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头奋斗记》 1、悲催啊悲催 ...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大学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黄昏时分,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树林中,情深意浓,甜蜜非常。不过,现在的郎眉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她正拉着男朋友赵凉的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不留下来:“你的初恋女友回来,就算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我不反对,为什么你要分手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又何必让大家为难呢。”眼前这个长相英俊,却一脸不耐烦的赵凉推开了郎眉的手,“我走了,再见。”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郎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只痴痴地望着。。。。。 平时滴酒不沾的郎眉去校园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一气全灌进了肚子,“女人要发泄,就去逛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烂尾巴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抹了把泪,然后摇摇晃晃地去街上逛去。 然而倒霉的郎眉啊,她在过马路时看到红灯,就和很多路人一起等在了路边,突然,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白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袋子掉到她头上一下就散开了,里面的液体从头浇到脚。郎眉吓呆了,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同时闻到身上及四周传来强烈的阵阵骚味,这时在场的有个大妈喊道:“我看见了,是四楼上那个扔的”,郎眉顾不上哭,顾不上恶心,立马冲向路边的楼房。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跑上了楼,眼看就要到四楼了,脚一歪,就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脑袋磕到了楼梯边沿,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110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郎眉已经死透了,再也救不活了,扔尿液的男子一脸灰败地被带上了警车,周围聚集的市民都愤愤不平,要求严惩“肇事者”。悲催的郎眉却看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她悲催地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低头画圈圈 2、穿越了 ... 夜深人静,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已早早的睡下,县城里第一富户吴家大宅也笼罩在浓浓夜色里,只有宅院偏僻处一个窄小的窗洞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还有说话声和低泣声隐隐传来…… 从那个窗洞望里看,房间不大,摆了两张床,边上各摆了一个小木凳,桌上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勉强照亮了大半个屋子。一个小木凳上搁一个瓷碗,碗里盛着一碗粥,看上去一口也没喝过。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衫,面容秀丽的女子正对着床上躺着的十几岁少女说话,“晓儿妹妹,你好歹喝点东西,你这样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了得啊?” 郎眉直挺挺地躺在一张木床上,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双眼呆呆地望着房顶,心中却如惊涛骇浪,怎么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自从醒来,就见到床边这个穿着古代装束的女子,还有那古色古香的门栏窗棂,却绝对不是熟悉的医院。难道是穿越了?她是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没遇上什么世外高人,二没戴着什么家传之宝,三没遇上什么地震火灾,难道那一袋恶心的尿液有穿越时空之功能,不能想这个恶心的东西,一想就觉得要吐,只是自己身体软弱无力,动也动不了。 “好妹妹,姐姐知道你心里委屈,夫人原本指了你做大少爷的通房,却不料不小心摔了一跤,让银莲那小蹄子抢到了,要不是定好了那日是大少爷通人事的好日子,怎么着也轮不到那个小蹄子。”那女子拿帕子擦擦眼角,继续说道:“想当年光景不好,日子过不下去了,饿死了多少人啊,我被卖入吴家,你被夫人从路边捡来,一同进府,互相帮持着,才当上了这一等大丫头,你就算现在姨娘挣不上了,可还有盼头啊,你现在不吃不喝的,可怎么好啊?” 郎眉看到那张陌生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悲色,心中感到一丝温暖。但更加感到悲催,人家穿越,不是当金枝玉叶,就是千金小姐,再不济路遇劫难,也是被人救起当小姐的,哪里像自己,被人捡来当丫头,还要当通房,幸好这该死的位置被人抢了,要不然怎么受的了啊,只是为什么自己的脑中没有那个什么“小妹妹”的记忆啊,难道她也是死透了,什么也没留下来,难不成自己还要装失忆? 那女子伸手拿起那个瓷碗,端到郎眉床前,劝道:“吃一点吧,夫人心慈,对我们姐妹俩一向宽厚,放了我两天假,留在这里照顾你,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若还不好的话,要送你去庄子上了,你知道那里是去不得的地方, 你看见那个病了或犯了错的丫头们送去了还有什么好下场的。” 郎眉心中一跳,难不成要“人道毁灭”,现在自己连伤心难过的资格都没有,狠狠地压抑住内心想要大吼大叫、大哭大闹的念头,只是抓紧吸收话里的信息,留在这里,可能会好一点,走一步算一步。因此视线转向了眼前的女子,弱弱地说道:“姐姐,劳你费心了,多谢。” 女子双目中满是兴奋和喜悦,激动道:“你终于肯理我了……”说着便眼圈一红,啪嗒啪嗒掉下泪来,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一只手用帕子捂着嘴。 看到眼前女子在哭,郎眉更想哭,却怕一哭就无法控制,惊动了别人,只能强忍着。那女子赶紧擦擦泪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见郎眉看向瓷碗,便赶紧将郎眉扶起来,把碗小心地搁到她嘴边。郎眉就着碗喝了一口,虽然粥已冷,但顿觉腹中饥饿,三两下就喝光了,又觉全身无力,女子又赶紧伺候她躺下,盖好被子,自己也打了几个呵欠,转身把碗放在桌上,去另一张床上睡下。 3、失忆了 ... 天刚蒙蒙亮,有丝丝光线透进了房间,郎眉早就醒了,虽然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要休息,但是纷杂的思绪困扰着自己,使自己无法入睡,她现在不明白为什么会穿越,更不知道前世的她早就已经火化,尸骨无存了,还一心想着找到方法穿越回去,回到自己父母家人身边。因着这一信念,兰晓才不会崩溃,这么快接受了现实,更打算以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面对难关,所以第一步要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那么现在就是穿越者假装失忆的必经阶段了。 同屋女子被郎眉摇醒后,在听到她说失忆了大惊失色,一个劲问郎眉是否不舒服,得到只是有些头晕的回答后,才放下心来,立马一五一十地向她讲了个概况。 原来这里是江宁县城,吴家是这里的首富,吴家老爷人丁薄,娶的夫人是邻县林家大户的千金,长得是花容月貌,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二人自打成亲以来,是恩恩爱爱,夫唱妇随啊。 只可惜那林氏成亲两年内未曾下个蛋,吴老爷便又纳了个柳嫣儿为妾,那也是个小家碧玉,温柔可人,深得老爷的欢心,不到半年就有了,不料怀胎四个月,就不幸吃错了东西,把个已经成形的男孩给打了下来。 那柳姨娘不等身体养好就跑到林夫人房里大哭大闹,把林夫人给推倒了,幸亏丫头婆子们扶牢了,没出大事,却意外发现林夫人怀孕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啊,老爷乐极了,哪还顾得上柳姨娘,还是林夫人菩萨心肠,事后细细查问,查出是柳姨娘的丫头因被其主子责打,怀恨在心,所以下了黑手。那丫头因无从抵赖,一头撞死,倒是便宜她了。吴老爷一向待人宽厚,故不喜柳姨娘娇纵,不甚亲近于她,夫人不记恨柳姨娘造次,反念她失子之痛,衣食住行细心安排,从不曾苛待,上下人等无一不赞夫人贤良。 林夫人后来一举生下嫡子,也就是现在的大少爷,深得老爷宠爱。林夫人身边有两个一等大丫头,就是郎眉眼前的女子,叫珊瑚,还有一个叫翡翠的,郎眉是夫人在灾年救来后一直带在身边亲自调教的丫头,叫兰晓。因少爷今年订了亲,夫人见兰晓懂事,知晓理数,数月前才指给少爷,本打算让少爷通人事后做个通房丫头,谁曾想出了意外,不慎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昏了过去,等到她第二天醒来时,从照顾自己的小丫头那知道银莲替了自己做了通房,又急又怒,想冲出去理论,却又撞到桌角,醒来后就不吃不喝,珊瑚一向与兰晓交好,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向夫人求了恩典,来照顾兰晓。 郎眉也就是现 在的兰晓听到这里,才明白那原身应该是撞到桌角才变成了自己。珊瑚讲了好一会,才停止了叙说,到桌边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冷茶,兰晓感激地看着珊瑚,正要说话,房外响起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珊瑚姐姐,可起来了,夫人让你和兰晓姐姐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走过路过的朋友,有空留个言啊,不胜感激! 4、见夫人 ... 珊瑚听到了,扬声回答到:“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们马上就来。”说着就赶紧把自己和兰晓收拾了一下,各自胡乱塞了几口点心,接着就打开房门一路往南走去。 吴府不愧是县城里第一富户,一路走来,兰晓看到有假山,水上廊桥和亭子,不过周围的景色她却顾不上看,只是紧跟着珊瑚,仔细听着她低声解说。如果遇到婆子丫头们,珊瑚就主动与她们打招呼,兰晓在心中一一记下她们的姓名和特征。 吴府正屋住着吴老爷和夫人,大少爷有一个单独院落,柳姨娘住在西边的厢房。兰晓紧跟着珊瑚穿过几个小院,便到了正屋的院子外。 进了院门,兰晓心里忐忑不安,手心里直冒汗,一个劲地跟自己说要镇定。上房门外一个小丫头见到珊瑚她们两个进来,一边开口招呼道:“珊瑚姐姐,你们来了”,一边赶紧打上帘子,让她们进去。 进了屋,兰晓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就像以前快要高考的时候紧张无比,一进了考场,注意力全部高度集中起来,什么杂念也没有了,只是沉着面对现在的考验。 随着珊瑚一同向夫人见了礼,兰晓抬眼望去,吴夫人端坐在前面,一身大红色襦裙,头上仅戴了一支玉簪,旁边站了一个婆子,应该就是夫人的陪房扬妈了。珊瑚这时也已站到夫人身旁服侍着。待要细看,吴夫人望了过来,兰晓急忙低下了头,只是在心里赞道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吴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地开口:“你今天可好些了?” 兰晓一路上一直告诫自己是来做丫头的,一定要老实、低调才能保全自己,所以秉着“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的原则,轻声回答道:“多谢夫人,奴婢只是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的。”不过这也是实话,现在兰晓的额头上还有一个红印,那是撞到桌角的,而后脑勺上有一个包,那是楼梯上滚下来撞到的,不过那内伤应该伴随着原来的兰晓一同消失了,所以也不怎么痛。 兰晓迟疑了一下,还在走到夫人跟前跪下,心里腹腓着自己从来没给人下跪过,就当是跪先人了。她抬起头对吴夫人说:“不能服侍少爷,是奴婢没这个福分,只是奴婢没用,不能完成夫人的交待,请夫人责罚。” 吴夫人看着兰晓一双红红的眼圈,委委屈屈却不怨恨的跪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态,向身旁的杨妈看了一眼,那杨妈立马心领神会地去搀起兰晓,笑着说:“夫人哪里怪你了,还不起来。”兰晓顺势站了起来,这时吴夫 人又温柔地对着她说:“嗯,好孩子,这事也不怪你,你且回去,伤好了,仍旧尽心服侍少爷,其它的事,我自会安排。” 说完就让珊瑚带了兰晓出去。等她们出了房门后,一向最知道夫人心思的杨妈凑到吴夫人身旁说:“兰晓也算是个懂事的,不枉夫人疼她,最怕银莲那种狐媚子,没得带坏了少爷,这么小的年纪,就敢使坏,在楼梯上放珠子,害兰晓摔跤,破坏了夫人的安排,要不是夫人觉得兰晓跟头摔得蹊跷,打发人到那查了查,拣到两个掉在楼梯角的珠子,还真让那小蹄子遂了心愿。” 吴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想得倒是美,我不同意的人,休想到焕儿身边。现在焕儿正上心,像她这种小蹄子,以后捉个错处,远远得打发了就是了。要紧的是你日后给我派人盯着她,看她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杨妈悄悄地指了指西边,问:“你是指那位?” “这种事情还是仔细点好,我可不想焕儿身边有她的人。”说到这里,二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院子里的珊瑚因为手上有差事,不能送兰晓回去,便挥挥手,叫来一个身穿淡紫色,梳着一对丫髻的小丫头,让她领着兰晓回住处,而且再三叮嘱要送到,并照顾一二。兰晓知道这是要给她带路的。原先她病了,怕过了病气给旁人,所以迁到了吴府里最偏僻处,如今无大碍了,自然要回去上工了。兰晓望了望蓝莹莹的天空,蓝的纯粹,现代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不过要是有的选择,她是宁可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城市,继续吸收那里车子、空调等排出来的废气啊。心里唉叹着自己既无工伤赔偿,又没得好好休息的兰晓谢过珊瑚,无奈地跟着那个叫荷花的小丫头一路走回去。 5、回住处 ... 回来的路上,兰晓沉默不语,荷花自然以为兰晓通房的位置被银莲抢走,心情不好,也怕她拿自己出气,所以不敢多话,只一味在前头带路。 照样是七拐八绕的走了一会,终于到了吴少爷住的院子了。这个院子里比吴夫人那里多了些花花草草,现在正是春天,花团锦簇,只要一进院门,就觉得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荷花可不像珊瑚一样向兰晓处处介绍,因为她也不知道兰晓现在是失忆的了,径直就把人领到了西边丫头们住的厢房中的第一间。 打开了门,进了屋,这里的人肯定不知道什么是防盗门,防盗意识也没那么强啊,门都不锁。兰晓边想边往四周瞧了瞧,这间屋子有十多平方米,两边各放了一张床,床边各自放着一个脸盆架和一个柜子,不用说,都是木制的,以前自己大学宿舍里还是八人宿舍,算起来还不如这里大,桌子也不如这里的木工精细,但是那里有电脑、彩电啊,还有那一帮会玩会闹的室友啊,一想起来就辛酸无比。 “兰晓姐姐,我先回去了。”荷花怯怯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兰晓的回忆。兰晓回过神来,看到荷花已经把床铺好了,多老实的小丫头啊,兰晓真诚地对着这个眼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说了声“谢谢”,听到这个回答,荷花明显愣了愣,慌乱地摆摆手,才转身离开。 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兰晓虽然没吃什么东西,却感觉不到饥饿。一个人如果离开了他所熟悉的环境,到了一个一无所知并且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而且是以穿越的方式到来,如果能够马上全盘接受,这种人不是神经特别坚强就是神经有问题。此时的兰晓一个人独处,终于松下了那根弦,躲在被窝里痛哭。她好想自己的父母,好想自己的弟弟,好想回家啊。家人看不到她该有多么伤心、悲痛,所以一定、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兰晓终于哭累了,沉沉得睡去了。在梦里,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人,正当她高兴地要扑过去拥抱的时候,却被人叫醒了。 兰晓不高兴地瞪过去,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丹凤眼,眼角含春,瓜子脸,两腮微红,容貌秀丽。被兰晓这么一瞪,这女子立马委屈地红了眼圈,低声说:“你今日没吃东西,我给你拿来了,我。。。。。。。” 不用猜,这位肯定是通房这一岗位的现任者银莲是也,长得还真漂亮。怎么现在是来示好呢还是另有目的。看来她的演技不错啊,眼圈说红就红了。兰晓不做声,只盯着她看。 “你别怨我,那日原是你出了意外, 才轮到我的。”银莲声音越说越小。 “如果不是你搞得鬼,我会出意外?”兰晓冷冷地说,她绝不相信这么巧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敢起誓,我如果敢这么做,我就嘴巴上烂个疔,流脓而死。”银莲情绪激动地叫道。 兰晓见她如此,又有些不确信,可能真的只是巧合,便放缓了神色,“我饿了,我要吃饭。”银莲忙把饭端来,兰晓这时感到腹中饥饿,三两下就把饭菜全吃了,银莲对兰晓的吃相感到吃惊,不过不敢说什么,只是告诉兰晓少爷让她明天再去侍候不迟,说完把碗筷收拾了下走了。 这时,天已经黑了,吃饱了的兰晓点上了油灯,托腮沉思。吴夫人看上去面慈心善的,不过丫头挨打在这个时代来说也不稀奇啊,那柳姨娘的丫头就算被打骂的狠了,也不太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啊。难道,兰晓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接着想到给她送过饭的两个人,珊瑚是对她充满善意的,她能感觉到,而这个银莲呢,在丫头们眼里,通房可是未来的姨娘,那可是个光明大道,都想挤破头了往上爬,那银莲会像眼前表现的那样单纯吗?不过不管怎么样,那通房不是那么好做的,其实也就是吴夫人潜伏在儿子身边的一个密探,直接受她摇控的,如今被银莲横插了一杠,吴夫人未必就喜欢。但凡有权者,一般都不会喜欢自作主张的下属,而喜欢老实听话的。而吴夫人说过日后会有安排,那就是说自己还是通房的候选人,且不说做通房其实无名无份无权,即使做了姨娘,如果过了门的少夫人是个厉害的,下场只有一个“惨”字了得。所以兰晓第一要做的事,要小心谨慎,既不能得罪夫人,也不能太讨她的喜欢,难啊。 天哪,想上茅房了,熬到实在熬不住了,兰晓出了房门,路上遇到个小丫头,一把抓着问路,然后在她奇怪的眼神中冲向了目的地。幸好晚上还有月亮,才没有掉入茅房淹死,否则就是穿越人士最倒霉的死法。 夜深了,兰晓想到第二天要上班,只好吹熄了灯,睡了,希望能在梦中再见到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们,给点意见吧 6、上岗了 ... 等兰晓醒来睁开眼的时候,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望了望周围,没有看到熟悉的摆设,才恍然记起自己穿越了,今天是当丫头上班的第一天。 赶紧起来梳洗,说是梳洗,也就是洗把脸,梳个头,只是这梳头可是个力气活,好容易才摆弄出昨天的样子,已是出了一身的汗,扯断了几十根头发了。 这时天已大亮,这里又没有时钟手机的,鬼才知道是几点,而且也没习惯闻鸡起舞的起床方式。紧赶慢赶地收拾好,兰晓出了房门,一路往正屋走去,心里暗暗庆幸昨日有珊瑚的指点,今日才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至于其他没说到的地方也就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此时的吴少爷已经用完了早点,银莲让小丫头把碗筷端下去,自己拿了漱口水送到少爷前面。吴焕之就着银莲的手漱完口,抬头对她说道:“怎么兰晓还没过来,我昨日让你送饭过去的时候,她可还好?你不是说她今日就来了吗?若是不好,多歇息几日也不打紧。” 银莲听到心里一阵泛酸,嘴里却应道:“昨日我看她好好的,想来可能睡过头了罢,要不我去叫她。” 吴焕之刚想回答,院门里响起小丫头招呼兰晓的声音。不多时,兰晓掀了门帘进来,走到吴焕之面前福了一福:“少爷,奴婢来晚了。” 说完,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站了个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眉目俊秀的少年郎,一身海蓝色长袍,腰带上挂着一方玉佩,这便是今世自己要侍候的那位少爷了,兰晓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意味。想这少爷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已订了亲,又有通房丫头,古代的人可还真早熟啊。 吴焕之看到兰晓来了,开心地笑道:“刚还说起你,我方要出去,你既来了,有什么轻松的活且先干着就是。”说着伸出手指就去轻触兰晓的额头,“让我瞧瞧,伤怎么样了。”兰晓条件反射般地一扭头躲开,又觉不妥,假装低头,回话道:“多谢少爷,不碍事的。”吴焕之讪讪地收回了手,又看那兰晓冷淡的神色,颇觉无趣,本还想为这通房的事安慰几句,这下也说不出来,便不多说,留下一句“我走了”便掀了帘子出去。 银莲见他们这般,心里反而窃喜,面上却不露,还安慰兰晓几句,兰晓也无心理会,敷衍了几句。 至此兰晓开始了她的丫头生涯,不过因为是大丫头,也就是做些铺床叠被、端茶递水、管理院内的事务。再加上银莲如今仗着自己是通房丫头,趁着兰晓受伤,把院内的大权揽在手里。如 今兰晓来了,她又借口让兰晓多休息,少爷贴身的事碰都不让她碰。兰晓倒是乐得轻松,不过她也不敢松懈,毕竟这份工作也是头一遭,做什么,怎么做,更何况还是侍候人的活,她可是不会,就暗自观察院内各人的表现,对自己有用的暗暗记住,到时依样画葫芦。众人以为兰晓因为意外打击,加上银莲的排挤,意志消沉所以不多言语,再加上兰晓目前虽然占了下风,但因为是夫人指派来的丫头,就算面对兰晓的时候态度不像以前那么恭敬,言谈之间也少了些奉承,却也不敢得罪,所以也不曾发现此“兰晓”非彼“兰晓”。 而兰晓则忙着通过各种方式旁敲侧击,也逐渐了解了这无意间闯入的新世界。兰晓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不同于历史书上讲述的架空时代,但大致与宋元时代相仿佛,仍以耕种为主,但城市经济繁荣,社会制度、礼仪文化、风土人情等不曾有多大的改变, 兰晓认为就像著名科学家霍金提出的“平行空间理论”所说,时间旅行者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后,时间线便出现分杈,分杈的时间线展开的是另一段历史。兰晓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有像她一样的穿越者回到过去从而改变了历史,总之现在国名不同,人们口中的历史人物或风云更是闻所未闻。不过兰晓探听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哪个平民百姓会在乎谁当皇帝,他们没这个权力更没这个资格去在乎。兰晓也不在意,若想了解历史,有空去吴焕之的书房搞点书来看就行了。不过现在,她可不想与那位少爷多接触。只要是吴焕之要人服侍,她就乐得让银莲抢着干活,包括随少爷一起向吴夫人请安。只是银莲去了几次,被吴夫人不冷不热地说了,才又不得不让兰晓跟去了。所幸吴焕之以往考了一场县学,却没有取得生员资格。所以现在要跟牢先生念书,准备今年重考。在这个朝代,童生也不简单,只有身世清白,三代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才能参加科试,那可比高考要求严苛多了啊。那吴家乃商贾之家,钱有的是,自然无比希望后代有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能够考个功名、光宗耀祖,所以吴老爷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也因此吴焕之早出晚归的去念书,谁都不容易啊。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就连喜鹊也在树上叫得欢。吴家大宅里下人们忙忙碌碌,原来是吴老爷出外行商今天要回来了。 傍晚时分,兰晓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片进了上房,只见吴焕之半靠在塌上手上虽拿了本书,因挂念着父亲的归来,时不时地探头往窗外望去,银莲也是站立一旁 ,神色兴奋。兰晓刚把碟子放在桌上,忽见小丫头秋实从房外跑进来,张口便喊:“老爷到家了!”紧接着进一个是上房里的一个唤作莲花的小丫头,向吴焕之福了福,便说:“夫人请少爷到二门迎老爷。”吴焕之早就准备妥当,当下就带着兰晓、银莲往二门走去。 吴夫人半月前早就接到吴老爷的书信,说是今日便来,早早地派了人在城门口候着,一见了老爷便快马回报,这会儿吴老爷还在路上呢。过了一炷香工夫,有一个小厮跑过来报“老爷来了。”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国字脸、面色黝黑,目光犀利的男子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正是吴家大宅的男主人——吴老爷!吴夫人连忙迎上前去福身问好,却发觉吴老爷的目光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有些闪躲,而吴老爷随即对吴夫人身旁的柳姨娘扫了一眼,就移开了。柳姨娘原本带着喜色的脸一下子便失去了光彩。吴夫人这时才发现吴老爷身后竟跟了一个面生的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家常衣服穿在身上,却遮不住她那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羞带怯地望了望吴夫人,又怯弱地低下了头,害羞似地紧跟在吴老爷身后。此女的身份已是不言而喻。吴夫人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背过去,珊瑚轻轻地推了推她,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面上勉强带了点笑意,说道:“老爷路上辛苦了。”待到吴老爷转身与夫人一同回上房时,兰晓看到吴焕之皱了皱眉,神情带着些不郁,却也没说什么,跟了上去,众人也跟着一同往回转。看来这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 7、事多了 ... 众人来到前院正房,这里是平日待客的正厅。吴老爷和吴夫人坐了上座,柳姨娘也在丫头明珠搬来的一把椅上坐了下来。兰晓正奇怪他们这是做什么,此时却听到吴老爷轻咳一声,那原先紧跟吴老爷身后的女子低着头,走上前磕了三个头,这才捧过丫头端过来的茶,怯生生地说道:“婢妾雪柔给老爷、夫人请安。” 这时,吴老爷似乎有些赧然地看了一眼吴夫人,又怜惜地看向了地上跪着的美人儿,压着满腹妨火和怒意的吴夫人压根也没注意到自家老爷的神色,不过如果注意到的话更是会怒不可抑啊。出乎兰晓意料的是,吴夫人好像终于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了,并没有太为难这位新来的姨娘,接过了雪柔手里的茶,抿了抿便放下了,同时叮嘱了几句好好服侍老爷之类的话,还赏了一匹衣料和一对金耳环。看来在吴老爷面前,吴夫人还是有所顾忌的,怎么着也要摆出一副贤良的样子来。 兰晓又一次深深感到古时代女人的悲哀,虽说现代男人外遇的概率越来越高,但是至少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往家里带啊,更何况若是遇上洒脱一些的女性,碰上男友或老公出轨,就用大耳光扇他们,然后再一脚踹了他,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遇到这种事就非得要寻死觅活的。 兰晓回过神来,只听到吴老爷吩咐以后雪柔改称孙姨娘,其余事项都交给了吴夫人安排,也是,古时代的男人一般也不管这内宅之事。终于完了礼,吴老爷和夫人自回上房歇息去了。众人也各怀心思地离开了正厅。 到了上房,吴老爷和夫人说了一会的话,就说有事要办出去了。不多时,杨妈进了房门,看着面无表情的吴夫人,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敢说话。好一会,吴夫人悠悠的说:“……老爷呢,去办事了吗?”杨妈小心翼翼的说:“老爷去了孙姨娘屋里。” “砰”,一声脆响,吴夫人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掷向了地面,“这吴家如果不是有了我,有了我娘家的助力,当初他生意上遭难的时候根本就挺过不去,当初他是如何应我的,只因我不曾生育,才纳的妾。现如今,焕儿也大了,他反倒还招了个狐狸精。” 吴夫人冷笑,她当初天真地对柳姨娘好,却不曾想柳姨娘初时装得纯真可爱,有了身孕,就作威作福,还妄想当这吴家大宅的夫人,让吴老爷把家产留给她的种,要不是吴夫人狠下心来,使了手段,今天指不定吴家大宅的女主人是谁,如今更不会让孙姨娘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杨妈看着吴夫人一会伤心,一会狠厉,低声 地说:“……那,我们?”吴夫人阴森森一笑,说:“不急,她现在正得宠,慢慢来。” 杨妈看着自家小姐,想起她从前天真烂漫的样子,一阵心酸,暗下决心,有自己护着小姐,那些个狐狸精,休想兴风作浪。 而此时的吴老爷正搂着娇滴滴的孙姨娘,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孙姨娘柔柔地对吴老爷说道:"老爷,您还是去陪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一点,下次争取多写点 8、无题 ... 吴老爷色心正浓,也不管现在天色还未全暗,一手搂着孙姨娘,一手伸进她衣内大力揉搓着,听到让他回去陪吴夫人的话,不由愣了一愣,问道:“怎么,要赶老爷走了?”孙姨娘正扭着水蛇腰,半闪避半迎合着吴老爷的调戏,口中娇喘连连,闻言立即抬头望了望吴老爷,娇羞地说道:“老爷是婢妾的天,婢妾能伺候老爷,是上天给婢妾的福分呢。”接着,话语顿了一顿,“婢妾更要恪守本分,老爷刚回来,夫人一定想念的紧,定等着老爷回去用晚膳呢,所以……。” 吴老爷不舍得将手从孙姨娘身上移开,轻拍了下眼前美人的俏臀,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把老爷的火勾上来,明日有你好看的……那你好好歇着吧。”说着摆摆手,在孙姨娘的服侍下,一脸意犹未足地离开了房门。 孙姨娘的丫头翠荷自吴老爷和孙姨娘腻在一起时就早早躲出去,但也一直呆在屋外,不曾走远,见吴老爷走了,忙进了房内服侍孙姨娘。翠荷是自小贴身服侍孙姨娘的人,凡事都为她着想,见自家主子把老爷劝走,不解地问道:“姨娘,老爷心疼姨娘,好不容易来这么一会子功夫,怎地,还往外推呢?” 孙姨娘心想吃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吃的,先让他心急火燎的,哪怕回去见了吴夫人,更显出她的人老珠黄来。其次又让老爷知道了自己的温柔可人、体贴不争宠,更何况又是初来乍到,先示弱为好。不过,这些也不必细说,只对翠荷说道:“我自有道理,你且好好收拾,这些日子谨慎小心些。”翠荷应下,自有一番忙乱。 吴老爷一路经过抄手游廊,往上房走去,心思却飘到了半月前。半月前他返家途中遇到老友沈老爷,盛情邀请之下去沈家做客数日。有一日,他在花园散步拣到一块锦帕,因此结识了现在的孙姨娘。还记得当时的她俏生生地立在花丛中,淡绿衫子月白裙,杏眼含情,回眸一笑,真正是人比花娇、我见犹怜哪。此后吴老爷几次想再见美人,只可惜她原是沈老爷家中姨娘的妹妹,探望了姐姐后便家去了。 谁料想吴老爷正收拾行装返家的时候,小丫头翠荷急匆匆地跑来请他去救孙雪柔,说是孙家父母强逼女儿嫁人,但那雪柔自花园一别,早已一颗芳心系在吴老爷身上,宁死不从,要跳湖自尽。那吴老爷一听,自然赶去,恰好救下了跳湖的美人。此后吴老爷便花了些银钱,解决了孙家订下的婚约,又多多地给了孙家一些钱财,把那痴情的孙雪柔一同带回了家。 吴老爷虽在风月场上也是见过世面的,但那一见钟 情、生死相许的场景却只在话本小说上看到过,这次自己体验了一把,直把自己也当作了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书生来,腰杆儿都挺了几分,浑然忘了自己年纪是一大把。更何况那孙雪柔妩媚动人,与她一比,吴夫人在床上一躺下,就是一根木头,而柳嫣儿也不如她的风情万种,现在,吴老爷的雄风再展,所以对雪柔是宠得不得了,一路上两人如胶似漆,哪里分得开。如今一归家就担心她不适应去探望,眼里心里哪还记得吴夫人半分。 眼下孙姨娘这么一劝,吴老爷见她一片真心为自己,更是把她疼到了骨头里,只是今日毕竟是归家的第一天,至于吴夫人是否有什么不满,哼哼,老爷在外辛辛苦苦挣了这么一份家业,享受享受也是应当的,更何况不是从外面也带了好些首饰礼物给夫人。 到了上房,吴夫人早就等着吴老爷用晚膳了,只是吴夫人内心一肚子气,就算是强忍着不发出来,又怎能用好脸色来对吴老爷。而吴老爷见夫人对自己冷冷淡淡,虽对他自己不声不响就带回来一个姨娘而有那么一点愧意,但也觉得吴夫人不像孙姨娘那么大度,心中暗暗不喜。两人各怀心思用完饭,早早地歇息了。 因吴老爷返家旅途劳累,故在第二日摆一桌团圆宴。吴老爷并吴夫人在前头,其后跟着吴焕之、孙姨娘、柳姨娘,由一群下人簇拥着,来到饭厅。只见饭厅当中一张八仙桌,两边墙角各摆了一只高几,搁着一株绿萝。吴老爷和吴夫人坐了首座,下首坐了吴焕之,柳姨娘到吴夫人后面站定,准备服侍她吃饭,做些布菜的活儿。孙姨娘嘌了吴老爷一眼,也准备站过去,吴老爷开口了:“今日也没外人,大家都坐了吧。” 吴夫人心中啐了一声,也附合着让两人坐下。兰晓和其他丫头一样,给各自的主子布菜,不过兰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经过训练,看到这满满一桌美味佳肴,这嘴里的口水怎么就越来越多了呢。悄悄的吞了下唾沫,兰晓决定无视这色香的诱惑,专心致志地布菜. 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回,兰晓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人家就餐,自己眼巴巴地看着,特别是自己还饥肠辘辘,这滋味可不好受。 不过在饭桌上,兰晓没有看到意料中的妻妾相争戏码,怎么不像电视上演的只要是开口说话必定是夹枪带棒、一语双关的呢,反而吴夫人很平静,柳姨娘很安静,甚至孙姨娘也是时时低着个头,似乎专心用饭,只偶尔听到吴老爷说笑的时候,掩嘴轻笑。吴焕之也在父亲问到自己的学业时恭谨地回答,却并不多话, 所以饭桌上时时响起吴老爷一人响亮的嗓音,而吴老爷看上去也很享受他一人独尊、众人附合的情形。 兰晓服侍完吴焕之,自己也草草地用了晚饭,因今夜不是自己当值,捶了捶有点酸痛的腰,回到了自个的住处。这里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时又睡不着,兰晓正独自发呆时,门外轻轻地叩了几声,“谁啊?”兰晓奇怪地问道,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我双休日没有电脑用,所以肯定是更不了的,抱歉啊 9、联手 ... 兰晓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立着一个穿着青衣青裙、标准丫头打扮的小女孩,原来是一个院子里的小丫头春芽,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些惴惴的神情,便开口道:“原来是春芽妹妹,进来吧。”说完自己就寒了一寒,真受不了这姐姐妹妹的称呼啊,就像红楼梦中“宝哥哥”、“二哥哥”那么叫的肉麻。 兰晓心中奇怪自己自来到这里“上班”与眼前这人并无交集,但看起来这春芽是专程来找自己的。果然,春芽怯生生地开口向兰晓说道:“兰晓姐姐,我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兰晓虽对春芽的来意是一头雾水,但仍做出亲亲热热的样子,拉了春芽在床边坐下,微笑道:“我们情同姐妹,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心里腹诽着,可别出什么幺娥子哦。 春芽似乎不太习惯兰晓的亲切,又或者是不习惯背后打别人的小报告,说话小声小气,断断续续才把要说的话说完,“………我偷偷地听到银莲姐姐和秋实说,你……不得夫人和少爷的喜欢,她日后必能让秋实……贴身侍候少爷呢。”兰晓仔细听着才能听清,这时她才明白事情的原委,想来是因为她最近失了通房的位置,又没有去费心讨好吴焕之,院子里的人都以为她已经失宠,而银莲更是打算把她踢下来,拉拢自己的心腹上位。 兰晓既气银莲此时还要落井下石,实在可恶,又为自己以小人之心揣度春芽的来意,便觉不好意思,想了想,从床头的小匣子里拿了两小块碎银子,也不知道是多少,反正就把它塞到了春芽手里。 春芽连连摆手不要,嘴上说着:“使不得,原先我家里弟弟生病借的银子还未还给姐姐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来向自己通风报信呢,这是前任种善因,现任的自己得了善果。 兰晓将碎银子硬是塞给了春芽,正色对她说道:“借归借,日后宽裕了你再还我,今日这个是姐姐谢你的,你拿着。” 春芽这才收了下来,兰晓送了她出门,回转身来半靠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这阵子兰晓一心想找回家的路,对本职工作是不甚上心,现在家回不了,倒是面临了下岗的危机。院子里的丫头十有八九想爬吴焕之的床,借此翻身,所以对兰晓这个岗位是虎视眈眈啊。兰晓来到这个地方,并没有妄想来改变历史的进程,但是却也没有想过去当个粗使丫头,以后会像配种马一样随便指个小厮啊,她也不是没想过出逃,但是天大地大,即使她拥有现代的知识,一个逃奴的下场会比丫头更为 凄惨。 思及此,兰晓想到明天起是时候调整自己,再不能消极怠工了呀。首先要尽心尽力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让吴夫人和吴焕之视自己为心腹,而不是做为男人解决生理问题的通房,更不至于在有事时当炮火被舍弃掉。同时尽快获取最多的信息,以便分析判断决定下一步行动,毕竟回家是件长远的事,现在的关键是要好好活下去。 于是,吴焕之发现身边的大丫头兰晓不知从何时起,对着自己笑脸多了起来,她虽不像银莲那样处处小意奉承,却也细心周到的侍候自己,对着院子里的众人也是轻声细语,从不拿乔。银莲几次在吴焕之面前说兰晓懒怠,反被他说了几句,便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兰晓坏话,不过心里极是担心吴焕之又像以前一样倚重兰晓。 这一日,阳光明媚,兰晓趁着左右没事,去花园里溜达溜达。兰晓慢悠悠地在花园里绕了一圈,看着那绿树红花竞相开放,,一池碧水波光闪闪,黄色的嫩柳条轻轻地摇着,只觉得疲惫远离了身体,感到无比地轻松起来,可惜穿过来的时候不是千金小姐,要不然也学那薛宝钗手拿轻罗小扇,扑蝶嬉戏。 兰晓坐在湖边凸起的一块石头上,背靠假山,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好一会,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干活。这时,假山另一边突然响起了人声,原来是柳姨娘和孙姨娘在交谈,不知为了什么,柳姨娘声音大了起来,所以兰晓才听到他们的动静。 兰晓知道这时如果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肯定以为自己是偷听的,到时可没有好果子吃,连忙轻手轻脚地躲进了假山缝隙里,等他们离开。 “嫣儿姐姐,夫人得宠多年,而你进门不到一年就失宠,你可甘心?夫人母慈子孝,而你痛失孩儿,你可甘心?你无儿无女,若你人老珠黄、晚景凄凉,你可甘心?”这些话语就像刀子一样切割在柳嫣儿的心上,几乎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她独自一人来花园散心,不想碰上不愿见到的孙雪柔,淡淡地打了招呼便要转身离开,岂料孙雪柔叫住了她,把她心中的疮疤狠狠地撕开。 柳嫣儿却不曾想到当年刚入吴家大宅,因是做妾,起初也是战战兢兢,温顺可人,而老爷对她柔情蜜意、夫人待她和蔼可亲,只不过她怀了孕以后,吴家上下拿她当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尤其是当老爷醉酒后搂着自己肚子说日后的家业要靠他时,人哪,就是容易得陇望蜀.柳嫣儿渐渐地竟把自己也当成了当家主母,可曾想自己那苦命的孩儿就没了呢。她不信夫人没动过手脚,可是哭也 哭过,闹也闹过,老爷却生意不顺,根本顾不了自己,闹得久了,换来的是老爷的厌烦,一年也来不了自己房里几次。 想到这里,柳嫣儿俏丽的瓜子脸上失去了血色,双眼充满了愤恨。孙雪柔放缓了语气又开口了:“姐姐,妹妹心直口快,你别怪我,我们做姨娘的都是苦命的人啊,若是没有了老爷的怜惜,哪里有活路啊,所以我们姐妹才要做个伴呀、凡事有商有量才行。” 柳嫣儿看着眼前的孙雪柔脸上淡施脂粉,头上插了几支金簪,容光照人,一身裹着粉红的衫裙更显得婀娜多姿,心中闪过一丝妒意。但也想到二人都需要彼此的助力,遂定了定心神,与孙雪柔边走边低低地交谈了起来。 兰晓等她们二人走远了,才从假山另一边离开,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听到的告诉吴夫人和吴焕之,但是转念一想,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所以也就谁也没说,放在了心里。 过了几日,吴老爷又要出门去做生意,却偶然听到柳姨娘在和丫头明珠聊天,说吴家吴夫人一手遮天,老爷一旦离家,新来的姨娘就算有老爷的宠爱,恐怕饭都吃不饱。 吴老爷本想斥责柳嫣儿,但心中已有疑虑,便没有惊动他们二人,悄悄离去,柳嫣儿看着吴老爷远去的背影,冷冷地笑了。 10 10、风波起... 在家里待了四五日,吴老爷说要谈生意便出门去了。 吴夫人说身子不舒服也免了二位姨娘的请安。渐渐的,孙雪柔那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她除了身边丫头翠荷还听她的话,其余的丫头婆子哪里还使唤得动,送上来的饭菜也是一日比一日差,尽是些残羹冷炙。翠荷找他们说理,却换来几句“不过是个姨娘,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之类的冷言冷语。 孙雪柔几次跑到吴夫人那里告状,杨妈只说是夫人身体欠安,正在歇息,给挡了回来。 吴夫人听到底下人回报那孙雪柔躲在屋里哭天抹泪的情形,心情大为舒畅,用饭时竟然多吃了半碗,心道就是要这样给孙雪柔一个下马威,好好杀杀她的威风,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这一日傍晚,在翠荷的三催四请下,厨房的邓婆子才用捧盒把晚膳送过来,那饭菜上已没有了一丝热气,翠荷一见,脸色有些变了,喝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餐餐送冷饭冷菜来,让姨娘怎么吃。” 邓婆子早得了信息,知晓吴夫人想整治这孙姨娘,哪会把她主仆二人放在眼里,不慌不忙地回答:“唉哟,翠荷姑娘,灶上事多,老婆子再怎么着也得先把夫人和少爷的饭菜先准备好吧。” 孙姨娘止住了翠荷的争执,柔柔地对那邓婆子说:“夫人、少爷的饭菜自然需要精心准备,但你们灶上分工也该分排好,送到这里的饭菜也仔细些,怎能送这冷饭剩菜来。” “老婆子在灶上多少年了,哪有人曾说个不好,也就是姨娘不满意,还真当自己是个尊贵人哪。灶上的事,我们自有安排,姨娘别把自已真当个主子,少操那份心才好。”邓婆子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转身就走。 邓婆子到了门边,此时帘子突然掀起,竟然走进来怒气冲冲的吴老爷,狠狠地骂道:“混帐东西,你倒是个主子。” 邓婆子一见发怒的吴老爷,膝盖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 吴老爷一脚把她踹倒在地,喝道:“混帐东西,还不给我滚。”邓婆子顾不得疼,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去。 孙雪柔见到吴老爷乍然出现,一双妩媚的眸子微微瞪大,惊呼一声,继尔扑到了吴老爷怀里。 吴老爷搂着孙雪柔,感觉那娇小的身躯在怀里轻轻颤抖,不由得心疼万分,百般安慰。 邓婆子前脚逃出了吴老爷的怒火,后脚就跑到了吴夫人那里,把 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吴夫人哪里想得到吴老爷会突然不声不响地回府,还正好撞上邓婆子大摆威风的时候。吴夫人既恨老爷回家就先去孙姨娘那,又发愁调教姨娘被老爷逮个正着,只能先让邓婆子下去,等着吴老爷过来。 果然不一会,吴老爷就挟带着怒火而来,质问夫人。 吴夫人自生养了儿子以来,在吴府也是说一不二的,自然说话硬气,“她只不过是个姨娘,总不能越过我和焕之去,饭菜只不过送得迟了些,她在老爷面前又挑拨了什么?” “挑拨?雪柔向来在我面前只说你的好话,就连这次也说是那恶奴生事,你断不知情。哼,看来,你不但知情,还是你指使的。”吴老爷怒火更旺,正要争吵时,门外有管家吴有财说有事禀报,把他请了去。 这一去,直过了两三个时辰,吴老爷眉头紧促,表情十分严肃地回到了上房。紧接着,上房里响起激烈的争吵声,珊瑚和其他丫头们远远地躲开了,只有杨妈守在房门口,一步不离。 不一会,吴老爷摔了帘子出来,扬长而去。杨妈赶紧进房,只见吴夫人哭倒在床上,连忙上去劝解。 吴老爷出了上房,径直去了孙雪柔那。 吴老爷进了房门,只见孙雪柔斜靠在美人榻上,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忙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一旁的翠荷连忙解释说姨娘是为了老爷夫人的争吵而自责不已,吴老爷一听,觉得人们总说宠妾灭妻,自己何其有幸,得了这么一位温柔善良的美妾,更坚定了要好好爱护的心意。 第二日,吴老爷宣布因吴夫人事忙,身子也不爽利,内院灶上之事由孙姨娘分担。 众人感到吴家大宅的风向变了,有些心思活络的丫头婆子早就凑到了孙姨娘面前,一时间,孙姨娘那里热闹非常。 而吴老爷在孙姨娘的劝说下,也几次在柳姨娘那里过夜。柳嫣儿自是曲意奉承,吴老爷许久不曾来她房里,如今厮磨下来,又觉得比往日多了些情趣.其间吴老爷问她是否也受了委屈,柳嫣儿只是红了红眼圈,低头不语,吴老爷对她的怜爱之情也恢复了几分,对吴夫人的跋扈更是深信不疑。 这一下,吴夫人真得病倒了。 听到吴夫人病了,吴焕之赶紧去看望母亲.虽然吴焕之知道母亲因何而病,只是妻妾争斗之事,吴焕之插不上手,也管不了,能做的只是服侍用药,尽尽孝心. 吴焕之回到房里,想到这次母亲病得不轻,而父亲夜夜宿在二位姨娘那,对母亲不闻不问,不禁忧心忡忡. 银莲正在为吴焕之的内衣缝袖子,听到自家少爷长吁短叹的,抬起头来,说道:"少爷,你别担心,左不过是个姨娘,老爷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兰晓端了一杯莲子杏仁茶,递到了吴焕之手上,转头对银莲正色道:"银莲妹妹,这话不是我们做丫头能说的." 兰晓并不认为做丫头就是低贱的,它只是一份工作,只不过工作内容就像前世的后勤组组长,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必须得遵守这份工作的某些规定,包括不在背后说主子的是非,她私底下向杨妈和珊瑚请教过如何做一个称职的丫头,作为大丫头,她有责任管教其他人. 11 11、内情... “子不言父之过,更何况少爷你这几日无心读书,不是更会惹老爷生气,让夫人担心吗?”兰晓话里其实也有暗指吴老爷做得不对的意思,虽然不是说吴夫人苛待那孙姨娘就是对的,只不过男人翻脸就跟翻书一样,这几十年的夫妻感情还真经不起那两位姨娘的挑拨啊,兰晓对吴老爷可没多少好感。 吴焕之听到兰晓居然能说出“子不言父之过”这么一句出自《礼记》中的话,略带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澄澈而宁静的大眼睛,犹如一潭碧水,让人沉醉。 银莲心中一大缸醋水直往外冒泡,一跺脚,委屈地叫道:“少爷,奴婢怎么敢说老爷糊涂呢,是那个孙姨娘,她……” “好了,银莲,你不要说了,我暂时不用你侍候,你先下去吧。”吴焕之恐她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直接打断了她,让她出去。 银莲恨恨地瞪了兰晓一眼,只得一扭身走出了房门。 兰晓根本不予理会,对吴焕之柔声道:“少爷,你如果学业有成,或者能替老爷分忧,任谁也不能越过夫人去啊。” 吴焕之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明白兰晓是提醒他,只要这次能考取功名,母凭子贵,那孙姨娘怎么样也撼动不了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当然也只能是巩固她的地位。至于其他的,作为儿子暂时是无能为力了,只有平时多开解开解母亲了。 于是,吴焕之定下心来,继续用功苦读。 兰晓在吴焕之身边端茶递水,见到吴焕之一味读书的样子,感觉真有些像高考奋战的味道,只是吴焕之不光是背负着光宗耀祖的重任,就连母亲的幸福也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兰晓看着他的努力,不禁有些怜惜。 而上房里的吴夫人在杨妈、珊瑚等人的精心照顾下,身子渐渐好了起来,精神却依旧恹恹的,茶饭不思,少言少语,只有在儿子前来请安问候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杨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屡屡拿话劝解,吴夫人却听不进去,只一味伤心。 这一天上午,兰晓来到正院,还未进院门,就听到门口有人在低声说话,“听我的姑妈的外甥媳妇的哥哥的表叔说,这次老爷发怒是因为常管事的媳妇偷人,被堵在屋里当场捉住了。”接着是一声长叹,看样子无比惋惜自己不曾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这也不关夫人的事呀,怎么老爷冲夫人发这么大的火,还让姨娘管家,这说 出去还不笑死人了。”这个年轻一点的声音带着疑问。 “你不晓得,那常管事的媳妇是夫人从吴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喏,十几年前指给常管事的,”苍老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听说那管事向来不行的,所以常媳妇受不了这么多年的活寡,才偷人的。要不是老爷突然回家,还捉不到这一对奸夫淫妇呢。哼,以为当上了管事娘子就能享福啊,还得看有没有这个命。” “你们要死了,敢在这里嚼舌根,小心夫人知道了,拔了你们的舌头。”珊瑚的声音突然响起,低低地训斥着。 兰晓知道不能再听下去了,故意咳了两声,加重了脚步进了院门,也不看一旁跪着的两个婆子,朝着珊瑚笑问道:“珊瑚姐姐,杨妈妈可在?” “在的,我领你过去。”珊瑚回道,又对那两个婆子冷冷地说道:“还不好好当差,再有下次,可就……” 两个婆子千恩万谢地站起身来,兰晓跟在珊瑚身后往上房走去。“姐姐,她们说得可是真的?”兰晓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这小妮子,这也是好乱打听的,”珊瑚用兰花指轻戳一下兰晓的额头,“待会到了杨妈那里,可不能乱说,如果让夫人知道了,那两个婆子少不得一顿打,我们也讨不了什么好。” “我省得。”兰晓自然应下。 不一会,兰晓在上房边的一间耳房里见到了杨妈。杨妈正坐在椅上休息,见了兰晓问道:“可是少爷有什么事?” 兰晓见了礼,轻声回道:“少爷很好,只是近日读书辛劳,经常读到深夜,所以奴婢想在院里弄一个小厨房,这样少爷需要的时候就有热汤热水。只是现在厨房的事由孙姨娘管着,所以奴婢想先问过夫人的意思。奴婢不敢打扰夫人休息,所以还请杨妈帮忙。” 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夫人和少爷想要什么就有人上赶着送过来,现在,杨妈不由得一阵难过,吩咐兰晓道:“你想得不错,这事我记下了,到时回禀了夫人再说,你且回去。” 见过了兰晓,杨妈进了上房。吴夫人正靠在床上,杨妈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帮吴夫人掖了掖被角,说道:“二爷托人捎信来说要到江宁这一带做生意,想必这几日就要到了。” 吴夫人脸上多了些喜色:“是啊,好久不曾见到二弟了,我娘家来人了,还愁没人撑腰。” 杨妈一直劝吴夫人要对老爷示弱,别和他顶着干。他们主仆二人小瞧了孙姨娘,原本只是想着给孙姨 娘个下马威,即使被吴老爷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却不曾想闹出了常家媳妇偷人的事情来,她是吴夫人的丫头,这可让吴夫人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杨妈一想到那个贱人就恨得咬牙。 至于林家二爷在吴夫人这个当姐姐的眼里,自然是千般好的。杨妈却觉得一点也不靠谱,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若有个娘家婆家人掺和进来,那可只会越搅越僵。 更何况那林家二爷是个花花少爷,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杨妈有一回去传话,一进屋就看到他压着个丫头在桌上,一手大力扯着衣裙,一手乱摸,□还直撞着那丫头,丫头白花花的胸脯一阵乱晃,把杨妈臊得老脸通红,逃出了屋。林家二爷事后出来见了杨妈跟个没事人一样。林夫人嫌那丫头大白天的勾引主子,把她远远地卖掉了。林二爷问都不问一声,反正他房里丫头多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有砖请拍砖啊,不过请手下留点情,呵呵 12 12、备考... 晚上,吴老爷照旧留在了孙雪柔屋里,丫头们准备好一切,早早地避开了。 孙雪柔坐在吴老爷身上,身穿一件淡粉色的中衣,酥胸半露,纤纤玉手环搂住吴老爷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老爷,县试在即,少爷读书辛苦,婢妾想着在少爷院里弄一个小厨房,这样少爷就能吃上热饭热汤。” 吴老爷拉过孙雪柔的小手,轻轻拍道:“难为你想得周到,这几日你辛苦了,忙着张罗一大家的吃食,又要对夫人的汤药时时上心。有什么事你就看着办吧。哼,婉容管了这么多年的家,居然发生这等事来。都是她太过纵容下人,当初还说那丫头懂事乖巧,非把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丫头指给常贵。现在……” 吴老爷一想到因着他突然回家,向来跟在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常管事也因此撞破了媳妇的奸情,当时就狠揍了奸夫一顿,还要杀了他,那媳妇居然还有胆拉扯着自己的相公,放跑了奸夫。 常管事气极,本想报官,要知道本朝《问刑条律》规定本夫捉奸外,并可在当场杀人无罪。现在既然逃了就让官府去捉,可是如果报官,那妇人也要因奸罪去衣受刑,也就是剥光衣服打,到时候不光常管事丢脸,吴家也脸上无光。 吴老爷担心影响吴家声誉,好好地安抚了常管事,将此事压了下去。不曾想消息竟然传了出去,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竟变成吴老爷与管事媳妇私通,被人捉奸在床,又有的说吴家门户不严,内院女人与人勾勾搭搭,吴老爷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众说纷纭。生意场上的同行明里暗里都在看他的笑话。想吴老爷在县城里一向乐善好施、声名在外,如今什么脸都丢光了。 吴老爷自然把帐都算到了吴夫人身上,他这时倒忘了这么一句俗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嫁出去的丫头,吴夫人也管不着呀。 看到吴老爷生气,孙雪柔连忙给他揉揉胸口,安慰道:“别气、别气,那定是外面的人眼红老爷,才编排出些话来,理他作甚。倒是夫人那里,夫人定会担心老爷为此事生气忧心,您也该去探望探望,也好让夫人放宽心。” “我的好柔儿,你就只为别人着想,又要赶老爷了,行行行,明儿我就去。”说罢,吴老爷搂了美人入了红罗帐,逍遥快活去了。 此时书房里吴焕之正在挑灯苦读。书房并不大,正中摆着一张深棕色木桌,桌上摆着纸墨砚台,一旁 放着厚重的古卷,屋里一盏青灯映衬着吴焕之那单薄而勤奋的身影。 这时,门轴“吱呀”一声,兰晓端着一碗八宝莲子羹闪了进来。 吴焕之放下手中的书,自己揉了揉酸麻的肩膀,便接过了那碗八宝莲子羹,对着兰晓说道:“你来得正好,我真有些饿了。” 待吴焕之吃完了,兰晓轻轻地走到他身旁,帮他揉揉肩。唉,没办法,现在就当自己是按摩师吧。兰晓按摩了一会就觉得手有些酸,但也没停,只是换成轻轻地敲背。 兰晓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想着自己高考时的那段日子,那时学校宿舍条件差,连电风扇也没有,又闷又热,晚上睡也睡不着。妈妈从家里赶来,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给自己扇了一夜的扇子,自己才能迷迷糊糊的睡着。高考考了几天,妈妈就扇了几夜,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到一声抱怨。 吴焕之靠在椅子上,缓缓阖上双眸,只觉得满身的疲累渐渐的消失了,又闻到兰晓身上散发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流淌浮动,让人迷离沉醉。 终于,吴焕之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兰晓的柔荑,抬头望向了她,一双眼睛温柔而明亮。 兰晓一惊,迅速从遥远地记忆里回过神来,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暧昧,于是开口说道:“少爷,兰晓出个题目考考你呀。”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抽回了手,走到书桌前,与吴焕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继续说道:“如何才能使眉毛长在眼睛下面?” 吴焕之奇道:“眉毛如何能长在眼睛下面?” 兰晓狡黠一笑,回答道:“只要人倒立即可。” 吴焕之呵呵一笑,紧接着兰晓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嘻嘻地又问道:“什么样的花儿不能摘,?” 吴焕之低下头沉吟思索,一会就开心地叫道:“我知道了,火花不能摘。” 兰晓想这古人的脑筋急转弯挺不错的嘛,不过现在屋里暧昧的气氛已经消散了,夜也深了,便劝吴焕之早些歇息。于是,主仆二人离了书房回去。 第二天一早,吴老爷果真去看了吴夫人,只是二人言语不合,又白惹了一肚子气,愤愤地出门去谈生意去了。 吴焕之带着兰晓去给吴夫人请安时,吴夫人还在那生着闷气。 吴夫人见吴焕之进来,恨恨地对儿子说道:“你看看你爹,自从来了个狐媚子,天天待在她房里。眼里哪里还有我的存在,我病了这几日,今天才过来瞧 我,还和我吵,简直是巴不得我早死。 兰晓低眉顺眼地站在吴焕之身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不多说一句话。只是暗道孙姨娘这个女人不简单,接手了厨房事务后,温和可亲,赏罚分明,而且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对吴夫人和吴焕之的吃食照料得细心周到,任谁也挑不出错来。不过其实在深家大院里,女人的能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男主人的态度和决定。有了男主人的宠爱,就有权力。 吴焕之见母亲真是气极了,对自己也不讳言父亲内院的事,很是尴尬。幸好杨妈端了药进来,吴焕之亲手喂了药给吴夫人,才离开去先生去读书。 临走前吴夫人还特意留住了兰晓,对她提出设小厨房的建议表扬了一下,并赏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两个银踝子。又因县试将至,细细嘱咐了一番。兰晓自然一一应下。 回到自己的住处,兰晓把银踝子从荷包里拿出来藏到了床底下的小匣子里,她把零散的小钱都放在床头,平时打赏的好东西则藏在床底下,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坐在床头,拆起了荷包。最近她拆的东西可不算少,什么衣服啊、帕子啊、鞋子啊,但凡能拆的都拆了,就为了自学针线活啊。 在前世自己可只缝过扣子,作大丫头的一般针线活都比较好,所以兰晓一趁着有空就练女工,务必在有缝补任务之前把这项技能学会。不过,真是不容易啊,虽说有十字绣的功底,可那十字绣哪里能与这里的绣活相比,那才是真功夫。兰晓十根手指头上在学习时扎了不少的洞啊。 绣了一会,兰晓揉揉酸涩的眼睛,准备休息一下,要爱护眼睛,可不能近视呀,想当初为了爱美,把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这里可连眼镜也没有啊。 出了房门,兰晓一路漫步,不知不觉就离开了院子,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突然听到低低的哭泣声。于是好奇地走上前去,见到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孩子蹲在地上,肩膀不时一耸耸的,哭得挺伤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太慢,不好意思啊 13 13、被调戏... 陆绍棠躺在床上,透过虚掩的窗户,呆呆地望着蓝莹莹的天空上那飘着的朵朵白云,想着数月前自己带着小厮七斤来投奔吴老爷,本想寻些事做,岂料到现在连吴老爷的面也没见着,如今自己又感染了风寒,如今虽差不多好了,但却因体虚,在这个小房子里一躺就是好几天,可怎么是好。又想着自己与吴老爷只是远亲,刚来的时候吴老爷出门在外做生意,吴夫人虽将他主仆二人留了下来,但日常还需打点吴家下人,再加上生病,一来二去,身上本就不多的银钱更是所剩无几了,而差事却还没个望头。 陆绍棠正发愁着,这时听到七斤在门外高兴地唤道:“少爷,我回来了。”话未说完,人已进了房门,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兰晓说道:“这是我们少爷。” 陆绍棠定睛望去,便见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小女子,一手拎了个食盒,俏生生的立在门口。这女孩望之不过十四五岁,头上梳着双环髻,上面插着一支绿莹莹的簪子,身上穿着淡粉长裙,朝陆绍棠微微一笑,那眸子如同两弯明月一般,亮晶晶的,陆绍棠被她这么一看,只觉得心中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陆绍棠强撑着想要起身,但身上实在不着力,只得苦笑道:“我实在起不来,实在是失礼了。” 兰晓移步进屋,将食盒搁在桌上,轻声说道:“陆少爷,不必客气。这是厨房炖的鸡汤,”兰晓一边将汤盛到青花瓷碗里,一边解释道:“放了当归、黄芪,还有十几样药材,滋补的很。” 七斤把一串油纸裹的药包放在桌上,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扶起陆绍棠半靠在床上,絮絮叨叨道:“小的不小心把买药的钱给丢了,多亏遇上兰晓姐姐,她给小的银钱,让小的去买药,知道少爷最近没吃什么,又让厨房炖了鸡汤,跟小的一起来看少爷。要不然,小的去厨房哪里能要到这些。”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是哽咽了。想必为了吃和药,七斤奔前走后的受了不少闲气。 陆绍棠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娘。” 他那虚弱的一笑,仿佛脆弱的青花瓷,让兰晓心弦一颤,她轻轻搁下碗,道:“举手之劳而已,陆少爷不必介怀,那我先回去了,稍后我会让小丫头来取食盒的,你们以后需要什么吃食就去找厨房里的庆嫂子吧。” 陆绍棠望着兰晓俏丽的背影,心里十分感激。 一晃几日过去了,吴焕之在书房读书的时候总觉得兰晓是身边的解语花,烦了闷了的时 候,她就会为自己揉揉肩,再说几个她所说的什么“脑筋急转弯”或者是闻说未闻的小笑话,逗得自己会心一笑、其乐融融。而银莲到了书房端茶送水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总在吴焕之身边打转,浓浓的香味冲得吴焕之大大得打了几个喷嚏,哪里能静下心来读书,因此也越来越喜欢兰晓的服侍。 为此兰晓挨了不少银莲的眼刀子和指桑骂槐,不过兰晓找了银莲谈了次心,就把问题给解决了。其实也很简单,兰晓和银莲的分工重新明确了一下,兰晓主要负责吴焕之的吃食和书房里的服侍,而银莲则主要负责吴焕之的穿着和夜晚的照顾,至于怎么照顾就要看银莲的本事和魅力了。 不过随着林家二爷的到来,吴家大宅又热闹了起来。 刚从上房回来的秋实正喜滋滋地拿了一个式样新颖的珠花在炫耀,在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热烈的讨论中,兰晓知道了那位花名远播、英俊潇洒的林二爷,在不小心撞到了秋实的时候,温柔地扶起了秋实,还送了份礼物给秋实。 银莲撇撇嘴,小丫头们就是没见识,才一个珠花就开心成那样,她以后当上了姨娘,有的是好东西,又见秋实在大家的哄笑下含羞带怯的甚是刺眼,便道“一个个的,都闲得没事干了,还不做活去”,把众人驱散了。 兰晓见到她们如此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觉得难以理解,得了这么一个小东西,见了那么一个花心大少,就喜上眉梢了。可能古人娱乐少吧,有些小事乐呵乐呵也好。 不过兰晓没想到自己也马上就享受到了林二爷温柔多情的待遇。 兰晓拎了花篮,到花园里采摘几枝开得正好的花朵,打算放到书房里。 正走在小径上,兰晓脚下踩到小石子,脚一扭,歪坐在地上。 “姑娘,我来扶你。”一个清亮热切的男声在兰晓身后响起,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还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兰晓猛然抬头,最先入目的便是一双满溢着笑意的桃花眼,面容也是颇为俊俏的,只是配着那双眼,怎么看怎么轻佻,想必就是那林二爷,同时也闻到了他身上一股酒味,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了酒后发情的林二爷。 兰晓急忙挣开他的手,跳起身往旁边一闪,同时说着:“我没事。” 林二爷一见兰晓的容貌,那眼中瞬间就闪亮了起来,又看到兰晓犹如小白兔一般见到了大灰狼,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慌不迭地往旁边躲闪,更觉得新鲜有趣,露出自以 为温柔多情的笑容,“来,让少爷我瞧瞧,伤着哪儿了?”说着,伸手就去摸。 兰晓向后退了两步,咬了咬嘴唇,才忍住了抽耳光的想法。她来到古代,处处小心谨慎,就是不想招惹烦,在这里被调戏,一没有警察来执法,二没有法律来保护,就算是反抗,伤了这林二爷,做奴婢的也没有好下场。珊瑚就曾经告诉过她,吴老爷有一次喝醉酒,把一个丫头拉上了床,吴夫人知道后,说她偷房里的首饰,把她活活打死了。而林二爷是吴夫人的亲弟弟,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她会护着谁,兴许还会说自己勾引林二爷呢。 眼见着林二爷一步步地逼近,兰晓左思右想,双拳紧握,真的要使出女子防身术的绝招吗? 14 14、和谐了... 就在林二爷步步逼近的危急时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兴奋热切之声,“可是林二爷?” 林二爷悻悻然地停了脚步,转过身去,打量来人。 兰晓心下松了一大口气,也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黑发束顶,饰以玳瑁,一双乌眉笔挺,翘高的鼻子,薄厚适度,色泽饱满的唇,脸上虽带了一点讨好的笑容,却不让人讨厌,反而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此人原来是那陆绍棠,他见兰晓望过来,用眼神微微示意,兰晓知道他来帮自己解围,也不敢与他招呼,只匆匆地福了一福,说道:“不打扰二位爷,奴婢告退。”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林二爷望了望兰晓慌张离去的背影,心下更觉得有趣,不过见陆绍棠打断了自己的好事,又有些恼怒,口气不善地问道:“你是哪个,找我何事?” 陆绍棠谦和有礼的说道:“在下陆绍棠,是吴老爷的远亲,在这里借住,老爷和夫人对二爷一向是赞不绝口,说二爷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博学多才、聪明过人,在下景仰久已,今日得见,就忍不住上前…….” 林二爷被这些好话一捧,有点轻飘飘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过你挑得真不是时候啊!” 陆绍棠心中虽不耻林二爷的所作所为,却仍笑着说道:“是在下不是,一见到二爷,就忘了其他。林二爷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见怪啊。” 二人边走边聊,越聊越热络,时不时传来林二爷的笑声。 这林二爷在吴家一住就住了半月,虽然平时不是调戏调戏丫头,就是到外面去喝花酒,但也办成了一件事,就是劝合吴老爷。 林二爷说了这么一句话“妻是拿来疼的,妾是拿来哄的。女人嘛,总是小心眼的,再者说了,吃醋不正是紧张自家的相公嘛,若是一点醋都不吃,可就奇了怪了”。吴老爷还真的听进去了,不过他把这句话倒过来用,“妻是拿来哄的,妾是拿来疼的”。要不是吴夫人背后有林家,吴老爷也不会时时让着她,如今也是如此,吴老爷家大业大,可林家还是比他强了那么一点半点的,所以该让的地方还是要让的,再说哄女人嘛,谁不会啊。 吴老爷留在上房的次数多了起来,对着吴夫人也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的。吴夫人的身子渐渐地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而那孙雪柔原先既不恃宠而娇,现如今也不拈酸吃醋,照样尽心尽力地服侍吴老爷,打理厨房事务。吴老 爷觉得自个儿真是治家有方。 兰晓这些日子却是过得提心吊胆,上次遭遇调戏,幸好有陆绍棠解围。但有一日她去上房回话,林二爷就在吴夫人屋里,见她来了,竟然还直接向吴夫人开口讨要兰晓,说她不错,要带了回林家。 兰晓吓得不轻,心里想着那姓林的混蛋就好像做客的时候发现主人家的土特产山核桃不错,要拿回去尝尝一般,不,不,连土特产都不如,也就是苹果、梨啊,一时见了眼馋,就想拿去解解渴,吃完了想必也就是随手一扔。一着急,兰晓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就傻愣在那里。 幸好吴夫人认为兰晓在吴焕之跟前还算是得力的,而且是准备给他当通房的,倒也舍不得放手,没答应。 兰晓走出上房的时候,腿还在发抖,她真的不敢想像如果把她就这么当土特产送出去,她会怎么样,难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灭亡。虽说这次运气好,又逃过一劫,那下次呢,还会有好运气吗?可是,她又应该怎么办呢? 兰晓寻思着是不是要展露一下她的商业奇才,可是兰晓如果鼓动吴焕之让她去开商铺,一来吴焕之根本手上无财无权,二则如果让老爷夫人晓得她让少爷不好好读书,她直接就可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如果是去找吴老爷大谈特谈一番商业生意经,可能到了吴老爷面前,就直接乱棍打出了,或者还要背上勾引吴老爷的罪名,同样死得很快。怎么别人穿越过来,都是事业美男一把抓,男主角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家里的表妹、外面的美人屁颠屁颠地明勾暗搭,愣是不动心,活像个搞断背山的,一见穿越女主,立马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无论穿越女主说的做的多么不合规矩,多么骇世惊俗,都一古脑儿全部接收,同时为她排除万难,没有她就活不下去了。 兰晓想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她穿越过来不是为了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他,而是来打酱油的,而且还得好好的看路,要不然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自此,兰晓无事不敢离开院子,生怕撞上那个花花大少。 林家老爷子嗣单薄,小妾虽多,一个比一个屁股大,一个比一个年轻,但也就吴夫人这么一个嫡长女,林夫人不但受林老爷的宠爱,命也好,居然老蚌生珠得了个林二爷林承业,林家上下自然把他当宝,要星星绝对不给他摘月亮。而吴夫人与林承业因一母所生,姐弟感情自然不错。 吴夫人嘴上回绝了林承业,心底下却对兰晓有了看法,她皱着眉头问杨妈:“ 兰晓这小丫头怎么就入了承业的眼。” 杨妈想着平时兰晓对自己倒是毕恭毕敬的,有什么好处也记得孝敬,上次自己关节疼痛,还教了个法子给自己,效果挺不错的,便开口道:“夫人,兰晓这丫头应该是个老实的,二爷他”,说着顿了顿,“只要长得周正点的。”也不说完,就停在那里。言外之意就是但凡长得好点的,都入得了林承业的眼。虽说杨妈与吴夫人私底下什么话都能说,不过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 吴夫人听了这话,斜睨了杨妈一眼,却也不生气,无奈地道:“我这个弟弟啊,就这点不好,我也知道。”这件事也就丢开手不提。 林二爷终于要动身回林家了。吴家大宅的大多数丫头们都很伤心,因为她们又少了一个攀高枝的目标。不过林承业却也多带了一个人回去,是南街上的豆腐西施。而曾经在吴家大宅里与林承业偶遇过数次的秋实躲在房里偷偷地哭了好几回,人也立刻憔悴了,其他丫头婆子们背地里笑她,痴心妄想着还让林承业带上她,没少在他们面前炫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林承业在他们眼里可真是只又英俊又多金又容易发情的天鹅啊。 15 15、相遇... 四月初八,县试的日子。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银莲和兰晓早早便把吴焕之叫醒,精心地服侍好吴焕之,带上吴老爷专门派人备下的上好的考场用具,还有两小包用来提神的酸枣仁、参片,送他出了门儿。吴焕之就带着小厮小六儿便出门奔着考场而去。在这个时代,参加科举的考生很少有家人相送的。不像现在,一到高考,父母就在校门外苦等。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满心疲惫的吴焕之回到了吴家。为了避免会给儿子的赶考带来不必要的压力,所以吴老爷和夫人都没有问考的如何。银莲和兰晓服侍吴焕之吃完晚膳,又准备热水给他泡脚、按摩,忙了一通,才把吴焕之侍候到睡下。 吴焕之虽然心里感觉自己考得不错,但是心里也没啥底气,毕竟上次就考砸了啊。再说这只是县试,之后还有府试、院试等着自己,都过了才能中秀才。如果能够中了秀才就意味着有功名,平头百姓见了都要弯腰行礼,恭敬地叫一声秀才老爷的。 县试共分三场,即经义、论策、律赋,分三天进行。每场一个白天。隔一天一场。 吴家上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做事,同时也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结果。 终于,五天后的未时一刻,县衙外的照壁墙上,贴出了此次县试的成绩榜单。 人们拥挤在照壁前,小六儿好不容易挤进去,只见在榜首的位置,单独写着‘案首方庭轩’四个大字,在他之下才是第一等十九名、二等七十名、三等一百四十名……吴焕之赫然在最后一名上,险险地获得了参加两月后举行的府试资格。 小六儿又费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飞奔回吴家报喜。 吴家上下一阵欢腾。虽说是最后一名,可好歹考上了不是。因此人人都得了赏钱,吴夫人又把兰晓和银莲叫去,夸了几句,又每人各赏了一份东西。 这下可乐坏了银莲,她除了在吴老爷夫人那里装得乖巧柔顺,在其他人面前都摆起了谱,现在也就只差个“姨娘”的名号了。 兰晓把得到的赏赐都收藏起来,她也替吴焕之感到高兴,同时依然勤勤勉勉地做事。 吴老爷觉得儿子给自已大大地长了脸,同时又想让儿子见见世面,所以外出见客的时候都带上吴焕之。就这么过了几日,吴夫人去庙里还愿,也非要儿子跟着一道去,说是要感谢菩萨保佑儿子高中。 兰晓终于有 了出门的机会。她漫步而行,来到了大街上,只见边上一排青砖黑瓦的店铺,店铺街有两三百米长,店铺背后则藏着一座座院落,偶尔露出些屋脊。 店铺种类很多,有酒楼、药铺子、金银铺子、典当行、茶楼、客栈等等,还有几条巷子往深处延伸,街边摆着各式贩卖摊子。街上有商旅、挑夫,也有穿红戴绿的妇女,轿夫的吆喝声与驮马骡驴的叫唤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兰晓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想着前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时间,兰晓只觉孤身一人处在这个历史的时空,似梦似幻,迷茫而无助。正恍惚着,听到一个温和清亮的声音响起:“兰晓姑娘。” 兰晓循声望去,一身青衣的陆绍棠就立在不远处。那张俊朗的脸上,挂满了关切温暖的笑容,仿如春风一般拂去了兰晓的忧愁。 陆绍棠早就看见了兰晓,,本不想亲近,但觉得她身上弥漫着浓浓的忧伤,担心她出了事,便一路跟过来,现下见着她站在大街上发呆,就假装偶遇唤了兰晓一声,说道:“你在这里作甚?” 兰晓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篮子,回道:“我来买些东西。陆少爷你这是?” 陆绍棠望着兰晓一双清澈的眸子,想到第一次见到兰晓时,她的笑容就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里,但自从知道兰晓是吴焕之的大丫鬟,便不作他想。在吴家几次相遇,都不敢多言,如今见到她闷闷不乐,以为是因那吴焕之,心里又酸又麻,说道:“我刚从铺子里出来,去办点事。哦,叔父让我在铺子里帮忙。” 兰晓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叔父“指的是吴老爷,嫣然一笑,道:“那很好啊,恭喜陆少爷了。” “别叫我陆少爷了,我可不敢当啊。”陆绍棠回道。 “那我叫你陆大哥好不好,你也莫叫我姑娘呀,呵呵。”兰晓巴不得不叫什么少爷呢,多别扭啊。 没了在吴家的拘束,二人边走边聊,似乎都忘了自己还有其他事。 这一天,兰晓过得很愉快,陆绍棠说他的事不急,陪她逛了街,又和她去喝了茶,吃了点心,买了要买的东西,才离开去办事。 吴焕之从庙里回来后,又开始了挑灯夜读。只是兰晓突然发现,吴焕之经常对着手里的一个香囊发呆,读书又变得不用功了。像银莲这种通房之类的,只是用来解决男人下半身的冲动,他要看上了,直接可以拉到床上去的,根本不需要费心思。难道他开始有意中人了? 早恋果然是影响学业的啊。 16 16、早恋了... 自从怀疑吴焕之早恋以后,兰晓心中担了个心事,又没法跟别人说,只能暗中注意观察吴焕之的言行举止。 那吴焕之出门的次数多了,回来后不是在池子边踱步,就是在书房里对着香囊发呆,见到兰晓或者银莲出现,就把香囊当宝贝一样放进怀里,有时甚至会一个人躲着呵呵的傻笑。完了,完了,百分之百是小青年的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多了。 谈恋爱不是坏事,但是一来吴焕之已有婚约,二来现在学业为重,可就快要府试了,真要为了这事而考砸了,兰晓也没有好果子吃。 思前想后,兰晓决定再次扮演知心姐姐的角色,要做一做吴焕之的思想工作。 这日,天气阴阴的,吴焕之没出门,一直待在书房里用功。 吴焕之的小厮小六儿在出门的路上被兰晓堵上了。 小六儿长相普通,脸上还带着一些稚气,见兰晓拦在路上,笑着问道:“兰晓姐姐,你这是?” 兰晓沉着脸,说道:“小六哥,胆子不小啊,你这是要去哪呀?” 小六儿愣了愣,兰晓接着唬他道:“如果我把你做的事告诉夫人,你猜会怎么样?” 小六儿大惊失色,慌忙对着兰晓作揖,连连求饶道:“姐姐,你可万万不能告诉夫人,好姐姐,这都是少爷的吩咐啊。” 在兰晓的威胁下,小六儿把吴焕之的反常原因一五一十地抖落了出来。 却原来吴焕之考后为放松心情,带着小六儿上街游玩,遇见一个姑娘卖身葬父,正当一个长相极其猥琐的商人要把她买去,姑娘不情愿,双方纠缠之际,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挺身而出,怒斥恶人,吴焕之自然义不容辞地上前解围,二人因此相识相知,经常相约泛舟湖上或者赏花赏月,无法见面的时候则让小六儿传递书信,以解相思之苦。 兰晓听到“卖身葬父”这一段,不由得撇撇嘴,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可是那个姑娘既然已经决定要卖身了,就算买她的人长得极其猥琐,只要按价付钱,那也是没办法的,除非在卖身牌上标明“只做丫头”或者“购买者需长相英俊、家财丰厚”才行,看来卖身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很容易就惹来地痞无赖或长相抱歉的顾客啊。 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兰晓放过了小六儿,却一再叮嘱,“私相授受”可是大事,不能轻忽,少爷有了婚约,现如今又要府试,如果老爷夫人认为是小六儿 掇着吴焕之干这事儿,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当下人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六儿原只想着少爷不过是看上个姑娘,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哪曾想到这么深远,当下吓得腿有些发软。 兰晓再三嘱咐小六儿不要声张,让他继续送他的信。然后,兰晓转身朝书房走去。 而孙雪柔的房里,柳嫣儿坐在绣墩上和她聊着天。 “雪柔妹妹,我被那个妒妇打压这么多年,直到你来了,我才看到她吃瘪的样子,真是痛快啊。只是现如今她的威风又要抖起来了,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柳嫣儿一身淡蓝色衣裙,头上斜插一支花穗钗,打扮倒是挺素雅,只是一脸的恨意破坏了她眉清目秀的美感。 孙雪柔瞥了她一眼,看着她焦急愤恨的样子,淡淡地开口了:“嫣儿姐姐,莫要心急,总有她倒霉的时候。”她才不信吴老爷有了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自己,他还会喜欢那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孙雪柔身裹粉红色的绣花长裙,慵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头上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几枚翠钿点缀着发间,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手腕处还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衬着美人,越发显得她神韵醉人。 