩,在街道边随便的铺一张席子,摆上货物,便开始买卖。 定州虽然清苦,但是因为周边有好几个小国,大家都会在这里交易,用羊皮虎皮鹿皮的换一些粮食,或者换一些玉器,反正大都直接用东西交换,没什么银两在其中。 人声吵杂,讨价还价的声音,嗓 门少见的大,不过却很斯文,倒没有因为不和而打起来,可见瑞王把这里治理得还好,按说这种地方,该是蛮匪盛行的地方,但大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一行人,直接进了瑞王居住的府邸,瑞王居住的地方紧挨着官衙,以前是定州知府所住,因为瑞王来了,那定州知府便让了出来,挪作瑞王府,定州知府住到官衙里去了,不过这府邸还真是简朴。 除了府门上三个斗大的字‘瑞王府’。 再没有什么奢华的东西了,一众人走进去,只见瑞王府中既没有女眷,连女婢都很少,有的也都是一些婆子,下剩的都是王府的一些侍卫,人数也不多,大概只有二三十人。 瑞王府占地并不大,连京城一般人家的府邸都不如,充其量只是一座略大一些的院子,这院子内除了一些盆景摆放在各处,还有长廊外摆放着两块玲珑山石,再没有别的装饰了,一眼望去,长廊七转八弯的,紧挨紧的都是房子。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路打量着,最后有感而发。 “五皇兄,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瑞王南宫睿拉着南宫烨摇首:“没什么苦不苦的,最初也许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反而觉得很快乐。” 虽然贫苦,他在这里却收获了很多的快乐,在北境人眼里,他就好像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 其实他完全可以向父皇要银子,把北境建得发达,但是一来这里短时间没办法整治,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二来,他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善百姓的生活水平,现在已初收成效,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脱离贫穷了。 瑞王把南宫烨安排在自己的府邸内,从府中挑选了两个最年轻的媳妇侍候他们,后来被南宫烨和凤阑夜拒绝了,他们带了人手过来,所以不需要人侍候。 房间内,凤阑夜独坐,青黛奉上茶水,站立在一边,不打扰她的沉思。 南宫睿带着南宫烨去官衙了,她一个女人家的懒得去那种地方,所以便在房间里休息,却哪里安静得下来,不由得分析起瑞王这个人来,瑞王南宫睿,表面看绝对是一个谦谦君子,事实上真的是表里如一吗?这些年他在定州过着如此清贫的日子,却丝毫没有怨言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不得不说,这瑞王真的是一个令人敬重的君子,如果他表里不一,那么他的演技确实到了一流的地步,不但赢得了定州人的爱戴,还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晚上,瑞王南宫睿为南宫烨夫妇二 人准备了接风宴,陪坐的还有定州的各个官员,满满的坐了一宴,大家的脸上都堆着笑意,因为摸不识齐王的个性,所以谁也不敢多说话,祸从口出,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因此席上只有瑞王的话最多,瑞王南宫睿今夜似乎很高兴,不停的招呼着南宫烨。 “七皇弟,来,来,多吃点,皇兄看到你太高兴了,大家都来陪七皇弟喝点酒。” 他话音落,陪坐的地方官员立刻站了起来,共同给南宫烨敬酒,南宫烨的五官上罩着如水的光芒,他完全是给五皇兄面子,所以没有为难那些官员,端起酒喝了一杯。 南宫睿见南宫烨喝干了,又朝一侧的凤阑夜笑着开口:“来,七弟妹,五皇兄陪你喝一杯,今晚我是太高兴了。” 凤阑夜挑眉,她是不能喝酒的,不过这五皇兄的面子不能拂了,因此沾了唇小喝了一口。 瑞王见此越发的开心,招呼大家都尽情的吃喝,别拘谨。 “大家放开点,七皇弟不是那种讲究的人。” 由于瑞王的招呼,宴席上的气氛总算活络了起来,各个官员边喝边讨论定州城的事情。 “朝廷拨了兵马过来,王爷认为何时打那些贼人?” 南宫睿挑起眉,细长的桃花眸微眯,便是慑人的寒光:“这些可恶的东西,我定不会放过他们,现在只等西门云一到,我们便商议对策,如何捉住这些人。” “好,相信西门将军这两日便会到了,”有人赞同的点头,其中一名官员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南宫烨,笑着开口:“听说西门将军和齐王一起出发的,为何齐王殿下已到,西门大将军却没到,莫不是路上被美人绊住了脚。” 一言落,厅堂内满是笑声,笑完瑞王南宫睿接口:“其实本王已得到消息,西门将军是被土匪拦截了,为了保住粮草,所以耽搁了,你们可别想歪了。”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一时间再次说笑了起来。 凤阑夜一边吃菜,一边注视着席间的这些人,定州的这些人别看嘻嘻哈哈的,对于瑞王却是言听计从的,可见瑞王在定州确实是深得人心,如果他耍权谋而得的人心,那真是太高明了,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是真的全心全意为了定州的人,所以才会得到大家的爱戴吧。 一顿饭下来,瑞王竟然喝醉了,有手下过来扶着他下去休息。 那些官员纷纷告辞离去,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领着手下 回了自己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的东西虽然简单,倒也不是太差,宽大的醉枝罗汉三屏风的床,支着薄色纱帐,房间的一侧摆着桌椅,文房四宝应有尽有,那窗户上垂首刻丝纱帘,飘飘逸逸的分外的柔美。 南宫烨和凤阑夜相对坐在灯下,手捧一杯香茗,仔细的分析眼前的状况。 “瑞王似乎并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意思?” 凤阑夜首先开口,他们和他相处,发现他并没有提到薷烟岛。 南宫烨沉着的点首,眼神深幽,也许五皇兄真的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打算,但现在是父皇的意思,只有西门云来了才知道他们有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打算。 “嗯,五皇兄为人一向仁善,他应该不会伤害无辜去攻打薷烟岛。” “他是真的仁善,还是伪装的,我们可要小心些。” 凤阑夜话音一落,便听到外面有一声喝,然后有脚步声响起,南宫烨眼神一暗,朝外面开口:“怎么回事?” 月瑾推门进来:“禀王爷,刚才有人伏在玲珑碎石堆后面,想偷听王爷和王妃说话。” 凤阑夜挑眉,望向南宫烨,那意思分明是,你不是说瑞王仁善吗?为何却要派人偷听他们的说话。 南宫烨疑惑的开口:“难道五皇兄不再是从前的五皇兄了?” 说完心情竟然无比的沉重,不知道如何去想这件事,不过凤阑夜想到另外一件事:“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怕他们,不是说烟海有进无去吗?所以何必担心。” 南宫烨瞳仁浮起惊涛狼,阴云密布,嗜血的话响起。 “本来没什么担心的,可是他们手里有一样东西,无坚不摧,什么东西都可以毁掉,当日云凤国被灭,也是因为它的存在,所以才会被灭,若没有这样东西,根本没人攻破得了云凤。” 凤阑夜听着南宫烨的话,不由得睁大眼睛,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厉害。 “这是什么东西?” “红衣火炮。” “火炮?” 凤阑夜重复一句,有些难以置信,这种年代,怎么会出现红衣火炮呢。凭现在人的头脑,哪里能造就如此先前的东西,那红衣火炮,可是过去多少年才发明出来的啊,没想到昊云帝的手中竟然有一枚红衣火炮? “这是哪里来的。” “我不清楚,等知道的时候,这红衣火 炮已出现了。” “你见过吗?”凤阑夜关心的询问,南宫烨立刻点头:“上次攻打云凤的时候,我不是随同军队一起前往了,那时候见过了,威力真的特别的大,所以此次父皇说要攻打薷烟岛我才紧张,如果五皇兄利用他对烟海的了解,再加上红衣火炮,只怕薷烟岛真的会灭,所以我不敢大意。” “那个红衣火炮,你给我画一下,我想看看什么样子。” 凤阑夜有些激动,心潮起伏,难道说这个空间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的人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所以才会有了红衣火炮的诞生,而一侧南宫烨听了她的话,早拿起笔画了起来,很快一幅图纸上,便出现了红衣的炮弹。 这是一辆手推式的红衣火炮,底座是一辆滑行推车,上面是火炮,从构造来说很简单,不过威力只怕不容小觑,可是这个年代竟然有人造出了这样的东西,让人匪夷莫思,难道真的是有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如此才能说得通,这根本就是现代的炮弹简易而成的。 “这是谁制造出来的?” 凤阑夜把视线瞄向南宫烨,南宫烨抬眸,见她一向没有情绪的娇艳面容上竟难得的浮起激动之色,不由得诧异,然后想到她的问题,摇了摇头:“不知道,等我知道这个东西的时候,便是前往云凤国的时候。” “喔。” 凤阑夜没说什么,随即坐下来,又把纸拿了过去,才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如果说这个年代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那么难怪云凤会被灭,它的威力足以摧毁一些小国,南宫烨见识了这火炮的威力,自然害怕薷烟岛被灭。 “这火炮现在在什么地方?” 凤阑夜收起手中的图纸,望向南宫烨,现在他们要确定火炮在不在定州城内,如果没有火炮,西门云想攻打薷烟岛绝对不可能,除非火炮在定州之内。 “我们先派人手查一下红衣火炮是否在定州之内。” “好。” 南宫烨眼神一暗,冷光四射,幽幽的点首赞同凤阑夜的话,眼下最紧要的是查清红衣火炮是否在定州城内,只要没有火炮,他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人商议了结果,便一起盥洗休息。 一夜睡得很香,第二日早起时,南宫睿已不在王府中,出府去检查定州城的情况了,以防匪寇夜晚作案,不过这一夜定州城并没有什么案情。 南宫烨和凤阑夜起来,听到南宫 睿不在王府中,这正合了他们的心意,立刻派了千渤辰和月縠暗中去打探消息,另外让他们两个不要现身,大将军西门云很快便会到定州,若是见到生人,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凡事小心为上。 千渤辰和月縠领命而去,其余的人待在瑞王府里安心的用膳,膳后南宫烨领着人去逛定州城,此次他们来定州,可没有公务在身,可以尽情的欣赏风光和游山玩水。 定州城,本土的人口不多,很多都是外地来的商贩,带了东西来交换东西的,大多是用粮食换牛皮羊皮,或者是珠宝玉器,粮食在这里是最珍贵的,别的都是便宜的,不过要想粮食运进定州城,没有两把刷子根本运不进来,所以粮食贵如金,这话一点都不假。 南宫烨和凤阑夜逛了半天,路上竟然和南宫睿不期而遇了,两帮人合到一起进酒楼吃饭,定州最发达的便数酒楼和客栈了,因为住宿的人多,所以客栈开得最多。 一路上,大家可看见瑞王南宫睿深得当地百姓的喜爱,不时的有人打招呼,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大家看到他,笑得很是灿烂。 一行数人进了酒楼,掌柜的一看瑞王驾到,立刻吩咐店小二把人领到二楼的雅间去。 雅间临街开了一扇窗,凤阑夜靠窗而坐,抬首便看到街面上的情景,这位置倒是十分的好,南宫睿和南宫烨已说起话来。 “七皇弟住得还习惯吗?” 瑞王温润的开口,嗓音低醇,举手投足更是像一道暖阳,令周遭的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他的温暖,好似三月的春天一般和煦。 南宫烨点首:“嗯,还行。” 虽说这里是苦了点,但瑞王府还是可以的,他们住着也没什么不好。 凤阑夜在一边打量完外面的风景,抬首望了过来,迎上瑞王的视线,璀璨的一笑,想起一件事来,拿出先前南宫烨画的图纸,直截了当的问瑞王:“五皇兄可见过这东西?” 南宫睿漫不经心的望向凤阑夜手中的画纸,手中端着的茶盅,应声而落,碎在地上,而他一把抓过那张白纸,指着纸上的东西叫起来:“这是我母妃当日的画,怎么会在你们的手上?” 说完抬首望向南宫烨,南宫烨微敛双眸,华光四射,没想到这火炮竟然是那位逝世的皇贵妃所绘,难道说那红衣火炮也是她所制,所以父皇的手中才只有一枚,因为皇贵妃已死,再没有人能制造出第二枚了。 “你说这是皇贵妃所绘。” 凤阑夜有些难以置信,指着图纸上的东西,心潮起伏,难道说那位皇贵妃也和她一样来于千年之后,所以她绘了这幅图纸,还造成了红衣火炮,她可知道这枚红衣火炮害了多少人,在这样的年代,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必然是害人的,哪里有半点利民事。 南宫睿并不了解南宫烨和凤阑夜心中千思百结的想法,他只盯着画纸上的火炮,一遍遍的摩挲着,眼神陷入了迷茫。 “小时候,母妃总喜欢绘各种图纸,其中就有这样的图纸,因为她画这种图纸时,脸上笑得很开心,所以我才会印象深刻。” 南宫烨不再说什么,原来这是皇贵妃做出来的,她真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难怪父皇如此悼念她,可是他为什么要伤害别的人。 凤阑夜的心潮起伏不定,最后望向瑞王南宫睿:“能说说你母妃的事吗?我听说皇上很爱她。” 南宫睿一听凤阑夜的话,慢腾腾的坐下来,苦笑不已。 “也许吧,父皇是很爱她,可是我母妃不喜欢宫中,她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小时候我常常听到她和父皇吵架,要离开皇宫,可是父皇束缚住了她,让她无法逃离皇宫,记得有两次,她还带着我逃过,打昏了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还迷昏了好几个侍卫,可惜终究被父皇逮到了,后来母妃越来越不开心,她就像一朵不该生长在皇宫里的花朵,慢慢的枯萎了,直至老死,如果她能撑到现在,我一定会带她离开那里,这里她一定会喜欢的。” 瑞王说到最后,把脸埋在掌心里,一动也不动,这时候房门叩响,有小二端着盘子走进来。 南宫睿赶快仰首,眼瞳中的泪花便溢了下去,再望向南宫烨和凤阑夜时,脸色已是一派的温雅,再没有半分失色的时候,淡淡的开口:“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还提起来干什么?只是七皇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宫烨叹息了一口气,挥手让小二退出去,然后开口。 “当日天运皇朝之所以轻易的灭了云凤国,就是因为这门火炮,它的威力极其强大,这是皇弟画出来让阑儿见识一番,五皇兄应该知道阑儿乃是云凤国的公主,所以才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红衣火炮?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母妃真的是了不起的人。” 南宫睿明显的呆怔住了,忽尔唇角勾出自豪的笑,他一直知道母妃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是聪慧的,是值得他骄傲的。 南宫烨和凤阑夜面面相 第091章 生死劫 这一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激战进行了半夜,最后以官府大获全胜,共杀死匪徒一百多人,抓捕了近二千名穷凶恶煞的匪徒,并解救了一部分家眷,还逃了一些土匪,不过那些逃的土匪短时间内,只怕不敢再有所作为,逃命都来不及。 虽然这一战以官府大获全胜,但却有一个关键的人物逃了。 大土匪韦黯竟然在最后的关头,和手下一个兄弟对换了衣服,乘乱逃了。 没抓到韦黯,众人可不敢大意,这个土匪是马帮出身,对于定州十分的熟悉,若是不在短时间内抓住他,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的,他就像一枚易爆物,随时都会给定州一个致命的打击。 官衙的议事厅内,瑞王南宫睿周身的冷沉,眼神更因为熬夜而带着血丝,此刻高坐上首,隽秀的五官阴寒一片,望着下首两侧的人,心情沉重的开口 “我们要尽快捉回韦黯,要不然一定会有人遭殃。” 大土匪韦黯的个性一向变态,得罪了他更是变本加厉的还回来,所以此次他逃了,一定会回来报复他们的。 这是让南宫睿最为忧心的地方,他不愿自己的子民再遭到他的变态的报复。 西门云面容沉浸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不过双手紧握着,显示他出他心里很愤怒,一抬首内敛的开口:“我马上分布下去,各个路口都设布防,严加盘查,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另外派人把韦黯的画像画出来,贴在所有主要的道路口,如果有人禀报,赏一千斤粮食。” 在这个地方,一千斤粮食可是天价啊,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冒险来禀报的。 议事厅内,众人点头,算是同意了,眼下只能如此做了,短时间内恐怕找不到人,想到这大家都有些心情沉重,这时候外面隐隐约约有吵闹声传来,南宫睿蹙紧了眉头望过去,只见一名士兵冲了过来,单膝着地飞快的禀报。 “禀王爷,那些被抓土匪的家眷前来闹事,围在了官衙的门前,要求王爷放了那些土匪。” 议事厅的众人一听,全都气愤的站了起来,西门云直接冷喝:“放肆。” 南宫睿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其他人尾随着一路走了出去。 官衙门前,果然围着一大群的人,气势汹汹的在门前吵闹,不时的叫声响起来。 “快放了我们的家人,他们是被逼无奈才会如此做的。” “不当土匪就要饿 死了,都是官府无能,如果官府有用,丰衣足食,我们还用得着去做土匪吗?” 一时间闹成一团,南宫睿一出现,那些人直往前涌,他的几名侍卫,还有官兵齐刷刷的涌出来,拦开这些人,保证瑞王的安全。 南宫睿面色一沉,冷若如冰,凉薄的声音想在半空。 “看来你们倒有理了,本王不说话,你问问身后的父老乡亲,是否同意放了你们的家人?他们虽是你们的家人,可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难道为了你们口中的所谓的丰衣足食,竟然要置别人于死地不成。” 南宫睿的话音一落,外围的一些百姓早愤怒了,抓起手中的菜叶子,鸡蛋什么的便对着那围在官衙前要求放人的家眷砸了过来,一时间,满天的鸡蛋,烂菜叶子,最后连死鱼臭鞋子都扔了出来,劈咧啪啦的砸个够本。 百姓们全都气愤的叫起来:“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说着便有人往前涌,似乎想打那些人,南宫睿一举手示意大家冷静一点,沉声的开口:“大家都冷静些,安份的做生意。” 南宫睿话音一落,那些百姓倒自觉的退后一步,不过并不曾离去,而是在外面叫了起来“瑞王爷,您千万不能放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放了他们。他们还会杀人的。” 一时间喊声震天,南宫睿微点头,挥手:“大家散了吧,本王会好好处理的。” 百姓散了一大部分,,还有少数的几个人看热闹。 而先前围在官衙门前的那些家眷,被砸之后,不敢在理直气壮的要人,最后数百人竟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哭声连天,哀求声不断。 “求求你饶过我们的孩子吧,我们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有父母如此哭诉。 “放了我的夫君吧,我不想孤苦一人的生活啊。” 有妻如此哭道。 “放了我的爹爹吧,他可是全家的依靠啊。” 有子如此哭道。 交错的汇总,响成一片,南宫睿沉着的开口:“既然你们不想他们杀头,当初为何却不阻止,今日犯下事了,还求别人原谅,这可是杀头的大事,怎么能放了他们。” 一时间,下面的哭声哀恸,官衙门前,众人面面相觑,南宫睿周身的凌寒,凤阑夜眉头一皱,瞄向瑞王,看来这瑞王还真是谦谦君子,和这些人讲什么道理,他们若是有良心,当日便不会让自己的孩 子,夫君的做出这等杀人越货掉脑袋的事,现在再来说,难道别人不是命,而且通过她的观察,这些人全部都听命其中一个中年汉子的指示,他人一做什么,其他人全部做什么,凤阑夜心下了然,身形一动,竟快如灵蛇,眨眼窜出去两步远,经过南宫睿侍卫身边的时候,手一伸抽了那侍卫腰间的宝剑,直滑过去,一剑便刺进那中年汉子的心脏,准确无误,一剑致命。 那男子睁大惊恐的眼睛,难以置信的伸手指着这小小的妖冶毒辣的小丫头,她竟然杀人不眨眼,还当着众目睽睽之下。 而官衙门前的所有人都呆了,先前哭声一片的难也家眷呆住了,连瑞王南宫睿和西门云还有朝廷的官员都呆住了,这齐王妃果然如传闻一般辛辣无比,出手又快又狠,连一丝思考的余地都不留给别人。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外围的百姓,早有人较好鼓起掌来。 “好,太好了。” 立刻有人打听这娇艳逼人的小丫头是谁,好手段,好动作,就该如此杀鸡儆猴。 凤阑夜已慢腾腾的一拔宝剑,缓缓的走到高台之上,一身傲气凛然,眼瞳冷寒,逼视着下首的众人,一举手,外围的所有人都停住了叫好声,只听凤阑夜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是一名土匪吧。” 语落,下跪着的数人谁也不敢说话,都慌恐的望着这年纪虽小,却周身杀气的人,她能眨眼杀那人,也能眨眼杀他们,所以谁也不敢说话,凤阑夜话音一落,身后高阶之上的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被杀的土匪挑起来的,这齐王妃好毒的眼神,难怪传闻如此广泛。 凤阑夜又接着开口:“本王妃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走,那么别怪本王妃刀下不留情。” 她说完,一挥手中的长剑,血顺着刀剑滴落到地上,骇人至极。 那些跪着的人还没等到她开始数,早扶老携幼的爬起来便走,眨眼的功夫便散了。 诺大的官衙门前,除了一群百姓,再没有一人闹事。 那些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南宫睿总算恢复了冷静,走到门前,挥手开口:“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众人散了,南宫睿走过凤阑夜的身边,温润的开口:“今日有劳七弟妹了。” 凤阑夜脸色淡淡转身把剑递给先前的那个侍卫,不卑不亢的开口:“我认为此地民风飙悍,瑞王虽然是谦谦君子,但有时候还 是采取一些强势的手段,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瑞王南宫睿好似被人提点了似的,一直以来他都在找症结,为何不能彻底的根治这地方的土匪,胆敢公开和官府作对,就是因为他的仁慈,仁慈在某一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懦弱,这仁慈针对的应该是无辜的人,针对那些土匪及其家眷就该心狠手辣,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做这种事,大大的减少了土匪的生存性。 南宫睿终于悟出来了,朝前面的身影说了一声:“谢谢七弟妹的提点。” 凤阑夜已和南宫烨走了进去,除了瑞王,就是定州的官员,也都点头,心底赞叹这位小小年纪的齐王妃,果然有一套,难怪被人传颂得那么厉害,而一堆人最后面的西门云,胸潮起伏,既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这丫头又征服了一批人,心酸的是她终究是齐王妃,却不再说什么,走进了议事厅。 接下来便分派了任务,西门云安排手下的将士分据在定州的各个据点。 瑞王南宫睿立刻着手处治那些被抓的土匪,在郊外的乱坟岗杀头,先杀一批罪大恶极的,以示惩戒,还不准父母兄弟姐妹的为其敛尸,第二批人是相对罪恶轻一些的,准其父母兄弟姐妹的为其收尸,最后一批人并没有杀头,而是送往别地的去充劳役,做苦工,终身不得见父母的面。 这一番惩治下来,定州百姓拍手称快,一向以来瑞王都仁慈平和,没想到此次的惩戒竟如此严重,那些小土小匪的很多人回家,一时间竟起了成效。 瑞王府,南宫烨的房间内。 南宫烨和凤阑夜端坐这品茶,别人防守的防守,处置罪犯的处置罪犯,没他们什么事了,两个人正在房间里闲聊。 “阑儿,等这里处理完了,我们就回京。” “好。” 凤阑夜点首,知道南宫烨想回京,向昊云帝证明,玉妃仍是清白的,她并没有背叛他。 因为说到这个话题,南宫烨周身沉没下去,一扫之前的温润柔和,竟染起了冰寒的气息,冷寒似冰,凤阑夜已习以为常了,他一想到不开心的事,必然用冰冷包裹着自己,但愿早点还了玉妃的清白,至于昊云帝和他之间,只怕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也或许他离开那里,直接回薷烟岛,眼下最重要的是还玉妃一个清白。 “不知道雾翦怎么样了?”凤阑夜轻吟,一想到雾翦,不由想起一件事来,她这一路走来,都忘了向雾翦报平安了,她说不定会心急,想到 这,凤阑夜立刻朝外面唤了一身:“青黛,进来。” 青黛从外面走了进来,南宫烨抬眉看她,不知道她怎么着急起来, “立刻给我派人送个口信给安王妃,就说我一切都好。” “好,属下这就去派人送过去。” 凤阑夜点了点头,等到青黛走了出去,再看到南宫烨正一脸深幽难明的光芒,双瞳闪着帜热的火花,伸出手来望着她,凤阑夜瞪着他,这家伙又想干什么,理也不理,偏偏这男人固执,还笑得该死的妖冶,凤阑夜没好气的开口。 “干什么?” “抱抱,”南宫烨长臂一伸便揽了一边的凤阑夜,抱坐到自己的腿上,态度自然极了,凤阑夜眼睛瞪着他,他就跟不知道似的,窝在她的脖颈上,邪魅妖冶的开口:“等还了母妃的清白,我不想再待在皇城了,我们会薷烟岛陪爷爷吧,以后终身不再出岛好吗?” 凤阑夜眼瞳亮了一下,想到爷爷说把书房的宝贝送给她,便来了兴趣,唇角总算勾出一点笑意。 “好,”其实到那里真好,至少不用整天勾心斗角,活得单纯一些。 南宫烨听到她答应了,整张脸罩着光芒,流光溢彩,夺人心魂的神彩。 凤阑夜望着他有些呆愣,微歪着脑袋,一小撮发丝滑落下来,衬得她眉眼如丝,澜洁璀璨,娇艳的小脸蛋好似芙蓉初绽,微醺的目光,一片迷离,白晰的肌肤,欺霜赛雪,红艳的小嘴,就像一朵微微开启的花骨朵,任人来采撷。 南宫烨的眼神陡的一暗,便俯身而下,沁凉的唇覆盖上凤阑夜小嘴。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他温柔盎惑的轻吻着,向吻在蝴蝶的翅膀上,那般小心翼翼。 先是清浅的,牵引着她,慢慢的沉浸到其中。 然后是缠绵的,热切的,舌如泥鳅一般伸进去,凤阑夜倒抽一口气,正待退缩,可是南宫烨却不容她的抗拒,一只手稳住她的后脑勺,任凭他的采撷,口舌的芳香尽数转转在两个人的口中。 两个人同样的心跳加速,同样的脸色绯红。 却在这热切的吻中,找到了彼此的契合和归宿。 心稳稳的靠在岸边,凤阑夜的小身子酥软无力,双手不自觉的攀附在南宫烨的脖颈上。 深深的吻缠绵延续,忽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里面的画面,脸色陡红,倒退一步便走,响声却惊动了深吻的两个人,凤阑 夜的一张脸都红成苹果了,脑袋埋在南宫烨的胸口,再抬不起来,嗔怪他:“都是你?” 南宫烨抬首,虽然眼神氤氲,面颊上同样有潮红,但却镇定得多,望向已退到门边的青黛。 “有什么事吗?” 青黛头都不敢抬,赶紧回话:“属下以派人把口信传出去了。” 南宫烨点首,挥手让青黛出去,青黛飞奔而出,一走出去,不由得吐气,她哪里知道王爷和主子如此缠绵,以往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如此缠绵热切过,看来以后再进他们的房间,要先敲门才是,想着转身便走。 房间里,凤阑夜缓缓抬首,一张辆早像煮烧的虾子一般,怒瞪着南宫烨:“这下我没脸见人了。” “你是我的王妃,我们两个人亲热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没脸见人的。” 凤阑夜却不理会他,举起手便捶南宫烨的胸口,打了几下,才稍稍出了气般的安静下来,不过一想到这醉人心魄的吻,还真是让人难忘,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靠在南宫烨的胸前说话儿,两个人越发的亲密。 定州城,各处都加派了人手巡查,进出城门更是严厉很多,主要过道口,都张贴了韦黯的画像,可是一连两日没发现韦黯的下落,他就好像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毫无影踪,可越是这样,大家越感到恐慌,暴风雨的前夕总是特别的宁静,特别的祥和。 这说明韦黯接下来的出手,只怕会很狠辣。 三天后,韦黯的消息没有,定州城内的百姓竟然能陆续的生起病来,先是手掌心起泡,然后是脸颊上,身上,一抓便是浓水,浓水流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便会被感染,谁若是碰到这些,也会被感染,一时间,整个定州城,人心惶惶,此事很快报到瑞王南宫睿的手中。 南宫睿脸色一暗,立即召集定州所有头目商讨,南宫烨和凤阑夜也参加了。 凤阑夜一惯会解毒,听了南宫睿说了这些人的症状,立刻站起来,满脸冷凝的开口。 “这恐怕是中了尸毒,这毒很厉害,传染性强,一定是从最上游的井口留下来的,我想韦黯一定躲在定州城内,你们现在尽快查定州最上游的一口水井,韦黯一定是杀了这家人,用他们的尸体泡制出尸毒,然后放在这上游的井水里,下游的人喝了便会感染,现在停水,还要查出韦黯,然后派兵把所有感染尸毒的人集中在一起。” 南宫睿一听此事如此严重,不由得脸色黑沉,所有定州的 官员,脸色都很难看。 定州有大小一百多口的水井,共分两条渠道,一条是取自于城外的天然河水,一条数取自于地下的水,那韦黯下了毒,说明其中有一条干线受污染了,吃另一道引渡水井的人却可以没事,可现在不知道他放在那一条水井线上,一时间,这些官员都惊慌起来,南宫睿却很执着,立刻吩咐西门云,调动一大部分兵将出来。 根据定州古井分布图,着重查两道最上游的干线,务必要抓住韦黯,而另外一部分兵将由他带队,立刻把中毒的人分开出去,地方的官员疏散人群,不要让大家赶到恐惶。 另外南宫睿恳请凤阑夜帮忙,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尸毒的配方,要不然这定州只怕会成为死城。 一时间,官衙议事厅内,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领着手下,走到大街上,看到有中毒的人,便上去察看一番,果然如凤阑夜所言,他们确实是中了尸毒。 南宫烨知道凤阑夜对于解毒有些能力,而且她服了解毒奇丹,体内有解毒抗体的能力,可是总不能让她放干了自己的血去救这定州城的百姓,而且这血能救几人,何况他不会让她受一点的伤害。 但是眼下这里该怎么办? “阑儿,你会解这尸毒吗?” 凤阑夜摇头,若是说什么貂毒,蛇毒,草药毒,她倒可以一试,这尸毒可是很难解的,而且还是现泡制的尸毒,有一种尸毒是千年的木乃伊,身上的尸毒,泡在水里,那倒是好解的,好似菌种类别一般,但现在是尸体泡制的,把大毒之物喂进活人的口中,等到他们中毒,干放两天,使得他们生出尸斑,那尸斑之上遍布着毒素,再放在水井里,这种毒可谓难解,不过有一个人倒可以试试,凤阑夜亮了眼睛。 “立刻派千渤辰进岛,我想爷爷说不定有办法。” 南宫烨一听,立刻赞同,满脸生华,黑眸清澈馥静,沉声命令千渤辰:“立刻回烟海去找老主子,把此处的情况禀报给他,让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制出解毒的丹丸。” “是。” 千渤辰没应声,人已离去,直奔烟海而去。 西门云按照定州旧年的构建图,找出古井的地下水源最上游人家,很快查出了两条干线,这最上游的在谁家,立刻派人围阻,终于在傍晚的时分,劫住了韦黯,并在一户宅院中找到了泡在井中的尸体,立刻命人打捞上来,虽然是夏天,尸体 发黑,发胀,其味十里腥臭,竟然没有腐烂,这一户人家有四口人,全都被韦黯心狠手辣的杀害了,并把他们刨制毒尸,扔进最上游位置的一口古井中,结果导致下游古井中的人,中了尸毒。 韦黯虽被抓入了大牢,可惜尸毒弥漫出来的疫症,使得人心惶惶,整个定州城都陷入了恐慌,大街小巷上到处是一片恸哭之声,那些商贩摊贩的想离开,哪里放行,全都围困在定州城内,以免那疫症流转出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走在大街上,听着耳边的哭喊,竟觉心酸,凤阑夜试了两种验方,竟然没有效果,一直以来,她就没有研究过关于尸毒的配方,所以才会束手无策。 一天一夜过去了,城中越来越多的人感染,已经有人死亡了,而千渤辰赶回薷烟岛后还没有回来。 浓烈的死亡之息弥漫在定州上空,以往热闹的大街,一下子凄凉无比,到处是哭声,喊叫声,瑞王南宫睿派了打量的军医前往疫区,熬了各种防治瘟疫的药草树根等,让中疫症的人服下,可是后期有人竟然直接吐了起来,眼看着灾情越来越重。 这一夜,连瑞王南宫睿也感染了这尸毒,顿时间,定州城内所有的官员恐慌起来,六神无助,若是瑞王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他们这些人全都陪葬,虽然他被贬到这里,可是他是皇上的孩子啊。 