柳嫣儿望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想着老爷把上好的首饰都给了她,而自己永远都只能用别人挑剩下的东西,心中闪过一丝妒意。 柳嫣儿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妒意按下,说道:“妹妹!你深得老爷宠爱,若是哪天宠爱不再,年老色衰时,可就晚景凄惨了。我们现在到底应该如何做呀?” 孙雪柔见她已经急了,现如今还需要她这个助力,便收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正色道:“姐姐,吴焕之县试虽然是最后一名,但终究是考上了,她自然是得意非常,我们也要处处忍让,且让她嚣张,不过我们更要让老爷知道,她娘家家势再大,儿子再成材,老爷才是吴家的主人,吴家的天。” 柳嫣儿听了这话,低头沉思,终于想明白了,这是要继续挑拨老爷夫人之间的感情。吴夫人操持这个家多年,又有娘家助力,与吴老爷遇事有分歧时不免态度倨傲,而男人一旦变了心,妻子的劳苦功高、妻子的优点都会变成跋扈和缺点了。 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吴老爷平时总说喜欢温顺清秀的女人都是假话,一见到这个风骚的小贱人就把魂都给丢了。可自己处处不如她,也离不开她,如果不是有了她,吴老爷又怎么还会到自己房里过夜。 柳嫣儿有些妒恨又有些讨好地看着孙雪柔,说道:“妹妹好心思,不过也是妹妹温柔可人、深受宠爱,老爷才听得进你的话。”说完了,见孙雪柔却无一丝反应,心里暗恨,这贱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无奈还要依靠她,只好又讨好地问:“只是这样会不会太慢了,效果也不明显呀。” 孙雪柔轻轻一笑,说道:“姐姐,我们只是表面上对那个妒妇做出恭顺的样子,只要咱们齐心,时机嘛,自然我们想有就会有的。” 柳嫣儿正待说话,门外响起翠荷清亮的声音“给老爷请安。” 吴老爷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吴老爷年纪已到中年,因经常四处奔波,两鬓有了若隐若现的白发,不过可能是生意人的缘故,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两位美妾一见老爷进来,就急忙迎上来,娇声细语,温柔似水。 孙雪柔拉了他坐在贵妃榻上,柳嫣儿也靠在他的身上,吴老爷一边揽一个,心情大好,刚从吴夫人那里带来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三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孙雪柔开口问道:“老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事?” 吴老爷迟疑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厨房的人做事不妥当,午膳迟迟未上,听婉容说可不止今日一次了。” 孙雪柔站了起来,说道:“婢妾近日得了几个膳补的方子,想着少爷将要府试,这是头等大事,便让厨房里想法把那几个方子用上,给少爷补身子,所以用膳时间迟了些。” “是啊,妹妹一心一意想着为老爷分忧,夫人却把妹妹叫去骂了一顿,说是不用心。为了少爷,我们晚些吃不碍的,而且老爷不在家的时候,饭菜头一份就是给夫人做的呢。”柳嫣儿接着说道,言外之意是她们吃得更迟,却为了少爷没有意见。 孙雪柔低下头,用帕子轻轻的按了按眼角,怯怯地说:“因怕做不好,所以想多试几次,做成了再说的。耽误了饭时,又惹得夫人生气,都是婢妾的错。” 吴老爷看到孙雪柔难过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想那林婉容真是个妒妇,雪柔一心为着自己,为着吴家,她却只顾着拈酸吃醋,在自己耳旁说厨房只围着孙姨娘打转,对她和吴焕之的吃食不尽心,还想着重新打理厨房。忙安慰道:“不过就是晚点用膳罢了,有什么打紧。” 孙雪柔拉着吴老爷地手,轻轻地说道:“夫人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还是不要做什么药膳了,厨房仍让夫人打 理吧。” 柳嫣儿赶紧接口道:“妹妹,你这话可错了,老爷才是一家之主,再说了,府试在即,少爷更要好好保养身体才是,夫人身子也才刚好,别累着了。” 吴老爷听到柳嫣儿的话,呵呵一笑道:“正是,雪柔,你且受累些。旁的我会去和夫人说。” 说到这里,就搂了孙雪柔到身旁,柳嫣儿见此娇声道:“那婢妾就先回房去了。”袅袅娜娜地走出了房门,门内立刻传出了一阵低笑声和喘息声,柳嫣儿看了一眼杵在门外的翠荷,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蜗牛啊蜗牛 17 17、劝说... 兰晓走进书房的时候,吴焕之正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托着腮,眼睛直直地盯着书本,貌似很用功。 兰晓蹑手蹑手地凑近去一看,“扑哧”一笑道:“少爷,你读书可真用功呀,不光能顺着读,还能倒着看,真正是厉害。” 吴焕之被兰晓这么一笑,看了看眼前倒拿着的书,脸上红了红,轻轻地咳了咳,说道:“你懂什么,少爷我正在思考问题。”说完,把书扔在桌上,接着说道:“你来得正好,上回你做的鸡蛋羹味道不错,待会就做这个吧。” 兰晓应了声是,却不退下,对着吴焕之说道:“少爷,近日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我见少爷老是偷偷地一个人笑,有什么喜事也让我们做丫头的开心、开心呀。” “哪有什么开心的事,见天的读书、读书,其实读书有劳什子用啊,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叫“行行出状元”,本少爷就是不去府试,也能为父亲分忧,把吴家的生意发扬光大,不也算得了个“状元”。你瞧瞧有多少个学子考成了白发苍苍,也考不出个前程来,我才不稀罕呢。” 兰晓听到这番话,愣了半晌,这是怎么说的,原本以为吴焕之是因为早恋而一下子看不进书,怎么就变成了恶学厌考了呢。换在现世,学生不读书去打工创业的是很多,而且社会上成功的例子也不少。可是在本朝,商人的地位虽然还不像前朝“士农工商”中排在最后一位的情况,可也是很低的,吴老爷压根不会放弃让儿子当官、光宗耀祖的梦想。 “读书既能增学问、长见识,一旦中了举,入了仕途,身份地位可就一下子提上去了,而且又能光宗耀祖,这可是老爷的心愿啊,如果少爷不好好读书考试,老爷他。。。。。。”兰晓温和地劝道,她既不能说经商不好,毕竟吴老爷就是一商人,但也不能说经商好,说好的话吴焕之可就更来劲了。所以只能从读书的光明前景来劝说,不过无论前世或者后世,无论是科举考试还是公务员考试,那可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实力不足、运气不好、爸爸不是某刚的考生往往都得扑通、扑通、前仆后继地往桥下掉,连浪花都溅不起一朵来。 “跟你个丫头哪里说得通,你可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是与人平等的,人人都是一样的,生命不分高低贵贱,同样做官、从商也是如此。你等着,我必让吴家生意遍布省城,哦,不,是全天下。”吴焕之眼睛中散发出异样的光彩,脸上布满了激动和狂热的神色。 兰晓直接石化,心里却如波涛汹涌。她真想跑上前去,一把揪牢吴焕之的衣领追问他是不是穿来的同志。 过了一会,兰晓冷静了下来,如果吴焕之真的是穿越过来的话,她倒是可以请他看在同是穿越者的份上,马上实现众生皆平等的观念,把卖身契还给她,还她自由。至于赎身的银子她可以打工抵债。可如果吴焕之不是穿越过来的,他这又是哪里来的想法观念呢? “平等”,可能吗,如果这样的话,不说把下人的待遇平等成老爷少爷的一样,单说不再作为任人打骂、随意变卖的奴才而只是单纯的工作,这一点就无法实现了吧,更何况就算在现代,还有许多强权、特权如“李刚”或者专门拆房子的某某某存在,所以“平等”只是一句空谈。 兰晓对着吴焕之,正色地说道:“人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是不平等的,就像有些人就是帝王世家之后,有些人就是金枝玉叶,也有些人机会就是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还有些人一生下来却是奴仆乞丐,任人打骂,但所有人都拥有一个公平的天赋,那就是勤奋,没人会阻止你去努力。” 吴焕之讶异地望着兰晓,这个一向沉静的大丫头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自信而美丽。 “我虽然不知道经商和科举哪个容易,但想来商场中也充斥着风险、波谲云诡,有的人准备得很充分,却与成功失之交臂,有的人更是倾家荡产、生计都难以维持,少爷即使喜欢经商,要做好也不是容易的事。而少爷如果是因为读书太累,那更不能轻言放弃。至少也要先认真的参与府试。只要自己努力过了,这才能无怨无悔,而不是临到最后关头就放弃了。如此你日后经商也不会遇到困难就退缩了。”兰晓拿出在大学时候演讲的劲头,就差手舞足蹈、慷慨激昂了,希望让吴焕之的决定能够更成熟一点。 吴焕之张了张口,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认为丫头理解不了他的雄心壮志、无法沟通,闷闷地坐着,兰晓本想趁热打铁,见他这个样子,不好再开口,便告退离开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们,给点意见吧 18 18、挨打... 第二天一大早,吴焕之借着以文会友的幌子往外跑。 下午,吴老爷在孙雪柔房里难解难分地歇息,吴夫人摆着正室夫人特有的端庄架子打理家事,柳嫣儿又妒又恨地守着空房,兰晓正纠结于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个打小报告的恶人,向吴夫人如实汇报吴焕之的思想动态。 这时。玉沁坊潘家老爷上门来了。 管家吴有财见潘老爷来势汹汹,嘴上说有要事找吴老爷,而吴焕之低着头跟在潘老爷后面,这时才羞愧地抬头叫了声“财叔”,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吴有财一见吴焕之脸上带了些轻伤,又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立马派人去请老爷,自己则把潘老爷迎到了书房。 吴老爷闻讯而来,与潘老爷在书房里密谈了一阵,又亲自把潘老爷送出了院门,才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到正堂,吴焕之扑通一声跪到了吴老爷面前。 “你这个畜牲!说是以文会友,居然做下这等龌鹾事,你让我今后如何面对亲友?枉我一心想让你光宗耀祖,你却做出这等事体,还让人当场逮个正着,传了出去,岂不让我吴家丢尽了人,若被那女家告你奸污,你还有小命在?” 吴老爷越说越气,更把今日在潘达面前所受的气和梦想的破灭,一腔怒火全部发向儿子。 “有财,去取家法!今日我一定要打死这个不孝之子!” 吴管家大惊,连忙跪下苦苦劝说道:“老爷不可!少爷年轻不懂事,这只不过是儿女私事,最多也只是有伤风化,千万别伤了少爷啊!” 吴管家这番话就把吴焕之犯下的事往风流上说,往小了说。 这风流之事对吴老爷来说的确不是大事,人不风流枉少年,可要命地是青天白日的,自家儿子与潘家姑娘睡在一块,睡就睡了吧,那也没什么,女人脸薄,一般都不会声张。可他居然还被潘老爷当场捉住,硬要儿子娶回家当媳妇,否则就要拼着老脸不要、闰女的命也不要的去告官,这可是大罪呀,到时什么前程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件事又要成为同行地笑柄,还有好不容易为儿子定下了门当户对地亲事,如今也要告吹,不但失去了未来的一大助力,更无端地得罪了人家,顿时满腔怒气涌了上来。 “下去!谁都不许说情。来人,快给我打,重重地打!” 管家见吴老爷声色俱厉,知道这次是动了真火,不敢再劝。 吴焕之也呆住了,父亲一直就非常宠爱自己,如今为了一桩亲事就要打死自己吗?自己只不过与潘姑娘一时喝醉了,犯了错误,但二人早已两情相愿,如今借此机会退了亲事,与心爱的姑娘双宿双飞,可不正好,哪里想到父亲会勃然大怒,不由得把这些话喊了出来。 这几句更把吴老爷惹恼了,他现在虽说是首富,可在那些官老爷和豪门大户面前连根葱都不算,只能点头哈腰的奉承,如今就指望这吴焕之了,却这么不争气,如今为了个女人就要和自己做对。 眼看场面越闹越僵,吴管家向旁边一个小厮使个眼色,这个小厮机灵的很,跑去找吴夫人去了。 吴老爷气头上啥也不管,抢过家丁拿来的板子,朝早被推倒在地上的吴焕之重重地打去。 吴焕之自觉做下的事虽有些有礼不合,但又不是大错,便心中不服,任那板子打在身上,也不求饶认错。 旁边的管家急得直喊:“老爷,不能打呀,少爷,你就认个错吧。” 当板子打到十多下的时候,吴夫人冲了进来,一下子朝吴老爷撞去,那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几乎把吴老爷撞个趔趄,嘴里嚷着:“你个没良心的,你要打死儿子,就先打死我吧。” 说完,又扑到吴焕之身旁,看到他下半身皮开肉绽的,睁着眼睛委屈地看着自己,挤出声音唤了句娘,吴夫人差点就要晕过去,又撑着哭道:“我的儿啊,你受苦了,若你父亲容不下我娘俩,我们走就是了。” 接着回头骂道:“你们这群混帐,也不知道护着少爷,杨妈,你快去找创伤药,有财,你快去请大夫。”又指了几个人把少爷背回房间,顿时满屋的奴仆、丫头都忙乱了起来。 吴老爷既生气,又心疼,看着一大屋子的人都围着吴夫人和吴焕之,甩甩手来个眼不见为净。 19 19、求情... 吴焕之趴在床上,身上仅盖着一张轻软的丝被,兰晓已经在大夫的指示下为他清洗了伤口,并上好了药。然后还在屋子里燃了安神静心的熏香,冲淡房里浓浓的药味。 看样子吴老爷下手还真不轻,虽然吴焕之强忍着不呻吟,但俊秀的脸上眉头紧皱、面色发白,紧闭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丫头婆子们忙进忙出,好一会才收拾妥当。 吴夫人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心疼万分,她坐在一旁,拿帕子轻轻地给吴焕之擦着汗。 银莲见吴焕之挨打后□血迹斑斑地被人背回来,早就哭得两眼通红,这时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在吴夫人面前跪下:“夫人,少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苦,老爷怎么下得了手啊!眼看着可就要府试了呀,这可怎么是好?少爷能做什么坏事,定是那外面黑了心肠的小蹄子使的坏呀。夫人,你可要给少爷做主啊。” 兰晓在水盆旁边正拧着热毛巾,听到银莲的哭诉,手上顿了一顿,没有做声,继续手上的活。 吴夫人闻言,立刻就想到那该死的潘家,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吴焕之从小懂事知礼、用功读书,断不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定是那姓潘的女子教唆、勾引的,连累儿子吃了这顿打。她抹着眼泪对儿子说道:“儿啊,你从小到大,娘哪里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都是那挨千刀的潘家不教好自己的闰女,连累我儿!” “娘,不关微雨的事,是儿一时贪杯才会铸下大错,但儿与微雨早就情投意合,儿心中只有她,再容不下别人,儿只想娶她做媳妇,请娘成全!”吴焕之说完瞪了银莲一眼,只可惜他趴在床上,丝毫没有震慑的气势。 “儿啊,你父亲早就给你订下了一门好亲事,亲家可是有财有势,有他们相助,日后你就前途无量!” 吴焕之大惊。他不要娶他不爱的女人。他是知道自己早就订了亲,但现在不一样,他遇见了微雨,这辈子他要娶微雨,而他唯一想娶的就是微雨,更何况他现在醉酒误事,毁了微雨的清白,更要娶微雨。 “我只喜欢微雨,我要娶她为妻!娘啊,求你成全我们,微雨是个很好的女子,你见了她一定会喜欢的……” 吴焕之急忙挣扎着起身,满含乞求地向母亲解释,就这么动了动就痛得冷汗淋漓。 吴夫人见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乖儿子对那潘微雨处处维护,心里又痛又恨,但当下也只能先软 下来,对着吴焕之说道:“娘知道了,你别动了,好好躺着,别碰到伤口。” 吴焕之以为把吴夫人说动了,连声说道:“谢谢娘,谢谢娘。” 吴夫人转过来对着银莲说道:“你起来吧,以后要好好照顾少爷。”接着又对了众人说道:“你们以后要经心些,不要让那些没眼皮子的东西调教坏了少爷。” 众人齐声应是。 出了房门,吴夫人沉着脸喝令:“把小六儿打三十板子,再关到柴房去。”杨妈看她满脸严肃,不敢多言,把她的吩咐安排下去。 满心疲累的吴夫人回到上房,吴老爷迎面就给她一句:“你养的好儿子。”吴夫人自是针尖对麦芒地回过去。两人又是一番大吵,吴老爷摔门而出,吴夫人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的伤心苦楚,眼泪簌簌地流。 相比吴家的愁云惨雾,潘家是喜气洋洋。 那一日上街,吴焕之见到了美若天仙、与众不同的姑娘,仗义解围之后,从此他就迷恋上了玉沁坊潘家的小姐,几乎日日都要跑到潘家附近守候,哪怕只能看到潘姑娘美丽的倩影,也能快乐一整天。在他长久不懈地努力之下,时不时地与潘微雨来个巧遇邂逅,终于两人相交相识相知,泛舟游湖、赏花赏月,感情日益深厚。 潘小姐的爹爹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本来生意还不错,特别是自家的闰女时不时出个新奇的主意,生意是越做越红火。但可惜自从潘老爷迷上了赌博,奈何手气不佳,欠了一屁股赌债,已经维持不了表面的光鲜,就快到了关门大吉的地步,眼见着首富吴家的独子迷恋上自己的闺女,潘老爷暗中猖狂大笑,但太容易得手的东西是不值得珍惜的,所以经常给他们的见面制造点小阻碍,却反而让二人书信传情的热情猛涨。 一日,刚约会完回来的吴焕之正痴痴地望着走进家门的潘微雨,良久才转身,却发现潘老爷早站在那里摆出家长的严肃派头:“吴公子,你在我家门口有何事?” “我,我……”吴焕之吓了一大跳,慌不择路地跑了。 吴焕之回到家中好几天都没敢再出动,当然情书是不会忘了让小六儿送的,自己拿着心上人送的香囊,睹物思人,一解相思之苦。 潘老爷自诩风月场上老手,哪见过这等纯情小少年,更觉得女儿幸福有望,潘老爷心中高兴,回到家中还唱起了小曲、喝起了小酒。他夫人不解,前几日还见他愁眉不展的,就问他为何这样高兴?潘老爷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家的赌 债有望偿还,生意也不愁做不下,真正是三喜临门啦,只管自已乐呵。 潘老爷却在这时得知了一个坏消息,吴焕之已经订了亲,心中发了愁。他来到了自家闺女的卧房,对着女儿的花容月貌,笑得那叫一个慈爱,拉着女儿嘘寒问暖,最后才凄凄然道“都是爹爹没用,不能为儿寻上一个家世显赫的如意郎君。” “爹爹怎会没用,爹爹疼女儿,一直教养女儿,若没有爹爹,哪有女儿今日?女儿不图荣华富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潘老爷探明了自家闰女的想法,他也舍不得让一向疼爱的微雨去做妾,下半辈子可就指望她了,终于潘老爷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鼓励,谢谢各位的评论,你们的评论、加油,是我的动力,我会加油的,不做tj,但是日更四五千的真是牛人啊,而我是慢羊羊啊,尽力跑快点吧 20 20、内情... 原来,那日是潘微雨的生辰,潘老爷与夫人偏有要事出门,天气可巧又下了蒙蒙细雨,潘微雨因无处可玩、又见父母有事不能为自己庆生,便使了丫头雪碧邀了吴焕之在自家花园凉亭内抚琴听雨、饮酒小酌。 吴焕之一听美人相约,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潘微雨在吴焕之面前向来是无拘无束的,既没有小家碧玉的拘谨,又没有大家闰秀的呆板,更是时不时能够冒出很有深意或者很新奇的言论,把吴焕之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被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世上无一个女子比得上潘微雨。 雨越下越大,雨丝都飘进了凉亭,两人兴致正浓,就移到了屋内,继续喝上两杯。两人虽只是小酌慢饮,却不知为何竟慢慢地醉倒了,伏在桌面上,都沉沉得睡着了。 原本出门在外的潘老爷此时竟然出现了,他进了屋内,满意地看了看桌上那一小坛今早特意送给闰女的桂花酿,然后上前把闰女抱进房内放到了床上,又回头过来拖吴焕之。 潘老爷不好怎么动自己的闰女,就意思意思把微雨的衣襟、发髻弄得凌乱一些,对着吴焕之就不怎么客气了,三两下就把吴焕之长衫里里外外都解了,只留了件底裤,嘴里嘿嘿地笑着:“小子,你可真有福气,老爷我帮男人脱衣服可是头一遭。”最后又把他的一只手搭在微雨的身上。一切安排妥当,潘老爷掩上房门退了出去,躲在暗处。 雪碧正急匆匆地走过来,先前方姨娘把她叫去好一会才放人,她心里记挂着此时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姑娘潘微雨,想到这里,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雪碧走到门口,听着里面悄无声息,她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紧接着一声尖叫。 潘老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就懵住的雪碧听到潘老爷的怒呵声,脚一软,就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话也说不出来。 潘老爷盯了吴焕之几眼,转身朝雪碧骂道:“你是怎么照顾姑娘的,难道死了不成。” 雪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直抖索,也不敢站起来,双膝挪着过去,哭道:“回老爷,方姨娘唤奴婢过去,奴婢只是走开了一会,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情,奴婢该死,老爷,老爷,您饶了奴婢吧。” 雪碧抽抽噎噎哭得厉害,仿佛这真的都是她的错。 “混帐,不中用的奴 才!”潘老爷狠狠一脚把雪碧踹翻在地,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拿了一杯茶泼在了吴焕之的脸上。 吴焕之感觉一股凉意袭来,一个激灵,便醒了来。睁开眼,入帘的是一袭粉色的帷帐,他一侧头,看到了一张美丽的脸,潘微雨!只见她安静地睡着,面色安宁、恬静。再抬头,潘老爷一张狂怒的脸向他逼近,随即一个巴掌挥过来,骂道:“你这个畜牲。” 吴焕之挨了一掌呆住了,嘴里喃喃道:“这,这,伯父……” 潘老爷退到床边,冷冷地瞪着吴焕之,吴焕之忙跳下床来,匆匆套着长衫,慌慌张张,几次差点摔倒。 顾不得是否穿戴齐整,吴焕之扑通一声跪到了潘老爷面前,说到:“伯父,我,我” 潘老爷恨恨地喝道:“你还有脸称我伯父,我见你也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故不拦阻你与微雨的来往,没想到你竟是衣冠禽兽,趁微雨醉酒,强行做苟且之事,毁她清白!” 吴焕之拼命地回想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记得自已与微雨两人一起喝酒,其他的却毫无印象?莫不是,喝多了酒,酒后乱性,夺了微雨的清白。 潘老爷看着吴焕之,摇头叹道:“吴焕之,你,你太令我失望了!如今,做出这种事来,老夫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你送交官府了。可怜我的儿啊,如今清白、名节尽失,哪还有活路啊。” 一听说要送交官府,又担心微雨,吴焕之急了,忙道:“伯父,千万不可!我只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我早就喜欢微雨,我一直就想娶微雨为妻的,请伯父成全。”说罢,连连磕头。 潘老爷心中暗喜,脸上却做犹豫状:“你休得骗我,你早有婚约。” “我一定会取消婚约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说取消就能取消的,你少唬我,如今微雨这辈子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只能是长伴青灯、孤苦一生了。”潘老爷难过痛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发誓,我一定娶微雨为妻,伯父您相信我。”吴焕之郑重其事地说道。 潘老爷心想,得有个把柄捏住才好,于是说道:“吴焕之,口说无凭,须立个字据,你意下如何?” 吴焕之想着立就立吧,就跟着潘老爷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潘老爷可不是让吴焕之只立个要娶微雨的字据,这个可没什么用处,而是威逼利诱地让吴焕之写下了认罪书,只要有这个东西在手,就不怕吴老 爷反对了,这个女婿他是要定了。 如此一来,潘老爷是得偿所愿了,只苦了吴焕之挨了一顿胖揍,趴在床上起不了身。小六儿更惨,少爷要做什么,他做跟班的想拦也拦不了呀,如今才被狠打了几十板子,扔在柴房。 兰晓抽了个空,把伤药和几个馒头悄悄儿地在夜里送了去,小六儿一见兰晓,就跟见到了亲人似的,眼圈立马红了,拿过馒头边吞着,边疼得哼哼。兰晓暗暗提醒自己,这就是前车之鉴啊,不管主子做的错没错,当奴婢下人的不错也是错,在前世工作最多挨骂、被人使绊子,这里可是真的要挨打、挨饿的呀,说不准什么时候小命也要不明不白的丢了。人人都说穿越好,她可一点也不觉得。 兰晓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上房,吴焕之正半趴在靠背上,由着银莲喂汤药。 吴焕之见兰晓进来,点点头,叫她坐,却对银莲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银莲一愣,脸上笑容僵硬了几分,嘴里吐出来的话音儿却柔软依旧:“少爷,这汤药可要趁热喝的”。 吴焕之“嗯”了一声,道:“交给兰晓吧。你们都下去吧,吵得我头疼。”他说话有气无力的,不过地上站着的几个丫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没吭声,居然也能吵到他。兰晓却也只能上前去接那药碗。 银莲好容易听见吴焕之说完了,忙道:“少爷,奴婢伺候你也是一样的。” 吴焕之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你笨手笨脚地,我嘴巴都被烫红了。” 银莲委屈极了,本来哭得红肿的眼睛就更红了,站起来把药碗重重地往兰晓手上一放,汤药洒了一些出来,溅到兰晓手上,幸好是温的,一点也不烫。 “你怎么…….”银莲一挑眉刚要开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就说你做事笨手笨脚的吧,瞧瞧,还不下去。”吴焕之就把话接了过去。 银莲想开口,又怕更触怒吴焕之,只把眼刀子刷刷地往兰晓那边射,兰晓也不做声,知道吴焕之是在记恨银莲在吴夫人面前说潘微雨不好,真是个大小孩。汤药反正洒得也不多,不用重新再煎,就这么上前伺候吴焕之喝汤药。 银莲只好带着丫头撤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大雪了,大家行动都要慢点啊,安全第一。我们这里早上公交车就停开了,发动11路走路去上班,昨天去杭州出差,差点就回不来了,赚钱不容易啊 21 21、月下... 屋里就剩下兰晓和吴焕之两人。 兰晓心道幸好咱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丫头的一整套工作流程,拿着药碗,动作轻柔地一勺一勺喂给吴焕之。喂完后又端了一杯茶来,让吴焕之漱漱口,冲走嘴里的苦味。又从屋角的铜盆里拧了热毛巾来,认真仔细地给吴焕之擦了脸,又帮着让吴焕之换了换姿势,然后给他盖好被子掖了被角。想以前自己在家里懒得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怎么去扶的人,如今都能去干家政、高级护理的了。 忙完一切,兰晓又在矮榻上铺了被子,今儿个就不睡在外间了,好方便吴焕之随时叫人。吴焕之看着兰晓忙前忙后,一直沉默着,这时才道:“辛苦你了。” 兰晓这么一天折腾下来,是真有些累了,没想到他开篇就来这么一句,心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屑于表忠心、表殷勤,只当是帮领导干活了,谁叫他们是发工资的人呢。她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倒没什么辛苦的……少爷,你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吴焕之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现在好多了。先前疼得紧。” 兰晓沉默下来了,她不是银莲。她能够收起自己的脾气,装出一副温顺贤良、稳重大方的样子,却做不出为主子挨打心痛伤心的神情,那也太肉麻了。 “唔……”吴焕之略有些尴尬,“微雨真的是个好姑娘,我,我今天真是喝醉了。” 兰晓挑了挑眉,认真地看了一眼吴焕之,这算是解释吗?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给大家添了麻烦,还是为自己心爱的姑娘表白表白,免得自己也像银莲一样,对潘微雨有意见。 吴焕之这次对那个潘微雨倒是爱得爱到骨子里了。她刚感慨一会儿,想起自己身份,又微微有些酸意,毕竟,她现在是这个多情少爷的通房候补,这么一个大美人天天在他面前晃荡,可他多情的对象不是自己,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史上第一没有魅力的人吧。 兰晓叹了口气,说来这事也怨不得吴焕之什么,要怨也是怨这封建社会吧。为了自由恋爱得受皮肉之苦啊,只可怜他们这些当炮灰的。 兰晓忍不住说道:“少爷喜欢谁,要做什么,我们有什么资格评论?又有什么资格管!大不了就像小六儿一样,挨了板子,被关到柴房去。” 吴焕之闻言,愣了一下,带着点疲惫和委屈,迟疑地说道:“我也不想的,是我累了他”。 半晌,又接着说道;“兰晓,你打发人给小六儿送点伤药和吃食吧。” 兰晓冲了吴焕之一句,又怕他太难过,惹出事来,想了想,语气柔和地说道:“放心吧,早送去了,少爷,现在养好身子才最要紧,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就睡在矮榻上,有什么事就叫我吧。” 吴焕之似乎心里好过些了,脸上浮现起一个苍白的笑容,闭上眼睛睡觉了。 兰晓松了口气,也躺到了矮榻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吴焕之挨打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吴家上下。“你听说了吗?,少爷被老狠狠地打了,哟哟哟,那白白嫩嫩的屁股啊打成两半了。”说得绘声绘色,听的人也赶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于是,什么版本在暗地里满天飞。伤心难过的人有,看热闹的人也有,更有那兴灾乐祸的人饭量又开了。 等到吴夫人听到那些消息,狠狠地惩治了几个下人,才算平息下来。 而吴老爷很生气、很生气,他好歹也是县城首富,已经很少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愿,而吴焕之平时一副乖乖宝模样,如今做出了这等事情,破坏了自己的安排和希望,居然还不承认错误,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所以他派人特意去查访那潘微雨,一定要调查出那家小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最好有什么短处被他逮到,那不管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可结果一调查,潘家有三个女儿,那潘微雨是长女,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潘家对潘微雨一向视若珍宝,非常疼爱。而她在远近乡里的评价中都很好,善良大方,冰雪聪明,活泼可爱,孝敬父母,更是长了一副天仙模样。就凭这潘微雨的性情和容貌,他那儿子不对她死心塌地才怪。 至于她老子,虽开了家玉沁坊,做的是玉器生意,式样新颖、款式独特,倒是越来越有名气。但在吴老爷眼里,也就是个小家小户,看不上眼。 吴老爷自然喜欢原来的亲家,他们的家世更有助于儿子未来的前程,但是潘老爷是个精明人,手上拿着吴焕之的认罪书,白纸黑字写着,赖也赖不掉。如果吴焕之不马上娶潘微雨为妻,他可就拼着女儿的清白名名誉不要,也要告到官府那里去。合着潘家有那么两个赔钱货,他不怕,而吴家就这一根独苗,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吴家就要绝嗣了。 想到这里,吴老爷心里暗骂吴焕之是蠢材,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份东西,不就是个女人嘛,真要喜欢,日后纳她为妾就是。就算当场捉 住了,先把潘老爷忽悠过去再说。他也不想想,一来吴焕之的确是真心想娶潘微雨,二来潘老爷根本是设好了局让吴焕之跳,哪里逃得掉。 吴老爷把气全撒在了吴夫人的头上,大吵了一通就离开上房。所以说在万恶的封建社会,三妻四妾对男人来说是很幸福的事情,不像现代,夫妻吵架往往是丈夫被赶出卧室,要不在客房,要不在沙发上过夜。而在吴家,只要夫妻一吵架,吴老爷就会跑到孙雪柔的房间,软玉温香抱满怀,恼火之情消了一大半。 孙雪柔妩媚入骨地依偎在吴老爷怀里,说道:“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老爷家大业大,忙都忙不过来,家事自然有吴夫人操持,不过少爷都要参加府试了,还由着他在外面玩,现在惹出乱子来,老爷,您真是太辛苦了。婢妾真是心疼啊。” 吴老爷怀中那朵解语花百般安慰、万般柔情的劝说下,一向事务缠身、时常奔波在外的吴老爷当然顾不上家里,而家里的事务、儿子的管教自然要吴夫人一力承担,如今出了事,理所当然就是吴夫人管教无方。吴老爷更加觉得自己劳苦功高,全然把责任推给了吴夫人。 而在潘家,潘夫人回来的时候,潘老爷就把潘家与吴家结亲的喜事告诉了她。潘夫人奇怪怎么这么突然就订了亲,一再追问下,潘老爷愤愤地说还不是潘夫人对女儿管教太松,男女大妨从来不放在心上,如今幸好结成了亲事,否则还不成了丑事,丢了潘家的脸面。他这时也全然不提以前让女儿帮忙打理生意。 因这个消息太突然,潘夫人也顾不上与老爷理论,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为这个话题纠缠也没意义。 潘微雨睡在床上一无所知,等她茫茫然醒来的时候,只见到坐在地上犹自哭泣的雪碧,一时不明原委。雪碧哪敢多说,只说吴焕之因醉酒忘形,所以老爷要让二人成亲。虽说潘微雨对那吴焕之是有好感,可怎么说成亲就成亲呀,潘微雨怔然。 一知道潘夫人回来,潘微雨就带着雪碧往上房走去。 “娘,女儿不嫁。”潘微雨急急地进了上房,就冲到潘夫人面前娇声地说道,未曾注意到潘夫人脸上不虞的神色。 “这是为何,吴焕之品貌、家世很不错,雨儿,你为何不愿意啊?”潘夫人按捺住生气的情绪,奇怪地问道。 “女儿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爹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吴焕之的条件挺好的,娘总不能留你一辈子!”潘夫人拉着潘微雨的手,轻轻地拍 了拍。 “我不嫁,我还没玩够呢,再说我现在也没想要嫁给他呀。”最多只是在谈恋爱而已,潘微雨在心里接着说道。 “啪”的一声,潘夫人狠了狠心,扬起手打了潘微雨一个巴掌。潘微雨愣住了,连痛都感觉不到,傻傻地看着潘夫人,眼眸里充满了不置信。 潘夫人看着女儿,痛心疾首地说道:“娘以前疼你爱你,反害得你不知分寸,一个女人,名节比命还重要啊。你在凉亭和吴焕之单独相约已是不该,居然还到屋里去喝酒。如今你这样嫁到吴家,岂不白让人看轻。你真正是糊涂啊。” 潘夫人自回到家中,从潘老爷口中得知女儿亲事的由来,不由得一阵气闷,差点就晕了过去。就凭女儿标致的模样,什么样的好人家会找不到,现在不说未来的公公婆婆不待见,事情一旦传开,嚼舌根的人多了去了,女儿当家主母的位置也会很难做稳。 雪碧见自家姑娘挨打,连忙扑通一声跪到了潘夫人面前,哭到:“夫人,不关姑娘的事啊,姑娘只是喝醉了,以前姑娘都不曾喝醉的,谁料那天怎么。” 潘夫人怒喝道:“你这贱婢,养你何用?姑娘喝酒,你不会拦着,来人,掌嘴。” 站在潘夫人身边的何妈立马捉住雪碧,左右开弓,雪碧的嘴巴顿时红肿起来,红红的血丝从唇边渗出。 潘微雨大急,她把雪碧当成姐妹,现在见她受罚,连连求情,潘夫人根本不予理会,潘微雨情急之下,一把拉开何妈,喊道:“娘,丫头也是人,她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潘夫人一听这话,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丫头顶撞自己,气得头晕,身体摇摇晃晃就是倒下去,何妈连忙抢上前扶住潘夫人,连声喊道;“夫人,夫人,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潘微雨这时也顾不上雪碧,赶紧过去帮何妈,外面的丫头都冲了进来,怎一个乱字了得。 陆绍棠在铺子里忙了整整一天,拖着沉重的脚步,绕过长廊将要到后院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 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弯弯的月亮仿佛害羞似的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几颗星星散散的挂着天边,寂寞地眨着眼睛。陆绍棠忽然感觉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心灵上的厌倦。他因生活所迫,投奔吴家,想自己以前也是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如今生活困顿,放下傲气和自尊,招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闲气,才能在铺子里有一席之地,就这样还要小 心翼翼,小心躲过别人的算计,真的是有些累。 突然陆绍棠懒得再动,席地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天上一弯孤月。 兰晓提着灯笼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英俊忧郁的男人脸上带着颓废的颜色,呆呆地望着遥远的天际,周围弥漫着孤独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兰晓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一酸,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陆绍棠发了好一会子呆,站起身来,扭头见兰晓站在身后,恍然如梦地说道:“兰晓,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陪一个呆子赏月,嗯,不错,今天的月亮好漂亮。”兰晓俏皮地笑道。 陆绍棠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想起今天大家都在谈论的事情,便含含糊糊地说道:“兰晓,我今天都听说了,他为了一个姑娘,你,你别难过。” 兰晓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作为通房的她,既心疼吴焕之挨打,更伤心于吴焕之心中有爱人,便轻啐道:“谁稀罕,他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当丫头的,更加不会当什么姨娘,我一定想办法获得自由,哪怕以后只是当个平民百姓,天天为生活奔波,我也愿意。”兰晓在幽暗的月色下,不知不觉吐露了心中真实的想法。 “我就知道你与一般人不一样。”陆绍棠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基本上没有几个丫头不想爬上主子的床、不想当姨娘的,因为这是她们享受荣华富贵最便捷最可靠的办法。陆绍棠知道兰晓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自由的代价和艰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是啊,就像自己眼下纵然在现实面前低头,却也还有自己的坚持和梦想,不会永远都屈膝于别人脚下。 兰晓脱口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听到陆绍棠这么一句回答,不好意思地低头微笑,在昏黄的灯光照映下,俏脸粉莹莹的,眼波流转,神情动人之极。陆绍棠一时竟看得痴了。 天上幽暗的月色一时间竟明亮了起来,仿佛它也开心的笑了。 22 22、赶考... 在吴老爷和潘老爷的协商下,双方均同意等吴焕之府试过后再与潘微雨成亲。吴老爷百般无奈地动身去取消原来的婚约,赔了多少笑脸,还拿出一大笔银钱给对方作为补偿,直把吴老爷心疼地几夜睡不着觉。 吴焕之也就是受了些皮肉外伤,毕竟是亲生儿子,吴老爷总归是没有下重手。吴焕之在众人的精心照顾下,很快就痊愈了。在未成亲之前,吴焕之被严厉禁止出门见潘微雨。吴焕之见父母答应自己娶潘微雨为妻,感到心满意足,乖乖地拿起了书本开始用功。至于到底能看进去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怎么样,兰晓的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吴焕之总算没闹着说放弃考试,考不中归考不中,倘若吴焕之现在就不用功,兰晓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银莲因平时在丫头婆子们面前摆足了姨娘的谱,竟忘了自己只是个通房的身份。上次她见到吴焕之受伤,早就难过得心都要碎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直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过,哪还顾得上为他上药。虽然大家不知道吴夫人是否会感念她的这份情意,但是吴焕之分明没被银莲的深情感动,他自从有了意中人,对银莲那是冷淡多了,更加听不得她说潘微雨一句不好。 虽然银莲心里委屈难过,却也还是日日夜夜忙着为吴焕之赶制新衣,做了三身里外三层的儒衫,一件纯白、一件深蓝,还有一件藏青色。兰晓看见银莲无心理会其它事情,只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些漂亮的衣衫,而衣衫的主人却把这些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她想到吴焕之心里梦里都只有一个潘微雨,银莲却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真是既可怜又可悲。 感叹归感叹,兰晓无力改变什么,她所能做的依然是兢兢业业地做事。或许是她的本职工作做得挺成功的,吴焕之倒是一直都挺倚重、信任她,对着她是无话不谈,更是每每想在她面前聊起他与潘微雨之间的点点滴滴,显摆显摆他的浓情爱意,分享分享他的甜蜜爱情。兰晓说好好坏都容易惹麻烦,所以不是忙着手上的活就是用其他话题岔开,还时不时地劝他多用功备考。 吴焕之的一腔少男情怀无处诉说,憋得够呛。他总以为是兰晓也因为心中吃味,不愿在自己面前提起微雨,便少聊了些她的话题,才算是配合了兰晓的工作。 小六儿在柴房里关了两天,才在吴焕之的求情之下被放了出来,他的伤比吴焕之重得多了,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个月,才算养好。这个悲催的小厮,自家少爷要思春,要为了爱情而献身,他 也要贡献出自己的屁股,有福不同享,有难必同当,要不是他马上就要陪少爷赶考、照料少爷的起居生活,还没那么快被放出来,更别提还能休养这么长时间。 潘微雨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潘夫人被女儿一气,旧日的宿疾发作出来,潘微雨日日在病床前尽心尽力地服侍,见她如此,潘夫人心又软了,对着潘微雨说道:“咱们女人的一辈子,就看嫁得如不如意。雨儿,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娘的心尖子。为娘怎舍得让你过苦日子,就想你能找个好女婿,嫁个好人家!” 潘夫人说了几句,歇了歇,又继续说道:“嫁人做媳妇同在家做姑娘是天差地别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嫁人之后夫妻恩恩爱爱,婆媳相处和睦,妯娌互相敬重?只是这吴家虽说是家财万贯,吴焕之一表人才,又有大好的前程,是人人都欢喜的佳婿人选,更难得的是对你有心。如果这门亲事是吴家正大光明地上门提亲,为娘的绝对没有什么不满意。” 潘微雨静静地坐在床前,这时欲张口说话,潘夫人长叹一声,止住她的话语,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说道:“你年纪小,经历得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句话古来就有,三四十年前我朝更重男女大防,有个大学士,她的女儿才十岁,就因脚被蛇咬伤,受到男仆的救治,身体上有了接触,竟然把她关到柴房,当夜就死了。还有个妇人与人吵架在街上撕打,不小心被扯开了胸衣,当即就跳河了。现如今新皇英明开通,才不至于如旧时一样,但女儿家的名节依然最为重要。你因那等子事才嫁入吴家,你未来的婆婆可能不好相与啊,日后你一定要恪尽本份、伺候公婆才是。” 听了这一番话,潘微雨既震惊于封建礼法的残酷,更体会到潘夫人对她的慈爱之心,感动地看着她,眼里止不住泪水盈眶。 这时,潘夫人扬声叫进了何妈。 何妈在屋外应了声,就打开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眉眼细细、容貌秀丽的少女。 潘微雨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这才抬头看向来人,竟是原先从街上救来的女子白灵,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 潘夫人瞥了白灵一眼,淡淡地说道:“雪碧是个不中用的,你一再求情,此次我才饶了她,雪灵是个伶俐人,如今你就要出嫁,就让雪灵和雪碧一起跟了你。何妈,你最近就加紧调教她们两个,让她们知道怎样做好丫头的本份。” 何妈应了。白灵,现在应该叫雪灵了,她听到这一番话,心中狂喜, 强自按下,立刻朝潘夫人和潘微雨磕头谢恩,然后随何妈走出门去。 潘微雨本想说她救白灵不是为了让她当自己的丫头的。可是看到母亲虚弱的样子,还强撑着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只觉一股酸楚袭上心口,反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眼见着反对无望,再加上往日逛街,偌大的南丰县城,一路上尽见些迂腐书生,或是市侩商人,也没遇上什么王孙公子、世家子弟,倒是为她解围的吴焕之单纯热情,又承诺只娶她一人,潘微雨想着日后嫁过去,多花些功夫,怎么着也能把吴焕之改造成新好男人,所以只能天天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接受潘夫人的洗脑,学着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其实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常常左耳进右耳出的。 府试很快就要到了,吴焕之与父母告别,再去跟潘家老爷告别,潘老爷自然一番温言慰勉,不过潘老爷没让吴焕之见到潘微雨,吴焕之带着失望的心情踏上了开往省城的客船。 23 23、迎亲... 定安府下属有八个县,南丰县城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县城,距定安这个考试地点路途遥远,需要坐两天的客船才能到达。那时不像现在有灰机,无论想去哪里,天南地北、世界各地,“咻”地一声就灰到了。 等吴焕之所乘的客船赶到定安码头的时候,正是府试开考的当天早上。现在天还未亮,来自四面八方的众多考生,蜂拥而来,既有衣着寒酸的普通秀才,也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还有白发苍苍的老翁,更别提仆役打扮的书童数不胜数。一路上挤满了轿子、马车,还有牛车,码头河道中也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这次考试足有四千多人,有今年县试被录取的,还有往年过了县试,却在府试落弟的,他们是可以直接参加府试的。人人都为着那锦绣前程而来,为此花费了多少精力、钱财。可府试一般也就录取三百人,竞争不可谓不激烈。放在现代,公务员考试那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家世不显、实力不够、运气不好的,一概“扑通、扑通”掉下桥。 吴焕之见到这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又想到其中交杂着多少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学子,更是觉得自己一丝考中的希望也没有。小六儿可没有注意到自家少爷畏考的情绪,更不会加油鼓励,他只管把少爷安全地送进考场后,自已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等着。吴家在府城也有铺面和房产,住的地方是不用愁的。 十多天后,吴焕之果然名落孙山地回来了。吴老爷大失所望,脸上没有个笑模样,吴夫人更是整日长嗟短叹,两位姨娘也是时不时地露出惋惜的表情,银莲自不必说,她向来与吴焕之感同身受,日日强颜欢笑,更让归家的吴焕之心内难受烦闷,兰晓就劝他,单看县试的淘汰率,能够成为一名秀才,也是一种成功,不要遇到一次挫折就难过放弃,此次不成,还有下次。原先县试不就是如此。如此说了几次,吴焕之的心情才稍稍好转。 潘老爷根本不在意吴焕之是否能高中,自攀上这么个亲家,还上了赌债,生意也越发兴隆,出门应酬往来,人人都高看他一眼,乐得他笑得合不拢嘴。 不管吴老爷情不情愿,在潘老爷的一再催促下,终于挑了个黄道吉日,让吴焕之迎娶潘微雨。而且吴家始终是大户,这迎亲喜宴场面还不能小,免得白白让人耻笑。吴老爷更郁闷了,最近就没什么顺心可意的事。吴夫人虽说也不喜欢潘微雨,但还是尽心尽力地操办一切,务必让婚礼办得风风光光,这毕竟是宝贝儿子的终身大事。 随着婚期 的临近,吴焕之渐渐摆脱了落榜的阴影,他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吴家上下更是忙着为婚事做准备。 庆元十五年六月十六,今天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吴家主屋张灯结彩,处处贴着大红的喜字,下人们忙忙碌碌,脸上挂着笑。 黄昏时分,吴焕之这个新郎官身穿大红喜服,打扮得神清气爽、喜气洋洋,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大红花轿,轿前各有一个父母双全的男童提灯,还有长长的一串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出发了。 此时潘微雨正忙着“开脸”,她姑姑在微雨脸上均匀地扑上香粉,然后手持合好的彩色丝线,一手拉着线的一端,中间再用牙齿咬着,反复地在她脸上来回滚动,起起落落、时松时紧,揪掉额前、鬓角的汗毛,最后再帮着搽粉、画眉、涂胭脂的装扮起来。 潘微雨微皱着眉,任姑姑摆弄,好一会儿才把容貌拾掇完,丫头们服侍着她把凤冠霞帔穿上身。潘老爷得了一大笔钱财聘礼,为女儿自然也不吝惜,只见那大红礼服是上等真丝绫罗所制,霞帔上精致的绣着吹萧引凤图,十几样宝石、珍珠、钿花点缀着头冠,华丽无比,一时间衬得潘微雨光彩照人、美艳无双。 方姨娘见了,对着潘夫人说道:“姑娘真是天仙模样,婢妾都要看迷眼了。”旁边的潘若岚也随即说道:“姨娘说得极是。姐姐最美了。”潘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很是舒坦,但笑不语。 站在一旁的潘巧云,看见自己嫡出的姐姐如此漂亮,又得了个佳婿,一屋子的人眼里只有她,丫头们也都围着她打转,眼中闪过一丝嫉恨,脸色阴沉起来。韩姨娘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一向被掩盖在潘微雨的光彩之下,向来不服气,所以一直注意着潘巧云,很快意识到她的不妥,暗暗地掐了她一把。潘巧云回过神来,把嫉妒埋进心底,脸上浮出笑来也凑上去说些讨好的话。 刚刚给潘微雨穿戴完,便听到前院有“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妇人们齐声喊道:“花轿临门喽!”接着立马关上大门。 迎亲队伍赶紧吹起了催妆曲,意思是请新娘子快点上轿吧,同时吴焕之对着大门作揖,并把开门红包送上,潘家才将大门打开,这时候后院又喊一声:“新娘子出来了!” 蒙着大红盖头的潘微雨被姑姑搀扶着从后院走出来,潘老爷笑中带了点老泪,连连点头。潘夫人更是大哭着说道:“儿啊,你上轿吧,日后好好地过日子。”然后一边端着碗饭,喂给微雨吃,一边继续流泪。 潘微雨心中一酸,也忍不住滴了几滴泪下来,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上轿饭,便踏着红毡上轿,意思是不带走娘家的泥土,也就是免得带走娘家的财气。然后又是放炮仗,吹吹打打起轿了。 长长的一串迎亲队伍在街上通过时,路上两旁挤满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吴家早早地在福运轩订制了喜饼糕点,今天一天只要去吴家大门前说几句吉祥话,就有得拿。寒门小户的平时哪有机会吃这种上等的糕点,吴家门前只听得众人吉祥话儿不断,吴管家站在那里忙着指挥几个小厮整好秩序。看着吴家大户的偌大排场,又看着马上的吴焕之英俊潇洒,端的是风流人物,更是惋惜自家闰女没这个福气攀上如此好亲事。吴焕之则是潇洒地把喜钱洒向四周,引得孩童一阵哄抢。 一路行来,轿子不曾下地过,进入吴家大门,这边厢忙着奏乐放炮仗迎轿。轿子落下,乐声戛然而止。吴焕之赶紧从马上下来,站在大门前。早有傧相喊道:“新人起”,喜娘扶着潘微雨下轿,踏着吴家门前更替铺地的五只布袋进门。五只代表“五子登科”,同时也表示新娘子要把传宗接代的重任扛起来。 进了门,喜娘将潘微雨手中的通心锦另一端递给吴焕之,以这红钯锦缎相连,两人男左女右地踩上红毡往正堂走去。正堂前香案上已点置香烛,祖先牌位排列在上,随着傧相的命令,有人递上两束香,吴焕之和潘微雨一拜天地,接着便是拜向坐在上首的吴老爷和夫人,最后才是两位新人互相三叩首。这就是现代大家耳熟能详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流程了,听到傧相清亮的声音,潘微雨的心情也不免激荡,自己这就算是嫁人了,要开始全新的生活,有些憧憬,有些惶惑。 终于听到一声“礼毕,送入洞房!”这句话犹如天外仙籁一般,吴焕之闻言精神顿时更为振奋,激动之下脚下一个琅跄,差点撞到潘微雨,有促狭的人在旁边叫道:“新郎倌,时辰还早呢,你就等不及要抱新娘子啊。”引得观礼的亲友一阵大笑,吴焕之羞得脖子都红了,手忙脚乱地牵了通心锦引微雨进入洞房。 这时,院子里早就坐满了宾客,伙计们先上了中看不中吃的冷拼,直到“开席”一声喊,厨子们立刻行动,开始噼里啪啦地下锅炒菜,熘汆烩炖,接连不断地将菜肴送上。顿时觥畴交错、热闹非凡。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的留言,我一般都会回的,只不过有些时候这网太抽了,所以偶在这里多谢各位的支持和鼓励, 24 24、洞房... 吴焕之一进喜房,就感到进入了一片红彤彤的天地。 喜房屋梁上吊下来几盏大红灯笼,烛台上的一对龙凤蜡烛也跳跃着火花,烧得正旺。床头的青釉瓷香炉里燃着檀香,房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窗纸上贴着大红喜字,四壁也糊了一层银花纸,贴着鹌鹑图,图上两只小巧玲珑的鹌鹑栖于山石菊花旁,有一些落叶散落在地上,隐含“安居乐业”之意。 这时,喜娘连抓了几把枣子、花生、糖果等,抛撤向床帐内四处,口中边唱道:“撤帐东来撤过东,夫妻恩爱多和睦,撤帐南来撒过南,合家兴旺子孙多……”。 吴焕之和潘微雨静静地坐在床前,喜娘唱完了,一个小丫头端来了一碗饺子,喜娘接过来,稍稍掀起潘微雨的盖头,喂了一个饺子到她嘴里。潘微雨原先就像提线偶人一般由着喜娘牵引,乍然见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就下意识地张口咬了下去,“呸”,随即吐了出来,“生的”,房里的妇人、丫头一阵轻笑,喜娘也笑着说道:“生的好,生的好,生个娃娃乐呵呵,生堆娃娃人丁旺。”潘微雨这才意识到那句话的含义,羞得低下了头。 吴焕之一直痴痴地望着潘微雨,直到系着红绸如意秤被捧了上来,喜娘把如意秤递给吴焕之,他才连忙接过,不知为何,只觉一阵阵紧张,忐忑中带着期待,心跳加快,仿佛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潘微雨听到有略微沉重的呼吸声慢慢靠近,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得闭上双眼,甚至连呼吸都忘了,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盖头一下子被吴焕之挑起来,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妻子,美!真美!虽然微雨的容颜未变,粉脸红唇,娇艳如昔,但也许是那华贵的凤冠霞帔,也许是那幸福的渲染,今日的新娘子就像绽放的玫瑰,比任何时候都美,刹那间展现所有芳华。 盖头一起,潘微雨只觉眼前一亮,她忍不住睁开双眼,又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抬起头来,透过头冠上垂下的珍珠流苏,含羞带怯地朝吴焕之望去,一下子撞进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中,明媚,清澈,痴迷,喜悦。潘微雨心中不禁也随着雀跃起来,只觉得甜蜜蜜的让人沉醉,嫁给这样的一个丈夫也不错。 “微雨,你真美。”吴焕之傻笑着说道。 潘微雨红着脸,娇嗔道:“你看够了没。” 喜娘又笑着上前让吴焕之与潘微雨喝合卺酒,他们二人先各自饮一半后再羞羞答答地换杯共饮,再将 酒杯一正一反地掷于床下,喜娘则在一旁唱道:“夫妻共饮合卺酒、恩恩爱爱到白头。” 稍后吴焕之在喜娘的催促下,就不得不到外面给亲朋好友们敬酒。虽说早就找好了亲友帮忙挡酒,几圈下来,肚子里也灌了不少酒。进喜房前,银莲巴巴地送上了一碗醒酒汤,大大的眼睛,盛满了幽怨。吴焕之晕晕沉沉的,哪里注意得到,只顾着拿了醒酒汤,一口气喝下去,把空碗给了银莲,满怀喜悦地迈进了那间喜房,关上了门,把喧嚣都关在了门外。他转过身,对着潘微雨轻声说道:“你累不累?可是饿了?” 潘微雨头上压着重重的头冠,一路坐轿颠簸而来,接着又是拜堂成亲,闹洞房的女眷们虽说只是在房内说说笑笑,比较斯文,但她也是始终面带微笑、端庄娴静地坐在床前,这时听到吴焕之的问话,心说能不累吗?自己早就已经头痛脖子酸,脸也笑得僵硬了,肚子更是在大唱空城计,但今天实在是太紧张了,虽然饿,她却一点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便轻轻地摇了摇头。 吴焕之得了回答,想了想,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送到潘微雨面前,说道:“那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我很欢喜,我也不累。” 潘微雨抬头,看到吴焕之有点紧张害羞的神色,嘴角不禁翘起,微微一笑,接过来一饮而尽。 吴焕之见到微雨笑了,顿时少了几分紧张。但转念一想,又惴惴不安地说道:“想必你,你也已知晓了,我府试…….名落孙山。”话音渐渐低落,几不可闻。 潘微雨认真听着,才能听清吴焕之说的话。潘老爷为免横生枝节,成亲前禁止他们两人见面、互通书信,这时,微雨知道吴焕之在担心她不满意、不开心,见到夫君如此在乎自己,心中不由地有一丝得意与开心,含着几分羞涩地说道:“我不在乎,你不记得了,我曾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即使从商也能做出番大事业,再说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也可以帮你啊。” 吴焕之听了这话,开心极了。当一个男人迷恋一个女人的时候,她说的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都是解忧仙丹。 在这个时候,潘微雨把潘夫人的嘱咐丢在脑后,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我,你不能再有另外的女人。”说出了一个女人对着爱人最想说的一句话。 吴焕之凝视着眼前的可人儿,眼眸里尽是浓浓地爱恋,深情而坚定地说道:“娘子,此生此世,我只钟情你一人,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一阵山盟海誓之后,吴焕之说出了一个男人在洞房花烛夜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娘子,为夫为你宽衣吧。”说着就上前生疏但轻柔地将微雨身上的吉服除下,又三下两除二地褪掉自己的衣衫,两人依偎着倒向了大红罗帐中。 帐子里春意正浓。 潘微雨的脸都红的要烧起来了,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而吴焕之在她耳边呼出的阵阵热气,更让她心儿乱跳。 吴焕之紧紧地搂着怀里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抚摸着那滑如凝脂的肌肤,还急不可耐地扯去潘微雨的中衣,那绣着鸳鸯戏水的粉红小肚兜遮不住她的…….,反而更让吴焕之眼热心热,顿时化身为狼,径直攻城掠地。 突然,潘微雨一声惊呼,“好痛”,用力推开吴焕之,吴焕之猝不及妨之下,差点掉落床下,十分狼狈。如此紧要关头被叫停,真是要人命。吴焕之忍着自己喷勃欲出的冲动,连忙温言安慰,“我轻点,我轻点。”接着继续行动。 吴焕之以前也就在一个银莲身上干过事体,银莲是任他予取予求,只要他快活就行,哪曾说过一个“不”字,再痛再不舒服也是强忍着。所以吴焕之虽经过锻炼,但也只会横冲直撞。本来女人第一次就有点痛,更何况吴焕之动作不够轻柔,屡屡把潘微雨弄痛。 在这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吴焕之首次就出师不利,在心爱女人的轻薄嗔怒下,越紧张就越发挥失常,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完了工。这趟活,把吴焕之累得是大汗淋漓,把潘微雨也折腾的够呛。累坏了的两人,没有精力再试第二次,就这么沉沉的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呀和谐,我们只能含蓄再含蓄。 25 25、倾诉... 就在吴焕之与潘微雨做运动的时候,兰晓正倚着门,遥望着天上的那一弯明月,她终于见识到了繁缛的古代婚礼,不禁也生出一丝丝羡慕,怪不得现代有些新人结婚会选择一些复古的婚礼仪式,这样会更显得仪式隆重而神圣,所以即使身体累了些,心里也是幸福无比的。 房内“呜呜”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打断了兰晓的遐想,她朝天翻了个白眼,关上门,转过身来,无奈地看了看伏在桌上哭了很久、越哭越大声的银莲。这会见了犹自沉浸在“新郎成亲了,新娘不是我”的痛苦当中的银莲,兰晓想起了前尘往事,曾经有个室友因为男朋友投向了另一个女同学的怀抱,在寝室里哭得肝肠寸断,差点背过气去,全寝室的人都围着她拼命地安慰。兰晓的心如针扎般刺痛了一下,这该死的贼老天,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回去见疼爱自己的父母,回去见热情友善的室友,浓浓的愁绪涌了上来。 兰晓轻轻甩了甩头,把愁绪抛开,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多愁善感、怨天尤人。她走到桌旁,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过去,说道:“你别哭了,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可是也住在这边,如果被她们听见了就糟了。来,喝口茶吧。”说完,等银莲喝了茶,又拧了块毛巾让她擦脸。 银连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吴焕之自有了潘微雨,对她视而不见,她一直难过到现在,如今才彻底爆发出来,听得兰晓这么说,收了眼泪,不敢再哭。她看着烛光下的兰晓,俏丽大方,神态恬淡,不由得有些自残形岁,突然说道:“我从小父母就没了,养在舅舅家,他整天不是做事,就是吃酒打牌,根本不管我,我不但缺衣少食的,还经常被隔壁家的二牛欺负,有一回二牛抢了我的稞子,还把我推倒在地,这个时候少爷出现了,他长得可好看了,就像画上的金童,他骂了二牛,把我搀起来,朝我笑了笑,又给了我一块玫瑰杏仁糕吃,我只舔了几口,舍不得吃,藏了起来,后来长毛了,我哭了好几夜。” 银莲说起甜蜜的往事,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神色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兰晓看着银莲柔媚的瓜子脸上满是情意,知道她想借诉说来发泄一下,不忍心打断,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在想这是多么狗血桥段啊,少爷英雄救美,贫民女子从此一颗芳心暗系,少爷也对该女子一见钟情,不计较出身家世,排除万难、历尽艰辛,发誓要在一起共度美好人生。可惜兰晓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在那吴焕之眼里,说不定只是好心随手做了一件好事。 “后来,舅舅嫌我,要把我卖掉,我苦苦哀求,只想卖进吴家,幸好,吴家正要买丫头,我才这样进了吴家。我使了好些银钱,老夫人又见我听话,就把我给了少爷使唤,你不知道能够服侍少爷,我多开心。后来夫人把你指给少爷当通房,我伤心得觉也睡不着,幸好上天怜我,你竟摔了一跤。那一晚,少爷玉一般的人,离得我这么近,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如今,少爷不但娶了妻,而且自从有了她,竟瞧也不瞧我一眼。” 兰晓听得眼角抽抽,居然在当事人面前说摔跤摔得好,但也懒得和她计较,总算还好,没有因为想做通房,把她给推下去,那就可怕了。只不过银莲为着进入吴家当奴婢而沾沾自喜,为着能当上通房得到吴焕之的临幸而幸福,为着吴焕之娶妻爱妻而伤心欲绝,兰晓虽同情却无法认同,不认同银莲那卑微而且并不合适的爱情。 兰晓并不鄙视通房、姨娘,因为这是这个社会合理合法的存在,她无法改变,不可能她振臂一呼“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就能有无数受压迫的女子响应。很多女子为了荣华富贵而去努力争取当姨娘,更何况银莲是为了她的爱情。每个人的目标、理想都不同,只要是不危害到别人,也无可厚非。但她最不应该的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渴望得到奢望的爱情,作为一个通房,哪怕是一个姨娘,也只能等着吴焕之和潘微雨手指缝里漏一点点恩宠给她。如果吴焕之真心爱她,还可以为她争取点幸福,虽然在古代,这也很难,但至少还有希望。可如今吴焕之一颗心全扑在潘微雨身上,她只能在一旁苦苦等待,等待着吴焕之偶然的回眸。而且如果这新来的少奶奶是善妒之人,作为通房的银莲怎么会有好果子吃,古往今来,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相公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就像红楼梦中的香菱,被整得惨兮兮,小命也没了。 兰晓不知道如何劝说,是要银莲放弃痴心妄想,还是帮银莲重夺少爷欢心,可这样一来,对潘微雨岂不是不公平,毕意她才是吴焕之明媒正娶的妻子。 银莲似乎也感应到了兰晓的想法,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地说道:“兰晓,少爷一向听你的话,你对少爷说些好话,请他不要冷落我,我一辈子都念你的情。以后,等我做了姨娘,我一定让少爷早点收你,有我帮你,你就不用担心少奶奶拦阻。将来,我们姐妹俩都是姨娘,又要好,互相也有个照应。” 兰晓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银莲病急乱投医,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道:“我可不想当通房、姨娘,我只想好好当我的差, 我奉劝你一句,她是什么品性,如今我们还不知晓,你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若她明天见到你如此模样,难免心里不痛快,现在,夜也深了,我们明天又要做活,还是早些睡吧。”说完,也不管银莲是何神色,径直钻进被窝去睡了。 银莲怔怔地坐在桌旁,好一会,才吹灭蜡烛,去睡了。 此时厢房另一头的房间里,雪碧和雪灵正在说说笑笑,“姑爷真是年轻俊朗,吴家院子真大,房子真多,姑娘可真有福气呀。”雪碧由衷地为自家姑娘开心,雪灵听到,却轻啐一声,笑着说:“不害臊,小妮子思春了呢,你的福气也不错啊,很快就能轮到你了。” 雪碧听了,马上意识到雪灵在打趣她,毕竟作为陪嫁丫头的她们可是通房姨娘的首选,跺脚不依了,跑去要撕雪灵的嘴,雪灵连连笑着求饶,两人笑笑闹闹了好一会,才各自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请各位亲们的评论更猛烈些吧 26 26、敬茶... 天色刚明,兰晓、银莲还有雪碧、雪灵就早早地在房门外站立,等着服侍新人起床。她们一边等待一边很小声的交谈。在四人互相自我介绍的时候,兰晓一听到“雪碧”这个名称,心顿时一跳,雪碧,我还可乐呢,是巧合还是…….勉强才按住内心的激动,没让其他三人看出她的异样来。雪碧、雪灵两位婢子长得容貌秀丽,说话时言辞谦和,打听着吴焕之的喜好。兰晓一脸职业笑容,看着亲切和善,把能说的事情一一告诉她们,顺便也交流一下,了解了解潘微雨,既熟悉熟悉方便开展以后的工作,又探究证实自己的猜测。银莲此时也还算正常,没摆出姨娘的谱,只是话语之间偶尔流露出些许酸意。 房内,春意盎然,潘微雨蜷缩在吴焕之的怀里,酥胸半露,一只雪白的藕臂也露在被外。她呢喃着翻了个身,几根发丝撩过了吴焕之的鼻尖。吴焕之被弄得痒痒,醒了过来,却不忍心吵醒睡美人,只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虽然洞房花烛夜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不和谐的音符,但影响不了吴焕之的幸福心情。昨夜不曾尽兴的他要不是怕娇嫩的新婚妻子受不了折腾,还真想现在再来一次。 在吴焕之炽热的目光下,潘微雨长长的睫毛抖了两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吴焕之一见她醒了,便欣喜地说道:“娘子醒了?昨夜睡得可好?”潘微雨一愣,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成亲了,眼前的人是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伴侣,只轻轻地点了点了头。吴焕之以为娘子脸皮薄,还在害羞,便不逗她。 这时,在屋外的四人听到声音,端着准备好的热水进来给他们梳洗了。 “奴婢雪碧。”“奴婢雪灵。”“奴婢兰晓。”“奴婢银莲。” “给少爷、少奶奶请安。” 一时间,莺声燕语,环绕四周。 潘微雨和颜悦色地对着四婢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请你们多费心。”说完给雪碧递了个眼色,雪碧马上拿出两个红包,塞进兰晓、银莲的手里,笑着说道,“这是少奶奶赏给两位姐姐的,日后两位姐姐可要教教妹妹,一起好好服侍少爷、少奶奶。” 吴焕之的眼光一直随着潘微雨打转,此时也笑着说道:“既是少奶奶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现在多了两个姐妹,你们也能轻松些了。” 兰晓与银莲福身行了一礼,谢了赏,才接过红包收了起来。 雪碧、雪灵在服侍潘微雨梳洗,兰晓、 银莲服侍吴焕之,潘微雨擦了脸,披着发,走了过去,接过银连手中的锦色腰带,对着吴焕之微微一笑,靠近他的胸前,轻柔地为他系上,又伸手把他的衣襟理了理,吴焕之顺势搂着她的腰,看着散着长发的妻子别样的韵味,闻着妻子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又蠢蠢欲动了。潘微雨自然感觉到了,脸红似火,“相公,你,你先去外间用早饭,我待会就来。” 吴焕之真怕自己再搂下去,就会忍不住把微雨抱到床上去,继续快活,就应了一声去外间。兰晓与银莲向少奶奶福了一福,也随后跟了出去。 潘微雨这才让雪碧、雪灵给她梳头妆扮,随口问道:“你们觉得兰晓、银莲二人如何?” 雪灵抢先回答道:“兰晓看着挺和善稳重的,除了告诉我们院里的规矩和姑爷生活上的一些喜好,其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满和怨言来。倒是银莲,跟打翻了醋瓶子似的,说的话都透着一股子酸意。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银莲是收了房的。方才,姑娘帮姑爷穿衣,拿了银莲手上的腰带,奴婢瞧她脸都绿了,真正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摆脸子。”说的话就像筒子倒豆子,又快又清楚。 “我看兰晓倒是挺明白的,人哪,就怕放不正心态,摆不正位置。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着看看吧。”潘微雨听到雪灵说那银莲是通房,脸色沉了沉,以前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但以后她绝对不会让吴焕之再亲近银莲,更不会再让别的女人出现。既然她已经嫁进吴家,自己一定会好好打造未来的生活。至于银莲,她也不是狠心的人,到时候为银莲安排一个好归宿就是了。 “你们俩以后多听少说,做事也精心些,不要让别人捉到错处。有什么事就报给我,明白吗?”潘微雨淡淡地吩咐道,吴家是大户,不能让他们小觑。 潘微雨身穿一身粉红长裙,袖口上绣了朵牡丹,云髻上插一根金崐点翠梅花簪,发间点缀着几枚玉佃,脸上擦了点胭脂,越发衬得她明眸皓齿、端庄大方。一切收拾妥当,雪灵赞叹道:“姑娘,你真美,奴婢若是男人,早迷得失了魂。” 潘微雨笑骂道:“就你贫嘴。” “奴婢才没有呢,不信姑娘问雪碧。”雪灵急急地拉着雪碧让她作证。雪碧忙不迭地点头。 “说了多少次了,你们在我面前别奴婢长奴婢短的,我一向当你们是朋友、姐妹的。”潘微雨无奈地又一次提醒。 听到这话,雪碧、雪灵就是光应不听 ,这要万一说顺嘴,可就闯祸了。再者做下人奴婢的想和姑娘做朋友、姐妹,那把老爷、夫人还有那庶出的两个妹妹置于何处,万一被他们知晓了,皮肉之苦是绝对少不了的。自家姑娘心也善,就由得她念叨吧。 潘微雨去吃早饭的时候,吴焕之并没有先吃,正坐在桌边一直等着她,看到她光彩照人的出来,眼眸里就只见到一个微雨,再容不下旁人。 两人吃过早饭,吴焕之便和潘微雨一起去上房。 一路上,只见吴家亭台阁榭富丽堂皇,丫头下人一遇到他们便纷纷行礼问好:“少爷好!少奶奶好!” 虽说潘家比不得吴家,但潘微雨毫不怯场,面带微笑,端庄中略带有几分娇羞,步履轻盈地跟着吴焕之并肩走去。 潘微雨一直觉得能够淡定从容地面对一切,这一刻到了正堂门外时忍不住还是紧张了,因为这门亲事订得并不光彩,她不知道吴老爷、夫人会不会刁难她。潘夫人一再告诫她,如果吴老爷、夫人不待见她,一定要忍,做个温顺恭谨的儿媳妇,给吴老爷和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吴焕之发现了她的异样,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莫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正堂里,宽敞明亮,一色的深色楠木桌椅,角落橱架上摆放着年代久远的青釉刻花胆瓶,富贵大气。吴老爷与吴夫人都是一脸严肃地端坐在主位上,两位姨娘坐在下首,旁边侍立着一群丫环仆妇。众人只见一对璧人走了进来,特别是新娘子身量中上,容貌出众,目不斜视、神态从容地走了进来,更无一丝扭捏造作之态。 丫头在吴老爷、夫人面前摆下了蒲团,吴焕之与潘微雨对着他们拜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吴老爷看着吴焕之心花怒放、得偿所愿的笑容,心中越发不快,毕竟今日是大喜日子,也不好发作,说了句“起来吧”,声音低沉。 潘微雨接着单独跪了下来,接过丫头递来的茶,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说道:“请公公喝茶!”待吴老爷接过,又递了一杯茶送到吴夫人面前,说道:“请婆婆喝茶。” 吴夫人心下稍稍有些满意,这女子看来品貌和气度不差,没有小家小户的寒酸,但又一想因了她,儿子被打,一向听话的他还破天荒地与自己顶嘴,又对她添了些恶感,停了好一会,吴焕之不满地唤了一声“娘“,这才接过潘微雨敬的茶,淡淡地说道:“你日后要恪尽妇道,好好地过日子。”说完示意杨妈递过一个檀木盒子:“这是我婆婆传给我的 ,如今我传给你!日后你为我们吴家开枝散叶,再把它传给嫡孙媳妇。” 潘微雨听着暗恼,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要恪尽妇道,说得好像自己不守妇道一般,母亲果然说得对,这位婆婆不怎么待见自己。她自然希望能和公公婆婆和睦相处,但如果他们做得太过分的话,她可做不到潘夫人所说的三从四德、逆来顺受。反正自己是要和吴焕之过日子,不是和他们,心里如此想着,面上不显,口中称:“谢婆婆婆教诲。”伸手接了下来。 潘微雨见那孙姨娘身穿天蓝色碧烟衫裙,眼角含春,既有江南女子的娇柔,又有艳媚入骨的万种风情,上前福了一福,孙姨娘连忙侧身一躲,笑着说道:“我可算是见到天仙了。”香襦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极为舒服。 潘微雨总算见到对她和善可亲的人,不由得说道:“姨娘才是个美人呢。” 吴夫人闻言,无声轻哼,什么美人,不就是个狐媚子。 潘微雨又向柳姨娘见礼,柳姨娘照样不敢受。 潘微雨终于敬完了茶,又和两位姨娘见礼,收了礼物。吴焕之便告辞离去,潘微雨依旧与他并排走着,看到这一幕,吴夫人脸色又差了起来,这儿媳妇还需要好好调教一番。 27 27、相处... 走出正堂之后,吴焕之见四下无人,拉住了潘微雨的玉手,潘微雨用力挣了两挣没挣脱,也只好由着他。 雪碧、雪灵相视一笑,很有眼色地慢慢跟在后面,一会儿,就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潘微雨知道婆媳相处自古以来都是难事,就算她能把婆婆当成娘一样来对待,对于分走儿子关爱的媳妇,婆婆要能把媳妇当成女儿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有那个公公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好感,她以一对二有点难度啊。 想到这里,潘微雨秀眉轻蹙,看向了身旁的吴焕之,说道:“他们今天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开心啊,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吴焕之看了看四下,雪碧她们还在远处,说道:“娘子,刚刚让你受了一点儿委屈。不过,娘也是心疼我,上次的事情……..她只是一时迁怒而已,至于爹,也是因为我府试未过,让他大失所望,所以一直不高兴,整天板着脸呢,绝对不是你的缘故,你不要往心里去。” 潘微雨低头不语。 吴焕之见潘微雨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继续柔声劝解道:“爹向来不管内院之事,而娘更是心善之人,她极会体谅人,我说什么她从没有不应的,等日子相处久了,她必然知道你的为人,心疼你这个儿媳妇还来不及了,近日在爹娘面前,娘子还须多多忍让。不过,你放心,我定在你左右,护你周全。” 潘微雨听到吴焕之的这一番话后,心里更加郁闷,天下间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自然有求必应,但对自己就肯定不会如此。话虽如此,潘微雨却不能如实说出,轻轻道:“相公,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会孝顺公婆,有什么事情也一定会和相公你商量,,绝对不会无端顶撞忤逆公婆的。”言下之意是也绝不会逆来顺受的。 吴焕之向来认为他的母亲和妻子这两位最亲近最爱的女人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又怎么会怕他们相处不来,所以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 回到房里,潘微雨打开檀木盒子,居然是一块上等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两颗相连的石榴,其中一个石榴被剥出一块来,露出里面形状饱满、晶莹剔透的果肉来,怎么会是这个东西,她一直以为是那贵重的首饰之类的。吴焕之一边搭着她的肩,一边解释道:“我们吴家一向子嗣单薄,所以祖母她命人寻访好玉,又找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想让吴家人丁兴旺、家业兴隆,娘子,如今就要靠你了。” 潘微雨瞪了吴 焕之一眼,他不以为意,在那里坏坏地笑。潘微雨不理他,径直小心地收好,起身把东西放到柜子深处,心里不以为然,生儿育女靠的不是这两个石榴,靠的是男人。吴焕之见她慎重摆放,心里更乐了,却不知道潘微雨只是想着贵重的东西自然要收好,跟他心里所想完全是两码事。 自得了娇妻,吴焕之对潘微雨情深意浓,整日与娘子成双成对,如胶似漆,恨不得只和她一起,没旁人存在。终于到了晚上,吴夫人却硬把吴焕之唤了去,吴焕之磨磨蹭蹭好一会,还是微雨把他推出房外,这才不舍地去了上房。 潘微雨正好趁此机会沐浴擦洗,雪碧便欣了帘子出去,刚巧兰晓和银莲抬着热水走进来了。兰晓见雪碧要出去的样子,便笑着问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你们来得可巧,少奶奶刚想要沐浴。”雪碧赶紧上前搭把手。 “我想着少奶奶肯定要沐浴,已经让春芽她们把浴桶搬来了。”兰晓应道,银莲撇了撇嘴。 过了一会都准备妥当了,潘微雨柔声地对她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一向不喜欢有人服侍,有需要再唤你们。” 兰晓心里松了口气,她对光着身子的美人不感兴趣,和众人依言退下。潘微雨宽衣进到半人高的浴桶内,热气环绕,她整个身体都泡在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仿佛疲累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这两天可把她累坏了, 吴夫人把儿子唤去压根没什么事,她是怕吴焕之太疼妻子,潘微雨行事无所顾忌、任性妄为。所以苦口婆心地教导儿子夫纲的重要性。吴焕之在上房心不在焉地听着吴夫人的唠叨,不管吴夫人说什么,嘴里都只管应声是,但吴夫人只要一说到潘微雨的不是,让他好好管教妻子,多振振夫纲时,他倒是记得一个劲地为潘微雨辩解,他越说潘微雨性情如何如何好,吴夫人越气闷,到最后只得挥挥手让他离开,心里盘算着终归是要自己这个当婆婆的管教管教才行。 当吴焕之急不可耐地离开上房,悄悄地走进房内,就见到了一副美人出浴图,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那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特别是那丰满挺翘的.....不由得身体紧绷,心热口躁,眼底尽是火焰在燃烧。 潘微雨正在低头用绫巾擦拭着身体,突然惊呼一声,被吴焕之拦腰抱起,两人一起滚到了床上。“我还没擦干呢。”这微弱的抗议声还没说完,就被吴焕之迅速地搜寻到目标,急切地吻了下去,吞进了肚子。吴焕之一边大力揉按亲吻,一边贪心 地撷取着她所有的美好甘甜。 潘微雨却没有吴焕之那么舒服,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痛,身体也很燥热,可是她还是很干涩,而且吴焕之欠缺技巧,更无法控制自己,做得快,收工得更快。潘微雨那个地方还是火辣辣,而且她还未到达顶端,就被硬生生地拉了下来,这滋味可想而知很不好受。看样子这婚后生活还得好好磨合经营一番。 完事后,潘微雨不喜丫头服侍,吴焕之又心疼她,只得自己动手打理,又帮着羞答答的娘子清洗了一下,很是吃了些豆腐,才吩咐人进来整理。 兰晓进来一看,战况看来很激烈,房屋里、床铺上到处都是水,银莲想上前去整理床铺,却被雪碧抢先一步,她手里已经牵了被子的一角,笑着对银莲说道:“这里有我和雪灵呢,姐姐,你且去帮帮兰晓姐姐吧。” 银莲无法,又不敢和她吵,恨恨地剜了她一眼,走到兰晓一旁,又瞪了瞪兰晓。兰晓心想,你再瞪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我可是宁可干体力活的,也不想干雪碧她们那么私密的活,心里还在庆幸潘微雨不需要丫头们晚上服侍,自己就不用看带颜色的现场直播,但惨的是也因为不需要值夜,天天晚上都要对着银莲那张泫然欲泣的晚娘脸孔,再这么下去,不是睡眠不足就是神经衰弱。 雪碧、雪灵红着脸把被褥换了新的,兰晓则和银莲还有春芽、秋实她们合力把浴桶弄走,然后清理水渍。 等到忙完一切,兰晓跑回到房里,大口喘着粗气,她快受不了了。像她这种贴身丫头除了一般的端茶送水、管理杂务等普通活外,还有一个区别于其他丫头的职能,就是她们要如今天这般送热水、清理现场、消灭激情的产物。但万一哪天潘微雨习惯有人侍候的时候或者不是穿越人士的话,兰晓就真的要履行通房丫头的使命,就是要与少爷、少奶奶沐浴时帮忙擦背穿衣,进行极其彻底的亲密接触,更要在少爷、少奶奶“打造和谐社会”的时候夏天在旁边扇风,冬天在旁边递热毛巾,甚至在他们力有不逮的时候帮他们推推屁屁或者提提肩膀,如果男主人还不尽兴的话,说不定就会被直接拉了进去,“嘿咻嘿咻”,一起加入和谐。通房丫头的生活是很黑暗的,虽然吴焕之与潘微雨不像这么变态的人,但兰晓却不能再这么无所作为、被动下去,她要有所行动。兰晓发誓,绝对不要被和谐。 还有一个受不了的就是柳嫣儿,她正在孙雪柔的房内抱怨,“妹妹,你把那上等食材、时令水果尽往吴焕之那里送去,不就是娶了个小家小户的媳 妇嘛,长得是标致,但用得着你巴巴地讨好她吗?现如今老爷最宠的可是你。” 孙雪柔微微低头把眼底的不屑掩去,信手拈了个梅子放进嘴里,立马酸甜的味道溢满舌尖,真是个眼皮子浅、见识短的无知妇人,怪不得被吴夫人压制得死死的。 在柳嫣儿不耐烦的时候,孙雪柔冷哼一声:“再受宠又怎么样,日后少爷当家,还是吴夫人说了算。” “所以你才要讨好新进门的少奶奶。”柳嫣儿插嘴说道。 “讨好她有什么用,夫人根本不待见她,老爷也对她无甚好感,我们俩……..”孙雪柔压低了声音,附了身子过去,与柳嫣儿耳语一阵,“你记住,最好不要用我们的人,找准时机,知道吗?” 柳嫣儿听完,恍然大悟,就差拍着胸口满口应承道:“放心,姐姐我也不是一无用处的人。”两人商量完,柳嫣儿就起身离去,孙雪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看着柳嫣儿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看不到发光发亮的主角,看不下去了 我被嫌弃了,泪奔,深刻检讨, 我珍惜每一个亲, 我回去面壁想想应该怎么写,我这个老老实实种田的文到底应该怎么写 28 28、小闹... 虽说六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地热了起来,但早上还是有些凉爽。 兰晓早早地醒来,她的生物钟已经适应了这里闻鸡起舞的生活,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其他人也纷纷都起来了。住在后院南面厢房的兰晓等大丫头们都是两人一间房,春芽、秋实则和另外两个小丫头挤在一个房间里,不但摆设、环境都差了些,而且还睡着大通铺。 这一大早的,大小丫头们都在廊下洗漱。这时大家可没有人前侍候的整齐亮丽模样,个个都是睡眼惺松、蓬头垢面的。秋实许是晚上没睡好,还一个劲儿地打着呵欠。 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兰晓用柳条沾了点点盐,刷了牙,漱了口,又洗了脸,再把盆里的水泼到了地上,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想办法搞出个牙刷来才行。她端着盆转身一回头正好见到站在身后的银莲,吓了一跳,银莲一双凤眼下面居然已有了黑眼圈,眼睛大而无神,面色苍白,容颜憔悴,头发散落,要是晚上见着,还以为是贞子也穿越了呢。 银莲板着个脸,径直去寻了个地方洗漱。 等到大家各自回屋梳头打扮后,出来的就都变了副模样,个个眉如远黛、面若桃花的。春芽、秋实则要朴素些,穿着单层的棉布衣裙,好方便做活。雪碧却穿了一身崭新的淡蓝色衫裙,裙边上还绣了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走起路来仿佛蝴蝶在翩翩起舞,衬得她越发素雅飘逸。雪碧和雪灵从秋实身旁走过的时候,秋实目不转睛地瞧着那件衫裙,雪碧见状笑着地说道:“漂亮吧,我还有好几套这样的新衣裳呢,都是我们家姑娘赏的。”秋实点点头,羡慕地说道:“你们姑娘对你真好。姑娘人美,心又善。”雪碧更加得意,步履更加欢快轻盈。 银莲这时上前,在秋实胳膊上用力地拧了一下,冷冷地说道:“秋实,我素日怎么教你的,你说话不经脑子的吗?少爷可是刚刚成亲,如今要称少奶奶,别没眼皮子没规矩的。”秋实吃了一痛,不敢再说话。 已经走到前头的雪碧听到这指桑骂槐的话,就要转身去理论,雪灵扯了扯她的衣袖,才想起自家姑娘的叮嘱,便忍了下来,继续往前走去。 兰晓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翻了翻白眼,甚是无奈。她对这种毫无营养的挑衅腻味极了。 今天是新娘回门的日子,雪碧、雪灵随后就跟着吴焕之他们一道去了潘家。 下午,兰晓吃完了饭,稍稍休息了下,就在正屋门外摆了张小凳子坐着 针线活,想想以前自己除了读书和玩游戏哪能这么安静地坐着拿起了绣花针。不过她抬头看看费力擦着栏杆窗台的春芽,再看看其他几个正在干活的丫头,为着吴焕之做些针线还算是轻松一些的,她咬了咬线头,这几日要找机会去街上看看,为着以后做准备,同时也要试探着跟潘微雨说说赎身出府的事情。 “哐啷”一声响,兰晓抬眼一瞧,银莲一个巴掌挥在了秋实的脸上,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又拔下自己头上的银簪,往秋实胳膊上戳去,骂道:“瞎了眼的奴才,敢往我身上撞,这可是少爷特意从福运轩订的上等糕点,准备少奶奶回来后吃的,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秋实又惊又痛,在银莲手下挣扎着,脚下散落着一地的点心,还有一个瓷瓶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瓶中的液体洒了一地,散发着热气和浓浓的奶香味。看守院门的一个婆子只管站在那里看热闹,另一个倒是走了上来,却不动手帮忙,站在那里劝:“银莲姑娘,仔细手疼。”一向和秋实要好的小丫头夏荷忙去拉,银莲也顺手给了她一下,她“哎呀”一声松开手,其她围上来的丫头都不敢动了。 兰晓连忙上前小心抓住银莲的手腕,对着银莲说道:“这新少奶奶刚进门,可是大喜的日子,别又打又骂的。秋实打碎了东西,你说她几句,扣她月钱就是了,你昨儿才嚷着头疼,现在又来发脾气,小心又犯了,赶紧去屋里躺躺,” 银莲又掐了几下秋实,骂道:“等我去禀了少爷,把你撵出去。”这才罢手,气呼呼地扭着身子进了屋。 “秋实,你没烫到吧?”兰晓边说边检查秋实有没有烫伤,见她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大块。 秋实哪还顾得上疼痛,她脸色惨白,就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兰晓姐姐,我求你,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要卖了我。”以前就有丫头打破夫人心爱的东西被卖掉,她不想自己也是如此。 兰晓哪里受得了别人跪她,忙去扶她,说道:“你放心,我去劝劝银莲,扣你一个月月钱,夏荷,你快带秋实回去,用冷水敷敷,再上点药。冬禾,你把地上的碎片清扫掉,别扎着人。糕点也不能吃了,拿去扔了吧。”然后对着大家说道:“大伙儿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春芽等她们都走开了,才悄悄凑到兰晓面前说:“我看见是银莲姐姐自己撞上去的。”兰晓点了点头,轻声嘱咐她不要告诉别人。这才转身进了屋。屋里银莲正靠在软榻上,现在院子里数她俩最大,怪不是银莲也嚣张多了。 兰晓皱了 皱眉,秋实不就是早上巴结了一下雪碧她们,值得银莲这么记恨陷害吗?倒是这糕点,哪怕是现做也未必来得及呀。去福运轩买是不可能的,那么几块东西抵得上一年的月钱。万一吴焕之回来,见他献给潘微雨的心意望洋兴叹这么糟蹋了,秋实不说被撵出去,打板子是少不了的。 银莲见兰晓进来,眼睛瞟了她一下,说道:“我可不会轻饶了她,哼。” “你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做丫头的,再者说了,少奶奶一说她爱吃福运轩的糕点,爱喝冰羊奶,少爷就巴巴地订了来,又怕刚挤的羊奶腥,要热了加点蜜,再放凉了加点冰,如果他回来见少奶奶没糕点吃,没冰牛奶喝,你说他会不会因为你破坏了他的心意而大发雷霆。”兰晓见银莲一脸得意的神色,心里有些恼怒。 银莲见兰晓把她和秋实相提并论,眉头一挑,很是不满,听到后来,才有些慌了神,脸色有些苍白,却又强辩解道:“又不是我,是秋实害得。” “少奶奶见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正好让她的两个丫头接手院里的事务。我知道你想当姨娘,少爷如今只听少奶奶的,你更应该本本分分,不让少奶奶厌了你,或许才能有你的机会。”兰晓停了一会,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再劝最后一次:“你又何苦非盯着那个位置,另外找个好归宿,比如说当个管事媳妇,不也挺好的。”心里加了一句,或者脱籍出府,寻求自由人生更好,不过想来她是接受不了这种思想的,所以也就不白费口舌。但嫁给管事,只要是老爷、少爷的丫头,他们是不会介意自家媳妇是否是原装出口,而只会觉得是主人家的看重。多奇怪的想法! 银莲起初仔细地听着,她更怕少奶奶收走她的权。但听到让她另外嫁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嫁给那种粗鄙的汉子,我宁可抹了脖子。”“你冷静些,我只是这么说说,但你再这么闹性子下去,天天板着张脸,早晚吃亏。而且我想你把秋实的事情闹大了,正中雪碧、雪灵的意。”兰晓也直话直说。 银莲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说道:“我只是受不了,我的心…….” 兰晓可不想再听她的一番痴情意,言尽于此,不再劝说,道:“我去小厨房想想办法,看能否做些糕点顶上。”银莲抬头,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里还有些福运轩的糕点,炉上还有碗羊奶,我没全拿来。” 她可没那么傻,托盘上只有几块是上等的糕点,其它的都是小厨房自己做的,瓷瓶里也只是热开水。 兰晓 一愣,摇了摇头,闷闷地回了句:“知道了,我去拿,既然如此,秋实就扣她半个月的月钱好了。”你丫的,也是个腹黑,不是好银。便去了小厨房。 而吴焕之和潘微雨坐着马车到了潘家,后面还跟着满满一大车礼物,潘老爷和夫人见到他们来了,笑逐颜开,热情招待。饭后,吴焕之与潘老爷到书房谈话聊天,潘微雨则去了潘若岚那里稍稍坐了坐,她向来是个忠厚的,见姐姐嫁得好,由衷地为她开心,两人相聚甚欢,倒是潘巧云硬凑了进来,话里话外似乎是在炫耀她也快要有一门好亲事了。潘老爷临近黄昏才放他们回来,吴焕之与潘微雨告辞出来,在门外走到马车前,刚想要登车,有一辆马车刚好过来,在他们跟前停下,车上跳下个人来,朝着他们说道:“原来今儿个是大姑娘回门的日子,可巧在这里碰上。” 潘微雨定睛一瞧,原来是蓝柏海,长相清秀,眼中时时闪着精光。家里开着赌坊和酒楼,她一向对此人无甚好感,只淡淡说道:“原来是蓝大爷,我们正要回去,告辞。”吴焕之也和他点头微笑,上了马车,往外驶去。 蓝柏海见潘微雨嫁人后更加光彩照人,本想好好与她说上几句话,却碰了个钉子,他一动不动地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哼哼………”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抬起头,又是一张笑脸,熟门熟路地进了潘家大门。 吴焕之一行人回到吴家,兰晓她们又开始干活了。好不容易吃了晚饭,兰晓又到了每日在吴夫人那里的生活汇报情况,把吴焕之的衣食住行又说了一次。兰晓最不耐烦做打小报告之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中国文字很有意思,可以往正反两方面说,就看是怎么组织词语的,兰晓不愧是大学生,自然能尽量如实安全地汇报。末了,吴夫人脸上如和煦春风般说道:“日后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上报给我,你好好办差,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挥挥手,让兰晓退下。 珊瑚送兰晓到了门口,见四下无人,拉了她的手,说道:“你可要小心些,那位可是眼中钉,肉中刺”,说着朝吴焕之院子努了努嘴,你要小心些,离那位疏远些,日后斗起法来,你也能逃过去。” 兰晓看着她眼中的浓浓忧色,心里暖暖的,笑着冲她点点头,拎着红纱灯笼,走进了夜幕。花园里有条小径直接通往院子,她顺着石砌阶路转转弯抹角,经过一座小亭子时,听到轻轻地一声叹息,她吓了一大跳,以前看过的恐怖片“午夜凶铃”、“见鬼”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她拔下簪子攥在手里,凶器在手,胆 子大了不少,低声喝问:“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继续鲜花、板砖一起来吧, 29 29、再遇... 就在兰晓心惊胆战的时候,一个温润中略带着喜悦的声音响了起来:“兰晓,是我,莫要害怕。”兰晓提高了灯笼,望了过去,原来这小亭旁边有个石畔叠成的石洞,花木茂盛,陆绍棠就站在那里,所以兰晓不曾看到。 “陆大哥,这么晚了,你又在这里赏月呀?”兰晓心情忽然有些欣喜,朝他笑了笑,把簪子悄悄塞进袖子里。 “是啊,晚上左右无事,我就出来走走。”陆绍棠随口应道,突然想起今天繁星点点,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自从那次月夜相遇,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兰晓了,前几天曾经远远地看到兰晓经常夜间路过此地,所以只要每次自己从铺子回来,就会鬼使神差地走到这条小径上,而且总要待上一阵子才会回去,本来以为今天也如往日一般,所以先前等了许久的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也幸好如此,才没有错过。 “哦”,兰晓没有怀疑,古代人的娱乐活动是很少的,特别像他们这种打工的,更是这样,接着又问道:“铺子里忙不忙,肯定很累吧。” “还行,最近我得了个新差使。” 其实,陆绍棠没说的是现在这个差使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他看着兰晓那如同暖阳般的微笑,一双水盈盈的美眸关切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一种希望让兰晓永远保持真心笑容的冲动,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又把沉重的话题咽了下去。 兰晓借着灯笼瞧见了他欲言又止似乎很烦闷的样子,便柔声地说道:“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听听,说不定说着说着就有法子了呢。再说了,一个人的烦恼有两个人承担就会少多了哦。如果你把我当朋友,那就告诉我吧。除非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我当然愿意了。”怕兰晓不高兴,陆绍棠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烦恼的原委。 如今的吴家光在县城内就有八九家铺子,缎子铺、绒线铺、绸绢铺等等,还有解库(当铺),邻县也有店铺生意,都由吴家派出去的管事负责经营,每半年或者一年把所有帐目交给吴老爷查验。吴老爷也会不定时地到各铺子抽查,一旦发现有弄虚作假的情况,立刻把管事撤职查办,严重的还会直接扭送官府。所以这十年来,各铺子经营都还算正常。 可是最近这阵子吴老爷发现绸绢铺的抽查情况有点异常,这家铺子在西街正旺的位置,每年下来扣除能有近一千两的利润,生意向来不错,可最近生意照常,收益利润却少了许多, 但帐目上吴老爷一时也看不出什么,他不好再出面查验,想起素日见陆绍棠在铺子里做事甚为稳妥,又是亲戚,不是外人,便任了账簿总稽核的差使,让他以此去查对帐目,若是他做成功了,日后他就负责稽核吴家铺子生意的所有账簿,每年有二十两的薪金可拿。” 本来陆绍棠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差使,自然全力去做,可他今天待了整整一日,竟然查不出账目里的猫腻,打理铺子的常管事在边上直嚷嚷,说东家既然如此不信任他,怀疑他的人品,他也没有脸再继续干下去了。 一来没查清帐目,二来这常管事是吴老爷数年前特意聘请来的得力人,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把他开革出去,传出去既有损吴老爷的声誉,还让同行笑话,更让其他管事心寒。 眼看着常管事逼他许下了期限,若在五日内陆绍棠查出问题,常管事卷铺盖走人,若是查不出,陆绍棠就得赔礼道歉,这样一来,他的差使自然也就不用再做下去了。想着临出铺子前常管事阴阳怪气、狂妄十足地说“我这帐目可是比真金还真,我就让你好好查上个五日,你就等着敬茶认错吧,小子。”陆绍棠对于应该怎么做一点法子也没有,说道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微微一笑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查下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兰晓眨了眨眼睛,乐呵呵地说道:“你算遇对人了,我对账目有所研究哦。”她大学里的专业可是现代会计,想来那些古代单式记账的账簿必有异曲同工之处。 “果真如此,那太好了!”陆绍棠大喜,转念一想,神色又黯然下来,“你怎么可能会精于术数。”古人的教育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大学生遍地开花,一点也不值钱,所以他很难相信。 居然敢质疑我穿越女的专业本领,兰晓气乎乎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以前我们家邻居是个老帐房先生,他孤苦无依,视我为亲人,所以传授给了我。” 陆绍棠被她的胡扯给蒙住了,居然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兰晓被这么一个帅哥用灼热、好学的眼神一望,立马豪情万丈,她回想着往年所学尽量从简入深地说给陆绍棠听。 听到兰晓讲述九九乘法表时,陆绍棠奇怪地问道“我在《荀子》、《管子》、《战国策》等书中,能找到“三九二十七”、“六六三十六”的句子,而且它们是从九九八十一到二二得四为止,你所说的怎么是倒着过来的。”不过虽然如此,那书上的口诀却没兰晓说的完 整,对他果然是大有裨益。 兰晓一噎,随即想到我们连读书顺序也是和古人不同的,挥了挥说:“不用理会,那是帐房老先生的习惯。”接着又把心算窍门和统计报表也一一说了。 兰晓侃侃而谈,条理清晰,重点分明,脸上焕发着自信从容的神采,陆绍棠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心地善良、温柔大方、机敏睿智,他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赶紧敛了敛心神,聚精会神地听着兰晓的解说,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兰晓又提到了必用的阿拉伯数字,这就有点麻烦了,她想了想,拿了簪子在泥地上比划着。陆绍棠想那位老先生定是位奇人啊,如此与众不同。 足足说了近两个时辰,兰晓结束了讲解,“怎么样,有没有听明白,我再说一遍吧,最好能写在纸上,免得你忘了。” “不用,我都记着了,只不过因与平日所学所用不同,还得多熟悉熟悉才行。” 兰晓目瞪口呆,啥,这就全记住了,“你,你还会过目不忘?”这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自己就是一普通银啊。 陆绍棠瞧着兰晓瞪大眼睛,张着樱桃小嘴的可爱模样,隐隐带着点自豪的神情笑了,“我记性还算可以,不过明天最好再请教你一下。” “好的,明日你让七斤约我。”兰晓立马干脆地应下,想了一想,又叮嘱陆绍棠不要告诉别人,陆绍棠自然以为这安身立命的本事是不能泄露给别人,他对兰晓如此轻易便传授给自己,心里感激不已,只是大恩不言谢,再说言语也表达不了他的谢意,只能暗暗牢记在心里。 兰晓见陆绍棠答应后便道别离开,他不放心,远远地跟着,见兰晓进了角门和婆子打招呼,这才转身回去。 兰晓进了屋子,见屋内漆黑,点了油灯,吹了灯笼,连喝了几杯茶,才算解了渴,好久没有这么无所顾忌地说话了,真舒服。她看了看旁边的床铺空无一人,奇怪银莲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还没回来,也不再理,上了床见周公去了。 在兰晓进入梦乡的时候,陆绍棠也到了,七斤正趴在桌上,手撑着脑袋,打着磕睡,被推门声惊醒,抬头笑着:“少爷,你回来了。”赶紧起身为他打洗脚水。 陆绍棠坐在床边,脱了鞋袜,浸到脚盆里,“咦,竟是热水。” 七斤边倒茶边随口应道:“是啊,自从吴老爷派了少爷差使,厨房里就送热水过来了,管家也给我安排了其他活,今天干完后, 就再也不用去洗茅房马桶了。”他说完就意识自己说漏嘴了,他以前和少爷说自己干的是粗重活,下意识地收回了拿茶杯的手,惴惴地看了看陆绍棠。 “还不快拿茶过来,我渴得很。”陆绍棠心里一热,这小子吃苦受气瞒着自己,居然还怕自己嫌弃,却装作浑不在意地催道。 七斤把手悄悄地搓了搓,才把茶杯递了过来,看着陆绍棠一饮而尽,说道:“我好长时间没见着兰晓姐姐了呢。也不知道新少奶奶进门,怎么样了?” “我见着她了,挺好的。你呀,天天就在我面前提兰晓姑娘。” “我不是担心兰晓姐姐嘛,前阵子多亏兰晓姐姐照应,要不然…….”七斤偷笑,每次只要一提兰晓姐姐,自家少爷嘴角就会浮现笑意,心情也会开朗很多。最近他明明早就从铺子里回来了,却经常晚些时候才进屋,当自己不知道,今天更迟,必是见着了兰晓姐姐舍不得回来,七斤还不是怕少爷脸皮薄,才不拆穿而已。不过这次他倒是猜错了一点,陆绍棠可是正向兰晓虚心请教呢。 七斤早就铺好了床,陆绍棠在心里又默默地背诵了两遍,这才上床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圣诞节快乐! 平安夜快乐! 祝大家天天快乐,顺心顺意! 30 30、面馆... 第二天早上,当兰晓醒来的时候,银莲已经起床了,也不知道昨夜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大家三三两两地边走边说笑,秋实像是吃怕了银莲的打骂,只畏畏缩缩地跟在兰晓后面,雪碧和她打招呼,也只是勉强地扯了个笑容。倒是银莲仿佛回心转意了似的,不再板着个脸,破天荒地跟雪碧她们心平气和讲话。到了前院,众人各自散开做活。 吴焕之和潘微雨还是甜甜蜜蜜地朝夕相对,雪碧雪灵时时跟在一旁端茶递水、殷勤服侍着。兰晓也就空闲了许多,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兰晓这次上街不再那么迷茫彷徨,而是细细地看着街上四周店铺、来往行人,想从中找出机会来,至于是什么机会,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街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兰晓随意逛去,见到绸绢铺、杂货铺、首饰铺等各式铺子都进去瞧上一瞧,店内的伙计热情招呼,她就当是在现代买衣服似的回答:“我就看看。”有些态度差的伙计就直接送她几枚白眼,她也不以为意,这算什么,现代到市场上买衣服,有人因为光试不买,摊主还泼顾客茶水,还有掐架的呢。 可惜的是兰晓不是什么化工专业,如果会造玻璃就好了,在雍正时期,光一平方玻璃就能换一座四合院呢。兰晓这一路看下来,不管是铺子还是小摊商,就算她去做,也是不现实的,一没财力,二没人力,她可还在吴家打工,而且是终身制的。她就算拿了什么好配方、好发明去卖,得了钱财,吴家一旦发现不但要被充公,还要挨板子,她又是孤女一名,无人相帮,所以当务之急看来还是得要回自由身啊。 兰晓一边思索,一边走着,等她发现的时候竟然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于是急忙转身顺原路返回,不料这时对面踉踉跄跄走来两个醉汗,他们见到兰晓清丽脱俗,眼前一亮,拦在她面前,一个满脸肥肉的胖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哪里来的小娘子,好标致的模样。”说完,就伸出油腻腻的手去摸兰晓的脸蛋,兰晓一闪躲开,想避开他们往前走。 胖子往左跨了一步,恰好堵住她的去路,另一个瘦长高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伸手去拉兰晓:“别急着走呀,陪我们哥俩再去喝两盅。我们会好好疼你的。”猥亵的笑容让那张猴脸更为丑陋。 兰晓“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心里有些慌张,又强装镇定,杏眼圆睁、沉着俏脸说道:“拿开你的脏手、放尊重 点。” 那两个人趁着酒意,都围了上来,兰晓正待大声呼救,眼看着危急时刻,旁边一扇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探头出来,朝兰晓喊道:“大侄女,你咋才来,三叔、三婶和四叔、四婶都在等你呢。还不快进屋。” 兰晓一听,连忙趁着面前两个人愣神的时候快步朝那妇人走去,两个酒鬼回神过来时,兰晓已经一脚跨进了门槛,嘴上应道:“婶子,我这不是来了嘛。”两人站了一会,这才悻悻然地走了。 等兰晓进了屋,那妇人把门栓上,“姑娘,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一个女孩家很容易遇到坏人的。幸好我刚在这里洗碗,你待会从前门走吧。” 兰晓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狂跳,她拍了拍胸口,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她进了一间小后院,空地边上堆着一些碗筷,想是那妇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才开门施以援手。“多谢婶子,不知道婶子怎么称呼?。”她感激地说道。 “我家男人姓张,人人都叫我张婶。” 这时,走来一个中年男子,长得憨厚老实模样,说道:“有客官要吃面条了,你快些去煮吧。”说完,还冲兰晓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妇人听了就忙进厨房下面条,“大叔,你们家是开面馆的呀?”兰晓边跟着大叔往前边去,边好奇地问道。 “糊个口而已,店里就我和我婆娘两个人。”大叔带着兰晓进了大堂,站在门口,指着左前方:“喏,拐过那个弯,就到南大街了。” “大叔,我想吃碗面。”看着已经到了中午,兰晓也想尝尝这里的面条。 一听兰晓要光顾,大叔赶紧把兰晓让到桌旁,然后进去对张婶说了一声。 兰晓坐在那里,环顾四周,的确是一家小面馆,装饰简单,店内也只摆放了八九张桌子,倒也干净整齐。而店内冷冷清清地只有两个客人,等到兰晓开始吃面条的时候,就只剩下她和老板夫妇三人了。 张婶给她端来了面条,对她说道:慢慢吃,不够,我再去做。” 兰晓看着眼前的妇人容长脸儿,眉眼细细,看得出来年轻时也长得挺漂亮,可能因为生活劳累,额头眼角早就刻上了细密的皱纹,她正一脸亲切地看着兰晓,兰晓心里酸酸的,回答道:“婶子,够的,真好吃。” 得了兰晓的夸赞,妇人笑得像朵菊花,随即又叹了口气:“好吃也没用,大街小巷多的是面馆,如今生意眼见着越来越 差了。” 那张叔不善言辞,只搓着手在旁边沉默着,他对目前的困境毫无法子。 兰晓心情也沉重起来,突然,灵光一闪,“张婶,我知道一种面条的烧法,其他人肯定没吃到过,兴许他们会来吃哦。” 张婶看着眼前兰晓笑厣如花、俏皮可爱的样子,这小姑娘心肠倒好,能有什么法子,不过反正现在闲着无事,和她聊聊吧。 兰晓三两口吃完了饭,就让张叔他们到了厨房,不过她却不动手,指挥着张叔团团转,张叔也是好性子,兰晓说什么就做什么,张婶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眼里涌出一些酸楚,如果小囡能够活到现在,也有像她这么大了吧。又怕张叔发现,抹了把脸,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 张叔依言把面条放在锅内煮熟,再拌上油摊在案板上晾着,过了一会放进沸水里烫热,又根据兰晓的嘱咐,把厨房内的葱花、酱萝卜丁,小麻油和醋等调料加进去拌匀,又立马捞起沥干入碗,顿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三人一起分来尝了尝,“嗯,真不错,面条筋道,看上去又黄又油润,卖相好,味道又香又鲜又有嚼劲。”张婶吃了几口,没口的夸着。 “婶子,这葱花、酱萝卜丁你可以看着换的,其他调料也行的。”兰晓说完,见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就要回去。 张婶拉着兰晓一个劲的道谢,张叔也满脸笑容站在她身后。 “若不是婶子你救了我,我可麻烦着呢,我们就不要谢来谢去,再说我有没有帮上忙,还不晓得呢,如果真有用,下次我来吃面条,可就要白吃了,你不许收我钱。”兰晓好不容易才脱了身,离开面馆。 兰晓进了院门,院里小丫头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甚是热闹,春芽一见兰晓来了,迎上去说道:“兰晓姐姐,你可来了,七斤来找过你,还有雪碧姐姐他们已经都走了。今天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要当姨娘了,她们都去吃酒了。等会也会赏些酒菜给我们吃呢。” “你说什么,珊瑚姐姐要当姨娘了,是真的吗?”兰晓大惊失色,抓住春芽连声追问。 “夫人身边有不只她一个大丫头,是翡翠,真不知道她哪来的福气。”银莲听到兰晓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奇怪地看了兰晓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点,我等你好久了,赶紧走吧。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得凑份子。” 兰晓放下心来,不是珊瑚姐姐就好,这才发现她抓春芽的力道太大了,连忙松手,不好 意思的笑笑,跟着银莲去祝贺翡翠。 当兰晓进去的时候,屋里酒香四溢,吃得正热闹,翡翠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新衣,满头珠翠玉簪,面带喜色、羞答答地坐在酒席的主位上,旁边陪坐着几个吴夫人面前一些得脸的仆妇,个个满口奉承。雪碧、雪灵也坐在一旁,说说笑笑。珊瑚姐姐也在,见兰晓进来,朝她笑了笑,兰晓发现她似乎有点神色黯然,不是很开心,不过这里不适合说话,等下次有机会再问她。 几个大丫头都送了贺礼,吃了几杯酒,一个个说了些祝福话就借机离席,兰晓故意落在后面,慢慢地走到了和陆绍棠约好的地点,陆绍棠早就等在了那里,把今天查看帐目的疑问一一地告诉她,两个人细细研究讨论了一番,兰晓才离开,陆绍棠又默默地跟在后面做护花使者,心里对这次差使充满信心。 31 31、穿越同仁... 吴老爷心情非常舒畅,原本他为了吴家的生意常年忙碌奔波,对于女色一事甚少上心,如今已经打下了一片家业,自然应该好好的享受一番。更何况有了孙雪柔后便觉得这男女之事真是妙不可言,可最近雪柔总是因身体不适,把他往别处推,不过夫人在雪柔的感染下也变得贤良大度起来,撞见他多喝了几杯,搂着翡翠调笑,居然不生气,还主动提出升她为姨娘。换做以往,早把丫头撵出去了。 他想着昨夜年轻貌美的翡翠那桃红的小肚兜、粉红的里裤,还有那柔美的胸脯,富有弹性的肌肤,象一朵柔嫩娇艳的鲜花让他尽兴地采摘,真让人回味无穷。要不是今天约了先生见面,还真想晚点再出门,儿子的学业前程要紧啊。 吴老爷这边厢为着吴焕之打算,潘微雨也正要劝着自家相公上进。“焕之,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这样天天待在家里吧?”潘微雨一边下着棋一边对吴焕之说道。 “娘子,为夫要日日陪伴在你身旁,离开你一会都舍不得。”吴焕之落下一枚棋子,朝微雨深情地一望,说的话就像抹了蜜糖似的。 潘微雨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暂时不再提这个话题。兰晓端着一碟糕点走进房门的时候,正听到他们的对话,天天这么情深深语濛濛的真让人受不了。 “少爷、少奶奶,福运轩的糕点送来了。”兰晓轻声说着,把碟子放在了高几上,随意地瞧了瞧他们下的棋。 这,这不是穿越人必会必玩的五子棋嘛! “幸好我去了小厨房,那邓婆子哪里会弄这黑米露啊,我可是费了半天的口舌呢。不过也是,如果不是我以前看着姑娘做过,也不知道呢。”雪碧这时也端着两杯东西进来,急急地说道,吴焕之听了抬头一看那杯里黑糊糊的液体,带着点嫌弃的表情说道:“这东西能吃吗?瞧着怪难看的。” “常吃黑米可以开胃益中、健脾活血、明目活血哦,它里面的蛋白质、锰含量可丰富了,你尝尝,营养又好吃。”潘微雨推了一杯在他面前,把黑米露的好处娓娓道来,为吴焕之普及了下科普知识。 吴焕之听得不明所以,“这里面打了个蛋下去,可真看不出来。”迟疑地拿起来抿了一口,“嗯,软糯适口,清香爽滑。”他大口大口得喝了起来。 雪碧掩嘴轻笑,兰晓却笑不出来。“五子棋”、“黑米露”、“蛋白质”。她听得心绪大乱,虽然早就怀疑潘微雨是穿越同仁 ,但一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惊、是喜、是悲、是忧……..种种情绪纷至沓来,让她无法言语、呆呆地站着。 潘微雨一抬头恰好看到兰晓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关切地问道:“兰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那你先下去歇着吧。” 兰晓下意识地应了,也无心理会吴焕之投来的询问目光,失魂落魄地出了房门。她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到了湖边的小亭。凉风习习,吹起湖面上阵阵涟漪,兰晓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浮想联翩。人家穿越是千金小姐,美若天仙,嫁了个一往情深的相公;自己穿越却是通房候选,相貌清秀,为了不做奴婢而努力。想到这里,自己心里落差还真不小。虽然两人也算是老乡,只是如果真的要跑上前去与她相认,就算潘微雨看在老乡的情面上对她好,放她自由,但在获得自由之前,她还是要做侍候潘微雨、吴焕之的活,这样心里会更加不是滋味,更觉凄凉啊。不是还有这么一句话“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如果吴焕之是老乡的话,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吧。更何况谁能保证穿越的必定是好人呢?即使退一步说,她是好人,兰晓也不敢冒险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来决定。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站在你的面前,而你不知道我也是穿越来的。兰晓脑海中忽然出现这么一句话,多经典哪。随即又骂了自己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乐观地想一想,既然她是穿越同仁,那自己找机会光和她说赎身出府也是一样可以的呀。 兰晓又高兴起来,越发觉得眼前的景色分外迷人,空气格外清新。 “妹妹,你在这里作甚?”一个柔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下,兰晓扭头一看,“珊瑚姐姐,是你呀。”珊瑚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几枝花,示意自己是来折花回去插瓶,又开口说道:“瞧你一人在此发呆,有什么事吗?” 兰晓摇了摇头,想到一事,往四下看了下,小声问道:“姐姐,那天我见着你,似乎有些不开心啊?” 珊瑚听到脸色暗了暗,“上次本来是我侍候老爷喝酒来着,翡翠把我支了出去,否则……” “姐姐,你糊涂了,姨娘哪里是那么好做的。”怎么珊瑚也有这个心思,兰晓急道,“夫人有娘家撑腰,又有子嗣,孙姨娘很是得宠,而那柳姨娘可有什么好日子过。”她看着珊瑚微翕着嘴想说话,又立马说道:“不要说等有了子嗣就好了,柳姨娘也曾怀上了孩子,结果呢,意外,真是意外?” 珊 瑚花容惨白,一手捂了兰晓的嘴,低声呵斥道:“你不要命了,这话都能说?”又盯着兰晓:“你怎么会知道,连我也都是隐隐听说呢。” “我乱猜的。”兰晓正待说话,几声娇笑远远传了来,原来是新晋的翡翠姨娘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后面紧紧跟着两个丫头。她一见珊瑚二人,便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珊瑚、兰晓吗?聊什么开心的事呢?” 兰晓走上前一步福了身,抬起头满脸的笑意:“原来是姨娘呀,”看着翡翠髻上插满金钗绢花、手上戴着赤金缕空镯子,虽然姿色比不上孙雪柔,但胜在年轻水灵。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姨娘,至少能穿金戴银、丫头簇拥。 珊瑚也上前福了福,翡翠笑得更为欢畅了,“你们太客气了,都是姐妹,不用这么多礼。” “你这衫裙真好看,还有那金钗,黄灿灿的。我都看花了眼。姨娘真气派。”兰晓一边真诚地夸着,一边腹诽,到时候有的是人要整你啊,你还光顾着乐呵显摆。 “这都是老爷送我的,今夜我还要去服侍老爷,真忙。”翡翠犹如开屏的孔雀继续去别处晃悠。 “妹妹,你居然这么巴结她。”珊瑚瞪了兰晓一眼。 “说好话又不花银子。”兰晓说完,眨了眨眼。“当姨娘,前有狼,后有虎的,哪这么简单,还不如嫁个管事,啊,最好嫁个外面的百姓,就不用做奴婢了。” 珊瑚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一下兰晓的脑袋,“真没羞,什么嫁不嫁的,你以为外面的平头百姓日子就好过了,不但要为衣食奔波,说不定还要受地痞、恶霸的欺负呢。”兰晓吐了吐舌头,洗脑失败了呢。 “不过你说得也有理,怎么那天翡翠穿得那么单薄花俏,夫人又正好不在,说不定是夫人暗中授意的,你也长大了嘛,都知道开解姐姐了。”珊瑚说着说着,一副欣慰的样子。 兰晓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不是劝我要谨慎当差嘛,自个思春竟然就忘了。”珊瑚一听,这小妮子居然取笑自己,拿手去挠她痒痒,兰晓边躲边反击,两人又笑又闹,把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了几天,兰晓惦记着张婶他们,又想出去,走到角门时,门外两个小丫头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兴奋地说着。兰晓走过去,隐隐地听到什么“扫把星”、什么“不祥之人”,最后听到一句惊叹“不会吧,怎么可能,不过好像是这样的”,再要细听,两个小丫头发现兰晓,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兰 、兰晓姐姐。”原来是吴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兰晓微笑着应了声,也无心理会,出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夜感冒,浑身阵阵发寒,凌晨爬起来翻遍抽屉,找到两包板蓝根,喝了睡下。 今天下午又要出去,来不及多多地码字,就这么一点,亲们先看着吧。 32 32、难关... 兰晓到了面馆一看,大吃一惊,店门关着,上面挂了个牌子“东家有事”,发生了什么事,兰晓拍了拍门,里面传出张婶的声音:“谁呀,来了。”一进兰晓,张婶原本憔悴忧伤的脸上有了点笑容,说道:“兰晓,你今儿怎么得空过来,快进来。” 兰晓跟在张婶后面穿过店堂,进了小院里,兰晓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看了看院角炉子上煎着一只药罐子,正“卟卟”地冒着热气,惊疑地看向了张婶,问道:“张婶,张叔身子不舒服吗?” 兰晓这么一问,张婶忍不住眼圈又红了,说道:“你张叔前几天早上去市集买菜,谁知道那天杀的马车横冲直撞过来,当时就把他撞晕了,要不是街坊邻居瞧见他躺在路边,把他背了回来,那条命都恐怕拣不回来了。” “是谁这么不遵守交通规则,要把他抓起来。”居然撞人后逃逸,兰晓听得怒火中伤,现代话都蹦了出来,怎么到哪都有危险行驶的事情发生,吃苦的都是没钱没势的老百姓啊。 张婶虽然听不懂兰晓说的词,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又没人瞧见,准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就算是去告官,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平头百姓,拿什么去告啊,只能自认倒霉了。”她拿袖子抹了抹脸,又说道:“原本你教了我们那个热干面,生意好了许多,谁曾想…….你张叔的医药费那是一大笔银子,积蓄已经花光了,他整日躺在床上,就算伤好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站起来,我,我哪还有精力顾着这个面馆啊,我们就商量着把它盘出去,可这以后的日子得怎么过啊?那挨千刀的马车,怎么就不长眼睛呢,好端端地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它怎么就瞧不见呢?”张婶越说越难过,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兰晓也一起陪着伤心,她在吴家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除了珊瑚是真心爱护她的,她很少能感受到善意和亲情,而珊瑚也是因为那个原“兰晓”才对她好的,只有遇到了张婶,她毫无理由地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初次见面就对她充满善意、关心,而且对她的小主意没有丝毫怀疑、言听计从。她见到慈祥和善的张婶、沉默忠厚的张叔,就仿佛见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总觉得他们很亲近,现在看到他们面临难关,肯定要尽一份心力的,可是自己财力微薄,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屋里的张叔听到动静,有气无力地问道:“谁来了啊?” 张婶擦干了眼泪,挤出了笑意,哑着嗓子回道:“是兰晓来看我们 了。” 兰晓进了屋,勉强笑笑说道:“张叔,你现在怎么样了?” “唉,都怪我没用,拖累了你婶子。”张叔躺在床上,无力起身,只转了头看着兰晓,又看看张婶,悲戚地说道。 “当家的,你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命啊。你也不用发愁,日子总能过得下去。”张婶顾不得伤心,连忙出言安慰。 兰晓见着他们虽然惨遭厄运,却仍旧互相扶持、患难与共,心里一酸,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屋里一片愁云惨雾。 半晌,兰晓才出言打破了沉默,说道:“张叔、张婶,这面馆不能卖,卖了就没了钱财进账,我那里还有些银钱,你们拿去先用着。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兰晓想着自己攒下来的月钱、赏赐,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一些,实在不行,再去借点,应该可以帮他们支撑一些日子。 “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这肯定是你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体己钱,万一你有个什么难处,可就没银子使了,这可不成。”张婶见兰晓虽然是一身大户人家的丫头打扮,看样子有些体面,但始终也是丫头,穿得素净,打扮又不花俏,是个心善庄重的,能有多少银钱,还不是平时省下来的,自己绝不能要,虽说如此,心里却极是感激兰晓这一份情意。 兰晓想想,杯水车薪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更何况长贫难顾,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有了,“我有亲戚刚想要开面馆,要不这样,投入些银钱,跟你们合伙,再找个伙计来,你们既不用卖掉面馆,又不用担心忙不过来,不过那个伙计可能要张婶多费心教教他,这样可好?” 张婶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当家的,你说是不是?”说着,便朝张叔望去,张叔眼中立时多了些希望和喜意,夫妻俩辛苦了大半辈子才有了这家面馆,一旦卖了它,以后就又要过回日晒雨淋、沿街叫卖的日子了,如今自己有伤在身,婆娘年纪也不轻了,还能吃得消做活吗?兰晓这个主意若是成了的话,可真是救了他们夫妻俩了。 兰晓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对成功并没有几分把握,也不敢显露出来,让他们担心,说道:“那我先回去,如果办得成,就让我那个亲戚过来和你们签契约。万一,我是说万一办不成,我那里的银钱先拿过来用着,你们也不要推辞,就当是借给你们的,有钱的时候多还些利息给我就行了。” 张婶紧紧攥住兰晓的手,声音有些发颤:“闰女,你,婶子多谢你了。”张叔也用那泛 红的眼睛注视着兰晓,目光中尽是浓浓的感激。 兰晓眼圈也红了,哽咽着说道:“你们别急,总有法子的,我先回去找我那亲戚商量,很快就能给你们答复了。” 事不疑迟,兰晓与张叔、张婶道了别,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吴家。她给了看门的小厮些许好处,又悄悄地从吴家侧门进去。 兰晓从下人那里打听到七斤干活的地方,七拐八弯地到了柴房,七斤正在专心致志地砍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干活?” 七斤抬起头来,一见是兰晓,立刻咧开嘴笑道:“兰晓姐姐,是你呀,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又杂又乱的,小心碰着。”之后,笑容有些僵住,又砍了几根,再抬起头来仍然一脸开心:“其他人有事,我替他。” 兰晓上回听小丫头说七斤在洗茅房刷马桶,这回虽然好些了,却是别人在偷懒,他在这里忙活,有些抱不平地说道:“你呀,就是太老实了,你又不领这里的月钱,帮忙也就罢了,他们怎么让你一个人干。” “不要紧,多花些力气就是了,兰晓姐姐,你是不是有事找少爷,他今天没去铺子,不过他去书房见老爷去了。” “哦,七斤,你想做什么样的活呀?” 七斤以为兰晓想帮他去讨差使,便摸了摸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也是闲着,况且我也有些力气,总不能少爷忙着他的差使,我却在吴家白吃白住吧?可惜我太笨,帮不上少爷。” 兰晓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些意思来,就是吃苦受累不怕,只要能帮上陆绍棠,如此兰晓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 “那你先忙着,我先走了。”兰晓冲他笑笑,转身离开,七斤继续埋头干砍柴,兰晓走远了还能听到“咚咚”地声音。 陆绍棠此时正走到吴老爷的书房外,管家刚好从里面出来,下了台阶,见陆绍棠来了,脸上带了些笑意,说道:“哟,恭喜陆稽核了。” 陆绍棠连忙拱手一揖,恭敬地说道:“财叔,小侄在吴家一向多受你的关照,什么时候你有空,小侄想请你喝个两盅,还请财叔赏光。日后还请财叔多多指点,多多关照啊。” 自陆绍棠主仆来投奔吴家,管家就安排了个偏僻的简陋屋子给他们住着,其他时候是不闻不问的,连下人把最脏最累的活推给七斤,也装作没瞧见。陆绍棠孝敬了自己一些东西,他嫌少,勉强让陆绍棠在一个铺子里当了个小伙计。如今 吴老爷不知怎么地想起了这个几杆子才打得着的远亲,有提拔重用的意思,管家也就和他亲近亲近,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上道,不错,是个聪明人。当下笑容里就透了几分亲热,说道:“好说,好说,老爷正在房里和少爷说话,你先在外面候着,等传了再进去。不急,慢慢等着,终归是好事。” 陆绍棠谢过管家,就耐心地在那里等候。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多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 33 33、书房... 书房里,吴老爷背着手,沉着脸,对吴焕之说道:“这次我专门去请了叶先生来,他人品端正,学问好,又教出了好几个成才的学生,如今你已成亲,就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吴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听到了没有。你要是不好好给我用功,小心我打断你的腿。”看着眼前的吴焕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吴老爷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睛闪着寒光,越说越严厉。 吴焕之自府试以来,对考试早就失去了信心,他现在过着惬意悠闲的生活,哪里还愿意再去苦读,在父威积压之下,又不敢说出反对意见,嗫嗫嚅嚅地应了声。 等在门外的陆绍棠见吴焕之无精打采地出了书房,上前轻轻唤了声“少爷”。 吴焕之摆了摆手算是回应,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又回头说道:“我爹让你进去。” 陆绍棠进了书房,吴老爷一见他来了,不再板着脸,和蔼可亲地说道:“绍棠啊,算起来我们可是亲戚,你得叫我一声表叔啊。” 陆绍棠恭谨地回道:“亲戚归亲戚,规矩归规矩,还是应该称老爷的。” 吴老爷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你这次差使做得好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常管事就不行了,枉他跟着我东奔西跑的,现在放他管理铺子,却出这么大的纰漏。他已经在我面前承认错误了,这都是他错信帐房才造成的,所以当初在言辞上才对你有些不满,如今我把帐房开革出去了,常管事嘛,就把他调到榆木巷的铺子里吧,那里生意始终不怎么样,不过常管事是个生意好手,他去了说不准会有起色。” 陆绍棠一听,居然是这个结果,帐目有问题,怎么可能是帐房一人所为,他查账以来所听所见,常管事仿佛对吴老爷心有怨怼,留着这样的人在铺子里,就算再如何能干,对吴家而言肯定是祸而不是福,但是他无凭无据,随意指摘吴老爷的亲信之人,只会引起吴老爷的不满,日后自己多留心些就是了,所以也不再多言,静立着聆听吴老爷的训示。 吴老爷对自己的英明处理很是满意,接着又鼓励了陆绍棠一番,让他好好做事,才让陆绍棠退下。 一会陆绍棠离了书房,正信步走着,迎面姗姗走来一个鬓上插花的丫头,腰枝儿扭得如风摆柳,见到陆绍棠,一双仿佛含着千言万语的目光直直地投了过来,朝着他娇柔地福了一福,满面春风地笑道:“原来是陆大哥呀,恭喜陆大哥,贺喜陆大哥,我可是讨赏来了。” 原来是孙姨娘身边的丫头翠荷,她以前见到陆绍棠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好脸色,就差眼睛朝天了,如今远远地瞧见他就特意过来和他说话,一口一个“陆大哥”,可真是和以前判若两人。 陆绍棠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忙不迭地让了让,微微一揖,说道:“翠荷姑娘,你真会开玩笑,我喜从何来?” “如今你是吴家的总稽核,日后可就是老爷身边的第一得力人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才得了这个差使呢。”陆绍棠故作惊讶地问道。 翠荷掩着嘴轻笑,说道:“老爷什么话都与我们姨娘说的,我自然早早地知道了,我可是帮你说了几句好话呢。” 陆绍棠心里冷哼,现在倒是来卖乖讨巧了,怎么当初七斤不小心碰着她一下的时候,挨了一顿好骂。他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是,大大小小的事务可全靠翠荷姑娘一手操持呢。”然后接着说道:“老爷交待我去做事,可不敢耽搁,这就告辞了。”说完,径直往前快步走去。 翠荷跺了跺脚,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木头。 这吴家心思活络的可不止翠荷一个,只不过是目标不同,行动倒是差不多,都是主动出击,吴夫人身边的丫头玳瑁见到翡翠如此风光,早就眼热心馋,趁着吴夫人不在,穿得甚是清凉,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端着一盘点心就往书房去了。她走到书房外娇声唤道:“老爷,奴婢送点心来了。” “进来吧。”吴老爷一听,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其实书上单个的字他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却不懂,但是为了彰显他的学问,所以只要有空,他下午都会装模作样地呆在书房。他百无聊赖地抬眼一瞧,细软的腰肢和丰硕的一对….映入眼帘,玳瑁把碟子放在红木书案上,柔柔地说道:“老爷,先吃口点心吧。”吴老爷心神一荡,笑道:“老爷手酸,你喂给我吃。”玳瑁脸上尽是娇羞,纤纤素手拈起一块点心,塞进吴老爷的嘴里,吴老爷伸手一搂,她顺势就滚入怀中…… 突然,书房里闯进一个粉红色的人儿来,原来是翡翠,吴老爷老脸一红,把玳瑁往外一推,刚想说话,翡翠一把打在玳瑁脸上,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又冲到吴老爷怀里,一哭二闹三撒娇,什么才得了她就扔在脑后,什么她不要活了等等,哭得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吴老爷还没见过这种阵仗,倒是新鲜,温言哄着她,翡翠正闹着,管家在书房外传话说蓝家少东来访,吴老爷才抬脚要走,翡翠唤住了 他,问道:“那玳瑁这小蹄子怎么处理。”吴老爷扔下一句:“你看着办吧。”翡翠得意地斜睨了一眼呆立着的玳瑁,玳瑁不敢相信,赶上前连声唤道:“老爷,老爷。”左右两个小丫头拦住了她的去路,这下什么都完了。 兰晓一时遇不上吴焕之,便回了院子,秋实一见她回来,就急急地拉了她到院子里的一边角落,悄声说道:“兰晓姐姐,你怎么才回来,雪碧忙着为少爷、少奶奶捣鼓吃食点心,一有什么好主意,就巴巴地跑到他们跟前讨邀功,雪灵也是贴身服侍着两个主子,几乎一步不离,去哪都跟着,就连银莲整天围着他们打转,能抓住的好差使就绝不松手。” 兰晓挑了挑眉,满脸问号,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秋实一对杏眉都要皱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姐姐,你要有什么跑腿的事,叫小丫头去做就行了,或者叫我去也行,老实做活可是出不了头的。” 上次为秋实求了情,一向与银莲亲近的她居然为自己着急起来,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认为谁对她好,她就为谁上心。兰晓拍拍她的手,笑着说道:“我们做丫头的,第一就是要安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第二就是要小心谨慎,要保全自己,不要卷入是非当中;第三就是.....” 兰晓正在灌输她的工作守则时,春芽与夏荷一前一后跑了进来,口里还唤着“兰晓姐姐”。 一见兰晓站在院子里,“翠姨娘要打死玳瑁呢。夫人又不在,让少爷、少奶奶去管一管吧。”夏荷是急性子,噼里啪啦地说道。 “打死玳瑁?”兰晓对夏荷问道:“到底是为什么事?” 春芽气喘吁吁地说道:“说是打碎了老爷最爱的古董。” “秋实,你先去看看,我去回了少爷、少奶奶。” 刚跟秋实说要不掺合是非,怎么就有事发生了呢,不过这事也轮不到她管,再说玳瑁也挺可怜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了吗?兰晓也不拖延,到屋里向吴焕之、潘微雨说了这么一个情况,吴焕之略有些踌躇,他们不太适合出面插手,潘微雨听了,却急道:“人命关天,我们快过去看看。”说完起身唤了雪碧、雪灵就要出发,吴焕之知她一向体恤下人,怕她闹出乱子来,只得跟了去。 一行人就往那里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忙,事情又多,只能日更,再多就得等等了,呵呵 34 34、小人... 玳瑁,兰晓对她隐约有些印象,是当初和珊瑚还有她一起入府的丫头之一,容貌中上,举止有些轻佻,吴夫人不是很喜欢她,所以向来排在珊瑚、翡翠之后。眼看着因翡翠升了姨娘,玳瑁有上位的可能,怎么就犯了错呢。 再问春芽,她也说不清那边地原由,只知道玳瑁跪在院子里。翡翠正让丫头秋菊掌着嘴。 潘微雨带着丫头们匆匆地绕过回廊,抄近路朝翡翠姨娘的院子赶去。吴焕之则慢慢地跟在后面。 院子里的动静不小,柳嫣儿早一步到了那里,看到玳瑁挨打,翡翠气势汹汹的样子,说道:“哟,翠姨娘好大的火气呀,隔老远就能听到你的骂声呢。” 翡翠叉着腰,听了这番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还不是玳瑁这小蹄子,真当该死,居然打破了耀州窑青釉刻花瓶,这可是老爷最喜欢的花瓶啊。” “玳瑁是夫人的丫头,就算她做错了事,也还轮不到妹妹你来教训吧,也是,妹妹刚从丫头升上了姨娘,总要摆摆威风嘛,只好拿丫头作筏咯。”柳姨娘掩嘴轻笑,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屑。 潘微雨一行人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翡翠那尖利的咒骂声:“你这蹄子,好大的胆子,你当我是死人啊。哭,你还有脸哭,你这不要脸、不知羞的小娼妇,摆出这副狐媚模样给谁看啊,!” 兰晓听这几句话觉得另有所指,不知这玳瑁哪里得罪了翡翠,潘微雨听翡翠骂得粗俗,又听见几声低低凄惨的讨饶声,皱了皱眉,加快脚步,不能再任她打骂下去。 院子里柳嫣儿听到翡翠指桑骂槐的话,正要发作,见到潘微雨他们进了院子,便迎上前说道:“少奶奶,你来了呀。” 翡翠瞄了一眼来人,犹自狠狠地喝令道:“给我用力的打。”这才放下原本叉着腰的双手,迎上去笑着招呼。 玳瑁跪在地上,腮帮子已经肿得老高,嘴角更是血红一片,惨不忍睹,边上那个秋菊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狠厉,使劲抽着她的耳光。 “住手,快住手!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潘微雨见此情景,也不理会翡翠,大声喝止,雪碧、雪灵立即上前拦住了秋菊。玳瑁突然挣扎着爬到潘微雨脚下,口齿不清地哭道:“少奶奶,少奶奶,救我。” 兰晓也不忍再看玳瑁的惨状,她难道犯下了滔天的罪行,那翡翠居然下如此毒手,真是小人一朝得志,就猖狂忘形。其他丫头们 也看得眼圈红红的,都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有银莲盯着翡翠的举动,脸色阴晴不定。 那翡翠仗着自己有吴夫人撑腰,又得吴老爷的宠爱,潘微雨向来对她客客气气,所以一点也不畏慎,满不在乎地说道:“少奶奶,这院子里乱糟糟地,别污了你们的眼,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的小贱人,理会她作甚,等我教训完了,再请你们到我这来喝茶呀。” “不知这玳瑁犯了什么错儿,要如此严惩?”潘微雨忍着气,淡淡地问道。 翡翠撇了撇嘴,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小蹄子又懒又笨,把老爷心爱的青釉刻花瓶给打破了,老爷已经吩咐我处理,我也已经叫人去喊牙婆了,稍后就会领出去!” 玳瑁的脸上泪水和血块交杂在一起,妆容早就花了,听到翡翠要找牙婆卖了自己,更是惨白着脸,惊恐地朝翡翠那里连连用头磕地,求道:“姨娘,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别卖了我。”又转过来连连向潘微雨磕头。 潘微雨气愤不已,难道一条人命还不如一个花瓶,把人打成这样,还要卖了她,翡翠怎么如此黑心肠,她按下怒火,对翡翠说道:“姨娘也曾是丫头,将心比心,想想以前你当差的日子。如今你骂也骂了,打也打过了,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翡翠听得脸色变了又变,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自己现在不是丫头,是姨娘,是最得宠的姨娘,今天要不把这个威风立起来,到时多得是小妖精要勾搭老爷,说道:“如此轻易就饶了她,岂不是坏了规矩,少奶奶,你也忒心软了些,也是,潘家毕竟是小家小小户,没经历过,这样可是会被刁奴恶仆欺上头来的。” 潘微雨神色一冷,正要说话。身后传出吴焕之的喝斥,“你是姨娘,我们才敬你三分,你别忘了谁才是正经主子,少奶奶岂是你能编排的!”他这时也进了院子,见翡翠全然不把潘微雨放在眼里,板起脸来,居然挺有吴老爷的威严风范,周围的人都看得一呆,银莲、雪灵更是看得痴了,柳嫣儿嘲讽地冲她笑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翡翠瞪了她一眼,这才讪讪地不敢言语, “玳瑁,我且问你,你是为何打破老爷的花瓶?”潘微雨示意雪碧搀起玳瑁,雪灵又拿了帕子为她轻轻擦拭。玳瑁痛得直抽冷气,听得问话,怯怯地回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姨娘在书房里推了奴婢一下,奴婢才撞到的,姨娘把我押过来就打、打到现在。” 翡翠立时要去踹玳瑁,口里骂道:“你这贱人,还敢赖我。”潘微雨 上前挡在她面前,说道:“既是如此,姨娘岂不是也坏了规矩,这花瓶想来价值不菲,不知道姨娘又要该受什么处罚呢?更何况婆婆向来是心慈宽厚之人,今日又去寺院里烧香拜佛,你却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岂不违了婆婆的一片礼佛之心。” 翡翠见占不了便宜,悻悻然地说道:“既然如此,看在少奶奶的面上,就饶了她这一回,我自会向老爷禀报。” 玳瑁这才算暂时摆脱了折磨,被春芽、秋实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潘微雨回去的路上犹自对着吴焕之说道:“这下手也太狠了,翡翠简直没有人性。”兰晓回头望了望,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结,不禁有些担忧。 柳嫣儿也回去了,不过她去了孙雪柔的屋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才绞着手帕,恨恨地说道:“妹妹,你是没看到她那趾高气扬的可恶样子,日后还不骑到我们的脖子上来?” “姐姐,你莫急,且让她猖狂几天,等老爷的新鲜劲一过,有的是法子收拾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对付……..”孙雪柔边吃着腌梅子,边劝她。 “知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柳嫣儿打断了她的话,得意地说道。 傍晚时分,当吴夫人刚回来,翡翠就去告了状,她拿着帕子,红着眼圈,对着吴夫人说道:“玳瑁趁着夫人不在,居然去书房勾引老爷,被我撞见,我自然要替夫人罚她,要不然丫头们看着夫人宅心仁厚,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谁曾想,我却闹了一个大大的没脸。” 吴夫人看着这个新姨娘,眼中轻视一闪而过,温言说道:“莫要难过,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如今可是姨娘中的第一人,谁还敢给你脸色瞧。” “还不是少奶奶,见我处罚玳瑁,也不管原由,硬生生地把人给带走了,老爷屋里人越多,她就越得意,巴不得夫人受气难受呢。” “少奶奶看着不像是这种人啊。”一旁的杨妈看不过去,插嘴说道。 吴夫人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平时因为儿子和她同进同出的,也几乎没有为难过她,听得翡翠这么一说,自然有些不相信。 “夫人,你这个当婆婆的对儿媳妇太好了,从不让她立规矩,她却反而得寸近尺,变本加厉。你想想,少奶奶未出嫁前,潘家的生意就不好,自从少爷结识了少奶奶,结果平生第一次惹得老爷大发雷霆,又挨了毒打,接着府试又名落孙山。老爷更是给了潘家一大笔钱财,结果潘家把女儿嫁过来后,他的生意 倒是红火起来了。更何况如今成亲这么久,少奶奶整日缠着少爷,少爷可是好些日子不曾到书房用功了。她自然希望夫人没空管教她。我看那少奶奶没有旺夫运呢,说不定还是个扫把星,夫人,你可要当心呀,别让少爷被她迷惑了。只是大家被她的标致模样给蒙骗了呢。”翡翠记恨潘微雨先前的做对,把丫头仆妇间相传的流言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杨妈见越说越不像话,喝骂道:“姨娘,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什么身份,你自己不也是丫头,翡翠自当了姨娘,最恨别人提到自己的出身,当下抽抽噎噎地对吴夫人哭道:“夫人,奴婢正是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才一心一意为着夫人着想,今日少奶奶插手管教你屋里的丫头,做足了好人,明日,可就…….少爷一向懂事听话,可如今有了少奶奶,对她可是言听计从啊,你再不想想法子,只怕少爷真的被她带坏了呀。” 这话可正说到吴夫人的心坎上,吴焕之是她的命根子,她丝毫都不能掉以轻心,愣了一愣,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翡翠只好怏怏地退下,心中暗道,潘微雨,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治你。 “夫人,她的话不可全信哪。今天这事,她居然擅自做主,长此以往,她仗着老爷的宠爱,难免会对夫人不敬。”杨妈见吴夫人神色变幻,知道翡翠的话她多多少少听进去一些,不由地劝道。 “我岂能不知,没想到这个翡翠上了位之后,居然如此轻狂,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但有一事她说得对,哪个婆婆不让刚进门的媳妇儿立规矩的,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想着焕儿新婚伊始,成双捉对出入,不想让我们母子生分,所以才没有好好管教儿媳妇,如今老爷请了先生来,焕儿要用功读书了。”吴夫人冷冷一笑,她既然能让翡翠坐上姨娘的位置,当然也能拉她下来。至于潘微雨,接下来有的是功夫给她立规矩。 “杨妈,你派人把兰晓给我唤来。”吴夫人想着从兰晓那里知道些确切的情况,对杨妈吩咐道。 小丫头春香得了令,去传兰晓,一直找到兰晓的住处,门开着,屋里只有银莲正趴在桌上发呆,春香便问她:“兰晓姐姐呢,夫人找她。” 银莲想了想,仿佛艰难地做了个决定,说道:“兰晓现不在院子里,我跟你去回话吧。” 春香有些不乐意,言词有些不恭敬地说道:“夫人要找的是兰晓姐姐,可不是你。” 银莲 见春香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暗自咬牙,吓她说:“夫人找兰晓,左不过是少爷的事,这里的事没有我不晓得的,如果你害得夫人久等,小心你的皮。” 春香想想银莲的话也有点道理,便催她动身一起去回话。 这时,兰晓刚从茅房回来,咦,怎么银莲不在屋里,她想着指不定吴夫人就要找她汇报工作,也不敢走开,靠在床头做着针线活。 35 35、挨打... 银莲跟在春香后面,心里想着那天夜里柳姨娘悄悄地寻了她去,要她散播不利于潘微雨的流言,她又不是傻子,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自然不干。 柳姨娘阴恻恻地一笑,说道:“倘若没有我的帮忙,你以为你能当上通房,如果我告诉夫人或者少爷,是你故意把珠子散布在楼梯上,害得兰晓摔跤,你猜她们会怎么对你?夫人最恨不听她话的丫头,说不定会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哦。” “少爷不会让夫人这么对我的,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你真是个傻子,还指望少爷为你求情,少爷现在有了潘微雨,根本不在乎你,他有多少日子没碰过你的身子了。他一旦知道你是如此的阴险善妒,你猜他会不会更加讨厌你,还会担心你去害潘微雨,巴不得把你赶走呢。” “我会告诉少爷、夫人,是你做的,不关我的事。”银莲苍白着脸,有些慌乱地说道。 “让你当通房,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又没有证据,他们才不会相信。”说完这句话,柳嫣儿不再语出威胁,脸上也露出了一副为她着想的表情,推心置腹地说道:“你还真以为安安分分做事,就能熬出头当上姨娘了,就潘微雨那样的,表面看着心善大方,实际上,哼哼,你瞧瞧你现在能接近吴焕之吗?日后你就等着配小厮或者犯错被撵出去吧。我也是姨娘,知道你的苦,所以我们更要同声同气,才能在吴家立足脚根。” 银莲的脸由白转青,她知道柳嫣儿说的是事实,她定了定心神,直视着柳嫣儿,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从那以后,银莲乖巧老实地做事,渐渐地雪碧她们也不再提防的紧。一有机会,银莲就把院子里的大事小事都报给了柳嫣儿,并按着她的指示行事。 银莲惴惴不安地走着,思绪又拉回到了现在,她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到了上房,廊下站着珊瑚,正压低声音训着一个小丫头,看到银莲不由得打量了几眼,有些狐疑,银莲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冲她微微一笑,便等在外面,此时春香朝门内轻喊了一句:“夫人,银莲来了。” 房内的吴夫人听得一愣,她来作甚么,她原是婆婆指给焕儿的丫头,又把兰晓的通房位置给顶了,自己向来不待见她,只不过看她一直以来不曾兴风作浪,还算老实,所以也就没有动她。转念一想,开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银莲缓缓地走进房内,径直跪在吴 夫人面前,说道:“兰晓不在,奴婢未经传唤就过来,实是因为有要事禀报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吴夫人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上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会有什么要事?” “按说这话奴婢是不敢说,也说不得的,但奴婢实在不能让少奶奶再任性妄为了,如今少爷被少奶奶掇撺地连书都不想读了,还说日后不再做学问、考仕途,要去开铺子做生意了。” “什么?”吴夫人又惊又怒,腾地站起,催道:“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爷自从认识了少奶奶,就被调唆着做出伤风败俗之事,又逆了父母之命,退了早早订下的好亲事,更是连府试也中不了。这倒也罢了,只能说少奶奶没有旺夫运。可少爷从此眼里就见不到别人,只围着少奶奶打转,少奶奶一说喜欢福运轩的糕点,他就天天特意去订了来;少奶奶一说热了,他就让人送冰来……..凡是少奶奶说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少爷都会想着法子去弄来,凡是少奶奶说好的,他就从不说一个差字,哪怕心里头再不喜欢,也绝不皱下眉头。” 银莲越说越激动,眼神悲伧,哽咽道:“老爷好不容易为少爷请来一位好先生,少奶奶不劝少爷多用功,居然说有些童生考到白发苍苍,也取不到功名,何苦像他们一样。还说吴家的家业始终是由少爷继承的,还不如早早开始经商,有了经验,日后也好接手。少爷正值年少,也才考了一次府试,她就如此咒少爷,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吴夫人的手微微颤抖,老爷还没死呢,就调唆着相公想着吴家的产业了,是不是她也盼着自己早日登天,她好接手管家大权,怪不得平时和孙雪柔有说有笑,难不成要勾结外人谋害自己这个正经婆婆。她就是对这个儿媳妇太好了,让她不知道什么叫“相夫教子”,什么叫“夫为妻纲”,什么叫“为妻之道”。她就焕儿一根独苗,所有指望都在他的身上,绝不能让这样一个扫把星、狐媚子带坏了他。 “兰晓,兰晓呢,她死到哪里去了,快把她给我找来。”兰晓难道是个死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来报给她,吴夫人连声叫道,一肚子怒火全发泄在兰晓头上。 屋外,一直关注着动静的珊瑚听到吴夫人的怒骂声,心里一惊,连忙挥手叫来春柳,急急地交待了一句,便掀了帘子进去,说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夫人,你先消消气。”说完,又吩咐春香赶紧泡怀参茶来。 过了一会,兰晓进了屋里,她已经 听春柳说了吴夫人正在盛怒之中,心中忐忑,上前对吴夫人行了礼,这时,吴夫人淡淡地对银莲说道:“银莲,这次你做得很好,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再来报我。” 兰晓闻言看了看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银莲,她眼中仿佛闪过一丝愧疚,又回头望了下吴夫人,嗫嚅着嘴唇,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往屋外走去。 兰晓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她定了定神,正要开口说话,吴夫人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突然一扬手挥了过来,骂道:“你这黑心无肠的丫头,我养你何用!”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兰晓顿时觉得左脸颊火辣辣的,她被打懵了,睁大了眼睛呆站在那里,心中怒火倏地燃烧起来,双手紧紧握拳,真想马上打回去。原本站在吴夫人身后的珊瑚却冲了过来,狠狠掐了一把兰晓,再一推,边给兰晓猛递眼色,边骂道:“你傻了不成,还不赶紧跪下,向夫人认错!” 兰晓终于清醒过来,这是在吴家,是在奴婢任人打骂、任人买卖的年代,她既不能骂人,更不能还手,她重重地跪在地上,借着这个刺骨的疼痛来提醒自己要冷静,硬生生把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夫人,小心手疼,奴婢如果做错事,要打要骂就是,可别气坏了身子。奴婢愚笨,还请夫人指出奴婢的错处来,奴婢才好改正。”嘴里一口一个“奴婢”,心里却在滴血,以往说着这两个字,只当它是一个文字符号、一个代号,并不往心里去,但今天她确确实实感到了屈辱,她,兰晓,绝不甘心被人随意打骂,如今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忍,但今日一掌之仇,来日必报。 吴夫人听到兰晓的膝盖用力跪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又觉得兰晓素来是个老实的,这才沉着脸说道:“少奶奶整日挥霍,花费无度,还鼓动着焕儿不读书,你既知此事,为何不报?” “少奶奶刚嫁进来,两人正是新婚,为了让少奶奶开心,少爷是用了些法子,也花了不少银子。但这么点银子吴家向来不会放在眼里,而少爷也只是一时沉迷其中,等日子久了,少爷自会淡了下来,所以未曾在意,是奴婢的不是。” 听到这番话,吴夫人的脸色更差,珊瑚在一旁急得额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生怕兰晓的回答惹来一顿打骂。 “至于读书一事,奴婢认为夫人暂且不能插手。”兰晓一边说着,心念急转,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过吴夫人这一关。 吴夫人很不高兴地问道:“难不成我管不得。” “不是夫人管不得,而是不宜管,可能府试失败后,让少爷对读书失去了信心,所以才想着从商,少奶奶又在一旁很是支持,就像上次那样,少爷即使挨打,也一心只想娶少奶奶进门。所以这次如果夫人极力反对阻止的话,少爷很可能就会和夫人生分,从而伤了母子之情,奴婢万万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这几日晚上都一直在屋内苦思,是否能有什么办法,既不让夫人与少爷起争执,又能让少爷用功读书。也因此平日里未和夫人提及这事,正是不想让夫人早早地便担心烦恼,还请夫人恕罪。” “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珊瑚快扶兰晓起来,你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劝劝我。”上次为了娶潘微雨,焕儿挨了一顿好打仍不管不顾的闹着,兰晓说的确有道理,照她这么说来,她一直在屋里等着自己的传唤,那么银莲这小蹄子也是有些心机的,自己不能全靠她盯着潘微雨,还是兰晓知根知底,又一心向着自己,吴夫人放缓了脸色,朝珊瑚嗔道。 珊瑚边扶着兰晓起身,边笑着小心地回道:“夫人教训丫头是天经地义的事,夫人说兰晓错了,必定是有她做得不妥当的地方,正应该好好听着。这不是,兰晓原该如实上报,夫人、少爷的做法岂是她能干涉的。” 兰晓起身后才发觉自己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听着吴夫人一番假惺惺的话,实在做不出笑脸,也说不出奉承的话来,只沉默地站在一旁。 “我倒要听听你这个闷葫芦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了。”吴夫人脸上微露笑意,问道。 听到吴夫人问话,兰晓才回答道:“本朝律法对考仕途的要求放宽了条件,即使是曾经行商,只要身家清白,也能去考,所以奴婢想着是不是先让少爷管理一个铺子,事先说好让谁也不许帮他,让他知道从商的难处来,自然会全心全意的读书。退一万步的说,即使生意做好了,要知道那也是要赔笑脸、赔小心的,自然就知道有官身护着的好处了,说不定不用老爷、夫人催着,就要自己去用功苦读了呢。到时候,少爷又是官老爷,又能为老爷经商出谋划策的,既能为老爷分忧,为夫人脸上增光,更能光宗耀祖。” “这可不行,老爷万万不会同意的。”吴夫人一口否决,一个做丫头的哪里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太聪明的丫头就会不够忠心,所以吴夫人并不打算再怪责她,反正打也打过了,也算教训了她的自作主张。“你回去吧,下次不可再如此了,有什么事及时告知我,知道吗?”吴夫人再一次叮嘱道。 兰晓依言退下后,吴夫人靠在贵妃榻上,感觉到有些疲累,珊瑚乖巧地上前为她按摩,吴夫人微闭着眼,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和兰晓感情向来要好,是吗?” 珊瑚心下一凛,手上动作不停,迅速回答道:“奴婢和兰晓是一同进府侍候夫人的,所以相较其他姐妹是稍许亲近些。” 吴夫人不再说话,屋内陷入一片安静。 兰晓无视别人注意她的目光,保持着淡然的表情出了院门,这才忍不住委屈,狂奔起来,这该死的穿越,这该死的地方,这该死的林婉容和银莲,我要回家……心中无声的呐喊着,任由泪水肆意地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每每看到电视里女主被人陷害或挨一耳光,总是含着满眼泪水,说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很是不爽啊,可惜兰晓挨打,也是不能愤然还手,快意恩仇滴,不过就要过节了,还是少虐虐她吧。 祝亲们新年新气象,心想事成,节日快乐! 36 36、甜蜜... 兰晓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痛苦,直到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正要挣扎,耳旁响起温柔熟悉的声音“兰晓,是我。” 兰晓放松了下来,委屈地唤了一声“陆大哥”,靠着陆绍棠那温暖宽厚的肩膀,然后哭得泣不成声,稀里花拉。可怜的是到现在她还不敢放声大哭,免得招来其他人,真是连哭都不能哭个痛快。 陆绍棠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会才想去拍拍兰晓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又停在半空,犹豫了下,才轻轻拍了拍她,有些生涩地哄道:“莫哭,莫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兰晓仿佛找到了依靠,哭得像小孩似的,好一会才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抬头问道:陆大哥,真是巧,又遇到你了。” 陆绍棠心道我在这里特意等着你的,嘴里却说道:“是啊,真是巧呢。”正要再说,在月光下发现兰晓左脸颊上那红红的手指印,还有几条被尖指甲划过的血印子,大吃了一惊,随即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是被吴夫人责打了吗,难过这么伤心,他只恨自己势单力薄,不能保护兰晓免受委屈。 “你脸上痛不痛?”陆绍棠心疼地问道。 这时,兰晓才不好意思地离开陆绍棠怀中,狠狠地擦了把眼泪,说道:“不痛,就当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被恶狗啃了一口。” 兰晓那香软的身体一离开,陆绍棠甚是不舍,只觉得少了什么似的,但一听兰晓的回答,又有些哭笑不得,哪有把自己比成骨头似的,又问道:“究意是为了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有人见儿子太疼爱自己媳妇,又不爱读书,心里不痛快,就拿我来出气。我又不能强按着他的头让他读书,要不然我非得让他好好尝尝悬梁刺股的味道。” 陆绍棠家道中落以前,也曾呼仆唤奴,但现在尝遍人情冷暖,也深知做下人的不容易,对兰晓言语中的些许不敬并不在意,尤其是看到兰晓受了责骂之后,既不怨天尤人,又不委屈万分,反而还能调侃自己和别人,不由地更加佩服她的坚强和乐观。 可惜他嘴笨舌拙的,只能稍稍开解安慰兰晓,但兰晓心情因此已经好多了。 “对了,陆大哥,我有要紧事找你。”兰晓蓦地想到正事还没办呢,赶紧收拾心情,说道。 陆绍棠听了,想到今天遇上多个一见他就眉目含情、暗送秋波的丫头,有大胆的直接就想把荷包、香囊塞给他, 害得他忙不迭的逃开,心头乱跳,难道是……,看着兰晓那双被泪水洗过后灿若星辰的眸子,有些紧张地等着她说下去。 兰晓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脸上带着一丝希冀,最后说道:“陆大哥,我这个主意可行吗?” 听完了事情的原委,陆绍棠这才明白原来兰晓想以他的名义入股张家面馆,并让七斤到面馆里去帮忙,他心头一松,却又有些莫名的情绪萦绕在胸前,怅然若失。 兰晓见他迟迟不回答,黯然地说道:“我早知道这事难办,不过总想着试一试,既然不成,我再另想办法。” 陆绍棠听兰晓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是,不是,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而且我也要拿出一些银钱出来才行。” “不用,不用,你如今刚得了差使,肯定需要经常使钱,我有些积蓄,拿出来用就是了。” 兰晓这么为自己着想,陆绍棠心里暖暖的,说道:“你心地真好,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热心相助。” 兰晓浅浅一笑,低头不语,其实自己并没有陆大哥想得那样善良,她这样做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帮张叔、张婶,另一方面却又自私地想着日后出府说不定可以劳烦他们一下。 陆绍棠又接着问道:“让七斤到面馆里做伙计,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他毕竟是生手,做出来的面条肯定不如张婶好吃,如果是这样,想必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不愧是总稽核,立时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兰晓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把几个想法向陆绍棠提了提。