南宫烨和凤阑夜陪在南宫睿的身边,眼看着瑞王的脸上身上,起了水泡,开始流浓水,凤阑夜决定用血就瑞王一命。 不过这绝对是冒险的事,如果让人知道凤阑夜的血能救人,只怕她就很危险,若是泄漏出去,定州城内的那些乱民只怕不会放过她,可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瑞王中毒死去,谁也不忍心。 正在凤阑夜下定了决心,准备救治的时候,前往薷烟岛的千渤辰回来了,手中拿着三种不同的丹药和配方。 “少主,这是老主子制出来的,不过他没研究过尸毒,所以不知道哪一种是最有效的,所以希望小王妃可以一一试验一下,想必会找出最佳的药丸。” 凤阑夜点首,拿了那三颗丹丸,和南宫烨一起前往瑞王南宫睿的房间。 这时候南宫睿整个人已很虚弱,房间内虽有几名官员,却都蒙脸蒙嘴的,面对死亡,有谁不害怕的。 凤阑夜和南宫烨走进去,示意那些官员退下去,那些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瑞王的两个手下立于门边,凤阑夜走过去,望着南宫 睿,沉着的开口:“五皇兄,这是刚研制出来的丹丸,因为不知道哪一种好,所以我想在你身上试验一下可行?” 五皇子南宫睿立刻点头,只要能找到解尸毒的配方,他愿意尝试。 南宫烨示意凤阑夜开始,凤阑夜先拿了一颗红色的药丸,闻了闻,对于其中的药材便了然于胸,其实这些丹丸的药材都是很普通的,不过成分的掌握却很重要,在中医学上,中药种类虽然庞大,但分量不一样,便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所以这是至关重要的。 凤阑夜把丹丸放进南宫睿的嘴里,等候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开口询问。 “五皇兄,怎么样?感觉是否好受一些?” 南宫睿摇了摇头,喘着气开口:“浑身很热,头晕脑胀。”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看,那脸色果然红通通的像虾子一般,心下一惊,赶紧另拿一颗丹药喂他服食,其实她知道爷爷造出来的丹药,即便不能解尸毒,但也不会害人性命,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给五皇兄服用,只是五皇兄为何觉得身体燥热,头昏脑胀呢,凤阑夜奇怪的蹙眉,不过却来不及多想这些问题。 南宫睿已笑着开口:“这颗丹药,我服下去很舒服,好像有凉气从心底钻出来。” 凤阑夜立刻望去,他脸上的红丝果然退下去了,就是那肿胀溃烂的水泡也消去了很多的炎症,可是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效果,凤阑夜干脆把另一颗丹丸给南宫睿服下,这一颗丹药和前一次的差不多的效果,都是服下去让人很舒服的感觉,能缓解症状,却没有办法完全的根治症状,这可怎么办? 凤阑夜站直身子,望向南宫烨,南宫烨知道这丹药不能完全的解除尸毒,这时候凤阑夜的眼神一亮,想起一个绝妙的好点子,如果用她的血做药引,不知道效果是不是很好,立刻把手指送到唇边,咬破了示意南宫睿张嘴,滴了两滴血进他的嘴里。 南宫睿错愕的望着这小小的丫头,做起事来执着冷静,还有她先前的辛辣,多少种不一样的面貌。 血服下去,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两个人发现南宫睿周身肉眼看得见的变化,那水泡不再流浓了,也不再发红了,只要多喝两天,就会解毒这尸毒了。 南宫睿也发现了这件事,早高兴的叫起来。 “太好了,没想到竟然能解了这尸毒,七弟妹你可是定州百姓的大福人啊。” 凤阑夜听他一说,倒不好意思了,赶紧摇首: 第092章 重生 齐王南宫烨和南宫睿等人在官衙的议事厅内,商讨攻打薷烟岛的事,一晚上南宫烨都有些心不在焉,听着耳边西门云的布置,还有瑞王的反对,可惜这次西门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不管瑞王同不同意,他都势必要攻打薷烟岛的,不过关于进烟海的道路,南宫睿却摇头说不知,一时间倒让事态陷入了困局。 谁会想到瑞王根本无意进京,西门云倒是由衷的敬佩起他来了。 这时候,有瑞王府的侍卫冲了进来禀报。 “不好了,有一个自称安王妃的女子冲进了瑞王府,带走了一个侍卫,还让属下禀报齐王,让他立刻前往楚江河去。” 齐王南宫烨脸色遽变,握紧双手,指尖一片葱白,嗜寒的转身便往外冲,这时候官衙内的很多人被惊动了,西门云脸色同样难看,紧跟上南宫烨的身子往外冲去,沉闷的开口。 “她不会是想去毁火炮吧,火炮可是由黄金甲守候着的。” “什么?” 天下三大奇兵黄金甲位居第一,其二是银衣卫,这银衣卫在临风国的太子手里,至于另一支铜枪手,在忆罗国的国王手中。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黄金甲竟然在昊云帝手中,此番竟然派了出来押送火炮,那黄金甲天下都有胜名,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厉害,而阑儿和千渤辰等人哪里是对手,南宫烨的俊颜像一张纸一般白,身形摇晃了两下,终是什么都没说,奔出官衙,看到有人牵了马过来,翻身上马直奔楚江河而去。 身后的西门云和瑞王南宫睿同样紧随其后而去,定州知府立刻指挥一部分兵将尾随而去,务必要保护好瑞王和齐王等人。 南宫烨策马狂奔,在心里大声的呐喊。 阑儿,你千万要坚持住,等我。 阑儿,你答应我了,要乖乖的回来,你别丢下我。 晚还你他阑儿,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前往,若是你有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阑儿,若是你有一点差池,我誓要让这江山为你陪葬。 到最后南宫烨在马上狂吼,发丝在空中舞成一团,像浓墨染过一般,马蹄声过,如浪席卷,身后紧随其后的西门云和南宫睿心口同样的难受,还有一份担忧,若是齐王妃出了什么事,齐王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三匹马从定州大街上奔过,就好像闪过三道雷霆之风,眨眼不见了影子。 楚江河,大船上,千渤辰等 人拼死血战,虽然他们武功不凡,可是面对强大的黄金兵,哪里逃得了,拼死一战,最后月縠,青黛和藍黛全部战死,只剩下一个千渤辰,也是满身的伤痕,眼看便不行了。 好在最后的一刻,南宫烨赶到了,南宫烨身形一闪便如大鸟般扑了过去,周身强大的罡气,流泻出来,黄金甲手中的武器击打到他的身上,反弹回去,虎口竟震得隐隐发麻,正待再次冲过来,后赶来的西门云沉声喝止:“大胆,竟然对齐王殿下动手。” 一言落,那黄金甲的首领立刻一挥手,身后数人尽数退回大船之内。 月光如水一般笼罩着大船之上,船首上血迹斑斑,尸体横阵,南宫烨早摇晃着千渤辰:“阑儿呢,阑儿呢。” “她往那一边去了。” 千渤辰手一指,然后昏了过去,南宫烨站起身旋风一般的失去踪影,扔了一句话给随后而来的月瑾:“立刻带他回去医治。” “是,王爷。” 月瑾很害怕王爷会出什么事,赶紧朝西门云和南宫睿叫起来;“瑞王爷,西门将军,快去看看我家王爷,他一定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 此言一出,西门云和南宫睿惊醒,赶紧转身便往岸边纵去,身后那黄金甲首领沉声开口:“西门将军,火炮已被毁。” “放屁,这时候还管火炮。” 西门云怒骂一声,和南宫睿二人一先一后直奔前面的身影,一行三人,齐刷刷的往西边的山林钻去。 山顶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山风呼啸而过,只剩下满山的凄凉,南宫烨奔到悬崖边,只见崖边的石块上,沾着一些淡粉的布丝,好像是划破了衣裙而留下的,这正是阑儿穿的衣服上的,一瞬间,南宫烨只觉得肝胆俱焚,似乎天地在这一刹那都失了颜色,他什么都没有了,本来他以为他有阑儿,已足够了,即便知道那个人对付了他,对付了母妃,他想学会感恩,因为老天送了一个他爱的人给他,他觉得足够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痛弥漫在他的周身,大脑一刹那呆怔住,什么都不能思想,然后南宫烨纵身一跃往悬崖跳去。 人生如此痛苦,既不能生,何不陪她一起去死,只求来生相聚首。 阑儿,我来陪你。 身后紧随而至的大将军西门云和南宫睿一看,容不得多想,便纵身而下,一左一右拉了南宫烨的双臂,心痛的开口:“七皇弟,你疯了,快回去。” 谁知道南宫烨狂性大发,手一挥甩开两人的手臂,力道强大无比,竟然使得两人控制不住他,可惜他此时心智受损,出手错乱,西门云和南宫睿逮住空档,两个人同时出手,双掌击向他的脑后,南宫烨一下子被击昏了,任由他们两个人拉上了悬崖。 悬崖上,风啸啸,寒夜凄凉,想到那个娇俏逼人的女子,西门云和南宫睿同样的心痛疾首,难过自责。 南宫睿更是仰首望天,叫了起来。 父皇啊,你究竟还要做什么啊,不要一直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 可惜山高夜黑,根本没有人回应他,那呼呼回荡之声,好似有人在哭泣。 两个人带着南宫烨下山回瑞王府,南宫烨这一睡竟然足足昏迷了三天,米水不进,整个人肉眼看得见的消瘦,请了多少的大夫诊治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手下月瑾日夜守在他的床前,眼泪滴落下来。 爷,你一定要坚强,小王妃那么爱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如此痛苦,她一定希望你活得开心一些。 南宫睿和西门云经常来看他,可惜齐王似乎真的受到了重创,他一睡不醒,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第四天,南宫烨竟然奇迹似的醒了过来,他醒过来后,沉默不语,整个人寒隶萧杀得比从前更甚,整个人就像一块冰冻,不喜欢说话,只望着窗外。 看到他醒过来,南宫睿还是很高兴,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受了重创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复原呢,只要他醒过来便好。 南宫睿吩咐大夫和月瑾好好照顾他,可是傍晚的时候,他竟然不见了。 瑞王和西门云大惊,立刻派了人手出去找,最后想到那座悬崖,立刻领着人赶过去,心里忍不住担忧,齐王千万不要在寻死啊。 悬崖之上,一人盘腿而坐,脸上的面容安详,满目柔光,唇角勾着笑,一个人对着悬崖下自言自语。 阑儿,你不是答应我要乖乖的回来吗?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你回来吧,我们立刻回薷烟岛,再也不出来了。 母妃的事我们不查了,我们不查了,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既不恨那个人,也不怪他,我会学会感恩的,你回来吧。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是却无人回应他,那个娇俏的搂着他脖子保证说乖乖回来的人,再也不会应他了。 南 宫烨陡的失声叫起来:“阑儿,为什么不理我,我都承认错了,你还不回来吗?” 不远处,西门云和南宫睿等人站在那里,月瑾正想走过来,却被南宫睿挡住了:“别去,让他发泄发泄,否则会闷坏的。” 月瑾看着这样的主子,心疼极了,想到从此后,齐王府只怕又回到从前的冷漠冰寒,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 悬崖边,南宫烨一直大声的喊叫着,最后因为连日的昏迷,他虚弱极了,再也叫不出来了,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嗜血妖异,凌寒的盯着半空,嘴角是阴森的冷笑。 南宫穹,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以后只要我活着的每一天,我都要折磨你,直到你死,你不要再想有一天的消停,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生生的折磨你。 南宫烨想着,再次昏迷了过去,远处的月瑾飞快的奔过来,紧张的叫起来:“王爷,王爷。” 南宫睿和西门云领着人走过来,赶紧帮忙扶起南宫烨,再次把他带下山去。 瑞王南宫睿看到七皇弟如此伤心,心理很难过,立刻派出很多的兵力下悬崖底下寻找,各个地方搜索到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手下的人立刻前往崖底寻找,一连找了三天三夜,却不见踪影。 南宫烨再次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是半夜时分,爷爷守在他的床前,泪眼巴巴的望着他,一看到他睁开眼睛,便抱着:“我的乖孙,你别难过了,爷爷也很伤心,爷爷陪你一起伤心。” 南宫烨窝在夔机老人的怀中,一动也不动,感受到爷爷怀抱的温暖,想起阑儿偎在他怀中的娇俏,他的眼泪不由得流下来,这是阑儿出事后,他第一次的流泪,流过之后,他的心只有恨,再没有爱。 “跟爷爷回薷烟岛吧,我们不出来了,再也不理那些人了。” 看到南宫烨如此痛苦,夔机老人比伤在自己身上还痛,他宁愿这些痛苦全冲着他来,何必为难他的乖孙啊。 老人再次流下泪来,哭得嘶咧哗啦的,南宫烨抬首望向他:“我不会回去的,我要给阑儿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我要毁掉黄金甲,我还要找回我母妃的清白,从此,南宫穹不再是我的父,他不是一直视我为别人的孩子吗?从此后他不再是我的父皇了。” “烨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要记着一点,夜丫头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不希望你如此伤心,所以不管是毁了那个人也好,毁掉他的 江山也好,毁掉他的黄金甲也好,你一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南宫烨望着年迈的爷爷,他白发苍苍还要担心自己,还有他说的话,阑儿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他如此痛苦而消沉,她的个性是刚烈的,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好,我答应你,爷爷,我会振作起来。” 南宫烨保证,夔机老人赔了他半夜,天亮的时候离开了。 这一次醒过来,瑞王和西门将军等人发现,齐王总算慢慢的复苏中,虽然周身的冷漠,看人更是阴狠残忍,可是对于刚失去挚爱的人,哪里管得了他失常的举动,不过他已经配合大夫的诊治,也开始进食服药。 恢复冷静的南宫烨,第一件事便是命令月瑾带了人到悬崖下面去搜索,这么多天过去了,也许什么都没有了,但他还是想找找看,虽然瑞王南宫睿说派人找过了,什么都没有,但南宫烨根本不理会。 最后大家不再坚持什么,只要他能恢复过来就好,什么都由着他。 至于攻打薷烟岛的事,被搁浅了,因为火炮被毁,她们还有什么资本攻打薷烟岛,最后西门云送了密信进京,请示皇上的旨意,昊云帝一听火炮被毁,大怒,知道凤阑夜已被杀时,无可奈何,最后把所有的帐算在了南宫烨的头上,不过却致密信给西门云,既然薷烟岛攻不下,就改攻为定州边界的一些小国,黄金甲听命西门云调用。 黄金甲阵法奇特,暂时归西门云调用,使得他如虎添翼,对付那些弹丸小国自然不在话下。 瑞王南宫睿是动也得动,不动也得动,最后和西门云一起用了十五天的时间攻破了一个叫南梁的小国,立下了战功,而此次的功劳全算在南宫睿的头上。 昊云帝立刻飞马传旨,宣瑞王进京听封。 齐王南宫烨派人搜索无果,自己身体一好,也下去搜寻过,果然什么都没有。 正逢皇上的圣旨到了,让大将军西门云护送五皇子瑞王入京,南宫烨随军而行,一同离开了定州。 来时两个人一起,走时却凄凄凉凉的一个人。 南宫烨掀帘望向越来越远的定州,心痛难忍,捂住胸口缓缓的低喃。 阑儿,总有一日我会回来陪你的,你等我回来。 ……。 夕阳西下,晚霞把河面染成了绯红抚媚的胭脂色,轻风吹过,轻荡起潋滟的波纹,芦苇花飞舞飘过,好似片片白雪落在 湖面之上,岸边野花烂漫,不远处有掠过水面,扰乱了一池清波。 这时候,有马蹄声想起。 一辆精致的马车在湖岸不远处停下来,从车上下来来两个穿罗裙的小丫鬟。头上挽着两个簪,俏皮可爱,她们下车后回身掀起帘子,朝里面小声的说:“夫人,你慢点。” 马车内再次下来一位中年妇人,雍容温和,可是却一脸的神伤,眼睛红红的微肿,似乎刚刚哭过了。 马车前面有几个骑马的人,策马过来,一中年人翻身下马走了过来,扶起那夫人走到一边坐下,两个人看上去都很伤心,这时候另外几匹马上的人跃下来,恭敬的立在他们身后,齐声唤了一句:“大人?” 身着深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抬眉挥了挥手:“你们到旁边盥洗一番吧,待会儿再赶路,今晚一定要住宿客栈。” “是,大人。” 几人飞快的分散开来,那中年男子陪坐在女子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劝慰起来:“慧如,别伤心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清雅不会怪我们的。” 那夫人一听到他说到女儿的名字,再次垂泪哭了起来。 这中年男子仍是谯城的知府,谯城地处天运皇朝的西南部,边临楚江河,过了河另一边便是临凤国,他此番前来北境,是为了女儿治病,他在此地认识一个名叫百里颢的神医,因为旧年那百里颢曾受过他曾银之恩,后来派人送过信给他,日后如若需要,前来北境泰义山寻他,必报昔日之恩。 此次女儿病重,谯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他才会带着夫人和女儿前来北境,请百里颢为女儿治病,谁知道还没等找到那神医,清雅已经去世了,她们还需要找百里颢?本想带着清雅的尸首一起回谯城,可是夏天天热,这一路足有十多天的路程,根本没办法带女儿回去,所以只能把清雅就地安葬了,待到日后再来给她迁坟。 清雅的死,夫妇二人都很伤心,她们只有清雅一个女孩儿,老来失女,怎不痛入心扉,可是又能怎么样?死者已逝,生者还要活着啊。 一侧的两个小丫头忍不住陪着落泪。 几人全部都很伤心,正在这时,河边有人惊呼出声:“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人?” 立刻有人奔过来禀报:“大人,在河边发现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死?” 苏衍一听站了起来,紧走几步往河边而去,身后的夫人慧如也站了起来,一边摖眼泪一边跟上往 河边走去,这时候已有兵将把那人打捞了上来,平方在地上,伸手试探了一下,叫了起来:“还有气呢?” 可是大家往那人脸上一看,全都吓了一跳,只见那张脸已尽数毁掉了,血肉翻卷着,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她原来的神容,只知道她大约十二岁的模样,还是一个小女孩子。 这时候苏衍和夫人慧如已走了过来,那慧如刚失去女儿,此刻一看到这昏迷不醒的小女孩,还有她毁了的容貌,早心疼的叫起来;“可怜的孩子。” 慧如也不嫌脏,一把搂了那女孩进怀里,便朝苏衍叫了起来:“快,老爷,进泰义山,一定要救救她,我们没了清雅,老天就给我送了一个女儿过来,快救救她吧。” 这女孩儿和清雅一般大小,以后就是它的女儿了。 苏衍知道夫人失女之痛,此刻看到这小女孩子,一下子母性泛滥了,也不怪她,点首同意,又想起什么的吩咐下去:“快,四处找找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不知道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的,是谁下得了狠手,如此对待啊,还毁了她的容,真是太狠心了。 苏衍的命令下去,手下的几个兵将四处搜索,很快便又有发现了。 “大人,那边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死没死?” 苏衍紧走几步走过去,那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打捞上来,看了一下,这是一个成年的女子,容颜也被毁了,不过比先前的小丫头轻一些,只是这个女人身上全被刮破了,比先前救上来的小丫头要重得多。 “大人,你看还有气呢?” “好,立刻把她们抬到马车上去,我们进泰义山,既然她们遇到了老夫,定然是有他的用意,老夫岂能见死不救。” 话音一落,身后的几个兵将齐心合力的动手,把一大一小两个丫头抬上马车,苏衍立刻领着人翻身上马,又调转了方向,往泰义山而去。 马车内,夫人沈慧如一只握着小丫头的手,另一只握着大的,此刻的她完全顾不得伤心了,满心的担忧,朝外面的马车夫命令:“快点,快点。” “是,夫人。” 马车夫卯足了劲的狂奔,尘土飞扬,把远山近水的全部甩到了身后,一路直往泰义山而去。 泰义山,半山腰,建一座青竹房屋,隐于大山之中,四周栽种了很多的药草,在轻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味,此时在屋子里的地上平放着两个 人,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正俯身仔细的检查,即便在检查伤口,诊脉,这男子的举止也是优雅不凡的,轻垂的流云袖口用银丝勾勒出几瓣的雪花,花瓣分明,清凉的气息溢出来,墨黑的长发用丝带随意的拢搭在肩上,一双清瞳深邃幽深。 他正是人称神医的百里颢,一般人要想让他出手治病,并不是容易的事。 但少年时期百里颢曾受过苏衍的曾银恩惠,受人点滴之恩当能涌泉相报,这百里颢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苏衍出口了,他就没有不治的道理。 百里颢给地上的两个女人检查了一番,站起身示意屋子里的几个侍卫,把人抬到竹屋里面的床上去,自己接过一边小童子手中的白巾擦试着手指,然后和苏衍一起走出屋子,夫人沈慧如不知道什么情况,也紧跟着他们身后走出去。 只听百里颢淡淡的开口:“小的身上并无大伤,只是脸上好似撞击在有棱角的崖壁上,使得面容毁掉了,大的虽然面容损伤没有小的大,但身上的伤却很重,我想两个人应该是坠下悬崖的时候,大的护着小的了,所以她受的伤不重,不过她的脸必须立刻修复,否则只怕永远没办法了,你们有她的画像吗?” 苏衍和沈慧如相视一眼,这两人她们又不认识,哪里有她们的画像,而且他们一救起她们,便是这幅模样,哪里的画像啊,不由得迟疑。 百里颢缓缓的开口:“事不宜迟,你们还是早点找到她的画像,我进去施针,再不救治,只怕那大的就没救了。” 沈慧如在后面叫了一声:“请问百里大夫,既然小的没受什么重伤,她为何却没醒过来呢?” 百里颢挑起纤月似的弯眉,唇角勾出冷笑:“从悬崖上掉下来,一般人早就死了,她们能活命,恐怕是老天保佑了,身体消耗极大,哪里一时便醒过来了,只不过既然来到我这里,断然没有让活着的人送命的话,夫人还是准备画像吧。” 百里颢说完,转身走进去,把屋子里的侍卫全撵出来了,只留下两个小丫鬟帮忙,还有他手下的两个小童子帮忙。 竹屋外面,沈慧如有点气结,忍不住低喃;“这是什么人啊。” 苏衍扶着她摇了摇头:“但凡有能力的人,总是有脾气的,你不是想就那两个丫头吗?送到他这里是对的,不过这画像从哪里来啊?” 沈慧如也陷入了困扰,忽尔眼睛陡的一亮,一把抓住苏衍:“你忘了吗?清雅有一副画像,我带着她的画像。” “什么?” 苏衍有些不赞同,若是那女孩子醒了不赞同怎么办?怎能修复成他的女儿清雅的样子呢、沈慧如一听老爷不赞成她的话,耸了耸肩:“难道你让她毁容不成,还是随便找个人的画像用上。” 说着沈慧如哭了起来,想到女儿清雅的死,想在有这么一个丫头送过来,一定是冥冥中女儿的安排,她一定是来顶替清雅的。 苏衍一时没办法,最后同意了夫人的建议,他们拿出清雅的画像送给了百里颢,百里颢没说什么,拿了进去,给小丫头开始修复面容,大的已被施针,服了丹丸,至于她脸上的受损的部分,因为比较浅,就是中后期修复,也会没事的。 小的已服了药,相信不会有事的,不过脸上的面容却是很重要的。 百里颢吩咐了小童子准备好的一切做修复面容的东西,酒庐,白布,各种刀一具,摆满了案台,沈慧如从门口瞄了一眼,腿便软了,整个人攀附着苏衍的身上,便哭了起来, “她不会有事吧。” 苏衍抚着夫人走到一边去,安抚她的情绪:“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既然送到这里来,就要相信神医的医术。” 沈慧如不再说话,只知道垂泪,最后跪倒地上,双手合什的祷告起来。 “清雅,她和你差不多大,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她们平平安安的,这是老天爷送给娘亲的礼物,娘亲知道我们清雅一直是个善良的乖孩子,以后让她来陪着娘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祷告着。 苏衍知道清雅的事对夫人打击很大,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母爱使得她坚信,那是老天爷送给她的一个礼物,是代替清雅来陪伴她的,所以他不忍心打破她的痴念。 面容修复的手术一直做到晚上才完成,等到苏衍和沈慧如再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他们救的小丫头,满脸包成了白布,安静的闭目睡在床上,整张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再没有一丝皮肤露在外面。 沈慧如全身心都在床上的两个丫头身上,她一手执了一人的手,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心里很焦急,她们怎么还不醒啊,不过不敢再质疑百里颢的医术,惹恼了他,恐怕吧他们所有人都撵下山去,到时候小丫头们怎么办? 直到百里颢走出去,沈慧如才敢伸出手抱住小小的丫头,搂在怀里柔声的安慰着。 “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以后我 第093章 如玉容颜 上书房里,昊云帝陷入了沉思,满脸的震惊,脑海中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夜。 那一次襄情生病了,又和他提起要出宫的事,他不由得大怒,对于这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有时候根本无法去理解她,可是却那么的喜欢她,她的人就像一个谜一般存在着,她聪慧阳光灿烂,足智多谋,不但对医术精通,就是对行军打仗也很有一套,还造出厉害的武器,她叫那武器为火炮。 那一晚,两个人吵架过后,他心情非常的苦闷,到御花园喝酒,把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撵出去了,最后竟醉了。不想这时候有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他抬眸望过去,只觉眼前的女子便是襄情,正用少见的温柔笑容望着他,使得他很高兴,那一夜他们两个人缠绵恩爱了很久,后来他睡着了。 等到人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道声音惊醒的,是襄情的叫声,生病了的她因为担心皇上,所以趁夜出来,可是等到她过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他身边躺在一个女子,那女子裸露着身体,一地的衣衫,白玉的身子竟有斑斑的青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昨儿个的恩爱是多么的激烈缠绵,而在一侧的白玉台子上还滴着点点的血迹,那是女子清白的落红。 这歪睡在他身边的女子正是宁葭,现在的九嫔之首宁昭仪,在那之前她只是后宫的一个小才人,被他不知道忘在什么角落里了。可是自从自己宠幸了她,总不好视若无睹,便封她为四品的容华,后来她生了文蓓又被封为昭仪。 因为襄情亲眼目睹了他的薄情,从那一次开始,她的病越来越重,直到后来的逝世。 那时候他心里很痛苦,竟然得到消息说玉贵人有喜了,没想到自己的后宫竟然出了这等事,那么一个外表冰清玉洁的女子,竟然胆敢在内宫惹出乱子来,他失去襄情的痛得不到宣泄,便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玉莲的身上。他假意地宠爱她,然后在她生下孩子的时候,让她选择,玉莲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而所谓的宠爱只不过是一场局。 孩子和她只能活一个,而她狠绝地选择了让孩子生下来,而她临死的时候还笑着说。 孩子是你的,我只想已死证明清白,我的烨儿他是皇室的血脉。说完她便用利刃刺穿自己的心脏。 昊云帝的眼睛陡地睁大,喘起粗气来,手指忍不住地颤抖。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烨儿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残忍,而他所说的故事正是他母妃的事情。难道说是他冤枉了玉莲,而烨儿 正是他的孩子? 那么就是宁葭那个女人做出了假象?不! 昊云帝摇首,几乎叫出声来,这重创使得他一下子老了几岁,他不相信,一直以来他对付的人其实就是他的儿子。先前虽然明知道他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心有时候也会被他吸引,想忘掉他不是他孩子的事,可是他是皇帝,有他的骄傲。 对于烨儿的宠爱,其实有一半是真心的,不由自主的爱,可是他终究是毁了他。 昊云帝站起身,在上书房内来回地踱步,多少次的浴血奋战,多少次的戎马边疆,他都是面不改色,可是这次的事还是使得他恐慌。他宁愿南宫烨说的是假话,这故事是他编纂出来的,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他在害怕,他深深地恐惧着,害怕他编纂的是真实的事。 那么他该怎么办? 昊云帝陡地朝门外一声大喝:“元梵。” 元梵从来没听过皇上这般失控的声音,一溜小跑地奔进来,惶恐地开口:“皇上。” “摆驾九琅殿。” 九琅殿仍是宁昭仪住的地方,元梵不知道皇上大白天的去九琅殿干什么,不过此刻的皇上与往常的威仪不一样,嗜血而残忍,周身充满了杀气。 “皇上摆驾九琅殿。” 元梵立刻朝外面喊叫,有小太监飞快地先行去九琅殿传递消息,这是宫中的规矩,先由小太监传送消息,而后让各宫的娘娘们迎接皇上。 昊云帝不再多说一句话,大踏步地往外走,他威仪的面容上,此刻布着浓浓的恸伤,如果真的是宁葭那个女人动了心思,那么他就是欠了玉莲了,也毁了烨儿。 若说这后宫中他对不起的人,就是玉莲。因为别人都是带着目的性地接近他,得到他的宠爱而使得家族有无尚的荣耀,可是她没有。从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那个丫头就痴心一片。他对她很愧疚,所以在最后一刻的时候,他让她带着南宫烨离开皇宫,永远不再踏入安绛城一步。可是玉莲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宁愿选择死。 他到最后才明白,那个柔软如水的女子也有坚韧固执的一面,心浮起一点柔软,可惜只是那一刹那的时间,如果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九琅殿,宁昭仪正和女儿文蓓在说话儿,听到太监禀报,立刻整理了一番仪容,领着文蓓跪在大殿正中恭候皇上驾临。 昊云帝一走进去,便听到宁 昭仪柔媚的声音响起:“妾身见过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文蓓细小的声音响起,文蓓公主一向害怕这位父皇。她和文嫱不一样,文嫱的个性大胆泼辣,而她却很内向又有点胆小,所以很少单独和父皇说过话。 母女二人跪在大殿正中,却听不到昊云帝让她们起来的声音。 宁葭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安,调转一个面朝里跪着,什么话也没说,依旧柔柔顺顺的。 昊云帝坐定,便朝文蓓开口:“文蓓,父皇有话和你母妃商议,你出去一下。” 文蓓愣一下,父皇的声音好冷,令人打颤。她吓得哆嗦了一下,哪里敢多留下,偷偷地瞄了一眼母妃,宁葭朝女儿点首,文蓓应声退了出去:“是,父皇。” 大殿安静了下来,昊云帝阴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退下去。” “是,皇上。” 九琅殿内候着的所有人,包括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都退到了殿门外,元梵守着门,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九琅殿。 跪在大殿上的宁葭周身的寒冷,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要出事了,难道?她不敢往下想,委婉地开口:“皇上,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惹皇上生气了吗?” 昊云帝看着宁葭的神色,如果当日不是宁葭,那么宁葭就不是处子之身,这女人才是整个后宫最不洁的女子。而他却反鱼目当珍珠,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昊云帝的一张脸阴鸷嗜血,双瞳好似利刃一般寒光四射。 “宁葭,朕问你,朕喝醉酒的那一晚,宠幸的真的是你吗?” 宁葭垂着的脸一暗,眼瞳罩起恐慌,不过却很快镇定下来,抬首已是一片错愕:“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日皇上错把妾身当成了贵妃姐姐,叫的全是贵妃姐姐的名字,难道皇上还想让妾身忆起当时的情况?” 昊云帝眼瞳微沉,如果说不是宁葭,为何宁葭却知道他把她当成了襄情而宠幸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当日是宁葭,那么七皇子又怎么会讲那么一个典故。他虽然为人冷漠,个性孤僻,不过却是个言行一致的人。那么还有一种情况,宁葭事后假意问过玉莲这件事,玉莲的个性本就单纯,被人用话一套,定然会漏出话来。 “宁葭,朕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自行交待出当晚事情的真相,朕就饶过你宁府一门的人。但若是朕查出来事实与你所讲的不符,那么你们宁府九族,一个都别 想逃过。” 昊云帝说完站起了身,不待宁葭开口,又接着说:“朕只给你一天时间。” 昊云帝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的宁葭,大踏步地走出去,大殿内,宁葭一脸的死灰,想着皇上所说的话。 如若被他查出来,他们九族全灭,而她就是宁府的千古罪人。 “不。” 宁葭哭了起来,殿外,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起驾回宫。” 殿门外,一道纤细如彩蝶的身影奔了进来,直扑地上的宁葭,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母妃,发生什么事了?母妃,究竟怎么了?为何父皇会那么生气?母妃。” 宁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倒在文蓓的怀里,她能说什么?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隐藏着那一晚上的事,害怕有一天会被发现,所以在宫中一直很低调,即便成为九嫔之首的昭仪,也不敢耀武扬威,对任何人都很温和。 可是到底还是被发现了,究竟是何人泄露出去了? 文蓓还在追问:“母妃,母妃,我去问父皇,为何要欺负母妃!” 宁葭一听女儿的话,赶紧拉着她的手,摇头。她真的好害怕被发现,也许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到牵连,越来越多的真相被揭露,那么到时候还有多少人会受到伤害啊。 这一切都该她一个人承担。 宁葭想起那一夜的事,皇帝喝醉了,在拜月亭中把玉莲当成了贵妃娘娘给宠幸了。玉莲仍是清白的处子之身,可是她一向含羞,发生这种事自觉没脸见人,竟然抱着衣服从僻静的小道溜走了,而她正好苦于心情烦闷,在御花园里闲逛,看到玉莲的神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在没进宫之前,已和她的心上人表哥苟且过此事,自然知道这男女之情。那一日她以秀女的身份进宫,正逢她来月事,送了银子给验身的嬷嬷,那嬷嬷哪里想到有人胆敢以次充好,竟然让她混了过去。但是进宫后,她一直苦恼,若是被皇上发现进宫的她竟然不是清白之身,这阖府上下可就是杀头的罪,没想到竟有这么一个机会,真是天赐良机。 所以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道上走过,当时太监宫女可都是见证人,走进拜月亭后,皇上因为欢爱之后累得睡着了,而她便脱掉自己的衣服。为了逼真,还在自己的身上掐了很多的青痕,造成了一番假象。而皇贵妃后来的出现,更是铁证一般,她宁葭便成了那一晚被皇上宠幸过的女人。 本来她还觉得对不起玉莲,可是后来皇上又 宠幸了她,她还松了一口气呢。对于那一晚发生的事,她曾试探过玉莲,她含羞地提过一两句,而她便记住了。有时候便很委屈地在皇上面前提这事,皇上因为愧疚便册封她为容华,后来生了文蓓又封她为人上人的昭仪。 可是现在事情败露了,不单是当晚的事,若她交待了,后面皇上又会查另外的事。她不是清白之身,这一连串的事,只怕会要了宁府上下的命啊! 宁昭仪哭得死去活来,紧拉着女儿的手,不想让她去找皇上,不是皇上的错,是她自己的错。宁葭哭累了,她知道有些事总是要交待清楚的,既然如此所有的事都让她一个人担待着吧。 “文蓓,来,母妃没事了,父皇是和母妃生气了,过两天便会没事了。” “真的吗?” 文蓓有些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望着宁昭仪,见她总算平复了伤心,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恢复了冷静,露出一个慈善的笑容。虽然脸色很苍白,但却不激动了,很平静,摸着文蓓的头:“回去吧,母妃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文蓓陪母妃吧。” 宁昭仪摇头:“回去吧,母妃想睡会儿。” 文蓓见母妃坚持,便扶着宁昭仪起身,然后放开她的身子往外走去,因为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直到她整个人都走出大殿,宁昭仪的眼泪滴落下来,轻轻地呢喃。 “文蓓,母妃都是为了你啊,但愿你能活得开心一点。” 当夜宁昭仪自杀于九琅殿,并留下遗书一封,遗书很快送到昊云帝的手中,把那一夜的情况禀明了,竟真的如南宫烨编纂的典故一般。当夜他宠幸的根本就是玉莲,后来被宁葭给调换了,而七皇子南宫烨根本就是他南宫穹的孩子,而他一直以来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让他被暗杀,被算计,却好像不知道似的。 他真是该死啊,昊云帝在宵元宫大殿内,放声大笑,那笑凄寒凉薄,听得殿内的太监心惊胆颤。 而宁葭的尸体还摆放在九琅殿内,后宫内笼罩着一层窒息的暴风雨,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宁昭仪好端端的为什么自杀?听说下午皇上去见她了,晚上她便自杀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事发生了? 一直以来胆小懦弱的文蓓公主,直闯宵元宫,责问皇上。 “父皇,为何母妃会自杀?究竟父皇对母妃做了什么?” 文蓓恨声责问,昊云帝看着眼前的女儿,想到她母妃所做的事,还有她不 洁的身份,她的死只不过是她无法面对他的表现罢了。昊云帝沉着脸色道:“大胆,立刻回九琅殿去。” 文蓓一直和母妃宁葭住在一起,所以感情极深厚,母妃的死使得她心中浮起憎恨,竟然一反常态,不知道害怕昊云帝了,此刻和昊云帝对视着,紧咬着唇,动也不动一下。 昊云帝一声令下:“来人,把文蓓公主带回去。” “是,皇上。” 元梵领着一些太监过来,直扑文蓓公主,把她押了下去,文蓓还扯着嗓子叫:“父皇,我恨你,我恨你,是你逼死了母妃的,是你逼死了她。” 昊云帝疲倦地靠在龙椅上,揉着脑门,吩咐下首的元梵:“派人看住文蓓,不准她出九琅殿一步。” 他不想看到这个女儿,一看到她,便会想起她的母妃所做的事。她不但不洁,还害得他对一个痴心爱着他的女人动了手,后悔深深地笼罩在昊云帝的心中,可是他只觉得自己被层层无力包裹着,让他动弹不得。 九嫔宁昭仪自杀,不但在朝廷引起了震动,连安绛城内都是议论纷纷的,宁家更是愤慨之余,惊慌起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昭仪娘娘自杀了。 消息传到齐王府,南宫烨坐在书房内逗弄着银哥儿。 银哥儿正在学舌:“爷,我想你了,爷,我想你了。” 可惜南宫烨俊容上再没有一丝的笑意,那么冷,只有眼光还有余温,慢慢地看着银哥儿,似乎想从它的身上看到阑儿的影子。想到她逗银哥儿的娇俏,心便沉到了谷底。 “王爷。” 月瑾敲了门走进来,恭敬地禀报:“宫中传来的消息,九嫔宁昭仪昨儿个自杀了。” 南宫烨挑了一下眉,眼神陡地犀利阴鸷,沉沉好似乌云罩顶,放开银哥儿,伸手端起茶盅。 昨个儿他刚进宫见了父皇,讲了那典故,一夜过去,宁昭仪便自杀了,那么当日真的有人冒充了母妃,是宁葭那个女人吗?因为皇上去责问她,她害怕所以自杀了吗?南宫烨唇角挑起冷嗜的笑。若是她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把她一刀刀地凌迟了,让她去害人!当日母妃所遭受的罪现在终于沦落到她的头上了,活该,就是万死也难敌当日的罪。 宁府,他是不会放过的,宁葭,你就是做鬼也要不得安宁。 南宫烨唇角是血腥的冷笑,面容残狠好似魔鬼临世。 书房内一片寂静 ,南宫烨沉寂无声,一侧的月瑾看到王爷如此冷漠,越发的心疼。现在齐王府就像一座冰窟,走路说话小心翼翼,一点声响都没有,大家生怕遭到王爷的责罚,所以全都不敢有大动作。 门外有叩门声,月瑾过去拉开门,望了一眼来人,不由得诧异,挑眉让到一边。 “十皇子。” 来的人是十皇子,十皇子一向待在深宫之中,因为身体从小有内症,所以不宜过多行动,没想到此次他竟然出来了。一走进来,看到南宫烨周身的冷寒沉默,十皇子不由得哽咽地叫了一声:“七皇兄。” 南宫烨抬眸瞄了一眼十皇子,淡淡地开口:“你怎么出宫来了?” “父皇让我来陪陪你。”十皇子说完发现南宫烨的神色愈发的清冷,眼瞳更是一闪而逝的厉光,不由得奇怪,父皇和七皇兄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不再想别的事,招呼起十皇子。 他和十皇子一向交好,十皇子和他一样从小到大没有母妃,又得了内症,因为体弱多病,所以生得瘦弱,看上去倒没有本来的年龄大,只是个性和南宫烨相似,很冷漠。 “来,坐下吧。” 兄弟二人坐在书房内,月瑾退了出去,心里祈祷,但愿十皇子能让王爷放松一些心情。不过只怕很难,除非小王妃回来,可是从那样高的悬崖掉下去了,小王妃还会活得好好的吗?如果说她死了,他们一连找了多少日,也没看到她的影子。 月瑾站在廊下望着天空,老天保佑小王妃不要有事啊,这样王爷就会开心了。 …… 谯城是个富庶的地方,地处西南方,周边有很多的小镇,来往很热闹。 苏衍便是谯城的知府,他在谯城这个地方已经做了三年的知府,深得当地百姓的喜爱。苏衍个性正直,又为人极为和善,所以不管是为官还是为民,都是一个好官。 苏府后院,几座院子交错牵引着,九曲回廊,雕梁画柱。 每个院子各有一景,或倾向田园风格的,便有黄泥筑成的矮墙,墙头用稻草掩映,几百株的杏花,如火蒸红霞一般,几间茅屋坐落在中间,这里便是苏老爷和沈夫人住的地方。 另外有的院子是山野风格,院子四周种着许多的异草,或牵藤,或引蔓,或生山巅,或穿石隙,一眼望去,满目葱郁。那几间房舍隐于其间,点点银浪隐没,这里以前是苏清雅住的院子,现在空置了,而凤阑夜 和司马雾翦二人,沈夫人给她们挑选了一座别致的院子。 院子中穿花度柳,抚石依泉,高墙边搭着荼蘼架,木香棚,院子里有花园,牡丹芍药蔷薇应有尽有,美不胜收。更有那芭蕉栽种在窗台之下,整座院子一目望去,真是让人喜爱。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一看便喜欢上了,这院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芍药轩。 在这里,凤阑夜就是沈夫人的女儿苏清雅,雾翦是沈夫人的义女苏清晚,两个人比亲姐妹还亲,对苏老爷和沈夫人更是亲热,叫他们爹爹和娘亲。 两个人一直最渴望的便是父母的疼爱,没想到却从苏老爷和沈夫人身上感受到了。她们就叫一声爹娘又有何妨?两位老人别提多高兴了,真当她们是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苏府下人,一致叫雾翦大小姐,阑夜二小姐。 凤阑夜脸上的面容修复,一直进行了一个多月,过几天便换药,先是很厚的纱布,捆绑了很多层,然后是很薄的几层,最后到一层。一直以来她都是没看过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别人也没有看过。 神医百里颢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让别人观看,有一次凤阑夜状似无意地问:“是不是怕人把手艺学了去?” 百里颢诧异地望了她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说。 此时,凤阑夜居住的屋子里站满了人,沈夫人,不,该说她娘亲,凤阑夜从心底接受沈夫人是她的娘亲,娘亲伸出一双手,鼓励地望着她,还柔声安慰她:“没事的,我们清雅没事的,有娘亲在,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心很软,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她深吸一口气,原来母爱是这么窝心,好像吸一口气都是甜的。 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虽然想到烨心会很疼很疼,但是看到娘亲对她的爱,她便想多贪婪一点她的温暖。 “娘亲,没事。” 凤阑夜点头,一侧的雾翦望着她,她的脸上罩了一层薄纱,因为有伤疤。百里颢本来想给她修复的,可是她却拒绝了。 阑夜知道她心里有想法,也不催促她。因为她偷偷地问过百里颢,他说这疤没有大碍,只要想修复,随时都可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再点一下头,伸出两只手,一只握着娘亲,一只握着雾翦。她记得她们跳崖的时候,她说过,若有来世,必为姐妹,现在她就是她的姐姐。 屋子里,百里颢正在 给她拆脸上的纱布,被屋子里的气氛感染了,竟然难得的温润,眉眼柔软无比。 一层层的纱布拆了开来,最后露出了凤阑夜的脸来。 一瞬间,屋子里安静得可怕,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被震住了。凤阑夜直觉地反应,是不是变丑了?要不然大家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啊?不由自主地伸手摸脸蛋,还不忘安抚别人。 “是不是变丑了?没事,我本来就不是在意容貌的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百里颢,他磁性清醇的声音响起:“难道你怀疑我的医术不成?” 凤阑夜蹙眉,这是什么意思?手术成功了?可是大家为什么一脸的诧异,好半天没反应呢。掉头望向娘亲和雾翦,两个人反应过来,笑着握紧凤阑夜的手。 “清雅好漂亮啊。” 沈夫人笑得最开心,雾翦也赞同地点头。是的,太美了,此刻的阑夜既不像苏清雅,也不像原来的她,反而是她和苏清雅两人的结合。她的眼睛嘴巴依旧是凤阑夜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别的却是苏清雅的样子。这些相结合在一起,真像晓雾中的珍珠,更似瑶池仙子,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了。 小环飞快地取来鸾镜递到凤阑夜的手上,她瞄了一眼娘亲和雾翦,抬起鸾镜,便看到镜中的女子。 峨眉粉黛,樱唇粉颊,清眸潋波,这容颜就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肌肤胜过那塞外的雪,柔美的芳靥上,是两团娇艳的红霞。 凤阑夜轻摸着她的脸,不可否认,这张脸倾国倾城。隐约有她原来的容颜,却只有二三分的相似,还有二三分清雅的容颜,剩下的却是相组合后的独特,比之前的她和清雅都还要美丽。可是看到这样子的她,凤阑夜却并不觉得开心,因为她站在烨的面前,只怕他已认不出她来了,离开了烨的她,还要如此绝色的容颜做什么?而他不会在乎她长得是什么样子。 耳畔,百里颢的声音响起来。 “清雅,接下来的日子别忘了服药。” 凤阑夜点头,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叫她清雅,因为她一直以来没说过她真正的名字,所以别人都当她是苏清雅。 百里颢收拾好东西,转身往外走去,临到门前的时候,回首望过来,隽秀的五官上,不由自主地染起笑意。 这一段日子以来,他看着她的点点滴滴,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小丫头,再痛也不会哭一声,再苦也不会流一滴泪。明明不是沈夫人的女儿,却对 第094章 谁不是皇家血脉? 书房内,几个手下都望着自家的王爷,王爷的脸色阴沉沉的,忽而冷魅地一笑,沉声开口:“把她给本王撵回去,对了,通知管家,给那个女人找点事做做,她是太闲了。” 侍卫一听,嘴角咧了开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早爽歪歪了,那女人活该,以为自己是什么啊!这里可是齐王府,不是平原侯府,竟然胆敢在这里找茬子。不过一接触到王爷的冷眼,侍卫打了一个寒颤,立刻走了出去。 房间内,南宫烨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们给我查宁葭这个女人以前在宁府的事,还有宁府上下的动作,我想这么多年不会一点坑都没有。” 千渤辰和玉流辰立刻垂首领命:“是,属下等立刻去关注这件事,务必尽快掌握宁府的情况。” 南宫烨点头,靠向身后的软榻上,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去,自己一个人呆着书房内,感觉周遭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不但是书房,就是隽院,或者整座王府,似乎都没有气息似的。 隽院门前,侍卫回了萧怜爱王爷的意思,并吩咐人去找柳管家,王爷吩咐了,给萧夫人找事做做,她是太闲了。 萧怜爱脸色都绿了,她可是堂堂平原侯的女儿,虽不是金枝玉叶,可也是皇亲国戚,她的太奶奶可是天运皇朝的公主,虽然现在太奶奶不在了,可他们平原侯府可是正经的王孙贵戚,他们齐王府真是欺人太甚了。娶了她当她是摆设,现在竟然还让管家给她找事做,这还是个男人吗? 萧怜爱一怒之下扯着嗓子在院门前吵了起来:“南宫烨,你个混蛋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齐王府的柳管家早领着人过来了,一看这新纳的小妾竟然大骂王爷,早吓坏了跑过来道:“萧夫人,你在做什么!赶快走吧,别惹怒了王爷。” “我惹怒他怎么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萧怜爱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大门内一道声音响起:“你说我能把你怎么着,你是堂堂的平原侯之女,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就是我齐王又能把你怎么着。” 随着声音一落,从隽院里走出一道纤长傲挺的身影,鬼斧神工的面容,冷魅懒散地歪靠在院门上,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好似子夜的寒星,虽冷却令人惊艳,白衣锦袍映衬得如嫡仙一般,此刻双臂抱胸正淡淡地开口。 萧怜爱呆愣愣地望着这男人,传闻齐王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移不开视线。即便他神容冷冷,皎若深夜寒月, 却依然第一时间吸引住了她,再听到他的话,不禁有些得意。是啊,看来这齐王是个聪明人,虽然他是齐王,可她是皇上赐进齐王府的,她的爹爹是平原侯,都是这些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欺主。 萧怜爱抬眸得意地扫视了周遭一圈,看那些人全都恭敬地垂首,脸上浮起笑意,走过去弯腰:“妾身见过王爷。” 南宫烨却不再望萧怜爱一眼,看到这女人做作的态度,让他觉得恶心。天下间怎么这种女人就如此多呢!如果萧怜爱安分些,说不定就能少受些罪,可惜她太自以为是了。 “柳郸,带这位金尊玉贵的萧大小姐去刷夜壶,她嘴巴太臭了,就配那种地方。” 说完便转身,走了两步,优雅地停下来。 “刷不完不准吃饭,你们给我悠着点,若是她做不了,你们每人三十个板子。” 说完便走进去了,隽院门前的侍卫和柳管家等人都是满脸的笑意。王爷真是太有魄力了,这萧怜爱还得意呢,等到王爷一声令下,早绿了一张脸,张嘴又想叫骂,再一想到遭受的罪,若是自己不骂还不至于去刷夜壶。她可是平原侯的长女,若是给齐王府刷夜壶,不说自己从此后没脸见人,就是平原侯府也是丢大了脸。想到这,萧怜爱眼睛一红便气哭了,直接一跺脚狠狠地说:“我要回平原侯府找我爹爹。” 可惜柳管家一挥手,身后上来几个侍卫挡住她的去路,不紧不慢地说:“国有国法,府有府规,萧夫人现在可是齐王府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要走也得等刷过夜壶再走吧,否则小的们可就要挨板子了。” 几个侍卫架起萧怜爱便走,直奔后院最角落的地方,把她丢进刷夜壶的池子边,一股难闻的臭味传来,萧怜爱差点没被熏晕过去。想跑门已被锁上了,连带她的两个小丫头都被提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柳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萧夫人,你早点刷完好吃饭,刷不完今夜就留在这了。” 萧怜爱闻着这怪味,听着柳管家说吃饭二字,早呕吐了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她怕是好久都吃不下饭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南宫烨,你如此欺我,我回平原侯府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平原侯之女萧怜爱就这么被关进齐王府最下作的地方去刷夜壶了,虽然萧怜爱不乐意,不过在认清情况后,终于还是做了起来,要不然非饿死不可。根本没人理会她,一直到傍晚,她才把所有的夜壶都刷过了,然后红着眼睛敲门。等到门一开,她再也没办法 呆在齐王府了。直往门外冲,这次也没人拦她。她带来的两个丫头追上她,被她一脸甩了几个耳光方解恨,气冲冲地直接回平原侯府了。 平原侯萧诚听了女儿的哭诉,第二天立刻进宫去求见皇上,向皇上哭诉了一通。昊云帝一听萧诚的哭诉,便知道南宫烨根本是刁难萧家的人。他之所以刁难萧家的人,就是针对他这个父皇。而此时的昊云帝对南宫烨只有愧疚,什么事都由着他,哪里还会理会萧诚的哭诉,黑沉着一张脸望着萧诚。 “平原侯,这可是你们萧家愿意的啊。现在你女儿就是齐王府的人,你跑朕这里哭什么。怎么处置你女儿,权力在齐王的手中。” 平原侯一听,差点没抽过去。皇上是摆明了护短啊,自己这是有理无法说啊。也怪女儿不好,非要嫁进齐王府,现在是上不来下不去。皇上撒手不管,齐王眼里还有王法吗?想到这,平原侯真是欲哭无泪了,一连说了几声:“臣、臣……” 昊云帝似乎累了,挥了挥手:“退下去吧,朕累了。” “是,皇上。” 平原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看着皇上似乎比任何时候都累,只得退了出去。 昊云帝此时心情沉重无比,烨儿心中的愤怒有多深,他知道,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错。所以他现在连面对烨儿的勇气都没有,明知道他所有的挑衅全是针对自己来的,却无可奈何,但愿他的心有一日会化去戾气。 自从知道以前的事后,昊云帝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一直以为所有的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直到此刻才发现,他并不能掌控所有的事。如果他能掌控所有的事,玉莲就不会枉死了。如果他能掌握所有的事,宁葭就不会以不洁之身入宫,原来这世上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庸人罢了,是个被人愚弄的傻子。偏偏他自己还以为高高在上,不能让人触犯到自己的权威,却不知一切都只是假象,欺蒙他的假象。 平原侯府。 萧怜爱知道爹爹在皇上那里没讨到好,爹爹让她回齐王府去,她却哪里肯回去。这次再回去,那南宫烨指不定会如何折腾她呢,她不要回去,于是赖在平原侯府不肯走。 至晚上的时候,齐王坐了马车前往平原侯府。 阖府上下无比高兴,以为齐王来接萧怜爱了,就是萧怜爱自己也以为齐王总算有一些疼惜人的心情,知道来接她了,很高兴。可谁知道齐王并没有下马车,只是命令身后的数十名侍卫。 “给我打,一个都不放,这平原侯府竟然窝着犯了错的妾室。” 齐王府的侍卫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平原侯府,侯府内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便鬼哭狼嚎地四处乱跑,府内的护院反应过来,立刻迎上来还手,无奈却哪里敌得过南宫烨手下的高手,一个个被打得很惨。有护院被直接打断了骨头,有的被打得吐血,那些丫鬟婢子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平原侯萧诚更是被气得吐血,直接昏在了厅堂之上。 平原侯府的情况很快便被人禀报进了宁府,这宁府和平原侯府在两条街上,一个在南街,一个在北街,这里发生什么情况,那里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宁家的当家夫人,平原侯的亲姐姐,宁葭的亲生娘亲,听到齐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立刻带着人过来阻止这里发生的事。 平原侯府上下一片凄惨,等到宁大夫人到的时候,只见萧怜爱被王府的人抓着,准备带离开。 宁大夫人一贯威仪,当家多年,自有一股狠厉的手段,一看到自家的侄女被人如此欺凌,早忘了眼前的人可是皇上的儿子齐王,一声大喝:“住手。” 萧怜爱看到宁大夫人,早哭喊着叫起来:“姑姑,救我,救我。” 可惜齐王府的侍卫囚住她,不让她脱身,那宁大夫人一直走到马车前面,手中的龙头拐杖一顿,沉声开口:“齐王,老身定要与你进宫面见皇上,看这天下是否还有王法。” “王法?” 马车内一道轻逸的话流泻出来,一只完美无暇的手轻轻地掀起帘子,露出一身云袍,凤耆龙翔的南宫烨,他眼中冷光乍射,杀机陡现:“宁大夫人眼中的王法不知是何物,胆敢把不洁之身的人送进皇宫之中,你们这些人眼中还有王法吗?” 宁大夫人一听,心惊如惶,倒退两步,脸色难看,手指南宫烨:“你,你是什么意思?” 南宫烨不紧不慢地放下车帘,慢腾腾地开口:“你说昭仪娘娘为何要自杀?难道你们宁府全无半点知觉?” 宁大夫人一怔,身子摇晃两下,伸出手抓住南宫烨的马车,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休想侮辱我的女儿,今日若是不给老身一个说法,老身一定要与你前去皇上那儿评理。” “好啊,宁老夫人敢吗?那就进宫一趟吧。我想你们宁府九族人的头颅都悬在那儿呢。” 如利剑般的话掷地有声地落下,宁老夫人眼瞳睁大,想着其中的可能性,如若没有这样的事,齐王怎么会说得出来。他的胆子再 大也不敢随便侮辱当朝的昭仪娘娘。而他胆敢上门挑衅惹事,说明皇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么就是皇上同意了齐王出面为难平原侯府和宁府。皇上不动声色是因为,皇室丢不起那份脸,皇上才会忍气吞声的。而现在让齐王出面,若是他们闹到皇上那里,只怕九族之人真的难保性命。 宁老夫人一生刚烈,自认教女有方,没想到临了竟然发生这种事,心烦意闷,直接一口气提不上来,咚的一声栽到地上去了。身侧的数名下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扶着她。 “老夫人,老夫人。” 萧怜爱本来还指望自己的姑母能救她,谁知道齐王不知道说了什么,姑母便被气昏了。此时更是无计可施,被齐王府的侍卫拉了就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齐王府去了。 萧怜爱一回到齐王府便被关进齐王府的柴房去了,任凭她哭喊鬼叫也没人理会她。 平原侯府一门上下被打,宁府老夫人被气昏了,一时间,京城之中议论纷纷。朝廷上的官员皆有些惶恐。对于齐王南宫烨的传闻,由原来的孤僻怪异,变成了嚣张跋扈,残忍嗜杀,更有数名朝臣下朝后,直接求见皇上觐见。可惜昊云帝一律推拒不见,使得众朝臣无奈,心知肚明皇上护短,却无计可施。有好些见风使舵的家伙,早见好就收。只有一两个人坚持着,哪里还成得了气候,最后也不了了之。 不过对于齐王,大家是越发的忌惮,流言纷起。 齐王因丧妻之痛,性情大变,嚣张狠戾,稍不留神便会杀人。 更有甚者说齐王克妻,只要嫁与齐王为妻,最终只有一命归西的下场,一时间帝都之中人人警戒。 齐王府的人对外界的传闻,好像不自知一般,根本不予理会。那些人喜欢乱嚼舌根子就让他们嚼够了,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萧宁两家的事传到宫中去,被囚在九琅殿的文蓓公主终于得到了消息,一怒之下偷偷地打晕了两名侍卫,领着一名宫女偷溜出宫,直闯进齐王府责问南宫烨。 “七皇兄,你为何要对付我外祖母?竟然把她气昏了,还打了萧家的人!” 南宫烨眯眼望着文蓓,一刹那冷光便射出来,唬了文蓓一跳,七皇兄的眼神好冷啊,好似要吃人似的。难道他真的疯了不成?就因为死了一个女人吗?文蓓一想到这个,不由脱口而出。 “不就死了一个女人嘛?七皇兄就变成这样了,你想要多少女人,父皇都可以赐给你。” 文蓓话音一落,啪的一声,南宫烨的耳光便甩了过去。他看到文蓓,便想到了宁葭那个贱女人,不干不净的女人,竟然还利用了他母亲的清白,来达到自己的私心。自己母亲的死和自己所受的罪都是这个女人惹出来的。她是先死了,否则他是绝不会让她轻易死的,要让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对待宁府的。还有这文蓓竟然还跑来责问他,竟然还说阑儿,她们母女二人连阑儿的一个手指头都不配提:“滚出齐王府去,若是让我再看到你,文蓓,别怪我做事太狠。”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还真想找人奸了这女人,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文蓓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放她一条生路。 “你、你疯了。” 文蓓被打又被南宫烨吓到了,直接哭着跑出了齐王府。 身后,南宫烨一挑眉唤出千渤辰:“给我跟着文蓓公主,看她是否回宫,若有别的去处,立刻来禀报本王。” “是。”千渤辰应声退了下去,南宫烨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既然宁葭那个女人不洁,她待在宫中,会不会和那个旧情人重燃旧情?那么文蓓是谁的女儿呢?南宫烨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如若查出文蓓不是皇室的血脉,那么真是老天的报应到了。南宫穹不是一直怀疑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吗?现在老天终于成全了他的心愿了。 南宫烨笑了起来,这笑带着从未有过的快感,陡地一收声,狠厉地瞪着窗外的天空,现在就等千渤辰的消息了。 傍晚,千渤辰回来,沉着地禀报。 这下午,文蓓果然没进宫,而是进了宇文府,见了掌院学士宇文飞。两个人在后花园谈了半日,那宇文飞对文蓓很是有爱,一下午净说些宽慰她心的话。 “这宇文飞不就是宁葭的旧情人?”他是宁府二夫人娘家的侄子,一直住在宁府,后来得了功名,一步步地爬到现在的位置。 “是的,王爷。” 千渤辰沉声点首,南宫烨眯起眼睛,双手有节奏地轻弹桌子。无论如何宁府他是不会放过的,因为宁葭害了他的娘亲和他,还连累的害死了阑儿。这些人他是不会放过的,但是南宫穹身为一介皇帝,他为了顾全皇室的脸面,是不可能对宁府出手的,也许是日后慢慢地疏远,找个什么不着调的名,把他们调到边远的地方去。但是他无法做到那么坦然,害了他母妃的人竟然可以逍遥法外,他一想到这些,便觉得不配为人子。 南宫烨沉声而语:“千渤辰,给 我绑了宇文飞的儿子,我要查清文蓓究竟是谁的孩子,看看这个宇文飞是想保大的还是想保小的。” “是,王爷。” 千渤辰退了下去,吩咐了人手去办这件事。宇文飞仍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官位并不高,还是个文职,平时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白脸。不知道宁葭当初为何看上他了,也许是因为文人假斯文,惯于风花雪月,所以宁葭便迷上了他。可惜宁府的人一心想让宁葭进宫,而让宁府荣耀,后来有人发现宁葭和宇文飞有些不对劲,立刻便把他送走了,却不知道两个人早就暗通款曲,成全好事了。 玉流辰领着两个人绑了宇文飞的儿子,宇文飞得到信前往废墟之地贱人,看到一群蒙面人正围在儿子的身边,儿子不知道怎么样耷拉着个脑袋,一点动静都没有。 “儿子。”宇文飞叫起来,玉流辰一晃手中的刀剑,冷喝道:“站住,如果你老实回话,你儿子便不会有事,如若你撒半点谎,今天你就别想看见你儿子了。” “你们说,你们说。” 宇文飞不知道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想问什么事,不过不敢有不应的,忙连连地点头,就担心他们的刀子伤到儿子的身上。儿子可是他的命啊,他一连娶了几房妾,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玉流辰慢腾腾地晃着刀,冷冷地问:“文蓓公主是不是你的女儿?” 宇文飞一听这话,大惊。