比如在面馆里推出凉拌菜、猪血丸子、还有荷包香鸡等,都是其他酒楼、面馆没有的菜式,而凉拌菜则是用肉铺里的一些边角废料洗净切片,再用花椒、芝麻等调料和鲜嫩的芹菜拌好,材料既便宜,调制后味道鲜美,绝对能够吸引客人上门光顾, 还有猪血丸子,也是如此,色、香、味俱佳,腊辣可口,能够增进食欲,特别是荷包香鸡以火烤鸡为主,外表金黄,皮脆骨酥,肉质更是洁白鲜嫩,香气四溢,把它定为招牌菜,把面馆的招牌给打出来,不过就是做法比较困难,这个可以慢慢来。 “光是听你这么简单地说说,我就垂涎三尺了,你怎么脑子中有这么多新奇的主意,这些吃食我竟然闻所未闻。”陆绍棠眼中有惊叹,有折服,更有欣赏。 兰晓被他灼热的眼光给看得脸上绯红,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些都是百度爷爷教我 的。”她可不敢居功,现在不是流行diy嘛,她因为嘴馋,自己在家时经常上网搜索制作方法,然后自己做来吃,但还有更多的是她只知做法,因为条件的限制并没有做过,所以配料的比例、搭配还是需要张婶她们以后慢慢摸索的。 “那位白爷爷可真了不起。”陆绍棠由衷地夸赞道,但他更相信兰晓的家庭也不一般,否则怎么会周围尽是奇人异士,她所说的东西很多是自己包括其他人也是未曾听过、见过的。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兰晓平时虽然做出一副恭顺温良的样子来,其实常常不自觉得显露出自己隐藏的自信和自尊,她的见识、谈吐也都不凡,如今她沦落到为奴为婢的境地,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但她却并不怨天人,而是努力适应吴家的生活,并且想办法争取自由的新生活。 想到这里,陆绍棠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兰晓,要不我找机会让老爷把你送给我。” “什么?我可不是货物。我真是看错了你。”兰晓蓦然抬头,望向陆绍棠,生气地说道。 “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让老爷送,送,不是。”陆绍棠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一见兰晓瞪他,便拼命解释,却紧张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兰晓理也不理,扭头就走,心中又愤怒又失望。陆绍棠急得伸手拉住兰晓,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样做之后,还你自由,让你不再做丫头。我没有别的想法,真的,你信我!”陆绍棠急得面红耳赤,终于把想法顺溜地说了出来。 “真的?”兰晓回头望着陆绍棠那张俊朗的脸上布满了焦急和紧张,心里一甜,嗔道:“你抓痛我了。” 陆绍棠忙不迭的松开手,感觉到自己指尖下仍余有一丝滑腻,不禁握拳,想把这种感觉留得更久一些。 兰晓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反而想到一个问题,有些忧虑地问道:“如果万一被吴老爷知道你有面馆的一份子,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碍的,吴家并没有酒楼之类的生意,就算被他知晓了,也不会怪我的,你就放心吧。”陆绍棠想了想,说道。而且如果做得好的话,他也不是非要做那个稽核,他早已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帮助兰晓达成自己的心愿,让她重获自由之身。 因为面馆的事情终于有所着落了,兰晓心情才好了些,她与陆绍棠大致商议好后,就告别回去了。 当兰晓走进院子时,看门的婆子笑着和 她打招呼,她也无心交谈,勉强扯了扯嘴角,回到自己的住处,银莲一见她回来,就迎了上来,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你巴不得我回不来吧。”兰晓扔给她一句。 “没有,没有,我是…….”银莲神色不自然地想要解释。 兰晓挥了挥手,脸沉如水,对她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累了,我要睡了,不要吵我。”说完,躺进了被窝,蒙住了脑袋,真不想见这个坏蛋。 银莲叹了一口气,也去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元旦快乐! 37 37、质问... 第二天,吴夫人就叫来了牙婆,把玳瑁给带走了,孙姨娘一直声称身体不适,除了厨房的婆子去回话,其他诸事不理,而柳姨娘被吴夫人压制惯了,即使偶尔与翡翠姨娘斗斗嘴,胆气不足,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丫头仆妇们见了翡翠姨娘,都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人敢和她姐妹相称,有些容貌姣好的丫头原本活络的心思也都淡了些, 兰晓听闻玳瑁的遭遇,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她借着往其他院里送东西的名义,把大部分积蓄和写着食材配料做法的单子悄悄地交给了七斤。等她回来,正想辙找借口溜出去的时候,有人过来传话说少奶奶要见她。 兰晓进了屋里,吴焕之不在,坐在交椅上的潘微雨盈盈地起身,仔细瞧了瞧兰晓的脸,虽然脸上多擦了些粉,但是依稀能看出红肿来,她温柔地问道:“昨夜你去了夫人那里,可是受了些委屈?”她一向只亲近雪碧、雪灵,至于兰晓、银莲二人,她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今天一早门上的婆子就告诉雪灵,昨夜银莲和兰晓一前一后地去了吴夫人那里,兰晓回来后脸上明显有掌印,她们在吴夫人那里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兰晓听得潘微雨这么一问,怔了一怔,才平静地回答道:“奴婢做事不经心,夫人教训了几句,不敢有委屈。”潘微雨对吴焕之身边的人恩威并施,差不多都拉拢过去了,而对她则是向来敬而远之的,眼下这是慰问关心还是策反行动终于要开始了呀? “我一向视你们为姐妹,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和我说。”潘微雨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亲切地说道。 兰晓低头不语,怎么说,说她婆婆不待见她,说她要劝相公上进读书,她会接受并改正吗?如果不,吴夫人知道兰晓把她的话告诉潘微雨,自己又有什么好果子吃。或者提出放她出府、还她自由的请求,这事急不得,还是先看清楚形势再作决定。想到这里,兰晓说道:“多谢少奶奶抬爱,眼下没有什么难处。” 此时潘微雨便朝门外唤道:“雪灵,叫银莲进来见我。” 一会儿,银莲也进了来,见兰晓站立一旁,不由得忐忑起来,惴惴地行了礼,唤道“少奶奶。” 潘微雨轻哼一声,喝斥道:“银莲,你做得好事?” 银莲慌了神,以为兰晓告了状,脚一软,跪在地上,不假思索地喊道:“少奶奶,是兰晓,她在夫人面前说你的坏话,说你侍宠妄为,不劝少爷上进。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兰晓盯着她,眼里有两团火簇在燃烧,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你,你丫的还先下手为强,不怒反笑道:“银莲,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呀。”一语双关,既指在吴夫人面前没有告状,又指刚才也没有乱说。 “银莲,你去婆婆那里搬弄是非,婆婆信以为真,所以才以为兰晓做事不尽心,因此责打兰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潘微雨云淡风清的笑了,她不是傻子,银莲是老夫人安排到吴焕之身边的,又做了通房,而兰晓跑吴夫人院子跑得勤,但婆婆未曾找过自己麻烦,昨夜银莲截了兰晓的糊,结果兰晓被打了,是谁告状可想而知。 银莲眼底闪着害怕和怨恨,一梗脖子,说道:“少奶奶,倘若你偏信兰晓,奴婢无话可说,但奴婢是冤枉的。” 雪碧带着个婆子进来了,她一推,那个婆子一踉跄,就势跪在潘微雨跟前,恬着一张老脸说道:“给少奶奶请安了。” 兰晓冷眼瞧着,原来是邓婆子,她因为得罪了孙姨娘,丢了在厨房里的差使,被吴夫人安排到小厨房里,手艺不错,但为人最是碎嘴八卦。 婆子眼一瞥,见到旁边的银莲,立马指着她,义愤填膺地说道:“就是她这个小蹄子,到处说少奶奶的坏话,说你没有旺夫运,整天缠着少爷。简直是目无主上,不分尊卑。”全然不提当初银莲悄悄和她说这些闲话之后,她是多么热心地四处传播。如今吴家除了几位主子,大部分丫头婆子没事时都嚼嚼舌根,有的羡慕不已,有的冷嘲热讽,有的就等着看热闹,这里面可有着邓婆子大大的功劳。她正在进行伟大的八卦传播事业时被雪碧逮个正着,她眼珠一转,就把责任全往银莲身上推。 潘微雨挥手让邓婆子退下时,里间走出来吴焕之,一张俊脸上满是失望、愤怒,喝问道:“银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编排诋毁少奶奶,枉我这么信任你,微雨和我说的时候我还犹自不信。你,你,我这就回了娘,把你打发了,我这里容不下你这样阴险恶毒的丫头。” 银莲见吴焕之突然出现,心下一惊,本想分辨叫屈,听到吴焕之就因为自己说了几句潘微雨的坏话,丝毫不顾多年的情份要把自己打发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脑子一热,满怀悲愤地喊道:“少爷,我说得全都是事实啊,自从有了少奶奶,你诸事不顺,如今她还撺掇着你不求上进啊。老爷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吴焕之怒不可遏,气得身体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银莲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能说的话,连连磕头 求饶,“少爷,我错了,我不该说少奶奶的坏话,我是鬼迷心窍,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又爬了几步,冲着兰晓喊道:“好姐姐,你帮我向少爷求求情,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是一心为着少爷的。” 潘微雨走到吴焕之的身边,温柔地说道:“好了,你别气了,也不要说什么打发之类的话,好歹她也服侍了你一场。”吴焕之听了,望向微雨的眼中带了一抹歉意,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潘微雨又转头对着银莲说道:“银莲,你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银莲傻傻地愣在那里,雪碧上前半推半拉地把她带了出去。兰晓见没她什么事,也要告退,吴焕之叫住了她,神色有些不愉地问道:“兰晓,我自问素日对你们二人向来信任、倚重,你是不是也和银莲一样的想法,对我和少奶奶有不满。枉微雨心心念念要为你们安排个好归宿呢。” “兰晓可没有这样,你别迁怒于她。”潘微雨拉了拉吴焕之,这个丫头还算是老实可用的,想着先把她的思想工作做好,对着兰晓说道:“我只是希望焕之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们怎么会以为这会让少爷不求上进呢?” “多谢少爷信任,多谢少奶奶为我们着想,只是求不求上进不是我们做丫头的说了算,只要少爷不想做学问、考仕途,老爷、夫人只会这样想。少爷你忘了小六儿挨的板子,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兰晓有些伤感地说道,我命由人不由我,什么信任,什么姐妹,真是如此,就应该考虑到丫头的处境。更何况那个好归宿不就是在吴家固定范围内提供几个管事、小厮供自己选择,或者直接指定,送些嫁妆银子,那就是无上的荣耀了,自己还得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来,兰晓想到这种结果就一阵恶寒,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如果少爷、少奶奶怜惜兰晓,我无心攀高枝,也无心婚嫁,我只想出府,哪怕只是当个平头百姓,我也愿意。还请少爷、少奶奶成全。” 吴焕之直直地看着兰晓,想不起来眼前一向熟悉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不再围着自己嘘寒问暖,清澈澄静的眼睛里也不再只有自己,心里有着莫名的失落,仿佛掉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潘微雨却有些开心,又一个障碍要自动避让了,她嘴角轻扬,对着吴焕之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成全了她的心愿吧。” 吴焕之醒过神来,习惯性地点点头,兰晓的心情顿时雀跃起来,可是却见吴焕之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成,卖身契在娘手里,要娘答应了才行。” 兰晓失 望极了,敢情就像后世的房子一样,吴焕之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啊, 吴焕之心里暗喜,这下兰晓可就走不成了。银莲痴缠着他,他嫌烦,兰晓躲着他,他又觉得不自在。 潘微雨却安慰兰晓:“你也别急,这事我会放在心上,如今你安心做事,至于读书,我们也一定会和老爷、夫人好好说说,不会连累你们的。” 兰晓听了还能怎么样,只能就此作罢,希望潘微雨他们能够说服吴老爷和夫人,自己千万别当了炮灰。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周日有事,不能用电脑,只能匆匆写了,现在就放上来,大家先看着吧 有虫捉虫,有误到时改正。悄悄地飘走..... 38 38、大闹... 就在兰晓失望之际,雪碧匆匆地掀了帘子进来,有些慌张地说道:“少爷,少奶奶,银莲跑到夫人院子里去了。” 三人俱是一愣,兰晓心想这银莲也不知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去寻求吴夫人的庇护,上赶着把事情闹大。吴焕之闻言更是面色铁青,随即怒气上涌,骂道:“真正混帐,走,我们去上房,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编排出什么瞎话来。”潘微雨则是一惊,婆婆那一关不好过呀,但现在也只能马上跟去。 吴焕之、潘微雨到了上房,吴夫人端坐在上座,银莲正跪在下面,她一见他们进来,瑟缩了一下,就快要伏在地面上了。吴焕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和潘微雨向吴夫人请了安、行了礼,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吴焕之这才怒气冲冲地开了口:“娘,我要把银莲打发出去。” 吴夫人皱了皱眉,儿子对身边的丫头向来怜香惜玉,如今只是说了几句潘微雨的实话,就立马要撵走,不禁面带嗔怪地说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银莲一时嘴碎,是不该,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她了,并且还扣了她一个月月钱,下次也不准她再犯。” 吴夫人话音未落,银莲已爬到吴焕之脚前,说道:“奴婢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吴焕之眯了眯眼,看着满脸哀求的银莲,有些心软,但一想到她对潘微雨的恶言恶形,心肠又硬了起来,说道:“娘啊,银莲不但到娘你这里来调拨是非,而且还四处宣扬微雨的坏话,这处罚太轻了些,银如此一来,下人们编排起主子来岂不是肆无忌惮了。” 银莲慌乱地看向吴夫人,吴夫人盯了潘微雨一会,冷哼一声,说道:“主子的事,下人们自然不能乱嚼舌根,但银莲为着主子上进,到我这里如实禀报,却是尽了一个丫头的本分。微雨,你娘家是小家小户,见识自然不高,我不管你在潘家如何,但如今你身为吴家的媳妇,就不要整日撺掇着焕儿干些玩乐之事,也该劝导相公上进成材。” 潘微雨眼睛眨了眨,自己的罪名这就算是定了,心中很是不悦,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不想当面顶撞,一旁的吴焕之却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娘,是我不喜欢读书,不想考科举,不关微雨的事,你别责怪她。” 吴夫人大怒,儿子从来就没这么跟自己对着干过,而且儿子绝不能辜负老爷的期望,自己这下半辈子全指望在他身上,想及此,吴夫人起身走到吴焕之跟前劈头就骂:“你有了媳妇,就眼里没我这个娘了,我辛辛苦苦把你 养大,如今你长大了,娶了媳妇,眼里就只有她,没你这个娘了,才说了你媳妇两句,你就摆脸子给我瞧,你读书读哪里去了?” 潘微雨见婆婆骂得凶,连忙站起,劝解道:“婆婆,你别生气,相公没有别的意思,他是真的不喜欢读书,再说经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相公就是经商,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吴夫人听到这一番话,更是火上加油,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调唆儿子,骂道:“你这个小娼妇,好端端的儿子竟给你带坏了!我们吴家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儿媳妇,不知道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潘微雨被她一骂,脸色涨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吴焕之也急了,刚叫了声“娘”,房外响起一道男声,“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吴焕之见吴老爷进来,心里有些惧怕,但想着微雨经常说的男子汉要勇于面对、勇于承担,便壮着胆子对着他说道:“爹,我不想读书了。” 吴夫人连忙上前要捂他的嘴,吴老爷双眼一瞪,立马喝道:“拦什么,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吴焕之看了看身旁潘微雨支持鼓励的眼神,信心百倍,不顾吴夫人的拦阻,一股脑儿地全说了:“爹,我不读书了,我要跟你经商,你把先生辞退了吧。 “你这个逆子!我在外面忙着生意,忙着应酬,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堂,如今我又费尽心思,托了多少关系,才为你请到一位好先生,你居然说你不读书了,我,我要打死你。”吴老爷一听,怒气不可遏制的往上翻腾,越说越气,上前伸手欲打,吴夫人苦苦拦着,说道:“老爷,焕儿只是一时不懂事,等我劝劝他,就好了。”跪在地上的银莲也站了起来,跟着吴夫人后面苦求,屋外的杨妈、珊瑚等人听见响动连忙进来,一块求情。兰晓也跟了进来,一瞧,这场面可真够热闹的,也找了个脚落蹲着。 吴焕之缩着脑袋不敢吭声了,潘微雨见此情形,说道:“公公,你不能硬逼着相公读书呀,他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吴夫人听了,扑到潘微雨面前,一巴掌挥了过去,骂道:“贱人,你还敢调唆。”雪碧眼见吴夫人欺负自家姑娘,赶紧上前拦着,杨妈狠狠地掐了她一把,骂道:“反了天了,夫人你都敢拦。”雪碧倒吸一口冷气,眼圈立时红了,但还是坚决地护在潘微雨身前,一旁的雪灵刚要上前,早被珊瑚等丫头拽住了胳膊,动弹不得,吴焕之急了,大声说道:“娘,是我不 要读书的,不干微雨的事,你别打她。” 吴老爷看这场面乱糟糟,本就气得发抖,一听吴焕之这一嗓子,想也没想,直接拿了桌上的茶杯就冲他砸了过去。“砰”一声,正中吴焕之脑门,顿时鲜血直流,他直接就往后一挺,就要倒了下去,兰晓正在观望战局,这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去扶,吴焕之大半个身子压了下来,差点被他带倒,兰晓稳了稳身形,喊道:“少爷受伤了,快来人啦,快叫大夫啊。”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吴夫人立马窜了回来,“我的儿呀”,一见吴焕之满脸鲜血,身形一晃,珊瑚眼明手快,扶住了她,杨妈看看已陷入半昏迷的吴焕之,又转头看看吴夫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往哪边跑,口里倒还记得喊:“快去请大夫。”吴老爷盛怒之下,手上也没个轻重,一时也愣在那里,兰晓快吃不消吴焕之这么个大男人靠着,见丫头婆子傻站在那里,便叫道:“杨妈,屋里有没有止血的伤药,先拿来用用;珊瑚姐姐,快掐夫人的人中,再摸摸她前胸,赶紧让她顺顺气;银莲、雪灵,你们快来帮我扶着少爷;春柳、春香你们快去请大夫。”被点到名的丫头婆子则忙不迭地动了起来。 场面一时乱哄哄,潘微雨发髻凌乱,脸上红通通的,有些狼狈,错愕地眨了眨眼睛,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如此一来,任她舌绽莲花、口才再好也无用武之地啊。 吴夫人在珊瑚的揉搓下回过神来,连忙让丫头婆子们把吴焕之放在里间的床上。好一会儿,在大夫的诊治下,吴焕之被包扎好了伤口,说是只伤了点皮肉,因失血才头晕昏迷,众人才纷纷松了口气。吴老爷心底本来有些后悔,一见儿子没事,又强硬起来,骂了声“活该”,拂袖而去。吴夫人也顾不得埋怨,只对着儿子垂泪不止,潘微雨上前想看看吴焕之,吴夫人立时如被踩了猫尾巴一般,骂道:“你这个扫把星,害得我儿子还不够,还有脸来这里,滚,给我滚。” 潘微雨被骂得掩面而去,兰晓正要跟了去,吴夫人唤道:“兰晓,银莲,你们两个留下来,好好照顾焕儿。” 兰晓心道咱就是一个超级护理的命啊,只得和银莲留在一旁。银莲陪着吴夫人一块流泪,兰晓实在是哭不出来,借着去看煎药,悄悄地退了出来,走到游廊拐角处,她见珊瑚脸色很差地走了过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珊瑚摇摇头,拉了她到一边轻轻说道:“孙姨娘有喜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 “方才翠荷说孙姨娘听见 老爷动怒,少爷受伤,心下一急就晕了,她特地到这里请了大夫去看,我担心她出幺蛾子,就打发了个丫头跟去,结果回来说,老爷去了她那里,碰见刚出来的大夫,说是姨娘有喜了,老爷乐坏了,赏了孙姨娘好些东西呢。” 大老婆的儿子被老子打,小老婆不拍手叫好,反而急得晕倒,兰晓绝对不信,不过看来这个孙姨娘可真是不简单呀,而且这个时候知道怀孕了,可真是挑得好时候啊。但这是他们的事,与她无关,兰晓关心的是珊瑚如何把这件事上报,珊瑚正愁着呢,便出主意:“姐姐,你不如先告诉杨妈,再把夫人叫道旁边的耳房,两人慢慢地告诉她。”珊瑚一听,也只有这个办法,便依言行事。 等到汤药煎好了,兰晓端进屋里,和银莲侍候吴焕之喝药,吴夫人被杨妈她们请了去,兰晓望着吴夫人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吴家是越来越热闹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脱离了这摊浑水。 39 39、平息... 吴焕之喝了药,便睡了过去,等他醒来,银莲正端了碗紫米补血粥,吴焕之抬眼一见,就不乐意了,喝道:“出去。” 为免吴焕之发飙,兰晓不得不走上前,尽量无视银莲那幽怨的目光,接了过来,银莲泫然欲泣,但也知道不能造次,缓缓退出了房门。 兰晓喂完了吴焕之,心里腹腓,只不过是砸到脑袋,想当年自己在操场上跑步,不小心撞到地上,晕了,醒来脑上一个大包,不照样跟没事人一样,能自己动手吃饭。 吴唤之喝完了粥,有了精神,就开始惦记起自己娘子来了,问道:“兰晓,微雨呢?” 你娘把她赶跑了,兰晓心里回答,嘴上却说道:“夫人让少奶奶先去歇着了,叫我和银莲先在这里服侍着。” “哦”,吴焕之低低地应了一声,沉默半晌,眉头纠结在一块问道:“兰晓,你说说,我只不过是想做生意,又不是游手好闲、无事生非,爹娘怎么会如此生气呢?” 兰晓挑一挑眉,这个原因还不简单,吴家要钱有钱,要地有地,可缺的就是一社会地位,只有“有钱”“有官”,那才叫个顶呱呱的“富贵”,也才能跻身上层社会去。不过就算跟他说了,估计他这个蜜糖里泡大的半大孩子也听不懂,便反问他:“你为什么不想读书了呢?” “我去参加府试,有些考生已近暮年,而且是出口成章,满腹经纶,他们尚且考不中,更何况县试时最后一名的我呢!”吴焕之沮丧地说道。 “古语有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他们考不上,自然有他们的原因,说不定是时运不济,或者考时发挥失常,少爷你不能因此而妄自菲薄呀。趁现在时间充裕,再多多努力,说不定就成了呢。”兰晓不由得劝道,在自己那个年代,不再流行“恨铁不成钢”,而是只恨自己老爸不是某刚了。吴焕之有这个家庭条件,又年轻,为何不多拼几次,看能不能抱上“公务员”这个金饭碗,就算到时不成功,大家也就无话可说,无言可怨了。 吴夫人从门外进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果然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丫头深得己心,又想到孙姨娘怀上孩子的事,心又随即一沉。 吴焕之看到吴夫人进来,低低地唤了声“娘”,兰晓也接收到了吴夫人表示肯定的目光,心里惴惴的,不由得反思自己表现得是不是太好了,吴夫人望着他额头上包着的白布,上面还隐隐露着血迹,心里又痛又恨,说道:“焕儿 ,你别听你媳妇调唆,她懂什么,小家子出身,见识浅,你自从认识她,就搞得家无宁日,真当是个扫….” “娘,你别责怪微雨,我不想读书,我要像爹一样,不,我还要做得更好,把铺子开到全国各地去。娘,我一样能为你争光的。” 吴夫人又急又怒,骂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潘微雨这个扫把星,我吴家容不下这种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媳妇。” 吴焕之说得越多,吴夫人对潘微雨更是恨之入骨,儿子有问题,那全都是媳妇的错。兰晓悄悄地往外退,这两人越说越激动,别把战火波及到她身上,她正要转身出门,突然发现吴焕之脸色潮红,胸口急剧起伏,吴夫人正起劲地训着,压根没有注意儿子神色不对,兰晓暗叫一声命苦,出声提醒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吴夫人一惊,原本直着上身与她相争的吴焕之已经眼神涣散,忙叫道:“焕儿,焕儿,大夫,快叫大夫。” 兰晓连忙跑去找婆子请大夫,等她再进门时,只见一堆丫头婆子都在吴焕之床榻边如众星拱月般,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后个个面带戚容,紧张关心之情溢于言表,银莲更是挤在床前,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兰晓瞧着那一群如丧考妣的模样,心里腹腓着知道的是吴焕之昏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吴焕之就要驾鹤西游了呢。她已经觉得自己最近风头出得太多了,不能再围着领导转,总要给吴夫人身边的大小丫头们表现的机会,所以就自得其乐地在众人背后当着布景板,欣赏着大家或含蓄或夸张的演技。 大夫终于来了,在他慢悠悠的诊断下,吴夫人终于等来了几句“怒则气上,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虽志为怒,甚则自伤,患者肝伤则病起,百病皆生于气矣”,听了这一大串,还是一头雾水,吴夫人终于直接问道:“大夫,你先前说焕儿只是外伤,不碍的呀,如今怎么会昏迷?” 大夫拈了拈白花花的胡子,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公子大惊大怒之下,肝气上逆,血气上涌,因此全身气血紊乱,这才昏了过去,且又有些发烧,你们不得再刺激于他,养个几日,自然就无大碍了。” 送走了大夫,吴夫人嫌吵,又赶走了其他围观的人,陪在吴焕之床前。吴焕之昏昏沉沉之中时不时地念着“我不想读书”“不要怪微微雨”之类的话。 吴夫人在一旁听了又悔又气又心疼,杨妈就劝道:“夫人,你也莫担心了,日后少爷自能体会到你对他的一番苦心 。” 吴夫人长叹一声,擦了擦眼角,说道:“养儿百岁,长忧九十九,如今这个媳妇不省心,儿子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现在病成这样,还直念叨,有哪个婆婆做得像我这样,对媳妇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 杨妈想了想,附在吴夫人耳边,轻轻地说道:“等少爷伤好了,给他挑选几个模样标致的通房,让他分分心,可好?” 吴夫人听了,微微颔首,心里大约有了个主意。 此时吴老爷正喜滋滋地搂着孙姨娘,瞧了又瞧,觉得她的小腹是有那么点凸出,孙姨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轻轻一推,撒娇道:“老爷,才两个多月呢,哪里看得出来。” 吴老爷呵呵一笑,先前的怒火早就消失无终,说道:“怪不得前阵子你老说身上乏,又不肯看大夫,幸好今天大夫来了,才晓得原来是有喜了。”说着,脸又黑了下来,想起了请大夫的缘故。 孙姨娘温柔地劝着吴老爷,说道:“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强按头,你硬逼着少爷读书,他就算拿着书,不往心里去,你也没有任何法子不是,还不如让他开个铺子,学着做生意,这吴家的家业还不得靠着少爷继承呀。” 吴老爷觉得孙姨娘说的话就是中听,他轻轻摸了摸孙姨娘的肚子,说道:“现在我又多了个儿子,那个逆子不肯读书,乖儿呀,乖儿,日后你要上进成材,光宗耀祖可就全靠你了。”翠荷进了来,说少爷发了烧,正昏睡在床上,不过大夫说了没什么要紧,吴老爷摆摆手,示意知道了,也不起身,孙姨娘照旧贤良地把吴老爷往外推,吴老爷却不肯走了,他又不是色中饿鬼,非得干那档子事,孙姨娘对他如此知冷知热,从不拈酸吃醋,如今又怀了孩子,在他心里自然又重上几分。而夫人那房,他得冷一冷,反正儿子没事,有一帮人照看着,他就不过去给自己添堵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亲们的支持和鼓励,还有鞭策 还有几位亲还特意冒了个泡,呵呵,多谢多谢 40 40、聊天... 第二天吴老爷临出门前跑到吴夫人那里,硬梆梆地说道:“那个逆子既然想要做生意,那就遂了他的愿,到时他不用心做的话,我非打死他不可。” 吴夫人听着,心下一松,老爷还是疼儿子的,但接下来的话又随即让她如堕冰窖,“你呀,是怎么做当家主母的,怎么管教儿子的,要不是雪柔劝我,我非得好好抽他一顿,我看哪,日后雪柔的孩子准比他强。” “那个贱人会有什么好心肠。”吴夫人把就要冲出喉咙的这句话给生生咽进了肚子,双手紧紧握住,手心被尖尖的指甲掐进去的锐痛让她保持着理智,孩子,哼,吴夫人木然地坐着,心中发出阵阵冷笑。 吴老爷离开好一会了,吴夫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杨妈进来,担忧地唤了一声,吴夫人才醒过神来,松开了手,问道:“焕儿怎么样了?” 杨妈看着眼前的吴夫人,一夜之间仿佛憔悴苍老了许多,眉眼之间有着掩不住的戾气,轻声回答道:“少爷烧退了,人也清醒了,只是闹着要回自己的院子。” 吴夫人听了,心里更怄了,但是也没法子,派了杨妈去吩咐让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在院中候着,这才和吴焕之一人一顶软轿出发。 一进院门,潘微雨就带着丫头婆子们迎了上来,请安行礼,吴夫人冷着一张脸,“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这才对旁边的珊瑚吩咐道:“这几日,兰晓和银莲挺尽心的,各赏二两纹银,再把前儿打的那透雕金镯子赏她们一人一只。”然后又对着院中的众人声色俱厉地说道:“你们以后都给我好好地记着,若是尽心尽力服侍主子,又知道劝导主子上进成才的,我自会放在心上,决不会吝惜赏赐。但若有那存着歹心的,我也决不会轻饶了她!” 听到吴夫人的一番话,众人齐声应是,兰晓瞄了一眼银莲,她仿佛吐气扬眉一般,直直地站在那里,嘴角噙着喜意。这丫还真搞不清状况,她得了吴夫人的眼,惹了吴少爷的厌,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兰晓自己很快也感觉到有几束热辣辣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暗暗叫苦。 吴焕之皱着眉,刚要开口,想着兰晓偷偷说的,只要吴夫人当着他的面训潘微雨时,就不要插嘴,免得夫人更加生气,只能向潘微雨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潘微雨暗自咬牙,这次没有看清形势,日后绝对要扳回来。 吴夫人看到潘微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这才算有些解气,又嘱咐着让儿子好好养伤 ,方带着杨妈等人离开。 众人恭送吴夫人离开后,四个大丫头拥着吴焕之、潘微雨进了屋里,这时,潘微雨勉强带了笑容,说道:“兰晓,银莲,你们受累了,赶紧去歇着吧。” 银莲正要说话,就被雪灵拉了出来,兰晓巴不得回住处休息,干脆地跟着雪碧出去,然后掩上房门。兰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感到自在轻松,一抬头,春芽正扒在门边冲她乐呢,兰晓忍不住打趣她,说道:“你笑得那两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怪不得名字里也有个芽呢。” 春芽忙用手捂住嘴巴,跳进屋里,说道:“姐姐,七斤让我告诉你,他现如今不在这里做活了,说是什么事情办妥了,他到亲戚那里去帮忙了。” 兰晓听了,心里一直记挂的事情终于落实了,高兴极了,想着抽空要去瞧瞧,毕竟有些菜式的做法有她演示一遍会更好。 “夫人的赏赐给我瞧瞧行吗?”春芽瞅了瞅兰晓手上那金灿灿的镯子,有些羡慕地开口。兰晓把镯子褪了下来,递到她手里。“啧啧,真好看,方才银莲戴着镯子在小丫头们面前现呢。夏荷想去摸,还被她骂。”春芽一边端详着,一边说着八卦。 “嘘,小心银莲听到。”兰晓提醒春芽,和她同住一屋的银莲还没来呢。门外突然有人咳嗽两声,春芽吓一跳,差点把镯子掉地上,再一瞧,原来是秋实,正笑吟吟地对她们说道:“银莲正在少爷身边转悠,放心。”接着又凑到兰晓身旁说道:“兰晓姐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呀?她们可都抢着在少爷面前嘘寒问暖呢。” 兰晓见秋实那带着微微急切的小脸,知道她也是一片好意,心里一暖,说道:“我的活已经做好了,这会子抢着上前的人大多有别的心思,我可不凑这个热闹,不过,你们怎么也不去呢?” “就算爬上位置去,又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我一个表姐当了人家的妾,老爷一离家,还不是说卖就被卖了,卖哪儿去都不知道,家里人整日愁眉苦脸的。我们家虽穷,爹妈却很疼爱我,要不是我爹病得过不下去了,也不会把我卖进吴家来。我娘说了,宁可配个忠厚点的小厮,也别当妾。不过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丫头,日后指不定有钱就把我赎回去了呢。”春芽把镯子还给兰晓,说着说着,脸上没了笑容,声音也哽咽了起来,但终究还是抱了几丝渺茫的希望。 “是啊,这吴家的姨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僧多粥少,整日争来斗去,也不嫌累得慌。”兰晓想到为着吴家那两个男银,想争宠的 ,想攀高枝的,心思活络的人不在少数,一有机会就狂送秋波,想起来都吓人。 “我倒是家生子,但老子既得不了什么好差使,又嗜酒成性,喝醉了就发酒疯,打完了我娘,就来打我,那时想着不挨打、有饭吃就好。现如今我到了少爷身边当差,他才不敢打我们,还指着我给他点买酒钱。哼。”秋实也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停了一会,又接着说道:“就算是正室,日子也不好过呀,夫人身旁的姨娘,一个正怀了孩子,一个得了新宠;还有咱们少奶奶,光少爷喜欢有什么用,老爷、夫人都不待见,她从上房那里回来后,屋里一整夜都亮着灯,今天夫人那番话可不明显就是在说她嘛,我看也够呛。” 兰晓朝门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说道:“他们的事,我们还是少议论的好,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其实那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和我向来亲近,我也白嘱咐几句,宁可老老实实地当差,做好自己的差使,也别把自己搭进去。”兰晓这一路所见所闻,当正室怕不受宠、做姨娘要争宠、配小厮别遇上喝酒赌钱打老婆、嫁平头百姓也得嫁个良人才行,不管是哪一项,其实都有风险,“安全第一”,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心里想着潘微雨也够可怜的,周围的丫头虎视眈眈,自己的相公又不够成熟,虽然是独子,平时倍受宠爱,在家中却没有实权,真有什么事,恐怕也难护住她。 秋实听了,咕哝了一句,“又不是非当吴家的姨娘”,声音极低,兰晓他们都没听到。 那边厢,管厨房的方大娘、庆嫂子正恭敬地站在孙雪柔面前,一旁的翠荷严厉地说道“你们小心些,用心做好差使,如果姨娘有什么闪失,你们也别想活命。” 孙雪柔随手一挥,翠荷立时停止了威胁,孙雪柔缓缓地开口说道:“强将手下不差饿兵,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们一人十两,这厨房给我盯紧了,等我平安生下孩子,再赏你们一人三十两银子。” 两人喜不自胜,翠荷手上托盘里白花花的银子直让他们看花了眼,这可是辛苦两年才能赚下的银钱,立马跪了下来,连连赌咒发誓,绝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厨房去。两人揣着银钱,乐滋滋地离开了,恰好柳姨娘来了,瞧了她们两眼,也不在意,见着孙雪柔就兴师问罪道:“妹妹,你瞒得我好苦啊,有身子也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也才刚知道嘛。”孙雪柔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柳嫣儿随即又责问道:“我只要看到吴夫人吃瘪,就心里痛快,你却劝说 老爷同意少爷开铺子?为何遂了她们的意呢?” “你信我,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做得成呢,再者说了,少爷的后院都快要烧起来了,你还怕他到时会有心思做生意。”孙雪柔目前还需要这个盟友,便解释道。 柳嫣儿这才恍然大悟,孙雪柔从一开始对潘微雨的示好,再让银莲散播流言,劝说老爷同意少爷经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挑拨潘微雨和吴夫人之间的关系,而吴焕之既疼爱妻子,又孝顺母亲,定然夹在两人之间为难,他们关系越闹得僵,越会失去吴老爷的欢心。而且现在她又有了身孕……这女人好深的心机啊,柳嫣儿不寒而栗,如果她要过河拆桥的话,自己岂不是会很危险,不由得换下了埋怨的神色,对着孙雪柔曲意奉承起来。 41 41、入套... 过了半个月,吴焕之挨打已变成了旧闻,下人们常谈论起的还是孙姨娘的肚子,还有吴夫人的大度,她可是源源不断地把人参、阿胶等名贵补药送进孙雪柔屋里,翡翠姨娘气得跳脚,却一时也无计可施,潘微雨则是每日风雨无阻地到吴老爷、吴夫人那里去请安,时时谨言慎行、规规矩矩,遇上吴夫人的冷言冷语,全都默默承受下来,希望能让吴老爷他们能对她改观。而吴老爷虽然对着儿子媳妇没有好脸色,但也不会恶言相向,而且慢慢地也带上吴焕之到铺子里去逛逛。 吴夫人见潘微雨服软,心里畅快许多,但还未满足,就跟潘微雨提了提给吴焕之备几个通房,潘微雨脸色煞白,却推说让吴焕之回来拿主意,吴焕之自然不依,跑到吴夫人那里坚决拒绝,吴夫人这才作罢,心中自有主意。 这一日,吴夫人破天荒地带着潘微雨去庙里上香,而且一去就是三天。 兰晓找了个机会来到了面馆,正是饭时,面馆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几乎座无虚席,有好几位客人吃着辣辣的猪血丸子,大口大口的喝着面汤,汗流浃背,可惜现在天气热,要是天冷,肯定会更加受欢迎。七斤正穿梭在店堂食客之间,忙得不亦乐乎,见了兰晓来了,咧嘴一笑,叫了声“兰晓姐姐,你来了。”就有客人在唤伙计,他又是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张婶也在厨房里忙着,见到兰晓进来,眉开眼笑地问道:“兰晓,你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兰晓笑着说道:“我不饿,那我去看张叔。”说完,就自个进屋子里去了。张叔经过多日的休养,终于能够下地了,见了兰晓拎了街上买的糕点果子,嘴上说了句浪费,脸上却乐呵呵的。 等面馆的客人差不多走光了,张婶才有空和兰晓说上话:“兰晓,你帮了张叔、张婶大忙了,若没有你,这会子…”她有些激动地说不下去了,顿了顿,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如今面馆生意越来越红火,兰晓,你如果不嫌弃我们夫妇俩没什么本事,没什么银钱,就当我们的女儿吧。日后,我们就是你的爹娘,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攒够了钱,不管吴家出什么价,我们都能去把你赎出来。” 兰晓心中激荡,看着张婶望着自己的疼爱慈祥的目光,眼中还闪着泪花,张叔也在一旁直点头,七斤也傻笑着。兰晓重重地点点头,叫道:“爹,娘。”张叔、张婶连连应声,脸上笑开了花。大家聊了一会,兰晓要离开时,张婶对着兰晓谆谆叮嘱,“你好好在里面做活,我 们在外面等着你一家团聚。” 陆绍棠刚从邻县对帐回来,特意绕到面馆前的那条路来,刚巧看到兰晓依依不舍地从里面走出来,心中一喜,忙唤道:“兰晓。” 兰晓回头,凝眸一笑:“陆大哥,好久不见了。真是巧啊。” “是啊,我正好路过。” 两人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聊着天。陆绍棠知道了兰晓认张叔张婶为爹娘,心里也为她高兴,满口应下了到时五人在面馆相聚庆贺的邀约。 “以前我还担心离开吴家,单身一人,无依无靠,有些害怕呢。”兰晓欣喜地说道。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我呀!”陆绍棠不假思索地说道。 兰晓脸一红,陆绍棠又急急地加了一句,说道:“我,我是说我也会帮你的。” 兰晓忽略掉心中异样的感觉,说道:“嗯,我最开心的是,我终于也有亲人了,而且有了爹、娘,又有陆大哥、七斤,我如今心里可有底了。” 兰晓又把先前的发现跟陆绍棠说了:“我发现有几个路人本想进来,嫌热又走开了。所以我想弄些绿豆来,熬成绿豆汤,然后用井水浸着,吃起来就凉爽可口,也能消暑解热。”又把面馆的招牌、摆设和装饰等改变的想法一一道来,说着说着,就兴奋起来:“陆大哥,我要让面馆又方便又干净又好吃,让客人一进来就喜欢。” 陆绍棠呵呵笑道:“你且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明儿有空我就过来。”看他一脸笃定,仿佛所有的问题到了他那里就小事一桩,兰晓一颗芳心不知不觉就对他全然信赖了。 “我送你回去吧。”陆绍棠微笑道。 “我自己回去就行。”兰晓摇摇头,轻声道:“陆大哥,你刚回来,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搅你了。” 陆绍棠看着兰晓巧笑嫣然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怀中特意买来的银簪,可看看周围来往的人群,脸微微红了红,说道:“兰晓,今晚你若是有空,我在上次相约的地方等你,我有话要跟你说。” 兰晓看了陆绍棠一眼,有什么话不好现在说的,只见陆绍棠依旧微笑道,眼睛里却透着浓浓情愫,兰晓的心如小鹿般跳了起来,娇羞的点了点头。 回到院里,吴焕之不在,春芽说是杨妈有事把吴焕之请了去,兰晓不以为意,想着约了陆绍棠,心里甜蜜蜜的,麻利地做完了活,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正要出去,珊瑚把她叫了去 ,焦急万分地说吴夫人最心爱的坠子被她给掉了,要兰晓去帮忙找,兰晓一路跟着珊瑚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奇怪地问她:“怎么会掉在这里?”珊瑚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早上夫人临出门把坠子给了我,我塞进兜里给忘了放好,来收拾这里收拾的时候才想起,结果发现掉了。” 兰晓热心地回道:“别急,我们仔细找找,既然掉在这里,肯定能找到的。” 进了院子,珊瑚让兰晓进屋里去找,自己在院子里再搜一遍,兰晓应了便进去细心地找了起来。 吴焕之正迷迷糊糊的睡在床上,感觉到身上阵阵躁热,他隐隐听到屋里有声响,便使劲地睁开眼,四周一打量,发觉不是自己的住处,就挣扎着起身想离开,却一阵头重脚轻,险些摔倒。 正埋头找坠子的兰晓听到响动,一见是吴焕之,慌忙去扶,吴焕之被她扶着坐在床上,晃了晃脑袋想清醒一下,看到眼前站着俏丽可人的兰晓,他忽然感到口干舌燥,身上像被火烧似的,下意识地对兰晓说道:“水,我要喝水。” 兰晓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去桌上倒了杯水给他。 吴焕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水,身上火热却丝毫不减,看着眼前如花似玉、楚楚动人的兰晓,一股邪火以燎原之势点燃了他的全身,也烧光了他的理智,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忍不住伸出手去,梦呓般地唤道:“微雨、微雨,你快过来,我,我好难受,我好热啊。” 兰晓猛得退后几步,觉得很不对劲,此时的吴焕之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半张着,喉咙还一动一动的。兰晓连忙转身往外跑,却已经迟了,吴焕之一把抓住了她,那双眼睛盯着她,就象饿狼盯住了嫩羊。兰晓边挣扎边喊叫:“珊瑚姐姐,快救我,快来救我!我求求你了!” 靠在门外的珊瑚听到里面的挣扎声和求救声,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兰晓妹妹,我不敢违了夫人的意,夫人答应一定会让你当姨娘的,你今晚就在里面好好服侍少爷吧。”说完,也不管兰晓听没听见,反锁上门,哭着跑开了。 兰晓见珊瑚迟迟不进来,蓦然明白她中了珊瑚的圈套,心中又悔又恨,使劲挣扎着,一边嘴里喊着:“吴焕之,我是兰晓,不是潘微雨!” 听到兰晓二字,吴焕之仿佛恢复了一些理智,怔了一怔,但随即又在极度饥渴中失去了失狂了,如恶狼扑羊般地抓住兰晓,使劲地往床上拖去。 床上,吴焕之把兰晓压在身下,这一刻, 他似乎有了一丝清醒,轻轻地叫道:“兰晓,是你吗?” 兰晓以为他控制住了自己,欣喜不已,连忙颤着音应道:“是我,是我,吴焕之,你快放开我。” 谁料到吴焕之嘿嘿一笑,依然重重地压了下来,兰晓的手摸向了头上的金簪。 绝望,像潮水般向兰晓涌来…… 此时,陆绍棠正站在那条小径上,苦苦地等待着迟迟不曾出现的兰晓。 42 42、脱困... 生活就像□,既然不能反抗,只能默默接受; 但□不像生活,既然不能接受,必须拼命反抗! 当吴焕之趴在兰晓身上,用力地吸吮,一只手还急切地伸向她私密之处。兰晓决然地拔下簪子,朝吴焕之胳膊上用力刺去,吴焕之惨叫一声,力道一松,兰晓手脚并用,把他推翻在床下,一不做二不休,再又踹了几脚,这时看到了桌上的茶壶,心一横,把它举了起来,正要砸过去,却见吴焕之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 兰晓心一松,全身就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茶壶也随之掉落一旁。她在挣扎中早已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此时也顾不上,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自己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居然设这种圈套让自己钻。自己大学室友高彩芬那是一个猛女,一次上街时,路遇色狼,把她拖进后巷,搂着狂亲,结果舌头一下子就被彩芬狠狠咬住,把他拖到街上,才松开嘴,大喊抓色狼。路人看得都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围上来把色狼捉住。自己虽然没有她那么厉害,但也绝不会懦弱无能任人欺压,兰晓恨恨地想着,歇了好一会,才起身去查看吴焕之的情形,还好,死不了,只是晕了,他胳膊上也只是受了点外伤,流了点血。兰晓想了想,还是撕了块布,给他包扎了一下,心里不无恶意地想着这么一摔,最好摔出个阴影----不举来。兰晓也没有善心把吴焕之弄上床,环抱双膝,蹲在一旁,自己不是不害怕的,就冲把吴焕之打伤的事,挨板子她是绝对逃不了的,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兰晓茫然地发着呆。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吴焕之才缓缓地醒转过来,他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又看着被包扎过的胳膊,身体各处都有些疼痛,惊诧莫名,他茫然四顾,借着透过门缝的月光,看到了不远处杏眼圆睁,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兰晓,如同被激怒的幼兽,若有不对,就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先前所发生的事情慢慢地浮现在吴焕之的脑海中,他记得杨妈说因为林二爷嫌上次住得不舒坦,这次林二爷将要过来,吴夫人便让她准备个新住处,所以想请自己帮着看看。 等到了屋里,看了摆设,杨妈便递给他一杯酒,说是夫人为林二爷新备下的果子酒,不知道林二爷爱不爱喝,让他先尝尝,他正觉口渴,就喝了下去,只觉清甜生津,就又喝了一杯,谁料这酒居然很烈,竟醉倒在了床上。等他迷迷糊糊醒来时,见到兰晓,两人就开始纠缠起来。 想到自己如色中饿鬼般的行径,吴焕之又羞又愧,不敢直视兰晓的双眼,好歹自己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秀才,知道那礼仪廉耻为何物。但他随即眼神一暗,明显是那果子酒有问题,杨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娘指使的,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愿意要通房,就不顾他的感受,想让兰晓硬生生地上他,如果此事真的成了,岂不等于自己被女人强了,心里涌起了一股混合着愤怒和酸涩的无力感。 吴焕之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无心的”,兰晓眨了眨眼睛,这是在道歉吗?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兰晓不知道如何回答,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少爷,我知道,我不怪你,更何况我也伤了你。”心底接了一句“是你活该的。” 吴焕之一哂,身上的痛楚感觉似乎更强烈了一些,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玉树临风、俊朗如玉的富家少爷,就这么入不了兰晓的眼,想到以前书房中红袖添香丝丝暖昧,想到心情烦闷时兰晓的温柔开解,不由得问道:“兰晓,你服侍了我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居然……” “啊?”兰晓一愣,男人的劣根性呀,所以哪里敢说自己对他一丝感觉也没有,只能回答道:“银莲不就是被你收了房,她对你可是痴情的紧呢。可是如今你心里眼里哪里有她的影子,我不想攀高枝,更不想以后为了争宠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所以我从来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如果你念着我们主仆一场情份,到时放我出府,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或许是这浓浓的夜色让人放松了束缚,也或许兰晓抛开了所有顾忌,索性把话说开了。 吴焕之怔在那里,良久才说道:“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日后我自当帮你。”心里却觉得更是难受。 兰晓听了,犹如见到了黎明前的曙光,开心的笑了,在清冷的月色下,吴焕之被她的璀璨笑容给晃花了眼,有些郁闷,离开自己就值得那么高兴吗,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 兰晓连忙收敛了笑意,关心殷勤地问道:“怎么了?痛不痛?地上凉,我扶你到椅子上去歇着吧。”然后吃力地扶了吴焕之坐到桌旁。 兰晓想到了一个大问题,说道:“如果夫人回来了,你怎么对她说呢?” 吴焕之看到她扬着一张写着紧张担心的小脸,想着她挣扎刺伤他时怎么就胆大包天,有心想逗她,故意说道:“等我娘回来了之后,你可能要受些委屈。” 兰晓斜睨了他一眼,不是这么小气吧,还要 向吴夫人告状。 吴焕之看她眼波流转,自有一番动人之处,奇怪自己怎么觉得这兰晓越来越漂亮起来了,难道那加料果子酒的效力还没有退去。他忙稳了稳心神,不再打趣,正色地说道:“我娘一回来,肯定是要让你当姨娘的,否则她又何必……不过你放心,我坚快不同意,她就没法子了。” 这不就是吴夫人想出的好法子,兰晓打断他的话,问道:“通房丫头不都是怀了孩子才会升上去做姨娘的吗?” “你不同,你是我娘派到我屋里的,她如果想让你当姨娘,你就当得上。” 兰晓明白了,吴夫人身边的猫啊狗啊都比一般的丫头都金贵些,怪不得自己在院里不管得不得吴焕之的宠,别人都不敢太过得罪她。这也算是唯一的好处了吧。 兰晓思前想后,才拿定主意,对吴焕之说道:“少爷,我去和夫人说,只当通房丫头。” 吴焕之满眼疑惑,兰晓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夫人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成,说不定还会用别的法子,我就告诉她事情已经成了,但是只有当丫头时,少爷你偶尔才听我的劝,如果当了姨娘,你就会因为少奶奶生气而不理我,那……” 吴焕之也不笨,自然领悟了兰晓话里的意思,随即说道:“这岂不是影响你的清誉。” 兰晓毫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真要计较起来,现在这样子我也没有清誉可言,难道我就不活了吗?” 吴焕之有些哭笑不得,今天这事,如果换了其他心思活络的丫头,早就扑了上来,成其好事;又如果换了一般姑娘家经历了这样的事儿,早就哭天抢地,痛不欲生了。 兰晓两人都不敢吃屋里的东西,吴焕之也不敢再睡到那张床上,他还记得先前和兰晓在床上翻滚的情形,另有一种滋味,不由得血脉贲张,赶紧咬了咬唇,不敢再想,生怕再犯错误。 他们两人就这样坐着说说话,反而比以前更随意自在些。 天刚蒙蒙亮时,门外有些轻微的响动,两人精神一振,停止了交谈,凝神倾听,发现外面又安静了下来,吴焕之便站了起来,到门边往外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地上还放了两套衣服。想得还真周到,吴焕之嘲讽的笑笑,拿起衣服,关上门,又默默地给了兰晓一套。他自行穿戴整齐,才神色复杂地看了兰晓一眼,率先走了出去,兰晓被他的眼神麻了一下,暗自骂道,怎么这样看我,好像是我欠他的,这事又不是我搞出来的,慌什么,便等吴 焕之走得远了,把袖中暗藏的簪子拿出来,擦了擦,重又戴回到头上,这可是防狼必需品,时时刻刻不能离身。收拾妥当,兰晓这才打起精神、昂首挺胸地也出去了。 当兰晓走到廊下时,柱子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兰晓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来人,才冷冷地唤了一声:“珊瑚姐姐,你怎么都不早些来,真是可惜了,戏都散场了。” 珊瑚眼睛布满血丝,笑容苦涩,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妹妹,你快别这么说,你也别恼我,我,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夫人她,而且夫人说了,她一定会让你当姨娘的。你放心吧。” “我放心,我当然放心,我一直都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姐姐你呀。”兰晓怒极反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兰晓来到这个时代时,第一个对她表示善意和关心的人就是珊瑚,望着她,想着种种过往,兰晓眼里地伤痛一闪而逝,终于又说了下去:“珊瑚姐姐,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所以我没有恨你,但是我没有办法不怪你,你可曾把我当成你的妹妹,可曾把我当个人?”如果换个丫头来这么对自己,兰晓也不会如此难过,她真的把珊瑚当成是自己的姐姐,原本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不再多说,扭头就走。 珊瑚想出声唤她,终究还是变成了一声微弱的叹息,飘散在风中。 43 43、定情...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兰晓擦去脸上的泪痕,挂上淡淡的微笑,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回到院子。丫头婆子见了清晨归来的兰晓,没人感到奇怪,只有银莲含酸呷醋地说道:“夫人又不在,那里能有什么要紧事让你忙到晚上都回不来?” “关你什么事!夫人的事情岂是你能过问的。”兰晓面带寒霜,语气生硬地给了她一句,无视她的瞪眼跺脚,径直做事去了。 兰晓机械麻木地度过了这一天,到了晚上,她想起那个错过的约会,心中酸楚。她避开众人,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昨日与陆绍棠相约的地方。就这么短短的一天,兰晓从幸福的云端跌到了谷底,她这时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酸痛。她想到彩芬那次勇斗色狼后,回来后刷了十几次牙,还是吃什么吐什么,连挂了几天的点滴,而且连续几个晚上都做恶梦,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纵然那时发狠,到了现在,内心深处的无助和恐惧都涌了上来。 突然一声“兰晓”唤醒了兰晓,她转过身来,眼睛死死盯着缓步走过来的陆绍棠,看到他温暖关切的笑容,就像见到了亲人一般,扑上前喊了一声“陆大哥……”,接着哭得委委屈屈、凄凄惨惨。 因兰晓昨夜失约,陆绍棠莫名的不安,所以今天晚上,他一有空闲就又来到这里守候,果然就看见兰晓柳眉深蹙,面带哀伤,仿佛有无限心事,又仿佛带着满身的疲惫。 陆绍棠听得兰晓哭泣,心里发酸,轻轻地拍了拍兰晓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你……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告诉陆大哥,啊……” 兰晓揪着陆绍棠的衣襟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也在轻微的耸动。好一会,她才抽抽噎噎地把事情告诉了陆绍棠,他听完后,牙齿咬的紧紧的,双拳紧握,强忍住转身冲到吴焕之那里,把他杀掉的冲动,刻意把声音放得最轻柔地说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兰晓想起昨夜无助绝望的感觉,感到阵阵后怕,她泪眼朦胧地望了望陆绍棠,听着他那笨拙的安慰,突然抱住他的腰,继续专心地哭着,眼泪似雨线般的往外流,想把自己的恐惧和委屈彻底地发泄出来。 陆绍棠只觉得腰间一紧,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兰晓轻轻地拉了过来,双臂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兰晓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痛快地哭着。 陆绍棠低下头看着兰晓哭泣时颤抖的睫毛和闭着的眼睛,心疼地厉害。他伸出手抚摩着兰晓的头发,声音清楚 而坚定地说道:“兰晓,我去跟吴老爷说,我要娶你为妻,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兰晓一听,震惊地抬头,她望着陆绍棠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她从来不曾发现,一个男人的眼神能那样的深情,目光中满是爱恋,还有满满的心疼和怜惜……“你?” 仿佛知道兰晓要说什么,陆绍棠伸出手指轻轻地抹去兰晓眼角的泪珠,说道:“不愉快的事情你就忘了它,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是不是愿意跟我这个穷小子过苦日子。” 兰晓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代谈情说爱,但是这时,她的心里溢满了感动,要知道,富家少爷的贴身丫头能有几个是清白的,但也只有些小厮或者想攀附权势的人才会以娶到得脸的丫头为荣,陆绍棠想娶她为妻,还是在这样的时候。兰晓不再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绍棠得到了兰晓肯定的回答,心中又喜又痛,双手环抱住兰晓,紧紧地拥在怀里。兰晓靠在他那宽厚的胸膛,听着他那稳健的心跳声,心里感到踏实和温暖,情绪也渐渐地平稳下来。 兰晓哭好了,也发泄完了,便觉得不好意思了,想从陆绍棠怀里离开,陆绍棠却舍不得放手,依旧抱的紧紧的。这时,兰晓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开口说道:“他没怎么我,我拼命反抗了,所以他没成功。” 陆绍棠连忙把兰晓从怀里拉出来,急急地问道:“你受伤了吗?”他一眼就看到兰晓手腕上的一块块青紫,双眼冒火,又忙捋上她的袖口,见她手臂上也是青青紫紫道道印迹,心里恼火,真想立时跑到吴焕之那里,把他狠狠地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兰晓看着陆绍棠对自己的呵护关切,娇羞地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陆绍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才和魂牵梦萦、日夜思念的心上人耳鬓厮磨、紧紧相拥,又得知兰晓没受到什么损伤,紧张痛苦的心情不再,自然就心旌摇荡,不能自已,望着眼前的俏丽佳人,如花的面颊说不出的娇艳可爱,便忘了一切,把她往怀中一拉,低头向她唇上深深地吻去。 兰晓心中慌乱如麻,想躲又不想躲,索性闭上眼睛,只觉得温润湿热的唇覆在自己的嘴上,仿佛触电一般,心跳加速,似乎承受不住,便嘤咛一声躲进陆绍棠的怀里。 如此浅尝即止,陆绍棠意犹未尽,但看兰晓如此娇羞,也不再得寸进尺,只紧紧搂着兰晓,自己眯着眼睛细细回味,只觉甜蜜无比、回味无穷。 兰晓红着脸,不敢再去瞧陆绍棠,过了好一会,才声如蚊鸣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陆绍棠闻言方依依不舍的松开双手。 兰晓镇定了下来,郑重地对陆绍棠说道:“陆大哥,这次吴夫人铁了心想让我给吴焕之当姨娘,你如果冒然去向吴老爷提的话,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说不定还会横生枝节。我已经想到办法,推脱掉姨娘的名分,我们日后再慢慢找机会离开吴家。” 陆绍棠听了,兰晓说的在理,他现在的差使刚上手,如果向吴老爷开口要别的丫头不是难事,但如果是要少爷身边的通房大丫头,那绝不是动动嘴皮就能轻易办得到的,只得点了点头。不过,只要一有机会,他一定会试上一试的。 等兰晓进了院子,陆绍棠才离开,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但其中又交杂着一丝忧虑,兰晓留在吴家,还是会有可能再次遇到昨夜的情况,到底什么时候兰晓才能离开吴家,恢复自由之身? 两日后,吴夫人带着潘微雨回来了,兰晓原本欣喜甜蜜的心情随之黯淡了下来,她又要面对那一摊子麻烦事了。 吴夫人进了上房,见到杨妈,顾不得休息,就问她事情办得如何,杨妈笑着回她一切顺利,而且吴焕之也没吵没闹,院子那边安安静静。 “男人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任他说得再动听,爱得再痴迷,只要沾了女人的身子,尝了新鲜的滋味,就舍不得抛开了。”吴夫人有些鄙夷地说道,杨妈不敢搭腔,这时春柳在门外说道:“兰晓来了,想见夫人。” 得了吴夫人的首肯后,候在门外的兰晓掀了帘子走进去,上前行礼。 吴夫人慈眉善目地笑着说道:“原来是兰晓来了呀,我正想找你呢,这次,嗯,事出突然,有些委屈你了。不过这也是为了你好,免得焕儿把气撒到你身上,因此你还是不知情的好。” “奴婢能服侍少爷,是奴婢的福气。”兰晓恭谨地回答道,心里暗骂,你个老妖婆,上次旧仇未报,今日有添新恨,我们记在帐上,日后慢慢算。末了,又嘲笑自己一贯的阿q胜利法。 吴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银莲那丫头一天到晚只会哭丧着脸,儿子自然不喜欢她,而兰晓温柔可人、稳重大方,又时时牢记自己的身份,便爽快地说道:“等我挑个好日子,就升你做姨娘吧。” “夫人,奴婢以为此时不宜做姨娘。”兰晓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这是 为何?你是怕少奶奶容不下你?”吴夫人挑一挑眉,自己才是当家主母,有她撑腰,兰晓不用惧那潘微雨。 “奴婢是丫头时,反而能时时在少爷旁边尽尽本份,一旦做了姨娘,既容易使少爷与少奶奶起争执,又容易使少爷与奴婢疏远,反而白费了夫人的一番心血。如今还不如一切照旧,等日后少爷乐意让我做姨娘了,那时夫人再升我不迟。”兰晓慢慢说道,心里想着,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我宁可当一个逃奴,也不会把自己陷入当姨娘的境地。 吴夫人听了,细细想来也有一番道理,而且因着吴焕之不读书,兰晓也是尽责去劝的,悔不该原先没听从她的意见,反而与老爷的关系闹僵,白白便宜了那个孙雪柔。 吴夫人起身走到兰晓面前,拉着她的手,一脸欣慰地说道:“我的儿,那可真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好,你的情,我都记着呢,你日后只管一心一意地服侍少爷,有什么人欺负你,你直管告诉我,有什么需要,也直管向杨妈开口。我没有不依的。”说完,又对着杨妈说道:“兰晓以后就拿姨娘的月钱,就从这月开始。” 杨妈利索地应了一句,也笑呵呵地说道:“夫人,这下好了,有了这么个可心人,经心服侍少爷,你就不用成日发愁了。” 兰晓强忍着把手从吴夫人那里抽回来的冲动,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站在那里,陪着他们,含蓄的笑着。 44 44、安排... 兰晓走后,吴夫人长吁一口气,一脸安慰地说道:“人人都说娶媳娶低、嫁女嫁高,潘微雨门户不高,却总是要兴风作浪,如今儿子身边算是有了贴心人了。”杨妈听了,是和夫人贴心吧,这话她可不敢说,只顺着夫人的话讲:“多亏夫人苦心安排呀。” “做娘的,都是盼着自个儿子安乐如意的,不过,光凭一个兰晓对付潘微雨是不够的,唉,这个时候才觉得有闰女的好处了,要不然我就可以请些未出阁的姑娘来家里坐坐。”吴夫人才开心了一会,就愁眉不展。 杨妈就在一旁出谋划策:“夫人,只要你请那些当娘的来做客,还怕他们不把自家姑娘一块带来。我们吴家可是他们上赶着来巴结的呢。” 吴夫人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吩咐道:“焕儿院里的几间厢房不是还空着吗,派人修葺一下,她们几个大丫头也该有单独的屋子。” 屋外的兰晓可不知道吴夫人的盘算,正庆幸自己摆脱了姨娘的名分,走到院门时,珊瑚迎面走来,见到兰晓,脸色一喜,想上前招呼却又怯怯地停了下来。 “珊瑚姐姐”兰晓率先开了口,脸带笑意地叫道。 珊瑚这才展露笑颜,忙不迭地应道:“哎,妹妹你来了。”又拉她到一旁角落,悄悄问她夫人怎么说。 兰晓说自己还是通房丫头,珊瑚急了,就要拽着她去上房找夫人求恩典,兰晓就把理由跟她说了一遍,说道:“姐姐,你别急,是我的总归是我的,多谢你为我操这份心。”嘴上说着,心里却想姐姐妹妹叫得亲热,终究不是真正的姐妹,她对自己这么热心照顾,是不是也因为自己算是吴夫人心腹的缘故。 兰晓又说道:“毕竟这事不光彩,姐姐你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我知道的,这事就杨妈和我掺和进去,其他人都不晓得,你放心吧。”珊瑚拍着胸脯保证。 出了院门,兰晓就没了笑容,终究还是回不到过去了,自己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而等潘微雨进了屋子,吴焕之挥退了大小丫头,才跟她提兰晓的事。他现在也稍微聪明一些了,把吴夫人的计谋隐去,只说是为了应付她三番两次的送通房,反正兰晓是想出府的,如今就先借她来挡挡。 潘微雨信以为真,她见兰晓向来自重,既不花痴也不发嗲,比银莲安全多了,所以也就同意了。吴焕之一再叮嘱她,连雪碧、雪 灵他们也不要告诉,以免他们说漏嘴,潘微雨一一应下。 事情办妥了,吴焕之的心总算是安稳下来了。但深夜在和潘微雨颠鸾倒凤之时,兰晓那香酥娇软的身子却老在他的脑海间闪现,那清幽淡雅的处子之香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间,他低吼一声,猛地抽动,向潘微雨冲刺,仿佛借此把那些感觉都抛在脑后。身下的潘微雨娇喘连连,如今磨合后,总算不会像先前几次那么生涩,也渐渐地感到了欢娱,更是主动贴了上去,亲吻他的喉间。在潘微雨的迎合下,吴焕之忘却了一切,一路攻城掠地,直上云霄。 第二天一早,翡翠就来到了吴夫人院子。一听她来了,吴夫人心里就不大痛快,她向来不用姨娘过来请安,别人都夸她是大度贤良,其实说到底是她自己不想看到那几个莺莺燕燕,免得自己每天早上起来就闹心。 那翡翠可不知道吴夫人的心思,她空长了一副好模样,却是个没眼力的,进了屋,压根也没瞧见吴夫人不愉的神色,对着她说道:“夫人,你是菩萨心肠,但也别惯得那孙雪柔飞上天去呀,你这些日子都送了多少东西去了,那可是全都喂了白眼狼了。” 难道翡翠你就是一条听话的狗了吗,吴夫人瞟了眼前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翡翠一眼,叹了一声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有什么法子,她仗着怀孕,要这要那的,我能不给吗?你比她年轻,老爷又宠你,怎么肚子还没个动静,待会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叫小丫头去库房领些补品去,好好补补。要不然到时,就怕老爷把你忘在脑后,那时可就跟我一样了。唉!”心中浓浓的不屑,人家说越地位卑微的人越好生养,翡翠偏是个不下蛋光会叫的母鸡。 翡翠被吴夫人戳中了痛处,最近吴老爷新鲜劲一过,得知孙雪柔怀孕,三五不时地就到她那屋里,脸上闪过一丝恨意。她低头掩去心中的不快,又劝吴夫人要好好管理内院,树树规矩,说了几句话,见吴夫人还是拿不出大老婆的威风,只能悻悻然地回去了。 此时,书房里的吴老爷正听着陆绍棠的工作汇报,一边听,一边思索,最近似乎有人在打压吴家的生意,便对陆绍棠说道:“你近日多留心些,多跑跑铺子,若看到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来报我。” 这时吴焕之进了来,站到陆绍棠身旁。 吴老爷见眼前的陆绍棠成熟稳重,仪表堂堂,眉宇间充满着自信,不仅写得一手好字,差使也干的利索,不但十分尊敬自己,而且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凡事考虑周全,是个得力 的帮手。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他有些畏缩站在那里,又想到交待他做点事情,干也干不好。 吴老爷心中闷气顿生,眼中闪出道道寒光,板了个脸训道:“你这是搞的什么鬼,各铺子的帐房都跑到我这里来告状了,说你搞了些什么阿拉伯数字,扭来扭去像蝌蚪一样,非要他们平时做帐时用这些个鬼东西,还要填劳什子表格,害得他们每天的帐目都结不了。” 陆绍棠听到阿拉伯数字,心中一动,难道是兰晓教给吴焕之的,不由得有些吃味。他后退几步,正要避开,吴老爷见了,唤道:“绍棠,你留下,不必躲开。”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骂道:“肯定是你那媳妇想出来的好主意,成日里和你去铺子,跟你提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主意,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在那里指手划脚算什么事,她当我们吴家的生意就是那小小的玉沁坊呀,你知道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人都是什么样的,不是寡妇失业,就是死了老子的。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这个铺子就轮不到你们做主。我叫你做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听明白没有?” 吴焕之耷拉着脑袋,不发一言,任由吴老爷训个痛快。 吴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吴焕之,喝了口茶,说道:“你多跟绍棠学学,不要尽整些没用的东西。” 陆绍棠奇怪潘微雨怎么也会这阿拉伯数字,但知道了不是兰晓所教,心里一下子舒坦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何时自己变得这么小气了,兰晓可以教自己,当然也可以教别人。正想着,听到吴老爷最后那句话,这才开口说道:“少爷也是一片孝心,想着为老爷分忧解难,所以才热心地出主意,想必有些主意也是挺好的,只是铺子里的老人习惯了自己的做法,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吴焕之见陆绍棠为自己解围,暗暗投去感激的一瞥,陆绍棠微笑着回应,心里想着要不是怕你心里不痛快,回去找丫头撒气,自己想揍他还来不及,哪会开口帮忙。 吴老爷听了,也稍微消了消气,又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出去做事。 出了书房,吴焕之就像放出鸟笼的小鸟,欢快开朗了许多,笑着冲陆绍棠微微作揖道:“陆稽核,日后可要你多多指教了。” 陆绍棠忙作揖还礼,说道:“不敢当,我只不过是进铺子时日久些,对铺子的运作熟悉些罢了。少爷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就是,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别老是少爷少爷的,你叫 我名字就是,走,我知道南大街上有家好酒馆,我们去完铺子做好差使,再喝酒去。”吴焕之对谦逊温和的陆绍棠甚有好感,邀他一块去。 陆绍棠也觉得此人不像娇纵无理、欺男霸女之人,倒是单纯直爽,心中恶感稍减了一些,也不推却,和他一起出门。 等吴焕之去了铺子后,潘微雨把兰晓叫到了房里,言谈之间细心观察兰晓的神色,兰晓问心无愧,又无其他暗藏的心思,坦坦荡荡地回话。潘微雨这才算是真正地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她对着兰晓说道:“以后那边问什么你尽管说,有赏赐也只管大胆地收下来,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不许瞒着我,那边如果想让你做什么,你要仔仔细细地全都告诉我!要不然我一定会去告诉那边,你是白担着这个虚名的!”。 兰晓一听,居然还威胁我,她这是对自己不放心啦,便信誓旦旦地应了下来。 潘微雨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了,怕寒了兰晓的心,便接着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只要你是向着我们,我绝不会委屈你的,等时机到了,我会想办法还你自由的。”说完,又轻叹一声,说道:“这终究不是在自己家里,换作以往,只要你有不当丫头的这份心,我早就满足你的愿望了,何至于现在这样,让你夹在中间,做些为难的事。” 这才像句人话,兰晓心里好过些了,不由得说道:“自古当媳妇都是不容易的,更何况少爷虽是嫡子,终究不当家掌权,少奶奶自然就多了些束缚,不能事事随心。” 潘微雨听了,深以为然,自此待兰晓也亲热了几分。 吴夫人忙完了儿子的事情,就开始操心孙姨娘来了,她特意吩咐厨房每天煮人参炖鸡给孙姨娘补身子。 庆嫂子精心炖好了鸡汤,就亲自端去给了孙姨娘。 孙姨娘望了望桌上那碗香喷喷的鸡汤,却不动手,庆嫂子自以为揣测到了她的想法,凑上去轻声说道:“是我亲手炖的,没有让旁人插手。” 孙姨娘听了,微微点头,说道:“今天天热,先凉会再喝。”又让翠荷给了她赏钱,送她出去。 等翠荷进来的时候,孙姨娘已经把鸡汤倒在窗外的散尾葵上,不由得问道:“这可是庆嫂子用上好的人参炖得呢,倒了岂不可惜?” 孙姨娘把碗放在桌上,伸出纤纤手指轻戳了下翠荷的脑门,说道:“等我生了儿子,有的是好东西,更何况她会这么好心,你给我警醒些,别见了一点东西,得了一点好处,就忘了 她是什么人!” 翠荷讪讪地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亲们的支持! 45 45、琐事... 兰晓终于有自己的单人宿舍了,春芽、秋实她们一早就主动结伴前来帮她把屋子打扫干净,又把东西都搬了过来,不需要她动一根手指头。小丫头们边搬,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羡慕得不得了,兰晓只在旁边淡淡地笑着。等她们走了,兰晓才细细打量这间屋子,这未来姨娘的待遇真是不错,屋子不但比原先的要宽敞明亮,墙壁更是刷得雪白,而且丫头们睡的架子床没有了,居然放了一张拔步床,四面更有崭新的桃红色帐幔挂起,床栏周边还雕刻了精致的花纹,床上是全新的被褥,其它衣柜桌椅等摆设也是一应俱全。 兰晓看到这些,发觉原来这是方便吴焕之过来采花的,喜悦的心情减了大半。走一步算一步吧,兰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小包香灰,在门槛附近均匀地撒去,收起纸包,拍拍手,满意的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无,“潜伏”、“无间道”可不是白看的。这才小心地跨过门槛,关上门去吴夫人那里谢恩去了。 兰晓进了上房,吴夫人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笑着说道:“你平日穿得就是太素净了,珊瑚,你瞧瞧,穿上这身新衣赏,再戴上这几支珠钗,是不是像换了个人似的,看上去水灵灵的。”珊瑚也走上前,看了看,转头故意说道:“夫人真是偏心,兰晓可把我们都给比下去了。” “瞧你酸的,我也赏你就是。” 珊瑚忙谢赏,正说着话,杨妈进来了。吴夫人一见她来了,便问道:“昨儿老爷在书房训焕儿究竟是为了何事?” “少奶奶居然给少爷出了个主意,让帐房用长得像蝌蚪的字来记帐,惹得他们叫苦不迭。这还不算,她随少爷去铺子,又在那里跟少爷说让生意更好的办法,被常管事听到了,告到老爷那里去,说什么信不过他,就把他辞退,何必还让少奶奶去指桑骂槐的。” 吴夫人听了,恨恨地说道:“她就不能消停会。” 已经升级作为吴夫人心腹的兰晓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里想着这潘微雨挺冤的,那些老帐房事事墨守成规,除非有赏罚制度下去,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让他们慢慢接受像阿拉伯数字此类新事物。而且她一片好心为着自家老公出谋划策,又是瞒着吴老爷夫人说的,可惜还是不够隐蔽,她以为铺子里的人就不会打小报告了吗?更何况吴夫人的丫头让常管事戴了绿帽子,他对吴家的女人那可是深恶痛绝的,进了吴家对着丫头从来都是阴沉沉的,小丫头们见了他都绕道走。但吴夫人可不 管这些,只认是潘微雨的错。 “兰晓,你日后不必常到我这里来了,给我好好盯着少奶奶,焕儿那里也多多用心,别让她坏了焕儿的事。”吴夫人给兰晓布置了新的任务。 兰晓低眉顺目的应下。 此时翡翠姨娘在屋里正瞪着地上跪着的小丫头,骂道:“你个小蹄子,胆子真大,居然敢偷懒耍猾。我要吃银耳莲子羹,你这么半天才给我拿来,而且既没甜味,又没加百合,你就这么糊弄我。”说着,就把连碗带羹扔了出去,正砸在小丫头身上,小丫头顾不得疼,磕头道:“方才奴婢去厨房仔细说了姨娘要的莲子羹,也说了一定要加百合,可庆嫂子说厨房正忙着,没工夫做,我磨了好一会,她才打发一个婆子做了,等她做好了,奴婢就赶紧端来了,绝对不敢耽搁。” “现刚用过午膳,厨房有什么好忙的?你敢骗我!”翡翠喝斥道。 小丫头垂着头低声回答道:“庆嫂子说正忙着炖孙姨娘的人参鸡汤。”厨房里的人是不忙,庆嫂子当时还凉凉地说了一句,等翡翠姨娘有了身子,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现在嘛,还是慢慢等着吧。她听了,哪里敢传给翡翠姨娘听。 翡翠恨得直咬牙,自从孙雪柔那小娼妇有了身孕,吴老爷对自己日渐冷淡,底下的人也都赶着巴结她了,全然没有以往的风光。如果她到时再生下个儿子,自己岂不是要像柳嫣儿那个废物一样,凄凉度日。翡翠想到这可怕的未来,再也坐不住了,成天不是在花园湖边徘徊,就是满院转悠。孙姨娘带着翠荷在散步时总能看到她的身影。这么遇了几次,孙姨娘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吴夫人也没闲着,三五不时地就邀李家、王家等各家夫人来吴家小聚。因天气炎热,吴夫人便派人从地窖里取了冰块,在花厅四周各放了一盆,时时更换;丫头们也拿着冰镇过的时新瓜果还有各色精致糕点招待客人。吴夫人和几位夫人打打叶子牌、聊聊天,她话里话外时不时地透着对媳妇的不满来。有几位夫人听了,附合着说了几句也就罢了,但也有几位看着吴家的排场,听着吴夫人的话音,心里就有些意动,下回过来的时候就自觉地带上自家的闰女或侄女来了。 吴老爷见家里来来往往的多了些女客人,便问了吴夫人一句,知道她的用意后不发一言出门自顾忙去了,吴夫人就当他默许了,继续邀请女客上门。 从那以后,吴家就热闹起来了,吴焕之时不时地就能在花园里碰上正在散步的何姑娘,在小亭边听到正在弹琴 的李姑娘,就连在书房里都能见到前来借书的陈姑娘。 而这些姑娘们见到彬彬有礼、温柔俊秀的吴焕之,更是芳心暗系,钟情不已,时常以各种借口来找潘微雨,连带着兰晓这些丫头们也忙碌起来。 这一日,吴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在花厅打叶子牌,便让潘微雨招呼几位姑娘。看着这些对吴焕之暗送秋波的莺莺燕燕,潘微雨一肚子闷气,却又发作不得,强作出端庄大方的气派来,带她们回客房小坐,凭着她的新奇主意,倒也交结了两个新朋友。 而意志坚定的李姑娘则准备从兰晓那里入手,她不在里面和大家一起坐着,而是拉了兰晓在院中角落,手拿锦帕,欲语还休地望着她,半天不说一句话。 这位李姑娘在亭中弹琴的时候,兰晓正好经过,琴技不错,虽然自己听不出高山流水、泉水叮咚,但也觉得挺好听的,不过兰晓抬头看看天上热辣辣的太阳,又望望李姑娘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奇怪她居然有如此闲情雅致,待看到吴焕之也从这里经过时,自己才恍然大悟。 兰晓想到这里,实在是受不了眼前李姑娘的娇羞表情,便说道:“李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李姑娘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支吾了一会,终于说道:“兰晓姑娘,你家少爷,他,他平日喜欢什么?” 兰晓一怔,她可够直接的,这里的千金小姐也这么主动追求爱情吗,想了想,干脆地把吴焕之的喜好一一和她说了。 李姑娘认真地听着,暗暗记在心里,等她说完了,迅速地塞了一个银稞子在她手里,转身就走。 也不说声谢谢,兰晓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掂了掂银稞子,吴焕之如果够专一的话,绝不会因李姑娘投其所好就变心了,所以兰晓毫无愧疚感地把它收好,同时也庆幸自己是一个人住,不用再看银莲那张晚娘面孔。 