倒退两步站定,这可是灭族的罪,为什么有人会来问这件事?他连连地摇头,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你们胡说什么,文蓓公主是当朝皇室血脉,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玉流辰仰天冷笑一声:“宇文飞你别再撑着了,谁不知道你和那昭仪娘娘暗通款曲,早就苟且在一起了。那文蓓怎么不可能是你的女儿?你若不交待,那么我就抓来文蓓公主和你滴血验亲。” 宇文飞听了玉流辰的话,脸色难看异常,最后一咬牙,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滴血认亲不一定正确,相信皇上不会听信你们的谗言。” 玉流辰抿唇,没想到这宇文飞竟然还有些知识,知道这滴血验亲不一定准,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却是相当准确的,只怕他不知道吧。 “宇文飞,你不知道还有一种验亲之法,灵验得很,你不信,我们就来试试吧。” 玉流辰雅魅地笑了起来,虽然他长得俊秀,可是在黑暗之中,不但妖冶还如鬼魅一般,令人恍惚。宇文飞 倒退两步,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验亲之法,所以他不能落了这些人的话柄,一定要死死咬住,就算保不住儿子都不能乱说话。 其实世上真有一种验亲之法是可以验亲子关系的,那就是取出一个人的骨头,然后滴血验亲。若是亲生血脉,那血便会融入骨中,如若不是,血便会滑落,不相融。可惜宇文飞不知道,这是玉流辰从很古老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所以才会知道。 “我可以杀了你,再取出你的骨头,来和文蓓滴血认亲。若是亲生,血便会相融,若不是,血自然不相融。” 宇文飞呆住了,世上还有这么一种验亲之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这人一定是骗他的。不过他脸色早已苍白,倒退两步指着玉流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害我。” 宇文飞说完,竟直接朝一边的柱子上撞去。既然如此,不如一死,可惜他没有武功,玉流辰长袖一甩,便有一道劲风挥了出去,使得他跌到一边的地上。 玉流辰踱步走到宇文飞的身边,蹲在他的面前,轻蔑地瞪着他,不屑地开口。 “既然你有胆做,为什么没胆承认?如果你交待出了所有的事实,我保你宇文府的人没事。” “你!” 宇文飞摇头,他不想说,他不会说,要不然死了的宁葭会从地下爬起来找他算账的。他知道宁葭之所以死,是为了保护文蓓,她怕文蓓会被人发现,其实她不是皇室的血脉。他和宁葭两个人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可是有一回皇上准了宁葭回府团圆,就是那一夜两人相遇了。宫中的寂寞让宁葭很空虚,两个人重燃旧情,极尽缠绵,似乎要把多少的情都消耗掉。就是那一夜,宁葭便怀了孩子,为怕皇上发现,所以一直诱惑皇上。幸好皇上宠幸了她,文蓓便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为防文蓓和本来的月份相差,宁葭偷偷地服药,使得文蓓早产,所以她小时候很瘦弱,又胆小。 玉流辰见宇文飞油盐不进,站直身直接走向那小孩子。长剑扬起,那宇文飞早吃惊地叫起来:“你们做什么?” “你肯定是不在乎这个儿子了,自然是杀了。” 玉流辰云淡风轻,那本来一直昏迷的孩子,竟然醒了过来,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玉流辰,然后望向一侧的宇文飞,哭喊起来:“爹爹,爹爹,我害怕。” 宇文飞一看到儿子哭叫,心如刀绞,扯了嗓子叫道:“别动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查文蓓公主的事?” “这不是 你该操心的。” 玉流辰冷哼,剑又扬了起来,听说宇文飞很宠这个儿子,宇文府就这么一个独孙,家里老一辈的人可都是视若掌上明珠,他就不信宇文飞能熬得住。 果然宇文飞脸色苍白,如纸一般,最后垂首承认。 “是,文蓓公主是我的女儿,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玉流辰冷笑一声,提起手中的小孩子,扔到宇文飞的身边。其实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杀那孩子,只不过吓吓宇文飞而已。 几个人迅速地退了出去,宇文飞搂着儿子检查了一遍,确认儿子没事后,赶紧回了宇文府。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真的很恐慌,很害怕。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查文蓓的事?难道说是皇上的人?他一夜不安。 第二日,不知道从哪刮起了一股谣言,大街小巷地流传着,甚至被人编成了民谣,小孩儿们唱得溜溜转。 皇帝骑高马,坐上金銮殿,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耻。 疑是东方雾,却是西方雨,得来全不费功夫,假公主。 这消息很快连朝廷大臣都知道了,脸色难看至极,更有消息传到了宫中。昊云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昏过去,冷澄澄地瞪着下首来禀报的西门云,西门云一直是他的得力手下。 “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昊云帝手指紧握,青筋暴突,眼瞳寒光四射,恨不得找人拼命。什么人胆敢搞出这些来,如果被他查出来,定要灭他九族不可,竟敢非议皇室的事情。 西门云抬首瞄了一眼皇室,小心翼翼地开口:“禀皇上,是齐王殿下。” “你说什么?” 昊云帝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一想最近烨儿的行动,确实所有的事都是针对他来的,不由得心痛难忍,痛苦莫名,拧紧眉一言不发。西门云对于皇上和七皇子之间的事不太清楚,只知道皇上比以前更宠七皇子了,连他打平原侯府的人也能不出面,不知道此次齐王惹出这些流言来,皇上会如何处置。 “皇上。” “下去吧。” 昊云帝前一刻的狠厉,在后一刻便化为乌有,此刻垂首,西门云竟然发现皇上短短数日似乎就老了,他眼角间更多了一些皱纹,头发竟然生出了缕缕的白发。这还是那个雄伟威严的皇上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事和齐王与宁昭仪都有关系吗?西 第095章 光芒绽放 宵元宫的寝宫内,昊云帝醒过来,没看到南宫烨,心知肚明他为什么不来,一时之间,越发的无神彩,靠坐在大床上,闭目养神,身边数道关切的声音响起。 却又有几人是真心的呢,现在他看不清这些了,难道是老了,糊涂了,自从知道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他午夜梦回,常常会怀疑每一个人,似乎大家都不是真心的,只是畏惧他手中的权势罢了。 华妃见皇上已醒了,精神状态却大不如从前,也没什么精力说话,便起身望向寝宫内的人。 “皇上身体不太好,大家都回去吧,等身体略好些再来探望吧。” 后宫的各个妃嫔纷纷起身,告安退了出去,倒很坦然,只有月妃脸色阴鹜,看着华妃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恼恨,想想若是瑞王为皇上,一定会追封华妃为皇太后,因为瑞王小时候是华妃带大的,这女人越发的意气风发了,想到这,月妃便心恨难平,决定回宫后立刻把这里的消息发给儿子,看看儿子有什么主张。 六皇子安王和皇上告了安领着众皇子等退了下去,文嫱公主看着昊云帝受如此之苦,眼睛红了起来,听说昨儿个父皇是被文蓓气昏了的,文嫱一脸的阴沉,等到一行人出了宫,直奔九琅殿去找文蓓算帐,谁知道刚走进九琅殿,便看到有太监急匆匆的奔出来。 一看到文嫱公主,早打着千儿开口。 “见过公主。” “出什么事了?”文嫱见太监一脸的焦急,气吁喘喘的样子,不由得奇怪的挑眉,不会是文蓓出什么事了吧,正想着,那太监已跪伏下去,慌恐的开口:“禀文嫱公主,文蓓公主傻了。” “傻了?” 文嫱一听先懵了,然后反应过来只当笑话听,文蓓好端端的会傻吗?一定是把父皇气昏了,所以此刻装傻呢,她倒要看看她怎么个装法,文嫱公主一甩袖领着人走进九琅殿,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喊叫声:“母妃,躲着文蓓干什么?母妃。” 这是文蓓的声音,大殿正中,几个宫女吓得四处乱窜,而文蓓公主披头散发的追着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宫女,大叫着母妃,吓得那宫女四处乱窜,文嫱一走进去,那些宫女便吓得扑通扑通跪下来。 “见过公主。” 文嫱一挥手,那些人恭敬的起身,那蓝衣宫女也站着不动,这时候文蓓走了过去,一脸不自知的拉着那宫女的衣袖:“母妃,你怎么不理文蓓了,难道文蓓犯了什么错不成,文蓓以后听话好 不好,母妃。” 文嫱走了过去,俯身望着弯着脑袋靠在那宫女身上的文蓓,想看看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小宫女只吓得冷汗直冒,簌簌发抖,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公主,不怪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文蓓公主不知道怎么了,一早上便变成这样了。” 而文蓓一看小宫女的样子,立刻汗毛倒竖起来,像一只护稚的小母鸡般的张开双手,大义炳然的瞪着文嫱公主:“你是什么人,胆敢吓我母妃,找死,我和你拼了。” 说完她不管不顾的直往文嫱身上扑,文嫱往旁边一避,怒斥出声:“文蓓,你别装了,你以为你这么装,父皇就会放过你吗?你等着乖乖的受罚吧。” 文蓓一听文嫱的话,停住动作,一脸的若有所思,伸出一只手咬手指儿啊,真像一个三岁的稚童,还流着口水,费力的想着,最后望着文嫱:“父皇是谁啊?” 这下文嫱真的无语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文蓓真的傻了吗?她什么样的个性她是知道的,一向胆小怕事,就算装傻也不可能拿父皇这样的事来玩,所以说她真的疯了,这宫中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死的死疯的疯,进冷宫的进冷宫,文嫱只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暴风雨笼罩着皇宫,她转身吩咐下去:“立刻传御医过来给文蓓公主诊治,另外这件事禀报到华妃娘娘那儿去,不要惊动皇上了。” “是,公主。” 文嫱一甩手领着人离开,身后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 宵元宫,瑞王南宫睿和齐王南宫烨相继出现在寝宫里,昊云帝一看到南宫烨过来,眼睛里便多了一些神彩,现在的他全心意的就是想让南宫烨解除心结,唯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一点,因为对不起了玉莲,不想让他和南宫烨还有遗憾,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愿有生之年,他能得到他的原谅。 “睿儿,烨儿。” 昊云帝唤了一声,瑞王南宫睿走过去坐在皇上的身边,温润的唤了一声,寝宫内只有华妃在一旁侍候着,看到他兄弟二人进来,便走过去温柔的开口:“皇上,妾身先告退了。” 华妃退了出去,寝宫内,瑞王询问昊云帝身体状况,感觉如何等等,昊云帝看着五皇子瑞王,心里很高兴,在他的心中一直很喜欢五皇子南宫睿,所以看到这个儿子自然是高兴的,而对于南宫烨,从前是算计,现在是愧疚,让他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儿子的感觉,南宫睿和父皇说了会子话,便站起了身,望向南宫烨:“七皇弟,你陪父 皇说会儿话,五皇兄先告退了。” 南宫睿和昊云帝告安退了出去,出了宵元宫,领着两名手下出宫去,转了两道弯,看到长廊尽头有一人候着,竟然是宫中的木棉娘娘,一看到这个女人,南宫睿便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妃,木棉长得和他的母妃真的很像,在记忆中,母妃也是如她这般年轻,这般温柔的望着他,南宫睿想着,打了一个激灵,他是怎么了,木棉可是后宫的妃嫔,忙略欠腰,谦雅的开口。 “见过棉妃娘娘。” “瑞王这是出宫去了?” 木棉的一双眼睛盯着南宫睿,她已经从皇上的口中试探出五皇子瑞王很可能会登基为帝,之前她还很受皇上的吸引,因为那个男人高高在上的凌驾一切的霸气,可是最近这段日子,他竟然一下子焉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还有对待她,都没有半分的热情,像个垂暮的老人,毫无生机,使得她心生厌烦,现在看到瑞王,竟为知音之人,尤其是瑞王望着她的眼神,总让她的心热切的跳起来,虽然明知道他只是通过她身上找寻母妃的影子,但她就是想见见他,在宫中都快枯寂了。 她不求瑞王会爱上她,或者将来他登上皇位之会赐封她什么,但她和瑞王之间保留一种情份,等瑞王登基之后,她就可以拿回云凤国了,到那一日,她便回到云凤去,成了云凤至高无上的公主殿下,更或者是女皇,云凤的皇是不论男女之分的,只要让大家信服,便可以出任皇位。 “是。” 南宫睿点头,木棉并没有让开来,而是越发温婉的开口:“去思襄殿坐坐吧。” 她柔媚的出声,眼神快溢出水来了,南宫睿一怔,几乎要点头答应了,可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一介男人去后宫干什么,早晚要惹出事来,因此忙告安:“本王还有事,就事告退。” 说完无视木棉含怨诉泣的眼神,从她们身边穿过去,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身后木棉唇角勾出志在必得的笑,南宫睿,我就不信你能逃得了我的魅力,想着脚下轻盈,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飞出来一般轻快,愉悦的朝不远处的宫女开口:“走吧,回宫。” “是,娘娘。” 一行人转身离去,并不进宵元宫,她来时就不想过去看望皇上,越看到他,越让她渗得慌,想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就可以一下子老了十岁之多那么快。 宵元宫的寝宫内,南宫烨望着床上的昊云帝,他一下子似乎老了很多,鬓边白发掺在黑发 中,脸上更是皱纹多了很多,一双眼睛充满了祈求,此刻他的身上只有一个犯错的父亲盼望孩子的饶恕,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皇高高在上的权势,南宫烨的心在一刹那涌起了心酸,他不见到他的时候,想毁灭掉他所有的东西,可是这一刻看到他的苍老的样子,不禁想起那个骑在高马上统帅三军的父皇,金銮殿上指点江山的父皇,和眼前的人相比,是那么的不一样,他为什么要祈求他的原谅,他完全可以继续他的统治者行为,那么他会和他一直直的斗下去,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让他的心在斗者争着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痛。 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他是陪着他的,不管他是出于谋算,出于虚伪,却抹杀不了那过去的岁月里,他陪着他一起成长的事实。 “烨儿。” 南宫烨挑起眉,俊隽绝伦的五官一刹那的恍然,然后沉闷的开口:“让我进宫做什么?” “你说,你要父皇怎么做?怎么做你才会收手。” 他不想看到自己辛苦建起来的江山毁在某个儿子手里,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辛苦,他不想让儿子们手染亲情的鲜血,却又不想毁了江山,所以才会步步为营,层层设局,这当中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他了,他不想让人毁掉他的江山,他的天下,可是也不想毁了南宫烨,他是他的儿子,他不希望害死任何一个儿子,只想让他们唯心而定,可是这太难了,历朝历代都会有牟朝弑逆之案,而他自从发生了太子谋逆一案,他便设起了局,希望让所有人避开,可是现在,他感到了无力,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每个人都以为他在用棋,他在布局,却不知道如若他不设,他不布,这天下又将烽烟再起,战火连绵,他费了多少心力打下的江山,又会毁在儿子们的手里,苦了百姓,便宜了别人。 南宫烨没说什么,只是拍的甩出一叠折子,扔在昊云帝的面前,沉稳内敛的开口。 “别以为宁府的那帮人有多干净,你看看吧,去年江淮两岸治水,这宁府的手伸了多长,连年治水连年的发生洪灾,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即便朝廷一再的拨银子有什么用,要真正的解决水患方是上策,还有前年的宁浙一带的特大贪污案,当中有多少漏网之鱼,你知道是谁在其中动了手脚吗?” 南宫烨越往下说,昊云帝的脸色越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向不管事的儿子竟然查得如此犀利,看来他决心做的事一定会做到,如果宁府竟然做出了这些,他还需要对他们心慈手软吗? “ 好,朕会看的。” “那好,如果没什么事,儿臣告退了。” 南宫烨知道有什么事这男人会处理的,自己该出手的已出手了,接下来便等着看宁府一门的惨灭吧,他可不是要灭无辜的人,相比于这些人所做的事,他觉得自己做的真他妈太仁慈了,江淮水患中,死了多少人,而宁府和地方的官府抽了多少的银两,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死亡,宁浙一带的贪污案,把那种大贪虫又重新的回笼,继续害人,这不可恨吗? 昊云帝一看儿子要走,不由自主的叫起来:“烨儿,你还没说如何做才可以放手。” 南宫烨头也不回的走了,扔下一句话。 “如果阑儿回来,我想我会收手的。” 是的,如果那小丫头回来,他会感恩,也许会手下留情的,至于别的一切免谈。 身后,昊云帝脸色难看,手用力的抓紧身边的锦缎绸被,十月份的天气,却好似冬天一般冷凌让人难以忍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华妃从外面领着太监走进来,紧张的开口。 “皇上,你没事吧。” 昊云帝摇头,又咳嗽了两声,伸出手握着华妃的手:“淑贤,谢谢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 华妃摇头,其实身为皇上的女人,有什么好生气怨恨的,当初她们进宫了,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皇上会有很多女人,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进宫的,所以她从来不怨天恨地,不管是皇上宠幸谁,她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皇上别说了,安心养身体吧。” 华妃扶着昊云帝躺下来,一直陪着他说话,直到他睡着了,才不忍的看着他,看着这样子的皇上,她不忍心告诉皇帝一件事,这是她最后见到襄情的时候,她说的话。 襄情说,其实她可以好的,但是她受够了宫里的生活,却又无法逃脱这牢笼,所以她宁愿死,其实她到死的时候是怨着皇上的,不是爱,是怨,华妃想着,希望这件事烂在她的肚子里,如果皇上知道这件事,只怕会要了他的命,他一直以为襄情是爱着他的,也许最初的是爱,但最后被浮躁空洞淹没了,只剩下怨。 三日后,皇上的精神一好点,便下旨于刑部,宁氏一府尽数下入大牢,宇文飞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末日,自尽于宇文府中,而宇文府的剩余人,一夜之间全数消失,文蓓公主傻了。 刑部重审宁府一案,果然查出很多事,江淮治河之策,宁浙的贪污案,宁家从当中捞 了不下四百万两的银子,这天大的数字在天运皇朝上下引起了轰动,宁府立刻被查抄,所有的东西尽数没入国库,宁府大当家及宁氏近亲一房全数被斩,远亲的被流放到边远地界去充劳役,至于萧府,也是宁府的近亲,但因平原侯仍世袭之封,昊云帝下旨,世袭从这一代止,外调到边远之地去,永世不准进宫,萧家的子女,男不准入朝为仕,女不准进宫为妃。 从此萧府没落,身在齐王府的萧怜爱,也被南宫烨毫不留情的撵出了王府,派了人送她跟上萧府的人,前往边远之地而去,一时间整个安绛城,如大雪漫过,遍体透寒,谁也不敢妄动,小心翼翼行事。 齐王府也安定下来,齐王南宫烨像一只蛰伏着的虎狮,终于打起盹来,至于他以后的举动,谁又可知呢? ……。 谯城,苏府的芍药轩里,晚菊傲立,金橘轻晃,火红的石榴在木香棚边点点娇艳,一阵风吹来,如各种姿态的美人翩然起舞,香飘十里。 长廊中,几名小丫鬟如彩蝶一般穿过,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小声说着话儿,从廊前走过。 房间里传来轻轻浅浅的说话声,在午后清逸如水。 “姐姐,你脸上的伤不如让百里颢给你治了吧。” 这是一间女性的闺房,门口挡着一支琉璃屏风,屏风上是花鸟虫的图案,相谐成趣,绕过屏风,房间雅致柔美,应有尽有,成套的妆拢衣柜,墙上挂着素雅的山水画,窗台之下是一溜儿细雕隔出来的柜格子,上面或摆放小鼎炉,或摆放着玉器,或摆放着书籍,纱帘轻轻的飘逸,吹拂出清淡的香味儿。 此时在妆台前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身着锦衣罗裙,头戴简洁的珠钗,可是却掩不尽眉眼间的风华,尤其是小的,就像东方初升的旭日,冉冉而起,瞬间光华万丈,窈窕动人,那张脸就好像开在十月里最艳的一朵花儿,少女的芬芳怡人至极,此刻脸上融着甜美的笑意,眉间璀璨夺目,小嘴如樱花,把脑袋歪放在大的肩膀上,大的却正对镜自揽,触摸着她脸上的疤痕,她的脸一半没受伤,一半毁掉了,真可谓冰火两重天,可惜当事人根本不在意,伸手拢上面纱罩住了脸。 “清雅,说什么呢?没事儿,我又不在意,没什么大碍啊。” 苏清晚淡淡的开口,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好,反而是有一种解脱,抬首望向一侧的小丫头,越来越娇媚了,也长大了,不过天生个子纤细,略比她矮一些,长得真是少见的好看。 “姐姐,你的玄天心法练得怎么样了?” 苏清雅歪靠回椅子上,乱没正形的,唇角挂着轻柔的笑,她把玄天心法传授给了苏清晚,因为她发现清晚有练武的天赋,玄天心法教给她,很轻易的便贯通了,这有利于她以后做事,最后她们终究是要回京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在跟百里颢学艺,其实她在医术上已经相当有造诣,只不过和百里颢比起来相差太多,现在这百里颢就住在苏府里,她不跟着他学些什么,即不白了这么一个人。 本来想拜百里颢为师,只是这男人坚决不收徒,最后只当朋友一般指教她,让她有什么不理解的去问他。 姐妹二人呆在苏府里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苏清晚的玄天心法已突破了初级,而她不但玄天心法突破了中级,医术也是不错的,她崇尚的是解毒,专攻天下解毒奇症,至于别的,虽有涉及却没什么兴趣。 对于京城的动向,苏衍接到一些消息,因为知道她们可能想知道,一般吃饭的时候,苏衍都会提及一些,让她们了解那里的动静,所以宁府一门被查处的案件,苏清雅和苏清晚便知道了,虽然不了解其中的细节,但却知道南宫烨一定是动手了的。 清雅觉得很开心,尤其是苏衍更是兴奋,他为人正直,除掉这些贪官污吏,百害之虫,想必天下百姓都是拍手称快的。 两姐妹在房间说话,丫鬟们在门外候着,悄悄的说话儿,有人玩耍,有人在廊下打缨络绦子,各有各的事做,不过很快听到唤声起:“见过夫人。” “嗯,起来吧。” 沈慧如的声音响起,有丫鬟掀了帘子,她便走了进来,人没进便听到笑声传进来,然后温和的开口。 “清雅,清晚你们在做甚什么呢?” 两个人站了起来,苏清雅走过去扶了娘亲坐下来,柔柔的浅笑:“没做什么,正在聊天呢。” “嗯,明日是十月十五,娘亲去城外的寺庙上香,你们陪娘亲一起去上香还愿。” 苏夫人眼里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她本来不想让两个女儿陪她去上香,但她这次去寺庙一来是进香还愿,二来是为了让她们得一个好姻缘,所以才会让她们一起去进香。 清雅和清晚二人不知夫人的用意,只当娘亲想让她们二人陪伴,便点首同意了。 “好,娘亲。” “那你们说着,有赵夫人邀了几位夫人过府赏 菊,娘亲去了。” 清雅和清晚点头,苏夫人站起身还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其实这赏菊只是顾名思义,多是各家夫人想借机联姻,赏菊只不过是个幌子,以前她还让清雅和清晚参加过,可惜这二人只去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去了,对于那些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她自然不舍得勉强她们,便一个人去了。 但愿这次去进香,能让她们二人将来都得一个好姻缘,还有清晚脸上的伤,总是不让百里神医给她修复了,真不知道这孩子咋了。 房间里,姐妹二人再次笑了起来:“想必又是什么变态的相亲宴。” 清雅一说完,清晚便点头,其实她们哪里用得着相亲啊,一个是安王妃,一个是齐王妃,若是说出来,只怕会吓着苏衍,怕他觉得自己受不起了,所以还是什么都别提的好。 第二日,母子三人一起坐马车去城外的寺庙进香,大街上马车很多,川流不息。 街道边叫卖声很响,此起彼落,交汇成一番忙碌的景象,不过有很多她们这样的马车,一起往郊外而去,今日是十月十五,自然有很多人去寺庙进香。 各家的夫人小姐,再加上随行的奴仆,竟然不少的人,一时间街道上便有些拥挤,但苏府的马车一到,别家都自动避让了,在谯城,苏衍便是一个土皇帝,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着,这里可不比京城,出门便会遇到个王孙贵族的,至多就是一些富家的太太,或者是府衙里的官儿,但苏衍却是最大的,所以苏府的车是优越存在着的。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前往城外去上香。 寺庙门前,马车停放,人山人海的竟然分外热闹,不但有供香卖香的,还有那卖各种小玩意儿的,舞杂耍的,还有跪地乞讨的,总之应有尽有很热闹。 清雅和清晚二人跟着苏夫人的身后直接进了大殿,殿内住持的老尼早领了灰衣小尼迎了出来,把她们三人像贵宾一样迎进去,里面的一应杂人全都清除了,都在殿外候着,等知府夫人和小姐上完香了,再轮到别人。 大殿正中,一派肃穆,庄严万分,一排三个团垫摆放着,有小尼燃了香,恭敬的递到苏夫人和两个女儿手中,三人一排的跪下,给菩萨磕头,并许愿,虔诚无比。 相较于苏夫人的虔诚,一侧的清雅和清晚二人却只做做样子,世上若真有菩萨的话,又哪来的这些多灾多难,只不过图个心理安定罢了,信则求个心安,不信也无甚, 不过在娘亲的面前,她们自然是要摆摆样子的,要不然她又要担心死。 三个人上完了香,苏夫人又添了一百两的灯油钱,那老尼立刻眉开眼笑,越发的恭敬小心翼翼,苏清雅唇角扯出一点的阴暗的笑,菩萨也是钱供出来的吧,而享受的是菩萨吗?只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心里想着,却不做声跟上前面的人,一路往后堂去奉茶。 几人在后堂坐定,小尼姑奉上茶水,便退到一边去,苏夫人和住持老尼相对而坐,清雅和清晚二人坐在娘亲的下首,神容淡淡,只顾着品茶,这茶倒是极品的银毫,通过这茶可看出万千幻相,如果苏夫人不是谯城的知府,不是捐了一百两的银子,只怕这茶也是别的形式吧,几不可见的浅笑。 老尼奉谄的声音响起:“这是清雅小姐吗?越来越漂亮了。” 老尼姑打量着清雅,发现这姑娘越大越漂亮了,以前看着还胆小温顺些,这一次竟自不同,不但人变漂亮了,就是神容也是高洁的,不卑不亢,光辉普照,老尼姑禁不住脱口而出。 “清雅小姐是要做人上人的,”再看一边的蒙着脸的清晚,越发的大奇,这位是哪个?周身光辉可不比清雅小姐差,这两位可都是贵主子呢。 “这位是?” 苏夫人笑着高兴的介绍:“这是我的义女清晚。” “原来是清晚小姐,”老尼姑站起身来行了礼,清晚略欠了一些身,并未还礼,天生的一股威仪,倒让老尼姑多看两眼,忍不住望向苏夫人:“夫人啊,将来你可是位珍贵的主子呢,有两位这么不一般的女儿。” “住持这意思?” 苏夫人的眼睛立刻溢满了光彩,她从老尼姑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是说这两个女儿要成为富贵之人吗?不由得眉眼都是笑意,望着对面的老尼姑,苏清晚和苏清雅二人对于她们谈论的话题不感兴趣,不过这老尼姑倒真是有眼力见,还能看出些什么,也许是见的人多了,也变得有玄机了,不过她们真没兴趣干坐着,两人站了起来,望向苏夫人。 “娘亲,我们到后面转转。” “好。” 苏夫人挥了挥手一脸慈爱的笑:“去吧去吧,别迷路了,这方圆地方大着呢?” “知道了,”清雅点头,便走出了后堂的房间,人还没走远,听到后面传来苏夫人的声音:“你说我女儿会成为富贵之人吗?” 苏清晚和苏清雅相视一笑,这娘亲还真能操 第096章 失踪的百姓? 苏府,芍药轩。 凤阑夜给叮当检查了一遍,确定她并无大伤,又给了她一些药,缓缓开口:“这下可以走了,明儿个老鸨把卖身契送来,我会帮你撕了。” 叮当,长得人如其名,可人又机灵,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人便由内至外的透出一股聪明像,一听凤阑夜的话,早扑通一声跪下来:“请小姐收下叮当吧,叮当甘愿给小姐当一名婢女,以报小姐的救命之恩。”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着小姐的,她先前在大街上露出来的一手真的太厉害了,让她崇拜膜顶,所以当清雅小姐的婢女那可是她的福分。 凤阑夜挑眉望向叮当,这丫头看上去倒是个可用的人,以前还有青黛和蓝黛,现在她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丫头,小环等也就是一般的小丫头,上不了台面的。 不过叮当有什么能力让她留下她呢,她可不留无用之人,身边多的是。 “我从来不留无用之人,你有什么能力让我留你。” 叮当一听凤阑夜的话,倒是愣住了,但她实在想跟在清雅小姐身边了,跟着这样的主子,活着也是畅快淋漓的,不至于像跟着一般的小姐那样唯唯诺诺的,想着叮当陡得正色。 “小姐,叮当会武功,虽然不是一流的却能自保,叮当的厨艺也是一流的,绣工也是一流的,而且凡事绝对先主子想而想。” 叮当的最后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凤阑夜的注意,先主子想而想,这话有意思,笑着问叮当:“那你说说我现在想什么?” 凤阑夜走到一边坐下,雾翦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房间里另有两三个小丫头,都是满脸趣味的望着叮当,觉得这丫头太有意思了,她能想出二小姐想什么吗?不可能吧,二小姐满脸笑,看上去美丽又可爱,若是说她的想法,哪里猜得出来。 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叮当,只见她巧笑嫣然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 “小姐在想,若是我猜出你的想法便留下我。” 房间内,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不太懂。 凤阑夜已是微点了螓首:“果然有几分聪慧,好,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丫头吧。” “谢小姐收留,叮当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小姐。” “嗯。” 凤阑夜点头,一侧的雾翦淡淡的开口:“恭喜妹妹喜得娇婢。” 阑夜倒是没说什么,叮当走过去对着雾翦施了一礼,恭顺的开口 :“叮当谢过大小姐的夸奖。” “有意思,有意思。” 连雾翦都忍不住点头了,这丫头确实有几分慧根,阑夜倒真是得了一个好手。 房间里正说着,外面响起了吵嚷声,两三个小丫头早飞奔出去了,很快有人进来禀报:“大小姐,二小姐,管家来报,赵府姑夫人和姑老爷领着人过来闹事,管家去请了老爷,现在过来禀报两位小姐。” “喔,”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站起了身,两姐妹相视一眼,笑着走出去,叮当紧随其后跟了出去,一路越芍药轩,出长廊,往苏府前面的正厅而去,远远的便听到有死了娘一样的嚎哭声,还有愤怒的吼叫声。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走了过去,正厅外面管家正来回的踱步,一看到两个小姐过来,忙见了礼,还挡住了小姐的去路。 “大小姐,二小姐,等老爷回来处理吧,现在你们进去,只怕会吃闷亏。” 直到刚才管家才知道二小姐废了表少爷,头不由得有些大了,这赵家一贯就是个蛮不讲理的,连老爷和夫人都不屑于和他们来往,平素爱理不理的,那表少爷的事,老爷没少警告过他们,可惜却没人理会,没行到今儿个被二小姐给废了,管家虽然从心里拍手欢迎,可赵家和苏家是姑表亲,现在闹上门了,这恐怕没法交代了。 