不过,这该死的贼老天,可真够热的,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高温,但这里可不能穿裙子、t恤呀,而且当少爷、少奶奶吃着干爽清凉的时新瓜果,自己汗流浃背还要帮他们扇扇,兰晓真是郁闷不已,暗自发誓,日后咱有钱了,一定吃一块水果、扔一块水果;喝一杯冰水,倒一杯冰水。 郁闷归郁闷,兰晓还一直在琢磨如何让面馆的生意更红火。她在吴家看到了“冰鉴”,相当于后世的冰箱,惊叹不已,古人果然很聪明。由此兰晓想到了儿时常去冷饮店吃那五分钱一碗的银耳汤,虽然面馆现在推出了绿豆汤,但为了省钱,毕竟只是用井 水浸着,冰爽不够,不如自己也做个“冰鉴”,把杨梅、桃子等做成类似罐头的汤水放进去,有客人要用时再取出。 兰晓绞尽脑汁,又想到还有自己最爱吃的凉粉,成本不高,只需要用薜荔的果实制成半透明的半固体,加入糖水和果汗,清凉可口。 等有了新的赚钱法子,兰晓就想找机会告诉陆绍棠,可这时林二爷上门来了,吴夫人捎信给林家说孙姨娘有身孕了,所以林夫人让他把自己的回信带去,顺便也为吴夫人撑撑腰。一得知这个消息,兰晓想到先前被调戏的情景,不敢抱有侥幸心理,所以绝不随意出院子,想着等林二爷走了再出来活动。 吴家的丫头们却很开心,因为她们又多了一个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好意思,今天来不及回复留言了。 46 46、麻烦... 为了求个清静,吴焕之渐渐地在外面待得时间长了。他本是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父亲又是县城里的首富,财大气粗,他自从出外应酬的多,喜好与他攀附结交的公子哥们就多了起来,如此一来他也日益飞扬起来。吴焕之花会游玩也去了,原本从不曾踏足的情楼楚馆也在一帮朋友的拉扯下去了,在县城中公子哥中也逐渐有了名气,很多人都认识他。 时常来吴家做客的几位姑娘见吴焕之躲开了,到底还是脸皮薄,便陆陆续续地不再上门。潘微雨见她们终于离开,松了一大口气,但因着几次为吴焕之出主意、提建议,只为他招来打骂,便只能窝在自己的院里整些小玩意自娱自乐。 这一日,潘微雨终于闷不住了,便带了雪灵、雪碧要上街去游玩,兰晓见她们要出去,就说道:“少奶奶,是不是先打发人去跟夫人说一声。” 雪灵一听就恼了,上前两步说道:“兰晓姐姐,少奶奶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兰晓正要反驳,潘微雨笑着说道:“兰晓也是好意提醒,不过婆婆陪舅舅去林家铺子了,我们早去早回不妨事的,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雪灵略带不满地斜了兰晓一眼,兰晓直接选择无视,便要去找人安排轿子。 潘微雨摆摆手,说道:“不用轿子,我们走着去,每次出门都跟着丫头婆子,而且只能去吴家的店铺,要不就是胭脂铺、首饰铺的,那太无趣了。” 兰晓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你丫的,还想把外面当成步行街吗?虽说本朝对女子不算严苛,但是在街上抛头露面的可都是丫头婆子或者穷苦人家的女儿,有钱人家的小姐或是少奶奶都还是养在深闰的。吴她难道不知道吴夫人一直等着她出纰漏,好整治她。吴老爷更是一向自认吴家比一般人家体面,如果此事被他知晓了,又是一场风波啊? 果然,潘微雨说出了兰晓最担心的打算,说道:“我们穿男装出去。雪碧,你留下来,有人找我就说我不舒服,休息了。”雪碧似乎习以为常地应道:“是,姑娘。” 潘微雨一副把兰晓当自己人、直言不讳的样子,兰晓觉得自己要晕了,这她也能想出来?她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若是长成春哥那样的,装扮成男人还说得过去,就她那丹凤眼、樱桃嘴长得娇滴滴的样子,装成男人,谁信啊?她不像是蠢人啊,还知道要拖她下水,但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呢?兰晓不由得哀叹自己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双面 间谍。 潘微雨摘掉耳环,擦掉胭脂,找了吴焕之旧时的长衫穿在里面,再套上丫头的衣服,来到后门,看门的婆子已经打点过了,她和雪碧、兰晓悄悄地出了门,又趁着四下无人,脱了女装,这大热天的,潘微雨又变出把折扇轻轻扇着,一身小厮打扮的兰晓看着一个“伪郎”出现在面前,暗中祈祷一路平安。 兰晓跟着潘微雨到街上逛了一会,刚经过如意赌坊,见那里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潘微雨便指了指那赌坊,恨其不争地说道:“这赌字可是害人不浅啦,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它家破人亡。”兰晓挑挑眉,想不到这位少奶奶是一愤青呀。这时,迎面匆匆走过来一个人,撞了潘微雨一下,也不停留,便径直往前。潘微雨下意识地一摸腰间,荷包没了,转身便跑,大叫道:“抓小偷。” 雪灵见了,忙唤道:“姑……”,醒过神来,不敢再喊。兰晓一跺脚,也跟着追了上去。 那小偷越跑越快,向左拐进了一条小巷,潘微雨照跟不误,直到跑进巷子深处,小偷竟然不见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便要转身,边上却闪出三个形容委琐的汉子来,冲着潘微雨直笑,堵住了她的去路。 三人步步紧逼,潘微雨退无可退,兰晓清脆的声音在巷外响起:“少爷,大少爷来了,你快过来呀。”他们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公子,面容俊朗,头戴玉冠,潇洒地扇着折扇,缓缓走过来,冷冷地睨视着巷里的众人,身后还紧跟着两个家仆打扮的精干下人。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潘微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胆气立即上来,便又想冲上前呵斥,兰晓快步上前,一把拖了她往外走,那白衣公子本是萍水相逢,前来援手,那三个汉子满脸凶相,万一逼急了,打斗起来,伤了哪一个,兰晓都担当不起。 那三个汉子迟疑了一下,没有跟上来。 兰晓拉了潘微雨出了巷子,走到大街上,看到人群,才松了口气,对着身后慢慢跟上来的那白衣公子深深一福,行礼道谢。 那白衣公子对着兰晓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便带着下人离开,潘微雨上前一步,说道:“公子,请留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微雨感激不尽。” 白衣公子闻言,脚下微顿,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要谢就谢你身边的小丫头吧,是她求我来救你的。”说完,扬长而去。 潘微雨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时雪灵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见姑娘安然无恙,才靠着路边的大槐树歇息。兰晓拉了拉潘微雨,说道:“少奶奶,钱财事小,人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潘微雨回过神来,摇头说道:“难得这么出来一趟,那位公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兰晓心里大叫,你有完没完,却不得不回答道:“不知道,我见情形有些不对,便想找人帮忙,刚好这位公子路过,所以就求他帮忙了,也幸好他肯帮忙,要不然……少奶奶,我们还是回去吧,下次出来坐轿子或者乘车安全些。”自己心里也奇怪,那位公子气度不凡,身上透着淡淡疏离、闲人莫近的味道,居然肯应了帮忙,可能是潘微雨的运气好吧。 “光天化日之下,哪有那么多的坏人,走,我们继续逛去。”潘微雨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又大步向前走去,雪灵急急地跟了上去,兰晓在心底叹息一声,也认命地跟上。 巷子深处的那三个歹人正对着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说道:“少东家,突然有人出来坏了好事,那人看着不像普通人家,所以我们没敢强自动手。”那男子有些懊恼地离开了。 逛着逛着,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楼前,这楼里时时传来阵阵莺声燕语,还有丝乐之声,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了,不过兰晓可没有兴趣参观,就算在后世,她看到红灯区也会离得远一些,倒没有什么轻视的意思,但也不会认同,更不会有兴趣探究一番。不料现在她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去,连忙指着相反的方向对潘微雨说道:“少,哦,公子,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 谁知雪灵却惊呼一声,说道:“少爷,我看到少爷了。” 兰晓真想捂住雪灵的嘴,可惜来不及了,潘微雨已经听到了,便也要进去,兰晓忙劝道:“少爷应该是来这里谈事情。” 潘微雨有些生气,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说道:“到这种地方来能有什么正经事情好谈。”拔腿就往里边走。雪灵也意识到不妥,不安地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潘微雨不管两个丫头的劝阻,直接进了楼。 兰晓紧紧尾随,心想为什么自己是个丫头,哪怕是和潘微雨平级也好呀,拽也把她给拽回去,这酒桌文化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吴焕之未必是来寻欢作乐的,难道女人一旦爱上了男人,她的eq、iq都变成零了吗? 兰晓仍不死心地努力着,说道:“少爷,既然吴少爷已经进去了,不如我们就回去吧,有什么事可以日后慢慢说的。” 潘微雨理也不理兰晓,冲着迎上来笑成一朵花的老鸨说道:“吴少爷呢,真是,也不等等我就先来了。” 老鸨见这位公子自称是吴少爷的朋友,看着架子倒大,通身打扮也是不俗,虽长得异常俊秀,但也没疑心,怪不得吴少爷来这里一般都是只吃酒,不碰楼里的姑娘,原来是好这个“兔儿”味道的,便拿帕子掩着嘴笑道:“这位少爷有点面生,第一次来吧,长得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材,我这里的姑娘也不错哦,个个如花似玉,包你玩的尽兴、开心。”接着又转身对身边的丫头说道:“赶紧的,好好招待这位爷。” 丫头就带着潘微雨上了楼梯,拐了几个弯,来到赏春苑门前,里面正热闹的紧,不时传来悠扬缠绵的曲调,还有男人的调笑声、女人的撒娇声。吴焕之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听上去很是愉快。 潘微雨火冒三丈,好啊,难怪自己几次要跟着吴焕之到铺子里去,他都拦着,说什么吴老爷不喜欢妇道人家插手铺子里的事情,却原来他是出来喝花酒的,扔下自己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呆在吴家,这个不敢说,那个不能做。 想到这里,潘微雨顾不得其他,气冲冲地走进门内。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承认潘mm有那么点蠢,呵呵 47 47、痛骂... 吴焕之自应了朋友的约,进了赏春苑,那席面儿就如流水般送了上来,甚是丰盛,不知不觉就已经酒过三巡,三位公子各自搂了一位姑娘喝酒猜拳,姿意调笑着,吴焕之坐在左侧,正听着席前一个姑娘唱曲。只见她体态妖娆,媚然天成,弹着琵琶,轻启朱唇,对着吴焕之深情凝望,唱得是情意绵绵。 她唱完曲子,便走到席上,双手捧了一盅酒儿送到了吴焕之嘴边,凤眼往他那一挑,轻笑道:“吴少爷,你是嫌这里的酒不好喝呢,还是嫌奴家的曲唱的不好听?怎得不见你喝酒说笑呢?”她也是这里当红的姑娘,见吴焕之多金又英俊,直恨不得让他把自己纳了回家,所以使出浑身解数来挑逗他,偏他总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旁边一位年岁稍长的公子笑着捏了她的脸蛋一把,说道:“春情,你眼里怎么只有他一人呢?他可是正经人,家里有着貌若天仙的大美人,可不像咱们孤家寡人的。你神女有梦,襄王可是无心啦,你还是喂酒给我吃吧,多瞧瞧我吧。爷来疼你。” 另一位身着蓝衫的公子也接着说道:“他家的可是漂亮的母老虎,管得可严了,你这酒他可不敢喝,要是喝了,就回不得家了,你可别逼他。” 吴焕之被他们臊得无法,说道:“钱兄,蓝兄,你们别拿小弟开玩笑,哪有这回。”说完,就着春情的手喝了酒,春情趁势偎入他的怀中,吴焕之的怀中坐了这么个主动热情的女子,说又说不得,推又推不得,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正热闹间,潘微雨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屋里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吴焕之抬眼一瞧,来人怎得如此眼熟,再一细看,唬了一大跳,一把推开怀里的春情,急忙跳起上前,说道:“你,你怎得来了?” 潘微雨见他红光满面,又和别的女人亲密无间,醋意大发,说道:“好哇,你居然在这里……”扬手就要挥去。 后面尾随而来的兰晓此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直严密关注潘微雨的她,及时用力抓住她正要挥出去的右手,同时冲着正愣在那里的吴焕之说道:“我家少爷喝醉了,吴少爷你赶紧帮忙把他送回家去。” 吴焕之这才如梦初醒般上前拉住潘微雨,把她推搡出去,兰晓一边帮忙,一边还不忘对屋内的众人微笑着致歉:“各位爷,打扰了,我家少爷喝多了,你们慢喝。” 春情见好不容易离吴焕之近了一步,却被这两个莫名其妙出现 的人给搅了,气得直跺脚,蓝公子一把搂了她过去,亲了个嘴说道:“莫气,莫气,有爷来疼你。”脸上虽笑着哄她,眼里却冷冷地看着吴焕之有些狼狈慌乱的身影,讥讽之色一闪而过。 在楼里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中,兰晓和吴焕之把潘微雨一路强拉到楼外僻静处,兰晓力气不济,被潘微雨用力挣脱开来,她想到成亲以前,吴焕之对她千依百顺,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亲以后,自己在吴家整日看公公婆婆的脸色,受尽委屈,他却无计可施,如今还在外面拈花惹草,越想越恨,嘴里骂道:“吴焕之,你居然敢到这种地方来,你,你对得起我。”一个巴掌随即甩了过来。 一声清脆声响过后,吴焕之的脸颊多了五个手指印,兰晓想拦也来不及,不过也不怎么可怜吴焕之,换了谁看到老公在外面搂着别的女人喝酒,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只是为了应酬、逢场作戏,都会火冒三丈的。 潘微雨犹不解气,指着想上前阻拦的兰晓,喝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又扬起手来。 兰晓眼明手快地用手一挡,又狠狠甩开,厉声说道:“你闹够了没有?” 潘微雨有些傻住了,兰晓胸中怒气翻腾,大声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扮成男装,私自出府,还进青楼,更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相公的耳光,你就算不怕吴家丢脸,难道你就不怕自己成为全县城的笑柄,百姓的谈资吗?就算再生气,你也该回去再说,到了吴家,你先问清楚事情,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又不怕吴老爷、吴夫人的话,你想怎么吵就怎么吵。” 兰晓不是不同情潘微雨,但从古至今,女人向来处于弱势,每次吵架或是男人变心,最先闹着要分手的是女人,最舍不得的也是女人,只要男人稍微一哄,就能轻易原谅。所以如果没有到最后一步,不管男人有没有错,聪明的女人就不能像泼妇般吵闹,这真是一种悲哀。 但兰晓又有些讨厌潘微雨,自己好心帮忙,她还想要打自己,她再这么任性妄为,搞不清楚状况,不但害了她,也会害了自己。 潘微雨又羞又气,想反驳却又说不出,眼眶里盈着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兰晓见了却不心软,冷笑着说道:“你说扮男装就扮男装,你说出府就出府,你要捉贼就去追,你要大闹青楼就去闹,你可曾想过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丫头,不管你是出了什么闪失还是惹出什么乱子,你最多就是被吴家休了,日后还可以另嫁他人,可我 们就难逃一个死字了。少奶奶,你不是向来声称我们是姐妹吗,向来认为丫头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现在就不关心我们的下场了呢?” 潘微雨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吴焕之不对呀,被自己撞破后,吴焕之应该拼命向她解释,苦苦求她原谅的嘛,结果现在一个丫头都对自己大呼小叫的,而且她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此时寻过来的雪灵,听到兰晓这番话,想到雪碧因潘微雨挨的一顿打,打了一个寒颤,向潘微雨哀求道:“少奶奶,我们先回去吧。” 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潘微雨闻言也不答话,急急地往前奔去,雪灵叫道:“少奶奶,你慢点,等等我。”连忙追了上去。 兰晓这才头脑冷静下来,她回头看了看吴焕之,他正定定地望着兰晓,眼神中充满着莫名的光芒,就要开口说话,兰晓一惊,忙两手捂着脸作惶恐状,说道:“少爷,奴婢一时情急,失礼了。奴婢先回去了。”说完,落荒而逃。 兰晓边跑边心里有些忐忑,话是不是说得有些重了,不过想说就说,果然比较畅快。正想着,兰晓差点撞到路人,连忙抬头准备道歉,一看却愣了,竟是那白衣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啦,兰晓正要感慨一声,却见他独自一人,面容苍白,眉头紧锁,身边的仆从不在。 兰晓连忙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那个,你的随从呢?要不要我去叫,还是送你去找大夫。” 白衣公子正强忍着素疾发作,听到眼前这个女孩子一连串的关切询问,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一张雪白瓜子脸,如柳叶般的细细双眉,清澈如水的杏眼,丝毫不做伪的热诚,虽然她还是一身难看的小厮打扮,也无损她的亮丽,从来不理睬陌生人的他第二次破了例,说道:“你这么多问题,我可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兰晓见他还有力气打趣,也就放心了些,说道:“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爷,原来你在这里,我总算找着你了。”白衣公子的一个仆从急急地赶来,兰晓先前急着求救,不曾细看,现在才注意到来人四十来岁,身体健壮,眼睛小小,眼神却很锐利,沉稳的举止间带着几份焦急担忧。 白衣公子向兰晓微微颔首示意,便潇洒地离开了。兰晓心想这大概又是富家公子嫌仆从跟着没有自由空间,所以想偷偷地出来玩吧。 悄悄返回吴家的兰晓见潘微雨一直没什么动静,原本惴惴的心才放了下来。毕竟人家是少奶奶,先 前兰晓对她直言不讳,如果她还是榆木脑袋一个,怎么敲都敲不醒的话,甚至还想要给兰晓小鞋穿,那可就会有些麻烦了。 吴焕之回来后,潘微雨或许把兰晓的话听进去了一些,没有和他大吵大闹,但还是生气,不让他睡在一个屋里。吴焕之心里也不乐意,自己去青楼楚馆向来不与那些烟花女子厮混,只不过是推不过情面,喝几口花酒罢了,如今打也让她打了,还是没有好脸色对自己,便也不想哄娘子,顾自出了房门。 吴焕之也没惊动丫头婆子,默默走到抄手游廊的拐角处,他突然朝丫头们住的地方望了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怅然若失地去了隔壁的书房。 到了书房,吴焕之既看不进书,也无睡意,甚是无聊,索性也不点灯,对着月光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48 48、错认... 潘微雨将吴焕之赶出房外,自己坐在美人榻上,沉着脸不说话,雪碧和雪灵静静地在一旁侍立,半晌雪碧轻声说道:“姑娘,还是请少爷回来吧。” 潘微雨摇摇头,恨恨地说道:“不行,这次轻易原谅他,下次他岂不变本加厉,更会流连烟花之地了。” 雪碧见潘微雨仍在气头上,虽觉得她如此做法甚为不妥,也不敢多言。 雪灵上前说道:“姑娘,不如奴婢给少爷送碗酸梅汤吧,也好看看少爷有没有叫其他丫头服侍?”说完见潘微雨并未反对,便连忙出去了。 今晚微风习习,雪灵却未曾感到凉意,心中反而热血沸腾,既紧张又期待。她轻轻地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 那时街坊邻居人人都赞她模样标致,容貌出众,可惜她是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只能餐餐粗茶淡饭、整日劳作忙碌,当唯一的亲人撒手人寰后,街坊葛大娘居然想让她当葛家的儿媳妇,葛家大哥憨实木讷,葛家也就比自家强上那么一点半点的,她意识到自己如果嫁过去的话,有可能会永远清贫地过这一辈子。她不甘心,谢绝了邻里的相帮,毅然选择卖身葬父…… 谁知最后竟然是到了潘家做了丫头,本想着当个得宠的姨娘也不错,可潘微雨是个善妒的,到现在也不曾让她和雪碧这两个陪嫁丫头近少爷的身,更何况潘微雨不被吴老爷、夫人所喜,倘若有一天真被吴家休了,自己跟着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雪灵的主意更加坚定,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笑容,轻轻推门进了书房。 屋里黑黑的,没有点灯,只有门窗缝隙里,透进些许微弱的光线,雪灵柳腰轻摆,走到吴焕之身旁,放下酸梅汤,娇羞地喊了一声“少爷”。 吴焕之正喝得醉意朦胧,见了来人,闻到一股清香,也不细看,便含含糊糊地说道:“兰晓,你来了。” 雪灵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但没有吭声,静静走到吴焕之身后,伸出手轻轻按摩他的额头。 吴焕之感受到那无言的安慰,心中的委屈便涌了上来,说道:“兰晓,我真是掏心掏肺地对微雨,为了她,挨了爹爹的打骂;为了她,逆了娘的心意;为了她,我连你也疏远了。可她,就因为我出外应酬朋友吃吃花酒,对我也是喊打喊骂的,我也是有脾气的,在旁人面前也是要面子的,要不是你拦着,她,她……怎能如此对我?” 雪灵凝神听着,心中有些不快,难道少爷对那个笨笨的兰晓有情。自己这么个水葱似的美人儿一直在他面前晃悠,他竟瞧不见。 吴焕之想到白日里从来温柔如水、轻声细语的兰晓严厉呵斥潘微雨,如小老虎般护着自己,定是对自己情根深种,只因自己的冷落才刻意压制自己,甚至想要离开吴家、离开这伤心之地。 他此时见“兰晓”不开口说话,心中更为激荡,兰晓处处为自己着想,心地善良,又不会耍心计争宠,只想着黯然离府。一想到她决定要离开,吴焕之一下子抓住她地手,动情地说道:“兰晓,你不要离开,留下来吧,我舍不得你。” 雪灵以为吴焕之这是在求欢,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横下心,就势过来蹲在椅前,把头伏在他的膝上,纤细地手指状似无意地轻轻划过他地大腿。 吴焕之惊喜万分,兰晓没有拒绝他,甚至还主动亲近。那夜她饱满的胸脯和白皙的肌肤,仿佛又活色生香地晃在眼前。 吴焕之呼吸越来越急促,站了起来,同时也一把拉了她搂进怀里,狠狠堵住她的双唇,吸吮着、噬咬着。 很快吴焕之就觉得无法满足,他将雪灵的身子翻转过来,背对着自己,在用手伸进单薄的衣衫内探索了一番后,就开始了攻城掠地…… 当吴焕之终于释放完他的冲动后,酒意也消了一大半,他晃了晃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怜惜地问道:“弄疼你了吧?”,说着就拉了“兰晓”面对着自己,满怀情意地望了过去,“你,你……”他这才大吃一惊,居然不是兰晓,竟是雪灵。 雪灵心中咬牙,兰晓有我漂亮吗,脸上却犹自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说道:“奴婢送酸梅汤过来,见少爷醉酒,便帮你按摩,谁料少爷你拉了奴婢就……奴婢现在已经是少爷的人了。” 随即又绽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来,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少爷,奴婢早就倾慕少爷你了,如今能得到少爷的垂爱,哪怕只是一次,奴婢已经心满意足了。奴婢只望能日日夜夜服侍少爷。” 吴焕之又急又愧又怒,但雪灵这么一说,想到刚才把她错认成兰晓,夺了她的清白,她却丝毫不怨,还一脸娇羞幸福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便消逝无踪了,但也空落落地说不上是喜是悲,原来的欢愉满足似乎也随之不见了,只说了一句:“你也是个痴心人。” 银莲得知今夜吴焕之独自去了书房后,内心狂喜,她特意回屋仔细擦了身子,又精心打扮,涂了香粉,紧张而 又满怀期待地来到书房前,这一次她定要重新讨得少爷的欢心。 这时,银莲就听得里面隐隐约约好象有声音传出,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听到阵阵喘息声、呻吟声,她也是尝过雨露的,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来,是谁捷足先登,银莲想到她出来时看到兰晓屋里黑漆漆的,早早地灭了灯。 是她,一定是她,嘴上说什么不想攀高枝,不想做姨娘,其实一直暗中盯着,自己傻傻地居然就信了她。银莲紧紧抓住门棂,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油然而生,就想要不管不顾地破门而入,大叫大嚷,让大家都知道兰晓明里端庄暗里放浪的真面目。 银莲快意地想着兰晓见到众人看见她衣不蔽体的丑态,一定会羞愧万分、无地自容,但一个激灵,银莲仿佛看到了少爷眼里朝她射出忿恨厌恶的光茫,不行,现在不能这样做,银莲充满恨意的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悄悄地离开了书房。 兰晓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怨念着自己,她正高兴地趁夜与陆绍棠约会。她听到陆绍棠又要出去查帐,有些不舍地说道:“陆大哥,这次你要去几天呀?” 陆绍棠深情地凝视着兰晓如花的面颊、娇艳的红唇,强忍着伸手去抚摸的欲望,他多想把兰晓搂进自己的怀里,好好地亲吻一番,但是现在不行,陆绍棠努力劝服自己,兰晓向来自重自爱,如今又挂着未来姨娘的名号,倘若有人发现她和自己的亲密举动,既会有损她的名誉,更会给她带来危险。 陆绍棠心里早就有了计划,他要兰晓得了自由后,才正式迎娶过门,免得让旁人看轻了她。 想到这里,陆绍棠深吸一口气,对着兰晓说道:“大概要五六天吧,我不在的时候,你凡事要小心些,对了,吴焕之他们夫妻俩怎么也会阿拉伯数字,是你所教吗?” 兰晓摇摇头,明亮的瞳仁里闪过一丝迟疑,始终没有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想来是别人所教。我可不会跟其他任何人说的。”自己只是个小丫头,说了只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和猜忌,不是所有人都像陆绍棠那样对自己包容信任的。 不知怎么,听到兰晓的回答,陆绍棠心中一阵窃喜,自己在她眼中是独一无二的,他按捺下自己的小心思,随即又叮嘱到:“那个潘微雨不像是个省事的,你还是要离她远些,她现下那尴尬的处境,有一半是她自己招出来的。你呀,见不得别人不好,可别见到她受些委屈,就为她强自出头,反惹祸上身,记住了吗?” 兰晓见他对自己关怀备至,只 觉浑身暖洋洋的,连连点头,压根不提白天她刚大训特训了潘微雨一番。如果陆绍棠知道了,又要为她担心了。 陆绍棠想到一件开心的事情,要与兰晓分享,笑着说道:“如今面馆的生意甚是红火,你上次不是说面馆还可以开成什么连锁形式的,我到处去看了看,嗯,的确可行。” “真的?可是你哪来的人手,光请人恐怕不妥,一则要培养新人,二则说不准就教会了徒弟,没了师父。”兰晓一阵雀跃,但又想到人手问题,又有些担心。 “我想请往日家中的老人,既可靠又老实,等我们看中了合适的店面,就可以去找他们。但是,我又忙着稽核,肯定很难抽得开身,兰晓,我还是早点和吴老爷去说说吧,你也好帮忙坐镇管理我们的生意。” 听到陆绍棠口中的”我们”,兰晓脸上飞起红霞,又啐了自己一下,这是合伙人的意思,瞎想什么呢,正色说道:“陆大哥,你一定要有几分把握、找准机会才能开口。否则事情不成,惹恼了吴夫人,我的前途堪忧。” 陆绍棠重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问“冰鉴”具体为何物, 怎么说呢,人类用冰的历史十分久远。《周礼》里就有有关“冰鉴”的记载。所谓“冰鉴”就是暑天用来盛冰,并置食物于其中的容器。算起来,“冰鉴”该是人类最早使用的“冰箱”了。《吴越春秋》上也曾记载:“勾践之出游也,休息食宿于冰厨。”这里说的“冰厨”,就是夏季为帝王供备饮食的地方,因此又被称为“冷宫”。“冷宫”兼具现代冰箱、空调的功能。 设计奇巧、铸造精工的鉴缶被誉为中国古代的“冰箱”。鉴缶由盛酒器尊缶与鉴组成,方尊缶置於方鉴正中,方鉴有镂孔花纹的盖,盖中间的方口正好套住方尊缶的颈部。鉴的底部设有活动机关,牢牢地固定著尊缶。鉴与尊缶之间有较大的空隙,应是夏天盛放冰块、冬天盛放热水之用。 明朝时,北京城的皇公贵族已把冰箱做为重要的祛暑器具,那是一种用天然冰块降温的箱子,以黄花梨木或红木制成。从外观上看,冰箱口大底小呈方斗形,腰部上下箍铜箍两周。箱两侧有铜环,铜环的用途就是便於搬运。箱口覆两块对拼硬木盖板,板上镂雕钱形孔。 那时的冰箱不仅外形美观,而且在功能设计上也十分精巧科学。冰箱箱内挂锡,箱底有小孔。两块盖板其中一块固定在箱口上,另一块是活板。每当暑热来临,可将活板取下,箱内 放冰块并将时新瓜果或饮料镇于冰上,随时取用。味道干爽清凉,用后让人觉得十分惬意,暑气顿消。由於锡的保护,冰水不致侵蚀木质的箱体,反而能从底部的小孔中渗出。 不好意思,电脑不在行,图片我放不上来。 再抱歉说一句,不能及时回复留言了,天哪,年底真是太忙了。 49 49、前奏... 书房里的雪灵站在吴焕之身前,她酥胸半露,巴掌大的肚兜遮不住她胸前那饱满尖挺的一对柔软,一双眼眸扑闪着盈盈风情,撩人心扉。 雪灵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含羞带怯地为吴焕之系着腰带。桌旁点着的烛光透过来,更加显得她春色诱人。 吴焕之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看到那片一览无余的春光,他不禁又有些口干舌躁起来,这时雪灵轻启红唇说道:“少爷,不要再和少奶奶怄气了,还是回屋歇息吧。” 吴焕之听了,心中的欲火不由得减退了些,现在他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潘微雨,先前自己不过是去喝了杯花酒,她就要醋劲发作,眼下自己一时糊涂又收了她的陪嫁丫头,如果她知晓了,岂不要闹翻天了,遂摆摆手,说道:“你,不,你随便找个丫头把东面的厢房给我收拾出来,我待会就睡那里。”想到雪灵刚刚被自己折腾了一番,还是不要让她太累了。 雪灵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吴焕之又叫住她,想了想,说道:“今夜的事,你先不要告诉少奶奶,免得她更加恼火。” 雪灵低头掩去眼角的失望,睡过了,还不想让潘微雨知道,不过没关系,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迟早会正了名份的。复又抬头,露出温顺的笑容,说道:“是,少爷。”便出去了。 潘微雨原本打算等吴焕之向她说几句软话,她便就此揭过此事不提,岂料雪灵回来说吴焕之晚上宁可睡在厢房也不回来,潘微雨气极,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早早地起了来,也没了昨日的气势,叫雪碧去请吴焕之过来一起用早饭,结果雪碧去了却无功而返,说吴焕之已经去了铺子。 潘微雨听到后,当场就把一碗木瓜银耳糯米粥扔到地上,雪碧一边忙不迭地去收拾,一边劝道:“姑娘,可不能这样,少爷出去喝花酒,夫人知道了只会说姑娘做得不好,不会说少爷的。再则说了,老爷不也是经常出外应酬喝酒的。” 潘微雨一听,心中更是憋气,吴家人都欺负她,合着自己就是一个可怜的受气包,早饭也吃不下,叫雪碧统统撤了,但终究还是没有再闹下去。 兰晓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的份内事,绝对不再掺合吴焕之夫妻俩的事情,春芽悄悄跑来告诉她,昨夜吴焕之一个人睡在厢房,她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顺便嘱咐春芽不要到处跟人说。 晌午过后,她忙完事情,便坐在耳房一旁开始做女红,潘微雨基本不 碰针线,吴焕之贴身衣物都是大丫头们自己做的,现如今兰晓的针线活还是能够拿得出手的,毕竟这活一是靠耐心,二是靠熟练,三才是靠技术。 银莲忽然掀了帘子进来,说道:“我要去厨房取些食材,有些东西我也不清楚,你和我一块去吧。” 原本小厨房需要的食材都是采买直接送了过来,但自从吴焕之不读书了,邓婆子又因嘴碎打发出去了,小厨房里就由雪碧管着,她平日里带着两个婆子只弄些点心汤水什么的,需要什么食材就去厨房里去取。兰晓便觉得有些奇怪,抬头问道:“一向不是雪碧去的吗,怎么这次轮到我们了?” “雪灵今早就说她人不舒服,在自个屋里躺着。雪碧也闹肚子,上午已经跑了几次茅房了,拉得手软脚软的,所以才叫我们去呢。” 她们可真够倒霉的,兰晓放下针线,边嘀咕边跟着银莲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兰晓朝里面瞥了一眼,见有几个年轻些的婆子正忙着洗菜切肉,小灶上还炖着几个盅子,“咕咕”地朝外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香味。 那主事的庆嫂子看到兰晓来了,忙迎上来,笑着说道:“哟,兰晓姑娘,今儿怎么有空到这来?”却装作没看见旁边跟来的银莲。 “这不是有新鲜食材送到嘛,我们过来拿些回去的。”银莲抢先回答道。 庆嫂子这时才算看见了银莲,说道:“银莲姑娘也来了,我眼神不好,竟没瞧见呢。”就叫了个婆子领银莲去挑,继续和兰晓说话。 银莲看到庆嫂子方才瞄了她一眼,听到她的回答也是不理不睬的,只顾和兰晓聊天,心中暗恨,但也没空计较,跟着婆子往里走去。 庆嫂子也是个油滑的,虽然如今孙姨娘管着厨房,又有了肚子,但谁知道生下来是男是女,而吴焕之现在却是个实打实的嫡子,小道消息灵通的她对兰晓这个得脸的大丫头是不会平白怠慢的,说道:“要什么就说一声,我们送去就是,还要劳动姑娘亲自前来。只要你吩咐一声,我们自然会送过去,准保又好又新鲜?” 兰晓挂着一脸诚挚的笑容回道:“有些小点心都是雪灵自个想出来的,比较新奇,怕说不清楚,到时食材不全,又得来跑一趟罢了,再说你们整日打理吴家上下的吃食,也是辛苦的紧呀。哪里能时常劳烦你们呢?” 庆嫂子听到这话,心里舒坦,这兰晓就是会说话,人又端庄大方,不像雪灵、银莲她们那些狐媚子,总是眼睛朝天、拿腔拿 调的,只当自己也是个主子,便自夸道:“可不是,俗话说众口难调,想让主子吃得高兴、吃得满意,可不容易。” 庆嫂子仿佛找到了知音,朝小灶那边努了努嘴,说道:“你瞧瞧,如今孙姨娘可金贵了,这是每天必给她炖的人参鸡汤,那可是用慢火熬出来的,我不但要在旁边看着,其他事情还得照样做着。” “庆嫂子可真是能干,厨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操心。”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钱,兰晓一个劲地称赞她。 “那位翡翠姨娘还三天两头到厨房来,要吃这,要换那的,我们真是忙都忙不过来。喏,方才她还来转了一圈,说这不好吃,那也不想吃,尽在这挑三拣四的,最后才要了个百合银耳羹,她又没怀上,瞎挑剔。”庆嫂子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另一个婆子听到了,也凑过来插嘴说道:“还是兰晓姑娘好说话,从来不曾听过姑娘抱怨一句呢。” 庆嫂子赶了她去干活,笑着说道:“姑娘不比其他人,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开口,我准保给你做得又香又好吃。” “多谢嫂子,赶明我一定麻烦你。”兰晓笑着谢过庆嫂子的好意。 庆嫂子兴致也上来了,拉着兰晓越聊越起劲。这时,银莲走了过来,冷着一张脸说道:“已经选好了,我们走吧。”说完,随手招了两个婆子,要她们送过去。那两个正在干活的婆子满脸不乐意,看了看庆嫂子这才慢腾腾地去拎食材。 银莲便催道:“快点,别误了我们的正事。”见她们粗鲁地搬起那些食材,又叮嘱道:“小心些,弄碎了可不好吃。”终是不放心,上前指挥她们干活。 庆嫂子等银莲走远了,才骂道:“银莲那个小蹄子,只不过是个不得宠的通房丫头,还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的,迟早要她好看。” 旁边的婆子听了,也随声附和了几句,庆嫂子这才高兴了些,又见鸡汤炖好了,便亲自给孙姨娘送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银莲突然想起有事未办,就叫兰晓去小厨房,自己先行离开了。兰晓也不以为意,看着婆子把食材放好了,才回到耳房。 兰晓本想继续做那针线活,一进门,就看到原本不舒服的雪灵正专注地绣着,脸上还一片绯红,带着浓浓的春意。 不就是绣个东西嘛,怎么整得就像是脉脉含情地对着吴焕之本人呢,兰晓也不惊动她,悄悄地退了出来,想着趁现在无事,回住处去写开连锁店的章程。 兰晓推开门,下意识地低头看看门槛,眼神一变,地上的香灰里明显有鞋印。她赶紧进屋,先扫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又看了看首饰匣子,里面东西一样未少,连上次吴夫人赏的赤金镯子也还在,她接着打开床边的柜子,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衣物最上头的坠子她是按照特定方向摆放的,如今已经被人挪动过了。 兰晓定下心来,细细检查,终于在箱底一件湖蓝色的衫裙内找到了一个小纸包,她轻轻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撮淡黄色的粉末。 兰晓小心地凑过去闻了闻,有微微的香气,无法辨认,但兰晓心知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的东西呢?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春芽的叫声:“兰晓姐姐,你在吗?” 兰晓扬声答道:“有什么事,我正歇息呢。” “夫人派了婆子过来说,要你立刻去正厅。”春芽回答道。 兰晓心里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定下心来,利索地收拾了一下,便打开房门,往正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年底实在太忙,所以加更或多更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实现的了,只能尽力保证日更。 祝大家腊八节快乐 50 50、指证... 兰晓进了正厅,见到吴老爷和吴夫人一脸严肃地端坐上首,潘微雨坐在右侧椅上,柳姨娘和翡翠姨娘则站在一边,地上跪了好几个人,兰晓瞧了瞧发现大多是厨房的婆子,而银莲此时也跪在其中,低着头,微微地发着抖。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有谁食物中毒了吗? 吴夫人见兰晓进来,淡淡地发话了:“兰晓,你跪到银莲一边。” 兰晓走到银莲身边跪了下来,被她直勾勾地瞪了一眼,眼中所含的刻骨恨意直叫人心惊胆颤。 你这么恨恨地瞪着我干什么?兰晓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跪在那里。 凡是到过厨房,有可能接触鸡汤的丫头婆子都跪在这里了,吴夫人看了看身旁的吴老爷,便说道:“今日孙姨娘喝了人参鸡汤后,就肚痛如绞,找了大夫才得知原因,竟是那鸡汤内下了苡仁红花粉,所幸老天保佑,胎儿无甚大碍。但我们吴家绝对容不下心思恶毒之人,你们是谁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在那汤里下毒,还不快从实招来,幸许还能留条命来,若是我们查出,哼…….” 吴夫人说时表情丰富,既有对胎儿安然无恙事的欣慰,又有对歹人恶毒行径的气愤,心中却恨的咬牙,老天没眼,怎么那孙雪柔一点事也没有,真是可惜。不过厨房这一帮贼婆娘成天奉承巴结那小娼妇,如今可要吃到苦头了。她心里感到一阵快意,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整治她们一番,让她们明白谁才是吴家真正的当家主母。 跪在中央的庆嫂子额头隐隐可见一层薄汗,她得知孙姨娘喝了自己亲手端去的鸡汤中了毒,吓得魂都要没了,这究竟是谁干的?一旦查不出来,不光差使不保,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呀,哪个夭寿的这么害她。庆嫂子越慌脑子越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银莲怔愕地抬头,却又赶紧低下头来。 众人纷纷争着抢着说自己是冤枉的。 吴老爷冷哼一声,喝道:“闭嘴。”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 吴老爷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目光锐利,看得众人无不垂首低头,这才说道:“你们谁看到可疑形行迹的,尽可报上来,我重重有赏。” 众人听了,互相对视,猜疑、惊慌均浮现在她们脸上。这时,银莲毅然跪地抢出说道:“老爷,夫人,奴婢见到了。” 吴夫人闻言,紧盯着银莲,直后悔当初怎么没把她给打 发了,如今尽在这里添乱。但吴老爷在身旁,她只能开口问道:“你尽管说来。” 银莲抬头看了看吴老爷和夫人,又瞄了一眼兰晓,眼神变了变,终是伸手指向兰晓,绝然地说道:“是兰晓,我瞧见她鬼鬼祟祟地靠近小灶那里,偷偷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 听到这一声指认,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的视线全都转向了兰晓,心思各异。 庆嫂子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当时兰晓到底有没有接近过小灶,不过就算没有,她也不打算吭声,心里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这下自己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吧,只是在自己手上出了这么大个篓子,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厨房那份好差使。 吴老爷狐疑地在银莲、兰晓两人之间来回打量,难道是吴夫人妒忌孙雪柔得宠怀孕,暗中指使兰晓下毒加害于她吗?她应该不致于这么愚蠢,叫儿子身边的丫头去干这种事情。想到这里,吴老爷的眼神一沉,或许她正是不想让他人怀疑,才这么安排,如果银莲不说,任谁也不太会把这件事和兰晓扯在一起。 吴夫人更是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会是兰晓? 潘微雨闻言也惊得连忙看向兰晓,她所认识的兰晓一向安静寡言,虽说那日言辞不善地训她训了一大通,但事后自己想想也是有些道理的,不无劝戒警醒之意,怎么看她也不像是能下毒害孕妇的坏人,潘微雨不由得为兰晓担忧起来。 原本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的兰晓睁大了双眼,望向了银莲,看到她眼光中的一丝凌厉与仇恨,顷刻间,心念电转,这是赤果果的陷害,就算银莲不是主谋,也必定是帮凶,那屋里的小纸包极有可能就是她放的。 兰晓来不及深想,作惶恐状,急急说道:“老爷、夫人明鉴,奴婢绝对不曾做出这等事情。”又故作委屈万分地转头对银莲说道:“你为何要这样说我,我何曾有鬼鬼祟祟的举动,你又有何证据?” 银莲等的就是这句话,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以为没人瞧见你的勾当,想来你还把害人的东西留在自己的屋内,老爷、夫人,你们派人去一搜便知。” 兰晓心想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抬头平静地说道:“奴婢绝对没有作下任何坏事,老爷、夫人,你们派人去搜便是,正好可以还我一个清白。” 翡翠姨娘突然出声叫道:“老爷,兰晓这小蹄子不打是不会招的,赶紧叫人掌她的嘴,看她说是不说。” 吴夫人厉声喝道:“翡翠,你住口,这里 还轮不到你插嘴。” 翡翠从未见过吴夫人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脸色白了一白,微翕了嘴,又乖乖地闭上. 吴夫人才又对着吴老爷说道:“既然银莲说有证据,不如去搜上一搜,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吴老爷沉着脸微微点头。 吴夫人便示意杨妈带两个婆子去搜查,吴老爷也叫了个人一块跟牢去,吴夫人见跟去的那个婆子正是管家媳妇,便知道相公还是不太相信自己,不由得一阵气结,却也作声不得。 此时留在厅内的众人均不敢开口,鸦雀无声。 大家只觉得等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杨妈才匆匆地带着婆子回来,吴夫人赶紧问道:“你们可曾细细查过,找着了吗?” 杨妈神色凝重地回道:“找到了。”方才在兰晓屋内翻箱倒柜的时候,管家媳妇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压根动不了什么手脚,心底一个劲地埋怨兰晓,这不是要给吴夫人添麻烦吗?夫人什么时候让兰晓动这个手,自己居然不晓得,难不成如今夫人行事还瞒着自己。杨妈心中惊疑不定。 潘微雨犹豫了半天,这时弱弱地说了一句:“总不能单凭银莲一句话,一个小纸包就定兰晓的罪吧,说不定是有人陷害她呢。”站在一旁的雪碧连忙悄悄地拉潘微雨的衣摆,还嫌麻烦不够吗,居然替兰晓辩白,说不准待会就有人往她们身上泼脏水呢。 兰晓一直冷眼看着厅内这一幕,当听到潘微雨为她解释,心里涌上一份感激,随即又看向银莲,见到她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脸上得意的神情一闪而逝。 吴夫人不得不怒斥道:“兰晓,你现在还有何话好说,真真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夫人,那小纸包内放的不过是蔷薇香粉,我因喜欢它的香味,特意放在衣物内的。”兰晓故作诧异地说道。 吴夫人忙让杨妈呈上来,打开一闻,果真是蔷薇香粉,吴老爷状似随意地看了看管家媳妇,见她轻轻摇头,明白杨妈未曾做过手脚。 银莲大惊失色,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放进去的是和汤里同样的东西呀。 “银莲,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今日本是你拉了我去厨房,而且是你去里面挑了食材,我只和庆嫂子谈事情,根本不曾靠近小灶半步,你这么说,难道是你下的毒,又想找个替死鬼,为你承担罪责?”兰晓突然发难,在心里说着,小样儿,跟我斗,前世天天谍战剧、宫斗剧不是白熏陶的,不 过也多亏了自个是未来姨娘,屋内备了恭桶,吴焕之没享受过,自己懒得跑茅房,倒是先用上了,所以在来正厅前,把那加料的粉末倒进了那桶里,吴家可没有尿检的设备,再者又不是抄家寻宝,那婆子们也不会想到去桶里查看。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这是内院纷争,吴老爷不屑于开口,吴夫人便又说道:“银莲,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给我交待清楚。” 银莲见情势突变,脸色惨白惨白,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如何行事,吴夫人逼问之下,忙伏地哭诉:“夫人,绝对不是奴婢下的毒,我,我……我也不曾靠近小灶,许是我看错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又怎么敢害人呢,更何况今天到厨房里的也不只是我呀!” 说者只是一个劲地为自己辩白,听者有意,庆嫂子灵光一闪,大声喊道:“翡翠姨娘经常到厨房转悠,她几次三番到小灶看过。”揪出下毒真凶,自己也有功劳呢,那差使就有可能保得住。 此言一出,翡翠姨娘脸色顿变,屋内众人的目光也都齐齐注视着她。 51 51、定罪... 吴夫人一脸的意外和难过,痛心疾首地骂道:“孙姨娘肚子里可是老爷的骨肉,你怎么敢这么做,你又怎么忍心下得了手?你因为嫉妒,今天可以在厨房里下毒,明天你是不是也要害死我,好一人独占老爷的宠爱啊?” 吴老爷也瞪向了翡翠,只不过宠了她几天,难道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这女人,果然是惯不得的。 翡翠见大家都在怀疑她,脸色刷地变白,连忙摆手,急急分辩道:“不是婢妾,真的不是婢妾。” “不是你,你三番两次地去厨房做什么?你要吃什么,大可以叫丫头去拿,哪里需要你一个姨娘亲自去厨房?”吴夫人连连逼问,心中暗叹,原本想借她对付孙雪柔,可惜这个翡翠真是个扶不起的软脚虾,蠢笨如猪,人没害成,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下回一定要找个聪明伶俐的才成。 翡翠脚一软,就跪了下来,她有些心虚,自己一来想显摆显摆姨娘的身份,谁让厨房那些人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她去挑挑刺、找找碴;二来也的确想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婢妾,婢妾原来只是丫头,只会伺候老爷、夫人,也只是一心伺候老爷、夫人,其它的婢妾懂得实在是太少,所以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屡次去厨房,不过那也只是嫌厨房的饭菜做得不精心,想让她们用心些,请老爷、夫人息怒,婢妾日后再也不敢随意去厨房了,但婢妾绝对没有做出下毒之事。”翡翠娇娇怯怯地跪在地上,连哭带说。她只承认去过厨房,但绝不认下那下毒之事。 “哭什么?!!”虽然翡翠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但吴夫人可不会怜香惜玉,厉声喝道,“做出这等事,你还有脸哭!大夫说了,孙姨娘所喝的鸡汤有问题,而且照她的症状来看,那鸡汤肯定不止一次被人做了手脚,而你却恰恰几次去了厨房。那下毒的人不是你还会是谁?” 吴夫人见翡翠一个劲地摇头喊冤,又说道:“好,你说你不曾做过,厨房里可有人证明你的清白?” 翡翠求救地看向厨房众人,庆嫂子迎着她望过来的视线,心一横,说道:“姨娘到厨房,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故意指使我们到别处忙活,然后自己一个人呆在小灶旁,现在想来,她那时就是要在鸡汤里做手脚,特地把我们支开。” 翡翠脸色惨白,压低了哭声,哽哽咽咽地仿佛快要断气一般。她真的是冤枉的,她是想害孙雪柔,可是厨房人多,庆嫂子又经常看着,还没来得 及下手呀。她突然大叫了起来:“肯定是厨房里的人干的。” 吴夫人哼了一声,说道:“不是你,还会有谁,厨房向来是孙姨娘打理,更何况厨房里的人怎么敢下毒,又为什么要下毒,翡翠啊翡翠,事到临头,你还敢狡辩。你为了争宠,意图毒害吴家的子嗣,照我的意思,送官府问罪才好!你死了事小,却给吴家丢脸,没得这么便宜你,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仗毙。” 翡翠突然一个箭步扑到吴老爷身前,抱着他的腿,可怜兮兮地睁着一双泪眼望着他,苦苦哀求道:“老爷,你救救婢妾,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 吴老爷看着脚下惊恐万分的翡翠,心硬如铁,毫不留情的踢开,说道:“给我滚开。” 翡翠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说爱她宠她的男人,他怎么能凭厨房那几个婆娘的证词就定了她的罪呢,而且现在就要活活打死她,她伤心绝望之下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强壮有力的媳妇子立即走上来,抓住瘫软一团的翡翠。 翡翠没有挣扎,似乎已经被吓傻了,只是嘴里喃喃地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话没说完,就被捂上嘴拖了下去。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再也没了声响。 兰晓心里一惊,如此单薄无力的指证就让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从此消失了吗?她不禁看向了厅内众人,吴老爷神色未变,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吴夫人冷冷地望着外面,潘微雨则露出不忍的神色,丫头婆子们有的怜悯、有的庆幸、有的却是兴灾乐祸,却没有一个人敢为翡翠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兰晓这时候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涉小,她真恨不得跳出来大喝一声:“住手,不准草菅人命!翡翠只能算是谋杀未遂。”但是她知道吴夫人一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翡翠身上,因为到现在为止,有嫌疑地都是吴夫人的人,事情拖得越久,越对她不利,吴老爷就要怀疑是不是她因妒成恨,指使他人加害孙雪柔,所以她只能快刀斩乱麻,让此事就此了结。 所以不管下毒的是不是翡翠,她都必须得死。 兰晓如堕冰窖,她原先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触犯到主子的切身利益,否则就算保得了一时,也保不了一世。 此时,吴夫人把目光移到了银莲身上,说道:“银莲,你竟敢胡乱攀扯、随意构陷兰晓!” 银莲的身体更抖了,说道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也是一时看错,还请夫人恕罪。” 吴夫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兰晓分明未曾靠近小灶,你居然也能看错,想来你也是做不了大丫头的,日后降为粗使丫头吧。” 潘微雨犹豫了一下,这银莲毕竟是吴焕之的丫头,他又没回来,总不能任由吴夫人处置,自己一声不吭吧,勉强说道:“婆婆,银莲——” “你住口!”吴夫人大喊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我还没有说你呢!你是怎么管教丫头的,你又没怀孕,整日捣鼓什么稀奇古怪的糕点冰饮,日后食材就让厨房送过来,你们少在那里挑三拣四的,还有银莲你带回去,罚她三日禁闭,让她好好反省。” 潘微雨只能轻声应是。 跪在一旁的兰晓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心生畏慎,更不能轻易屈服,总有一天她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定会有自己的人生。 振奋精神的兰晓现在能感觉到银莲朝她投来无比失望和愤恨的目光,却只能在心里说:“你丫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居然用如此幽怨的目光来扫射我?要怪只能怪你无事生非、手段太次。” 吴夫人这才对厅内一干人等说道:“翡翠的下场你们也瞧见了,你们要做好自己的本份,牢记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人不好好办差,或者是有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别怪我狠心!”最后一句话说得厅内外的丫头婆子们个个噤若寒蝉。 等众人各自退散,吴老爷板着脸对吴夫人说道:“你是怎么做当家主母的,总是识人不清,一个个丫头都不是好货!你的眼睛到底长哪去了!”说完,一挥袖子,走了出去。 吴夫人气得一阵眩晕,候在厅外的杨妈赶紧进来扶她去上房歇息。 兰晓跟着潘微雨她们回来,一路无言,进了院子,众人自散,哭哭啼啼地银莲被关进了后面的一间久无人居住的小屋子。 兰晓回到住处,才发觉衣裳背后几乎湿透,当时精神高度紧张,什么也感觉不到,虽然心里有几分把握,吴夫人不会让别人轻易对她用刑,但万一呢,兰晓拍拍胸口,后怕不已,还是要小心再小心。不过就潘微雨在吴夫人面前不受待见的程度,指望她让自己出府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能希望陆大哥能够在吴老爷面前说得上话了。 这时候,兰晓深深地思念起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陆绍棠来。 而吴老爷离了正厅就去孙姨娘的屋里,把幕后真凶告诉她。 孙姨娘未曾开口,眼圈就已经红了,说道:“婢妾自得了老爷的宠爱,早已知足惜福,对夫人敬重,对其他姐妹也是和睦相处,婢妾想着老爷在外忙碌已是辛苦,故凡事忍让三分,从来不曾与她们有过言语相争、冲突矛盾,婢妾到底哪里做错了,她们要如此害我和我们的孩儿?”说着,眼泪顺着脸颊如珍珠般掉落。 吴老爷心疼地把孙雪柔搂进怀里,安慰道:“是翡翠那小贱人见不得我宠你、疼你,她该死,你莫伤心了!” 孙雪柔娇娇怯怯地抬起头,说道:“翡翠原先也只不过是个丫头,如今就算当了姨娘,可婢妾生不生孩子,对她并无什么防碍啊,婢妾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会来害我,而且她怎么就有这天大的胆子来下毒。” 吴老爷听了这话,怔了一怔,不由地想到了吴夫人,难道是……他轻轻地对着孙雪柔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不要再多想了,先歇息吧,免得动了胎气。” 孙雪柔乖巧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年关将近,你们肯定也忙了起来,不要累坏了,要注意休息, 要健康,要快乐,这才是幸福人生! 如果有空顺便提个意见,不知道偶写得有没有漏洞、破绽 呵呵,多谢多谢 52 52、真相... 吴老爷满腹心事地去找吴夫人。此时天色已暗,看门的两个婆子见到吴老爷来了,忙不迭地就要行礼,吴老爷摆摆手,示意她们噤声,自己悄悄地走了进去。 只见院子中央摆了一张香案,吴夫人正拜月焚香,口中虔诚地祈祷:“信女求上天保佑吴家人丁兴旺,老爷福寿安康,焕儿健康安乐。” 吴夫人顿了一顿,接着又是深深地一拜,恳切地祷告:“只要孙姨娘无病无灾,他日诞下麟儿,为吴家开枝散叶,信女愿减寿十年,以谢苍天!” 一旁的杨妈这时劝道:“翡翠那小蹄子自己作孽,与夫人何干,更何况孙姨娘现已无碍,夫人怎能发下如此重誓。” 吴夫人长叹一口气,说道:“若不是见老爷甚是喜欢翡翠,又怕别人说我善妒,她平日里有些轻狂举动,我也不曾去说她,一直由着她。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犯了糊涂,做下这等事情,更白白地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当初我就该好好管束她,哪怕背后被姨娘戳着脊梁骨骂,也要让她们知道老爷宠谁,是谁的福分,不能强求,而且老爷和老爷的子嗣才是吴家最重要的。老爷说得没错,我真是识人不清,居然选了这么个忘本忘形、心思险恶的丫头来伺候老爷。” “夫人,孙姨娘有了身孕,你一心想让吴老爷有可心人照顾,才特意选个模样标致、看着伶俐的的翡翠,哪里知道她不是个安份人,在你面前常常要这个要那个的,她那副娇纵的样子,连我都看不过去呢。可你常说她是老爷跟前的得意人儿,教训了她既怕老爷心里不痛快,又怕闹起来家宅不宁,所以每每受了闲气却都不放在心上;而孙姨娘有了身孕,你更是对丫头婆子再三叮嘱,要她们好生侍候,还把名贵补药流水般地往孙姨娘那里搬去。若你是那容不得人的人,又怎会如此对她们。”杨妈为吴夫人抱着不平,把平日里吴夫人的好都一一道来。 站在暗处的吴老爷听到吴夫人和杨妈的一番对话,只觉得往日翡翠的温柔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讨他的欢心,自己竟未曾看出她是如此歹毒之人,而吴夫人更是受了不少委屈,原本对吴夫人的怀疑就消失了一大半。 “我和老爷十几年夫妻,纵然他现在多宠着些姨娘又如何,虽然心里是有些酸酸的,但始终只盼着老爷好。只要老爷高兴,多些姐妹侍候他又有何妨。更何况焕儿日后有了兄弟,大小事情也有个臂膀帮衬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谁知,竟出了这等事情,幸好上天保佑,孙姨娘大小平安 ,否则我有何脸面见吴家的列祖列宗,又有何脸面见老爷啊!”吴夫人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哽咽地说道。 吴老爷一时也深有感触,想到新婚时夫妻也是恩恩爱爱。吴夫人自嫁进吴家,向来是温婉体贴、贤良大方的,生意周转不灵时,她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更是主动去娘家求助。两人一起互相扶持着共度了难关。 吴老爷又想到自有了孙雪柔后对夫人就多有冷落,心里未免有愧,再念及吴夫人有时吃醋耍耍小性子,这也是因为对自己上心,而且她还是对孙姨娘照顾有加,更主动为自己安排姨娘,受了姨娘的闲气也不出声,内心的疑虑至此消失殆尽。 吴老爷这时走了出来,对着吴夫人温言安慰:“夫人,你不要过于自责,当时我也是一时气急,才说了你两句,你待我的情意,我如何不知,更加不会为了翡翠做下的蠢事迁怒于你。” 吴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却作出吃惊之态,说道:“老爷,你怎地来了,这丫头婆子也不知道上前伺候,都跑到哪里偷懒去了。我真是管教无方,愧对老爷啊。” 吴老爷老脸微红,如何说出自己是想悄悄前来打探的,说道:“我想你可能在歇息,怕她们惊扰到你,故意不让她们声张的。你素日便做得很好,万万不可因翡翠那贱人而伤心自责。” 吴夫人听了终于破涕为笑,吴老爷见她笑中带泪的样子,不由地心中一动,便拥了她进上房去了。 此时,翠荷正把吴夫人院里的动静告诉了孙雪柔:“因怕被发现,没敢跟得太近,听着院里那动静,老爷进去后没有和夫人吵闹,也不知道老爷究竟有没有发作夫人?看着不像是发作的样子。” 孙雪柔柳眉轻蹙,最近翡翠老在自己身边转悠,这种人心思简单愚蠢,还是早早除去免去日后的麻烦,顺便也把这脏水泼向吴夫人。所以借那碗人参鸡汤对付翡翠,假装腹痛再向吴老爷告状,谁料想他下午来了屋里,孙雪柔不得已真的喝下去小半碗,然后才拉了吴老爷去内间,让翠荷借机放红花粉进去。 令孙雪柔意外的是自己过了一会竟真的腹痛起来,幸而因喝得少,没有大碍,大夫后来查出鸡汤内除了红花粉,还有薏苡仁粉,都是易让孕妇流产之物,想到这里,孙雪柔也是后怕不已,自己终究大意了些,还以为有庆嫂子盯着,那鸡汤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孙雪柔对着翠荷说道:“你叫庆嫂子再找一个可靠的人来专门做我的饭菜、点心,她们二人必须要有一个 寸步不离地在那里好好盯着,若有下次,小心我揭了她们的皮。” 孙雪柔又记起一件事来,便问道:“王大夫那里你都打点好了?记住,不要舍不得花银子,一定要他牢记,是有人时常在鸡汤内下毒。” 翠荷急忙凑上前应道:“姨娘,放心,奴婢自当尽心办妥。不过,大夫对奴婢说了,孕妇不宜吃太多大补之物,像人参鸡汤不适家常吃,还有阿胶,虽是补血圣药,但是孕妇还是慎用为妙。” 孙雪柔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来,说道:“你才知道,要不是我随那当了姨娘的姐姐,在宅子里见的多了,也会把夫人当成是面和心善的菩萨人呢。凡是女人,谁能受得了相公宠爱别的女人,谁又能接受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种。”说完,视线转向了窗外那寂寥的黑夜,轻抚小腹,陷入了沉思。 见此情景,翠荷想着原来当得宠的姨娘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呢,时时刻刻都要劳心劳力、步步算计,不但要哄牢老爷,还要应付宅门里其他的女人,还不如做个小家小户的正室好。翠荷边想边轻手轻脚地退下。 而兰晓在屋内坐了半晌,终于起身来到院后关着银莲的小屋前,银莲正撑开半扇窗户,心焦地朝外面一个劲打量,见兰晓过来,便叫嚷道:“兰晓姐姐,兰晓姐姐,你过来,你快过来呀。少爷,有没有回来?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我去找少爷,我日后一定谢你。” 这时候又变成姐姐了,你当我是圣母,还会帮你去求情?兰晓心下冷哼,直视她的双眼,问道:“我自问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是谁指使你的?” 银莲下意识地躲闪着她的目光,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看错了。” “你拉了我去厨房,你又一直在那里,也会看错?还有我屋内的小纸包,你别说不是你放的?” 银莲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怪不得那小纸包里的粉末变成了蔷薇香粉,原来兰晓早就发现了,自己趁着她去小厨房时偷偷放进去的呀,她怎么会发现? “既然你不愿意讲,我也无话可说。”兰晓拔腿欲走。 “你在我面前总是一副不屑攀高枝的清高样儿来,可是那夜你悄悄和少爷在书房里快活,我,我恨你,你劝我老老实实,自己却勾搭上少爷,少爷一向就亲近你,那我,我不甘心。”银莲说了实话,而且越说越恨,兰晓既然有那心思,何必还要一个劲地叫自己老实,生怕自己挡了道吗? 兰晓听得莫名其 妙,说道:“我什么时候和少爷在书房里……你胡说什么呀?” “就是少爷一个人睡在厢房的那晚呀,那时,少爷还没去睡,我见你屋里早就灭了灯,又不见你的踪影,我听见书房里有女人发浪的声音,不是你是谁?” 兰晓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这院子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我睡不着出去走走而已。”随即神色一正,冷冷地问道:“你就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来害我。其实那毒不是翡翠下的,是你为了害我才下毒的吧?” 银莲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兰晓现在没有必要骗自己,难道自己搞错了? 自那夜逮到她的奸情之后,银莲终是不敢当场吵闹,所以跑到柳姨娘那儿求个主意,她递了一个小纸包给自己,说是巴豆粉,只要借机放入孙姨娘的鸡汤内,然后指认是兰晓所为,定能让她受到严厉的责罚。 银莲虽说妒火中烧,但也没有丧失理智,怎么敢接下来,毒害有身孕的孙姨娘,这罪名也太大了些,说不定会害得兰晓丢了性命。她只是想让兰晓离少爷远远的。 柳姨娘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这粉末药量得轻微,孙姨娘到时只会轻微的腹痛,绝对没有妨碍。这可是绝佳办法,是她全心为银莲着想才出的主意。本来吴焕之就对她日益冷淡,若是兰晓上了位,她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若兰晓只是犯了点小错,吴焕之定会保她,只有这件事,吴焕之绝对无法保全她,而且又没有伤及胎儿,到时兰晓肯定会落个赶出吴家的下场。 银莲鬼使神差地就把小纸包接了下来。 现在对着兰晓的逼问,银莲本要说出实情,转念一想,说什么,如果承认了,兰晓会不会告到夫人、少爷那里,自己就算说是柳姨娘指使的,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她们是不是也会认为又是自己在构陷诬蔑。 银莲猛摇头,说道:“没有,不是我,姐姐,我误会你了,我知道我错了,看在姐妹一场的情份上,你原谅我,不要跟我计较。” “你终究不肯说实话,不过,我也管不着你的事,各人做的事情,各人心里明白。翡翠因为你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你半夜就不怕冤鬼索命!”兰晓抛下一句,转身就走,这银莲既可怜更可恨,自己傻乎乎地送上门给人家当枪使,日后处境堪忧。兰晓也无心探究到底是谁指使的,左不过是吴家的主子,这吴家的水也够浑的,自己不能再掺合进去。 兰晓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抬眼一看,屋内居然点着灯,自己离 开时明明把灯灭了呀,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偶现在没有积分送,要一个月后才能有得送, 不好意思! 不过还是希望亲们能多多留言,呵呵。 不知道偶写得有没有让你们糊涂, 大家都很聪明,而且看得也很仔细,都被你们看出来了呢! 53 53、表白... “春芽,你找我有事吗?”这时候会出现在屋里的,应该就是一向与自己交好的春芽,兰晓边问边进门。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些时候了。”听到兰晓的声音,吴焕之又开心,又有些埋怨。 兰晓见此时出现的赫然是吴焕之,惊诧莫名,说道:“少爷,你……” 吴焕之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说道:“我才回来就听说家里出了大事,你也险些被牵扯进去,所以我赶紧过来看看,没吓着你吧,微雨也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派人到铺上通知我。” “事出突然,少奶奶当时在正厅,想来不便打发人去请你,而且少奶奶也帮我说了好话呢。”兰晓为潘微雨辩白,就算请了他回来,也无济于事吧,不过听到吴焕之这么关心,微微有些感动,自己也领他那份情。 “还好你没事。”吴焕之有些庆幸但又带了点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己前来探问,兰晓定会感动地扑入自己的怀中,诉说白日所受的惊吓和委屈,结果兰晓见到他在屋内似乎只有惊没有喜。他又接着问了句:“你方才到哪里去了?” 兰晓可不明白吴焕之的这份心思,回答道:“我刚见过银莲,她…..”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吴焕之却会错了意,以为兰晓想为银莲求情,满是心疼地说道:“你就是太善良了,银莲差点害了你,你还去看望她,又要帮她讨情。照我说,像她这么黑心无肠的就该把她打发走了。” 兰晓听了,怔在那里,什么时候自己在他的心里已经快要上升到完美女神的高度了。 屋内影影绰绰地烛光照着兰晓,白净柔嫩地鸭蛋脸,眉宇间的自信聪慧,娇艳欲滴的红唇,如初绽的海棠,比起那美貌的潘微雨也毫不逊色,吴焕之不禁看得呆了。 过了一会,吴焕之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乍闻兰晓遇险时那心痛焦虑的感觉,更加确定自己真的很在乎眼前这个善良温柔的丫头。 于是吴焕之便鼓起勇气,走到兰晓面前,主动拉起她的双手,轻柔却坚定地说道:“兰晓,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有委屈的。” 兰晓下意识地轻舔了下双唇,这是对她表白吗,怎么银莲搞不清楚状况,他也是如此吗?她攸地挣脱开来,把手缩了回来,故意曲解他的话意,作出感激状,答道:“少爷,多谢你的关照,奴婢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份,不给少爷、少奶奶添麻 烦。” 兰晓突然想起自己的室友有一次和关系未明的男性朋友去逛街,回来说那男的一边搂着她,一边讲要买把象牙梳子送给另一个女孩子,兰晓听得义愤填膺,那个女孩子也是同班同学,一直和男的暖昧不清,当场就叫道,那种男人,你还理他,直接甩了就是。他这是在赤果果的炫耀自己的魅力。可惜室友根本不听,纠缠了一年半载,终究还是伤人伤心。 而这个吴焕之原先爱潘微雨爱得死去活来,为她受骂挨打也甘之如饴。如今好不容易娶到手了,一转眼,又在书房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被吴焕之这种见异思迁的人看上,兰晓可不会感到开心和荣幸。更何况她可是十分不喜小三行径的,自然自己也不能做那种人,对这种已婚男人敬谢不敏。 不知道兰晓对自己的看法已达到冰点的吴焕之,见兰晓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望了过来,根本没有欢欣雀跃之举,莫非她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把话挑明,情真意切地对她说道:“兰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心里早就有了你。” 吴焕之说完,又自以为明白兰晓的顾忌,连忙保证道:“我知道前些日子有些冷落你了,你放心,日后我定不会如此了。” 兰晓真想翻白眼,难道他就不懂什么叫婉拒,真想劈头骂他一顿,但又怕刺激到他,让他直接化身为狼可就糟了,她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少爷,你曾对少奶奶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如今你竟忘了吗?你要将少奶奶置于何地?你又要将我置于何地呢?” 兰晓的语气虽然和缓,但拒意明显,吴焕之的一腔热情被兰晓当头泼了冷水,又见她提到了微雨,便有些讪讪地说道:“我,我是说过,可,可…..” 吴焕之扪心自问,现在的他对微雨还是钟爱有加的,可他对兰晓也是情愫渐深的,对于未来他并没有多加考虑,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所以支吾了半天,他终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兰晓趁热打铁,劝道:“少奶奶是太在意少爷,紧张吃醋,才会言行举止有些失态,你就不要因为恼她,故意拿我来气少奶奶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吴焕之想说不是却也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又不好意思再牵扯下去,只得黯然离开。 见吴焕之真的走了,兰晓这才拍拍胸口,放下心来。 吴焕之刚走到游廊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吓了他一跳,定睛瞧去,才说道:“雪灵,你怎么在这里?” 雪灵娇柔地说道:“少奶奶见少爷一人出来,怕没人服侍,便让奴婢跟着少爷。” 吴焕之有些恼怒,又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我,我是去……”他先前从铺子回来,因今日有事发生,潘微雨也没有和他吵闹,一五一十地把正厅之事告诉了他,自己听完就说要去见夫人。可微雨居然派了雪灵跟着,这算什么,跟踪盯梢吗? 雪灵见眼前的吴焕神色不定,自己也是醋意横生,她见吴焕之离了潘微雨,便找借口出屋,满心高兴地想赶上去有个亲近的机会,却见他哪是去吴夫人的院子,而是进了兰晓的屋子,心中又酸又妒。 不过见吴焕之闷闷不乐的样子,定然没有得手,雪灵有些快意,但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吃醋,故意掩嘴笑道:“少爷,你放心,奴婢只知道你刚从夫人那里回来。”说完,她随即又羞答答地低下头,说道:“少爷,你是主子,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少爷高兴就好。” 吴焕之见雪灵想岔了,以为自己是和兰晓在亲热,连忙说道:“我,其实我没做什么。”眼前的雪灵如此知情识趣,温顺乖巧,又想到书房的无边春色,吴焕之脸色通红,任他对她没有爱意,也不由得心生怜惜,说道:“上回,我一时酒醉糊涂,对你才真的是……” 雪灵不胜娇羞地拉了吴焕之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呢哝着说道:“奴婢已经是少爷的人了,少爷是奴婢的天,少爷想做什么,奴婢都心甘情愿。” 吴焕之如烫手般地把手拿开,说道:“我回屋了,你也去歇着吧。”说完,忙不迭地往前走。 雪灵见他慌乱逃离的背影,跺了跺脚,才悻悻然地转身回住处。 此时银莲正蜷缩在小屋的角落,无尽的黑暗向她袭来,屋外树木枝叶被风吹得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隐藏在四周。 银莲想着兰晓临走前扔下的那句话,害怕无助地低泣着,“少爷,少爷,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呀?我可是你的人啊,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呀?”又对着前方,惊慌地哀求:“翡翠姨娘,不是我害得你,我在鸡汤里放得只是巴豆粉,那什么薏苡仁粉、红花粉通通不是我放的,你要找去找她们,千万不要来找我…….” 捱了两个晚上,银莲苍白着脸、精神委糜地被放了出来,不过迎接她的却是数不清的粗重活。刁滑的婆子们见银莲被关受罚,少爷对她始终不闻不问的,明白她是彻底失了宠,便把最脏最累的活计都推给她。 那些香喷喷的饭菜、精致的糕点,银莲再也享受不到,只能和低等丫头、婆子挤在一块吃饭。可当她好不容易干完活,去吃饭的时候,丫头婆子们早就吃好了,桌上只留了一些剩饭残羹,几乎都吃不饱。 银莲边困难地吞咽、边流泪不止,一个婆子进了来,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朝她冷冷地喝斥道:“银莲姑娘,摆出那脸子给谁看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嚎丧,怎么着,想咒主子呀?难不成你是母猪投胎,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吃完了赶紧干活去。” 银莲心中恨得要死,却不敢回腔,胡乱地抹了把眼泪,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全咽了下去,便匆匆出去做事。 那婆子瞅着银莲那气都不敢吭一声的样子,哼哼一笑,只觉爽快解气,以前被她训斥的旧帐终于还回来了。 银莲走得急,不小心撞到正迎面走来的秋实身上,秋实柳眉倒竖,一个巴掌甩了过来,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你姑奶奶也敢撞!” 秋实见银莲的右脸顿时通红,这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原来是银莲姐姐呀,我一时没看清,哎哟,没伤着你的漂亮脸蛋吧。” 银莲捂着脸,又臊又恨地跑了,秋实还在后面叫着:“别走呀,我拿伤药给你擦擦。”说完,笑得更是欢快。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因今天有事,更得比较晚 54 54、处境... 秋实笑完,一转身,见到兰晓正站在那里瞧她,想来先前发威的情形都看见了,她吐了吐舌头,唤道:“兰晓姐姐。” 兰晓见银莲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看着是挺凄惨可怜的,但这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所以虽不赞同秋实的落井下石,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兰晓心里却在想,吴焕之可真是薄情,再怎么说银莲也是他的女人,而且还可能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人。当初他刚享用过银莲时,对她还是温存体贴、有求必应的,要不然银莲也不致于如此痴恋吴焕之。如今吴焕之心思不在她身上了,全没了往日的情意,他就立马变成铁石心肠,对她一点也不维护看顾,任她受人欺凌。 兰晓触景生情,那段尘封的遥远记忆这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与就读于附近大学的赵凉热恋时,他对自己的浓情蜜意、百般呵护:冬天周末早上不想起床,在宿舍睡懒觉时,他会拎了一大袋热气腾腾的蛋饼、煎饺、豆浆等早点送到楼下,让自己和室友一起分享;生日那天会送一大束玫瑰和精心挑选的礼物送到面前,让自己又惊又喜;当自己在教室里埋头整理实习单位带回来的枯燥报表时,他也会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那时的自己有了这样一位初恋男友,真是觉得很甜蜜很幸福。可是就在他们两人情深意浓,从未有过口角争执时,赵凉他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了,从此对自己如同陌路、不闻不问……男人的心都是这么容易说变就变的吗? 这时春芽跑了过来,说道:“兰晓姐姐。”见兰晓呆立着不应,又连唤了几声。 兰晓方回过神来,不由得轻拍拍脸,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感觉,怎么好端端地想起赵凉来了,都是那薄情的吴焕之害得。她定了定神,问道:“你跑得这么急,有什么要紧事?” “少奶奶叫你去她那儿,原来你在这儿,怪不得我都没找着你。”春芽喘了口气,说道。 兰晓心下惊疑不定,难道潘微雨知道吴焕之对自己的心思了吗,如今找她秋后算帐来了? 兰晓谢过春芽,一路经过抄手游廊,到了廊下,笼中雀鸟传来阵阵悦耳的鸣叫,院内潘微雨精心侍弄的香花兰草更是散发着一片幽幽芳香,兰晓无心欣赏,硬着头皮进了屋,看到潘微雨正在矮几后坐着,她手持剪刀,小心修剪着盆景里的贴梗海棠,见兰晓来了,这才放下剪刀,盈盈立起身来。 兰晓见她 一副悠闲的少奶奶作派,心里也安定下来,上前见礼。 潘微雨走至近前,浅笑道:“兰晓,昨日你受惊了。” “奴婢还要多谢少奶奶的信任。”兰晓忙回答,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潘微雨听了,便说道:“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她接着又有些赧然地说道:“上次你的那番话,我也细细思量过了,明白你也是为我着想。多谢你了。”自家的两个丫头,雪碧老实忠厚,但不够机灵,还整日劝她三从四德,听着就嫌烦。雪灵倒是伶俐的很,虽说从不反对她的命令,但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而这个兰晓为人谨慎小心,做事周全细致,遇事也敢对她直言相劝,所说的话更是直陈利害、发人深省。 兰晓不好意思地笑笑,当时她既恼怒潘微雨的任性妄为,但也带了点提醒的善意,见潘微雨真能听进去,领会自己的苦心,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兰晓,我也不瞒你,原先见你是婆婆给的,对你有些顾忌,素日也不怎么与你亲近。你不但不计较,依旧对我忠心耿耿。你的这一番情意,我自然明了。你放心,日后我待你定会和雪碧她们一样,而你也要一如既往地提点我才是。”潘微雨的态度更是温和可亲,说的话更是推心置腹,直把兰晓当成自己人。 兰晓又怔住了,同样的话听在吴焕之和潘微雨耳中可真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和效果啊,难不成潘微雨认为她是做管事丫头的好苗子,经得起考验,要加以培养以便日后使用? 兰晓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想了想,才说道:“雪碧、雪灵是跟着少奶奶过来的,情份自然不一般,更何况素日少奶奶一向待我极好,我自然希望你与少爷和和美美,那算不得什么。多谢少奶奶和美意,但我原本并不是丫头,所以现在只想着日后有机会出府,重新当一个平头百姓。” 潘微雨仔细打量了兰晓几眼,神色间有一丝失望和讶异,她不是只要对丫头说几句好话,提高待遇,当丫头的就会感激涕零,更以侍候她为荣?兰晓真的是打算出府,而不是她以退为进,以此获取自己信任的手段? 兰晓小心地补充道:“只要我当差一日,都会尽自己的本分,还请少奶奶不要责怪。” 潘微雨又看了兰晓一眼,暗叹真是可惜,不能把她发展成自己的心腹,身边少了一个可用之人,不过兰晓既然有自尊自强的好心思,自然不能强逼她,说道:“怎么会怪你呢,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兰晓深深谢过,便顺势退了出去,心中暗松一口气,潘微雨向来不受吴夫人待见,帮上忙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不从中阻拦就好。 等兰晓走了,候在门外的雪碧进屋对着潘微雨说道:“姑娘,那兰晓也忒不识抬举了,你还由着她。” 潘微雨不以为意地说道:“人各有志,她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日后再慢慢找些能用的人就是了。她为人处事做得还是满妥当的,趁她现如今还在,你也向她多学学。” 雪碧见兰晓不领情,潘微雨还如此看重兰晓,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便向雪灵抱怨了几句。雪灵见吴焕之近来似乎对兰晓挺上心的,说不准就是被兰晓这与众不同的做派给勾引了,听了雪碧的怨言,眼珠一转,说道:“兰晓她要是真想出府还好,要是假意做出一副清高样子,那就糟了。” 雪灵急急地说道:“哪个丫头不想得主子的青睐,她骗得了少奶奶,可别想瞒过我们,如果她是真心不想攀高枝,也就罢了,否则的话,定要她好看。” 雪碧在一旁也随声附合着,心里想着只要盯紧了,吴焕之定然没有机会去碰那兰晓。 虽说潘微雨有重用兰晓的意思,但她的所有要紧差事,雪碧全部包了去,而像铺床叠被这种活儿自然有雪灵抢着干,兰晓巴不得离吴焕之远点,索性不上前凑热闹,但屋内的首饰财物兰晓也沾不上手,她只能做些端茶递水或是安排院中杂物诸如此类的寻常事。 兰晓冷眼瞧着雪碧、雪灵对她施展的层层严密防堵之术,虽然自己没有别的心思,更盼着雪碧她们看好吴焕之,也算是间接保护了自己,但被她们像防贼一样防着,心里真不是滋味。至于潘微雨对她的信任,吴焕之对她的迷恋,那神马都是浮云,她的目标可不是要成为女主子的心腹,或是男主子的新宠,而是获取自由人生。 于是兰晓更沉静少言了,无事绝不出现在吴焕之、潘微雨的面前,只一味埋头办好自己的差使,偶尔只和几个交好的小丫头春芽、秋实说笑两句,空了也是跟着其他丫头一块做着针线。 秋实看不过眼,私下里说道:“兰晓姐姐,你怎么说也是这院子里的老人呢,可雪灵她们压根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什么露脸的事她们都抢着干了,这院里的婆子丫头可都巴结她们去了,你可不能再让着她们。” 兰晓如今就希望跟吴焕之保持安全距离,这实话却不能告诉其他人,便淡淡一笑道:“就算再得脸又如何,终究还是个丫头,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 的差使。难道我不得宠,你就不再理我了,不听我的话了吗?” “是啊,是啊,我可不会像秋实那样,兰晓姐姐,你永远都是我的兰晓姐姐。”春芽听到她们的对话,赶紧靠过来保证。 “我才不是势利眼呢,虽然也会向她们说些奉承的话,但我最敬重姐姐了,”秋实一拽春芽,瞪了她一眼,小脸涨红,忙不迭地说道。 兰晓心中一暖,说道:“我知道,春芽她是故意逗你呢。” 春芽闻言眨了眨眼,朝秋实做了个鬼脸,秋实就赶上去直呵她痒痒,两人笑闹一团。兰晓笑嘻嘻地在旁边看着。 而雪碧她们见兰晓这么明白自己的位置,本本份份做事,也就稍微放下心来。雪碧想兰晓可能真是没有歪心思,对兰晓的脸色和缓下来,不再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牢牢守着吴焕之和潘微雨,免得有其他丫头争宠上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年度会议,以为只开半天,居然到傍晚才结束 现在才更,真是不好意思 亲们,你们都希望兰晓早日跳出火坑吗? 55 55、归来... 陆绍棠在浦昌县对完三家铺子的帐,又不得不和各位管事应酬了一番,再三谢绝他们的热情招待,这才归心似箭地登上了回南丰县的客船。他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只盼着船行得越快越好。 一下了船,陆绍棠便急急地往吴家走去,心里想着几日不见,不知道兰晓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别人的欺负。 陆绍棠正专心地赶着路,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呸,老子走的这是什么霉运,等着,老子一定会回来的。” 陆绍棠闻声望去,原来是常管事,正骂骂咧咧地从如意赌坊走出来,这时,常管事一抬头,“嘿嘿”地一阵阴笑,说道:“原来是陆稽核,走这么急,赶着去抱老爷的大腿呀,也是,不多在老爷面前巴结巴结,怎么能得份好差使。”一脸的不屑讥讽。 陆绍棠也不动气,自从常管事被贬到小铺子后,他见到自己向来冷嘲热讽,从没有好脸色,和他争吵根本毫无意义,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还是好心地提醒道:“常管事,赌字终归害人,这种玩意还是少沾为妙。”说完,拱手告辞,扬长而去。 常管事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陆绍棠这小子踩着自己肩膀往上爬,等老子翻了本发了大财,到时就用银子把他整得哭爹求娘、跪地求饶。想到这里,常管事放声大笑,然后转身回家拿银子去了。 陆绍棠风尘仆仆地赶到吴家,稍为修整了一下,就到书房去向吴老爷交差。在书房里和吴老爷一阵详谈之后,陆绍棠才向吴老爷告退,他边走边想办法如何见上兰晓一面,却又在路上碰见翠荷。陆绍棠朝她微微一笑,就打算走过去。 不料翠荷却站在路中央,未曾开口,一张粉脸先涨得红彤彤,走到陆绍棠跟前,咬着唇小声道:“陆哥哥。”声音虽轻,却叫得既嗲又软,拖得绵长,任谁听了都觉得情意绵绵。 听得这一声娇唤,陆绍棠浑身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勉强露了个笑容,说道;“原来是翠荷姑娘,不知姑娘唤我有何事?” 翠荷完全没有在孙姨娘面前的爽利干练,站在陆绍棠的面前,羞答答地笑着,两只眼睛闪亮,细声细气地问道:“陆哥哥,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说完,低头无限娇羞地揉着衣摆。 陆绍棠心里连呼吃不消这翠荷含羞带怯、撒娇发痴的作派,面上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倒不是,不过在下正要出去,就此别过。” 翠 荷柳眉一竖,这木头怎得如此不解风情,转念一想,不正好说明他是忠厚可靠之人,自己没有挑错人,随即又开心起来,笑着说道:“正巧,我也往那边去,一起走来。” 陆绍棠无法,自己说要出府都不能摆脱翠荷,居然也要跟着来,不过想到丫头可不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到时总能甩开她的纠缠,便只得和她一道走去。 陆绍棠保持沉默,不敢多言,翠荷则紧紧跟在后头,等着陆绍棠开口,等来等去,怎么也不见陆绍棠的动静。他们二人很快就穿过游廊,翠荷边埋怨边走下台阶,一不留神,脚一踏空,“哎哟”一声便要向下摔去。陆绍棠眼明手快,及时去搀扶。 翠荷借着冲力直直地撞入陆绍棠的怀里,她只觉一股男人的气息直冲鼻端,让她心如鹿撞,意乱神迷,刹那间感到陆绍棠那强壮的臂膀、温暖的胸膛是如此让人心安,只想永远依靠着,舍不得离开。 陆绍棠一把扶牢翠荷后,便忙不迭地松开手,说道:“一时情急,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翠荷恋恋不舍地离开陆绍棠的怀抱,脸上火热,娇嗔道:“冤家,我,我怎么会怪你。”说完,也不敢抬头看陆绍棠,不胜娇羞地逃了。 陆绍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这,这算怎么一回事? 吴焕之突然从身后跳了出来,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道:“陆大哥,真有你的,翠荷向来眼睛朝天,今天在你面前就跟小绵羊似的。我算是开了眼了。这丫头可是孙姨娘的得力人儿,长相标致,人也能干,不错,不错。只要你求求我,我就帮你去讨了来。” 陆绍棠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由着她摔到地上,虽说她会痛了些,总比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好。他脸色一正,对着吴焕之说道:“少爷,你怎能如此说话?我只是见翠荷姑娘要跌倒才好意伸手扶上一扶,你这样说,岂不是有损翠荷姑娘的清誉,岂不是把我当成无礼轻狂之徒。” 看着陆绍棠一脸严肃的样子,吴焕之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说道:“陆大哥,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三人成虎,流言可畏啊。”陆绍棠摇摇头,这种玩笑开不得。他见吴焕之神色有些不自然,知他脸皮薄,受不得教训,便不再提这事,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找我?瞧你挺高兴的样子。” 吴焕之又雀跃起来,说道:“我昨儿得了一坛好酒,就想着让你也一 块尝尝,反正现在无事,走,到我院子里喝去,而且我还有些问题要向你请教。”他常和陆绍棠一起去铺子,自己遇到什么问题,他总是耐心指点,为此见了爹爹,不再一问三不知,也不再经常挨训。吴焕之待他也就亲厚起来。 陆绍棠听了,心中一动,说不准还能遇上兰晓,便欣然前往。 进了院子,吴焕之把陆绍棠带到书房,又让丫头送上精致的小菜,两人说说笑笑,浅尝酌饮,甚是愉快。 这时,潘微雨进了来。她穿着一身橙红色长裙,明眸皓齿,髻上插着晶莹通透的碧玉簪子,低垂的鬓发上斜插着洁白地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更显得她容貌娇艳。 陆绍棠看了一眼,便立即垂下眼帘,不再细看,心内暗忖,人人都说潘微雨长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也的确与众人所说一致,行事不够稳重,任性妄为,相公在书房待客,她却冒然前来,未免有些失礼。 吴焕之见潘微雨来了,有些意外,不过又笑着对陆绍棠说道:“陆大哥,算起来,微雨还得叫你一声表哥呢。” 潘微雨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陆绍棠连忙起身,只说不敢。 这时,潘微雨仪态万方地坐在吴焕之身边,一副要加入他们谈话的样子。 书房内一时有些冷场。潘微雨笑着说道:“平日常听焕之说起陆大哥,他可是很信服你的话呢。” “我只是痴长少爷几岁,再加上进铺子时日多些,所以对生意上的事略知一二而已,承蒙少爷信任。少爷聪明过人,做事触类旁通,才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陆绍棠谦虚地说道。 潘微雨听到陆绍棠对相公的夸赞之词,心里既高兴又自豪,吴焕之在一旁也洋洋得意地笑着。 “是啊,有些好办法、新主意,他们那些老一辈的就是接受不了,固步自封,焕之,你可以把它说给陆大哥听,你们一起做出个事业来给他们看看。”潘微雨见陆绍棠谦逊有礼,想着说不定他可以接受自己的新思维、新事物,这也是她来书房的用意,要让吴焕之培养自己的班底和心腹才行,眼前就摆着一个现成的目标。 陆绍棠淡笑不语,那些所谓的好点子,他从吴焕之那里或者他人口中听说过,但凡是改变旧有的局面、规矩,必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吴焕之的手中没有一分一毫的实权,根本不可能实行下去,只会受到管事们的抵制。 除非吴焕之他们能说服吴老爷,让他们放手一试 ,才有可行的机会。但吴老爷能把吴家的生意做到县内第一,自有他的计划和魄力,想让他同意两个黄口小儿那异想天开的想法,真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者说了,自己只不过才当上了稽核,资历尚浅,总不能对铺子指手划脚、越俎代庖。陆绍棠拿定主意,对潘微雨的询问邀约从不正面回复,总是以他言搪塞之。 吴焕之见潘微雨如此行事,明白她是为自己拉拢陆绍棠,虽有些埋怨她的自作主张,但她毕竟也是为自己着想,所以偶尔也说上几句。 大家说了一会子话,陆绍棠借机起身告辞。好不容易才脱开身,陆绍棠离开院子,还在失望连兰晓的影子也没见着,不由得一步三回头,望着院子,步子仿佛不听自己的指挥,怎么也挪动不快。 “陆大哥。”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陆绍棠又惊又喜地循声望了过去。 兰晓站在小径边上的花丛中朝他绽露甜美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开会,几个大男银在那里拼命的咳,终于,我中招了 今天又是咳嗽又是头晕! 所以今天更得又晚了点,呵呵 友情推荐一下 推荐好友的商战爱情文【梧色】 伪兄妹有肉有战有温馨 点击下面图片,即可穿越。↓ 56 56、相见... 陆绍棠连忙迎了上去,直直地望着兰晓,明亮的眼眸中溢满了欣喜,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晓拎起手上的小提篮,俏皮地笑了笑,说道:“我要送东西给夫人,可巧在这里碰到你了。”她的声音甜糯,透着丝丝娇憨,让人听了就心情愉悦。 陆绍棠明白定是她知道自己随吴焕之过来,便特意在路边等他,顿时浓浓的幸福充斥着心田。他痴痴地望着兰晓,多日来的思念却是凝成一句:“兰晓,我终于见到你了。” 兰晓见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如此深情的望着自己,心头不禁涌上几分甜蜜,随即又有些害羞地说道:“是啊,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呢。” 然后两人寻了个不太有人经过的偏僻角落,这才放心地说话。 而陆绍棠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几日来的思念就如蓄满的荷塘,就要流淌而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硬生生地把激情压制在心中,不曾拥她入怀,也不敢做亲密的动作,深怕控制不住自己。 陆绍棠时时刻刻都记着不给兰晓带来麻烦或危险,处处体贴、尊重兰晓,他的这份情意,兰晓又怎么会不清楚,对陆绍棠的好感更是添上几分。 两人互相诉了诉别后离情,陆绍棠又把查帐的经历说了一遍,兰晓认真专心地听着,为他遇到难题而担忧,为他顺利解决而开心。 陆绍棠心中暖暖的,觉得有了她的关心和牵挂,孤单寂寞之感一扫而空,浑身充满了力量和信心,说道:“我这次去查帐,有了你的指点,总算是顺顺利利的,不过那刘管事倒是有些麻烦,整日愁眉苦脸的,直求我在老爷面前为他说好话呢。” 兰晓好奇地问道:“什么麻烦?” 她那双黑曜宝石般晶莹透剔的睛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把陆绍棠看得一愣一愣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刘管事铺子里压了几千轴丝绢的存货,但因为行情不好,迟迟难以卖出去,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打理生意不比做稽核容易呀。”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他从铺子学徒做起,多学多问,如今也算是生意中人了,不过看来还是尚有欠缺。 兰晓低头想了想,便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且听听看,如果可行,你就去和吴老爷提上一提。” “什么主意,快说,快说。”一听兰晓又有什么奇思妙想,陆绍棠不由地连连催促道。 “想 要卖出这些丝绢并不难,只要吴老爷找上几位交好的富绅和当官的朋友,送几件丝绢单衣,并和他们说好,让他们穿在身上,其他乡绅和读书人一见,必定会争相效仿,恐怕丝绢单衣还能成为流行服饰呢。” 陆绍棠虽然听不懂何为流行,但也知道必是众人模仿的意思,一击双掌说道:“果然是绝妙的主意。” 他突然想起潘微雨也曾经出过类似的主意,只不过她建议让妙龄女子或是青楼头牌穿上她设计的服饰,或在店铺展示,或在街上行走。这种大胆新奇的服饰,美则美矣,但却显轻佻,要知各家夫人都以端庄稳重自居,哪怕是小妾姨娘也断不会穿在身上,否则岂不是自掉身价,与青楼女子类似。所以凡是良家女子绝不敢去买。 而兰晓所说的主意虽有相似之处,但好就好在官绅穿了那丝绢衣服,代表的就是地位和体面,人人必定闻风追随。 他随即又轻敲了下脑袋,说道:“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主意来。” 兰晓见他有些懊恼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女孩子家对衣服首饰总是很上心的,更何况无论什么主意,只要抓住顾客的心理,知道他需要什么,或者我们让他有这个需要的欲望,就不愁他不进铺子。”她尽量用简单的话语描述现代营销策略。 陆绍棠听了,犹如听到至理明言,细细咀嚼其中之味。 等陆绍棠似有所悟之后,兰晓又接着说道:“我也曾经去看过几家铺子,像吴家绸缎铺里的布料上都有商标,不如将县城里的裁缝全部请来,然后向他们许诺,今后如果用吴家的布料给顾客做衣服,只要把商标拿来,一个商标可以换一分银子。相信不管大大小小的裁缝,都会极力向顾客推荐吴家的布料。”她为了未来的自由人生,曾经去店铺考察过,也有了一引起想法。毕竟现代社会处处可见营销手段,她可以信手拈来,这也算是穿越人士的福利之一吧。 “什么是商标?”陆绍棠有些不解。 “哦,那是我老家说的一种方言,布料上不是有益美布号的机头吗,那个机头就是我所说的商标。”兰晓一不小心溜出了现代词语,她吐了吐舌头,连忙解释道。 陆绍棠听明白后,一个劲地夸赞这是好主意,兰晓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这也算是博采众长,把别人的创意拿过来结合当地实际情况使用。 不过陆绍棠可不知道,他那双黝黑的眼睛中尽是惊叹,虽说他早已经习惯兰晓的与众不同,但又一次被 她的睿智、聪敏而折服,心中的敬爱之情更为浓厚。 谈完了工作,兰晓这才把一碗鸡汤引发的惨案讲述给陆绍棠。 陆绍棠又惊又怒,说道:“那银莲真是可恶至极,你分明没有别的心思,她竟然也来害你。” “或许她以为少了我,她就能早日当上姨娘。”兰晓如此回答,她把银莲看到吴焕之在书房嘿咻的事情隐过不提,毕竟这种风月之事她也羞于启齿,不知道怎么告诉陆绍棠,只说银莲是想争宠上位,意图铲除她这个假想敌。 “说得也是,不过翡翠姨娘怎会糊涂至此,白白断送了她的性命。”陆绍棠摇了摇头,无法理解。 兰晓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陆绍棠听得更是吃惊,说道:“夫人和几位姨娘看着都不像是用心险恶之人啊。” “世上哪个女人愿意相公心里有别的女人,就算再爱那个男人,不管是正室、姨娘还是通房,哪怕是品性再纯良的女人,为了孩子或者是宠爱,就会想要得到更多,也就会有了算计和纷争。”兰晓心有所感地说道,三妻四妾真是害人不浅啦。银莲、翡翠当初也曾有过天真烂漫的日子,为了争宠上位,就什么都不顾了。 陆绍棠听了这一番话,看着兰晓明眸微沉,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苦涩无奈,他的心弦骤然绷紧,不由分手地拉起兰晓的手,牢牢地按在心口,郑重其事地说道:“兰晓,你放心,今生今世我只有你一个妻子,绝不会纳什么姨娘,收什么通房。” 兰晓见陆绍棠目光清亮,坚毅深沉,让人信赖,她怔怔地望着,蓦地清醒过来,大窘,不光脸上红彤彤的,脖子都要红了起来,她害羞地挣开陆绍棠的手,声如蚊呐地说道:“你,我才不管你……” 陆绍棠看着兰晓不胜娇羞的样子,乌黑地眸子里满是笑意。 “不过说真的,家和万事兴,家败吵不停,不和之家必有邻欺,吴家以后怕是有得烦呢。”兰晓很快就恢复常态,对陆绍棠说出自己的看法。 陆绍棠眉宇轻皱,明亮的眼睛现出几道忧虑的光芒,竟然被兰晓料中了呢,近来吴家的生意连连遭到打压,想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可任吴老爷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何人所为,陆绍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眼下还不适宜向吴老爷提出要兰晓的请求,只能想着用心做好差使,度过这次难关,从而放心大胆地向吴老爷开口。 他压下心中的担忧,故作轻松地对兰晓说道:“如今有血淋淋的教训在眼前,想来 其他人都会安份下来,不会多生事端,你我也可暂时放心。” 兰晓点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 时间飞快地溜走,两人不能逗留太长时间,便一前一后,相隔数丈往前方行去,到了岔路口,兰晓挥别陆绍棠,到吴夫人院子里去了。 直到望不见兰晓的背影,陆绍棠这才离开。 兰晓刚走到院子附近,旁边有东西“嗖”地一声蹿出,从她身边掠过,吓了她一大跳,定睛望去,才发现是一只长毛拖地,色白如雪的猫,正在向前急奔。后面急急跑来一个小丫头,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喊道:“雪球,雪球….”边喊边追,看到兰晓也来不及理会,匆匆跑了过去。 院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一只体形硕大的猫来,不过她只喜欢小狗,也可能是恐怖片看得多了,对猫尤其是大猫,只要一想到它们夜里闪着蓝幽幽的寒光,踩着悄无声息的步伐,就觉得毛骨悚然,。兰晓心里边胡乱想着,边迈进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地剧透一下,年前一定让兰晓跳出火坑, 嗷...... 57 57、上香... 此时吴夫人把珊瑚叫到跟前,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几眼,珊瑚刚进吴家时原来只是个黄毛小丫头,如今也长得白白净净、容貌秀丽,柔声说道:“珊瑚,你跟在我身边已经有五年了吧。”岁月催人老,想到眼角已有明显的细纹、头上已现几根白发的自己,吴夫人不由得有些酸楚。 珊瑚一脸感激地回道:“夫人菩萨心肠收留奴婢,奴婢才能有今日。” “如今我想把你给了老爷,你意下如何啊?”吴夫人掩下心中的嫉恨,说道。 珊瑚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只愿好好侍候夫人,绝无他想。” 站在一旁的杨妈这时笑着上前对珊瑚说道:“夫人抬举你做姨娘,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这,这…..”珊瑚犹豫了一下,想到吴夫人素日说一不二,不可违了她的意,便带着一抹羞色地回道:“奴婢谢夫人恩典。” “像翡翠这种出身下贱的人,不得势时就拼命做贱,略一得势就猖狂的不得了,也不想想我既能捧她上来,也能踩她到泥底。不过,你向来是个乖巧听话的,我对你很放心,日后我也会好好地待你。也不枉我们多年的情份。”吴夫人神色一正,冷冷地说道。 吴夫人说完后眼神一扫,杨妈便把惴惴不安地珊瑚搀了起来,说道:“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疼你可是疼得紧,珊瑚,你千万不要辜负夫人的一番美意啊。” 珊瑚低垂着头,口中连说不敢、不会。 兰晓这时过来了,她上前行礼请安后,说道:“少奶奶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叫奴婢拿来请夫人尝尝。” 脸色绯红、面带羞意的珊瑚走过来接过提篮,兰晓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便和她一起把篮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矮几上。一边摆放,兰晓一边介绍:“这是玫瑰赤豆糕,香甜可口;那是山楂马蹄糕,开胃消食……” 吴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这些糕点不就是换了几样材料,左不过是那些味道,回去跟她说,早日为我吴家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少在那里无事瞎折腾。” 兰晓看了看那些造型别致、小巧玲珑的糕点,心里暗叹潘微雨讨好婆婆的招式不管用,人家压根不领情,便不再介绍,低低地应了声是。 吴夫人仿佛有些头痛,伸手轻抚额头,说道:“珊瑚、兰晓,你们在我跟前一向是得 力的,如今更要尽心侍候好老爷、少爷,别让狐媚子钻了空子,知道吗?”又盯着兰晓的肚子猛瞧,说道:“你怎么也没个动静,我知道定是她们把你支了来,你可要给我争气点,也不要太老实了,回去告诉她,是我说的,不用再送劳什子糕点过来了,你没事也不要到我这儿来,多到焕儿跟前侍候着。” 兰晓刚从吴夫人的话语中领悟出珊瑚居然当了吴老爷的新姨娘,不由地看向珊瑚,只见她含羞带喜地低下了头。 兰晓心里又悲又忧,谁料吴夫人的注意力又转向了自己,管了老公还不够,还要管起儿子的“性福”生活了,只能点头答应。 门外传来一声猫叫,吴夫人脸上带了点笑意,唤道:“快把雪球抱进来。” 小丫头忙把雪球送了进来,吴夫人抱了过来,逗着它玩,兰晓正要退出去,吴夫人突然说道:“明日让潘微雨随我去庙里上香,你也一块去。” 这是要烧香拜佛求子呢,关她什么事,兰晓出了上房,心中颇感无奈。这时珊瑚也跟了出来,把她叫到自己的住处。 “姐姐找我有事?”兰晓淡淡地问道。 珊瑚先是一怔,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妹妹,你又来取笑姐姐。我这不是拉你过来说说话嘛。我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做姨娘呢。”吴夫人只是私下和她说姨娘之事,她也不好四处宣扬,只能和兰晓说说悄悄话,分享分享此刻的心情。 兰晓朝天翻了翻白眼,她眼里话里哪有取笑之意,想到珊瑚昔日对她的情份,便真心地说道:“珊瑚姐姐,你真觉得做姨娘好?你看那翡翠下场有多惨,还有那柳姨娘,虽说现在日子好过了些,但难保以后不会又受到冷落。” 珊瑚听了,神色有些黯然,复又展露笑颜,说道:“这都是我的命啊。” 她也不瞒兰晓,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夫人的命令谁敢违逆。你看看夫人的陪嫁丫头,没一个有福分做姨娘。她们死的死,嫁的嫁。可是嫁给管事就一定好了吗?喏,那一个摊上常管事这样的丫头,连死都不如。如果等着夫人指婚,谁知道是嫁给阿猫还是阿狗,与其胡乱嫁人,还不如给老爷做姨娘。再者说了,我本本分分地过日子,断然不会惹祸的。你我向来要好,如今你我各在少爷、老爷身边侍候,我或多或少也能为你说上几句话,而将来也要靠你照顾姐姐呢!” 兰晓低头无语,珊瑚说的也有道理,就算她不想当姨娘,除了以死抗争或者当逃奴真没有其他路好走,或许 认命些反而能过得快乐点。 兰晓不愿太过扫珊瑚的兴,便说道:“恭喜姐姐,祝你日后顺顺利利、安安稳稳。”她只能希望珊瑚平平安安,不要掺合到争宠斗争中去,更不要成了炮灰。 见兰晓诚心诚意的祝福自己,珊瑚脸上的喜意更浓。 第二天,吴夫人和潘微雨带着一大帮丫头婆子,浩浩荡荡地往县城外那唯一的碧云寺而去。 马车到了山下便停了下来。和几个大丫头挤在一辆车上的兰晓掀开车帘往外一探,一座青翠地山上隐约可见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沐浴在粉红色的云霞之中。 待众人下了车,早有仆从抬了三乘小轿过来,吴夫人和吴焕之夫妇上了轿,兰晓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只能跟在后面步行。 山路虽然崎岖,景色也无特别之处,但空气无比清新,四周林木繁茂,鸟语花香,简直就像是置身在绿色的海洋之中,兰晓的脚步也随之轻快起来。 走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就到了碧云寺。几位主子到了大殿烧香拜佛之后,住持便迎了他们到客房歇息。 稍做休整后,吴夫人在房内打坐参禅,吴焕之则带了潘微雨在寺中游游览。 兰晓则独自到了大殿,在正中的蒲团上跪下,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请菩萨保佑我爸爸妈妈生活幸福、健健康康。请菩萨保佑我这一世平平安安、不再为奴为婢。请菩萨保佑我能早日回到我的世界。”她原先并不相信有神佛存在,但自从穿越以后,她只愿有神佛存在,好让她能够重返家园。 其实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兰晓对回去已经死了心,但面对着寺里庄严肃穆的菩萨,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兰晓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却见住持了尘大师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 兰晓内心一阵激荡,她的祁祷是不是显灵了,大师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凡之处,顿时眼里迸射出狂喜的光芒。 谁料住持见兰晓一身丫头打扮,便不理睬她,擦身而过。 原来并不是所有和尚瞧上一眼,就能看出穿越人士的奥秘来。兰晓大失所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能人异士。 兰晓随即又振奋起精神,趁着现在没事,要抓紧时间游玩才不虚此行。她出了寺院,信步逛着,看到前方有一座凉亭,正要走去,远远见吴焕之一人悠闲地站在那里,她连忙脚步一顿,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 亭里的吴焕之正转身过来,刚好瞧见兰晓的背影,心里一喜,多日来未曾有过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可真是天赐良机,便匆匆出了凉亭。 雪灵这时却从旁边过来,对着吴焕之说道:“少爷,少奶奶已经回客房歇息去了,让我侍候少爷。” 吴焕之被她一打岔,再抬头去看兰晓,已经不见芳踪,有些懊恼,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人时时跟牢不成。” 雪灵眼圈有些泛红,委委屈屈地说道:“少爷,都是奴婢不好,惹得少爷心烦。” 吴焕之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有些心软,说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曾怪你。” 雪灵闻言立即露出娇艳的笑容,说道:“奴婢从未来过碧云寺,不知道哪里风景最好看?”说完,睁大了双眼,满含祈求的望着吴焕之。 吴焕之无奈便带了她在寺院附近走走看看,希望可以碰到兰晓,不过逛了一圈下来,人影也没见着,就有些闷闷不乐。 紧跟着的雪灵处处小意奉承,终于又哄得吴焕之开心起来,暂时把兰晓抛在脑后,一路上和雪灵有说有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的感冒比较厉害 呵呵,不过只要吃得消,偶还是会更的。 现在都不喜欢下雪了,实在太冷太冷鸟 亲们,也要多休息,多喝白开水,健康快乐滴迎接新年! 58 58、再见... 兰晓沿着小径走到了寺庙后面的山坡上。 山坡不太陡,很好走,兰晓信步登上山顶,看到的是满山葱翠的林木,各种野花也毫无拘束地怒放着,尽显自己的美丽和风彩。一股清新的大自然气息扑鼻而来,兰晓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更想吼它一嗓子。 不过现在虽然离寺院有了一些距离,但兰晓还是不敢太过忘形,万一招来狗啊狼呀的,可就糟了。 兰晓再看向山坡另一面时,顿觉眼前豁然一亮,只见一道银练般的泉水自山上畅快地流淌下来,她立马奔了过去。 山野之间,四下无人,兰晓忍不住脱掉鞋袜,嬉水玩乐,嘴里也哼起了很久未曾唱过的歌谣。 此时溪边另一侧的山石后正倚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衫、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他正闭合双目静静地出神,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凝神侧耳听去,却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跳下了山岗,走过了草地,来到我身旁…….” 曲调新奇欢快,与他素日所听到的截然不同,歌声清越悠扬,清脆动听,让人听了只觉胸中郁闷一扫而空。 他不由得绕过山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紫衣少女正嬉水清唱,形态娇憨,神采飞扬,泉水也似乎被她的快乐所感染,欢快地奔淌着。 他仿佛不忍破坏这样一份轻松惬意,静静地站在那儿听着。他从未想到,居然在此处遇上那个小丫头,不由得想到街上两次相遇的情景,她身着男装却更显纤弱,她惊慌却又强作镇定,她的无助和恳求,她的机敏和果断,种种神态,记忆犹新。没想到她在自得其乐的时候,还会有如此明媚灿烂的笑容。 兰晓将那首“泉水叮咚响”的老歌唱了两遍,垂下头来看着泉水,忽然幽幽地一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又该回去干活了。 她走上岸边,却瞧见白衣公子正站在山石边,凝视着她。 兰晓“啊”地一声愣住了,刚才自己一副忘形的状态被他尽收眼中,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原来是你呀,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兰晓就觉得有些冒失,他们好像没什么交情,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和他套近乎。 本以为这位白衣公子不会理睬自己,他却居然回答道:“我来上香。”话语简短、声音低沉醇厚,带有独特的味道。 兰晓怔了怔,脸 上的神态便自然了一些,说道:“我也是呢。” 白衣公子看到兰晓赤着一双洁白小巧的脚,站在那里,轻轻咳了一声,略带些责备地说道:“女孩子家不得轻易在外面露出…….”话未说完,有些不自然地把头侧向一边。 兰晓急忙低头看向衣领各处,没走光呀,没露什么肉呀,突然想到自己光着一双脚。她有些不好意思,前世凉鞋、t恤满街跑,大家都一样也就无所谓,但现在这里可不时兴露胳膊露大腿的,毕竟入乡要随俗,她可没胆子挑战世俗礼教。 不过还是低低地嘟囔了一句:“这里又没人。”说完,兰晓赶紧去穿鞋袜。 白衣公子耳朵够尖,听到兰晓的话,挑一挑眉,难道我不是人?不过又觉得有趣,平日里众人见到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都是敬畏有加,这小丫头居然一点也不怕他。 兰晓收拾妥当,见他还杵在那里,人家可是帮过自己的,自己一声不吭岂不是太没有礼貌,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说道:“这里的风景真美呀。” “没什么特别。” 兰晓语塞,这只是开场白,他不合作自己怎么接下去。她不由得抬头望去,这时白衣公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左手捂着胸口,身子慢慢地佝偻起来。 兰晓大急,说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说着,连忙上前搀着他寻了旁边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小心地让他坐在上面。 白衣公子看到兰晓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站着,一双翦水乌眸满是担忧地望着自己,这神态、这眼神好像,真的好像,仿佛怡儿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眼里溢满了关切和担忧。他心里一痛,又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痛楚,对她像是解释又像是保证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一点都不痛。” 兰晓感觉他的眼神透过自己望向了远处,但也没在意,只想着他的心地可真好,痛成这样,还顾及她的感受,用话语来安慰她。 半晌,他的脸色慢慢地有些好转。 兰晓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说道:“真的不用去找大夫看看?” 他摇摇头,说道:“我歇歇就好。” 兰晓不敢走开,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他突然开口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才不是小丫头。”兰晓听了,侧着小脑袋反驳道,她可是两世为人,放在现代,绝对是个剩女。 白衣公子见 兰晓纤翘地睫毛扑闪扑闪地,神色有些微的恼怒。他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说道:“看你的打扮,就知道你是个丫头。” 兰晓今天出来为着方便,头上只留一根银簪挽发,也没有其他首饰,素净得很。但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别人夸赞自己美丽,可他前一句说自己年纪小,后一句更是隐指自己的身份。虽说自己只把丫头当作一份工作,听得他这么说,心情也顿时感到不快,转念一想,他说的确是事实,倘若因此生气,岂不是自己也要看轻自己,便有些泄气地回答道:“我叫兰晓。你呢?” 看到兰晓可爱多变的表情,白衣公子故意说道:“什么你我的,你得用敬语,要称公子,嗯!” “现在可不是我工作的时间。”兰晓气呼呼地回了一句,生怕他听不懂,又补了一句:“工作就是指做差使、当差的意思。” 紧接着兰晓面无表情地福了一福,硬梆梆地说道:“公子,兰晓不敢打扰公子清净,先行告退。”在吴家自称奴婢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了这里,自然可以少些拘束,自己一向认为他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姿态,其实善良可亲。没想到却是看错了人,他居然也是爱摆少爷公子派头的人,那就恕不奉陪,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兰晓。”见兰晓真的恼了,白衣公子出声唤她。 兰晓停下脚步,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隐隐有些受伤,直直地望着他,他不由得心中一软,清咳一声,不太自然地说道:“我开玩笑的。我叫萧世楚。”话一说完,他自己也感到些许诧异,他可是很少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兰晓脸色缓和下来,他也是一时无心之语,便大方地说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萧世楚却皱起了眉,说道:“你这么率性而为,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又受不得气,小心吃亏。”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于他这个对陌生人都能无偿相帮的人,自然就少了些伪装,不会以虚伪的面具、招牌的笑容来应付他。 不过他话里有着善意的关心、提醒,兰晓俏皮地眨眨眼,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么笨,回去对着他们的时候,自然是本本分分、温顺听话的。” 萧世楚的眉头有些舒展开来,就知道她不是这么单蠢的人,又问道:“吴家的那几位主子很不好侍候吧?” 兰晓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吴家的丫头,回答道:“还行。”作为首富的吴家上香, 那寺院接待的规格和动静可是不小。而光凭萧世楚腰上挂着的美玉,想来身家也是不薄,认出自己的主家是谁,也不奇怪。 “不过上次真的幸亏有你帮忙,要不然…….”她没有说下去,一提这事,她对萧世楚就充满感激。 如果潘微雨出了意外或者被人玷污,那她作为随行的丫头绝对是活不了的,不为别的,就为吴家要遮掩丑事,她就得死。而当时如果没有萧世楚的帮忙,她自己冒然冲进去的话,后果也同样不堪设想。 “那位少奶奶长得不错,肚子里却是草包,那吴焕之居然为了她退了早已订好的亲事。哼,也是个有眼无珠的。”看样子萧世楚对潘微雨没什么好感,话语间对吴焕之也有些不屑。 虽然背后不宜说人是非,但兰晓对潘微雨、吴焕之的所作所为也是有点意见的,便说道:“少奶奶虽然总是惹些麻烦,但为人还是比较单纯天真的,也许是因为在家比较受宠。其实我觉得最可怜无辜的还是那位和少爷订亲的姑娘,无端端地被退了亲,想必要被无知好事的人说闲话。这都怪少爷不好,不管是订亲也好,成亲也罢,都算是有了一份责任,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说完,她不禁沉浸到现在走不了留不得的烦恼当中,这也是吴焕之害得。 萧世楚脸沉如水,紧闭双唇,一声不吭。良久,才哑着嗓子说道:“如果是你被退了亲,你会怎样?我说如果。”怕兰晓在意,便又强调了一次。 兰晓也没注意他的神色,听他这么一问,说道:“如果我是那位姑娘,就要说声阿弥陀佛了,像他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男人,还是不嫁得好,被别人说闲话又不会少块肉,再说自己行得端,坐得正,总能嫁出去,就算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没有相公,日子也过得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多谢关心,呵呵,偶看到你们的留言了,心里暖暖滴 不好意思,来不及回复留言了,下次再回。 为毛陆绍棠不像经济适用男呀,摸头思索中...... 59 59、伤害... 怡儿与兰晓年龄相符,可是就为了那该死的吴焕之要退亲,一向无忧无虑、懂事乖巧的怡儿跑到父亲面前哭着求着要去找吴焕之问个清楚,父亲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骂她还嫌别人的闲话不够多吗,叫丫头婆子把她关在房里,不让她出门半步……. 那次在街上兰晓突然冲到自己面前时,她恳求的眼神和倔强的表情刹那间就让自己想到了怡儿。就连刚才兰晓那开心的笑颜和飞扬的神采也与怡儿非常相似。但如果怡儿也好像她这么乐观坚强、想得通透,也就不至于……想到这里,萧世楚眼底涌现丝丝悲伤,神色黯然。 他忍下心中的悲痛,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难道你家少爷又想另娶了吗?” 兰晓一怔,才想起自己说吴焕之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男人,她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他对少奶奶还是挺好的,不过是又看上别的丫头罢了。”而且还已经偷偷地搞上手了。 “但凡有钱人家的少爷,收几个通房是平常事。”萧世楚淡淡地说道,这小丫头和他一个大男人谈起通房之事,对自己既没有防范之心,又毫无羞涩扭捏之态,看来上次的出手相帮,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个大好人了。或许这也正说明她的未通人事、单纯坦荡。 不论古今的男人都想红旗彩旗迎风飘扬,眼前这位看来也是如此。兰晓用手比划出心脏大致的形状,说道:“一颗心也就那么大,心里能装得下几个人,又怎么能顾得上每个人的感受。更何况通房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想要得到更多的宠爱。如果家里有了妻子,还要通房、姨娘的,岂不是平添许多纷争和烦扰。自古以来,不说帝王之家,就是这高门大户里,那些个妻妾相争相残的事情还少吗?” 兰晓轻叹一口气,男人经常靠下半身做主,可偏女人把感情看得很重,所以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嫁个好男人难,嫁个专情一生的好男人更难。 不过兰晓也发现自己有个毛病,只要涉及到通房、姨娘的话题,怎么逮到谁就想给谁洗脑呢。 好吧,好吧,自己没有改朝换代、称王称霸的雄心壮志,哪怕不能造福一方,能够间接影响他人,使人生能够幸福点,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再说了,如果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环境同化,迷失自己。 萧世楚目光幽远深沉,看她的眼神复杂难辩,她只是个小丫头,怎么会有如同历经沧桑、看尽情爱的感叹。而且她 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从自己孩提记事起,就发现娘亲的脸上总是带着忧愁,即使对着子女的慈爱笑容里也有抹不去的苦涩。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体弱多病害得娘亲担心,所以每当病痛发作时就会强忍着不吭声。现在听到兰晓这一番话,再回想娘亲的目光始终默默追随着被那些姨娘环绕其中的父亲。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纳姨娘、收通房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尤其是女人。当娘亲同意甚至为父亲主动让那些莺莺燕燕进门,内心是多么的不甘愿,只是怕父亲不高兴,更是怕背上妒名,才不得不忍受现实。 他太粗心了,自以为对娘亲孝顺,对怡儿疼爱就是对她们好,可是现在看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从来没有去用心了解亲人真正的感受和痛苦。 萧世楚的心又有些抽痛起来。 兰晓见他脸色很难看,一脸担心地望着他,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萧世楚定了定心神,等痛楚消失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陈年旧疾,忍忍就好。” 旧疾,看情形不会是心绞痛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来说可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靠忍靠养了。兰晓有些怜惜地看着他。怪不得从认识萧世楚的那一刻起,自己好像就没见到他开心的样子,虽说没钱万万不能,但有钱也不是万能的。 可是毕竟两人相交时日不长,不好出言询问安慰,见萧世楚情形好转了些,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兰晓便叫道:“呀,出来这么久了,可别赶不上寺里的素斋了。” 见成功吸引到萧世楚的注意力,兰晓故意咂了咂嘴,说道:“听说这里的素斋很有名很好吃,我可要去吃满满两大碗。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然就被吃光了。”声音不自觉得带了一点撒娇般地亲昵。 萧世楚看到兰晓一脸垂涎三尺的样子,黑宝石般晶莹透剔的一双眼眸正满含祈求地望着自己,活像一只可爱的小馋猫,他原本深邃黯然的眼眸中不由明亮起来,染上了浅浅的笑意,本就俊朗出尘的容貌更加炫神夺目。 兰晓有片刻的失神,心中暗叹,果然是帅哥养眼啊。不过好在自己前世看惯了俊男靓女,免疫力强得很。不被美色所迷惑的她便再三催促萧世楚返回寺庙。 进了后院,兰晓不便和萧世楚一起行动,向他告别后,想想,又转身回来,说道:“萧公子,你以后不要随意一个人闲逛。我也 知道老是有随从跟着,是不太自在,好像没有自由如同囚犯一样,但是如果真有必要的话,还是让他们跟着好一些,免得到时候不舒服也没个人照应,要不然你有了闪失,家人也会担心,对吧?” 看到兰晓纯真灿烂的笑颜中带着朋友般的关心,萧世楚状似不耐烦地说道:“罗嗦。” 兰晓一跺脚,不再理他,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萧世楚轻扯嘴角,转瞬眼神晦涩,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萧世楚见迎面走来了吴家少奶奶。 潘微雨心情烦躁着呢,这几日正是每月的那么几天,又胀又痛,难受得很,根本不愿出门。偏偏婆婆要来寺院上香,不得已跟了来,又怕她横眉冷眼得专挑自己的刺,所以又把吴焕之拉了来。 好不容易溜到客房里躺着歇息,雪灵又来请她,说是婆婆叫她过去吃素斋。潘微雨百般无奈地起来出门,正懊恼着,却蓦地看见眼前来了一个身材颀长、英眉修目的白衣公子。 她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待走到白衣公子面前,盈盈一福,说道:“原来是公子,今日在此相见,真是有缘。” “是啊,真巧,原来是吴少夫人。”萧世楚淡淡地回道。 听得这句称谓,潘微雨心中掠过一丝遗憾,随即又笑厣如花地说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上次匆匆一别,微雨还未曾好好谢过公子的援手之恩呢。” 看着貌美如花、温柔娇媚的潘微雨,想到兰晓说她为人还不错,萧世楚皱了皱眉头,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回答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少夫人请便,在下告辞了。”说完,不再停留继续前行。 潘微雨有些怅然地站在那里,吴焕之他们见到自己总是移不开眼睛,挪不动脚步,偏这位俊逸出尘的白衣公子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自己成了亲后魁力变小了吗?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后悔出门时怎么不精心打扮一下。她突然紧张地问一旁的雪灵:“雪灵,你觉得我现在美吗?” 雪灵望了望潘微雨华丽精致的衣裙、上好精巧的首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笑着说道:“姑娘,奴婢觉得姑娘美若天仙,我若是男人,准保被姑娘迷住了。” 潘微雨听了雪灵的奉承,带着些许骄傲和矜持地笑了笑,或许那位白衣公子只是因为自己已婚的身份才会对自己冷淡,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潘微雨心情有些雀跃,脚 步也轻快起来。 吴夫人为寺庙捐了一大笔香油钱,住持方丈特意精心准备了一桌素斋让他们享用。兰晓自然是没有资格加入的,不过这样更好,和丫头婆子们吃还自在些。 这纯天然无污染的饭菜还是比较可口的,但对兰晓这种无肉不欢的人来说是清淡了些,好在吃完了饭,稍为休息后就打道回府了。 兰晓随众人离开寺庙走到半途,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她仿佛看到了萧世楚站在山顶,衣袂飘飘,满是孤寂哀伤。 她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望时那里不见人影,走在旁边的雪灵问她:“你在看什么?” 想必是自己看错了,兰晓随口回道:“我看那里有棵树很好看。” 雪灵也转头望了望,这树没什么特别,兰晓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傍晚时分大家回到吴府,兰晓服侍完吴焕之他们,回到住处,这才算忙完了。她伸手捶了捶有些酸胀的小腿,不由得想到今天遇到的萧世楚,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似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来,兰晓索性不管了,反正跟咱无关,还是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才是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偶发现帅哥出场,亲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呵呵 至于花落谁家,老实说,偶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有支持绿色的,有支持白色滴, 偶要不要添个乱,再加几个色,无限yy中,嗷........ 60 60、赏识... 夏去秋来,孙姨娘的肚子越来越明显,吴夫人照样对她一如往昔、照顾有加,又让吴老爷自己挑选丫头当姨娘,她则不经意地在一旁推荐了珊瑚。吴老爷推却不过,也没有挑其他的丫头,就收下了珊瑚,她虽然不如翡翠娇媚,但胜在柔顺听话,倒也不错。而珊瑚就算当了姨娘,也照样日日在吴夫人身边殷勤侍候、处处谨言慎行。 这段时间里吴老爷对着夫人也有了往日的温柔体贴,他宿在上房的日子便多了一些,对其他姨娘也是雨露均施。即使如此,孙姨娘从不拈酸吃醋,只安心地养着胎。 吴家总算是过上了平淡无波的日子。可好景不长,吴家的生意是越发不顺,不但被打压得厉害,几笔大买卖更被别人抢了先,损失了不少钱财。 吴老爷整日沉着张脸,吴家上下无不小心翼翼,轻声说话、老实干活。 潘微雨觉得正是要她发挥作用的时候,她总结了以往的经验教训,便向吴焕之一个劲地吹起了枕头风,让他在这个时候拉拢几个办差不力的管事,好好谋划一番,偷偷做出成绩来,既能为吴老爷分忧,又能改变吴老爷对他们的看法。 吴焕之听得颇为心动,两人便经常躲在屋里商议。 潘微雨倒是想把那些诸如青花瓷、水调歌头、卡门等的歌词曲谱送到青楼,绝对能得一大笔银钱,结果吴焕之硬是不肯。 像水调歌头这几首歌曲他曾经听潘微雨唱过,曲调比较轻快明亮,但这也只能是唱给他听,就当是闺房之乐,但若是在外面这些显得有些轻浮的曲调绝对难登大雅座之堂,只配在酒楼或者青楼那些地方让歌妓吟唱。 可这深闺妇人所做的词曲岂能随便流落出去,更何况她所说的歌里还有好些个淫词艳曲,若是让别人知道竟是吴家少奶奶所作,那还了得。吴老爷非把微雨赶出家门不可。 潘微雨撒娇般地闹了几次,吴焕之就是不松口。 见这个榆木相公不合作,潘微雨只得又另外想辙。很快她就想到了卖女人每月必用的卫生巾。 听完她的详细解说,吴焕之明白这究竟是何物后,他的耳朵根都要红了。虽说他曾经为她积极购买过这些材料,可买来后自有雪碧、雪灵她们自己动手缝制。如此私密的东西他怎么交待别人做出来。 再者说了外面集市上很少有卖这种东西的,就是有,也只是货郎或一些胭脂水粉店才有卖,而且是放在隐秘的地方悄 悄地卖。世上大多数男人认为那种东西是不干净的,沾上了要倒霉运的,又怎么能放在铺子里卖。就算放在铺子里卖,夫人小姐又怎么好意思来买。 潘微雨胸有成竹地说招几个女店员,吴焕之又泼她冷水,一来容易招惹无赖地痞上门,二来他也没这个权力。 又一次被吴焕之坚定地摇头否决。 可是要在短时间里做出成绩,也只有这种新奇少见、成本低廉的办法才能快速地显出效果来。 没办法,吴焕之勉强接受另一个主意,就是把潘微雨设计的服饰图叫人做出两样来,送到青楼。吴焕之本觉得还是有些不妥,想找陆绍棠商量商量,潘微雨激了他几句话,便脑子一热,立马付诸行动,果然赢得老鸨的订单。 谁料有个管事口风不紧,让铺子里的帐房听了去,他可是吴家的老人了,赶紧去找了吴老爷。 吴老爷一听,大怒,把生意做到青楼头上,以后其他人特别是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怎么会光顾吴家的铺子,连忙把订单撤了,反赔老鸨一笔银子,还给了封口费。 孙姨娘便劝他,吴焕之定是希望早日接手吴家生意,为老爷分忧,所以心太急了些,要慢慢教他才是。 吴老爷听了更气,儿子现在羽翼未丰,就要自作主张,尽搞些歪门邪道,日后岂不是更要夺权篡位,便罚他在家闭门思过,不得插手铺子上的事务。 吴夫人为了儿子求情,吴老爷便骂她慈母多败儿,两人又有了些口角之争。 就在吴老爷着急上火的时候,还是陆绍棠为吴老爷出了几个可行的好主意,吴老爷便让他全力去办,并随时向自己汇报情况。 陆绍棠奔前跑后地忙了好几天,渐渐地吴家的绸缎铺生意红火起来,缓解了目前资金周转不灵的局面。 这天,吴老爷脸上带了笑意地到了孙姨娘屋里,可仿佛又有了一件心事。 孙姨娘便温柔地问他:“老爷,你在为何事伤神,不如说出来,让婢妾也听听。” “就是我以前提拔上来的稽核,这小子果然有几分聪明,也很能帮上我的忙。”吴老爷向他的解语花说出自己的小烦恼。 “老爷的眼光就是独到,是寻常人所不能及的。”孙姨娘眼波流转,媚笑着说道。 吴老爷听了她的奉承,见她妩媚的样子,轻掐了她一把,笑骂道:“小妖精,可别这么瞧我,把爷的火勾上来,你要小心,爷饶不了你。” 孙姨娘见他色心渐起,也怕他搂了自己上床,便收敛了一些,不敢再加以挑逗,说道:“下人聪明不正能帮上老爷,是好事呀?” “是好事,可就有人想挖我的墙角,要把他请了去,而当初我只与陆绍棠签了三年的约。”吴老爷有些恼火,吴家今年真是不顺,什么猫呀狗呀都跳了出来,要在以往,谁敢来挖他的人。 在一旁侍候的翠荷听到他们提及陆绍棠,先是两眼一亮,又暗了下去,如果陆绍棠真的离开吴家,两人就再难见面了,难道此生竟是无缘了吗? “我听闻那陆绍棠还是孤身一人,不如送个丫头给他。”孙姨娘提了个建议,要拉拢人施些小恩小惠不就行了。 翠荷黯淡下去的眼神立刻又明亮了起来,赶紧帮着吴老爷和孙姨娘换热茶,时时忙前忙后地,就希望他们能注意到她这个模样好、性情好又得脸又忠心的丫头。 “我老早就和他提了,送他个丫头可以好生侍候他,他非推了不要,说是做出局面来再求我的恩典,也不知道是什么恩典。” 孙姨娘垂下眼帘,略一思索,心下顿时有了个主意,却先不流露,说道:“看来陆绍棠心气挺高,看不上小丫头呢?” “我可没有女儿,再者说了,就算有,他还配不上。最多让夫人挑个得脸的大丫头给他,也算是抬举他了。” 翠荷听了,心里一惊,脸色黯然。 “听说那陆绍棠年轻俊秀,一表人材,眼界高些也不奇怪,我说句实话,老爷你可别恼我。”孙姨娘假装不敢说。 “你说来就是。” “夫人的丫头给了常管事,却搞出丑事来,搞得人尽皆知。还有先前要来害我的翡翠,可不也是夫人的丫头。可别到时反又……..唉哟,婢妾真是该死,居然说这些话,老爷你快快忘了吧,当婢妾未曾说过。”孙姨娘轻掩红唇,一脸后悔的样子。 吴老爷的眉头拧了个“川”字,他对孙姨娘摆摆手道:“你说的本就是实话,她的眼光确是不怎么样,此事再说。” 等吴老爷离开后,孙姨娘正低头沉思着,翠荷鼓起勇气,走到孙姨娘面前跪了下来。 孙姨娘被打断思绪,有些不喜,但见是翠荷,也没有发作,问道:“好端端地跪着作甚?”翠荷抬头热切地望着孙姨娘:“翠荷年届双十,眼看终身有误,还请姨娘…….” 孙姨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蹄子春心 动了,说道:“你看看我糊涂的,把你的终身大事都误了!不过眼下,我也离不得你,等我出了月子,一定为你寻个好归宿,准让你当上管事娘子……” 翠荷脸色突变,说道:“不,我不想当管事娘子。” 孙姨娘脸色一沉,说道:“噢?你这模样确实不错,配管事的可惜了,做姨娘倒是绰绰有余。” 翠荷见她误会,膝行上前,急急说道:“没有,奴婢万万不敢有此念头。” 孙姨娘神色有些缓和下来,说道:“那你这是……” 翠荷咬咬牙,终于说出心底话:“奴婢对那陆稽核…..姨娘,你就让老爷把我给了他吧。” 孙姨娘先前才想着要捎信给姐姐,让她物色个人选来,而且是身家清白的黄花闺女来,好拉拢住陆绍棠。 她见一向得力的翠荷现如今竟要打乱她的计划,眼角有了愠意,但现在又是正需要翠荷的时候,便说道:“你也听见了,那陆绍棠根本瞧不上丫头,这样吧,我为你向老爷好好说说,看能不能成?” 翠荷见终身有望,感激地磕着头:“奴婢谢姨娘成全!奴婢日后定会更加尽心尽力侍候姨娘。” 孙姨娘笑吟吟地让她起身,说道:“你先下去吧,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误不了你的终身大事。” 翠荷又羞又喜地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目前想多几个男银出来,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了 以后嘛就说不准了, 不过男主不方便剧透啊,再者说了偶也不知道,兰晓也不知道 大家可以尽情地猜..... 嗷 61 61、出手... 吴夫人也很快知道了吴老爷想给陆绍棠赏赐,让他更好地给自己卖命的打算,自然就提出把她身边得脸的丫头送过去,吴老爷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说道:“昨儿雪柔说了她娘家有个表妹,温柔娴淑,还未曾许下人家,配了陆绍棠,和吴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不怕他不尽心为我做事。” “我娘家也有正值妙龄的姑娘,把她嫁过去,岂不是显得更抬举陆绍棠。”这狐媚子动作可真快,吴夫人心中暗恼,又向吴老爷提出建议。 吴老爷听了,有些意动,但随即记起孙姨娘的一番话来,便摆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主意已定。” 吴夫人说服不了老爷,眼见孙姨娘又要得了个大大的好处,等吴老爷离开后便在屋里气闷地坐着,杨妈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让那个孙姨娘拉拢到了老爷身边的得力人,到时她说话可就更响了。此人有些心机,夫人不得不防啊。” “孙姨娘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杨妈一直派人盯着孙雪柔,可她处处谨慎小心、防范严密,出入时总是带着两个小丫头,翠荷更是寸步不离,庆嫂子也是一心一意盯着厨房,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听得吴夫人这么一问,杨妈想到那孙雪柔成天除了在屋里歇息,就是到花园各处走走,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可如果总是这么回答夫人的话,只怕要嫌自己办事不力,“这个,这个,”杨妈灵光一闪,说道:“有丫头看到翠荷和陆稽核在路上碰见,有说有笑的,夫人,会不会这两人早就……..” “噢?”吴夫人想了想,说道:“陆绍棠如果看上翠荷,怕是早就向老爷提了,那狐媚子也不会把自家表妹送了去。” 杨妈点点头,说道:“夫人说得正是。” 吴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他们是凑巧碰上还是?” “据丫头婆子们说,怕不只一次,该有好几回了吧,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吧。”杨妈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回我也在附近瞧见了,那翠荷羞答答地站在陆稽核面前,陆稽核倒是规规矩矩的,眼睛也不乱瞄。可能是翠荷主动凑上去的。我可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怕是这蹄子春心动了,看上那个长相英俊的陆稽核。” 这时又肥又壮的雪球跑了过来,蹭着吴夫人的裙角撒着娇。她望了望雪球,朝杨妈说道:“把猫食拿过来。” 杨妈立即去 取了一块裹了肉的红绢递给吴夫人,她接了过来后,就往前面一扔,雪球就蹦起来,冲了过去,把红绢撕咬碎了,津津有味地吃起肉来。 吴夫人看着雪球敏捷矫健的动作,脸上浮现满意地神色,冷冷地笑道:“就怕翠荷没有别的心思。只要她有,哼哼,你安排下,我要见她一见。” 杨妈不解其意,但立马应下。 很快杨妈便安排好了,特意派人把翠荷叫到库房来。 翠荷到了库房,一见杨妈,上前福了一福,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月夫人已经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怎么今儿个又要来领东西?” 杨妈从桌上的锦盒里小心地拿出一座玉观音,笑着回道:“好东西哪有嫌多的,这可是用一整块上好的玉雕成的观音,如今孙姨娘大着肚子,观音送子,这可是好兆头,夫人就盼着孙姨娘为老爷再添贵子,喏,给你,让你也开开眼。” 这吴夫人哪里像姨娘说得那么阴险厉害,人老珠黄勾不了老爷的心,栓不住老爷的人,儿子又不争气,实在没辙,所以只能上赶着巴结姨娘来了。翠荷想着,神色有些得意,伸手就要接过玉观音。 谁料翠荷的手才刚沾上玉观音,杨妈却突然松开了手,只听一声脆响,玉观音摔到地上,摔成三截。 “翠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把玉观音扔到地上。你是何居心?”杨妈顿时大声指责翠荷。 翠荷见如此贵重的东西掉到地上摔破了,本就吓得脸色苍白,此时听到杨妈居然把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她连忙分辩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才碰到玉观音,是你突然松手才掉下去的。” 吴夫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冷冷地说道:“翠荷,我亲眼瞧见你把玉观音给打破了,居然还想把责任推给杨妈,你该当何罪?” 翠荷见吴夫人竟然一直躲在暗处,紧要关头出现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才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她们主仆二人设好的局,故意来害自己,她镇定地说道:“玉观音乃是吉祥之物,又无比贵重,奴婢自然会谨慎小心,怎么会失手打破。这分明就是栽脏陷害,奴婢何罪之有。” “我说你有罪你便有罪,今日我便打死你,老爷也不会怪我。”吴夫人语无波澜地说道,仿佛她说的不是人命,而是无关紧要地小事。 “你,你……”翠荷吓得两腿发软,全身直冒冷汗,勉强说道:“姨娘不会相信你说的,她一定会追究这件事情的,老爷也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到时 夫人你也讨不了好去。” 吴夫人脸上现出一丝笑意,说道:“翠荷,你对陆绍棠有情,孙姨娘偏偏把自家表妹许给他,你因此怀恨在心,见玉观音代表着吉兆,所以故意摔坏玉观音,想咒姨娘,又想把责任推给杨妈。” 翠荷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姨娘明明答应自己会向老爷提的,怎么会变成孙家的表妹许给陆绍棠呢?姨娘从未向她说过呀,难道她故意瞒着自己?满是怀疑地说道:“你,你骗我,姨娘亲口答应我的。” “你这个傻丫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早上老爷亲口对我说的,姨娘昨儿向他推荐了娘家的表妹,说什么温柔娴淑,美丽大方,把她夸得像朵花儿似的,老爷也应了她。”吴夫人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 翠荷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由得相信了吴夫人的话。 吴夫人把她那又惊又恨的表情尽收眼底,长叹了一声气,说道:“我身边缺的就是你这种既能干又忠心的丫头,若你是在我身边侍候的,我不但会痛快地成全你的心愿,还会赏你厚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陆绍棠。” 吴夫人顿了顿,接着说道:“陆绍棠可不是吴家的奴才,就凭你这标致的模样,再加上我为你撑腰,你完全可以在陆家当个正室,以后就可以呼奴唤婢的,不用再侍候别人,有的享福了。孙雪柔她只顾着自己的好处,可从来没有为你打算呀。” “是啊,你全心全意地服侍她,小心最后,她随便把你嫁个长相丑陋、人品不堪的人家,到时,你就算当了管事娘子,怕也是….”杨妈在一旁加上一把火。 翠荷听得心乱如麻。她就是知道陆绍棠是良配,所以顾不得女儿家面皮薄,几次三番地巧遇那陆绍棠,与他搭话亲近。 如今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要被姨娘硬生生地破坏掉,她真是不甘心。但翠荷也明白吴夫人不怀好意,是存心拖她下水去害孙姨娘,眼下自己已被她们设计,如果不应了下来,恐怕是活不了了。 翠荷想到孙姨娘对她的欺骗,再想到俊朗忠厚的陆绍棠和做当家主母的风光,她一咬牙,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说道:“只要夫人吩咐,翠荷无有不从!但求夫人能全了翠荷的心愿。” 吴夫人笑吟吟地说:“只要你替我做成一件事,我定叫你随了心意。”说完,她眼光一扫,杨妈便忙上前,把翠荷拉了起来,说道:“夫人慈悲心肠,你只要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就是,到时自会告诉你!做成了,你日后自然 有得是好日子过,后半辈子可就不用再做奴婢了。” 翠荷默默地点了点头。 翠荷心情沉重地回去后,只要一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心惊肉跳,再想想姨娘平日待她也算不薄,便有些犹豫。 进了屋子,孙姨娘见翠荷回来了,就问她:“那杨婆子找你过去干嘛?” “她让我到库房里取了些上等的红枣枸杞过来,说平日菜汤里也可以放些,可以补血补气。”翠荷回答后,终于开口问道:“姨娘,奴婢求你的那件事情,现在怎么样了?老爷是否答应了?” “哪件事情?”孙姨娘一怔,方才想起来,说道:“哦,此事不成,老爷说了,就给个丫头怕收不住他的心。所以老爷把我娘家的一个表妹许给他。你也别急,此次不成,下回我一定为你寻个好归宿。” 吴老爷一向对姨娘言听计从,分明是孙姨娘为着自家的利益,所以才这么说。枉自己一向忠心耿耿地服侍她,如今这么一个好归宿,姨娘轻轻巧巧地就给了别人,翠荷笑了笑,说道:“奴婢但凭姨娘做主。”便退了下去,她的终身幸福,怎能因为姨娘的自私就这么放弃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明天兰晓才能出场,呵呵 这里偶可以保证的是兰晓不会做万人迷,至于男主偶尽量会做到合情合理地让他和兰晓最终那啥的 还有就是今天来不及回复留言了,悄悄飘走..... 62 62、救人... 这几天兰晓的心情很愉快。随着天气渐渐地转凉,张家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了。陆大哥最近也是忙得团团转,两人私下里难得见次面,但他找了个机会告诉自己,他向吴老爷要了个恩典,等忙过这阵子后,他就要用自己的功劳去换取兰晓的自由。 虽然自己背着个未来姨娘的名份,但毕竟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肯定会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吴家目前正是缺人才的困难时候,只要吴老爷同意了,即使吴夫人不乐意也无法阻止,看来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兰晓越想越美,一个人坐在屋里偷偷地笑。 春芽这时悄悄地摸了过来,扒在门边瞧见兰晓在那里傻乐,便突然大声叫道:“兰晓姐姐。” 兰晓正犹自沉浸在未来幸福生活的无限畅想中,听到春芽这一嗓子,她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见是春芽,便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小声骂道:“好好的突然出声,差点吓死我了!” 春芽赔着讨好地笑脸凑了过来,说道:“兰晓姐姐,你又到屋里躲清净来了。我这不是和你打招呼嘛。”说完,她又促狭地笑了笑,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好事,看你一脸的喜意,莫不是心里有人了?” 兰晓见春芽越说越离谱,笑骂道:“春芽,看来你是皮痒了,居然拿我来打趣,这种话也是能混说的。”伸手摸到春芽脸上就要拧她,春芽笑着躲开,连连求饶道:“姐姐,我错了,我只是和你开玩笑。” 两人笑闹过后,春芽还在抿着嘴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姐姐,你心地好,心气儿也高,不愿做通房姨娘。可是像我们这种卖了死契的丫头,是不能自己赎身地,只能是主子发了善心或者有了恩典脱了自己的籍,要不然就是任他们拿去配小厮管事的,哪里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兰晓见春芽似乎有感而发,便关心地问道:“好端端地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我听春柳说如今陆稽核受了老爷的重用,老爷要给他赏赐呢!陆稽核既不是家生子,又长得一表人材,路上见到我们这些当丫头的,总是温和有礼的,哪个丫头被老爷选上赏给他,可就是自己的造化了。有好几个姐妹都有这个心思呢,就希望自己被老爷选上。”春芽和春柳一向交好,而春柳自珊瑚当了姨娘后,她便升了一等,进了夫人屋里当差,所以春芽总能及时掌握夫人屋里的最新消息。 兰晓听了,心里又甜又酸,自己的目的虽然不是像春芽所说的, 为着给自己寻个好人家,但是自己要被当成物品一般地送了出去,自尊还是有那么一点被伤到了,不过为了自由只能借助陆绍棠这种方式的帮助。 不管怎么样,想到自己眼下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兰晓又开心起来。 谁知春芽接下来的话让她直接从云端跌落到谷底:“可偏偏孙姨娘把自家的表妹推了出来,你说她一个做姑娘的还怕挑不到好人家,非要和丫头抢,真是。” 兰晓一把抓住春芽的手,颤着声音问道:“春芽,这个消息可是真的,老爷应了没有?” 春芽有些不明所以,听了兰晓的问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千真万确,夫人想把自己的丫头送去,老爷不同意,他说姨娘早有上好的人选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春柳就在屋里侍候着呢。” 原来所谓的赏赐、恩典是主子任意定夺的,根本由不得陆大哥来挑选,兰晓无力地想着。 春芽见兰晓原本开心的笑容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伤心和失望,她蓦地睁大双眼,指着兰晓说道:“姐姐,原来你也有那个心思。” 兰晓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猜对了一半,陆稽核当初有困难时,我想着谁没有个七灾八难的,所以就帮了点小忙,送了点吃食什么的。如今他得了赏识,我就想着请他帮忙,好让我可以赎身离开吴家,恢复自由身。不过,现在,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看着春芽一脸震惊的样子,兰晓又说道:“我也不是有心要瞒你,只不过事情没成,不宜声张。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春芽,你不会怪我吧。” 春芽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怎么会怪姐姐呢,我原先就觉得老爷要给陆稽核赏赐的时候,对姐姐来说是个好机会呢,我们可真想到一块去了。可惜……”说着,又醒悟过来,讷讷地住了口。 兰晓已经从打击中缓过神来,勉强笑着说道:“这次不能成功,日后总有机会。”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担心陆大哥该怎么回绝老爷的一番美意,才不会得罪他。 真是,难道吴老爷就没想过要征求别人的意见,如此盲婚哑嫁,能有感情基础,能有共同语言吗? 就像世上有些男人的确是好男人,可嫁了过去,因为性格不合,不照样过不到一块去。不过后世流行分居离婚,那离婚率不像股市年年猛跌,而是节节攀高啊。而在这里,大概只能咬着牙硬往一个屋里睡吧。 等 春芽走后,兰晓坐立不安,终于走出房门,到花园里去散散心。 兰晓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太湖石假山旁,她抬头一望,只见孙姨娘独自一人正准备从对面的石阶上走下来。 想到孙姨娘做的好事,兰晓脸色暗了暗,便想转身离开。 突然雪球从山石边猛地蹿出,擦着孙姨娘脚边向下扑去,孙姨娘一惊,脚踝一歪,惊叫一声,眼看就要摔了下来。 兰晓见此情景,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想要接住孙姨娘。可是冲力太大,孙姨娘径直撞在了兰晓身上,兰晓也随之摔到地上,很不幸地充当了人肉垫子,她立马感到身上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闷哼一声。 孙姨娘这时也在一个劲地叫道:“唉哟,唉哟。” “姨娘,姨娘….”翠荷现在冒了出来,见孙姨娘半躺在兰晓身上,吓得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挤出声音来,说道:“姨娘,这,这是怎么了?” 兰晓只觉得自己快要压扁了,见翠荷只会在一旁发愣,便叫道:“还不快叫人来帮忙,把姨娘扶回去。” 翠荷直勾勾地盯了兰晓一眼,一边大叫“来人啦,快来人啦,姨娘摔倒了。”一边跑到孙姨娘身边,飞快地往她的裙角瞄了瞄,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她才一脸关心担忧地问道:“姨娘,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翠荷随即柳眉倒竖,眼里就差喷出火来,转头对着兰晓吼道:“你为什么要害姨娘摔倒。” 后世路人见有老人摔倒都不敢扶,就怕惹祸上身,原来此事古来有之。孙姨娘要不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她就是要从山顶上掉下来,自己也不会去多管闲事。兰晓忍住痛,冷冷地说道:“你眼睛是白长的吗?我是帮是害你瞧不出来吗?我倒要问问你,姨娘要摔倒的时候,你在哪里,要是姨娘有个闪失,第一个要拿来问罪的就是你。” 翠荷眼中惊惶一闪而过,她慌张地对着孙姨娘解释道:“姨娘,我,我方才….” 孙姨娘哪里顾得上理会她,只顾着抱着自己的肚子。 这时附近听见声响的丫头婆子们纷纷跑了过来,见了孙姨娘她们个个焦急万分,忧心牵挂。一阵忙乱之后,才把孙姨娘给弄了回去,却没有一个人来关心理会一下兰晓。 兰晓自己慢慢爬了起来,此时心里涌上了一丝忧虑,不会惹上不该惹的麻烦吧。不过,事已至此,再想无用,兰晓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先前撞到地上的胳膊,回去得赶 紧用点伤药才行。 傍晚时分,兰晓就得到了“摔跤门”的后续发展,大夫说孙姨娘只是受了惊吓,所幸她身体向来很好,所以胎儿并无大碍,她多休养几日便可。 吴老爷得知是雪球惊着了孙姨娘,待好生劝慰受惊的爱妾一番后,怒气冲冲地跑到吴夫人屋里去兴师问罪。 吴夫人因自己养的猫险些害了孙姨娘,早就又愧又悔,把闯下大祸的雪球给活生生地溺死了,并下令吴家上下无论是谁,从此以后都不得再养猫养狗的。 吴老爷见夫人内疚地直哭,又见雪球这个罪魁祸首已经被处理了,也就不好再加以训斥了,说了几句,此事就此打住不提。 而翠荷因侍候不力,被扣了两个月月钱,这还是因为她是孙姨娘身边得力的丫头,吴老爷怕孙姨娘伤心,才轻轻罚过,但也严重警告,若有下次擅离职守,定要她的小命。 翠荷惨白着脸,连连赌咒发誓,此后更是紧跟孙姨娘,不敢有所差池。 过了两天,兰晓见风平浪静的,一直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谁料这日,有丫头过来对她说,夫人叫她马上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呵呵,不知道怎么说,飘走..... 63 63、痛打... 兰晓匆匆忙忙地到了吴夫人的正屋,上前行了礼,同时飞快地扫了吴夫人一眼,见她面有怒容,心下暗叫不好,连忙垂下眼帘,一脸恭顺地站在那里等待吴夫人开口。 吴夫人盯了兰晓几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兰晓,我素日待你如何?” “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兰晓眼睛不眨,就立刻回答道。 “哼”,吴夫人重重地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对孙姨娘比较忠心,难不成你收了她什么好处?”谋害孙姨娘的事情终究不能摆到台面上来,她只能含糊地质问兰晓。 兰晓连忙跪在地上,一副赤胆忠心地样子,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说道:“奴婢对夫人向来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你为什么会那么巧刚好出现在花园?你怎么就成了孙姨娘的救命恩人?”吴夫人逼问道。 兰晓听到吴夫人这样责问,心中顿时明了,怪不得孙姨娘平时都有丫头前呼后拥的,而这次却孤身一人,想来必是吴夫人的杰作,怎么办,自己无意之中破坏了她的计划,吴夫人难道以为自己投靠到孙姨娘那边了吗,故意破坏她的计划吗? 吴夫人见兰晓默不作声,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快回答!” 正绞尽脑汁想借口的兰晓一惊,下意识答道:“不管是谁看到孕妇要摔倒,都会上前帮一把的。” “好,果然很好,我竟没瞧出你的心眼这么好。”吴夫人怒极反笑,这丫头分明在暗讽自己,和她的善心相比,自己就成了大奸大恶之人。 站在吴夫人身后的珊瑚急得直瞪兰晓,她是不是吃错药了,竟敢和夫人做对,说话也不经大脑,这种实话也是能直说得,还想要不要小命了。 兰晓话一说完,就后悔不迭,自己咋就这么实诚了,可当时确是这么个情形呀。眼下哪有什么好理由,就算自己想说是为了吴夫人,也编不出合理的理由啊。 珊瑚这时靠近吴夫人,弯下腰,朝她低低地说道:“兰晓年纪还小,她又是直心肠的,不知道事情的轻重,误打误撞才会帮了孙姨娘一把,若说是故意而为,谅她也没有这个胆子,再者少爷挺喜欢她的,夫人,你看…..” 吴夫人听了,神色有所缓和,兰晓的老实性子,自己也是知道的,平时看重的也是这一点,因此才放心地把她放到儿子身边。谅兰晓也不敢背叛自己,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嘲讽自己。真 是,也不知道看对象是谁,就乱发善心,坏了自己的精心安排,白白损失了花费了大功夫才训练好的雪球。 杨妈却凉凉地搭腔道:“珊瑚,枉夫人这么疼爱你,你也太不为夫人着想了。兰晓难道是个傻子,不知道夫人最恨的是什么?兰晓平日看着老实,说不定数她最聪明。嘴上说着忠心,心里就想着两面讨好,两不得罪,过她的好日子。如今兰晓还没有当上姨娘,就有这么活络的心思,日后还了得。”说完,她又凑到吴夫人跟前说道:“夫人,你这次如果不重重处罚下去,兰晓就越发不长记性了,那帮小蹄子们也更加无所顾忌,不把夫人的命令放在心上,就怕到时误了夫人的大事。” 吴夫人听到杨妈这一番话,心里一动,虽不信兰晓有这么深的心机,但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今天不重重地处罚兰晓,日后其他人不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破坏自己的计划,只说无意就可以逃脱责任了。 她脸一沉,绝不能让这种局面发生,喝道:“来人,把兰晓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杨妈见吴夫人采纳了自己的进言,瞥了旁边焦急无奈的珊瑚一眼,眼角掠过一丝笑意,别以为当了老爷的姨娘,和兰晓互通声气,就能把自己挤下去,吴夫人的头等心腹还是杨妈我呢。 两个婆子当即就快步进来,一把拉起兰晓就往外面拖去。 兰晓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叫嚷道:“夫人,就算要挨板子也要有个罪名呀?奴婢犯了何错?夫人,你不能任意打人呀!” 吴夫人一噎,随即说道:“我要打你便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她越发生气,恨恨地说道:“给我重重的打,我不说停,谁都不准停手。”果然是自己太过纵容兰晓,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错,还敢顶嘴。 兰晓恨极,用力挣脱开来,叫道:“我什么错都没犯,我不就是救了孙姨娘吗,难道救人就有错了,难道非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摔下来,落得个一尸两命才好!你…..” 吴夫人气得发抖,骂道:“反了你了….”还没骂完,珊瑚冲到兰晓面前,一个耳光过去,厉声骂道:“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闭嘴。” 这耳光力道可不轻,兰晓只觉耳朵翁翁作响,傻愣愣地望着珊瑚。那两个婆子赶紧过来扯住兰晓的胳膊,把她拖到院子中央的长板凳,将她死劲摁在凳上。院子里另外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早就准备好了毛竹大板,抡起来一五一十的打将起来。 第一下板子下来,兰晓疼得大叫一声,眼泪直往 下掉,自己从小只尝过老妈的糖炒栗子和竹笋炒肉片,那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哪像现在这板子,板板痛彻入骨,兰晓死死咬住嘴唇,做人要有骨气,我绝对不会像那个老巫婆求饶。我没做错,我也不会后悔,就算为奴为婢,我也要坚持我的原则,我的底线,我绝不会变成像她们这样的人。 可是,真的好疼啊!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爸爸、妈妈…….