凤阑夜脸色淡淡,不卑不亢的开口:“难道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指不定谁吃谁呢?再如此鬼哭狼嚎的,把他们打残了扔出去。” 明明是清逸如水的话,可话里的的嗜杀可来不得半点假,就是这样杀机重重的话,由她的嘴里说出来,不但面不改色,还轻柔得和讨论天气差不多,管家不由得暗叹,看来这二小姐是有能力的,便让开了一边。 “小姐小心些。” 凤阑夜和雾翦二人走进苏府的正厅,只见厅堂内,一个中年肥胖的男子和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正在大发雷霆,女子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脸上涂得厚厚的白粉和胭脂被眼泪冲得五颜六色像一个调色盘,甚是碜人,那男人又是拍桌子又是吼叫,一只肥手上戴了两个宝石戒指,果然是暴发户嘴脸啊。 两个人一看到凤阑夜就像看到仇人一般的冲了过来,雾翦趋前一步,手中的长剑一抽,寒光射过,那两人止住不前,不敢再乱动,虎视眈眈的瞪着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 苏家的姑夫人,赵有才的老娘颤抖着手指向凤阑夜叫骂。 “苏清雅,你个小贱人 ,为什么要踢废你表哥,我们赵家和你有仇吗?今儿个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绕过你们的,苏衍,你这个混蛋,还不回来,我就死在你们苏家了。” 那姑夫人说着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声大哭,越发的丑得不能见人。 凤阑夜和雾翦面无表情的走到一边去,叮当随身站立在一边,冷冷的瞪了这两个人一眼,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没的沾辱了他们苏家,有这样的亲戚实在是丢脸的事。 那赵老爷和赵夫人虽然心疼儿子,不过一时也不敢拿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怎么样,只在苏府的大厅内闹个没完。 这时候苏衍总算回来了,一路上已经听了下人的禀报,知道这是二小姐惹出来的事,说实在的,姐姐这个儿子确实是该着的,混蛋一个,欺了多少黄花闺女,人家敢怒不敢言,不过偏偏他们家是他们的亲戚,那姐姐是什么德行,苏衍岂会不知道,光想便头疼了。 苏衍一跨进来,那四腿八叉躺在地上苦恼的姑夫人便动作利落的爬起来,直往苏衍的身上扑,一边哭一边吼:“苏衍,你个兔崽子,过去我资助你读书,你现在是有出息了是吗?竟然让你女儿打废了我儿子,今儿个我是不活了,你不给我交代,我就把一命掼在你这儿了。” 苏衍有苦难言,一直以来他姐姐每回见面便提到从前给他的二两银子,虽然救了当时的急,可是他不知道还了多少倍了,现在她还是如此提着,苏衍伸出双手驾着老姐姐的手,沉声开口:“有话好好说,这成何体统。” 凤阑夜本来是看热闹的,但是一看这女人竟然闹腾爹爹,可就不乐意了,立刻朝身后的叮当开口。 “叮当,你不是说你会武功吗?我想看看。” 叮当可是个聪明的丫头,也不用小姐接下来吩咐,直接走到赵夫人那儿,抬起一脚便踢了过去,把章鱼似的赵夫人踢离了老爷的范围,然后冲过去用膝抵住那赵夫人,便是一连串的耳光甩出去。 大厅内,苏衍呆住了,那赵老爷也呆了,赵府带来的家丁更是半点反应不了,直到赵夫人的求饶声响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一张脸被打得像猪头,苏衍一回过神来,赶紧喝止:“住手。” 叮当才利索的拍拍手走回凤阑夜的身边,凤阑夜满意的点头:“叮当,不错,回头小姐有赏。” 凤阑夜说完,望向瘫在地上的赵夫人,沉声开口:“给我安分的呆着, 好好说话,否则今儿个打残了撵出去。” 这下赵家的一干人傻眼了,不但没给儿子报仇,还要被打残了,这丫头的心太狠了,而且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子。 一时没了声音,苏府总算安静了一些,望向一侧的姐姐,姐夫。 “你说这事虽说是雅儿做事过分了,可是有才一直以来做的叫人事吗?你说说谯城的人骂你们多难听,连带的本官都被骂了。” 赵夫人一听又哭,张嘴想骂,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凤阑夜冷哼一声,就好像老虎要发威一般,那赵夫人立刻噤声,屁都不敢放一个,委屈的开口。 “有才现在废了,我们赵家怎么办?” “找人医治啊,你到我们这里闹有什么用?” “找大夫看了,大夫说只怕废了。”要不然他们能到这闹得这么凶吗?就是因为儿子废了,他们能不闹吗? “听说赵家有后了,他有用没用都一个样,你们闹什么,还是回去吧,别有的没的呆在这里了。” 凤阑夜站起了身,挥了挥手,那赵老爷干瞪眼,就这样想打发他们走了,不过一看到凤阑夜冷凛嗜杀的眼神,立刻乖乖闭上嘴巴,这小丫头恐怕不简单,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了,赵老爷百般想不透,不过地上的赵夫人已挣扎着爬起来,那个心里恨得直咬牙,却不敢再闹腾了。 凤阑夜吩咐叮当:“把赵老爷和赵夫人送出去,还有以后没有苏府的人同意,再敢进来,全部打残了,一个不留。” “你!” 赵老爷和赵夫人敢怒不敢言,掉首望向苏衍:“你看这事?” “先回去吧,我会让人过去给有才看看的。” 苏衍如此说,赵老爷和赵夫人便想到苏府有个神医,说不定可以帮他儿子治一下,但愿能治好,最后总算拖着伤的身体离去了,等到客厅安静下来,苏衍望着凤阑夜,心底没来由得浮起一阵自豪,虽说雅儿做得有点过了,可有种女中豪杰的感受,如果她是男孩儿此刻只怕是一门虎将,苏衍本还想说女儿两句,想到最后经笑了起来,疼惜的瞪了凤阑夜和雾翦一眼。 “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小混蛋。” 说完便走了出去,身后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吐舌头,朝着苏衍甜甜的开口。 “爹爹,我们下次不敢了。” “谁相信呢!”苏衍的声音响起来,摆明了不信这两丫头,人已走出去了,凤阑 夜掉头望向司马雾翦:“我猜爹爹去找百里颢了。” “肯定。” 雾翦点头,不用想也是的,爹爹虽然正直,但是对于亲情就是莫可奈何,所以才会让赵家越来越胡作非为,不过百里颢要是敢给那混蛋治病,他就别想再呆在谯城,让他立刻滚回北境去。 正厅里姐妹二人同时想着,至晚上的时候,知道百里颢果然没给赵有才诊治。 百里颢并不是那种没原则的大夫,相反的他很个性,一般人想让他出手并不容易,只是凤阑夜想不透,百里颢怎么就留在了苏府,一袋就是两三个月,以前是为了修复她脸上的容颜,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不过他留着与她倒是有好处的。 晚饭后,凤阑夜和雾翦在苏府的后花园散步,天气越来越冷了,夜风更是彻骨,但是谯城地处西南的位置,气温比别处的要来得高一些,所以还不觉得特别的冷,凤阑夜不禁想起京城来,若是在烨的身边,他一定会用大手包裹着她,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冷,可是在谯城,却没人这样包容她,或许是她不愿意让人包容。 “眼看一年要过去了。” 雾翦感慨,她们在谯城也待了几个月了,想到阑夜想要尽快回京的事,她心底还是不安,南宫昀真的愿意为了她撵走府中的那些女人吗?记得从前他说过,等一切都结束了,他和她从此浪迹江湖,一生一世举案齐眉,再没有别人,他只照顾她,把以前亏欠她的全部补偿给她。 走在一侧的凤阑夜明显的感受到雾翦心中的沉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叹息,自古情字最伤人啊。 “你有心思。” “哪有啊?”雾翦反驳,不过凤阑夜可不是询问句,而是肯定句。 姐妹二人在花园中边走边说,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人,雍拥隽秀,一身玉玄色的锦袍,银簪束起满头青丝,温润优雅,随着他的走近,便让人感觉到一些暖意,好似只要他靠近,便能带给人温暖的气息,雾翦望向对面的男子百里颢,轻易便看到他眼中的宠溺,那光芒正对着阑夜,心底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果真是情字伤人啊。 百里颢只怕空担一腔深情了,她知道阑夜心中只有齐王南宫烨,她的个性是认定了一人,此生不负,何况那人元也是爱着她的,所以别人有再多的神情,也只能落个一场空。 凤阑夜却是个迟钝的,看到百里颢,只当他是朋友一般,扬眉巧笑的打招呼。 “真巧啊,百里颢, 你也来散步。” 百里颢点首,走了过来望着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光芒,掉转身走在她们的身侧,一起在花园中随意的散步。 “是啊,晚膳过后多运动,这样有利于身体健康。” “不愧是神医,果然有想法,”凤阑夜很马屁的开口,百里颢忍不住笑,黑瞳馥郁,闪闪烁光,初见这小丫头的时候,她是冷漠的,疏离的,只有深处了才会发现她的另外一面,当她那你当为朋友的时候,软得像一块棉花糖,全没有半点心机,他是被她多种的风貌吸引了,本来以为自己只当她是朋友一般,可是回到北境之后,才发现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的留在他的脑海中了,所以他便又来谯城了,只可惜这丫头浑沌未开,竟无所察觉。 雾翦看着百里颢一直温柔的笑看着凤阑夜,想想总觉得不妥,阑夜是没法回应他的,还不如早点断了他的心,要不然因爱生恨,岂不是多了一样麻烦,或者她该找个机会点醒阑夜。 想着,雾翦便轻淡的出声:“百里公子差不多该回到北境了吧,那些病人若是找你怎么办?” 凤阑夜通道雾翦的话,也赞同的点了一下头,抬首望向走在自己身侧的百里颢,是啊,大夫的职责就是救医病人,他一直呆在谯城干什么呢? 百里颢把眸光望向一侧蒙着面纱的女子,这女子自此至终不愿意医脸,毁了半边脸却一点不影响她的魅力,反而更透着一股神秘莫测,自己的心思只怕这女人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却为何不愿意自己接近她的妹妹,难道说她认为自己不够资格,百里颢隽美的五官有些阴暗,眼瞳变化莫测过后,依旧笑着开口。 “一直很忙碌,给自己放了假,便在谯城呆一段时间,等事情办完便回北境去。” 百里颢的话让我见脸色不好,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等办完事回北境去,他的意思是要带阑夜回北境吗?真是无耻之想,那里就由着他了。 “这事情恐怕不好办。” 雾翦又接了一句,说完向前走了两步,下定决心,回头告诉阑夜百里颢的心思,让她断了他的心思。 凤阑夜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知道他们在打哑语,却不甚明白,望向百里颢:“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说出来听听。” 一双灵动的眼睛狐疑的扫视着,最后紧走两步跟上雾翦的身子:“姐姐。” “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 雾翦根本不 理她,径直往花园一侧走去,直奔芍药轩走去,凤阑夜停住步子回首望向百里颢:“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天寒地冻的可别没得找罪受。” 说完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路回芍药轩而去,叮当也一步不离的跟上,对于这位百里公子的心思,她也是一眼便看穿了的,不过这位百里公子配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只怕老爷也是愿意的,叮当猜想着。 一行人回了芍药轩,雾翦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呆在凤阑夜的房间里,凤阑夜正想问问她打的什么哑谜,便让叮当泡了茶端上来,二人又略坐了一会儿。 “说吧,和百里公子打什么哑谜呢?” 房间里没别人,除了叮当,叮当是个机灵聪明的丫头,所以她们二人说话也不避着她,雾翦直接的开口:“你知道百里公子为何留在苏府?” 凤阑夜摇头,一脸不解,这事问她干什么?该问百里颢,她也问过他这个话题,当时他笑得高深莫测,一脸神秘的样子,很欠扁。 现在雾翦又是这个样子,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凤阑夜不满的翻眼,不过她虽然对感情迟钝,人可不呆,经过雾翦这么一提点,脑子便有些思绪,很快反应一些,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开口:“不会是喜欢我吧?” 雾翦点头,凤阑夜立刻摇首否决,怎么可能呢?她和百里颢充其量就是一个病人和大夫的关系,后来也就是朋友的关系,他凭什么喜欢她啊,一定是雾翦想多了,不过凤阑夜没来得及反驳,连叮当都开了口。 “小姐,百里公子是喜欢你的,奴婢看得明白。” 雾翦一看连叮当都看明白了,若是被爹爹娘亲也看明白了,只怕定然要让阑夜嫁与百里颢,所以此事还是尽快解决打的好。 “啊,这叫什么事啊,我和他怎么可能啊!” 凤阑夜怪叫,噌的一声站起来,转身便往外走,一脸的气势汹汹,雾翦忙呼唤她:“去哪儿?这么晚了,明天再找他吧。” 结果第二日百里颢不在苏府,出去办事了,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他的影子,倒是苏衍遇到事了。 谯城外,有一个叫阿牛村的地方,一夜之间村中所有人都失踪了,空荡荡的好像一座死村,隔壁邻村的里正跑到府衙来报案,苏衍立刻带人去那地方搜索,发现阿牛村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家家户户敞着门,有打斗的痕迹,可是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牲口什么的都不少,就是人不见了。 阿牛村 共有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连老带小的全不见了,这事太荒谬了,苏衍立刻命令府衙的衙差在城内城外的搜索,可是一连找了两天都没有消息,这事很快在谯城引起了反响,很多人人心惶惶,更甚者有人起了鬼怪之说,要不然为何人不见了呢? 苏衍因此事责任重大,立刻上报,很快得到上面的批示,务必立刻查清这件事。 凤阑夜和雾翦看到苏衍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了他还不说,后来让人出府去打听,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立刻前去问娘亲,苏夫人倒是没隐瞒,叹着气说了出来。 原来阿牛村的人真的不见了,凤阑夜心下高兴,看来机会来了,真是太好了,此事处理得好,爹爹说不定会立刻被调回京城,别人不了解,她还是知道的,晋王南宫卓被贬京城,他手下的一窝牛鬼蛇神,昊云帝肯定要动,所以现在好些职位有空缺,只要爹爹的名声够响,一定会有圣旨下来的。 “娘亲,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安慰苏夫人,雾翦亦陪着她说些宽心的话,等到苏夫人好些了,姐妹二人方退出来,两人相视一眼,凤阑夜笑起来:“机会来了。” 雾翦点头,她看出阑夜归心似箭了,而且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百里颢,日后只怕还会有别人,倒不如进京去。 “恩,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雾翦说,虽然她们有些能力,可是身边的人手实在不够,可用的没几个,叮当倒是一个人才,只是像她这样的人太少了,阑夜和雾翦不禁有些愁,身后的叮当一看主子们不高兴,走过来恭敬的请示:“小姐是不是想帮助老爷,却没有人手?” 两人抬眸望着叮当:“难道叮当找得到可用的人?” 叮当点了一下头:“我认识两个人,早年家里是开镖行的,后来没落了,现在在谯城开着一家小客栈,不过生意并不是太好,只要小姐愿意出价钱,我想她们一定会听用的。” “好,你把她们叫过来,让我瞧瞧,可行的话,我倒愿意开价钱让她们为我做一些事情。” “恩,叮当这就去办。” 两个女人,一个叫佟小渔,一个叫万星,佟小渔娃娃脸,看上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她一说话便透出一股儿豪爽的江湖味,嗓音大而且低沉,眉目皆是一股正气,万星身材纤细,说话细细的,眉清目秀,倒像是水做的第一眼凤阑夜怀疑的望着她,想她会不会被一阵风吹走。 不过那 万星却是个聪明的主,再看她所使的兵器,毫不拖泥带水,这种禀性,凤阑夜倒是喜欢,不过说实在的,她们坠崖之后,并不十分有钱,只有娘亲给的零花钱,凤阑夜实话实说,手里有多少银子全给她们两了。 佟小渔和万星倒也不嫌少,直接问她们做什么事。 “阿牛村的事你们知道吗?” 佟小渔和万星点头,这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知道苏小姐什么意思?齐刷刷的望着她,等候她的指示。 “你们的事便是如果看到外地来的客人就把此事传扬出去,尤其是来往于京城的人。” 佟小渔和万星也不问缘由,直接点头:“好。” 领了命便去办事,凤阑夜扫了一眼叮当:“去找几件男装来,我们待会儿出府。” “是,小姐。” 叮当立刻去办事,很快找来了三套男装,三个人换上了,只是雾翦的脸上有疤痕,穿上男装后不方便罩着面纱,最后她戴了一顶斗笠,凤阑夜也由着她,几人避开了丫头,从苏府的后门出去。 大街上,人山人海的很热闹,只是明显有一种压抑的气氛,三人一群,五个一党的小声议论着,看到有人过来,便又分散开来,每有一个陌生的人经过,便会交头接耳的猜测着。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妓院。” 凤阑夜一出声,身后的两个人无语的望着她,她们身上既没有钱,也没有什么物件,既然要逛妓院,看来小姐是想白吃白喝了,也不言语,只得跟上。 谯城的青楼楚馆并不多,不过也有好几家,其中最大的便是小叶楼,楼里的姑娘多是江南的女子,水做的一般柔媚,深受男客人们的喜爱,所以这小叶楼的生意红火热闹。 凤阑夜和雾翦等三人一出现,便看到满身珠光宝气的老鸨一摇三摆的迎了过来,身后跟着数名楼里的姑娘,那些姑娘衣衫半露,胸前一片雪白,这冷夜之中也不知道冷不冷,反正是朝每一个望过来的男人抛媚眼,打飞吻,然后一看到凤阑夜和叮当几人,便围了过来。 “公子可是个生客啊,公子恐怕还没沾荤吧,来,奴家可是会很温柔的。” 凤阑夜满脸笑意的望过去,幸好刚出来那会儿她化了妆,要不然指不定被这些疯女人吃了,不过为了所要的东西,只能入虎穴了,自古以来青楼都是牛鬼蛇神出没最多的地方,这些青楼里的女子,只怕 第097章 再相见,恍然若梦 苏衍这么多年的为官,自然是有一些心腹手下的,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带着他写的密折,前往京城瑞王府,孟律的金矿是官家的金矿,没有皇上的手喻,他们这些人进矿便是违法,更别提围阻那些人了,官兵根本就不让进,所以务必要皇上下旨,方才一举查获这些暗处无法无天的人。 谯城苏府里,苏衍和两个女儿坐在正厅里,商量着如何进雾成山。 “首先要查清楚这雾成山的私矿在什么方位,然后那私矿出来的金子从什么地方运出来的,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位置便行,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不在话下。” 凤阑夜说完,雾翦补充一下:“千万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则便是前功尽弃,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就成。” 厅内,只有凤阑夜和雾翦,还有苏衍,另外是丫头叮当几人。 苏衍一听,有些为难,就这么几个人手如何进矿,而且她们三个还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虽然知道晚儿和雅儿有些本事,不过倒底是姑娘家,进矿他是不放心的。 “这人手太少了怎么查啊?” “没事,要不然爹爹留在家里等消息,就让我和姐姐去走一趟,我们进去打探一下,私矿在什么位置,绘了图纸下来,然后一举成功。” 凤阑夜说完,雾翦也赞同的点头:“人多容易冲动,此事来不得半点马虎,若是一步错,不但那些人救不回来,只怕连我们的小命也会保不住,这当中牵扯了多少人啊。” 苏衍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忙点了头:“好,那我们一起进雾成山吧。” 苏衍是武科出身,身手虽然不是十分的厉害,但也不弱,所以哪里放心让两个女儿单独进矿,便说定了晚上三人一起前往雾成山,至于叮当,就留在苏府里把持着。 月夜,天上晓星密布,苏府内飞快的窜出三道黑影,直奔府院的后街,三匹马停在高墙之外,这是叮当事先牵放在这里的,此时三人一跃上马,便策马狂奔,直往谯城城门前奔去,城门已关,苏衍和两个女儿蒙着脸,一扬手中的令牌,那守门的兵卒便打着哈欠,把门拉开。 三人出了城,一路往雾成山而去,雾成山的地理位置,她们已经看过图纸了,位居谯城的东北方向。 初冬的风带着丝丝冷意,拂面而来,撩起罩在脸上的黑巾,惊鸿一瞥的容颜,瞬间依旧恢复高深莫测,奔跑的马匹掀动起裙裾,飘逸如月夜高天之上的流云,完美的弧度,三个人很 快化成黑影,直奔雾成山。 雾成山离谯城不算太远,一个时辰都用不了便到了,这也是为何那两个村子的人会失踪的原因,因为两下离得很近。 眼看着便要到了,凤阑夜忽然感应到一线不属于她们三人的气息,不由得眼瞳冷光窄起,马匹一歪,擦过雾翦身边的时候,小声的抛下一句:“走,有人跟踪我们。” 苏衍也听到了,三人立刻一致的在拐弯穿行的时候,同时策马奔进路边的杂草丛中去,很快落地牵马注意着大道上的情况。 不大的功夫,果然听到有人策马而行,眨眼便过去了,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相视而望,忍不住脸色难看。 “难道是欧阳逸。”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再的跟踪她们,而且由此可见,他们苏府是被他监视的,难道说他是孟津的人,怀疑他们所以监视吗?想想也不太像,那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却有着极其尊贵的一面,断不可能是孟津知府能降得住的人,那么他们又是谁? 凤阑夜猜测着,苏衍忍不住追问:“你们知道跟踪的人是谁?” 此时夜已经深了,凤阑夜不想讨论这样的话题:“我们还是快走吧,时间不多了,这里离那金矿有多远。” 苏衍抬首望了一眼,肯定的说:“不远了,就在前面了。” “那好,我们把马拴在这里,就从这草丛中穿行而过,想必那些人一定会在某个据点候着,我们若是骑马必然被他们逮着。” “好,”其他两个点头,立刻把马拴在一侧的草丛中,三人弯着腰,在草丛中穿过,直奔雾成山。 雾成山果然离这里很近,不大的功夫便到了,山脚四周人影晃动,一眼便看出有人在山下巡逻,而且人手还挺多的。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同时望向苏衍:“爹爹知道这上山的正门在什么地方?我们从背后上去,前面加防的人手肯定多,但后面却要少得多,那些人只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已注视到这座金矿了。” “跟我来。” 苏衍虽说是中年人,但因习武,所以行动仍然很敏捷,在前面带路,引着凤阑夜和雾翦二人往后山而去。 后山口,果然人少,不过仍然有不少的人在巡逻,只是这里的官兵不似前面的警戒,而是东歪西靠,有的甚至还团在一起说笑话,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并没有留意山道口的情况。 凤阑夜动作利落的窜 过去,飞快的捡起一粒小石子朝一边扔了过去,哧嗤一声,有响声起,那些一直围在后山下的人立刻有人惊动了,叫起来:“快,有动静。” 眼看着很多人游移过来,凤阑夜又捡起一粒石子,往远处扔一些,那些人嘟嚷跟着石子往远处走去,凤阑夜等三人立刻利索的往山脚边奔去,如三条敏捷的狸猫一般,陡的一窜,便上了山隐到那丛林中,而山下的那些防守山脚的巡逻的人找了一圈后,骂骂咧咧的开口。 “怎么回事?根本没有东西,害得老子受了惊。” “算了,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不理会了。” 三人进了山,这雾成山因为是矿山,与别处不一样,别处是越往里越高,这里只略比平地高一些,然后里面都不是特别的高,待到他们行了一段路,竟看见往下凹进去了一块,几人顺着那凹进去的地方往里去,只见头顶上依然是大山,而往里面竟然是空洞,越往风景点越暗,斑驳的墙壁上,插着火把,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凤阑夜和苏衍相视一眼,心下同时了然。 这里是私矿,这帮兔崽子,私矿设在下面,先开采了一部分成色十足的金细子,然后再由官府的人手开采,难怪传闻这雾成山的金子越来越少,成色越来越不好,原来好的被他们动了手脚。 三人走了一段路程,便听到有人走来,凤阑夜左右一望,只见不远处有一个暗影,立刻招手示意另外两人躲过去,因为是夜晚,掌着灯,这些人在灯下活动,再加上谁会想到竟然有人注意到这座矿山,所以那走过来的几个人并未注意到他们,很快走了过去,便听到一路骂骂咧咧的发着狠。 “娘的,老子们真是操足了心,倒不如打劫的日子快活,现在受这等罪,倒白便宜了严文华小子,他什么都不动,得一大部分,老子累死累活的这么多人才得了一小部分。” 那领头的骂骂咧咧的一路往外走去,凤阑夜和雾翦还有苏衍走出来,只气得脸色阴霾,原来这私矿竟然全是土匪掌管着,那么后山那些穿着官服的巡逻的人也是这些土匪了,这严文华真的太过份了。 “走,我们进去查看。”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程,总算进了私矿,只见矿中,很多人打着赤膀正挥汗如雨的干着活,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衫,还汗流满背,再看那些高举着鞭子不停挥向干活的人,苏衍忍不住倒抽气,就想站起来冲过去,雾翦立刻抓住他,按着他不让他动。 “现在出去,我们救不了他们, 大家只有全死,这些土匪可不认人,凭你我三人,现在要把人带出去是不可的,我们还是立刻出去吧,千万别被人发现了,可麻烦了,到时候前功尽弃。” “嗯,走吧。” 凤阑夜赞同的点头,一挥手,三道身影往后退,敏捷小心,生怕被人发现,路上偶有人过来,她们便躲到暗影去,如果这些人细心一点,也许会发现她们,无奈这些人本就是土匪,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再一个谁会想到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个人偷闯这地下私矿,所以大意了,凤阑夜三人算是有惊无险的退了出去,对付山脚下的那些土匪依然和之前一般扔石子,那些人先是不肯动,以为虚惊一场,无奈凤阑夜一连扔了好几块,动静似乎过大了,那些人无奈,便又站起身找过去,而他们乘机下山,陷于草丛中,缓缓的往外围退去。 三人一口气奔出去十里地,方停下来休息,刚喘了几口气,便感觉到周遭有强大的气流涌起,不由得怒,抬首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道边,有一颗高大的树木,此时在树下,斜依着一人,邪魅痞赖的笑着,一手执着银扇轻敲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玩味十足的望着他们三个人,这个正是欧阳逸。 凤阑夜脸色当下十分黑沉,这男人阴魂不散的倒底跟着她们干什么?不由得气冲冲的奔过去,指着欧阳逸的鼻子冷哼。 “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踪我们。” 欧阳逸神容未变,眼瞳晶亮,跳跃着火花,手中的银扇伸出来隔开凤阑夜的手,身子趋前一些,似真非假的开口:“不如你做我的女人,说不定我还会帮你们。” 凤阑夜直觉是一拳甩了过去,想教训一下这登徒子,可惜欧阳逸的身手极快,头往后一仰,便避了开去,笑嘻嘻的不为所动,还得意的开口:“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缠都会你们。” 说完双臂环胸,气定神闲,完全不管凤阑夜的胸口上下起伏,那表情分明就是我赖定你了。 司马雾翦望着眼前的画面,不由得好笑,说实在的,如果没有齐王南宫烨,她倒认为这欧阳逸其实也不错,会笑会闹倒是不让人寂寞,可惜他到底是迟来了一步,有时候,迟到的人便是错身而过。 雾翦在感叹,凤阑夜黑着脸怒视着对面的人,而苏衍却不同她们两个人,他不知道凤阑夜以前的事,此刻一看这位欧阳逸,风度翩翩,举手投足更是贵气逼人,和雅儿站在一起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苏衍立刻上前一步抱拳望向欧阳逸。 “请问这位公子,你跟踪我们不会是为了雾成山的事吧,”只要不是这件事就好,想必他一路跟着,也知道他们进雾成山的金矿了,只是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别的事都好说。 欧阳逸一听,微愣之外,立刻回了礼:“那个我不感兴趣。” 他确实对于他们这些事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苏清雅,要不然浪费时间跟着她干嘛。 “对了,这位老伯是?” 欧阳逸望着苏衍,苏衍一抱拳爽朗豪迈的开口:“我是清雅的爹爹苏衍。” “原来是苏伯父,”欧阳逸一听苏衍是凤阑夜的爹爹,那才叫一个热情,立刻上前一步,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大礼,恭顺庄重的开口:“一直想去府上拜望老伯,就怕唐突了,还望老伯见谅。” “好说好说,” 两个人竟然就在荒郊野外你来我往的客套了起来,似乎忘了她们现在该回城了,凤阑夜望向苏衍,淡淡的提醒:“爹爹,我们该回城了,你和他客气什么?” “小女的脾气不好,欧阳公子别见怪。” 苏衍是越看这欧阳逸,越觉得顺眼,不但人长得俊,对老人也客套,最重要的是他那隐而不发的霸气,还有那不经意间的贵气,一看便是个人上人的,虽然他不说,他还是可以感应到,难得的他喜欢雅儿,若是成就了这好事,倒也是美事一桩,苏衍盘算着,那欧阳逸脸上的笑意更深,好似开了一朵花,恨得凤阑夜只想狠狠的踩爆他的脸,可惜碍于苏衍在场,只能隐忍着,瞪了洋洋得意的那厮一眼,转身朝雾翦。 “我们走了。” 说完在前面飞奔而去,理也不理身后的两人,苏衍临离去时还不忘客套一声:“欧阳公子有空可以来苏府做客。” “一定,一定。” 欧阳逸报拳点首,目送着他们一行三人离去,转身时眉眼弯弯,眼光好似美酒浸过,温柔微醺,脚下一惦,竟自跃上身后的一棵大树,靠着树枝儿唱起了曲儿,十足的浪荡子,可惜偏就让人感觉不到讨厌,那种坏坏的,看到喜欢的人就想欺负惹恼她的人。 不远处的两名手下无语,主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小姑娘,这么开心。 苏衍和凤阑夜等三人赶回谯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三人都极累了,各自回房休息,说定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方醒,凤阑夜刚睁开眼睛,便看到叮当一脸忧色,看她 醒了过来,走过去侍候她起来,令人欲言又止。 凤阑夜懒懒的询问:“有话就说吧,都不是你了。” 叮当立刻恭顺的开口:“小姐,那个欧阳公子过府来拜访你,竟然和住在府上的百里公子打了起来,老爷好不容易才劝住二位,现在正在苏府的正厅里坐着呢?” “什么?” 凤阑夜伸手挠头,她怎么专遇到疯子,这两个男人都抽风了不成,竟然还打架,真是可笑至极,她又不会喜欢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看来谯城是不能再呆了,她必须尽快回京去,那密信快马加鞭只怕还有几天才会到,在这段日子里,她决定什么事都不做,就解决这两个男人,让他们明白,她没有看上他们任何的谁。 凤阑夜主意定,便摇首:“让他们闹去,不理就是了。” 叮当听完主子的话,也就真的不理会了,而且她看出小姐谁也不喜欢,虽然不明白,不过也不多说,便侍候着凤阑夜起身,又准备了膳食让她用膳。 用完膳后,一个人躲在房间内看书,后来雾翦起床找了过来。 “听说有人为你打架了。” “别提了,他们都发神经。”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雾翦关心的询问,她看出那两个人实力都不小,功夫又好,人又俊,若没有南宫烨,倒也是不失为好人选,可惜现在是阑夜有心上人了,所以他们的出现只是一种困扰,可人家不知道,至少要让他们明白,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凤阑夜深吸了一口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这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做事,所以今天晚上先和百里颢说清楚,真不透他那样温文内敛的人竟然还会打架,疯了。 “嗯,这样好,千万不能让他们因爱生恨,到时候可就烦了。” “知道了。” 凤阑夜点头,雾翦说的话是个理,不能成为心上人,也不能成为敌人,如果有这样的敌人,该费多少劲来对付他们啊,所以此事一定要尽快解决。 傍晚,凤阑夜还没去找百里颢,百里颢倒是找上门来了。 凤阑夜本就想见他,便领着叮当,二个人出了芍药轩,与百里颢在院子里散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百里颢想起什么似的叹息。 “今天你怎么没出现?” 白日里,他们两个人为她打架,都以为她会出现的,结 果是这丫头愣是好像不知道一般,真让人郁闷到了极致,熬了一天,终于没忍住就想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她不会喜欢那个欧阳逸吧,想着心里便已很难受,侧首望向凤阑夜。 只见暗夜中,她的脸好似笼着朦胧雾气的夜明珠,映上一层月光,出水芙蓉的高雅,让人移不开视线,百里颢心间柔柔的,伸出手欲拉凤阑夜的手,却被她很快的避开了,她退后一步,淡定的望着他,不卑不亢的开口。 “百里颢,我和你只是朋友,普通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会喜欢我,所以请收回这份心吧,我不需要。” 百里颢没想到凤阑夜竟然直截了当的开口,如此的狠心,如此的冷漠,心下不由痛了起来,伸出手捂住心口,他暗升的情愫,还没来得及发芽,便被掐死在摇篮中了吗?他不甘心,怔怔的望着凤阑夜,这小丫头说出这样的伤人的话来,竟然那么淡定,连声音都是疏离的。 “为什么?是因为喜欢的是那个欧阳逸吗?” 凤阑夜听了百里颢的话,忍不住微笑,摇了摇头:“他欧阳逸又算个什么东西?百里颢,我不想伤害你,因为你曾帮助我很多,在我心目中,你是我的朋友,欧阳逸吗?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我可以等。” 也许是她太小了,百里颢像看到希望一般,眼里又浮起了光泽,凤阑夜转身在前面走动,身后不远处跟着叮当。 凤阑夜抬首望着天边的皎月,慢腾腾的开口。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在等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少见的温柔,单是一句话,就可以汪出水来,百里颢心里一下子被刺激了,很不好受,他没想到结果是这样,一直以为她太小了,情愫未开,所以他想陪着她,等她发现自己喜欢她,却原来人家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这真的让人心痛又难过,百里颢想到这,再也无法呆在凤阑夜的身边,转身便走。 身后凤阑夜回首,望着远去的百里颢:“我相信你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 可惜百里颢听不进去,他感觉到自己很挫败,做人也不成功,信心大受打击。 凤阑夜叹口气,转身往回走,叮当跟在她的身后,轻声的开口:“小姐喜欢的人,我猜一定比百里公子和欧阳公子更出色。” “更出色吗?” 凤阑夜脑海中浮起了烨的影子,是很出色,比任何一个人要出色,也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是认为天下间只有他是最出色的,最重要的是他爱她的那颗心,她是他救的,冰冷的心也是他精心浇灌才变成今天这样柔软的一个人,以前的她可是很冷漠的,因为他的爱,使得她学会了爱与享受快乐。 “他是天下间最出色的,而且很爱我。” 凤阑夜唇角柔柔的笑意,一脸的幸福,身后的叮当由衷的高兴。 “小姐,我们回去休息吧。” 她也不追问凤阑夜那个人是谁,有些事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凤阑夜最高兴的就是叮当的这一点,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比花萼聪明得多,不知道花萼怎么样了?凤阑夜脑海一闪,便想起了花萼。 不过相信叶伶和叶卿会好好照顾她的,她虽傻了,待在齐王府里,倒也不会刻薄了她。 想着转身往回走,和叮当加房间休息。 第二日一早,便传来百里神医离开谯城的事,凤阑夜听到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个,虽然百里颢现在有点难过,但好在陷得不深,很快就会解脱了,接下来再解决欧阳逸便行了,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缠上她了,凤阑夜一想到他便烦,可恼的家伙。 而且她不知道到哪找他,要找他的时候才发现,她与他根本就不熟悉,除了知道他叫欧阳逸,其他的一无所知,他的家住在哪里,他做什么的,因为找不到他,所以耽搁了几天。 几天后,欧阳逸倒自动出现了,又过来拜访凤阑夜。 这一次苏衍不在府上,苏夫人也上别人家去品茶了,整个府上只有他们姐妹两人,雾翦知道阑夜要处理欧阳逸的事,便让她一个人去招待客人。 苏府的正厅上,欧阳逸乱没正形的歪靠着,到哪都改不了他的痞样,但他的痞很有性格,坏坏中带着点贵气,让人不生厌,笑起来的时候满脸无害,看到凤阑夜更是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满心满意的开心。 “清雅,听说你把那百里颢给撵出去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凤阑夜神色间带着一股威严,唇角浮起浅笑,不卑不亢的开口:“谁说我撵他的,他自己走的,何况这与你何干?” 笑得一脸的白目,不过这白日里,凤阑夜把欧阳逸的神容看得真真切切,这男人长得真的很俊,身材欣长高挑,一袭银白的袍子,腰间束着银丝绣红梅的腰带,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一张脸更是狂放英挺,斜飞入鬓的眉, 星目微醺,好似酒酿一般,白皙的肌肤衬着他淡粉的唇,配着唇间邪魅的笑,周身上下,真是炫目夺人的神采。 听了凤阑夜的话,越发的灿若桃花。 “自然是因为我才撵了他去的,难道我不高兴吗?” 这话立马让凤阑夜黑了一张脸,这男人有够不要脸的,她承认他长得帅,长得俊,不过他能不能不要这样自以为是。 “欧阳逸,你凭什么认定我为你撵了百里颢,说实在的,他算是我的朋友,而你连朋友都不算,我不知道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倒底是有什么目的,你说我只是小小谯城知府的女儿,有什么值得你费心思的。” 凤阑夜话落,那欧阳逸的笑意更甚,越发的欠扁,不过他说出来的话才叫人想发狂。 “清雅,你不要自卑,要有信心相信我是真的对你动心了。” 凤阑夜终于忍无可忍了,直接抓狂,站起身怒指着门外:“欧阳逸,你,给我马上滚出苏府去,我是自卑,我是没信心,你就这么认为着也行,总之你以后别给我出现就行了。” “清雅,你还是没信心啊?” 这次凤阑夜直接抓了东西扔过去,眨眼的功夫一个花瓶被砸坏了,不过没扔到欧阳逸的身上,这家伙身手好,立刻便躲了,所以被扔到地上去了。 凤阑夜望着欧阳逸,一字一顿的开口:“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以后别再自以为是了,好吗?行了,立刻滚出去吧。” 欧阳逸前一刻笑得阳光灿烂,后一刻便因为凤阑夜的话而暗了下来,满脸受伤,委屈的望着她,似乎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凤阑夜根本不理他,朝门外叫起来:“管家,送客,以后不准这个人再进府。” “小姐,这?” 管家一脸的为难,小姐的吩咐他不敢不听,不过老爷好像当这位公子是客人,一边欧阳逸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出了苏府。 凤阑夜见欧阳逸走了,而且他临走前那备受伤的眼神,使得她相信,自己又解决了一个,虽说被气得要死,不过能解决这家伙是幸事,深呼吸,最后领着叮当走了出去。 接下来,欧阳逸果然没出现,看来是真的被凤阑夜打击了,所以没脸出现了,某人如此理解过后,心安理得。 谯城知府苏衍派人送信进了瑞王府,五皇子瑞王最近已位列朝堂帮助昊云帝处理些政务,接 第098章 真假凤阑夜 月瑾领了南宫烨的命令去办事,南宫烨转首往府内走去,临进门的一刹那,忍不住再望过去,低低的轻喃,那是何人?然后走了进去。 而远去的马车内,雾翦伸出手放下凤阑夜手中的车帘,缓缓的开口:“很快便会见着的。” 凤阑夜歪靠在雾翦的肩上,看着那样丰神俊朗的他,却是那般的死寂,那般的伤痛,他还记得她折的生魂灯,他还在悼念他们的过往,那狭长的眉上染着的是冬日的寒霜,那双眼睛中是深深沉沉的枯潭之水,那绝色的容颜竟自消瘦,虽然不减他的魅力,可是她知道,他不快乐,很伤痛,而她看到这样的他,很难过。 烨,我回来了,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认得我,接受这样的我,这样想着忽然一刹那的有些心疼,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事的她却对未知的事感到不安。 齐王府。 书房内点着明亮的灯火,朦胧的灯光下映照一人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满脸的若有所思,竟少了白日的凌寒,整个人雍拥隽华,润泽柔和,想到了那双眼睛,那么像,狡诘清灵,好似汪了一潭碧水,又好似狡猾的狐狸,他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眼睛了,可是却再次见到了,但她却不是阑儿,他看得真真切切,那如花似玉的容颜,并不是他心中深藏的倩影,唯独那眼睛和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让他恍若做梦。 阑儿,你是否没有死,当日悬崖下并没有找到你的尸骨,也许你是被人救了,可是为何你却不是你? 南宫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一颗枯寂的心再次起了波动,很快便矛盾的暗斥起自己来,明明那女子不是阑儿,他在这里想的什么,即不是对不起阑儿。 这时候门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月瑾,身后跟着玉流辰和千渤辰二人,三人同时走了进来。 月瑾恭敬的禀报:“王爷,属下查过了,今天从街上经过的是即将任兵部侍郎苏大人的家眷。” 兵部侍郎,苏大人?那么说她真的不是阑儿了,而是苏府的小姐,而她长了与阑儿何其神似的一双眼睛,单是那双眼睛,他就想去看看她,从她的眼睛中找出阑儿的过往来,至少那样,他竟觉得她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她不是说过吗?生魂灯刻上你要想见的人的名字,那个人无论多远,都会被带回来。 阑儿,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盏灯永远不灭,它一定会牵引你回来的。 月瑾等手下不知道主子 想什么,脸色忽明忽暗,眼神更是闪烁不定,与往日的冷漠不一样的是他不再那么冷,带上了点点迷茫,点点的自责,一向冷漠无表情的王爷竟然这副模样,这是为了什么,三人相觑过后得出结论。 难道和那苏府的经过的人有关,先前王爷匆匆一瞥,神情便有些恍惚,想到这月瑾立刻恭身开口。 “王爷,那属下去查查苏府的人。” 南宫烨挑了一下狭长的眉,点点莹光浮起,挥了挥手,沉魅的开口。 “不必了,你们出去吧。” 三个人退了下去,南宫烨依旧歪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淡淡的想着,既然在京城中,总会相遇的,何必唐突,明知道不是阑儿,而是另外一个相像的人,何必报着太大的执念,可是看到那双眼睛,他竟然盼起阑儿还活着,心底似乎也深信她还活着。 阑儿,若是你还活着,快点回来吧,南宫烨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苏府,现在住的房子是原兵部侍郎的房产,他们一家人住进去,立刻动手收拾起府中的一切,该扔的扔,能用的继续留着用,这里比起她们在谯城的府邸,虽然大豪华很多,可是却没有谯城的那份细腻。 进府,第一件事就是把门楣换了,第二件事招一些下人,他们从谯城来,只带了管家赵伯,并几个下人,另外苏夫人的丫头带了过来,至于凤阑夜有自己的丫头,叮当随身侍候她,小鱼负责在街上帮助她打探消息,她一般不用跟着她,每日只在安绛城滞留,注意到什么重要的情况,便禀报给她,至于万星帮助她处理一些杂务,三个人分派得停停当当。 雾翦身边有小曼一个跟着就行了,至于原来侍候她们的小环等人照旧侍候苏夫人。 等到一应安排妥当了,府里又开始一系列的打扫除活动,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等,洒扫各处,掸扫垢蛛网等,因为新招进来的人手,还不熟悉,很多事情便要凤阑夜和雾翦指唤着,两个人忙得连想事情的功夫都没有,而管家赵伯要领人去街上采办货物,各人分工合作,苏夫人把京城内所有的人抄了一份名贴,等着年后请人过来品茶,虽说不需要拉拢人,但是好歹要关关节节的打通了,这京城不比别处,出门便会遇到个王爷,或者将相候爷的,他们即便是二品的官员,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没想到,腊月二十六,苏府竟然接到了安山候府的请帖,对于安山候夫人,凤阑夜和雾翦 是知道的,安山候是皇上旧年的心腹,曾两次救过圣驾,后来落了个病根子,皇上便赐了他安山候,留守京城。 至于这位安山候夫人是京城贵妇群中有名的社交名伶,虽然安山候没有实权,只享受着奉禄,但是因为安山候夫人的社交能力,再加上安山候世子现在在内廷行走,头上顶着二品内廷卫将的官帽,所以这位安山候在京里可算是个不错的人物。 安山候夫人一年四季都会举办各种宴会,到会的大都是豪门贵妇,以及家中的小姐公子,这些宴会其实就是活动宴会,有时候公子小姐相中了,便会成就一段佳话,即便不联姻,也会在这种场活中推出很多的才子佳人,那些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大部分都是从这些盛会中产生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她们苏家一进京,这安山候夫人竟然送来了请帖,可见她七巧玲珑之心,这京里的事变幻风云,谁又能说得清下一刻是什么样子的呢,所以面面俱到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安山候夫人社交得来的经验。 苏夫人拿了请帖扶持找凤阑夜和雾翦。 “晚儿,你们看?” 两个女儿既然是京城里的人,对于这里的情况肯定比她清楚,所以她才会来询问她们。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看着手中的请帖,相觑了两眼,既然这安山候夫人发了请帖自然是要去的,赏梅宴,想必会有很多人吧,正好大家相交一场,以后活动起来更方便。 “娘亲,明日去赴宴吧。” “那你们也陪娘亲去吗?”苏夫人显得很不安,也许在谯城她是个土皇帝,可是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心里很紧张,只怕晚上觉都睡不好了,明儿个的见面场合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凤阑夜和雾翦看出她的紧张了,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们陪你一起去。” 苏夫人放心的站起身,只要女儿陪她们一起去,她就没什么好害怕的,现在还是回去想想明天穿什么衣服为主,明天的场合可都是豪门贵妇,若是穿的太寒碜了,只怕会受人排挤,想到这苏夫人询问两个女儿的意见。 “你说娘亲明日是不是要穿得华贵一点。” 她华贵的衣服还有两套,只是若穿出去了,那些人会不会说她们苏府暴发户嘴脸啊,苏夫人是左右为难起来了,凤阑夜站起身走过去揽着苏夫人的肩:“娘亲,你明日就像平常一般打扮就成了,要记得若是穿得太光艳,就会夺了别人的风光,那些候夫人,一品诰命的即不记恨娘亲 吗?” “对,对,对。” 苏夫人立刻点点赞同,那些人若是因为而心生怨气,可就是她失败了,她虽然没什么能力,可不能给夫君添乱。 想着苏夫人便往外走去:“娘亲知道了。” 房间里,凤阑夜和雾翦二人相视而笑,笑完坐在灯光下,想起明日的宴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明日,我想他们恐怕都会出现吧,这样的盛会,任何有价值的人都会被请,既然安山候夫人请了,就不可能不来吧。” “来就来吧,我倒要试试看他是否认得我?” 凤阑夜唇角勾出一抹笑,想着南宫烨伤痛的神情,心便会疼,不过她回来了,烨,以后我会永远的守候在你身边的,不过心底还是渴望他能一眼便认出自己来,虽然她的容貌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女儿家的心思,还是希望自己深爱的那个人,能从万千的人海中一眼便认出自己来,那样的话,只怕终生难忘。 “我想他会认出你来的。” 虽然容颜变了,其实认真的看,阑儿还是和之前相差无几,一个人的气质,狡诘,说话方式,都是原来的那个人。 “如果他认出我了,我立刻便会和他相认,若是认不出我来,就惩罚他,迟一些告诉他,让他认不出我来。” 凤阑夜说完嘟起了嘴巴,娇艳可人,要说重生后她有什么变化,就是比以前更柔软,冷漠只是针对外人而言,对于亲近的人,她是那么的珍惜和真心以待。 “呵呵,那我要保佑齐王一眼便认出你来了,要不然又要害咱们雅儿受相思之苦了。” 房间里两个人闹笑着,叮当和小曼二人立在一边看着,十分的有意思,而且两个人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两个主子根本不是真正的苏府小姐,而是认了苏夫人做娘亲,尤其是二小姐清雅,爱她的人竟然是齐王。 虽然才到京城不久,但是每日小渔会出去打探情况,因此她们也知道了很多关于齐王的传闻。 传闻齐王长得倾国倾城,性凉薄,连娶了两个妻子皆洞房毙命,后来又娶一位小王妃,听说他很宠那位小王妃,可是后来那小王妃却死了。 叮当前后推算一下,便知道原来二小姐仍是齐王妃,不过容貌可能受过伤,所以改变了容颜,才会担心那齐王认不出她来吧。 姐妹二人闹了一会儿,便各自分开盥洗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天空竟飘起了小雪,整个世界白茫茫的,苏府的长廊外,伸出一枝寒梅,红溢似血,在雪白的世界中,别样的妖娆,凤阑夜还没起床,刚睁开眼睛,便看到叮当和万星从外面采撷了几枝寒梅捧了进来,插在花瓶里,暗香浮动,回头一见小姐醒了,赶紧走了过来。 “小姐,外面下雪了,好漂亮啊。” 两个小丫头很兴奋,她们生长在谯城,从来没看过雪,原来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干净。 凤阑夜眯眼望向外面,白得耀眼,白得晶莹,翻身坐了起来。 叮当把准备好的衣服捧了过来,是一件薄荷色的对襟小袄,衣服的下摆斜绣着几枝腊梅,下着一件百褶裙,另外还准备了一件淡粉的斗篷,整个的穿戴整齐,真是清新得好似一株水仙花,头上挑起一些墨发,挽成髻,后面的尽数披散在肩上,只在鬓发间插了一枝碧玉流苏钗,随着她的走动,婀娜多姿,轻灵飘逸。 叮当和万星忍不住夸赞:“小姐好漂亮啊,今日一定夺得头魁。” 凤阑夜抿唇笑了一下,回首啐了叮当一口:“要那劳什子头魁做什么,我只不过陪娘亲去赴宴罢了。” “听说今儿人各家小姐都会表演,小姐准备表演什么呢?” 叮当恭敬的请示,她不说凤阑夜倒忘了,她一说便想了起来,今日赏梅宴,必然要有女子的才艺,以增情趣,就是男子也有会表演的,如果真的让她表演,她表演什么呢?琴是没办法弹的,因为只要一弹便会露馅,就是她和南宫烨相认了,对外,她仍然是苏府的二小姐,因为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例如宫中的木棉,若是知道她还活着,指不定又想出什么主意呢,所以她和烨相认,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凤阑夜想着,便提醒叮当。 “前两日我一时兴起钉的那双鞋子带上吧,如果真的让我表演,我就给他们来一段冰上舞。” “冰上舞?” 叮当对于这个词很新鲜,耸了耸肩,笑着开口:“小姐是说那双溜冰鞋吗?” 这也是个新词,不过既然小姐说了,她自然是记得的。 凤阑夜点头,今日正好下了一夜大雪,那河面定然结冰,听闻安山候府的后院有一座碧湖,此时定然结冰,若是真的需要她表演,她就给他们来一段冰上舞吧。 一应东西准备好了,凤阑夜出去用膳,反正时间还早呢,又不着急,刚走了过去,便看到长廊对面 走过来的雾翦,今日雾翦内穿一套对襟褙子,面前盘着的鸳鸯扣,扣边各绣着牡丹图,一身的明艳皎洁,质美如兰,外罩一件白色的斗篷,在大雪天里,真的与雪融为一体了,同样的高洁,干净,她们的斗篷是近两日置办的,这里的气温栖就低,一定要预备寒衣。 雾翦的脸上依旧罩着薄纱,只露出一双深幽的眼睛,莹莹如水,长睫轻眨,便是一身的风情,看到凤阑夜走过来,眼睛一亮,举起拇指。 “妹妹真是漂亮,今日一定艳压群芳。” 阑儿现在的容颜确实足可以艳冠群芳,再加上那一身的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不知道今儿个齐王能不能一眼认出她来,她很期待他们两人的相见,想到齐王,便又想到安王南宫昀来,对于已死去的自己,他又是怎么样的? 雾翦的话说完,叮当笑了起来:“奴婢说过这话了。” 凤阑夜才不理会这丫头,伸出手牵了雾翦一起进去用膳,膳后休息了一会儿,便有小环过来请她们姐妹二人。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在府门外的马车上候着小姐呢。” “好。” 凤阑夜和雾翦应了一声,两人起身,同时往外走去,小环在门前眼睛雪亮,忍不住嘴快的赞叹:“大小姐和二小姐真漂亮啊。” 尤其是二小姐,简单的穿着,衬得她明眸皓齿,清丽脱尘,通身上下的灵气,虽美,却美得高洁,灿若晓月,这世上美人多的是,可是却极少有看到像她这般带着一种玲珑剔透的美。 凤阑夜和雾翦抿唇笑,两人相揩走了出去,其实凤阑夜知道,雾翦是不愿意医脸上的伤痕,若是她修复了容貌,她的美不输于自己多少。 一想这个,凤阑夜便晃着雾翦的膀子:“姐姐,我给你修复一下容颜吧。” 她脸上的伤痕并没有伤及到皮下过多的组织,所以只要服药便成,每天换药,用纱布裹着,然后施针刺激修复皮肤下的细胞,可是她就是不愿意。 果然,凤阑夜一说完,司马雾翦便点了她的头:“你啊,省省吧,等我想治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的。” 说话间一路往苏府的前门而去,经过幽道长廊的时候,看到很多下人正忙着扫雪,那些人看到两个小姐,都看呆了,直到主子们走过去才回过神来,赞叹不已。 苏府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很高大,凤阑夜和雾翦一出现,苏夫人便掀起帘子望向外面,眼里闪过赞赏,微 笑着伸出另一只手:“上来吧,该走了。” 一先一后拉了两个女儿上去,马车后面另备了一辆马车,让三个小丫头坐,她们一个带了一个小丫头。 马车徐徐而行,离开了苏府往安山候府而去。 安山候府离这里有一段路程,一个在南半部的街道上,一个在北半边的街道上,半面靠近皇城范围,大部分都是皇亲贵族出入的地方。 马车内,凤阑夜和雾翦打量着苏夫人的衣着,淡肉红的撒花褙子,朱纱马面裙,上下辉映,端庄中显其别致,确实不错,头上戴着玉兰花点翠金步摇,别的也没什么饰物了,显得很整洁。 “娘亲今天穿着还行吗?” 苏夫人摸摸头发问凤阑夜和雾翦,两个丫头立刻点头,一左一右挽着她:“行,不会输于别人的,这种场合,我们只要支应着就行,用不着刻意的去打扮。” “嗯,对。” 苏夫人赞同,不过看到凤阑夜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赞叹:“雅儿的光芒就是想挡也挡不住,今日一定是我们雅儿最引人注目。” 凤阑夜不依的摇着苏夫人的膀子,一侧的雾翦敛眉轻笑,马车直奔安山候府。 安山候府,早停了很多的豪华车辆,不是有人进进出出,府门豪华大气,两侧有很多下人在忙碌,大门外,一边放着一张红木桌,有人在登记,有请帖的方能进,没帖子的根本就不得进,那管家的领关人在另一边招呼着,先登记了,然后便有人领着她们进去。 苏夫人和二位女儿下车,刚站稳,便听到有人议论。 “这是谁家啊,好俊的丫头啊。” “是啊,到时候打听打听,给我家小子提提,我家那小子眼高于顶的,快急死我了。” 大门前有几个夫人说着走了进去,苏夫人一脸的自豪,领着女儿走过去,先把帖子交上去登记,然后安山候府的管家,立刻热情的招呼人过来领她们进去,虽然眼前的人未必金尊玉贵,可是这两个女孩儿可指不定,这管事的可是个灵活的人。 安山候府和她们苏府不可同日而语,一走进去,翠阁朱阑,清溪泻玉,石磴穿云,好一个大气磅礴的府弟。 两个下人在前面领路,直往后面而去,前面走着的几位夫人,身侧有跟着小姐的,全都放慢了脚步,等到苏夫人和凤阑夜等走了过去,立刻笑着打招呼:“这是兵部侍郎夫人吧,失敬失敬。” 苏 夫人对眼前的有有些对不上号,不过该有的礼仪还不会忘,赶紧堆都会满脸的笑:“夫人们客气了。” 这些夫人家中有子的,紧拿紧眼的盯着凤阑夜和雾翦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开口:“这是令千金吗?” 苏夫人点头,指着雾翦和凤阑夜:“这是长女清晚,这是小女清雅。” “真不错呢,今年芳龄几许了。” 那些夫人问的是凤阑夜,对于雾翦,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她蒙着个脸,谁知道长什么样子啊,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漂亮,可是为何罩着个脸啊,因此便盯着凤阑夜,苏夫人客套的开口:“长女十八了,次女再有几天便十四。” 那几人点头往里走去,凤阑夜瞪了她们一眼,这几人中,根本有特别位高权重的,只不过是几个二品官员夫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吗? 凤阑夜不屑的冷哼,眼看着一行人被一直引领到后面,转过长廊,最后眼前一亮,一条折带朱栏的平桥,悬悬晃晃的架在一座不宽的碧湖之上,度过去便见满目梅花林,桥下碧湖果然结了冰,雪白的积雪覆盖了一层,衬着岸上的梅花,红白相映,说不出来的魅惑,身边各式红裳绿衫的娇艳女子从桥上而过,那感觉真像瑶池仙境。 碧湖岸边栽种了上百棵的梅花,风吹过,飘飘逸逸的落下,走过去,只见各种各样的碎石堆积在一起,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不时的看到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贵妇们围在一起说话儿。 凤阑夜等三人一走过去,便有几人迎了过来,为首之人雍拥华贵,举手投足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离老远便伸出手来握着苏夫人的手。 “这不是兵部侍郎家的夫人吗?快快,欢迎不已。” 对于这个一脸笑意,风韵犹存的老夫人,苏夫人已猜出一定是发了请帖给她的安山候夫人,忙笑着弯腰:“见过候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早就该来拜望你了,结果还劳你惦记着我们。” 安山候夫人笑得风情万种,一边拉着苏夫人,一边便瞄上了身后的凤阑夜和雾翦二人,指着她们两个人开口。 “这两位姑娘是苏小姐吧。” 凤阑夜雾翦二人走近前一些,弯腰行礼:“见过夫人。” “起来吧,起来吧,长得可真俊啊,水灵灵的,得有多少人喜欢着呢?”那安山候夫人一看到凤阑夜,便满目华光,伸出手便拉了过去,招呼着后面的几个夫人: “姐妹们,过来看看,这苏小姐长得可真俊啊,一看便让人欢喜。” 安山候夫人第一眼便相中了凤阑夜,自己的儿子还没个可中意的媳妇呢,那小子眼光太高了,找不到可心的竟然坚决不成亲,真是急死她们老的了,今儿个的梅林宴,其实她的私心是找一个可心的媳妇儿,本来相中了翰林掌院沈家的二姑娘,可是现在看了这丫头,却是更让人移不开视线呢,虽说苏家门楣低了点,不过任职兵部,可比一般的有前途。 安山候夫人一番盘算,那手就不松开了,而她身后的几个夫人看着凤阑夜,眼睛可就都亮了,有小子的人家可都愿意,只是看候夫人一只手巴巴的拉着这苏小姐,摆明了她是中意着的,她们家哪有资本和安山候家的争,所以便又把眸光移向了别处。 凤阑夜望着安山候夫人,脸上挂着笑意,那眼瞳一闪而过的戾气,心底便有些烦,掉首望向一侧的雾翦,雾翦看她神情,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立刻走过来开口。 “妹妹,你不是喜欢梅花吗?今儿夫人这里的梅花开得真艳啊,我们去看看吧。” 安山候夫人听了,立刻满脸堆笑,越发的柔和,松开凤阑夜的手:“去吧,好好玩着,那边也有好些丫头呢,初来京城别拒谨着。” 她是越看凤阑夜越满意,放开了凤阑夜,便打起了苏夫人的主意,拉着苏夫人一口一声老姐妹的找人群去说话了。 凤阑夜和雾翦走过去几步,总算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早知道就不来了,还真是让人窒息啊。” 姐妹二人挑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欣赏四周的风光,今日的梅花宴,采取的自由格局,场地正中,临时搭建的高台,两边分别摆放着高台案几,上面各种杯盘器皿,应有尽有,美酒佳醇,珍稀果蔬摆放得流水一般,而在高台之下的不远处,排排的团垫,矮几摆放着,等人全部到齐了,各人挑着自己可口的食物,一边赏梅,看才艺,一边用膳。 这安山候夫人果然会享受啊,场地最里面是一排五间的雕梁画栋的房屋,屋顶外面延伸出去几米远的架子,上面用琉璃格着,下面各处设了暖炉,一时间,竟不觉得寒冷,反而温暖如三月的春天。 “这里看来是专门为了冬日设宴而打造的。” 凤阑夜感叹,雾翦点首,收回视线,便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声。 “这两人是谁啊呀?还没见过呢?那小丫头好美啊。” 话音里有浓浓的酸 第099章 冰上舞(相认) 安山候夫人话落望向下面,女宾这里谁也没有站起来,有好些个小姐扭扭捏捏的互相张望,而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直接低头吃东西,理也不理四周的人,她们两个的心情可不十分的好,而且雾翦从来就没打算上台表演什么,一时间诺大的场地上竟然鸦雀无声,最后有人笑着站了起来。 “既然人人都不当这第一,那就让我来当这个第一吧。” 清润如水的声音响起来,悦耳动听,众人齐刷刷的望过去,竟是最后出现陆夫人认的义女陆佳,此时娴雅的转身脱下身上的斗篷走了出来,站在梅花宴前,顿时有好几道光芒射向她,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叹。 凤阑夜正在吃东西,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表演的竟然是陆佳,不知道陆佳表演什么,琴?舞?还是诗棋绘画,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真材衬料充当她。 传闻齐王妃的琴技仍是天下一绝,此刻看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陆佳出场,四下里的人立刻鼓起掌声,希望看看这陆佳是否也是琴艺超群,这时候安山候夫人已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满面笑容的询问陆佳。 “陆小姐是准备弹琴吗?” 陆佳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我给大家表演的是一段舞蹈。” “啊?” 一听她的话,很多人脸色失望,随之又想着既然琴技那般厉害,只怕舞蹈也是十分厉害的,安山候夫人转身示意陆佳上台表演。 这时候梅花宴上,安静如入无人之境,大家都望着高台之上的陆佳,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红艳如火的篷篷裙,分明是有奋而来的,她轻盈的身子徐徐而起,红裙艳丽,好似一团红霞在高台上翩然成趣。 跳,跃,点,推。 行云流水一般的舞下来,下首的人不时的指点评判着,男宾那里面,有几个眼睛亮了,满脸的笑意,凤阑夜细看之下,南宫烨倒是没什么变化,别人的她不感兴趣,把眸光移向台上的陆佳,她的舞已接近尾声了。 说实在的陆佳的舞很完美,再配上她娇丽的容颜,简直是无可挑剔,但是却太过于生硬化了,完全是精心练成的,不带一丝的感情在里面,这舞便少了灵魂,也就不完美了。 凤阑夜正想着,四周已响起了鼓掌声,陆佳缓缓轻盈的收手,对着众人施了一礼,便往里面走去,顺着阶梯走了下来。 她临走离开的时候,那悄然一眼,凤阑夜看得清清楚楚,陆佳的视线可是南宫烨,她真的是失去记忆的人 吗?分明是别有用心,刀子究竟是谁? 这时候安山候夫人捧着一枝梅花走到陆佳的面前,笑盈盈的开口。 “陆小姐的舞真是惊艳,堪称完美,现在陆小姐想挑战谁?” 陆佳美目流转,风情万种,对面的很多青年才俊都双目炯炯,不过想到此女子仍是齐王妃,多少人便打消了念头,这时候陆佳缓缓的伸手接过了候夫人手中的梅花,悠然的一掷,便扔到了凤阑夜身侧不远的工部尚书家小姐的手里,这小姐一惊,手捧梅花站了起来,不满的瞪了陆佳一眼,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工部尚书家的小姐,看到对面的男宾里很多人望过来,可都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国之栋梁啊,她们谁不想嫁个好夫君啊,因此工部尚书家的小姐立刻调整呼吸,面带微笑,脚踩莲花步走了出去。 