兰晓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喂,李姐姐,再这样打下去,兰晓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恐怕不行吧……”执杖的一个婆子看到长板凳上的兰晓气息渐渐弱了下去,下半身血迹也映了出来,便压低了声音询问同伴,“怎么办?还打不打?” 李婆子斜睨了她一眼,低声回道:“夫人没有叫停,你敢停么?不怕吃挂落?”想了想,又说道:“兰晓为人不错,而且她又是少爷上心的,打坏了,少爷不敢去寻夫人,但八成会找我们的麻烦。我们…..” 听了李婆子的话,那个婆子心领神会,她的力道也随之轻了下来。 而此时陆绍棠正从吴焕之院里出来,差点撞上急急跑来的小丫头,她忙不迭地赔礼,陆绍棠毫不介意地挥了挥手,便要离去。 那小丫头抬头见到院门旁刚好经边的雪灵,便喘着气叫道:“快,快告诉少爷,夫人在打兰晓姐姐板子呢,如果不去救的话,她就要被打死了。” 陆绍棠心下大惊,连忙停住脚步转回身,想听个究竟。 雪灵听到小丫头的叫唤,急忙走到她身边问道:“好端端地怎么会挨板子呢?” “先别管为什么,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是赶紧找少爷去救人吧。那边已经开始要打板子了,去迟了就救不了人了。”小丫头连连催促道。雪灵应道:“我这就去,你且放心回去吧,多谢你了。”便往院子里面走去。 小丫头报了信,就要回转,陆绍棠叫道:“姑娘,兰晓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说着,取了几两碎银子递了过去。 小丫头瞧见那碎银子,眼里发了光,看了看四周,飞快地接了过来,藏到袖子里,说道:“兰晓姐姐心太好了,救了孙姨娘,招了夫人的恨,所以夫人要打死她。我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说完,就跑了。 陆绍棠心急如焚,他朝院子望了望,不行,不能完全指望吴焕之,他转身奔向书房,无论如何也要请动吴老爷出马。 到了书房,吴老爷见陆绍棠一脸焦急的 样子,便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陆绍棠急得就要向吴老爷下跪,恳求他去救兰晓,但他随即想到吴老爷以利为重,光苦苦哀求未必有效,所以尽力按下心中的忧虑心疼,稍稍敛去焦急的神色,说道:“回禀老爷,我无意中听说夫人在责打少爷的大丫头兰晓,而且夫人看来怒气不小,恐怕是要闹出人命。” “不就是个丫头,没了就没了,到时另外买来就是。”吴老爷一听原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以为意。 见吴老爷如此漠视兰晓的性命,陆绍棠胸中怒火腾地燃起,他双手紧紧握拳,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兰晓几日前刚救了孙姨娘,如今夫人却无故要打死她,想来这其中有些干系。到时闹大了未免有些.....我也知道这是内院之事,本不应该多言,但我是这么想的,最近总是有人针对吴家,必和吴家有仇,若此时夫人大动干戈,闹出人命,虽只是个小丫头,不足为虑,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怕会给有心人有机之乘,拿此事做起文章来,怕是有损吴家名声啊。” 吴老爷听了,微微点头,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我这就去看看。” 见吴老爷往上房而去,陆绍棠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吴老爷快步走到院门口,见婆子还在抡着板子,兰晓趴在长板凳上没有动静,便大声喝道:“住手,还不给我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有亲要骂偶了,偶已经打得很轻了,呵呵,赶紧飘走...... 64 64、争执... 听到吴老爷发令,婆子们忙停了手,神色有些不安地向老爷行礼。 吴老爷面色不善地说道:“赶紧把她弄走,把院子收拾干净了。”说完,一拂袖子,进了上房。 吴夫人迎了上去,说道:“老爷,你怎么来了?”一旁的杨妈、珊瑚也连忙上前行礼。珊瑚原先偷偷派了一个小丫头去找吴焕之求救,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正急得无法,可又不敢向吴夫人求情,现在小神没请来,倒来了尊大佛,停了兰晓的板子,心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哼,我再不来,你岂不是要活活打死兰,嗯,那个丫头。”吴老爷一时记不起兰晓的名字,索性不提,说道:“我们吴家乃是积善人家,哪能轻易喊打喊杀的,你真要不满意,叫牙婆子来领了去,何必在这里瞎折腾。” 吴夫人有些不甘心,回嘴道:“兰晓犯了错不好好教训教训,怎么让底下的人有个警醒。” “婢妾倒要问问夫人,兰晓究竟犯了何错?”孙雪柔突然走了进来,声音轻柔却清楚有力,带着一丝质问,柳姨娘也跟着进了来。 吴老爷见孙雪柔出现,略带些责怪地说道:“雪柔,你不在屋里好生歇息,怎得跑这里来了?” 孙雪柔如弱柳迎风般地向吴老爷福了一福,眼圈泛红地说道:“老爷,婢妾哪里还能安心歇息,前几日兰晓好心救了婢妾,倘若她今天因婢妾而枉送性命,婢妾如何能够……” 她收买的婆子早把吴夫人要发作兰晓的消息传了过去,一来兰晓救过她,她领这份情;二来如果她此次不护着兰晓,寒了仆妇的心,将来谁还敢帮她作事;三来她不能再一味示弱,得让大家好好掂量掂量她孙雪柔在吴家的份量。所以一接到消息,她便叫上了柳嫣儿一同到这里来了。 吴夫人脸色一变,不快地说道:“孙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教训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因你枉送性命?” 孙姨娘一改以往的娇怯温顺,争锋相对地回答道:“兰晓她前几日救了婢妾一命,婢妾虽算不得什么,但婢妾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老爷的骨肉,自然金贵的很,兰晓是立了大功的,怎么夫人你不赏赐她,反而无缘无故就要打死她呢!” 吴夫人自恃身份,不欲和孙姨娘在言语上相争,冷冷地说道:“兰晓不守规矩、任意妄为,我便是活活打死她便又如何,你只不过是个姨娘,还轮不到你来管。”说到姨娘二字时特意加重语气加以强 调。 孙姨娘泪水在眼眶里直打着转,委屈万分地看向吴老爷,吴老爷顿时心疼起来,沉着脸对吴夫人说道:“她不能管,我总管得着,兰晓到底说了什么话,犯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吴夫人一时语塞,老爷向来不管内院之事,所以她责打兰晓时,根本连罪名也懒得找,而且兰晓素日规规矩矩,也没有错处可抓。 杨妈这时插嘴说道:“兰晓打破了夫人心爱的青白玉镂空螭纹杯。” “什么时候打破的,怎么打破的,把帐册给我拿过来。”贵重的东西一向登记在册,就算是丢了破了也要记上一笔,吴老爷便叫杨妈去取。 以前处置不听话的陪嫁丫头,吴夫人随便安了个打破贵重东西的罪名就把她卖掉了,今天吴老爷居然要追查到底,哪里有帐册给他看。 吴老爷不是傻瓜,内院女人的小心思还是略知一二的,但只要是无伤大雅的,也权当是情趣了,吴夫人因为吃醋把气撒在丫头身上,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见杨妈瞧了瞧吴夫人,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把帐册拿过来,心下更是明白了几分。 孙姨娘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对吴老爷说道:“翠荷曾经要在鸡汤里下毒来谋害婢妾,夫人养的猫又害得婢妾差点摔落台阶,而兰晓救了婢妾却要被夫人责打。婢妾真是不懂,难道夫人对婢妾的关照都是假的吗?难道夫人根本容不下婢妾?” 柳嫣儿也在一旁擦起了眼泪,说道:“婢妾不是心狠之人,也不曾虐待底下的丫头,那丫头她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狠心害婢妾和婢妾的孩儿。当时婢妾就不相信,如今,老爷你看看孙妹妹有孕在身,不是有人毒害,就是发生意外,这难道不可疑吗?想来也就夫人有福,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少爷,我可怜的孩儿啊?” 听到柳嫣儿配合的哭诉,孙雪柔心底十分满意,三人成虎,就算现在拿不出证据来,但有她们的指证,必能让吴老爷对吴夫人生疑,他可能不会在乎姨娘丫头的命,但不会不在乎亲生骨肉的命。 吴夫人脸色青白,浑身发抖,这两个姨娘居然联合起来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厉声喝道:“你们别以为两个人同声同气,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来冤枉我吗?”说完,又转向了吴老爷,说道:“老爷,你不要相信这两个狐媚子说的瞎话!” 孙姨娘更是伤心,说道:“婢妾自问素来循规蹈矩,从不敢与夫人争执,今日也是因为婢妾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 着兰晓白白送命,所以才据理力争。如今让老爷为难,是婢妾的过错。婢妾能服侍老爷,是婢妾的福分。但如果因为夫人容不下婢妾,而闹得家宅不安,婢妾宁可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愿拖累老爷,让老爷不再烦忧。” 吴夫人明面上对几位姨娘很是大度,但先前毒害风波刚过,如今孙姨娘又再次遇险,几乎一尸两命,听了孙、柳两个姨娘的哭诉,吴老爷对吴夫人的疑心又起,现下见到孙雪柔神色凄婉,想到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宁可她受苦也不愿让自己,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说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做什么姑子,我可不许,你有了身子,就别哭哭啼啼的,要好好地保养身子才是。” 吴夫人见吴老爷对孙姨娘温言安慰、关怀备至,对自己却没有一句维护之言,心中又妒又恨,但为了维护当家主母端庄大方的架子,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说道:“孙姨娘怕是误会了,我一向当你们是姐妹,又怎么会容不下你们…..”她还要再分辩几句,吴老爷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争这些有什么意思,嫣儿,你陪雪柔回去,不要再胡思乱想,老爷我绝不会任人加害你们的,回去吧。” 一来两个姨娘无凭无据,只是口角之争,争到底也不会有结果;二来吴夫人娘家势大,也不能让吴夫人太过难堪。 柳姨娘擦了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恨意,柔顺地点了点头,上前搀了孙姨娘准备离开。孙姨娘临出门时,又回过头问道:“那兰晓,婢妾还未曾赏过她呢?总不能让她白挨了这顿打。” “你想怎么赏她就怎么赏她,快点回去好好歇息,小心动了胎气。”吴老爷毫不犹豫地应道。 等她们离开后,吴夫人咬了咬唇,带着些嗔怪地说道:“老爷,你就任由她们这么编排我,我……” “你还嫌我最近还不够烦吗?”吴老爷倏地大声起来,他瞪了吴夫人一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眼,你是当家主母,给姨娘们立规矩,我自然管不着,也不会管,可现在,雪柔一而再的出事…..” 吴夫人涨红了脸,急急地打断他的话,说道:“不是我害的,我没有害她。” 珊瑚悄悄地退了出去,杨妈本想跟着去,但见吴老爷一脸怒火,生怕吴夫人吃亏,便留了下来,此时便替吴夫人辩白道:“都是那两个狐狸精挑拨污蔑的,老爷你万万不能相信,冤枉夫人啊,夫人可都是一心为了老爷,一心为了吴家。” “什么狐狸精,她们可 是正经纳进来的姨娘。”要说没规矩,第一个算是杨妈,越老说话越没有顾忌,哼,要不是林家陪嫁过来的,总归有些脸面,吴老爷老早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吴老爷在外面为着生意已是忙得焦头烂额,家里偏又风波不断,幸好也未曾引起严重后果,他也就不欲追究。想到这里,他脸沉如水地对吴夫人主仆说道:“你们干的事,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但我话也撂在这儿,谁也不能谋害吴家的血脉,听清楚了,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 吴老爷也不理她们的反应,径自往外走去。吴夫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杨妈担忧地唤了一声,吴夫人才恨恨地自言自语道:“吴家的血脉,多年的夫妻情份,多年的….” 而倒霉的兰晓此刻正趴在床上,春芽小心翼翼地为她上着药,看到她身上的伤痕,眼里不由得噙着泪,哽咽着说道:“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夫人,她也太….” 兰晓听出她话里的关切和心疼,心里一暖,忍着疼痛、但还是龇着牙说道:“没事,伤在屁股上,就算有疤别人也看不到,而且还算不错了,至少没有扒了裤子打,春光乍泄的那可就有些丢脸了。”可惜,自己当时虽然痛得失去了意识,但却并没有因此而穿越,短暂昏迷之后就清醒过来了,不过也好,万一穿不到现代,穿到远古时代那就更悲催了,兰晓阿q般地安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偶不知道说什么,飘走..... 65 65、自由... 当吴焕之一得到兰晓挨打的消息就立马心急火燎地要赶去上房解救,刚要出院子,已经有婆子把兰晓送了过来。 吴焕之瞧见她裙上触目惊心的几道血痕,脸也青了,心也抖了两下,对着那几个婆子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啊。”要不是见她们抬着兰晓,非拿脚狠踹过去不可。 一个婆子赔着小心说道:“夫人下令,老奴不敢不从啊。” 娘一向器重兰晓,怎么这回突然如此重罚她呢?吴焕之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看着兰晓那张苍白的小脸,眼里满是心疼。 潘微雨也有些不忍,这板子打在柔弱的兰晓身上,她怎么承受得了啊,一时也没注意到吴焕之的表情。 身后的雪灵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吴焕之,看到他关切心疼之情溢于言表,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和得意。先前她得了消息后,故意在外面拖延了好一阵子,才到屋里告诉吴焕之。如今看到兰晓不能动弹的惨样,虽然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这时,潘微雨忙让丫头去请大夫替兰晓诊治,又叫婆子们小心地把兰晓送回住处,吴焕之也拔腿就要跟了去,潘微雨瞧见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不是对兰晓关心太过,不冷不热地开口道:“兰晓是个姑娘家,又伤在那种地方,你一个大男人的,过去作什么?” 吴焕之讪讪地停住了脚步,说道:“我一时忘了。”心里却如几百只蚂蚁在挠,可又不愿逆了潘微雨的意。 潘微雨心中略有不快,但也没有深想,毕竟兰晓是侍候他多年的大丫头,关心紧张乃是人之常情,她叫了春芽跟去好好照顾兰晓,就拉了吴焕之回屋里去了。 大夫很快来了,但因为不方便查看,就开了些伤药便告辞回去。此时兰晓的屁股和大腿处一片火辣辣的痛,她虽然咬着双唇又极力自我安慰自我鼓励,但时不时低低地逸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好不容易等春芽为她上完药后,这钻心的疼痛里便夹杂了阵阵清凉,不再像先前那么难以忍受,但只要微微一动,还是要牵扯到伤口。 兰晓只好一直趴在床上,听春芽说些她挨打后不知道的事情。 当兰晓听到潘微雨不让吴焕之来探视时,她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吴焕之不在这时候添乱,真是阿弥陀佛了。 在兰晓养伤的那几天,很少有人来探视,潘微雨也只来了一次,说了几句话, 让她好好养伤便离开了。 或许是害怕惹得吴夫人生气,珊瑚也没有来看过她,只叫小丫头送来一些上好的伤药,同时也带了话过来,让她以后做事万不可任意妄为,不要忘了自己是谁的丫头。 兰晓心头苦笑,她也不想强出头做好人,但事情偏偏撞到她眼前来,自己不这么做的话,良心难安。纵然受了皮肉之苦,有些担忧未来的生活,她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春芽的精心照顾下,兰晓的伤势逐渐好转。 这一天,孙姨娘让人把兰晓请到了她的屋里。 杖伤还未全愈的兰晓站在孙姨娘面前,行了礼,说道:“不知姨娘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孙姨娘有些讶异,她原以为兰晓必会在她面前好好诉苦邀功一番,现下兰晓却如此平静淡然,略愣了愣,便说道:“你向来是夫人身边倚重的丫头,却能无私救我,保得我母子平安,真是难得,所以我拿定主意要谢你一谢。今日我也不拿虚话跟你说,你如今已大大得罪了夫人,不如我把你要过来,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定会把你当心腹,绝不不会薄待你的。” 一旁的翠荷见兰晓得了孙姨娘的青睐,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自己可是小心谨慎地做了好些事才得了姨娘的信任和倚重,这兰晓不但坏了自己的好事,而且将来还要和自己平起平做,心里又妒又恨。 兰晓听到孙姨娘的要求后,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只是做了份内之事,算不得什么。”不管是吴夫人或者是孙姨娘的心腹,还不都是炮灰的命,稍有不慎就得挨打送命,而且如果应了孙姨娘的要求,吴夫人羞恼之下,自己可能死得更快。眼下也只能呆在原位置,走一步算一步。 翠荷见兰晓居然不答应,心中越发生恨,上前呵斥道:“姨娘赏识你,是你的福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不识抬举。” “翠荷,”孙姨娘淡淡地唤了一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翠荷不情愿地依言退下,经过兰晓身旁时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兰晓一头雾水,自己不来和她争宠,她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还是拿眼刀子飞她。 等翠荷离开屋子后,孙姨娘继续说道:“你不愿意也就罢了,我不逼你。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什么赏赐都可以吗?”兰晓闻言,心中一动,再次确认了一遍。 孙姨娘毫不迟疑地说道:“当然 可以。” “奴婢是数年前因为闹灾荒又和家人失散这才卖身进了吴家,如今奴婢希望姨娘赏个恩典,让奴婢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好去寻访家人,得以一家团聚。” 孙姨娘怔了一怔,望着眼前的兰晓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兰晓素雅大方,望着自己的一双杏眼纯澈真诚。 孙姨娘想到自己进吴家以来,不论何时,兰晓见了她都是温和有礼,在她受吴夫人排挤时没有冷言相向,在她受宠非常时,也没有奉承巴结。如今见兰晓志向不一般,她心底对兰晓更加多了几分欣赏,说道:“你在吴家毕竟可以三餐温饱,先不说你出去了无依无靠的,就说你出去后的情形,一来家人未必能及时寻访到,二来即使找到了,若是过得穷困潦倒,你又寻不到良配,岂不是要白白吃苦,还不如留在这里,我打发人帮你去找你的家人可好。” 兰晓听到孙姨娘这一番话,倒是为自己想得周到,总算她不是心肠恶毒之人,可惜她和美意自己不能接受,说道:“多谢姨娘为奴婢设想。数月前奴婢已偶然遇到多年不曾相见的远亲,他们也在县城里做活,奴婢可以先在他们那里落脚,而且不管家人是否富贵,奴婢只要和他们在一起,哪怕粗茶淡饭,生活清苦,也甘之如饴。姨娘诚心待奴婢,奴婢也实话实说,只要奴婢在吴家,就凭前几日做下的事情,不管日后奴婢犯不犯错,也怕是…..” 自己话不用说全,如此聪明的孙姨娘也必定能够明白她的话外之音。 孙姨娘自然能够明白兰晓的意思,她自己一再小心、处处留神,总是免不了受到算计,所以她也想把兰晓拉拢过来,多一个可靠老实的帮手也是好的。 可她却没想到兰晓志向颇高,甘于清贫的生活,也不会搅入这些是非纷争之中。如果那时自己没有贪慕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故意嫁进吴家为妾,而是嫁给一个平民百姓,当个正头娘子,是不是也会少了这些勾心斗角,少了这些凶险暗算。 可是,既然自己选择做了姨娘,也就没有回头路好走。孙姨娘原本茫然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说道:“我孙雪柔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这事我应下了,我会跟老爷说的。” 兰晓不禁激动起来,这次居然轻易能够得偿所愿,有些难以置信,她定了定神,向孙姨娘深深地一福,真心实意地说道:“多谢姨娘成全。” 孙姨娘果然言而有信,很快兰晓就得到了一张放奴文书。她拿着这张薄薄 的纸,左看右看,又是心酸又是开心。 兰晓要离开吴家的消息马上就传到了吴夫人的耳朵里。她把吴焕之叫了来,在他面前痛骂兰晓道:“银莲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兰晓也是如此,不但胳膊肘往外拐,如今居然还要到孙狐狸那里去求恩典要什么脱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年,我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吴焕之骤然从吴夫人口中知道兰晓竟要离开的消息,当下便愣在那里,直至吴夫人骂兰晓骂得太过时,才想起为兰晓说几句好话:“兰晓性子好,如今惹得娘生气,自然心里害怕,所以才求了孙姨娘想要…” “你就知道护着那帮蹄子,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当初我就应该给她过了明路,把她姨娘的名份给定了,看她还有脸离开这里。你也是的,得了她的身子,还得不到她的心吗?你怎么没你那老子的三分本事。” 吴焕之被吴夫人骂得脸如火烧,垂着头低声说道:“我没有,兰晓她现在还是黄花….” “你说什么?”吴夫人气得哆嗦,这送上门的肉,他居然都吃不到嘴里,兰晓逆了她的意,违了她的令,却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吴家,如今什么脸面、威风都丢光了,这也是自己的儿子,换作别人,早拿来打了,吴夫人舍不得打他,等他走后,只好拿屋里的东西出气,砸了不少家什。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虽然过程痛苦了些,但是始终是自由了,呵呵,不会再拍我了吧,不过可能还会有亲不满意,请你们多提提意见,多谢。 还有就是有亲有疑问,对于我的yy之语,你们有些可以忽略不计,其实我想写的是一个非精英非天才的平凡人穿越后努力奋斗的故事,可能少了些辉煌,多了些磨难,但哪怕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穿越过去也有可能会做得到的,不知道有没有清楚表达我的意思,请多拍砖,尽量温柔点,一来要过新年了吗,二来偶也是一颗玻璃心哦,呵呵,开玩笑,请大家尽情发表意见,鲜花、板砖,都是你们深深地耐啊! 66 66、回家... 吴焕之越想越不甘心,离了上房,径直奔到兰晓住处,见着兰晓就叫道:“兰晓,你怎么就心心念念要离开吴家,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对我?” 兰晓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少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应承过他什么,更没有把他ooxx,也就谈不上始乱终弃、狠心无情吧。吴焕之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吴焕之见她一脸无辜纯净的样子,火气又不禁退去了一些,但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兰晓了,难以言喻的心痛之感涌上心头。 他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兰晓,你能不能不走,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也定是担心日后我娘会为难你,所以才不管不顾地要离开。你放心,我去跟娘说,让她不再责罚你。有我护着你,你就安心地待在这里吧。” 尽管吴焕之表情无比诚挚,说的话也是言词灼灼、信誓旦旦,但这保证可真没有什么可信度,兰晓一点也不为其所动,吴夫人要整治自己还不就像捻死只蚂蚁似的轻松容易,不当家作主的他丝毫没有发言权和决定权。再说自己也完全没有兴趣当小三小四的。若不是自己惹不起他,对吴焕之这种花心大萝卜她才懒得搭理。 兰晓皱了皱眉,恳切地说道:“少爷,奴婢没有其他想法,真的是一心想去寻找失散的亲人,你也希望奴婢能和家人团聚吧。” 吴焕之一时找不到其他理由,便说道:“我,我一向习惯你在我身边侍候,没了你,这可怎么是好?” “少爷,自从少奶奶进门,所有事务都有雪碧、雪灵接手,而且雪灵一直贴身侍候你,她既尽心又体贴,少爷想必习惯的很啊。”以前是银莲围着吴焕之转悠,现在则变成了雪灵,可能也就潘微雨还不曾发现,其他人可是常常看到雪灵在吴焕之面前温柔地都要滴出水来了。 兰晓一提到雪灵,吴焕之稍稍有些不自在,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你时时要与我保持联系,日后我也好去看你。” 兰晓点点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为好。 好不容易把吴焕之打发走了,兰晓就开始收拾行李。她把素日里攒下来的月钱和各样赏赐都整理了一番,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十多两碎银子,她从中挑了几样首饰当成礼物送给平日交好亲近的几个丫头婆子,权当做个留念。其余的小心收好,放在包袱里。 兰晓这才去上房向吴夫人磕头辞行。 吴夫人心怀不甘,一脸愠色,她见兰晓跪在地上等着自己发话,却偏偏只管慢悠悠地喝茶。她现在看到兰晓就想起孙姨娘,心情坏透了,偏偏孙姨娘已经求了老爷给兰晓恩典,她也不能拿兰晓怎么样,现下给这个蹄子点苦头吃吃也好。 兰晓跪了半天,见吴夫人半晌不开口,知道她是借机刁难自己,只得默默忍受,继续跪下去,直到双腿渐麻,快要失去知觉时,珊瑚进来告诉吴夫人说有管事娘子找,吴夫人才不得不吭声,像挥苍蝇似地让兰晓退下。 兰晓给吴夫人磕了头,只当是拜死人了,默哀三秒钟。才勉强起来,出了上房,临出院子前,珊瑚偷偷地拉住她,把东西塞进她手里,眼圈泛着泪花,低低说了声:“妹妹,你以后多保重。”说完,急忙转身离开。 兰晓看了看手中五两银子,望着珊瑚的背影,心里回了一句:“珊瑚姐姐,多谢你,你也保重,祝你平安。” 接着兰晓去孙姨娘那里致谢,翠荷拦了她的驾,说道:“姨娘已经歇息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能够少磕一个头,兰晓高兴还来不及,但对于孙姨娘,她还是心怀感激的,如果没有孙姨娘的帮助,她还不知道何年。她也不理会翠荷的冷淡,请她转达谢意后便向最后一个目标辞行 兰晓特意挑了吴焕之不在的时候去见潘微雨。潘微雨看着站在眼前的兰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半晌说道:“出去也好,哪怕嫁个平民百姓,简单过日子也很不错。” 兰晓闻言抬眼望去,见潘微雨有些惆怅的样子,微微忡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潘微雨刚嫁进吴家时,是何等的明艳动人、舒心自在,如今脸上竟多了些憔悴,更有些许感叹,不过在吴家这样复杂的环境里生活,公公婆婆不待见自己,又成天看见婆婆与各位姨娘之间的勾心斗角,而相公又不够成熟稳重,不能让她有强有力的依靠,恐怕也早就生出疲惫感了吧。 “可惜了,你走了,我又少了一个得力人呢。”潘微雨又黯然地说了一句。 “奴婢向来愚笨,多谢少奶奶器重。” 潘微雨转头向雪碧说道:“你去拿二两银子来,也算她服侍我一场。” 兰晓没想到潘微雨还会打赏她,连忙道谢,潘微雨淡淡一笑,说道:“你日后如果有什么难处,就捎个信过来,我如果能帮的一定会帮。” 兰晓不由得有些感动,其实潘微雨人不坏,吴焕之出轨的事情自己 该不该提醒她,又如何提醒她?如果那一个丫头是被吴焕之硬拉上床的,自己说了,会不会反而害了她? 兰晓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这时候毕竟不适宜说出吴焕之的jq,且看日后吧,所以兰晓只是又谢了潘微雨一番。 而丫头婆子们知道兰晓向孙姨娘要了脱籍出府的赏赐时,有的不解,有的嘲讽,也有的羡慕钦佩。 当兰晓终于要走时,大小丫头们都跑了过来相送。 雪碧望向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些许羡慕,雪灵脸上的笑容则有些复杂,说道:“兰晓,你这次出府以后,就不用再服侍人了,真正是好福气。虽说外头的日子没有这里的舒服,不过可以少守些规矩,不怕再被打骂,我羡慕得紧呢。” 兰晓听了,挑了挑眉,如果雪灵真的羡慕,当初就不会选择卖身进潘家当丫头了。不过她也无意挑明对方的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只笑着说道:“是啊,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享福吧,我到外面过平民百姓的日子。” 一旁有丫头却立刻奉承雪灵,说道:“雪灵姐姐在这里当然有享不了的福,如今可受少爷、少奶奶的倚重,处处离不了她呢,雪灵姐姐就是想走,主子们也定舍不得放走。” 众人纷纷附合。 春芽不服气,刚要开口,兰晓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必计较。 雪碧眼见雪灵的风头盖过了自己,隐隐有第一的趋势,有些闷闷地,便说道:“好了,大家也不要都围在这里,赶紧干活去吧。兰晓,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让春芽帮你拎下包袱吧。” 春芽送兰晓到门口,依依不舍地说道:“兰晓姐姐,你,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兰晓也有些舍不得她,说道:“会的,有机会我们一定还能再见的。” 说了几句话后,兰晓走出吴家,她回头望了望,深吸一口气,便坚定地朝前面走去。她自定了确切的出府日子后,便托人通知了张叔、张婶,所以现在张叔早就雇了辆车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兰晓鼻子一酸,有些哽咽地叫道:“爹。”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走,咱们回家。”不善言辞的张叔眼圈红红的,也有些激动。因为被褥、家具都是公家的,所以兰晓只有两个包袱,张叔接了过来,放到车上,又小心地扶兰晓上车,这才赶着车子回面馆。 到了面馆,竟然没做生意,上面贴了张东家有喜的红纸,“爹, 这是…..”兰晓有些讶异地问道。 张叔咧开嘴只是一个劲地笑着,这时七斤跑了出来,欢快地叫道:“兰晓姐姐,你来了。”又冲里头喊道:“张婶,兰晓姐姐到了。” 兰晓笑着跟了进去,只见张婶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急急地迎了出来,走到兰晓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孩子,你可是受苦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兰晓看到张婶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仿佛见到慈爱的妈妈对自己的牵肠挂肚、关切担心,眼泪险些掉了下来,说道:“娘,没事,好得差不多了。今儿怎么没做生意?” “这不是知道你要回家了吗?我要给你好好做一顿吃的,哪还有功夫做生意啊?”张婶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早就听陆公子说过了,这孩子心眼太好了,差点把命给搭了进去,如今终于能够离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心里又是安慰又是开心,恨不得把所有关爱都给了兰晓。 虽然早就认了张家夫妇为爹娘,但毕竟接触时日不多,原本兰晓以为自己面对他们时,总会有些陌生和尴尬,但他们对自己的真心慈爱和热情亲切打消了自己的一些顾虑,自己终于有亲人了,终于有个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了很久都没有成功,以为今天要断更了,好险 兰晓自由了,有很多亲都露面了,为她庆贺 亲们这么喜欢关心兰晓,我也很开心 多谢多谢! 67 67、说亲... 吃过张婶精心准备的晚饭后,几人说了一会子话,张婶怕累着兰晓,就带了她回屋子休息。因为知道兰晓要来,张家夫妇特意收拾出一间屋子来,摆上新打的家具,铺上干净的被褥,虽说比不上吴家的精致,但却朴素实用,处处透着他们的关爱之情。 兰晓一进屋子,就闻到家具散发着的淡淡桐油香味,等她躺到床上时,刚晒过的被褥那一股阳光的味道让她更觉舒适自在,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兰晓从此过上了悠闲的新生活,她不用时时给吴家几位主子行礼请安,不用天天担心挨骂受打,更不用担心吴焕之的花心风流,而是整天待在屋里吃了睡、睡了吃的。 其实倒不是兰晓偷懒,这痛得还真不是地方,吃喝倒是不成问题,拉撒睡就麻烦了,兰晓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再看到爹娘和七斤都早起晚睡地在忙着做生意,每每想要出去帮忙,都被张婶给拦了回来,非要她在屋里好好养着,又说实在想要帮忙的话,就想几个新菜式出来就行,还一再强调是慢慢地想,不着急。 所以兰晓只得过上了猪的生活,睡觉睡到自然醒,要吃饭了,自然有张婶把好吃的好喝的给端了上来。 兰晓不禁想到以前,妈妈忙着做饭,却任由自己坐在那里轻闲地看电视,酱油瓶倒了也懒得去扶一下,妈妈实在看不过去,也只是口头批评一下,从不指望自己改正。 现在知道了生活的艰辛,兰晓怎么还能如此自私懒惰。所以等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有屁股还隐隐做痛。兰晓就想着要早日尽自己一份心力。 自从兰晓为面馆出谋划策之后,在兰晓的提议下,众人的商量下,面馆的名称如今也已经改掉了,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张家面馆”,换了个“溢佳香”的名字,而且是花了钱请人专门做了个招牌,挂在那里,不过令兰晓有一点郁闷的是,这么好的名字在一些老百姓嘴里直接就改成了“一家香”了。 兰晓以前曾经委托陆绍棠整修一下店面。所以现在面馆里里外外已经装饰一新,大门上是崭新的门板,所有墙壁都粉刷过了,墙上挂着几幅龙飞凤舞的草书,不过不是什么书法大家的杰作,而是陆绍棠的手笔,兰晓虽然感觉不出什么好坏来,反正觉得字看上去遒劲有力,挂上去还能给面馆添点雅味,虽然没有几个人看得懂。 像兰晓先前推出的猪血丸子什么,大酒楼里是不屑模仿的,但其它面馆却有了类似的仿制 品,也拉走了几个食客。这些小吃菜式有经验有厨艺的人只要过来一尝,总能猜出大部分的原料来,所以兰晓想着一定要做出自己的特色来。 县城里的面馆有好几家,想要脱颖而出,牢牢吸引住新老食客,那就得加入新元素。兰晓苦思冥想,只恨穿越时怎么不让自己带个异能过来,或者附赠个光能电脑也行啊,可以随时找那无所不能的度受哥哥帮忙。 兰晓拼命搜索记忆中的美食小吃,并一一记在纸上,以免日子久了就再也想不起来,到时就糟了。然后,她挑了又挑,终于把“鸡汤铺盖面”和“臊子面”等一些特色面条都选了出来。 只要是人总是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卖一些县城里没有的小吃和面食,虽然有几分无人问津的风险,但总比同别人去竞争着抢生意要强得多。 更何况她选中的面食各有各的特点,“鸡汤铺盖面”以营养吸引食客,“臊子面”则是陕西十大面之首,古代交通不便,所以这里的人们一般连臊子面的名字都没听过,不像后世兰州拉面、福建沙县小吃全国遍地开花。 而且臊子面还有几个个传说,其中一个传说就是说周文王斩杀了一条恶龙,用其做臊子,犒赏军士。其实臊子就是用很小的肉丁(肉陷)加以各种蔬菜丁(多为土豆、胡萝卜等)炒制后加汤而成,不过兰晓想把这些传说作为卖点来宣传,所以臊子面就算是作为面馆的招牌面食之一了。 定好了计划后,张婶就忙开了,四处采购所需的食材。 张家面馆后门就是一条逼仄的小巷,当初兰晓就是在这里遇上两个醉汉调戏,幸好有张婶解围,她也因此与张婶结识。这道旁多半都是带着小院的住家,白天巷中有不少奔跑着疯顽的孩童。没过多久,左邻右舍也差不多都知道张家夫妇认了个远房亲戚当女儿。 众人在市集上遇到了张婶,便纷纷向她打招呼道贺。 这时却有一个婆子撇了撇嘴,说道:“你们也太糊涂了些,你们要认就认个儿子,怎么找个女儿来,难不成你们还想要招个赘,那可是又隔了一层。” 张婶抬头望去,见是孙家大娘,她这人说话向来刻薄,因她孤身一人把儿子拉扯大,所以大家也很少计较她的冷言冷语。所以张婶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家可没有这个想法。 那孙大娘立刻“唉呀”了一声,说道:“那你们还认个女儿,岂不是吃亏得很啊?像我就等着儿子中了举当了官,日后就有享不尽的福了。哦,我知道了, 你们请了一个伙计不够,还可以让她到面馆里帮忙。”她自以为猜中了张婶的心思,认了女儿,可不是连工钱都不用付了。 张婶一听就不乐意了,说道:“我们这后半辈子能得个女儿,已经是我们天大的福气了,我们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又怎么舍得让她出来抛头露面的,面馆里有我和当家的,也就足够了,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孙大娘被张婶顶了回来,讪讪地不再说话,心里想着不听自己的好意相劝,到时准有她们后悔的日子,自己就等着看她们的好戏。 而陆绍棠自兰晓受伤后,心里急得不得了,一颗心更是整日为她牵挂。但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么跑去看她,只能悄悄地托春芽捎去句问候。等兰晓离开吴家后,他也特意到面馆去见兰晓,但也只是见上兰晓一面,说上几句话,就得匆匆走了。 陆绍棠虽然没有帮上兰晓的忙,但也为着兰晓终得自由而真心高兴,但随之他又有了新的烦恼。 常管事因为欠了一身的赌债,居然生了歪心思,打着吴家的名义说铺子里将到一批物美价廉的上等绸缎,又哄骗吴老爷说自己谈成了几笔大生意。吴老爷听了高兴不已,不顾陆绍棠的劝告,放权让常管事去做。结果,常管事一拿到货款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吴老爷怒火攻心,连忙去找官府缉拿常管事,通缉告示在县城里满大街都贴去,但却一无所获。 而外面又不断有客户上门吵着闹着要取货,吴老爷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来,只得依照合约赔了好大一笔银钱,一向良好的信用损失不少。陆绍棠也为着善后而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吴老爷想着此时更要好好地拉拢拉拢陆绍棠,便把他叫到书房,和言悦色地说道:“绍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个媳妇了。正巧孙姨娘有个表妹,模样标致,温柔娴淑,我来为你们做个媒,可好?” 陆绍棠一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说道:“绍棠多谢老爷厚爱,不过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正当为老爷效力的时候,而且绍棠身无长物,也不想娶妻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你现在已经当了稽核,而且只要你用心做事,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有我在,还怕你成亲后,会继续过以前的苦日子。这样吧,城南我还有一间空宅子,就先给你们用作新房好了,下人家什我会帮你们添置的。”吴老爷可算是下了重本了,陆绍棠绝对会动心。 不过陆绍棠却让吴老爷失望了,他根本不 曾犹豫一下,就径直回答道:“老爷对绍棠的恩德,绍棠铭记在心,但绍棠真的无心娶妻。” 这么好的姑娘都不想娶,难不成有别的心思。吴老爷想到有人挖陆绍棠过去,便有些疑心他,说道:“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按说也做得了你的主,这事就这么定了。” “老爷,不是我想违了你的美意,但实在是…..”陆绍棠真的很想说自己喜欢的是兰晓,但现在却不是说实话的机会,一来吴老爷肯定会认为就凭兰晓一个丫头,无法让自己和吴家一条心,二来此时冒然说出来,会让别人误以为他和兰晓一直暗通曲款,容易造成流言蜚语,他不想让兰晓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吴老爷面对陆绍棠的坚持,只得先不提这件婚事,挥挥手让他退下,但是因为他的再三推拒,吴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着脸看着陆绍棠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新年快乐! 68 68、相帮... 吴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么优渥的条件再加上绝佳的婚配,如此诱惑陆绍棠都丝毫不为所动,他必定藏有二心。所以吴老爷便派人注意他的动向,果然,就有下人来报说陆绍棠被他的对头人请去酒楼喝茶密谈。 吴老爷大为光火,就对着孙姨娘说道:“陆绍棠这个喂不熟的狼崽子,枉我如此大力提拔重用他,他居然违背我的安排,硬说自己不想娶妻成家。” 孙姨娘知道陆绍棠拒绝了亲事,心里也是一阵不快,但见吴老爷犹自说着怨言,便把自己的恼意按捺下去,柔声问道:“老爷,如果陆稽核真有几分本事,他若是看不上我那表妹,可能是我那表妹与他无缘无份,老爷你也不必生气,另外想个好处给他就是。” 吴老爷用力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道:“陆绍棠原先不过是个穷小子,要不是我可怜他,给了他个差使,他还能有今天。如今倒好,现在翅膀还没长硬,就敢逆我的意,将来还了得。再说,老爷我还需要讨好陆绍棠那个小子。” 今时不同往日,吴老爷不满足陆绍棠的真心所求,强逼之下恐怕不会尽心尽力为他做事。孙姨娘还要再劝,吴老爷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不过是个小喽罗,不足挂心,倒是我那个对头人,唉,有些棘手。” 孙姨娘只好不再劝说吴老爷拉拢陆绍棠,问道:“老爷你已经查探出谁在背地搞鬼了?” 吴老爷一想到这个对头人就火大,自己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查了出来,说道:“你道是哪个,原来是萧家的小子。” 萧家,不就是吴老爷原本为吴焕之定下的亲家,只是因为吴焕之迷恋上潘微雨,又作出酒后乱性的丑事,被狡猾的潘老爷捉住了把柄,无奈之下吴老爷只得退了那么桩亲事,所以吴家上下都不敢再提萧家,再提那桩未果的亲事。 想到这里,孙姨娘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吴焕之惹的麻烦越多,吴夫人就越不得老爷的欢心,对自己而言可是一件好事,不过有些狐疑地问道:“就算是我们吴家先退的亲,那萧家也只能吃个哑巴亏,日后再去寻个人家嫁了就是,为何会巴巴地跑到这里来寻吴家的晦气?” “萧家那姑娘是个不中用的,我去退亲后,过不了多久,居然发起癫来了,萧家老二萧世楚便把帐算在我们头上,所以就来处处打压我的生意,我原先看中萧家老大在京中当官,对我们来说日后是个大大的助力,现在可好,萧世楚借着他老大的名头,有些官绅、同 行都去巴结他去了,要不然,凭他这么一个黄口小儿,也能和我斗” 孙姨娘面上浮现忧色,说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当初少爷真不该去招惹少奶奶,如今竟惹出这泼天大祸来。” “你有了身子,可别太忧虑。”吴老爷连忙温言安慰,又有些自得地说道:“这哪算得上是泼天大祸,以前更凶险的风浪我都经历过,还怕这个。再者说了,我不怕萧世楚那小子来明的,就怕他来暗的,如今他明火执仗地和我打擂台,我反而不怕,他再怎么样也不敢做得太过火,要不然就会坏了他老大的名头。说起来,幸好没结成亲家,要不然娶这么个没用的儿媳妇回来,非坏了吴家的血脉不可。” 果然老爷的心还是向着儿子,一到关键时刻就为他撑腰。孙姨娘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又随即掩去,轻叹一声,故作遗憾地说道:“老爷,可惜少爷无心仕途,要不然少爷当了官,就算我们吴家退了亲毁了婚,他萧家也不敢轻易上门招惹。” 孙姨娘这一番话又勾起吴老爷的怨怼之心,对儿子的恶感渐渐地又多了些。他摸了摸孙姨娘的肚子,充满期待地说道:“儿子,我就等着你为吴家光宗耀祖了。” 孙姨娘听到吴老爷对自己孩儿的殷殷期望,眼中不由得闪过丝丝笑意,不发一言,温柔地注视着吴老爷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兰晓不知道陆绍棠为着她已经大大得罪了吴老爷,她正忙着为邻居孙大娘做午饭。 孙大娘年岁有些大了,近日受了凉,便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她有个儿子,从小就是个懂事、沉稳的,家里的粗重活是一肩担了,而且隔壁邻居、三姑六婆有什么事他也喜欢帮一把,因此虽然孙大娘说话经常带刺,不太讨人喜欢。看在她儿子孙志鸿的份上,左邻右舍也从不与她计较。 这几天孙大娘卧病在床,而孙志鸿在私塾教书,白日里无暇照顾,就他那份微薄的薪资,也用不起丫头,邻居们就轮流上门为她做个饭帮个手。 今天就轮到了张婶,张婶忙着面馆的生意走不开,兰晓便自告奋勇地揽了这个差使。 孙家的院子不大,里面是一排坐北朝南、一楹三间的平房,几竿稀疏碧竹掩映着有些破旧的黑瓦白墙,却也收拾得干净整齐。 孙大娘倒不客气,指使兰晓一会端茶,一会递水的,又要叫她炒菜炒得可口些。来时张婶已经和兰晓嘱咐过了,这孙大娘人不坏,不过脾气不甚好,要兰晓让着她点。兰晓想着一个寡妇带着儿子生 活也挺不容易的,何况她因为病痛,无处发泄,说话语气不好也是正常,也不理会,她要什么都给她端了去就是,然后用心炒菜。 忙了一会,兰晓便把饭菜送到了孙大娘床前。原本病恹恹歪在床上的孙大娘立时闻到一阵香味,看了看碗里居然不是寻常吃的白粥,其中还有几颗红枣,问道:“这是什么粥?” 兰晓微微一笑,说道:“大娘,这是红枣粳米粥,吃了对身子好。” “白粥清爽,这梗米粥能好吃吗?”孙大娘皱了皱眉,又指着旁边一小碟茄子,说道:“又是茄子,唉,嘴里都没味道了。” 抱怨归抱凶,孙大娘还是吃了起来。粥一入口,就觉得淡而清香,又绵又滑,孙大娘顿时有了食欲,她又夹了块茄子,比她平时吃的味道好多了。 兰晓瞧孙大娘的样子,知道她比较满意,心里有些得意,这茄子自己可是切成斜刀块,放在油锅里炸软,再取出来拿蒜末炸香炒成的。虽比不上红楼梦里的茄子,不过也是平常人家没吃过的。 孙大娘三口两口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又朝兰晓要。 兰晓边收拾碗筷,边说道:“昨儿听刘婶子说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今儿虽然有胃口了,但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大娘,你先休息吧。” 孙大娘听了这番话,想到原先还取笑张家无端认了个女儿,等着做赔本买卖。现在看着眼前的兰晓,温柔恬淡,秀丽端庄,对着自己也是尽心照顾,只不过孙家代代都是读书人,兰晓有些配不上儿子,要不然讨来做个媳妇也是不错。 孙大娘念头一闪即逝,对兰晓却也和言悦色起来。 兰晓还以为自己的厨艺收服了孙大娘,心里暗道好厨艺不但能抓住男人的心,也能抓住老太婆的胃。 到了黄昏,想着孙志鸿就要回家了,兰晓便离开孙家。走在路上,兰晓不由得牵挂起陆绍棠,算起来也有好几天没见面了,不知道他现在近况如何。在后世有手机网络果然是很方便,不像现在消息闭塞,非得见个面或者捎个话才能知晓情况。 兰晓边走边想,没注意看道,和前面的来人撞了个正着。兰晓一个趔趄,来人连忙伸手相扶,然后忙不迭地松开手,做了一个揖,嘴里说道:“姑娘,无意冒犯姑娘,是小生唐突无礼了。” 兰晓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俊秀挺拔,温文尔雅,脸上还有着可疑的红晕,不会吧,难道这样 相碰他就有些害羞了吗? 又听到他的歉语,兰晓不由地“扑哧”一笑,看来是个读书人,她可是很少听到这种文绉绉的说话了。 看到兰晓绽露明艳的笑容,那个年轻男子一怔,兰晓柔声说道:“是我不曾看路,多谢相扶,告辞。”便继续前行。 走了几步,听到身后在唤“姑娘”,唤了几声,兰晓以为在叫别人,也不回头,这时那个年轻男子赶上前来,说道:“姑娘,请留步。” 兰晓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前面那几声原来是在叫自己啊,前世一般看到不认识的女人,如果要打招呼,都是叫“小姐”的,不过自从2011年春晚上已经明确说过“小姐”有另外一种含义了,这也算是一种回归吧,可惜自己也回不去,这种称呼上的错误也没有机会犯了。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那男子手掌里托了个玉蝴蝶挂件,递到兰晓面前,打断了兰晓的胡思乱想。 兰晓回过神来,拿了挂件,说道:“多谢。” 那男子连连摆手,说道:“不用客气。”转身急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忘了昨天已经周五了,呵呵 69 69、风波... 兰晓望着那个年轻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好玩,这人也够单纯羞涩的,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前男友赵凉的情形。 那时学校正时兴蹦迪、跳钢管舞。所以兰晓经常和室友到学校附近的迪吧去玩,认识了一些朋友,那个新交结的男性朋友就把赵凉拉了过来,说兰晓很会跳舞,让她教教赵凉,赵凉一副羞涩的大男孩模样,从此兰晓心中就有了他的身影。一来二去,两人也顺理成章地谈起了恋爱,他便成了自己的初恋男友。 没曾想….兰晓摇了摇头,是不是现在日子过得自在舒坦了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以前的事还想它做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兰晓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回到家后,兰晓却听到面馆里头有些吵嚷的动静,心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便连忙朝店堂赶去。 此时店堂里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汉子正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叫道:“你这个黑心肠的店家,你过来,看看碗里这是什么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拿虫子给我们吃,你想吃死人啊!” 张叔走了过去看了看桌上的汤碗,那里面竟真的浮着一只虫子,那虫子又粗又青,很是显眼。张叔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憋出几句话来:“我们店里的东西一向干净,怎么会有虫子?” 那汉子立马从碗里捞出虫子,捏着它向四周晃了晃,说道:“大伙瞧瞧,这是什么?”身旁一个汉子也随即捂了肚子连声叫唤不舒服,另外三个汉子跟着叫道:“我兄弟肯定把虫子吃进肚子里去了,这虫子有毒得很,你要害死人了,你得赔银子。” 张婶瞧见这几个汉子一脸凶相,心里有些发慌,也不敢上前,站在一旁,分辨道:“这碗筷是我洗的,洗的很干净,从来没见过什么虫子啊。”七斤也在那里帮着辩白,只是在他们的凶神恶相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店堂里食客听到他们的对话,就有几个正在吃面的人虽然没有吃到虫子,却觉得一阵恶心,扔了碗筷,也在那里指责张叔,有的人还没开始吃,便不在意,只顾看着热闹,也有人趁乱不付帐就悄悄地溜走了。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乱哄哄的。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更把拳头挥到了张叔的面前,说道:“快赔银子来。” 兰晓皱眉,心想这帮人绝对是来找碴的。一般做餐饮生意的是很有可能出现小虫子、飞蛾的,以前自己和朋友去小肥羊吃火锅的时候 ,锅里也惊现一只虫子,当然体积很小,悲催的他们还是吃了一半才发现。那时他们便把店长请了来,然后抬出1818黄金眼,说要到那里去给小肥羊爆光,那店长压根不慌,连个五折都没打,也就稍微打了个折扣。他们也没辙。 哪像那个大汉,吃了一个虫子就捂着肚子叫疼,又不是吃了砒霜,能有如此显著的效果,而且他们不急着找大夫,只一个劲地要银子,不是敲诈是什么。 就算要破财消灾,也不能任他们宰割。兰晓见张叔张婶都没了主意,便上前一步正色说道:“我们面馆向来注意卫生,绝对不会有虫子,大家尽请放心,至于这碗里的虫子?”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正要再说。 “什么?”那汉子却将汤碗狠力一摔,“哐当”一声,在地上砸得粉碎,汤水溅了一地,骂道:“你这样说,不就是说这汤里的虫子是老子故意放的?我日你个奶奶,老子这不是吃饭没事干,跑到你的店里放虫子。” “我可没这么说,你这么激动,莫非被我说中了?”兰晓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角落里坐着的一位一身素雅的淡青色长衫的男子。 先前她刚一进店堂,便环顾四周,却惊喜地发现萧世楚竟然也在店里,所以瞧着眼下的事无法善了,不由得把希冀和祁求的目光投向萧世楚,他身家不薄,应该不会怕这几个地痞吧,或许能为自己说上几句话。 这时萧世楚果然不负兰晓的期望,淡淡地开口说道:“我见到他自己把虫子放进碗里的,我还以为他是属鸟的,口味与人不同,喜欢吃虫子呢。”话里嘲讽味十足,声音不高,足够让店里的人听到。 不知道哪个促狭的人喊道:“那就是鸟人。” 兰晓眼中也有掩不住的笑意,这萧世楚平时冷如冰山,没想到还有如斯幽默感。 店里立时响起几声轻笑,那汉子横眉怒目地朝众人瞪去,那附合打趣的人早缩了回去,他扫视一圈,也没发现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取笑自己,便有些恼羞成怒地朝萧世楚走去,这小子胆敢管闲事,而且话里带刺,老子一定要给点颜色让他尝尝。 他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你眼睛瞎了不成,哪只眼睛看到我把虫子放进去的?爷爷我今天要好好教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兰晓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心,怎么萧世楚又一个人独自出来了,他那两个家仆呢?关键时刻,怎能不在!万一那汉子真的动起粗来,就萧世楚 那病弱的身体能吃得消那汉子的一拳吗? 兰晓抢先几步,义无反顾地挡在萧世楚桌前,强作镇定地说道:“我们面馆只是小本生意勉强混口饭吃罢了,对各位招呼不到之处,还请海涵,小七哥,你快拿五百文钱过来,让各位拿去买茶吃吧。” 七斤应了一声,连忙到柜上去拿钱。 现在可不是钱财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那汉子理也不理,骂道:“老子不打女人,你赶紧给我让开,否则老子可要破例了。”说着,就要伸手打算把兰晓推开。 萧世楚看着兰晓虽然紧张,双手捏得死紧,身子微微地发抖,却还是挡在自己身前毫不退缩,他的眼睛闪过莫名的光芒,目光如箭地射了过去,冷若寒霜地说道:“你倒是打我一下试试,我刚从县太爷那里喝茶出来,如今少不得再去一趟。” 那汉子长年累月在街头厮混,三教九流的人见过不少,眼力见还是有点的,不然早教人揍成残废,再无法出来欺人惹事了。 见到萧世楚不怒而威的神色,听到他话里更是抬出了大人物-县太爷,那汉子仔细打量了萧世楚一番,看他气度沉稳,身上衣着光鲜,知道此人必定有些来历,当下不敢莽撞动手,却又不愿丢了面子,只和同伴团团将他围住,问道:“请问阁下名姓,为何要伸手多管闲事?” “闲事?”萧世楚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道:“你们扰了我的清静,倒说我多管闲事?” 见萧世楚偌大的口气,闲汉们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兰晓见萧世楚瘳瘳数语就震住了对方,他的王八之气果然不一般,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愿好心人帮了自己却反遭连累,那自己心里绝对过意不去。 谁想那汉子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竟软下声气试探着问道:“这位爷,扰了你的兴致,咱们陪个不是,那接下来的事,你是不是就不再管了?” 萧世楚轻哼了一声,看了看兰晓,说道:“真不巧,爷正好无聊,今天就想管一管闲事。”话音未落,外面进来两个精悍的中年男子过来,见几人围着萧世楚,神色一肃,快步走到萧世楚身边,低低地唤了句:“少爷。”说完,双眼瞪向那几个汉子,目光凌厉。 那汉子脸色变了变,兰晓却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里,时常都是这样演的,危难时刻,必有英雄好汉出手相助,地痞恶霸被打得屁滚尿流、仓惶逃蹿后,英雄好汉淡淡的说一句:“不用谢!”然后挥一挥衣袖,潇洒地转身 离开,只余下被救之人,感激涕零的站在原地,然后地痞恶霸卷土重来、秋后算帐...... 所以兰晓示意七斤把五百个大钱送到那汉子面前,脸上露了个笑容,说道:“各位,我想今天只是一场误会,这几个小钱就请各位拿去喝茶。” 被萧世楚这么一打岔,那几个汉子挑衅的气势已灭了不少,觉得这次出门没看黄历,本来见溢佳香面馆生意日益红火,所以眼热的想来好好讹诈一大笔,没想到碰上个有些来头的食客要为面馆出头,不过面馆的人好歹也有些识相,给了他们台阶下,于是便瞪了兰晓他们几眼,收了钱,有些悻悻然地离开了。 兰晓这才向店堂内众人说道:“各位,请各位放心,本店的吃食绝对干净,不过今天让大家受惊了,为了补偿大家,大家的费用一律五折。” 食客们露出满意的神色,继续用餐。 兰晓把张叔张婶劝进去干活,然后感激地对萧世楚说道:“多谢萧公子再次出手相帮,兰晓真是无以为报,只能铭记在心,在此谢过萧公子。”说完,深深地一福。 萧世楚不闪不避地受了她一礼,自己当时可不曾关注那几个汉子,自然也不知道虫子是不是他们所放,只不过见兰晓相求所以才出言相帮,兰晓的确应该谢谢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留言不能及时回复,不好意思! 春节快乐!亲们,尽情地玩啊! 70 70、缘由... 兰晓再三道谢之后,看了看萧世楚坐过的那张桌上摆放的碗碟里已经将近用了一半,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光顾这种小面馆,便热情地说道:“萧公子,你还想吃些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用心去做,而且今天绝对不收你一文钱。以后你再到这里来,所有费用一律减半。” “你不是在吴家当丫头吗?怎么跑到这面馆来了?”萧世楚有些不解地问道,他无意中经过这家面馆,看到面馆外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今日推荐”,然后下面列了几个菜式面食,有几个名称,他跑过的地方不算少,居然也没听过,觉得新奇,便走了进去,随意点了几样,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 听兰晓这么一说,先前又见面馆老板甚是木纳老实的样子,看来面馆这些新花样都是她搞出来的。 萧世楚身后一个家仆,四十来岁,五矮身体,小眼睛,眼神却锐利的男子眼里闪过几丝疑惑,自家少爷向来不爱管闲事,如今他不但管了,还和那个小丫头叙起旧来,不过猜疑归猜疑,他面上丝毫不显,另外一个年轻点的男子见一向对人不假以颜色的少爷对兰晓青睐有加,则不掩诧异的神色,仔细打量了兰晓几眼。 兰晓查觉到他们审视的目光,心想自己又不是恐龙,真想说一句谢绝参观,不过还是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任由他们端详,并且笑着回答萧世楚的问话:“吴家给了我恩典,销了我的奴籍,这面馆的老板是我的远房亲戚,他们不但收留了我,还认了我做女儿。所以我不再是丫头了,如今我叫张兰晓。”她提起这事就很开心,自己也是有名有姓、有身份证的自由人了。 但是兰晓的脸上随即又有了些忧色,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却又有麻烦上门,不知道那些地痞还会不会再来闹事,便接着说道:“今天幸亏有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收场,我们平头百姓哪里惹得起他们这些地痞无赖。如果他们三天两头地来找事,那可就……” 萧世楚挑了挑眉,说道:“现在知道外面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吧?做丫头挺不错的,有主家护着,日子还会舒心点。”这个小丫头还是挺有些意思的,他就当做善事,把她要了去,到萧家做个丫头服侍自己,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兰晓仿佛被萧世楚泼了一盆冷水,原本是祈盼他帮人帮到底的热切心情顿时凉了下来。还好兰晓不知道萧世楚心底的打算,否则只怕更要恼火。 不过兰晓想到在吴家遇到诸多困难自己 都没有退缩,怎么现在碰上些小麻烦就畏首畏尾的呢,创业期间总会出现各种问题,只要有心,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有解决的办法。 靠天靠地还是得靠自己,兰晓脸上的表情变得端庄起来,眉宇间的彷徨、无措不再,而是渐渐浮现出从容、坚强的自信风姿,就象一朵乡间的野花,聚然间绽放出炫目的美丽。 “为奴为婢的日子就好吗?如果遇上刻薄的主家,就算没有犯错也会被人随意打骂、任人发卖。平头百姓的日子就算再苦再难我也乐意,至少能够决定自己所走的路、所做的选择。现在我们是有一些麻烦,但我相信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萧世楚突然有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丫头与其他人不同了,能够如此吸引自己。 这个小丫头在前途不明的情况下冷静镇定,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不妥协,对未来的生活总是充满着乐观和希望,全然没有女孩子通常都有的胆小怯弱,畏畏缩缩。 他不由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子。一张秀气的瓜子脸,柳叶般的双眉,清澈纯净的杏眼,挺直的鼻梁。虽然没有妹妹怡儿美丽端庄,却更有一种韵味。 这一个念头在萧世楚脑海中闪过,他不由自主地收回自己过于专注的视线,轻轻地“咳”了一声,好象这样,就能把心中的莫名感受全都咳走似的。 可是萧世楚看到兰晓脸上虽然担心但犹自倔强不认输的神色,终于心一软,说道:“我会去打个招呼,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到面馆来无端生事了。” 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但为了打压吴家,萧世楚在这里不光找了往日的旧识,而且也花了心思好好结交了各路的新朋友,这些个地痞无赖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兰晓喜出望外,又是高兴又是感激地说道:“麻烦萧公子一再出手相帮,这怎么好意思呢,这要我如何谢你呢?” “你如果要谢我的话,那个肉丸子还有热干面的味道不错,不如你把配料作法给我。我回家后也能让厨房给我做。”萧世楚轻描淡写地说道。 兰晓一愣,杏眼圆睁,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难不成那几个来闹事的是他指使,就为了自己手上那些小吃面食的配料作法。 但转念一想,萧世楚就算想要,也不必纡尊降贵地亲自出马,他只要随口吩咐一声,底下自有人为他去办得妥妥贴贴的。再者说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多番相帮,送他几个小吃面食的配料作法,又有何妨,更何况自己 天南地北的各种美食小吃都知道一些,不怕到时没好东西卖。 兰晓便展露笑颜,爽快地说道:“没问题,你要哪几样,我把配料作法给你就是,不过有几样我们面馆是作为招牌的,那个可就不能给你,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类似口味的菜式做法给你。” 萧世楚原先只不过这么顺口一说,也觉得有些唐突,没想到兰晓二话不说竟然答应了,也有些高兴。 等拿了配料作法后,萧世楚回去的路上,对着那小眼睛的家仆说道:“你去打个招呼,不要让人找这家面馆的麻烦。” “是,少爷。”那家仆略一躬身应下,他便离开办事。 等他办完了萧世楚的交待一回来,萧世楚的小厮墨彦拉了他,悄悄地问道:“黄五哥,我听说少爷看上了一个小丫头,这不是真的吧?” “你听谁说的?” “跟你一块回来的德哥说的呀。少爷一向清冷,但帮了那丫头可不止一次了啊。” 黄五皱了皱眉,自己和常德负责保护少爷的安全,其余的事轮不到自己管,更不该和别人说三道四的,这常德怎么和婆娘一样藏不住话。 黄三本想不理,又怕墨彦说漏嘴,惹出祸事,便说道:“那丫头和三姑娘有五六分相似。”说完,向萧世楚复命去了。 墨彦吐了吐舌头,那三姑娘长得天仙模样,偏被吴家给害了,如今瘦得皮包骨头不说,而且脑子也不正常了,一发起狂来就扔东西砸桌子,哪像个大家闰秀,分明是一个疯婆子。有一回一个刚进府的小丫头经过三姑娘身边,无意间朝她看了一眼,三姑娘就扑上去又扯又打。日后,萧家就不太敢让三姑娘出屋子,里里外外侍候的人都是用熟的老人。 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提,不管少爷是为了什么原因对那个丫头上心,自己也绝对不能到少爷面前凑趣了。 而吴老爷给了陆绍棠最后通碟,要他表明立场,陆绍棠实在无法接受吴老爷的安排,只说会尽心尽力办差使,却不同意亲事。 有些管事见他得罪吴老爷,原本就眼热他的位置,就一个劲地在吴老爷面前说他的坏话,吴老爷越发不放心陆绍棠,店铺的生意也渐渐地不让他插手。 萧世楚得知后又邀他给自己办事,陆绍棠婉言谢绝了,他也不提萧世楚对吴家的打压,只说自己原本穷苦困顿时得蒙吴老爷赏识提拔,如今吴家有了困难,正是自己为吴老爷尽一份心力的时候。 萧世楚见陆绍棠感恩念情,也不勉强,两人倒是友和地谈天说地聊了一会。 可惜吴老爷却照旧怀疑陆绍棠的忠心,陆绍棠心中有些郁闷,有一日到了面馆,在院中见到兰晓,便几次欲言又止。 兰晓见他神色有些不愉,便柔声问道:“怎么了,是否有些烦心事?” 陆绍棠看着兰晓一脸的关切,终于说起吴老爷提的亲事,最后说了句:“我给回绝了。” 兰晓心中又是甜,又是忧,说道:“吴老爷不会怪罪你吧?” “倘若只为了这么一桩亲事,倒不致于得罪他,可是偏生吴老爷的对头人想让我过去为他办事,吴老爷对我不薄,所以我当场就回绝了,但吴老爷却信了别人的馋言,总是疑心于我,唉,今后这差使有些难办啊!” 兰晓听了,一时也找不到言语安慰。看来陆绍棠在吴家的日子不好过啊。其实换在后世,东家不做做西家,是很正常的事情,陆绍棠能受到吴老爷的重用,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可他拒绝对方的挖角,倒是很有些职业道德。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终于码出来了,呵呵 时间过得真快啊,又快要上班了 71 71、求婚... 兰晓想了想,只问了一句:“吴老爷既然疑心于你,你又不想跟他作对,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陆绍棠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说道:“我和吴家订了三年的契约,更何况现如今吴家正值多事之秋,我也不想一走了之,能做得一时是一时。不过,怕是也干不了多久了。”就算自己有这个感恩的心,想为吴老爷尽一份力,但他既然生了疑,就会担心自己走常管事的路子或者暗中生事,肯定容不了自己。 陆绍棠想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兰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能了,连自己的差使都保不住。” 兰晓斜睨了陆绍棠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原先做的事情哪样不是圆满成功的。是吴老爷多疑,与你有什么相干。还有吴老爷的对头人,必是知道你是吴老爷得力的帮手,才故意摆出要挖你过去的阵势,成的话,他可以得一个有用的人才,不成的话,也可以挑拨离间,让吴老爷不敢再重用你,看吧,那个吴老爷不就中计了吗!” 陆绍棠心中的颓丧懊恼之情被兰晓的三言两语一扫而空,脸上浮现笑意,说道:“多谢你,你又帮了我。没有你,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兰晓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其实也没帮你什么,我只是出些小主意,具体的事宜还是要你自己去想去做。反而我因为有你的开解安慰,在吴家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更何况如果不是你,这面馆就很难撑下去,而我离开吴家后就没有落脚之地了。现在我的日子过得自由自在,这都是要多谢你。” 陆绍棠淡淡一笑,诚恳地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这条命,就是你救下来的。当初要不是你,我这条命都未必保得住,而且没有你,我哪里会那些本领,哪里会把稽核一职做好。” 他顿了顿,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静些,才继续道,“这几年我在外面受尽了白眼,看尽了人生百态,只有你,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 陆绍棠真情流露,正要再说,张婶从厨房里出来,他忙把心底话止住,等张婶进了店堂,那些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说了,重新说起自己的打算:“先前我是患得患失了,其实这有什么可烦恼的?我既能当好稽核或者管事,只要不是给吴家的对头人做事,别家的还是能做的,有这个本事,何愁无处谋生?再说……”他望着兰晓,接着说道,“我们也可以把以前的设想真正付诸实施……” 兰晓睁大了眼:“ 你是说我们一起合伙扩展生意。” 陆绍棠笑了,信心满满地说道:“是啊,你出谋划策,我在外负责实施奔走。” 她忍不住有点激动地伸手抓住陆绍棠:“陆大哥,你真的觉得我们还能再开面馆,开成连锁餐饮?” 在兰晓的熏陶下,陆绍棠对有些现代词汇能够完全理解。 “当然是真的!”现在反是陆绍棠胸有成竹地反拍了拍她的手背,眉宇间尽是自信,“别忘了,我几个县镇都跑过,对于周遭的情形都有所了解,而且手头多少也有了些积蓄,如今天气转凉,你原先想出的一些菜式会更加受食客欢迎,正是我们开新面馆的时候。再则,我也不能空等吴老爷的处置,现在我手中的事情大多被别人接手,正好有时间好好设想一下我们以后该怎么做。” 兰晓心里清楚,溢佳香面馆生意红火,但毕竟规模太小,而且张叔张婶只可守成,要想创业,既没精力也没雄心,但是陆绍棠不一样,他年轻有魄力,如今在吴家又积累了经验,也有一定的人脉,有了他的实践再加上自己的理论、谋划,一定能有所作为。 然而,当她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之处,便说道:“我们的本金太少,想要一下子扩展有些困难。” 兰晓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觉得这事儿不能急,铺子的位置要好,租钱一定也便宜不了,而且各方各面都要打好关系,一旦有麻烦,我们就会周转不灵,如果能够有了新股东就更加好了。”后世也曾见过有些案例,因公司急于抢占市场份额,大开连锁门店,导致后续跟不上,不得不关门歇业,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想起那个贵人萧世楚,兰晓微微停了一下,才继续道:“就像前几天,面馆里就有地痞无赖上门滋事捣乱,想要讹诈银钱,幸好有位萧公子帮忙,他对我的小菜也挺中意的,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请他帮忙,或者劝说他入股,我们虽然是小本生意,但胜在新奇别致,说不定他会动心,陆大哥,你觉得如何?” 兰晓什么时候认识萧公子、笛公子的,陆绍棠心中疑惑,面上却淡淡地,只是问道:“那个萧公子,你认识多久了?可靠么” 兰晓把自己跟萧世楚的认识经过略提了提,夸了他几句,最后说道:“萧世楚看样子是富家子弟,却一点也不骄纵,反而帮了我好几次,只可惜我无从答谢。” 陆绍棠听了,萧世楚莫非就是吴家的对头人,但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此时竟不想告 诉兰晓,却闷闷地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是什么来历?最要紧的是人品如何?他再三帮你,会不会对你有所企图,或者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兰晓哑然失笑,说道:“怎么会呢?他不是这样的人!”听陆绍棠的说法,还以为是个花花大少欲诱骗良家妇女呢,可兰晓既不是国色天香,也不是千金小姐,哪里会惹得萧世楚花这么大心思来对付她。 陆绍棠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见过萧世楚几面,那人清冷自傲,哪里会是兰晓口中的热心人,他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可当着兰晓的面,他又没法说出自己的感受,只能附合着说道:“这也算是一个好办法。” 兰晓高兴地一拍手,说道:“好!我听萧公子说他家虽然在外地,但萧家在县城里也有生意,他时常会过来的。到时我再去找他不迟,他既然做生意,总不会嫌钱少的。” 陆绍棠只得暂时推脱着说道:“好啊,不过,你先别忙着跟他说,需等我这边确定再提不迟。”说不定,自己搞定一切的话,就根本不需要劳什子的萧公子了。 他便不再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兰晓看,兰晓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恼,嗔道:“你这么看着我作什么?” 陆绍棠鼓起勇气说道:“如今我又变成一无所有了,你,你的心还会不会…….” 兰晓低了头,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陆绍棠愣了愣,一颗心犹如浸泡在蜜糖水之中,甜蜜非常,不由得拉住兰晓的双手,说道:“是我不好,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他定了定心神,才郑重地说道:“兰晓,如今你已恢复自由身,做我的妻子吧?”他诚恳地望着兰晓,眼神灼灼,仿佛在盼着她立刻点头,可兰晓却无言地沉默了。 原先陆绍棠在诉说感情时,兰晓心里就有些紧张,后来见他没有开口,反说起了正事,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兰晓心中略略有些不安,其实对于婚姻,对于未来,她并没有想得那么远,她的心底始终藏着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她也不知道心中对陆绍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午夜梦回时,她也会无声地问着自己,可是多日来找到的答案就是自己对陆大哥或许没有爱情,但绝对有着相互扶持的患难真情。 陆绍棠对她的好,对她的情意,她也一直铭记在心。现在陆绍棠向自己求婚,而且说得真挚诚恳,兰晓也有几分感动了, 可她始终还是比较满意目前的生活状态,她把陆绍棠当成男朋友,却远远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她现在对陆绍棠说,他们还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先谈恋爱吧,如果两个人合的来,再结婚,这样说在现代行,在古代可是行不通的。 于是她有些含糊迟疑地说道:“这……现在应该、可能不是时机……”自己还是想把他作为男朋友,慢慢地培养这段感情。兰晓心中暗暗祈祷陆大哥不要介意,毕竟自己也不想伤他的心,也有些自责,自己是不是自私了些。 陆绍棠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但随即笑了笑,说道:“是,你说得没错,现在的确时机不对。” 他振奋精神,脸上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我的根基未稳,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可不能让你陪着我一起过苦日子。是我太心急了些,等我们诸事稳定了,我才去请媒人上门,正经用花轿娶你过门。” 兰晓一时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有积分可以送了,亲们,尽请留评,不过第一次送,不知道怎么送,明天送送看,呵呵 抽,太抽了 亲们,能把这章放上来,真不容易啊 家里有位老人好心为我煮粽子,结果又想省煤气,火打得小小滴,结果没完全热就让我吃了, 我说不太热,她还说不要紧滴,昨天晚上热过滴, 那到了今天也是冷粽子,对吧 我那娇嫩的胃就开始罢开造反了,唉,真惨 72 72、提亲...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兰晓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绍棠原本有些幽暗的眼眸瞬间明亮,他那块压在心上巨石犹如被骤然搬开,呼吸都顺畅起来。 兰晓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也是酸酸甜甜的。 为了不再继续在这个事上打转,兰晓随意找了个话题,说道,“县城真是小,有一回我跟张婶上街,还碰上了吴焕之,他非要问我的落脚处。” 陆绍棠连忙问道:“他没有为难你吧。”吴焕之的心思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兰晓离了吴焕之出府,更会引起他对兰晓的上心记挂。 “有张婶在,又在大街上,吴焕之怎么会为难我呢。”不过吴焕之那哀怨的眼神倒是让兰晓觉得有些发麻,接着说道:“幸好有一个男子把他拉了去,不过我看着他有点眼熟,好像是如意赌坊的东家。” 如果真当自己是朋友,倒无需这么避着他,但吴焕之总是有点花花肠子,自己哪还敢和他接近,不过自己也不敢对吴焕之太过无礼,只想着时日久了,吴焕之自然会把自己淡忘掉,那时哪怕走到他面前,他也会把自己当成路人甲吧,这才是兰晓希望的。 陆绍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说道:“这些日子吴焕之和我也已经渐渐疏远,反而和蓝柏云走得很近,总是和他一起厮混,那个蓝柏云并非良善之人啊。” “蓝柏云可是开赌坊的,吴焕之可别被他带到那条路上去。”兰晓微微皱了皱眉。 陆绍棠似乎察觉到了兰晓的担心,说道:“我想吴焕之总不至于那么糊涂,或许只是和蓝柏云喝酒游玩吧。” 兰晓点点头,这事她也操心不了,吴焕之为人不坏,对她也从来没有霸王硬上弓,自己最看不惯一点的就是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只不过潘微雨怎么说也是老乡,自己总归希望她能顺心幸福。 两人又说了几句,陆绍棠便说要回铺子里了,兰晓便嘱咐他凡事小心,如果受了别人的闲气,也不要放在心上。吴老爷真要做得过分了,就辞了差使。 陆绍棠怔了怔,心中一暖,笑着说道:“吴老爷如今没有夺了任命,旁人最多去说点坏话,当面还不敢与我为难,而且以前再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日后不能待在吴家,总能混口饭吃。至于现在嘛,我自尽心做我的事。” 望着陆绍棠一脸的坚定,兰晓也放下心来,以后的路 要慢慢地走,总能走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陆绍棠离开面馆前,把七斤拉到店堂角落,欲言又止。 七斤见陆绍棠仿佛有些为难的样子,搓了搓手,问道:“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这会儿,陆绍棠的脑中就闪了好几个念头,却最终只是说了句:“你在这里要好好干活,如果有人欺负闹事,你要告诉我知道。”一来那些个小心思,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二来七斤懵懵懂懂,也未必明白自己的意思。 陆绍棠暗嘲自己不够坦荡,他知道兰晓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但乐观坚强的她对未来似乎总是充满了彷徨和犹豫。 而陆绍棠现在能力不够,能做的事还很有限,甚至从两人相识起,自己一直受到她的指点和帮助,总有一天,自己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抹去她的忧伤和烦恼。 他的目光起初有些茫然,但渐渐变得坚定,郑重地对七斤说道:“兰晓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一定要听从,知道吗?” 七斤对自家少爷百转千回的心思一无所知,不过听到陆绍棠的交待,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忙不迭地答道:“少爷,你就放心吧,我会在这里好好干活的,也会听兰晓姐姐的吩咐的。” 他现在虽然做个伙计,因为陆绍棠算是合股的,所以自己没有工钱,偶尔也会被挑剔的食客说个几句,但比起在吴家,时常被那些个管事呼来喝去,被仆从们推去干没人愿做的脏活累活,如今的日子好得不是一分两分,不但衣衫破了有张婶帮忙缝补,而且张叔张婶他们还会给他些零钱花用,兰晓姐姐也会教他些知识。 对于现在的生活,七斤满意得很,自然会用心做事。 陆绍棠走后不久,张家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来客——冯婆子。 冯婆子也是街坊邻居,闲时她帮人说媒做亲的,得些赏钱红包,贴补生活。今天秀才孙志鸿突然托她上门向张家求亲。 冯婆子见有生意上门,又是为秀才说亲,哪有不乐意的,她连忙拍着胸脯满口应诺,打了包票说自己去张家定能让孙志鸿如愿,叫他顾自忙去,只管等着听好消息。送走了孙秀才,冯婆子才理了理鬓发,自信满满地出了门。 而原本稳重严谨的孙志鸿到了私塾,教起书来都有些坐立不安、魂不守舍的,学生们背错了书,他也恍然未觉,又有那学生调皮捣蛋的,他也不如往常般拿起戒尺教训,而只是轻声细语地说几句,脸上居然还有掩不住的笑意 ,差点把学生吓到。 最后孙志鸿干脆让学生们自己温习,自己就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暗暗出神。 要说这就是命里注定的缘份,孙志鸿等娘身体好些后,就拎了些果品到各家邻居处道谢,这才发现张家的兰晓不但对娘亲精心照顾,更是当初巷口相撞后一直无法忘怀的那位姑娘,几次见面交谈下来,越发觉得她温柔可人、秀丽大方,不是一般女子可比。 所以他就有了个心愿,要娶兰晓为妻,这才请了冯氏去上门提亲,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想想自己也是一名秀才,当初一来自己没有看中的姑娘,二来娘亲也想找个家世相当的,所以迟迟没有定亲,今天终于遇到可心的佳人呢。 