说实在的这工部尚书家的小姐长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很大方,倒也是男子心目中的礼仪对象。 她表演的是弹琴,琴音如流水,悠扬在梅花宴上,好似清凉的风习习吹拂着脸面,令人忍不住闭目流连在其中。 雾翦似乎也感受到了,侧身望了一眼阑夜,低语:“还不错。” “嗯,不过比起陆佳的舞只怕欠一点了。” 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两个人说完了话,台上的一曲已终了,只见台上的小姐已站起了身,逶迤的望向四周,那眸光中有一抹楚楚可怜,其实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技不如人了,安山候夫人站了起来,走到高台下首,望向众人。 “大家认为哪一个该罚。” 立刻便有人喊了出来:“黎小姐,黎小姐该罚。” 这时候场地有些白热化,很多人望着高台的黎小姐,不知道她会找何人帮忙解围,都拿眼望着,尤其是女宾这边,工部尚书夫人那叫一个紧张,站起了在半个身子往男宾组指,让女儿找人帮忙。 男宾那边,有人对黎小姐感兴趣的便望着她,不感兴趣的自顾说着话,似乎对于眼前的状况不为所知。 黎小姐望了一眼男宾组,最后看到丞相家的公子似乎对自己有兴趣,那公子长相俊雅,倒也不失为人中之龙,黎小姐立刻脸红心跳的开口:“可以请柳公子帮忙吗?” 柳公子正是当朝丞相的长子,听到佳人有请,早面带笑容的站了起来。 这下工部尚书夫人那叫一个满意啊,朝着身边的夫人哈哈笑着,那些夫人立刻露出嫉妒的嘴脸 来,然后又估摸着男宾组里的那些公子,但愿自家的女儿也挑选一个不错的夫婿啊。 柳公子表演的是吹笛子,笛音飘渺,悠扬好似一首轻歌,在梅花林中穿过,直上九天云宵。 缠绵动听,他吹得动人,那黎家的小姐一双俏丽的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高台之上,郎情妾意,看来成就了一对佳偶。 柳公子一曲吹完,便自下去了,这时候轮到黎小姐掷那枝梅花了,黎小姐因为自己败给了陆佳,心里终究不乐意,扫视了一圈,下面很多小姐都是她熟悉的,哪些人有本事她还是知道的,最后竟把眸光对上了苏家的二姐妹,这两人是她所不熟悉的,而且是从小地方过来的,想必没什么本事吧,一想到这,她便笑意盈盈的把手中的梅花往司马雾翦怀中掷。 司马雾翦望着手中的梅花,她根本就不想表演,虽然她脸上蒙着面纱,但若是表演什么,面纱不慎滑落下来,真的会让自己暴露出来,一时间脸色便冷沉下来,抬眸望向高台上的黎小姐,那黎小姐见雾翦一脸的为难,以为她被自己难住了,眼瞳的暗处不由得扬起一抹得意。 这时候凤阑夜按了按雾翦的手,接过她手中的梅花,缓缓的起身,浅笑嫣然。 “既然黎小姐挑战我们苏家的人,我愿意代替家姐接受黎小姐的挑战。” 一时间,整个梅花宴的人都望向她,只见她傲然林立在群芳之中,那般的夺目,璀璨逼人,男宾组的人全都望了过来,齐王南宫烨见身侧的所有人都望着那小巧纤细的身影,不由得眼瞳暗沉下去,心中便是不舒服之极,好似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般,恨不得站起身狠揍身边的人,看到自己这样的心境,越发的了然,这人小丫头是真正的阑儿,只有她才会如此的狂傲,如此的与众不同,即便改变了所有,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傲气。 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她相认,把她纳在自己的范围中,若是谁敢动她的心思,杀无赦。 南宫烨心里想着,一双深邃栩栩生辉的眼睛便锁着那小丫头,不知道她今日想表演什么,若是弹琴只怕会露出破绽,所以她一定不会是弹琴,那么她会表演什么呢,南宫烨的心中升起期待。 “好。” 黎小姐倒也没有为难,沉声应下了,看那小丫头一身的傲骨,不由得便来兴头,她就不信,这丫头有那么大的能耐。 所有人都望着凤阑夜,安山候夫人原就中意这丫头的,现在在边上看儿 子双眸冒光,更加的窝心了,从旁边走了过来,一脸慈爱的询问:“苏小姐表演什么?” “冰上舞。” 三个字好似惊雷炸开,众人瞠目结舌,不但是女宾这边的佳人,就是男宾那边也被惊到了,冰上舞,这是说苏小姐要在冰上舞跳舞吗?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由得越发的好奇起来,所有人都窍窍私语起来。 凤阑夜缓缓的扫视了周遭的人一圈,最后淡定的开口。 “我要表演一段冰上舞,所以现在请大家移驾到外面欣赏。” 说完她脱了身上的斗篷,转首望向身后叮当,叮当拿着那双稀奇古怪的溜冰鞋,跟着小姐的身后走了出去,众人皆陆续的起身,跟着苏小姐的身后走了出去。 一时间,说话声起,热切而持久,议论纷纷,不知道苏小姐身后的小丫头捧着的是什么东西,说是鞋子吧,又不像,只有两个小轮球,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这时候一众人全都站在碧湖边。 湖边结了薄冰,但并不厚,上面踩一脚便会掉下去,这小丫头竟然说在冰上舞跳舞,有看好戏者满脸傻笑,有担忧者眼瞳中满是忧虑,只有南宫烨一脸的光华,满眼的骄傲,阑儿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吗? 这时候叮当已侍候凤阑衣穿上了那双溜冰鞋,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苏小姐脚下的几个轮子,只见她稳稳的站在上面,动都不动一下,便有人佩服的说起来。 “妈呀,太厉害了。” “是啊,真厉害,这倒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凤阑夜已不再理会身后的众人,足下一动,那轮子便滚动起了,呼呼生风,足下好似踩了五彩祥云一般,轻灵的踏上碧湖之上,那身影飘然若仙。 岸边,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望着碧湖正中的倩影,那般的美妙。 像一只飞舞的彩蝶,在薄冰之上飘过,越来越快,最后竟看不见半分的人影,只看得见一抹飞舞的白莲花,在碧湖之上不断的盘旋,不断的飞舞。 男宾那里,南宫烨俊若美玉的面容上,勾出潋滟的笑意,眼瞳中是流泉一般的清润。 心中浮起点点的激昂,周身的细胞好像在跳跃,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脚下一点,人已跃起,好似一个世外谪仙一般飘然而落,立在碧湖之上,明明是薄如琉璃,偏偏临湖而立,一点事也没有。 轻风撩起他袍摆,墨发在空中飞舞,那俊美如玉的容颜 ,光华潋滟。 一瞬间,好似天上的谪仙降临,大家看得痴狂若颠,身遭围着的女子有人甚至尖叫了起来。 “齐王好俊啊。” “是啊,真的好耀眼啊,若是他看我一眼,我死也甘愿了。” “他想做什么呢?” 不时有声音响起,这时候南宫烨拿出了身后的一枝玉萧,临湖吹奏了起来。 湖心之上,一人舞动,一人吹萧。 一人似临江仙,一人似云中莲,天作之合一般,周遭的男人女人全都嫉妒不已,虽然嫉妒却不能不承认,这两个人的一萧一舞真的是今天的头魁,实在是太不凡了,那舞灵动得就像真正的盛开着莲花,那萧吹出来的音,就像仙乐之音。 一曲终了,那舞动的莲花慢慢的收手,最后滑滑的滚过半截湖面,笑意盈盈的望向围观在湖边的众人,清悦的声音响起。 “谢谢各位的赏脸。” 一时间掌声如雷,叫好声不断,那些候夫人一品诰命的更是连连点头赞赏,小姐们便是满眼的嫉妒,青年才俊们自然是眼露金光,紧盯着凤阑夜,其中瑞王和安王一脸的若有所思,七皇弟什么心性他们不知道吗?那是相当孤僻狂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跳出来帮别人吹奏呢,眼下的情况还真有些让人玩味,两个人的视线一起望向陆佳,只见陆佳的眼瞳中深深沉沉的,娇丽的容颜上布着一层轻霜,心里似乎相当的不舒服。 安王南宫昀侧身询问南宫睿:“这叫什么事啊?不是说他很爱齐王妃吗?先前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怎么看上苏家的小女儿了?” “也许是有原因的。” 瑞王沉声说,他知道七皇弟对凤阑夜的感情很深厚,那么眼前的情况一定是有原因的。 周遭的人赞叹的有之,嫉妒的有之,更有南宫烨痴然想望的,心中激动,满眼只有那俏丽的人影儿,再容不下其他了,若非是在公众的场合上,他真的想狠狠的把她搂在怀里,然后揍她的小屁股,知不知道他的心很痛,知不知道他生不如死,知不知道他度日如年,可是现在只化成一腔浓浓的爱意,只见凤阑夜缓缓的走了过来,对着南宫烨施了一礼,仰着小脑袋高傲的开口:“谢齐王殿下的奏乐,永幸之极。” 说完头一甩很骄傲的滑到一边去了,岸边众人让开了道,有人回身往里走去,外面太冷了,凤阑夜一上岸,叮当便走了过去,给她脱了鞋子,拎着跟着她身后走了 进去,雾翦迎了过来,陪着她一起往里走,身侧的那些男人眼冒金光,全都盯着凤阑夜,身后的南宫烨,那叫一个郁闷,这丫头摆明了是生气了,一定是先前看他走向了陆佳,她一惯就是个要强刁蛮的,看来要尽快想办法和她认了才好,要不然这么多人惦记着,他不郁闷死才怪。 真不是个省心的丫头,先前失去了踪影差点没折磨死他,现在出现了,也是个不省心的,今儿个这么一出,只怕京里有多少人家惦记着她了,南宫烨看到很多贵妇人往苏夫人身边走去,一路拉着走了走去。 凤阑夜和雾翦走了进去,所有人陆续的走了进去,归位,依旧坐好。 每个人的心中都很激动,想起刚才的一萧一舞,真的太棒了,有的官家小姐忍不住掉头向凤阑夜打听。 “苏小姐,你脚上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对啊,是什么东西?穿上那个东西跳起舞来真的太好看了,整个人好像会飞一般呢。” 完全是羡慕的口吻,连坐在凤阑夜前面的文蔷公主都忍不住掉过头来,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各家贵夫人也竖起耳朵来听,凤阑夜笑着随意的开口:“没什么,是一种鞋子,溜冰鞋,它可以在冰上跳舞,也可以在比较滑的地方跳舞。” “溜冰鞋?” 便有人把头伸过去张望,叮当满脸自豪,干脆把那鞋子举到半空,让大家看个够,那吏部尚书家的小姐一脸羡慕的开口:“苏妹妹,我可以跟你学习做一双这个鞋子吗?” 然后好多道声音响起来:“是啊,是啊,我们也想学。” 以后跳给自家的相公看,刚才她们可都看见了,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以后若是会这么一手也不错的。 凤阑夜愣了一下,她随手所做的,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轰动,想到这不由的起了念头,以后倒可以做一些新鲜的玩艺儿出来,带动潮流,还可以赚银子,真不错,不过望着身边大大小小的眼睛,然后点了头:“好吧,以后若是谁想做的话,就来苏府找我吧。” “好,好。” 个个高兴起来,点头,连文蔷公主都点起头来,这时候安山候夫人走了过来,把手中的梅花枝递到凤阑夜的手上,想着若是得了这么能干的媳妇,以后可是她的一大帮手啊,刚才她已和苏夫人提过了,有这个意向,不过她也知道,今天好多家相中了这丫头,就不知道她可不可心自个的儿子。 “来,丫头,现在该轮到你了,你 把这梅花扔给谁,谁接下来表演。” 凤阑夜接了梅花站了起来,望了一圈,因为她刚才的惊人表演,导致很多人垂首,若是出场,只有输得很难堪罢了,不过凤阑夜望向文蔷公主的时候,发现公主眼瞳中闪过期盼,似乎很想自己把梅花掷给她,这是什么意思?文蔷想上台表演吗?想到这,凤阑夜便把手中的梅花扔到文蔷的手中,文蔷的座位就在她的前面,看她扔了过去,嘴角挽起说了一声,谢谢。 而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小丫头竟然把梅花扔到文蔷公主的手心里,不由得震惊,要知道这种场合,公主若是输了,即不是出丑,谁人能敌得过她的冰上舞,却不知道文蔷是带着心思的,刀子不怕输,因为她想让一个人出手帮忙。 安山候夫人站起身恭敬的开口:“下面是文蔷公主表演才艺了,大家来点掌声。” 好歹是公主,不管男宾,还是女宾,自然小姨子拂了公主的面子,因些掌声热切的鼓起来,文蔷一脸笑意的起身,往高台走去。 高台之上,文房四宝,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各种乐器也都有。 不知道文蔷公主写什么乐器,最后公主竟然挑选了一柄三弦琴,一般的琴都是七弦的,三弦琴很少有人用,不过既然公主挑选了,众人也没说什么,等候着公主的表演。 文蔷公主的琴音一起,便是那种哀怨缠绵的,琴音的大意是,少女芳心暗动,初生情愫,可是那不解风情的公子啊,却为何迟迟没有动静,空让少女的一腔心思付于落花流水。 琴音低沉缠绵,把小女儿的心态勾动起来,宴会上竟有一大半的小姐动容,陷入到她的琴音里去。 一曲终了,那安山候夫人站了起来,望望文蔷公主,望望凤阑夜,这可让她如何说,明眼人都知道,公主是输了,可是谁敢说公主输了的话啊,倒是文蔷公主自动站起身温婉的开口:“是我输了。” 这下没人说话,倒是对公主的深明大义稀吁不已,却不知道文蔷是明知道自己会输的,她上台只是为了一个人,眼光瞄向一侧的男宾那里,大将军西门云,缓声开口。 “西门云将军可否帮助本宫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很多人相望,公主的心思一览无遗,原来是相中了西门云将军,西门将军确实是人中龙凤,又手握兵权,谁不眼热,不过听说这西门将军一向眼高于顶,没想到现在连公主都看中他了,想来他一定中意公主了? 西门云 站了起来,望向文蔷公主,说实在公主既然开了口,他就不可能拂了公主的颜面,于是走了出来,上台表演了一段剑舞。 英气逼人,剑风如虹,倒也是一大经典,看得很多人心情澎湃,热情沸起。 凤阑夜望向一边的雾翦:“看来公主是看中西门云将军了。” “可惜西门云看不中她。” 雾翦轻语,西门云若是看中她,只怕早就对她有回应了,凤阑夜并不赞同这个观点:“说实在的,她算来是勇敢的,也未必不可成,世上事凡用心的,不必不成,只要自己努力了,说不定峰回路转呢。” “你倒会替她说话了,过去没忘了她给你的刁难。” 雾翦斜睨的望向凤阑夜,凤阑夜摇头:“我记着呢,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说忘了她从前的刁蛮,也许她对我刁蛮,正换来了今天他人给她的难堪呢?” 说着呶嘴望向高台,若想打动西门云将军的心,也非易事,公主后面的路有得走了。 台上的剑舞已经结束了,女宾这边手拍得啪啪的响,男宾那边也很给意思的拍掌,接下来公主要扔梅花了,凤阑夜对于下面的节目有些不感兴趣,便弯着腰拉了雾翦一起退了出去。 里面的说话声传来,凤阑夜回首笑了一下,望向远处。 “姐姐,你真的不认安王吗?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她和烨相认是迟早的事,可是雾翦呢?如果她最后依旧回了齐王府,雾翦呢,如果跟她一起进齐王府,南宫昀一定会发现的,而且她看到南宫昀有好几次望了过来。” “也许我会去闯荡江湖吧。” 这时候她想起了方莨,如果他没事的话,一定二话不说的陪她离开这里,去闯荡江湖,可惜他死了。 雾翦的心沉甸甸,凤阑夜伸出手拉着她:“你又想起文莨了。” “算了,想他做什么,都过去了。” 雾翦甩甩头,拉着凤阑夜:“我们到四周逛逛吧,反正这宴会还要有一会儿呢?” “行。” 姐妹二人拉着手转身离去,身后跟着叮当和小曼,谁知道刚走出几步,便看到一块奇形怪状的乱石堆后面绕出一人来,正是陆佳,一脸的浅笑,迎面看到她们,便淡淡的打招呼。 “原来是苏家的小姐。” “你好,”凤阑夜不动声色的微点头,这女人出现干什么?微眯起眼睛望着陆佳, 看得很仔细,很认真,想看看她是不是易容了,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不是,那是真正的模样儿,不由得眼瞳沉下来,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自己回来了,那么这个人便成了她,她的目的是什么?是倾慕南宫烨,想嫁给他,还是另有目的,想加害他呢,不管那一种,她都会查出真相。 陆佳温雅的站到一侧,淡淡的开口:“一起随便逛逛吧。” “嗯。”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话要说,凤阑夜望了雾翦一眼,也不拒绝,点首,几个人一起顺着碧湖边散步,一边走一边说,只听陆佳心情沉重的开口。 “她们都说我是齐王妃,可是我失去了记忆,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是齐王妃?”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轻润的开口:“那么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吗?例如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陆佳听了摇头:“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刚才已有人告诉我和,说我真正的名字该叫凤阑夜,云凤国的亡国公主,没想到我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她说着还叹息了一声,凤阑夜清眸望着她,然后状似关心的开口:“要不要我给你诊下脉我的医术虽不说天下第一人,但是却也不错,说不定可以帮到你呢?” 她说完伸出手去,陆佳立刻避开了,不过很快感觉到自己有些动作过大了,赶紧抬首笑了起来:“我没事,大夫看过了,说早晚都会想起来的。” 她说完转身往前面走,这时候后面又响起脚步声,凤阑夜和雾翦掉头望过去,只见文蔷公主领着两个婢女走了出来,一看到前面凤阑夜等人,便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凤阑夜只得停住脚步等她,几人行了礼。 “见过公主。” “嗯,起来吧,”文蔷伸出手拉起凤阑夜,眼睛很快看到一侧陆佳,对于陆佳明显的有一抹抵触的情绪,这是从前她们便有的隔膜,凤阑夜看着有些好笑,没想到换了一副容颜,文蔷竟然对她如此友好,这事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陆佳看公主对她不耐,便淡雅的开口。 “我先回去了。” 说完领着一个婢女转身离去了,凤阑夜和文蔷等人一直望着她,然后凤阑夜慢腾腾的开口:“人人都说她是齐王妃,公主怎么看?” 文蔷调过头望了凤阑夜一眼,然后抿唇笑起来:“她确实长得和七皇嫂一模一样,不过那个性不太像,若是真的是七皇嫂,刚才只怕就不会走了,反 第100章 我是凤阑夜的男人 天上无月,四周一片漆黑,苏府的灯笼映射出淡淡的光芒,树上的人一身白衣如雪,张开双臂迎接那跃过来的小丫头,直到她稳稳地落进他的怀里,心一下子饱涨得满满的,充实极了。没有任何一刻来得如此的激动,他用力地收紧双臂,让她窝在自己的怀中,大手紧抱着她,感受着从她伸手传来的热流,暗哑的声音响起来。 “阑儿,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不管你走出去多远,总会回来的。” “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凤阑夜靠在他的怀中,鼻端是他身上的馨香,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在每一个她觉得寂寞的日子,她便会怀念这一切,以后她将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手用力地搂着他的腰,娇艳动人的脸庞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了。” “嗯,不会了。” 南宫烨抱着她,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幸福,身形一跃两人下了树。 夜风呼啸,寒夜冷冽,可是他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他们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火,笼罩着他们。这几个月来的痛苦煎熬全都化为乌有,反而有一种得来不易的珍惜感,彼此间再不会轻易地放手了。 两双手紧紧地相握,从此后再不放开了。 “阑儿,我真想打一顿你的小屁股。” 南宫烨深邃的眼瞳中浮起轻责,更深的是浓得化不开来的疼宠。现在他哪里舍得动她一根指头,只想把她宠得上天下海才甘心的那一种感觉。 凤阑夜给他一个甜甜的笑脸,知道他指的是不去认他的事。 其实她一回京就想去认他了,可是一来担心自己的容貌造成他的困扰,二来是不知道暗处有多少眼睛盯着他,所以不能妄动,他想她的时候,她也在想他啊。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凤阑夜像一只小兔子似的偎在他的怀里钻钻的,直窝进他的心里,使得他忍不住伸出手捏她的鼻子。 “你啊,下次再这样吓我,我一定会打你的屁股。” 说完一伸手抱起凤阑夜,疼宠地开口:“走吧,去你的房间,外面太冷了,可不能冻坏了你。” 凤阑夜靠在他的怀中,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路。 高大的身影搂着小巧的身子转身往长廊走去,那画面唯美而动人,长廊中,拉出很长的影子。 大树不远处,有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人错愕地开 口。 “没想到苏二小姐才是我们的小王妃,那陆小姐是怎么回事?” 月瑾一开口,身侧的玉流辰和千渤辰每人赏了他一个爆栗,异口同声地开口:“假的。” “可是小王妃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月瑾的话里有着很深的心疼,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说不定毁容了,所以才会改变了一个相貌。虽然心疼爷的苦,可是小王妃一定也吃了很多的苦。现在总算好了,他们在一起了,以后但愿他们能永远的相亲相爱,也许还会有很多荆棘,但是只要不分开来就好。 三个人同时想着,这时候苏府长廊的另一头,雾翦领着苏老爷和苏夫人走了出来,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太好了,总算圆满解决了。” 雾翦拍拍手,转身准备去睡觉,忽然叮当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恭敬地福了一下身子。 “老爷,夫人,大小姐,小姐请你们过去一下。” 三人心下有些忐忑,难道他们躲在这里偷看,被知道了,所以雅儿生气了?苏老爷和苏夫人如此想着。 雾翦却心下了然,一定是阑儿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爹娘,免得他们蒙在鼓里惹出麻烦来,因此转身牵了爹娘的手道:“走吧,看看妹妹说什么。” 三人一起跟着叮当的身后往凤阑夜住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灯火朦胧,一人歪靠在软榻之上,隽秀华贵,随意懒散的样子,却是尊贵无比的,皇家的霸气轻易地便宣泄出来。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把玩着凤阑夜的指尖,并不看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明明是很随意的,可是偏偏给别人造成很大的压力感。 苏衍和苏夫人慢慢地走进来,小心地欲行礼,凤阑夜却阻止了:“爹娘,你们坐下吧。” “嗯。”三人坐了下来,这时候叮当退了出去,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凤阑夜望向苏衍和苏夫人,脸庞上溢出温和的笑容,淡淡地开口。 “爹娘,你们也看到今天晚上的事了,所以我要把我的事告诉你们。其实我就是那个坠下悬崖的齐王妃,因为毁了容颜,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齐王妃?” 苏衍和苏夫人都吃惊了,本来以为齐王是看中了他们的女儿,没想到自己认的这个女儿竟然就是那个坠崖的齐王妃,两人立刻不安地站起身:“我们不知道,早知道当初……” 苏衍说不下去了,当初也没有她的样貌图,就是知道她是齐王妃,也要找个样子出来啊。所以他一时没法往下接话,雾翦赶紧按着他们的身子,让他们坐下来。 “妹妹不是怪你们,是告诉你们真相。爹娘不必紧张,即使再富贵的身份,也是你们的女儿。” 认了就是认了,哪能因为尊贵的身份,便有了距离。 凤阑夜点首,脸颊越发的柔和:“其实我不是怪你们,相反的却是很感激。因为我从来没享受过亲人的爱,是你们给了我这样的爱。所以不管再尊贵的身份,我和姐姐也是你们的孩子。” “晚儿,雅儿。” 两个人有些感动,眼里点点泪花,不过苏夫人很快想到一件事。 “那今天有人说那位陆小姐才是齐王妃,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的话音一落,一直随着靠在一边的南宫烨,那精致的五官上,一闪而过一丝森冷阴鸷,眼瞳中闪过撒旦一般的狠辣,唇角更是凉如水的冷笑。苏衍和苏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位齐王爷果然骇人,当下不敢再说什么。 凤阑夜望向他们,融融地开口:“现在有人冒充我出现了,但他们大概不知道我还活着,并没有死。所以我活着的这件事不能泄露一点风声,知道我身份的也就我们几个。以后我还是苏府的二小姐,而齐王喜欢的也是苏府的二小姐。” “嗯,行,我们知道了。” 苏衍和苏夫人应声,同时感受到这件事不是寻常的事,京里的事变幻莫测,小心总是好的。两人答应后便站了起来:“雅儿,爹娘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了。” 其实他们是看到齐王在这里,压力太大了,凤阑夜岂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笑着点头。屋内的三人便起身走了出去,雾翦临离去时,斜睨了凤阑夜一眼,慢腾腾地走了出去。不过她还没走出去两步远,便听到南宫烨一字一顿地开口。 “刚才这位是六皇嫂吧。” 司马雾翦脚下一顿,差点没栽到地上去,这齐王眼睛也太毒了吧。本想回头叮咛他不准泄露她的踪迹,不过想想阑夜一定会嘱咐他的,便又转身走了出去。 夜晚的风刮起,冷彻骨,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也许南宫昀过不了多久便会知道了。可是她真的要回安王府去吗?安王府和齐王府是不一样的,一路想着回屋去了。 凤阑夜的房间里,南宫昀深暗的眸光从门外收回来,伸出手揽住了阑 夜的身子。 “阑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既然六皇嫂回来了,为何不回到安王府去?要知道这么些日子里六皇兄同样不好过,你们倒好,完全不理会了。” 凤阑夜知道南宫昀是想到了自己,转身笑望着他,唇角挂着清雅的笑。 “雾翦不想回安王府去,这件事你可不许嘴快说了出去。她不回去是因为安王府里有那么些个女人,虽然安王喜欢她一个,可是那些女人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着不管不问的。时间长了,她看着也厌烦,不看又不可能,所以她才不想回安王府去。”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有些恼怒的话,不由得扳了她的小脸,一伸手搂了她入怀,这种时候说那些扫兴的话干什么? “阑儿,我们不说别人的事,说我们的。给我说说那一日你坠崖后的事,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点头,窝在他的怀里,两个人躺在一起,就那么安静地说着话,可是心间却是暖暖的快溢出来的幸福。 “那一日我和雾翦二人被黄金甲追到悬崖边,因为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知道打下去只有一死。当时我想着,若是跳崖倒有一线生机,所以和雾翦二人便跳崖了。本来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竟然没死。我不是练了一种玄天心法的武功吗?那武功的另一种境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我竟然在生死关头升级了。这样便保护了我们两个人不死。可是却因我悬崖之下有巨大的水涡,两下冲击,致使得面容毁掉了,幸好爹娘认识那神医百里颢,便给我换了一副容颜。” 凤阑夜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可是南宫烨想象着当时的情况,脸色早白了。一只手紧握着凤阑夜的手,另一只手紧搂着她,心里很痛很痛。想象着她所受的苦,并不比自己差多少。他是像个活死人一般,而她不但遭受着心灵的煎熬,还要承受着肉体的痛苦。 “阑儿,阑儿,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放你单独做什么事了。” 当日如果他果断地不让她去,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了。两个人也不会错过了那么久,受了这么多痛苦。 但是凤阑夜却笑了,摇了摇头:“没事,我不是毁了火炮吗?爷爷他们没事就好。” 至少她毁了火炮,就算受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当时若不毁火炮,他们一定会攻打蕾烟岛的。但是凤阑夜却不知道,即便他们不毁火炮,五皇子瑞王也不会赞同别人进烟海的。 “阑儿, 爷爷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明天我会派人送信去蕾烟岛。” 南宫烨想到了爷爷,阑儿的死他同样难受,若是知道阑儿还活着,他恐怕比任何人都开心。 “嗯,行,不过让他送些好东西给我,知道吗?坠崖的时候,我的琴和那暴雨梨花针全毁了。” 凤阑夜狡黠地开口,南宫烨轻点螓首,她回来了,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以后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送给她。 “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让他送给你。” 想到两个人之间经历的生死,南宫烨再次的后怕,不由得搂着凤阑夜轻喃:“阑儿,我们不如回烟海去吧,再也不出来了,管他们什么事呢。” 他的眼瞳中是很深的恐惧,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生不如死,他的痛苦,根本就像个活死人一般的生活,他再也不要受这种苦了。 凤阑夜知道他的想法,可是眼下京里这种状况,他们怎么走?而且他现在若是带她走,就是带苏府的二小姐走,不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会给两位父母造成困扰,就说那些暗处的人会放过苏衍和苏夫人吗?还有陆佳,这个女人从哪里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还有雾翦的事,到底该怎么解决,难道她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凤阑夜前思后想了一番,抬眸望着南宫烨。 “你原谅皇上了吗?他对玉妃所做的事,还有青黛蓝黛的死。” 南宫烨光华潋滟的五官上,罩着寒冰,黑眸犀利,唇角勾出阴鸷的弧度:“现在的他只是孤家寡人一个,相信不用我动手,后面的事也够他痛苦的了。二皇兄和四皇兄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他们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所以我何必动手,他该受着的不该受着的恐怕都要受着。” 南宫烨说完,凤阑夜点首,不过却知道他的心中放开了一些。虽然恨昊云帝,却不再暴戾地想要伤及无辜,这也是好事一件。至于昊云帝,他做的恶,总会要承受着,相信他后面承受的不会少的,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等所有的事都解决了,我们就回烟海去,我答应你。” 是的,等一切都安顿好了,解决了这些事,他们两个就回烟海去,再也不出来了。 “好。” 南宫烨点头,不过一想到今天在梅花宴上,她散发出来的魅力,南宫烨的胃里就忍不住泛酸:“这接下来的日子,你可千万不许给我和那些男人有一丁点的牵扯。如果这样,我立刻让 父皇赐婚,让你再嫁我一次。” 一说到这个话题,南宫烨就不由得想起以前给她的那个婚礼,实在是太欠缺了。等到所有的事解决了,他一定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凤阑夜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小手一下一下地点着南宫烨的胸口。 “别忘了那个陆佳,不查清楚她是谁,她顶着的就是齐王妃的名分。就算昊云帝赐婚,我也是侧妃,我可没兴趣给别人当侧妃,而且那个女人想抢我的男人,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凤阑夜最后一句话说完,南宫烨那叫一个高兴。眉眼含笑,像一朵盛开的荼蘼的花,别提多阳光灿烂了,手下力道加紧,越发的搂她靠近他的身子。 “嗯,这话我喜欢,我是凤阑夜的男人。” 凤阑夜一听,大力地点头,小手拂过南宫烨光滑如玉的脸,轻轻地点在他的脑门上,一本正经地开口。 “我在这下了降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若敢动,死!” 她说完眼瞳闪过一丝狠戾,随之笑意盈盈,满足地偎进南宫烨的怀里。她像一个可爱的小兔子一般,慢慢地合上了眼。南宫烨伸手抱了她上床,自己侧身歪靠在她的身边,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真的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她又消失了。 这种感觉很刺骨,所以他干脆就不睡了,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她,痴痴地望着。伸出如玉的大手,轻轻地描绘着她的脸。其实在他的眼里,阑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狡黠得像个小狐狸,嘴巴小小的,红艳艳的。想到这儿,南宫烨便俯身轻啄了一下,经历过这次的分离,他越发的珍惜他们之间的这份情。只要能拥着她,便是一种幸福,便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还有人陪着自己。 夜漫长,房间里,灯火跳跃,一室的温馨。 第二日早起,凤阑夜起床后,南宫烨已经走了。叮当和万星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两人一看到主子醒过来了,便走了过去,恭敬地福身:“小姐醒了。” 凤阑夜揉揉眼睛,摸摸身侧的被窝还有余温在呢。她昨天晚上有些累了,不过知道他陪着她睡了。这一夜睡得少见的香。因为在他的身边,是那么的踏实。想到这儿唇角勾出的笑意加深,抬眸见两个丫头盯着她,忍不住摸了摸脸。 “怎么了?” “小姐好像掉进蜜糖罐子一样,那笑甜死人了。” 叮当俏皮地开玩笑,凤阑夜啐了她一口:“你个死丫头,就知道取笑我。” 说完想起陆佳的事,眼光移向万星:“去通知小渔,帮我留意一下,这京兆府尹家的事情,有什么情况就来通知我。”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万星走了出去,房间内只有叮当一人,动手伺候她起来。刚起来便看到雾翦从外面急急地走进来,一进来便神秘地追问:“昨儿个晚上你有没有叮嘱那南宫烨,不要乱说话?” 阑夜点了点头,好气又好笑地望着雾翦:“你啊,真不知道你害怕什么,照我说就和他说开了,如果真的撵走那些女人,就回到安王府去,否则就不理他,有什么害怕他认的。” “你不知道,如果没有母妃倒没什么,若是母妃知道我还活着,她一定会出现的。她出现便是央着我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可是最后事情又和以前一样了。所以首要的是不能让母妃知道我的存在。至于南宫昀,我会找机会问他的,如果他能和我离开这里便罢,否则我真的打算离开这里了。” 一听雾翦想离开这里,凤阑夜便转身望过来,心疼地阻止:“你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我不放心,不是说好我们在一起的吗?”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本来我很担心你,所以陪着你,但现在齐王已经知道你了,我就放心了,我该离开了。” 雾翦一说这话,凤阑夜几乎急哭了。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害得她倒说不下去了,伸出手楼主她道:“不是还没走呢吗?至少等陆佳的事查清楚一些再说。” “嗯。” 姐妹二人刚用完膳,苏夫人便过来了。眼看年关将近,苏夫人想去街上采购一下年后招待客人的茶具器皿等,怕管家赵伯采购的不合意,便来约女儿一同上街,凤阑夜和雾翦二人正好无事,便同意了。 她们刚进京没多少时间,这一阵一直在府里忙碌,还没出去逛过街呢。正好今日天气晴好,出府逛街倒不错。 凤阑夜因为和南宫烨相认了,现在整个人阳光灿烂,精神饱满,那娇容越发的夺目璀璨。苏夫人和雾翦皆感染到了她的高兴,三个人都很开心,一起坐苏府的马车去府外采购货物。 齐王府。 隽院的书房内,南宫烨一身华衣锦袍,面容阴沉如水,眼瞳森冷凌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下面的三个属下。 “月瑾,立刻派人给我查清楚,京兆府 尹陆家是什么情况,还有他是谁的人。” “是,爷。”月瑾退了下去,千渤辰和玉流辰同时望向自个儿的王爷,其中千渤辰一向平波无澜的眸子竟然难得地闪过激动。当日他们拼死救小王妃出去,最后听到小王妃死了,他的心真的很痛。没想到小王妃竟然没死,那她的脸?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王妃为何变了一个人?” “她当日坠崖毁掉了容貌。” 一说到这个,南宫烨便会想到阑儿当时所受的痛苦,一般人受点皮肉伤都痛得不得了,何况是整个面容毁了,该有多痛苦啊。所以说父皇啊父皇,你真的是太让人憎恨了。如果不是搞那些什么火炮,哪会有这一切的存在。如果不是他误会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又哪来的这些痛苦? 南宫烨唇角勾出冷酷的笑,他相信,他会痛苦的。曾赐予他的痛苦都会回到他的身上的。可是阑儿有什么罪,竟然遭受了这么多的苦。想到这,南宫烨再也忍不住一拳捶在面前的案几上,案几应声而裂,房间内玉流辰和千渤辰谁也没有说话。 千渤辰也很为小王妃心疼,想到她所受的苦,确实是常人不能受的。 “好在小王妃回来了。” 千渤辰叹息,好在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南宫烨沉重地点头,想到阑儿回来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温柔,抬首望向玉流辰道:“立刻送消息进蕾烟岛,告诉爷爷,阑儿还活着,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玉流辰应声退出去,南宫烨唇角勾出笑意,望向千渤辰道:“你去保护阑儿吧,我想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 “是的,少主。” 千渤辰其实也很高兴能见到小王妃,想到她还活着,他就觉得当初自己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青黛和蓝黛等人的死也是值得的。她们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至少护主成功了。 千渤辰退了出去,书房内,南宫烨无关温润如暖阳,惊鸿一瞥的绝美,只是华光流转的空间,是一刹那的冷绝。 从此后,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阑儿,那些想伤人的,统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嗜血的杀气开始漫延。 …… 四禧堂,里面卖的是各式的器皿,应有尽有,花瓶、玉盎、琉璃盏,一眼望去流光溢彩。店内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挑选各式合眼的东西。过 年了,哪家哪户没点客人要招待,这挑选好的用具是很重要的,招待起客人又尊贵,又能看出各府的品味来。 因此这四禧堂的生意在年关的时候,倒是很好的。虽然这里的东西很贵,看得令人咋舌。一个五彩云纹的花瓶便要几百两的银子,一套名贵的茶具也少不得几百两。 苏府虽然不穷,可是也不是大富的人家,苏衍和别人不一样,为人正直,从来不贪污受贿。幸好苏夫人会打点,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不过和京城的这些大富大贵人家一比,可就显得束手束脚了。 不过凤阑夜和雾翦却不以为意,只挑了一些价格不错,成色还行的东西,吩咐了苏府的下人把东西搬上车子运回府去。 她们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苏夫人结了帐,便领着两个女儿往门外走去。不想却在门前撞到一个人,那人立刻尖酸刻薄地叫了起来。 “这是谁啊?没长眼睛啊!” 凤阑夜和雾翦一听,火气立刻冒了起来,抬首望了过去,只见门前走进来的,竟然是原来的三皇子妃沈云菁。这女人娇艳妩媚虽是美人一个,可是此刻却汗毛倒竖,铁青着一张脸,全无美感可言,相反的却有些狰狞。凤阑夜把视线从这女人身上移到三皇子南宫燮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沈云菁的一只手臂挎在三皇子的膀子上,而三皇子似乎很宠爱她,也许别人不知道,凤阑夜却怎会不知,这沈云菁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被人用过的破鞋,三皇子再不堪也不会如此不争,那么就是? 她眼中厉光一闪,便了然于心,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看来是对三皇子南宫燮动了手脚。好你个沈云菁,凤阑夜面容一沉,冷冷地走到沈云菁的面前。 “你骂谁呢?说谁没长眼睛?” 沈云菁一眼瞄去,发现眼前的人根本不认识,既然不是京城的大富大贵之人,她有何惧!得意地冷笑,指着凤阑夜道:“我就骂你了,谁让你撞我了。” 苏夫人一看凤阑夜要和人吵起来,虽说她是齐王妃,可现在还是隐暗的事,若和别人闹起来,总归影响不好,立刻拉着女儿的手道:“走吧,走吧。” 她想息事宁人,那沈云菁便不如她的意,一伸手挡住了她们三人的去路道:“往哪走,立刻给我道歉。” 这下四禧堂内看热闹的不由得指指点点,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凑在了一起,凤阑夜回身拍了拍苏夫人的手道:“娘亲,没事。” 慢慢地走到沈云 第101章 环环计 陆佳被南宫烨送进宫去了,吩咐宫中的御医好好地诊治,务必要治好陆佳小姐的这失忆症。 一时间安绛城内关于苏家二小姐生造出来的谣言便消散了不少,便又有另外的消息出现。 其实这不关人家苏二小姐的事,是因为齐王怀疑这位陆小姐是假的,所以才会没有动作,现在不是送进宫去诊治了吗?不单是安绛城的百姓,就连朝廷上的人都观望了起来。 不过在这期间,京兆府尹陆家倒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香饽饽,这陆家什么样子,那日梅花宴,各家的夫人自然是回府说过了,八九不离十,那陆佳就是齐王妃。 那长得叫一个像啊,眉是眉,眼是眼,漂亮着呢。和齐王妃没有一丝差别,虽说没了记忆吧,可那神态不差一丝儿。 谣言越传越广,最后竟成了真的一样。 苏府内,凤阑夜听着万星的禀报,跟没事人似的,既然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倒好办,她可不想因为一个陆佳而毁了眼下苏家的清白名声,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随意地看着手中的书,只是视线并不在书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小渔已经查过陆府了,并没有什么可疑进出的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常人家,也没看到和朝中大家大员走得过分近,难道陆家真的只是无意间救了陆佳的人?怎么就那么巧呢? 凤阑夜眼瞳闪烁着,又想到千渤辰查回来的消息。 木棉在宫中倒还很安分,对皇帝尽心尽力,早晚侍奉着,并没有什么越矩的地方。若说有,听说对五皇子瑞王格外的亲近,不过瑞王恪守本分,可没和这位后妃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而且木棉的背后并没有人,那就是说这局不是木棉设的,那又是何人? 华妃一直以来帮的人就是瑞王,现在正往她所想的状态下走近,她不至于动什么心思吧?而且动南宫烨心思于她有什么用处,那么是月妃吗? 凤阑夜一想,便蹙眉冷沉着脸。 难道真的是月妃动的手脚,她为何想要操控着南宫烨,是想让他帮助楚王吗? 一番思量,一时拿不出主意,万星站在一边不说话。叮当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福了一下身子道:“小姐,宫里来了太监,说文嫱公主接小姐进宫叙叙。” 凤阑夜纤长的眉峰一挑,眼里便浮上神采。她正想不出办法进宫呢,没想到这文嫱便来接她进宫了。不过文嫱接她进宫做什么?凤阑夜想了一下 ,便想起那陆佳在宫中,以文嫱的心性,定然是接她进宫去刺激陆佳,她却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凤阑夜,这感觉还真有点好笑。不过她能进宫倒是好的,正好进宫去观察一下,宫中是否有什么动静。 凤阑夜起身,叮当过来给她整理衣服,收拾好了,便随着她起身往外走去,万星留在府里候着。 两个人刚走出去几步,便看到雾翦领着人走了过来。 “你进宫去吗?” 凤阑夜点头,既然公主派人来接了,不说她本就想进宫,就算不想进宫也得进宫。现在她的身份可是苏二小姐,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可不是什么齐王妃。 “嗯,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文嫱现在对我没有敌意。” 凤阑夜淡笑,雾翦点了点头,那丫头就算想对付阑夜只怕也不可能,哪里就动得了她的脑筋,因此倒是放心的。只是宫中还有别人,于是不放心地叮咛:“你小心些。” 眼下,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破绽的,因为不知道陆佳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人,所以还是小心为好,这样才能尽快查出来。一旦泄露一点风声,只怕那些人便会隐而不动了。 凤阑夜和雾翦道了别,便领着叮当出了苏府,坐上宫里的辇车,进宫去了。 皇宫上书房内。 此时端坐着数名大臣,其中有太尉大人,丞相大人,还有六部的几个尚书,内阁大学士和两位将军。 除了这些臣子,连瑞王和安王也都在书房内,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隐晦,一动不动地望着上首的昊云帝。 昊云帝面前的龙案上放着一份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奏折,是晋王手下送来的。晋王南宫卓在封地受不了潮湿之气,现在俨然重病,眼看便不行了,所以奏请皇上,进京安养,否则只怕性命难保。 昊云帝一接到消息,便宣了众位臣子和儿子商讨此事。 晋王被贬到封地去,本无可厚非,但现在他身染重病,作为皇帝他是想让儿子回来治好病的。海域之地,一般人受不了感染病患是正常的事,水土不服,而且既然晋王送奏折进京,他就断然不敢耍心计,否则他的命就别想要了。可是让他进京的同时,昊云帝知道这其中隐藏着一份隐患。 晋王南宫卓和别人不一样,他从小到大便有野心,想登基为帝,而且在他的心目中,太子被废,他就是继承大位的顺位人。但是他心胸狭窄,身为他的父皇,昊云帝怎会不知,如果他登 上大统,只怕这皇室一门,一个都别想活着,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把他考虑进去。 可是眼下的事该如何处置,倒让他犯了难。 “众爱卿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今天的大臣中,有晋王旧党的,也有与晋王有干系的,自然不好说话。而那与楚王交好的,或者是与楚王家有干系的,自然不愿意晋王回京来休养,因此只把个脸绷得紧紧的,对于眼前的状况,昊云帝还是了解的,便望向丞相苏大人。 “苏大人你看这事?” 苏丞相年过半百,整日操劳国事,在天运皇朝可谓位高权重,百官之首。此刻一听皇上问他话,便沉稳地站起身,斟酌着用词,什么话说出来既得当又不得罪人。虽然他是不支持晋王回京的,可是世事难料,若是晋王最后成了太子,他曾得罪过他,那他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皇上,臣认为既然晋王已病入膏肓,如果再不让他回京治病,只怕天下人眼中我皇便成了残暴无情的帝皇了。” 这正是昊云帝顾虑的事,若是卓儿真的因此而亡的话,他便成了天下人眼中残忍的父皇。 上书房内所有的人都望着苏丞相,他接下来一定还有话说,所以大家都安然等候着,苏丞相又接着开口。 “但是晋王进京,又与祖制不符,被贬到封地去了,他又没立下什么战功业绩,召回京似乎不妥。所以老臣建议,皇上可让晋王住在城外的皇家别院里,不准进城,二来,他手中的所有兵权,包括番地内的权限全部都收回。” 苏丞相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暗骂他是个老狐狸,其中晋王一派的人,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不过皇上的脸上却松了一口气,似乎认同了苏丞相的话。 瑞王和安王同时开口:“父皇下旨吧,让二皇兄在城外治病吧。” “好,元梵,立刻传朕旨意,送往寿阳去。” “是,皇上。” 元梵退了出去,上书房安静了下来,昊云帝又说了另外一件事。 “姚将军的病已休养好了,昨日递交了奏折自请往蛮荒之地去征守边关,各位爱卿认为如何呢?” 皇上的话音一落,上书房内的人全部一脸的若有所思。这姚修如此做,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楚王。他是楚王的舅舅,当初说病了,现在又说病好了,无非是让楚王回京。现在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自然是知道消息的,月妃岂会 坐视不理。 众人正想着,其中有人便递眼走色,立刻有礼部尚书站了出来禀报。 “皇上,臣认为不妥。姚将军仍是国之栋梁,怎能病一好便前往边关征守呢?这让臣等如何心安。” 那礼部尚书说完,满脸的哀戚,似乎真的很伤心似的。 当然他说完,书房内自有人陪着他,一脸苦哈哈的。不过皇上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岂会不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而这也是他所顾虑的。当日淮河两岸遭灾,这四儿为了陷害自己的兄长,竟然陷两岸灾民于不顾而动了灾粮,他本该惩罚他的,没想到他倒是精明,竟然抢先一步让姚修回京,他自请去蛮荒之地征守边关。而且这边关之间,在短短的数月内,大仗小仗赢了不少,此刻他要求回京,自然是有想法的。 昊云帝心头忧虑,一眼瞄向睿儿,其实他知道睿儿根本不想当皇帝,可是这几个儿子中除了他,他看不出谁还能担当此重任。 如果当初不是对七儿有偏见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好人选,现在搞得他们父子关系紧张,而且他根本不可能接手皇位。 昊云帝想着,单手支着脑袋,望向林太尉。 林太尉在朝中可算党余三千,根浓叶茂,一代老臣了。现在年岁大了,很多事根本不过问了,此次是昊云帝特地召他进宫来商讨事情的。 “林爱卿认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林太尉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身子一摇三晃的,摸着胡须,那样子倒有点仙风道骨似的。不过书房内的人心知肚明,这人有些老糊涂了,年纪大了,他能有什么好意见呢? 只听林太尉想了一会儿说:“老臣认为,既然姚大将军主动奏请,就让他去镇守边关。楚王殿下仍是国之栋梁,在边关境地内立下了不少战功,是天运皇朝不可少的人,我们应该让他回京守卫皇城啊。” 林太尉话音一落,上书房内便响起多少道抽气的声音,尤其是晋王一党的人,差点没揪着他的耳朵骂他。这个老混账,他忘了自己的孙女嫁给晋王了吗?现在竟然让楚王回京,晋王还病着,这不是摆明了把皇位往人家手中送吗? 那苏丞相听了林太尉的话,倒是满面笑容。看来这林太尉还懂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啊。他先前让晋王回京了,这会子他便让楚王回京了,只不过?苏丞相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 书房内,一时间议论纷纷,谁也没有说话。 昊云帝 望向五皇子瑞王。 “睿儿,你认为呢?” 以后这可就是他的天下了,这些事该他学习着。 瑞王南宫睿蹙了眉思索了一下,既然二皇兄病了,自己又不想当皇上,六皇弟和七皇弟无意,如果四皇兄回京,那就让他当太子吧,想着便沉声开口。 “让四皇兄回来吧。” 瑞王一声开口,昊云帝眼瞳冷沉,剑眉蹙起。可真是好事多磨啊,立刻下了圣旨,准姚修所奏,择日前往蛮南之地,着四皇子南宫烈回京。 京城再次陷入了隐晦…… 华清宫偏殿,凤阑夜端坐在下首,文嫱公主从上面走了下来,一脸笑意地坐在她的身侧。 “你来了,走,我们去看看那个陆佳。” 凤阑夜的一张脸直接就黑了。这公主还真是直接啊,她虽然知道她接她进宫是为了对付那个陆佳,可是好歹做做样子啊,哪有直截了当去找人家麻烦的。 “公主,去看她做什么?”凤阑夜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面上总要装装。 文嫱却不理会她,而且对她格外的热情,拉着她的一只手往外走去:“走吧,不知道诊治得怎么样了。知道吗?听说今儿个父皇、五皇兄、六皇兄、七皇兄,全在那边,我们正好过去看热闹。” 凤阑夜一听头便大了,她是想去打探一下陆佳,顺便查一下月妃,可是哪知道宫中有这么多人都在那里啊。 “公主,雅儿身份低下,去那里只怕不合适。” 凤阑夜清清淡淡地开口,她才不是觉得不合适,只是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能查出什么来啊?倒不如不去呢,不过文嫱却不理会她,早拖着他的手往殿外走去。 “走,走,以后你就说我的朋友了,谁敢说你啊。” 文嫱拉着凤阑夜,两人出了华清宫,直奔陆佳临时住的殿阁。 敏风殿内,此时鸦雀无声,高座上是昊云帝,旁边坐着华妃和月妃还有木棉等嫔妃,下首两侧分别坐着五皇子瑞王、六皇子安王、七皇子齐王。 大殿正中,站着一身淡漠的陆佳,一双俏丽动人的眼睛望向高座上的昊云帝,缓缓地施礼:“见过皇上。” 她的身后立着数名德高望重的御医,此时这些人全部跪在大殿上,等候皇上的问话。 昊云帝扫视了一圈,正想开口询问陆佳失忆的事情,殿门外太监的声音响起来:“ 文嫱公主驾到。” 只见文嫱公主和凤阑夜二人从殿门外走进来,大殿上数道目光望过来。先是文嫱公主,然后是凤阑夜,眼瞳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各式的光芒。尤其是陆佳,一看到凤阑夜的出现,脸色便有些难看,不过却没说什么,依旧安静地跪着。 文嫱恭敬地跪下给昊云帝见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起来吧。” 昊云帝叹气,看着一向为所欲为的女儿,把视线移向了一侧的凤阑夜,微挑了剑眉,沉稳的语气不怒自威:“这位是?” “禀父皇,这是儿臣的朋友,兵部侍郎家的小姐,今儿个儿臣召她进宫来陪儿臣,因为这边有事,儿臣便领她过来了。” 凤阑夜不卑不亢地开口:“苏清雅见过皇上。” 神态从容淡定,宛若清风晓月,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看到帝皇家的恐慌和害怕。昊云帝和华妃等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长得也好,这苏二小姐和一般人不一样,难怪齐王相中了她,确实不错。若是齐王喜欢,就赐给齐王为妃也没什么。 这齐王倒真是有艳福,一下子两个美人都看中了他。 殿内很多人想着,昊云帝挥手道:“都起来吧。” “谢父皇。” 文嫱拉着凤阑夜起身,双眸望向一侧的陆佳,眼瞳中闪过一丝的犀利,转身便走到一边去,坐在七皇兄的下首。 不过因为皇帝和后妃都在场,所以文嫱还是知道厉害的,没敢拉凤阑夜坐下来。 凤阑夜便站在文嫱公主的身后,把大殿内的人一览无遗。转首间便看到南宫烨眼瞳底上的温柔,虽然一闪而过,却心有暖意。两个人的眼光电光火石,浓情蜜意,却又一瞬间移开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别人倒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就是一侧偷偷注意他们的陆佳,也看不出什么来。 昊云帝把眸光调到下首的陆佳身上,询问宫中的御医。 “罗御医,陆佳的失忆症可有法医?” 罗御医仍是宫中昊云帝的主治御医,此番被昊云帝命令出来,检查陆佳的失忆症。 先前他们已经给陆佳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脉络什么的都很正常,脑中也没有血块什么的。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失忆,不过罗御医和几位御医细想过后,认真地回话。 “禀皇上,陆小姐的失忆症并无大碍,想来是因为先前坠崖的时候受了太大的 刺激,所以才会一时想不起来。臣等开了药方让她服下,应该很快便会想起来的。” 大殿内,昊云帝眯起眼睛望向陆佳,然后望了望烨儿,其实这陆佳失不失忆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把她接进王府便是了。若是烨儿还喜欢这苏家的小姐,赐为齐王侧妃便是了。 陆佳的事一说,大殿上各人表情一样,几个后妃脸上神色未变,南宫烨周身冷漠,冰寒冷冻,让人靠近不了分毫。 一时间没人说话,凤阑夜倒把殿内众人的情景看了个七七八八的,上首的华妃和月妃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是木棉也没什么表情。殿内只有南宫烨的神色愈发的冷凛,别人根本没什么表情。 不过文嫱公主却不是个省事的,噌的一声站起来,走到陆佳的面前,来回地踱步审视着。 “你真失忆了?” 凤阑夜见了眼前的状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缓缓地走了出来:“禀皇上,清雅可以试试吗?清雅曾跟百里颢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我想说不定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 文嫱一听凤阑夜的话,早高兴地点首:“清雅,你过来给她查清楚,看她搞什么,是不是看七皇兄不喜欢他了,她就装失忆。” 文嫱的话音一落,昊云帝的脸色便难看了,瞪了自个儿的女儿一眼。 华妃赶紧开口道:“文嫱,坐到座位上去。” 文嫱撇了撇嘴,看向昊云帝,见父皇的脸色不耐,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立刻乖乖地走到一边坐下,不过没忘了拍拍凤阑夜的肩道:“我相信你,清雅。” 大殿内,好几道眼光射了过来,有尖酸刻薄的,有闪烁不定的。 昊云帝望向南宫烨,沉稳地开口询问:“烨儿,你看这事?” 这陆佳可是烨儿的王妃,要不要这位苏府的小姐看,可就是烨儿的事了。 大殿内,凤阑夜眼神深幽,唇角笑意盈盈,一身的傲然,五皇子瑞王和安王等人眼里皆闪过惊奇。这苏二小姐真是个奇人也,面对满殿的皇室中的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她就不怕陆小姐反咬她一口? 大家都望着南宫烨,只见他隽容绝色的五官上,眼瞳深暗,扬眉便是一抹凌寒,阴沉冷鸷,微微点了头。 “有劳苏小姐了。” 一向眼高于顶的齐王对苏府的小姐说话竟然是分外的客气,殿内的人心下了然,看来传言是真的,齐王看中这位苏二小姐了。 看来自古男子皆薄情啊,之前流传得齐王是多么多么的爱自己的王妃,可是现在怎么样?一看这位苏二小姐比齐王妃出色了,立马便转换了目标。 而陆佳,更是双瞳氤氲,似乎受了人欺负一般,那纤细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堪此种情况了。 不过既然齐王说了话,昊云帝便命令下去,望向凤阑夜。 “那么开始吧。” “是,皇上。” 凤阑夜走了过去,示意陆佳走到一边去坐了,自己便安静地坐下来给陆佳诊脉。殿内很是安静,御医院的那些御医,不由得眼瞳闪过不屑,虽然听过百里颢的名字,还传说得神乎其神,可那到底是江湖的术技,当不得真,他们就不信了,他们治不好这失忆症,她就能治好。 一会儿功夫,凤阑夜诊脉完毕,站起身来回话:“禀皇上,陆小姐其实并没有大碍,清雅可以为她施针,看能不能让陆小姐恢复记忆。” 凤阑夜的话一说完,坐在她身边的陆佳便立刻起身,淡定地笑着开口:“谢过苏小姐了。” 大殿内很多人抱着看好戏的神情,心里想着,这苏小姐看上去很聪明,事实上脑子真不咋地。你说你给陆佳动手,就不怕她搞出什么事来吗?竟然还动手给她医治,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苏二小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南宫烨眼瞳也闪过一丝的担忧,手下一紧,都要站了起来了。他不怕那恶女人使坏,只是怕阑儿的名声受损,所以正想起身阻止。但随即一想,阑儿一向聪慧,断然不可能做如此莽撞之事,她一定是胸有成竹的,哪怕最后他做不好了,他再站起来也不迟,因此便不动声色地开口。 “那就请苏小姐动手吧。” 昊云帝也点了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凤阑夜,凤阑夜随身拿出一个锦囊,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陆佳。 陆佳安静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眼瞳中闪过一丝的狠光,待到凤阑夜走了过去,她微微地闭目等她动手施针。 只见凤阑夜姿态悠然,不紧不慢,优雅地动手施针。银光一闪,便看到她手中的针刺进了陆佳身上头顶上的穴道,一丝尖锐的刺痛感穿透陆佳的头顶,她感受到了一丝微浅的痛,唇角勾出一丝阴暗的笑容,陡地一声尖叫,然后身子哆嗦个不停,往椅子旁边滑落,一张脸更是苍白一片,阴鸷难看地盯着凤阑夜。 “你害我,你害我!” 她说 完便抓着胸口的衣服,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殿内所有人大惊,全都站了起来。昊云帝脸色阴沉,一动不动。坐在她身侧的木棉蹙眉冷哼:“大胆,竟然敢当殿害人,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来人啊,把苏清雅抓起来。” 月妃也站起身狠狠地瞪着凤阑夜,大殿一侧的那些御医早飞快地走过去,扶住陆佳的身子,不屑地瞪着凤阑夜。 “真是逞能,还说是什么跟百里颢学过,那不过是江湖庸医罢了。” 殿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南宫烨端坐着没有动,一双翦水黑瞳,黑得就像苍穹的暮色,绵延万里,无边无际,看不到分毫的杂色,只要望一眼,便会被深深地吸附进去。他相信阑儿一定还有后招,所以他不急,瑞王等看他不急,也都安稳了一些,望着眼前的事态发展。 陆佳看到南宫烨不懂,脸色越发的苍白,呻吟声更大。 昊云帝眼瞳一沉,朝凤阑夜发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既不慌乱,也不紧张,唇角挂着冷笑,凉薄如水,周身充满着寒意。一瞬间大殿内的人竟觉得她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狂放之姿,让人不敢多说什么,凤阑夜冷寒的声音响起。 “陆佳,看看这是什么?” 她话音一落,手中一枚银针在手,而她满脸的笑意,朝那些慌张忙碌的御医开口:“检查一下她的头上是否有我扎的银针。” 事态骤变,众人目瞪口呆,那几名御医立刻动手给陆佳检查,发现她头上根本就没有银针,什么东西也没有。而陆佳是完全地呆住了,昊云帝望着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缓缓地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陆小姐根本就没有失忆,我说的对吗?” 凤阑夜再次发出惊人之语,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陆佳。陆佳在一连串的变故后,总算反应过来,眼睛微红,咬着牙望着凤阑夜。这女人太阴险狡诈了,刚才她明明感觉到有东西刺穿她的头顶了,没想到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先骗人了,如果还说自己失忆,只怕别人未必会信,想到这,陆佳缓缓站起身,淡定地笑了起来。 “请皇上恕罪,是,我没有失忆,其实我就是凤阑夜。” 陆佳当殿一口承认自己就是凤阑夜,这下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昊云帝脸色异常难看。 “既然你没有失忆,装什么失忆,搞成这样做什么?” 眼神阴沉难看,冷瞪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