搞得那些学生一头雾水,悄悄嘀咕今天的先生是不是被鬼上了身,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而此时那个兼职媒婆冯婆子到了张家,熟门熟路地进到院里,放声喊道:“张家的,我来给你道喜啦!” 张婶听到她的喊叫,有些奇怪,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家哪来什么喜事啊?” “孙志鸿,孙秀才,看上你家闺女啦!”冯婆子眉开眼笑地说道:“他方才特意跑来寻我,托我替他做这个大媒!你家兰晓可真是有福气。孙志鸿他一个秀才,那可是个俊秀后生,又会识文断字,只要愿意,哪家闺女不想嫁?嫁了秀才,指不定哪天就能当上官夫人,那可真是祖上烧了高香,而且这一辈子吃穿不愁,到时再买上几个小丫头,可就有享不了的福,你们两口子也能沾上些光。这门亲事,连我看着都眼红啦,所以他一说,我就拍着胸脯立马把这好事揽了下来。” 张婶一听,这孙志鸿倒是个好后生,要是兰晓嫁给他,却是不错,只不过孙大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刚要张嘴说话,冯婆子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接着说道:“我说你还迟疑什么,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亲事,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啊。如果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赶紧应了吧。” “只不过……”张婶想要插句话,没想到再次被打断,那冯婆子又双手拍了拍,孙家就一点不好,这邻里街坊的谁不晓得,张家定是怕这个,便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孙家老姐姐吧,她那人脾气是差了点,不过也就那张嘴巴会挑刺,孙秀才说了这门亲事他娘也是点头同意的!再者说了,你们家兰晓是个好姑娘,样貌人品那也是没话说的,孙家老姐姐能挑什么刺。何况孙志鸿斯斯文文,又是他看中你家兰晓,自 然知冷知热,会好好疼媳妇的?我说老姐姐,你就甭想了!” 张婶知道兰晓向来主意大,必定不想这么轻易出嫁,便连忙拿话敷衍道:“这事太突然了,我也没个准备,还是等我想想再定吧。” “这……”冯婆子以为自己必能说动张婶,没想到她还是要拿话推托,便急忙劝道:“如果让兰晓远嫁,你这个当娘的必定舍不得,可这孙秀才是街坊邻居,就算嫁了过去,你也能天天见得着,孙家老姐姐再怎么着也不敢薄待儿媳妇,再说了,女儿大了,小心留来留去留成仇。兰晓终归是要嫁的,眼前这就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啊。” 张婶也是拿不定主意,要让她来说,就这附近的年青后生,孙志鸿算是出众的,更何况自家这么个平头百姓,想配个更好的,也攀不上。 而且还有一桩最要紧的就是虽然自己对着外人说兰晓是远亲,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或许有一天,人们就晓得兰晓曾经做过吴家的丫头。 若是兰晓在做丫头时,吴家把她指给管事或者外面的人家,再出份嫁妆,那是一等一的体面,但如今兰晓已经脱离吴家,知道的,她是拿了放奴文书,得了恩典,正大光明地出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错,被主家赶了出来。到那时,就算兰晓要嫁人,也只能嫁给那些个穷苦人家,更加没得挑对方是个什么人。 如此比较起来,孙志鸿当是良配。 冯婆子看着张婶沉吟,又加了一把火,笑着说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先想和孙家结亲的,可是有几家的,要不是孙家眼界高,早就定下来,你拖着不答应,到时这好事可要到了别家了,更何况闺女嫁得好,你们两口子将来老了,也有个倚靠啊!”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亲们有些心急了,这个花落谁家,顺其自然吧 是不是长评jf更多 亲们有空要不要也来个长评,呵呵 73 73、回绝... 冯婆子一个劲地在劝张婶,兰晓在屋内就有些坐不住了,冯婆子一来,她那喜鹊般的大嗓子,早让兰晓听得一清二楚了,真没想到她竟然是为自己提亲来了。 孙志鸿自己是见过几次的,人长得温文尔雅,说话时也带着些腼腆,但这不是重点,自己现在根本还不想嫁人,尤其是嫁给一个根本不太了解的男人。 兰晓又仔细听了听,冯婆子只顾把这门亲事夸得天上好地下无的,而张婶半晌没吭声了,兰晓终于忍不住从屋内出来,走到张婶面前,先唤了一声“娘”,又微笑着朝冯氏打了个招呼:“冯妈妈好”。 冯婆子一见兰晓出来,还以为兰晓听到好事将近,怕张婶阻挠,所以不怕臊地赶出来答应,心里暗笑这姑娘果然思春了,想男人了,这门亲事绝对成了。 谁料兰晓转头又对着张婶说道:“娘,我有一个快要绣好的荷包找不到了,我记得原先是放在针线蓝里的,娘,你有没有看见放在哪里?” 张婶一愣,什么荷包,最近兰晓忙着试做新菜式,可是好几天没动过针线了,兰晓见张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接着说道:“娘,你也没见着,那我再去找找。”说完,又朝冯婆子笑笑,便转身进了屋子。 其实兰晓更想直截了当地拒绝这桩亲事,但是如果她这么开口的话,一来古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冲出来回复的话,会让张婶失了脸面;二来也会让冯婆子笑话张家少了教养,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兰晓只能含蓄地提醒张婶。 张婶这才悟出味道来,兰晓是故意来打岔的,想来她定是不愿意这桩亲事。张婶明白后,心里虽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对着冯婆子歉然一笑,说道:“麻烦冯姐姐跑一趟了,这门亲事我不能应下。” 冯婆子有些傻眼了,她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亲事居然会黄了,她张了张嘴,仿佛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张家的,这是怎么说的,你,你不同意?” 张婶点了点头,冯婆子不得不接受了事实,犹不甘心地咕哝道:“这么好的亲事,孙志鸿这么好的人品样貌……你莫不是还想让兰晓攀高枝儿吧?” 张婶脸色一正,说道:“什么攀高枝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兰晓日后要嫁,只要男方人品好,真心实意待她就成,我们可没有其他心思。”说完,张婶的语气又缓了下来,说道:“这门亲事好是好,但冯姐姐,你也晓得,我们才有了这么个女儿,哪里舍得 让她这么早就出嫁呢,我们还想多留她些日子。” 冯婆子有些讪讪地,张婶一边解释,一边掏出五十个钱递到她手里,说道:“实在对不住,这几个钱你拿去吃茶,孙家那边劳你去说说,多谢你了,日后有空多来坐坐。” 冯婆子不死心,又要再说,张婶拉着她往店堂走,说道:“冯姐姐,来了这半天,累了吧,去店里坐坐,吃碗面,来来来。” 张婶半拉半劝地把冯婆子带进店里,又好好地让她吃了一顿,才送她出门。 冯婆子吃了一顿好的,怨气倒是消了,不过这结果还得去回了孙家,所以她又上孙家找孙志鸿,不过孙秀才还没回家,孙大娘一见她上门就问:“张家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出多少嫁妆啊,太少了,我可不依。” 冯婆子暗想还嫁妆,人家压根不应,嘴上说道:“嗳哟,老姐姐,这门亲事没成。” 张家才得了这么个闰女,还想放在身边,所以这么亲事就没答应。” “什么,我们是什么人家,我儿子要娶他家半路来的闰女,他张家不乐歪了嘴才怪,你这是故意说笑吧。行了行了,说正事吧。”孙大娘压根不信,催着冯婆子说实话。 才在张家面馆里吃了顿好的,冯婆子便为张家说几句好话:“你们当然是好人家了,不过张家的说了,还想再留兰晓些日子,不过也是,兰晓才到她们身边,舍不得也是自然的,要不过个一两年,如果孙秀才还有意思的话,我再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大娘打断了,她眼睛一斜,说道:“你是不是年纪大,老糊涂了,我们孙家是什么人家,祖上三辈往上数那可都是读书人,就兰晓那样的,张家又是个做小生意的,要不是鸿儿看上了眼,没法子才让你去张家提亲,怎么着,还想摆架子,鸿儿想娶,什么姑娘没有,还有那闲功夫等她。” 冯婆子被她这么一顶,心里也有些小火,成不成,好歹自己也是跑了腿,出了力了,人家舍不得闰女那也是人之常情,都是街坊邻居的,用得着这么夸自己贬别家。 孙志鸿这时进了来,一见冯婆子在家,一颗心便提了上来,刚叫了声:“冯妈妈。”孙大娘就冲儿子训道:“鸿儿,你挑哪家的姑娘不好?偏要挑兰晓?你看,张家不应,传出去我们孙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今天趁着冯妈妈在,你就挑个更好的姑娘,让张家后悔眼馋。” 孙志鸿听她这样一说,一下子懵在那里,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一提,那亲事没 有不应的,哪里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张俊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忙问道:“为什么,可是嫌我哪里不好?” 孙大娘见儿子这么不争气,只拿眼瞪他,冯婆子便把原由说了一遍,孙志鸿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原该如此,是我思虑不周了。那…….” “不成,这门亲事我可不答应。”孙大娘见儿子还没成亲,就把心全往兰晓那边放,将来成了亲那还了得,自己还能当家作主?孙志鸿还没说完话,孙大娘就坚决地说道,“当我们孙家是什么人,鸿儿,你就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会再同意这桩亲事。” 冯婆子也不想再理会他们娘俩的争论,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这事啊,你们慢慢商量。”便要出门。 孙志鸿忙把冯婆子送到门外,又送了二十个钱给她,说道:“劳烦妈妈了,下回……” 冯婆子心领神会地答道:“行,行,你需要老婆子,直管开口。说亲这事儿,要看缘份,说不准下回就成了,不过你也别光顾着张家的闰女,有好几家闰女也是很不错的,模样好,性情更好…….” 孙志鸿见她使劲介绍,脸又有些红了,只得说道:“妈妈,你去忙吧,我就不送了。” 冯婆子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嘀咕道:“这秀才还真是死心眼,兰晓长得是俏,不过又不是天仙,不过这门亲事要摊上那么个婆婆,还不知道是好是歹呢。” 而孙志鸿回到屋里,也是有些不解,当年他刚中了秀才,可是有好些人想将女儿嫁给他,只不过娘见他们都是些平头百姓,就一一回绝了。 孙志鸿看看屋里陈旧的摆设,摇了摇头,虽然有了秀才的身份是比一般人强了些,但家里一贫如洗,人情往来可都需要钱去使啊,而秀才想要再进一步的话,就难如登天,也更需要花费,可光靠着自己教学,那几个钱能够什么用。 他再想起兰晓淡雅如菊的模样,别家的姑娘他还真看不中,他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张家真舍不得兰晓,他晚些迎娶也行啊。 没错,孙志鸿一跺脚,当初应该和冯婆子说声,日子就由张家来定,如今亲事被张家回绝了,娘肯定会把责任怪到兰晓头上。 这次不能再心急了,等娘气消了,再和她好好说,再请冯妈妈去张家,那就绝对错不了。孙志鸿愈想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心里长吁一口气,才去安抚自家老娘。 张婶送走冯婆子后,却见萧世楚来了面馆,张婶连忙热情招呼 ,他只说了句“我有事要找兰晓。”然后径直进去坐在安静的角落,又开口点了几样东西。 张婶赶紧让七斤去告诉兰晓一声,自己送上烫过的竹筷。虽说萧世楚帮过自家,但见他浑身散发着冷意的样子,张婶虽然在猜测他的来意,也不敢随意攀谈。 直到兰晓过来和萧世楚交谈起来,张婶退到一旁,又见兰晓说话时没有不愉快的神色,才松了一口气,但她偷偷打量萧世楚,只觉得他衣着不俗,容貌与气质又是出众不凡,对着兰晓说话时,眼神也柔和一些,而兰晓在那里巧笑嫣然,和他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拘礼,张婶不由得脸上有了分忧色。 到了晚上,张婶进了兰晓屋子,兰晓正托腮沉思,见她来了,连忙起身叫道:“娘。”张婶笑了笑,说道:“白日里也不得空,现在忙好了,我们娘俩说说体己话。” 兰晓知道这是张婶想要问问自己回绝亲事的原因,便说道:“娘,你经历的事多,我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呵呵,兰晓的归宿要不还是慢慢来,顺其自然 万一下周没有花落哪家,表打我 还有码字速度慢,实在是不好意思,捂脸飘走..... 74 74、出路... 张婶坐在床边,慈蔼地朝兰晓伸出了手,兰晓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顺势挨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 张婶这才轻轻地拍了拍兰晓的手,说道:“今天冯妈妈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兰晓倒想害羞一下,但实在装不出来,便微微地点了点头,张婶接着说道:“我们就你这么个女儿,自然希望你将来能嫁个好夫婿,不过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也只能找个老实可靠的过日子,日子虽然清苦些,也不太会受夫家的气,可那萧公子…….” 张婶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萧公子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我们张家和他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如果要进萧家,到时也只能做个姨娘,得宠时自然风光,有福可享,可万一遇上个厉害的当家主母或者哪天恩宠不在,那就得由着别人揉捏。” 静静地听张婶把一番话说完,兰晓心里有几分感动,她是真心为自己打算,自己便也把心底话说了出来:“娘,我是绝不会给人家当姨娘的,萧公子……”自己是把他当成一个朋友来对待,但这话可不能说,兰晓想了想,说道:“他对我有恩,而我对他也没有其他心思,至于孙秀才,我们才见过几面,他怎么就来提亲了呢?” 张婶笑了起来,说道:“傻丫头,这世上多的是凭着媒婆介绍成的亲事,掀盖头前可是谁也不认识谁,我们小家小户的虽不会有那么多的规矩,但姑娘家也不好随意和男人聊天说说话,平日里最多偶尔遇上,见过几面就算是知根知底了。而人家看中了自然就来提亲了。” “不过那孙大娘不怎么好相处,我也怕你嫁过去会受苦,如今把这亲事先放放再说也好。”张婶又来了这么一句。 好吧,这里不时兴试婚、闪婚、裸婚,也就更别提婚前了解、培养感情基础了。不过光靠这么几眼就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良配,那天下的怨偶又怎么会那么多,兰晓在心里无奈地说道。至于陆绍棠的求婚,兰晓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张婶,毕竟他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还是等定了再说吧。 过了几日,陆绍棠的差使终于没有了,吴老爷一得知萧世楚离开县城回了萧家消息,他就立马下令把陆绍棠辞退了。 听到这个命令,管家便有些迟疑地问道:“老爷,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是不是…….” “如果他早被萧世楚那小子给收买了,恐怕就等着在暗中捅刀子呢。现在把他辞了,看他还能怎么折腾,哼,敢跟我作对, 别想有好果子吃。”吴老爷恨恨地说道,常管事就是前车之鉴,他又不是傻子,会犯同样的错误。 管家连忙应了退下,就去通知陆绍棠,一旁向吴老爷报帐的应管事也连忙告退,他一直眼馋陆绍棠的职位,也是他在吴老爷面前挑拨的最多。 见陆绍棠终于要被赶出吴家,应管事心里大为高兴,老子熬了十几年才当上个管事,他一个毛头小子当了个稽核,还要对铺子的运作指手划脚,再这么下去,自己还得看他的脸色,这下可好了,他忍不住想看看陆绍棠灰溜溜离开的样子。 应管事跟着管家到了陆绍棠那,谁知陆绍棠听到被辞退的消息时,既不大惊失色,也不高声喊冤,而是面色淡淡地接受了,然后才谢过吴管家对自己的照顾,接着说道:“还请管家转告吴老爷一声,绍棠多谢吴老爷的提携和照顾,日后不能再为吴老爷尽心尽力,还请吴老爷多多保重。” 陆绍棠做事向来用心,而且几件差使都办得很漂亮,吴家又没有他背叛的证据,为了防止陆绍棠吵闹,吴管家一路上过来便在想辞退理由,结果现在一个也用不上,而且陆绍棠平日里对自己态度恭敬,时常有孝敬,所以管家也不想为难他,就要让他收拾行李。 应管事摸了摸下巴那几根稀疏的胡子,说道:“财哥,日防夜防,家贼难妨,我们当差的还是仔细些,才不会有负老爷的托付啊。”说完,对着陆绍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大稽核,小心些,别把吴家的东西带走,临了临了还当回小贼,那可就……嘿嘿嘿。” 应管事年近五十,本就长得尖嘴猴腮,一双老鼠眼,笑时更显得猥琐。吴管家见他拿老爷来压自己,只得在一旁盯着陆绍棠收拾行李,而且连铺盖都不准陆绍棠带走,心里却想着应管事这模样可真够丑的,要不是他人油滑,嘴又甜,又是吴夫人的陪房,平时把吴夫人哄得高兴,否则就凭他那副样子还能当上管事,如今胆子越发大了,敢在自己面前摆谱。 陆绍棠脸色一沉,但终究没有发作出来,只当应管事不存在,收拾好了后,便默默地拎了包袱离开吴家。 陆绍棠径直到了溢佳香面馆所在的街巷,却又转进了另一头巷子,走了几步,进了一家偏僻简陋的小院子。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屋,把包袱放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又匆匆出了院子。 陆绍棠到了县衙,给了门房几个钱,请他把请帖送给里面的书吏钱大鹏,请他到县里最好的酒楼吃酒。 钱大鹏从县衙里出来,一捶陆绍棠,亲热地笑骂道:“请我吃酒说一声就是,还用那劳什子请贴。” 陆绍棠一拱手,笑着答道:“如今你可是堂堂的书吏大人,请你这样的大人物喝酒,我当然要礼数周全了。” 钱大鹏被他这么一捧,立马轻飘飘的,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酒楼,叫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又要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便亲亲热热的推杯换盏开了。 喝了几巡,钱大鹏有了些酒意,颇有些感触地说道:“哥哥啊,如今我有了这身皮,日子也算是有了起色,这要谢谁?第一要谢我妹子,要不是我妹子当了县尊大人的第七房姨娘,我也做不了这书吏。” 他拍了拍陆绍棠的肩膀,接着说道:“这第二嘛,就得谢你。你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每次我缺钱花,都会找你救急,虽然你每次都会好言劝我,给起钱来却不含糊。”说完,他翘起大姆指,说道:“够仗仪。” 陆绍棠望着眼前的钱大鹏,他如今得了个书吏的职位,正经是编制内的官吏。他自傍了县令这个大靠山,妹子又甚是得宠,所以根本不需正经做活,有的是别人巴结奉承,原本精瘦的一个人现在变得白白胖胖、容光焕发,想到眼下自己却是…….心内略微有些酸楚。 他们俩也算是同乡故交,当初陆家还没败落的时候,还是有些家底的,他平时也是交朋结友,意气飞扬,对着朋友也从不吝啬。 钱家原先也有薄产,可钱大鹏就有一样不好,好赌,常有人劝他,不要赌钱了,娶个媳妇更有滋味,他就说女人算什么了,再美的天仙关了灯脱了衣服也就一个洞,可是赌就不一样了,不赌他就活不下去了。 起先钱大鹏还是小赌赌,赌得大了,他家老头子就不给他花用,他便四处想办法搞钱,有时欠了赌债,就找陆绍棠借点。 陆绍棠劝归劝,银子多多少少也会给一点,后来他老头子死了,跟着娘回了娘家,没想到前些日子无意间遇上。 钱大鹏不像以前那些酒肉朋友,见陆家败落后便不理不睬。他倒还把往日的情份记在心上,重遇陆绍棠热情不减,还招呼说有什么困难记得找他。 两人说一阵,喝一阵,钱大鹏感慨完历史,又跟陆绍棠诉苦,自己在县尊面前只能装孙子,银钱又不够使。 最后他说道:“你现在还想不想开铺子做生意?” 陆绍棠立马应道:“ 眼下我已经辞了吴家那个差使,正在烦恼做什么好?” “吴家那差使不做更好,眼下我倒是有个好买卖,正好给你。”钱大鹏得意地说道。 陆绍棠连忙多敬了他几杯酒,他这才细细说来。原来有一个商家犯了事,手里的几千张盐引便没了主人。 县令把盐引给了几家大大户后,手里还余个十几张做人情,他叫着妹子吹了枕头风,也要来了三张。 陆绍棠眼睛一亮,“盐引”这可是好东西啊,只要做好铺好官府这条路子,其它不需要任何东西,正适合自己现在地情况。 他不想让兰晓与萧公子合作,只有自己尽快打开局面,才能有银子做其它的事情。 不过陆绍棠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我冒冒然做这个生意的话,会不会得罪那些大盐商、大盐铺?” 钱大鹏毫不在意地说道:“怕什么?有我给你撑腰呢。再者说了,这也就是捡点他们漏下的。” 陆绍棠这才放了心,一脸感激地说道:“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然后顿了一顿,说道:“我就去办个商号,你不如也入个干股吧,我们五五分成。” 钱大鹏见陆绍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点就透,笑咪了眼,说道:“呵呵,我们兄弟,谁跟谁啊。” 他又大方地说道:“我会从自己那份里面拿两成给县尊大人,眼下你也困难,其他的我也会帮你打点到的。” 陆绍棠再次谢过钱大鹏,又赶紧劝酒。 酒足饭饱之后,钱大鹏还要回县衙当差,两人就此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 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忙着做客,等过了元宵我想肯定会好点 不好意思,让亲们久等了 谢谢亲们的支持! 75 75、商行... 等办妥了一切,陆绍棠这才去了溢佳香面馆。 张叔张婶向来当陆绍棠是恩人,又是面馆的合伙人之一,见他来了,自然热情招待。好一会儿,陆绍棠方找到机会与兰晓独处,说上几句话。 不过因男女有别,陆绍棠也不能去兰晓的屋子,只在院子里和她说着话。 兰晓得知陆绍棠的差使黄了,担心他不开心,便安慰道:“差使丢了也没什么打紧,先歇息一阵,再慢慢考虑将来的打算。”现代有很多人辞了工作,都会选择放松放松,在家里玩个半个月一个月的。 陆绍棠心中一暖,说道:“我早就找好了一个铺子准备做生意。” 兰晓一双杏眼直望着陆绍棠,眼里满是疑问,做生意要本钱、要铺面、要门路、要技术等等,她这几日除了折腾新菜式,也在琢磨做生意。 开一间独一无二的女子养生美容会所,前期投入太大,不可行。 开一间县城里目前还没有的成衣铺,还是成本太大,不可行。 虽然如今面馆生意不错,早起贪黑的,一个月也能赚个近十两银子,但兰晓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钱来再开一家高档一点的酒楼。陆绍棠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开铺子做生意。 陆绍棠神秘地一笑,却不告诉兰晓,只让她跟着自己去瞧上一瞧。 兰晓和张婶说了一声,便跟着陆绍棠出了门。 县城里不说寸土寸金,但那些能做买卖的临街房也是值钱的很,寻常一家宅院,便要一百两才能盘下,陆绍棠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自然不可能在繁华热闹的正街上寻店面。 他带走兰晓拐进另一条街,那里不太热闹,但也有几家零落的商铺店面。 两人快要走到街尾了,兰晓看到一间新开的铺子上悬着块木匾,上面写着“日昌商行”,陆绍棠这才指着它笑着对兰晓说道:“你瞧,就是这里,这位置我看了好些地方才选中的,虽有些偏,但来往的路人不少。” 这是什么时候办起来的商号?进了铺子,兰晓四下一打量,里面空空如也,讶异地看向陆绍棠,问道:“陆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生意?” 陆绍棠终于不卖关子了,从怀里拿出了三张纸片,递到兰晓手里。 兰晓接了过来,只觉得它比一般的纸张要厚,定睛一看,“盐引?”兰晓有些愕然地抬头,见陆绍棠只望着她微笑不语,她又再 仔细看了下去,只见那张纸上面抬头正楷写着什么运司衙门的名称,这名称还真是有些拗口。 兰晓只瞄了一眼,就看中间,上面是“凭票即付细盐一小引”,下面还有商号名称就是那“日昌商行”、地址,还盖了衙门的大印。 兰晓依稀记得古代的商户要想合法贩盐,就必须先向官府以银两换取“盐引”然后贩盐。 不过这么几张纸,加起来也就是六百斤盐,能赚多少? 陆绍棠似乎看出了兰晓的疑问,不待她发问就说道:“这门生意利润高的很,将盐引、工钱、日常损耗这些全部算进盐里,一斤盐的成本也就是区区一钱五的银子,不过我们把这斤盐放在铺子里卖,却能卖三钱银子。” 兰晓略一盘算,双眼顿时发光,惊叹一声说道:“这可是整整一倍的利润!就算一个月单卖这六百斤盐,纯利就有三十两银子,天哪,这是多少钱啊!” “可是既然这么赚钱,街上怎么就那么几家商行卖盐呢?”兰晓又问道。 “这天下的盐场都是由官府控制的,一向管得严紧,而且从进货到卖出全需运司衙门开出地‘盐引’才行。所以一般人是不可能在铺子里卖盐的。”陆绍棠耐心地解释道,又觉得兰晓惊喜的表情更是动人。 兰晓虽不是很懂,但也明白了在古代这门生意可以算是垄断生意,“盐引”这个东西可以和文革时期的“粮票”、“油票”、“肥皂票”等等差不多,这里是拿着盐引领盐;当年老一辈人是拿着粮票、油票买粮、买油,想要多搞点票,还要有门路才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历史课上也学过这些东西,只不过如今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盐引”应该没那么容易拿到手吧? 陆绍棠把事情来由简单地说了说,原来钱大鹏是公务员啊,陆绍棠算是有了门路,不过兰晓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那钱大鹏虽是你的旧识,但只不过是书吏,能做得了主吗?会不会到时拖累了你?” 陆绍棠的笑容中带着信心,说道:“这官员士绅家里可都是有人开铺子做买卖的,要不然光靠那些俸禄早就要去喝西北风了。不过他们既有律法约束,又怕惹起非议,所以只在幕后操作,不会亲自上阵。县太爷应该是看不上这点小钱的,想必是钱大鹏要给自己添些进帐,又念着我曾帮过他,所以让我来做这事。” 兰晓虽还有些担心,但陆绍棠这也是为了获取第一桶金,原始资本的积累一般都是见不 得光的。她想着只要做好官商勾结,应该就没事了,所以也很有兴致地说道:“既然如此,有了这商行,单做一门生意,也太可惜了点,到时我们多想些点子,卖些新奇的东西,好不好?” 陆绍棠哪有不愿的,见兰晓跃跃欲试的样子,直望着她笑,眼中满是宠溺。 兰晓这才注意到他的目光,脸上红了红,陆绍棠怕惹得兰晓羞恼,连忙和她商量正事,两人为着未来认真快乐地谋划着……… 陆绍棠算是站稳了脚根,便把陆家的老人陆忠请了来帮忙。那陆忠人如其名,对陆家是忠心耿耿,这大辈子都在陆家侍候主子,后来因为陆家败落,他才不得不离开陆家,和他儿子媳妇一块生活。 听得自家少爷缺少可靠人帮忙,这陆忠压根不理儿子留他在家安享晚年的请求,立马赶到日昌商行。 陆忠一看到数年未见的陆绍棠,就老泪纵横地哭道:“老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他抹了一把泪,仔细睁眼瞧了瞧陆绍棠,说道:“少爷,你可受苦了,人也瘦了,夫人见了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陆忠稳了稳情绪,就要上前行礼,陆绍棠忙搀了他,也有些哽咽地说道:“忠伯,这么久不见,你身子还好吧?” 陆忠立马拍了拍胸脯,答道:“我这老胳膊老腿都还有劲,少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咐吩。” 陆绍棠手中有了可能周转的银钱,便想趁热打铁,和兰晓在县城另一头也开个面馆。他招了个厨子,订了契约,又请了一个小伙计,但自己要守着商行,兰晓也不方便成天过来,所以他想着陆忠原先当管事时勤勉肯干,又是一等忠心的人,所以请忠伯帮着管理铺子,自己又请了兰晓来教导。 陆忠想着不管是什么铺子,只要照着规矩来做就行。可陆绍棠居然请了个姑娘,说是合伙做生意的搭档,不但教厨子做菜,教伙计干活,还要教自己什么管理。 陆忠见陆绍棠对兰晓敬重客气、言听计从,虽觉得少爷对她好得过分了些,但还是暂时忍住,想等到适当的时机才来提醒。 待到陆忠见到了七斤,便教训他道:“你既服侍少爷,就应该尽心尽力,那兰晓不过是小户人家,怎么能让少爷与她如此亲近,如果就此被她赖上,岂不糟糕。虽说陆家现下过得不如意,但少爷聪明又能干,总有一天能让陆家重新兴旺起来,你可别收了点好处,听了几句好话,就把少爷给卖了。” 七斤听 了很不乐意,兰晓姐姐才不是那种人呢,可如果被陆忠知道兰晓姐姐是丫头的话,他岂不是更要跳脚,恐怕会到少爷那里说坏话。可兰晓姐姐是什么人,比起千金小姐来更要温柔善良、端庄大方呢。 可不能让陆忠这么误会,七斤便说道:“兰晓姐姐可是我们的大恩人……”把他们主仆二人当初的窘迫潦倒和兰晓的再三援手大致地说了,只把她是丫头的身份隐去不提。 陆忠听了,为着少爷吃了那许多苦头而伤心难过了半天,日后见着了兰晓倒是客气了不少。更何况他又不想驳了陆绍棠的面子,便由着兰晓在那里教授。 但是等到陆绍棠一走开,陆忠终于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对着兰晓说道:“生意就应该正正经经、老老实实地做,只要我们把吃食弄得好吃,还怕食客不上门,怎么能搞那么些花头。教人看了说我们不务正业。再者说了,我做管事的时候,你还在屋子里绣荷包呢。”他本想说你一个丫头懂什么,少在这里指手划脚。但想了想,他还是把难听的话憋在了心里。 兰晓一时气闷,碍着他年纪大了,又看在陆绍棠的情面上,不与他计较。见陆忠不愿听,也不强求,只在白日里过来,稍微指点厨子和伙计。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多谢你们的支持,我会努力码字的! 盐引本是封建政权的财源,但而当政者“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既掠之于商。”盐引又称“盐钞”,是宋代的取盐凭证,“引”是指有价证券,还可以作为“代币”流通。据《宋史·通货志》,“盐引每张,领盐116.5斤,价6贯。” 盐业专卖就是国家实行垄断经营。这种做法始于春秋时的齐国,始作俑者是管仲,但到秦朝和西汉初年,盐业专卖实际上是废除了。汉武帝想增强国力征服匈奴,于是采用大盐商东郭威阳的意见,从元狩四年(公元前118年)起在全国实行盐业官卖制度。在产盐的28郡和36县设置盐官(均由原来的盐商担任),招募百姓由政府提供“牢盆”(煎盐之锅)等工具制盐,成品盐由政府定价收购、设官贩运,实行专卖。 明初商屯东到辽东,北到宣大,西到甘肃,南到交址,各处都有,其兴盛对边防军粮储备以及开发边疆地区有一定作用。根据明朝政府的需要,除用粮米换取盐引之外,有时也可用布绢、银钱、马匹等换取,但以粮换取是主要形式。宪宗成化年间停止各边开中法,令盐商于户部、运司纳粮换取盐引。当时,随着统治阶级的日益腐败 ,皇室、宦官、贵族、官僚们见持有盐引有利可图,纷纷奏讨盐引,转卖于盐商,从中牟利。这一现象被称为“占窝”。这种现象愈演愈烈,破坏了开中制度,也严重影响了政府的财政收入,改革盐法以弥补国家的财政收入已势在必行。孝宗弘治时,叶淇为户部尚书,改旧制为商人以银代米,交纳于运司,解至太仓,再分给各边,每引盐输银三四钱不等,致太仓银多至百余万,国家的财政收入骤增。因此边地盐商大都举家内迁,商屯迅速破坏,边军粮食储备也因此大减。明世宗时,杨一清又请召集商人开中,实行商屯。后经多人奏请,穆宗于隆庆二年(1568)以庞尚鹏为右佥都御史,管理盐政、屯田,督办九边屯务,他与陕西三边总督王崇古详细规划在边地推行屯田开中,但因此制败坏日久,已难收得实效。 76 76、起步... 陆绍棠把原先租的临时住处给退了,把家当都搬到了商行后院里去。 陆绍棠找的这个铺子是一间“四水归堂”的宅院,他把朝南的正房做了店铺,也就是“日昌商行”。后院有两层白墙黑瓦地小楼,这也是托了钱大鹏才用比较实惠的价钱租下来的。 陆绍棠忙着商行和搬家的事情,一时也顾不上新面馆,反正有兰晓在,他又交待众人一切都听兰晓的安排,所以很放心。等过了几天,陆绍棠才抽空去了解一下进展。 他到了新面馆,只见小伙计在里面忙活,他看到陆绍棠来了,赶紧迎了上去,笑着招呼。陆绍棠道了句辛苦,便和他聊了几句。得知兰晓已经回去了,陆绍棠略微转了转,便出门去找兰晓。 这时溢佳香面馆已经打烊,兰晓正帮着七斤收拾店堂。陆绍棠进来后,也挽了袖子伸手帮忙。以前七斤见到他们两人亲自动手,总要劝阻一番,不过屡说无效后,便也习惯他们在一旁干活,只不过他总会先抢着去做脏活重活。 陆绍棠一边把椅子摆放好,一边和兰晓说着话。 见陆绍棠问起,兰晓便对着他说道:“忠伯不太适合管理面馆,再者年纪大了,新开的面馆琐事繁多,他跑前跑后的岂不是太辛苦了?你那商行相对来说轻松些,又是个重要的买卖,不如让忠伯去商行做事。” 陆绍棠听了,想到方才去那里瞧着小伙计在打扫,厨子也在准备着食材,忠伯却是在后面休息。他也觉着兰晓的话有些道理,说道:“在商行里肯定要省力省心些,但面馆那里也是要可靠的人去盯着才行啊,一时之间上哪去找人手呢?” 兰晓一指七斤,笑着说道:“这不是现成的管事。” 正在一旁抹桌子的七斤惊愕地抬起头,连连摇头说道:“这不成,我,我…..”话虽如此说,他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中的抹布。 陆绍棠看了看七斤,突然发现他脸上稚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稳重和干练,有些迟疑地问道:“七斤过去倒是不错的,只不过他走了,你这里可就忙不过来了。” “这还不简单,招个伙计就是了。”兰晓很干脆地答道,又接着说道:“七斤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如今做事更是有模有样了,当个管事绰绰有余,更何况我们面馆可是与众不同的,七斤又熟悉面馆的运作,可比另招的强多了。” 陆绍棠略一沉吟,便点点头,说道:“说得也是,七 斤,你就去那边当个管事吧,以后做事更要经心才是。” 七斤嗫嚅着答道:“少爷,我,我怕做不好。” 陆绍棠摆摆手,说道:“你放心去做吧,既然兰晓认为你能独挡一面,那就错不了。” 七斤这才应下,心里又惊又喜,看向兰晓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无言的感激。 陆绍棠回去后便告诉忠伯商行里更需要他去坐镇,忠伯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他又不放心地问接班人是哪个,知道是七斤过去当管事,虽觉得七斤年轻了些,但终归是陆家的人,又一向跟着少爷,总比外人强,所以也没有说什么意见。 七斤自来到面馆后,日夜勤勤恳恳的干活,机灵又听话,张叔张婶早就拿七斤当一家人看待,如今见他要走,便有些舍不得。 虽说仍然在一个县城里,但兰晓一家还是特意在七斤临行前的晚上招待他好好吃了一顿。 张婶笑着嘱咐七斤:“当管事肯定要事事考虑周全,不像做伙计的,把活干好就成,不过你也甭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遇事莫慌、多多用心就是。日后做好了,再去娶上一门好亲事,这小日子就越过越和美了。” 七斤是孤儿,内心深处特别渴望亲人疼爱关心,他见张婶一脸慈爱地关照自己,张叔冲着自己乐呵,而兰晓也在一旁开心地笑着,他眼圈不禁有些红了,连忙低下头揉了揉眼角,又抬头笑着答道:“嗯,我一定好好做事,张婶,厨房里的柴禾我都劈好了,水缸里的水我也打满了,以后我不在,有重活就让新来的伙计干,千万别累着了。张叔,最近又是阴雨天,治风湿的中药还剩三贴,到时还要让大夫再开,别嫌麻烦就不吃药了,兰晓姐姐你帮我看着张叔。”…….. 众人围坐在桌前,说说笑笑,温馨中带着感伤。 吃完晚饭后,兰晓闲立院中,遥望暗淡的天际,心中却是充满着憧憬和喜悦,这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更加多姿多彩的。 “兰晓姐姐。” 一声轻唤让兰晓回过神来,她转身看到七斤正站在那里,便问道:“明天一早你就要去那边了,晚上可要早点睡。” 七斤有些哽咽地说道:“兰晓姐姐,我还没有向你道谢,你对我真好,我……” 兰晓笑着说道:“我们难得相识,又像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这是多大的缘份啊。”这缘份从现代到古代可有几百年的缘份,深得很啦。 她又正色地说道:“更 何况我也是合伙人呀,还指望你把新面馆办得红红火火。” 七斤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就算是兰晓姐姐常说的什么连锁店的第一步,他也深信在大家的努力下一定会实现兰晓姐姐所描绘过的未来蓝图。 溢佳香第二家分店开张的时候,张叔张婶分不开身,就由兰晓去看着,随时在店堂后面搭把手,看哪里需要就帮忙。 店堂门前早就有舞狮子的舞得正欢,路人经过时便跓足围观看热闹,一会儿就有了一大群人。孩童们更是犹如过节般,在旁边边跳边叫,好不热闹。 吉时一到,七斤就在门外点响了一长串鞭炮,而且如今七斤不再叫这个名字,而是用了好久不曾叫过的大名“何泽全”,人人都称他为何管事。 “恭喜、恭喜,何管事。” “我们都是一条街上的,以后大家要互相关照啊!” “这是小小贺礼,不成敬意,祝你们面馆财源滚滚啊!” 所谓和气生财,邻近的铺子都有管事或携了贺礼或凑了钱上门道贺,何泽全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相迎,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店堂,这些人便成了第一批食客。 他们进去后见里面简洁干净,墙上不但挂着字画,还贴着一些红色字条,上面写着各类面食菜式,更有一栏写着特别推荐,有些是外地有名的吃食,有些名称却是听也不曾听过,这里居然也能做出来. 谦和有礼的何泽全站一旁笑着解说介绍,面馆里推出的吃食除招牌菜或几样名贵的菜式需提前预定,价钱比较高外,其他的价钱比较实惠,有曾经去溢佳香面馆吃过的人这时也称赞附合味道确实不错,大家便纷纷挑了自家看中的报上去。 厨子周师傅便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了,伙计强子忙着端碗擦桌,一时间热闹非常,引得外面驻足观望的行人也陆续进来了好几个。 兰晓捣腾出来的各种吃食可都是精选于各地的风味小吃及美食,自然有它的独特之处,众人起初还很斯文,浅尝入口,只觉得馨香脆美、清新细腻,于是筷子举处盘中一扫而光,都是说好吃好吃。 正在厨房帮忙的兰晓听到食客们的议论声,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得意,福建沙县小吃和兰州拉面、九佰碗这种连锁餐饮店能够遍地开花,自然有它成功的经营理念和运作模式。 此次不光有热干面、宝庆丸子、肺片等老品种,还有豉汁培根、糖醋桂鱼、出水芙蓉鸭、太极蛋等新菜新款推出,像那菜包鸽 松,是用羊油、黄酱炒麻豆腐,把各种青菜炒成碎末,再统统拌进饭里,再以嫩白菜心为皮将混合饭包好,连菜叶一起吃,它这种做法,保证他们从未听过尝过。兰晓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整出羊油来,不过为了它的普通中带有别致,所以她特意推过这道吃食。 何泽全则是一边招呼食客,一边暗想兰晓姐姐果然是冰雪聪明,莫非天仙下凡,怎么什么么都懂,而且有些东西连这些见过不少世面的管事也是闻所未闻的,他对兰晓更是信服。 古代向来是信奉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兰晓可不想坐等客人上门。她搞了几个小小的宣传,她最得意的想法就是在开张之前就请了几个穿戴干净整齐、说话伶俐的半大孩子在各条街上发放溢佳香面馆的宣传单,上面写着溢佳香面馆新店开张、恭请光临,末尾标着两家店的地址,同时注明若是客人拿着这单子无论上老店、新店用餐,五天之内一律八折。 可是这个想法一拿出来,就被众人否决了,大部分人都不识字,更何况纸张多贵啊。 最后兰晓还是雇了辆马车,上面立块牌子,写着开业大吉,然后请一个声音洪亮的男子在上面叫唤,同时也宣传三天之内上老店、新店用餐,一律八折。这也算是开创县里流动广告的先河吧。 等到开张时,又请人来舞狮子,既热闹又有气势,虽让开店的成本高了一些,但也大大吸引众人的眼球。 如此这般,一来新鲜事物不太常见,二来娱乐活动更是少得可怜,所以附近的人家基本上都知道了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与众不同、好吃又独特的面馆后,便纷纷赶去尝鲜。 有些袋里闲钱多些的,尝了之后喜欢那味道的,都成了面馆的常客。 陆绍棠怕面馆的好生意又引得地痞无赖上门捣乱讹钱,早早地就拜托了钱大鹏,也打点了官府各路,摆平了白道和黑道,面馆就安心地做着生意,不怕有人来惹事生非。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晚上就码好的,因为晚上家里上不了网,所以只能今天早上发出来,不好意思 今天码的可能也是要晚上才能码好,所以二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二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羞愧中.... 捂脸飘走。。。。。 77 77、发展... 整整一个月下来,张叔张婶忙得是不可开交,但累归累,他们脸上天天都是笑模样,生意红火,进帐就多,能不高兴嘛! 街坊邻居看着张家生意兴隆,都羡慕张家得了个好女儿。孙大娘原本还记恨兰晓回绝亲事,现下见张家日子越过越好,心里就琢磨这闰女说不准就是个福星,娶进家来也能旺旺儿子,让儿子来年一举考上进士,再者说了,只要她进了自家的门,费些心思教她规矩,还怕她不服贴。 所以孙大娘打好了算盘,虽还是拉不下脸夸兰晓,但也不再逢人便说兰晓的坏话,话里话外也不再反对孙志鸿的再次求亲。 可孙志鸿却没有付诸行动,他担心再被兰晓拒绝。他觉得这面馆能做到今天这种局面少不了兰晓的功劳,那也是张叔张婶开面馆十多年了,也就是略比旁人强上一点,但自打有了这个女儿,面馆不但焕新一新,而且盛名远扬。 这么一位惠质兰心、与众不同的姑娘岂是那么容易求娶的。所以孙志鸿有空时便光顾光顾面馆,旧事不提,只吃上一碗面条。 人们向来敬重读书人,张叔张婶也不例外,对孙志鸿的赏光只觉脸上有光,表示热烈的欢迎,对他热情的招待。 兰晓觉得孙志鸿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着是不是应该对他说清楚道明白,自己对他没意思没感觉,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孙志鸿见了她也如往常一般,正正经经、规规矩矩,还带着那几分羞涩,人家说不定只是慕名前来尝鲜而已,便也没放在心上。 孙志鸿见兰晓对他依旧淡笑如菊,想来并不曾厌了自己,心下轻快不少,信心更足了些,终有一天能让兰晓了解自己的为人,知道自己是她的良配。 这一日,陆绍棠找到兰晓央她帮忙,原来钱大鹏的妹子钱姨娘因有了身子,这阵子害喜的厉害,整天都恹恹的,不思饮食,找了大夫都不管用。 钱大鹏心疼妹子,知道陆绍棠的面馆里有好些个新奇美味的吃食,便要买些去送给妹子。 但陆绍棠想着这是孕妇吃的,大意不得,便找兰晓参详。兰晓认真考虑了一下,叫他跟着自己到了厨房,然后拿了一个鸡蛋,将它打孔,去黄用清,又取了厨房里现有的浓鸡汁拌进去打匀,再重新灌进蛋壳,放在锅里蒸着。 陆绍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兰晓那流畅利落的动作,被她那认真专注的神态深深地吸引进去。 过了一会会,兰晓掀开锅子,唤道:“陆大哥,好了。” 陆绍棠这才回过神来,探头一看,碗里浑然一卵,一股醇香扑鼻而来,他趁热品尝了一下,味道极其鲜美味,便问道:“这叫什么?” “混蛋。” 陆绍棠傻愣愣地望向兰晓,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兰晓眨了眨眼,俏皮地笑着说道:“陆大哥,我不是骂你呢,这个就叫混蛋呢。” “你呀!”陆绍棠也笑了,说道:“不过这可不能照实告诉钱大鹏和钱姨娘啊。” “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兰晓懒得费神,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他。 陆绍棠想了一想,说道:“不如就叫石榴蛋,石榴寓意多子多福。” 兰晓自然赞同,然后她又选了几样诸如小米面发糕、糖醋莲藕、糖醋黄鱼等清爽可口的小吃、菜式。 谁料钱大鹏想着这些吃食如果从面馆送去,可就失了味道,所以他干脆就想叫那厨子直接进府去现做给钱姨娘吃。 陆绍棠面有难色,也没有当场答应。这几样是兰晓临时做出来的吃食,其他厨子还未曾学会,可要是让兰晓过去,自己又有些不放心。 钱大鹏知晓他要请的人是陆绍棠的红颜知己,便拍着胸脯保证,他亲自带着兰晓进府,然后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陆绍棠回去问过兰晓,兰晓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种官宦人家,自己虽不会去讨好巴结,但能够打好关系却也不错,再说了,这是钱大鹏相托,少不得要给他几分面子。兰晓便了解了钱姨娘的喜好,稍稍调整自己要做的菜式,第二天陆绍棠早早地雇了顶轿子,让他们候在店堂外面,好送兰晓出门。 兰晓见陆绍棠为自己设想周到,心里一甜,坐进轿子里她还是美滋滋的。 轿子晃晃悠悠地前进中,兰晓起初还觉得新鲜,一会就觉得沉闷无聊,便偷偷把帘子掀开一角,她平日忙着生意,好久没有逛街了。这正街上果然热闹繁华,看到街上人头簇拥、熙熙攘攘的景象,兰晓想着如果能在这里开家大酒楼,走高档路线,一定也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正想得美好时,兰晓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竟是那许久不见的吴焕之和雪灵迈出了一家金饰店,雪灵妇人装扮,一脸的喜色,若有似无地挺着肚子,让人一眼望去就能发现她的肚子微凸着,她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吴焕之身后。 吴焕之仿佛若有所觉,朝轿子这边望了过来。雪灵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没瞧见什么,便催着吴焕之回去,吴焕之也不理睬她,怅然若失地抬脚向前走去。雪灵低声斥了身后的小丫头几句,那小丫头也不敢委屈,急急地搀了她跟上前去。 虽然轿子已经从他们身前经过,吴焕之不太可能看得见她,兰晓还是连忙把帘子放下,心情突地坏了起来,瞧方才的情形,不知道潘微雨现下怎么样了?兰晓没有心思再看街上的景色,只端坐在轿中。 等到了陶县令府前,钱大鹏已在那里等候,见兰晓下了轿,便领着她从旁边角门进去,熟门熟路地把她带到二门上,交给了钱姨娘的大丫头芳梨。 兰晓跟在芳梨身后七拐八弯、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回廊,她快速地一扫四周,只见府里面亭台楼榭,园亭相套,比吴家更多了几分气派,之后兰晓便目不斜视,只是专心跟着芳梨,偶尔问些孙姨娘的喜恶。 芳梨倒也和善,一一和兰晓说了,并一再叮嘱要用心去做,做好了自然有赏。兰晓暗自记在心里,至于赏钱她倒不放在心上,只要不惹出麻烦就好。 钱姨娘自有小厨房,芳梨径直就把她领到了那儿,和那管事的婆子一说,便回去侍候着。 兰晓不敢掉以轻心,她犹记得吴家因一碗鸡汤引起的血案,所以她早已在面馆准备好食材,做时也绝不假手与人,更不离开半步,就连那碗筷都用刚烧开的热水烫过。 那婆子就不高兴了,拉了个脸说道:“这碗我洗得很干净了,姑娘放心用吧。” 兰晓微笑着回道:“我这几道菜非得要配上热水烫过的碗筷才成。”说完,又拿了一两碎银子塞到她手里,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还请多包涵。” 婆子见兰晓衣着体面,端庄淡雅,不容人小觑,出手更是大方,便转怒为喜道:“你尽管做你的,想要什么就说一声。” 兰晓继续忙碌开来,有时请厨房里的婆子帮把手。 钱姨娘本不想吃,见哥哥一番心意,才勉强让兰晓试上一试。过了一会,婆子们手脚麻利地把石榴蛋、糖醋莲藕、南瓜红枣排骨汤、五彩豆腐端到了钱姨娘面前。 钱姨娘闻到一股清香,又见那石榴蛋与平日吃的鸡蛋羹分外不同,便勉强尝了一口,却觉得极其鲜美,馋虫一下子被勾了出来,又吃起了别的,也觉清甜爽滑、可口不腻人,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半。兰晓因知道钱姨娘近来不怎么吃东西,所以做的量 并不多,也不怕钱姨娘吃撑着了。 一旁侍候的芳梨等丫头见钱姨娘吃得香,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钱姨娘再不好好吃东西,搞垮了身子,她们个个也落不得好。 等钱姨娘用好饭后,芳梨特意跑到小厨房,宣布人人有赏,引得众人笑意纷纷。她还叫了兰晓说是钱姨娘要见她。兰晓便随芳梨一起离开了厨房。 走出厨房几步路,兰晓便对着芳梨说道:“先前我多做了些,请管事婆子帮我收着呢。” 芳梨一听,朝她笑笑,便挥手叫了个小丫头过来,领着兰晓过去,自己推说有事朝小厨房去了。 兰晓见了钱姨娘,上前行礼问安,这才发现钱姨娘与钱大鹏一点也不相像,面容艳丽,脸上施了些脂粉,但还是微微透出点腊黄,头发挽成了华丽的乌云髻,上面插着亮闪闪的金钗,身上穿着织锦的长裙,全身闪亮的直晃眼睛。 兰晓心里想着这个孕妇还是挺注重打扮的,现代有些孕妇可就简单多了,孕妇裙一穿就完事。 钱姨娘打量了一下兰晓,笑着说道:“看你年纪轻轻的,做的吃食可真不错。”说完,重重打赏了兰晓。 接下来几天,兰晓只能早出晚归,跑到陶府为钱姨娘做菜,只等到钱姨娘害喜症状过去,恢复了正常饮食,才借口面馆生意忙不过来,脱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写得太清水了,亲们,都给点意见吧! 我发现亲们都是温柔善良的姑娘,很爱护贝贝,从来都舍不得骂贝贝啊,无限感动中...... 所以危情时速、读心神探、巾帼枭雄、刑警这些电视等完结了,我再去看,现在绝对不被它们诱惑! 可是,可是,苍天哪,大地哪,为毛我就要空一点了,抵制住花花世界的诱惑了,可以多点时间码字了。 结果总共五个人的部门里就有两个人要辞职,我又要去杭州开会,上面还要来检查! 我也要穿越而去.......穿越到过去,把这本书给写完了再回来。 亲们,只能基本日更了! 78 78、面试... 陶县令最近有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烦心事,过几天府台大人就要来本县巡视,他便犯愁怎么样招待才能让上司满意,到时自己的年终考绩也能够好看些。 可是陶县令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点子,这县里又没什么特产,叫戏班来也不算有新意。 钱姨娘见老爷愁眉不展,想为他分忧,便进言道:“那溢佳香面馆里的吃食很是独特,不如摆宴席的时候请他们来置办。” “面馆?”陶县令一听,有些不满地说道:“府台大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这县里最好的大酒楼我都嫌太过平常了,这小小面馆,连我都看不上眼。” “婢妾尝过,味道确实不错呢,做的与酒楼很是不同,说不定那府台大人吃腻了酒楼的菜式,反喜欢那些风味吃食呢。”不过钱姨娘也不敢大包大揽,接着又补了一句:“婢妾见识浅薄,也不知这法子行不行?如果老爷觉得行,就把他唤来,先试上一试。” “嗯。”陶县令沉吟半晌,想不出别的法子,就依她所说叫他们做来自己先尝尝看,看是否真能摆得上台面。 很快就有人到溢佳香面馆传达了陶县令的指令。 张婶先是惊喜,接着便是惶恐。县尊大人对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人物,居然要请他们去做席面,这,这…..,她搓了搓手,说道:“如果我们做的不好吃或是不合大老爷的口味,会不会就得挨板子啊,说不准还会被下大牢呢。这事,我们可不能应啊。就说我们厨艺不好,把它推了吧。” 张婶心里稍稍有些埋怨陆绍棠,干嘛要给钱姨娘做菜,到时她如果身上有什么不好,可是会连累到兰晓的,兰晓去陶府几天,自己就担心了几天。 如今连县太爷都惊动了,他真的是想吃兰晓做的菜吗? 张叔低着头,沉默半晌,说道:“大老爷都打发人来叫了,不能不去。到时我去吧。” 张婶望着张叔,一脸忧色。生不入官门,他们对于衙门、对于官老爷有着天生的畏惧,即使是请他们去做菜,他们也是胆战心惊的。 见他们越想越怕,兰晓便出言安慰道:“爹娘,你们别担心,他是请我们去做菜,又不是问罪,不会有事的,就算做的不好吃,顶多没有赏钱,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大老爷总还是要名声的。到时我和爹一起去,大老爷要问话也由我来答好了。” 这时陆绍棠也进了来,他在 外面听到兰晓的话,便接着说道:“张叔、张婶,钱大鹏告诉我,县尊大人是想看看你们做的菜式是否能让府台大人中意,所以此次请你们去,县尊大人要考较考较你们的水平呢。” 张婶一听,更晕了,她先前是白担心了,那县太爷还真看中了兰晓的厨艺,但现在还要来个比县太爷还大的人物啊,这万一要做得不合他口味,惹得贵人生气,那可就……. 张叔心里也是惴惴的,陆绍棠连忙说道:“你们别怕,就把他们当成食客就成,放心吧。而且到时席面上也不光是你们做的菜,县尊大人也会请酒楼里的大师傅去做主菜的。” 兰晓心里一动,这是挑战,也是机遇,更何况也由不得他们拒绝,那就要努力去做,尽力做好。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日后,兰晓和张叔来到了陶府侧门外,她安抚了有些紧张的张叔,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怕什么,就当是面试咯,不过命运弄人,在这里居然做上了餐饮工作。想来自己在现代就算毕业了,也未必能找到和所学专业对口的工作,如今也算是大学生自主创业了。 因有陆绍棠和钱大鹏是朋友这一层关系,再者又是钱姨娘推荐的,所以钱姨娘也比较热心,依旧派了芳梨到二门上来接他们,芳梨见了兰晓倒还亲切,领了他们去厨下准备。 到了厨房,兰晓发现这里不但面积大,而且厨娘和婆子也多,分工更为细致,管事婆子见钱姨娘的大丫头芳梨带着兰晓他们进来,便过来笑着招呼。 芳梨笑着说道:“这是老爷从外面请来的张师傅和张姑娘,要他们置办席面,你们配合着就是,他们要什么食材,你们尽管拿出来给他们。” 管事婆子满口应下。 等芳梨离开,兰晓一边挑选厨房里的食材,一边想着县令大人家还怕没有好厨子,想要做好还得花些心思,不过她脑中有着前人汇聚的各种智慧和精华,要在这个时代有所创新还是比较容易的。 兰晓平日里也是苦练厨艺,没事时也和张叔、周师傅互相探讨学习,或者去酒楼食馆品尝借鉴。每每新推出的菜式也是经过她多次的试验才成功做出来的,也亏得现在银钱富裕了,不怕她浪费,倒是众人试吃都吃怕了,以致兰晓一进厨房,他们就想绕道走,躲得越远越好。 张叔已经开始埋头料理兰晓给他的食材,兰晓却只轻闲地站在那里,实在没办法,她的刀功还不够火候,帮不上忙。 厨房 里的媳妇婆子一边忙着手头上的活,一边还悄悄地拿眼瞄她,这小姑娘看着娇滴滴的,还真不像是做菜的。 兰晓由着她们打量,自己考虑齐全后,便把所需要的食材让管事婆子帮忙备齐了,这才开始动手。 兰晓已经打听清楚府台大人是山东人,向来是在江浙一带任官,所以她主菜选用鲁菜八宝布袋鸡,还有清汤燕菜、奶汤鸡脯等。 清汤用肥鸡肥鸭等为主料,急火沸煮,撇去浮沫后,让鲜味溶于那汤中,汤碗中可以清澈见底,味道鲜美,奶汤则是用大火烧开,慢火煎煮,然后用纱布将其过滤后而成,味道香醇,这可都是现代高级筵宴上的珍味,用来招待府台大人也算是够档次了。 那管事婆子起先站得远远的,后来见兰晓她们那繁琐细致的程序,便也好奇地越走越近,兰晓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离得远些,却还时时留意着兰晓这边的举动,她同时还不忘督促着众人用心干活,要不然到时被这种外面的小厨子给比下去,自己脸面也不好看啦。 这边厨房里还在忙忙碌碌,那边陶县令已经等着开席。他也不禁好奇地猜测这区区一家小面馆能整出什么好吃食来,不过能让害喜严重的钱姨娘胃口大开,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等到冷盘主食一一上来,兰晓也进到饭厅站在下首,等候吩咐,心里暗道自己就是那厨师兼服务员啊,干瞪着看他们吃。 坐在主位上的陶县令一捋须,旁边坐着的陶夫人便说道:“大家用饭吧。”同坐在席上的两个女儿见父亲动了筷子,这才举止文雅地用起餐来。钱姨娘另坐在一边的小桌,自有一份送过去。 这一桌菜,兰晓着重表现一个雅字,她将山药与栗子各自片截,然后以羊汁加料煮,山药白如玉,栗子黄似金,用青花盘盛了,名金玉羹;她又烧了一条鱼,叫千里稣鱼,放在那鱼纹五彩盘上,还把鸭舌拼成梅花形状,称之为梅花鸭舌,更做了一品豆腐,将蛋皮切成细丁,放在豆腐饼上摆成"一品"二字。 陶县令看着桌上的食物形态变化多姿,更有花色拼盘,看着极为诱人,便微微颔首,再尝味道,便随意挟了一块鱼,尝了一下,味道确实鲜美,与平常吃的也略有不同,神色缓了下来,略略点了头。 他又去尝别的菜,这时看到那盘豆腐上的“一品”二字,好奇地吃了一口,问道:“这道菜为何名?” 兰晓一听发问,便恭谨地回答道:“ 老爷,这道菜叫一品豆腐。” 陶县令笑着说道:“这名字果然贴切,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他是在夸兰晓烧地好,还是名字取得好,不过兰晓猜多半是后者。 果然陶县令很有兴致地问道:“其它菜你也取名了吗” 兰晓一一道来,陶县令不由地看向兰晓,认真打量了几眼。只见兰晓粉裙翠衫,体态婀娜,脂粉未施,却焕发出一种干练优雅的气质来,不由得有些讶异,在酒茶楼,多以男子从事烹饪,富人家则多以媳妇婆子下厨作饭,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是年纪大、粗笨的女子。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么个年轻姑娘,不过能想出这么雅趣的菜名来,又岂能不是个玲珑妙人儿呢。 陶县令便夸道:“这几个菜名取得不错。” 陶夫人瞟了一眼老爷,心里有些吃味,她随手指了一碗小白粥,问兰晓:“你说这粥该叫什么粥?” 兰晓想也没想,便答道:“长生粥。”等她下意识地答话后,便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急于表现了,这可不是现代的面试,不能可着劲地出风头啊。 在接下来的问话中,兰晓不敢大意,回答得中规中矩。 79 79、重遇... 府台大人终于来了,当他尝到席面上的鲁菜时,他对着陶县令的时候脸上就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容,暗道这陶县令倒是真正花了些心思的。 而且更让府台大人满意的是那些菜色不但香味俱全,更绝的是那些寓意吉祥的菜名,既透出雅味来,更说中了自己暗含的心思,看着眼前显得有些呆板拘谨的陶县令也更顺眼起来。 陶县令感觉出顶头上司的满意之色,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因为没有门路没有后台,自家又还有那么点良心,搜刮百姓又不够狠,没多少银钱打点门神,所以他在这个县里做了好几年的县令,如今他不敢奢望日后能够升迁,只求不得罪人就好。 当然如果刚好入了府台大人的眼,将来能够对自己提携一二,那就再好不过了。 早在宴席结束后,陆绍棠就探了探钱大鹏的口气,便高兴地告诉张家众人,府台大人对这次的席面酒菜甚为满意。 张叔听了激动地呵呵直笑,自己的厨艺居然能够得了那些贵人的欢心,他看了看同样高兴的兰晓,心里想着这辈子能得了这么个女儿,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张婶也是开心地双手合掌,直念阿弥陀佛。 陆绍棠见此情景,和兰晓相视一笑,他就是知道张家夫妇会担心,才专程过来安她们的心的。 陆绍棠要离开时,兰晓想起一件事,便说道:“陆大哥,这次我们怎么说也办好了差使,让陶县令脸上有光。说不准陶县令就会有赏赐下来。如果你有机会见着他的话,倘若他开口要给赏赐,你不如推了不要,就向他求文求字。我听说陶县令平日喜欢舞文弄墨。”陶县令平时就爱写书法、装高雅,兰晓在陶府时早从八封消息中得知他这个爱好,所以就特意叮嘱陆绍棠。 如今因为大家听说溢佳香面馆被请去陶府掌厨,就连府台大人都觉得满意,个个都夸赞厨艺了得,人人都想来尝上一尝,面馆的生意越发好了。可是难保就不会有招得同行嫉恨,以前是因为面馆小、食客少,无论自己是好是坏,他们都还不放在眼里,眼下自己的规模是越来越大,而且还要继续发展。就算有了钱大鹏的关系,可他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书吏,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能够当老板做生意的,必定有他们的门路关系,万一他们眼睛红了,心变黑了,有心使坏,那到时就来不及应对了。 所以陶县令那边的关系一定要打好。 陆绍棠一怔,兰晓又接着说 道:“虽说日昌商行是得了钱大鹏的关照才能开起来,但如果没有陶县令的首肯,那也是会有麻烦的,你肯定也要打点的。不过不能明着送银钱,有机会你也照样可以去求文求字,求来了,就送礼答谢,这样和陶县令的关系好些,总没有坏处。” 陆绍棠也是通透人,他略想了一想,便知道这其中的关节,拍手说道:“此法甚妙,即使这样子给了县尊大人好处,就算传出去也是美谈。”说完,他不由地直望着兰晓,难道是在吴家才会这种人情往来、钻营讨好之法吗?这些个法子不是在外面见过些世面或者从商为官过的,哪里会想得到这许多。可据他所知,吴焕之在人情世故上单纯无知得很。 吴老爷要和家人商谈事情也必定会避开那些丫头的,她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他越发相信兰晓的身世必定不一般。想到自从认识兰晓以来,她时时带给自己的惊喜,直到现在她还有很多事情自己还不了解,陆绍棠心下一阵黯然。 兰晓有些查觉陆绍棠的疑问,可是她的秘密怎么敢说,即使信任如他、亲近如他,兰晓微翕了翕嘴巴,始终把心底的话又咽了下去。 陆绍棠丧气了一下,便恢复过来,日子还长久着呢,他说道:“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们再开个酒楼。” “你也想开大酒楼?”兰晓有些许的吃惊,抬眼望向陆绍棠。”她自从这次菜式吃食受到官绅阶层的欢迎后,心里就有了个想法,正要和陆绍棠商量。没想到他先说了出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感油然而生。 “嗯,我仔细考虑过了,趁着我们面馆招待县令、府台的影响还在,开一家酒楼,肯定那些有钱人家会来光顾的。”陆绍棠继续说道。既然打开门做生意,总会遇上麻烦,还不如尽可能地做得大些,人家也不敢来欺负。 兰晓也正是打算开家走高端消费的酒楼,不过还是有点为难地说道:“资金方面我算来算去都有些紧张。” 陆绍棠点点头,说道:“要不我们把钱大鹏也拉进来,让他参股。” 一来钱大鹏有公职在身,律法不容;二来,兰晓也怕钱大鹏不可靠。兰晓便反对道:“如果传出去对钱公子不好,不如你向他借些银钱,宽裕时再还他。不过,酒楼可以分一成干股给他,不光他有,陶县令那边也应该送一份给他。” 其实兰晓还有一个私心,除却这两成,酒楼的股份一半归陆绍棠,另一半则在张家名下,她现在不 嫁给陆绍棠既是因为自己觉得感情不够成熟,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为张家创下一份家业。自己以后有了娘家撑腰,腰杆也硬些。 可要是现在就嫁给了陆绍棠,所有的一切即使张家掺合进去,总不可能再像这样帐目分清、双方共订契约,真这样做就有些伤感情了。就算在现代,兰晓觉得夫妻间aa制终究不好一般。 两人商议了一阵后,便抽空把张叔、张婶和何泽全聚集在一起,集思广益,商讨开酒楼的计划和步骤。 等恭恭敬敬地送走府台大人后,陶县令果然就开始论功行赏了,钱姨娘得了一份足金贵重的首饰和几匹上好的绸缎。钱姨娘出了些风头,陶夫人虽有一点不悦,不过因陶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所以她早就打算等她肚里的孩子一出世,就认到自己膝下,所以对待钱姨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和言悦色,又给府中仆妇们发了赏钱。除了几个不得宠的姨娘,陶府上下一片开心。 钱大鹏也沾了光,得了陶县令的几句夸奖,脸上有了光彩,做事都分外起劲。 溢佳香面馆自然也有份得赏。陶县令派人传召,兰晓推说染了风寒,正卧床休息。作为溢佳香面馆东家之一的陆绍棠便来到了陶县令面前。 陶县令见陆绍棠站在面前,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不过兰晓只是稍让他感到新鲜罢了,随即便丢开不想,对着陆绍棠面色和善地夸赞了几句,又要打赏。 果然如兰晓所料,陆绍棠连忙言辞诚恳地向陶县令推了赏赐,反一再求赠他的书法大作。陶县令见陆绍棠仪表堂堂,又是一脸的诚心,便把自己平日的得意之作都拿了出来,与他欣赏。陆绍棠腹中也是有些才华的,自然也能应答得体、对应得当,自然也少不了几句含蓄的奉承。 遇上识货之人,又是知音,陶县令大为高兴,当即赠了陆绍棠好几幅作品。 兰晓妥帖地收好陆绍棠带回来的墨宝,准备在两家面馆里各挂上一条,这也算是免费的广告宣传。即使有些食客不识字也不打紧,伙计可以宣传介绍,想到这里,兰晓的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张婶掀开门帘进来就看到兰晓一个人在那里乐呵,便问道:“兰晓,什么事这么高兴?” “如今面馆生意越来越好,我想想都高兴呢。”兰晓随口答道。 张婶有些感慨地说道:“是啊,当初哪里能想到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她又高兴地说道:“如今生活好了,你也该买个丫头来。” 丫头,兰晓可摆不起千金小姐的谱,便摇了摇头,说道:“娘,你们这么忙,还不如再请个伙计呢。” “我们还忙得过来,倒是你,有时要出门,没个丫头跟着,一来我不放心,二来也又不方便。”张婶笑着说道,“再说,我已经把牙婆给请来了,你去看看,有中意的就买个下来。” 兰晓拗不过张婶的一再坚持,只好到院中去挑选丫头。牙婆早在那里候着,一见兰晓出来,便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张姑娘,你瞧瞧,这几个丫头可都是乖巧听话的,保准你满意。” 对于这种场面,兰晓还是有些别扭。不过买人总比被卖好,兰晓朝着站着的几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瞧去,刚想看仔细,一个怯生生又带着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兰晓姐姐,是你吗?” 兰晓大吃一惊,定睛一看,竟是曾经在吴家做小丫头的春芽,她刚想迈步上前,却又停了下来,朝着春芽安抚的一笑,春芽一咬唇,不再开口。 兰晓又随意打量了其他的几个丫头,才指着春芽,问牙婆:“我要买她,你要多少银钱?” 牙婆精明的很,虽然兰晓强捺住与春芽相认的心情,但她还是看了出来,价钱便报得高些。 因为正打算开酒楼,兰晓手头的银钱所剩无几,但是她实在又做不出当着春芽与牙婆讨价还价的事情,见牙婆出的那价钱总算不是太离谱,一咬牙就拿了出来,把春芽买了下来。 80 80、情由... 张婶一直在旁边陪着兰晓挑选丫头,她见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像是认识兰晓,打心里就不想买她。幸好兰晓也没理她,继续打量其他几个丫头,张婶才放下心来,也跟着仔细观察他们。 不过牙婆肯定是把上好的人选都留着给了大户人家,她今天带来的几个小丫头年纪都还小,稚嫩的很,张婶有些看不中,这是要找人来侍候还是添乱呢。其中有一个丫头年纪倒是大些,可她或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个劲地环顾四周,满脸的不情愿。牙婆注意到张婶不满意的样子,连忙瞪了她几眼,她才略微收敛一些,不过眼里还是有一丝倨傲。 张婶正考虑要不要让牙婆重新再送几个过来挑挑,谁料兰晓这时不但开口要买先前那个小丫头,等牙婆报价后居然连价也不还,明显被牙婆给狠狠宰了一刀。 张婶刚要张嘴,后来一想,本就是让兰晓自己挑选的,而且兰晓又是重情重义的良善之人,便又不出声了。 而牙婆见兰晓答应的爽快,心里悔得要死,原本以为张家是想撑撑脸面,舍不得花多少银钱买丫头,哪里想到这张家果然是发了,不但要买个小丫头,而且连价钱也不还。先前就应该把身价银子喊得再高些。 牙婆收了银子,犹感有些不足地带着其他小丫头走了,有两三个小丫头边走边回头望着兰晓,小脸上满是祈求无助之色,兰晓狠狠心,把头扭到一边,自己能力有限,买下春芽已是勉强,希望她们会碰到心慈一点的买家。 这时,春芽红着眼圈,扑到兰晓怀里,大哭道:“兰晓姐姐,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晓连忙抱住她,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春芽,没事了,你别哭了。” 张婶看了,也有些同情春芽,又怕动静太大,外面也听得到,便连声催道:“好了,好了,我带你先去梳洗一下。待会你们俩有话再慢慢说。”说完,便去拉春芽的胳膊。 春芽好歹是做过几年的丫头,有几分眼色,只是自家总算有了着落,看到兰晓时激动难抑,难免无法控制情绪。现下,春芽见张婶来搀自己,忙不迭地站开,胡乱擦了眼泪,说道:“夫人,我自己去就是了。” “我可不算是什么夫人,你叫我张婶便是。”张婶忙让春芽改口,这要让街坊邻居听到,还不得笑掉大牙,她又对着兰晓说道:“瞧春芽这可怜样的,衣裳又破又脏,你去屋里找几件旧衣服出来,待会好给她换 上。” 等兰晓进了屋子,张婶边走边对着春芽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家兰晓?” 春芽一怔,低声回答道:“在吴家我们曾一起服侍少爷。不过我是小丫头。” 张婶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她又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既已买了你,你就是张家的人了,以前的那档子事就别提了,兰晓如今是我们的女儿,知道吗?”说完,直直地望着春芽。 春芽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张婶这才满脸和善地拍拍她的背,说道:“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我们张家小家小户的,没什么规矩,你只要好好服侍兰晓就成。” 春芽听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一味应是。 张婶还要再说,见兰晓从后面拿了衣服上来,她便微微一笑,说道:“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就走了,把春芽交给了兰晓打理。 春芽收拾妥当后,兰晓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她比在吴家的时候瘦了些,自己的衣裳她穿在身上显得大了许多,而多日不见,她在自己面前也多了些拘谨,神态更有些忐忑不安。 兰晓有些心疼,便笑着说道:“你本就比我小些,如今越发瘦了。临时也做不出衣裳来,你先将就着,过两天给你做几套新衣服。你放心,你在这里,我必定让你胖起来。” 春芽看着眼前一脸温暖笑容的兰晓,原本被张婶一番话搅得乱七八糟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自己就是来当丫头的,给兰晓姐姐当丫头岂不比卖到其他地方强。兰晓姐姐能生活地这么好,是她自己的努力和福气,终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她一样重获自由身的。 春芽想到这里,又见兰晓对自己亲切如昔,红了眼圈,重重地点着头。兰晓这才拉她到自己屋里,询问她这段日子的遭遇。 张婶体贴地给春芽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春芽稀里哗啦地吃完后,便要去洗碗。张婶强按着她坐下和兰晓聊天,便又去忙了。 春芽才安心地拉着兰晓的手说个不停:“吴家现在可是不如往日了,我们这些丫头特别是少爷屋里的,卖了大半,剩下没几个了。连前院的仆从也遣散了不少。我爹娘知道要把我卖了的消息后又凑不出钱来赎我,她们急死了,可又有什么法子。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牙婆,又苦苦求她,她才没把我卖到外地去。夏荷原先和我在一块的,如今不知道卖到哪儿去了。” 说 着说着,春芽又哽咽起来,这几天被当成货物一般带来带去,任人挑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听说到最后卖不掉的话,牙婆就会把她们送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出手。如果到那里,她宁愿死了算了。 兰晓觉得有些奇怪,吴家总算家大业大,怎么就到了变卖下人的地步,这可是败家之兆啊。 春芽撇撇嘴,说道:“还不是少爷害得。”如今春芽对他很有怨气,提起他来就皱着眉头。 吴焕之,他又整出什么夭娥子来,兰晓突然想到陆绍棠说的他和赌坊东家蓝柏云走的很近。 “就是啊,少爷管铺子,老是出错,老爷就经常训他,一来二去的,少爷受不了了,成天和蓝东家吃喝玩乐,早出晚归的,少奶奶虽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劝他。 可惜好景不长,雪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身孕,说是少爷的种,吴夫人高兴坏了,立马升她做了姨娘。少奶奶却是气坏了,当下就收拾包袱,带着雪碧回了娘家。” 兰晓听得直摇头,说道“潘微雨知道相公背叛了自己,一定接受不了,但就这样甩手回娘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这事要放在现代好说,又没有子女的牵绊,离婚就是。不过,在古代,女人要是这样做的话,只会被世人骂成妒妇,真是可怜可悲。 如果潘微雨真的铁了心要离婚,一旦她的娘家不肯接纳她,那么她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所以就算是离,也要想个办法尽量使自己体面的离开,再则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吴焕之。 春芽冷笑一声,说道:“以前少爷为了娶少奶奶,要死要活的,我还当他有多心疼少奶奶了呢。没成想现在娶到手了才不过一年,心就变了,不声不响地搞大了雪灵的肚子。如今他把少奶奶气回了娘家,不去哄她,居然又把秋实也收进房里!” 兰晓忙问:“什么,秋实?这怎么会?” 春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秋实怎么想的,就算要攀高枝,这少爷哪里是个可靠人啊,她怎么就想不明白,还一头栽进去。我听说是少奶奶回了娘家,雪灵身子不便,秋实就趁这个空当…….”爬上了少爷的床,这句话,春芽实在说不出口。 不消春芽细说,兰晓也明白了,又有些不解地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变卖下人啊?” “若是就这样,也不干我们这些丫头的事情。谁想到少爷滥赌,欠了一大笔赌债。债主都找上门了,要不是夫人拼命拦着,吴老爷气 得差点把少爷给打死。” “吴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吴老爷会舍得?” 春芽点点头,说道:“孙姨娘生了,而且是个大胖儿子,老爷喜欢得紧,对那么不听话的少爷,早就心冷了,而且你不知道,少爷几乎把半个吴家都输进去了。老爷不还赌债,怎么成,到时人人都说吴家没钱了,吴老爷死撑着都会把钱给还了,然后借口丫头下人不听话,都拿去卖了。” 兰晓听了,觉得有些蹊跷,怎么吴焕之能一下子输掉这么多。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兰晓又问了些吴家其他人的近况。比如珊瑚,她向来恭谨听话,就算吴夫人也被禁足,也没牵连到她。不过但凡吴焕之惹了什么祸事,吴老爷必把责任归咎到吴夫人的头上,也够冤的。 让兰晓意想不到的是,银莲居然东山再起了,虽然吴焕之不待见她,但因为屋里的丫头卖了大半,银莲重又当了大丫头。听说是有人为她在吴老爷面前说了好话。就在春芽被卖走的那一天,银莲还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她们面前晃了一阵。 其他的事情,春芽就不清楚了。 81 81、送礼... 兰晓倒是想把卖身契就这么还给春芽,但当她和张婶说这个想法的时候,一向对兰晓言听计从的张婶却不同意,她的理由很充足,一来张家现在银钱紧张,又缺人手;二来买个丫头却又无端放她自由,只会遭人说成傻子。真要放了春芽,也得等她家里人来赎或者嫁人后给她个恩典。兰晓没有办法,只好想着哪天有机会再让春芽恢复自由身。 不过春芽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既不会挨打受骂,还有月钱领,兰晓头两天还送了她一些东西,特意放假让她回家看看,好让家人放心。 原本愁云笼罩的家里见春芽平安无事,高兴坏了,她爹知道春芽总算有了好主家,心里一轻松,就连病也轻了些,只嘱咐她用心做事,不要惦念家里。 而孙志鸿常来面馆光顾,一来二去,居然和陆绍棠结成了朋友,孙志鸿觉得陆绍棠斯文儒雅,没有铜臭味,而陆绍棠也觉得对方没有酸腐之气,论起诗文来有说有笑。陆绍棠不在面馆时,孙志鸿便帮忙写些菜单餐牌,有时还搭个手帮忙。 兰晓就有些想不明白,读书人不是都很清高迂腐的吗,只会晃着脑袋掉书袋子。不过幸好他们两人不是如此,否则自己可受不了。 在酒楼筹备期间,陆绍棠和兰晓商议过后,特意去了一趟陶府。 陶县令对于这位知情识趣、年轻俊朗的陆东家还是有些好感的,在陆绍棠足足等了一顿饭功夫后,便在书房接见了他。 两人略谈了几句,陶县令便问道:“我听钱大鹏说,你又要开家大酒楼了,看来你的生意做得不错啊!” 陆绍棠一想钱大鹏果然帮自己说上话了,连忙答道:“草民见识浅薄,遇事也无人商量,所以厚着脸皮想跟县尊大人讨个主意……” 陆绍棠其实有个秀才身份,有句俗语,秀才不值钱,见官才值钱,见了官老爷连跪礼都不需行,可是如今成了商贾之人,他也羞于提及自己这一身份,提了只会让人说自己不务正业,所以自称草民。 陶县令心里有些不快,自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陆绍棠就打蛇随棍上,怎么着,这么快就求自己给他办事了,也不看他够不够格,陶县令脸上笑容也没了,冷冰冰的说道:“本官能给你出什么主意?” 陆绍棠心想这官商关系还是不够友好、不够牢靠啊,可如今做生意没有官府护着,到时就怕被人吃得连渣也不剩。 他忍住闷气,表 面上仍毕恭毕敬的说道:“草民新开了一间酒楼,还请大人提点一二,同时也把大人的认股契约书送来,请大人收下。” 陶县令微微一怔,说道:“你自按规矩做生意便可,何需本官提点。”却是不提那认股契约书。 “大人前日寿辰,草民本来应该备上厚礼以尽心意,只是陆绍棠自立门户、初办商号,囊中有些羞涩,只能把厚礼变成薄礼略尽小小心意,请大人笑纳……”陆绍棠也不提干股的事情,掏出贺仪礼单双手捧了,递给陶县令。前日陶县令寿辰,他本就不在受邀请的名单上面,这也不过是找个由头送礼罢了。 陶县令接过礼单,随意瞄了一眼,看见礼单上写有羊脂白玉佩一枚、上等绸缎六匹等。礼物不重,但多少是个心意。 陶县令将礼单合下,对陆绍棠的印象又转好了一些,微微一笑,说道:“让你破费了。” 陆绍棠诚恳地说道:“:县尊大人代天子守牧一方,阖县几十万父老皆视您如父母,在我们心中,您的寿辰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能为大人送上一份贺礼,实是绍棠的荣幸。” 说得陶县令脸上一阵发烫,但心里却如熨斗熨过一样舒坦,仿佛他真为全县老百姓谋了不少的福利,是全县人民离不开的衣食父母官。 陶县令笑吟吟的望着陆绍棠,只觉他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妙人。钱大鹏早就说过陆绍棠的来历,陆家败落后,他从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变成现在一家商行、两间面馆还有一家大酒楼的东家,还是有些出息的,想来日后钱途不可限量。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仅对自己态度恭敬,还懂进退。如果自己对他略微照拂,日后想必能换来更多的好处,可比那些个高门大户听话得多了。他们就算有求于自己,脸上都还带着些傲气,哼,想来都可气,哪像陆绍棠这般厚道。 想到这里,陶县令便换成一种‘孺子可教’的欣赏目光看着他,希望陆绍棠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从而对自己感激不尽。 陆绍棠此时心里头却正在滴血。他手里银钱除了做日昌商行本金外,其余的全投进新开的酒楼里去了,好不容易才决定把家中还剩的那块羊脂白玉佩当成贺仪之一,但是他晓得就这份礼单,陶县令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自己也只是表达对陶县令的敬意而已。就拿那块羊脂白玉佩来说,其实也不算上等,就是色泽好些。那些上品早就被自己送进当铺去了,不过玉色成次也看个人揣测,他把这块玉佩放在贺仪首端,就当成是好礼来送,这样也可不致于太过寒酸 ,好让自己在陶县令面前继续说话。 陶县令这时佯装好奇地问起那份干股来,陆绍棠嘴角露了淡淡浅笑,他就怕陶县令忘了这茬不提,便说道:“实不敢瞒大人,我原先备下一百两银子当贺仪,可是酒楼开张需要银钱周转,陆绍棠一时又找不到其他人支借,匆忙之下,只能从给大人的贺仪中暂时支走这一百两银子应急。这两天手头宽裕些,本想将那一百两银子重新添加进去,可是转念又想:那之前支走应急的银子为何不能算作大人在酒楼的本金?陆绍棠便私下替大人做了主张,那一百两银子便算是大人在酒楼的入股本金。所以今天就把认股契约书送来了,大人不会怪陆绍棠擅作主张吧?” 陶县令听到陆绍棠信口说来,却又莲花乱灿,他还没见过谁家送礼送成像陆绍棠这样的,不由地眉开眼笑,说道:“怎么会怪你?这个法子不错。” 陶县令见陆绍棠很是上道,态度又恭谨,便投桃报李地每月拨一笔盐引给他,虽说数量不多,但也是稳赚不赔的。 等陆绍棠出了陶府后,抹了一把汗,这送礼也是个技术活,口才不好、脸皮不厚的人还真送不了这个礼。不过想到美好的未来,而现在的局面都是自己和兰晓努力得来的,陆绍棠原本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酒楼在众人的忙碌下开了起来,兰晓借鉴了现代的某些装修方法和古代相结合,古典高雅又不失新颖,只可惜他们想尽办法凑地银钱用了下来还是有些紧张,所以能省的地方尽量节省。 春芽跟着兰晓忙前忙后的,大大长了阅历,说话做事都有了自信和周全,放在现代那也是个职业女性,从容干练,张婶这时也觉得买这个丫头不算亏。 就在酒楼开张的第一天,兰晓特意搞了个隆重的剪彩仪式,由陆绍棠主持。陶县令也比较赏脸配合,亲自到场剪彩,给酒楼大大地涨了声势。而陶县令剪彩时,听到周围群众如雷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脸上也满是得意的笑容。直到一两个月后,人们提起酒楼那次剪彩活动,还是津津乐道、绘声绘色。 而那些富户人家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县令大人要到场,他们平时正愁巴结不上这位大人物,所以那天早早地便赶到酒楼来了,包了雅间,只盼着和县令大人来个亲密的接触。 开酒楼需要营销手段,但厨艺和服务是最重要的,光靠兰晓一人想些新菜式可是撑不起来的。掌勺的大厨是陆绍棠专程从外面请来,当时付不出那么高的薪水,陆绍棠便答应他年 底有丰厚的分红。至于酒楼里的伙计,兰晓观摩了县城里的几家酒楼,花了几个晚上编了本员工手则,先教会了何泽全,再由他培训新来的员工。至于待遇方面,也与同行相仿,只是伙食上好些,年底再搞个年终奖而已,但也极大鼓舞了大家的干劲。 在大家上下一心的努力下,开业那天酒楼的开幕式很是热闹,生意非常红火,雅间大堂里满当当地都是人,而且他们对于酒楼的布置、菜式都很满意,特别是酒楼伙计统一的服饰、干净清爽的打扮、热情周到的服务让他们耳目一新。 在酒楼最好的雅间里,陆绍棠和一干富绅陪着陶县令喝酒言欢,而陆绍棠请陶县令为酒楼题词更是将气氛推向了□。 兰晓提在那里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接下来兰晓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愉快,这一天,她居然接到了萧世楚的贴子,请她过府帮厨。看在萧世楚的面上,兰晓少不得要亲自出马。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明天没有电脑用,所以后天才能更新,不好意思 还有就是今天只回了一部分留言,其它留言也来不及回了,后天再回 抱歉抱歉! 82 82、问情... 一大早,兰晓正在屋里想着酒楼下一步的营销方案,她在纸上写写划划,终究不是很满意。兰晓就有些后悔,当初自己读大学时选的是市场营销专业就好了,不至于现在外行充内行,绞尽脑汁拼命想赚钱的点子。 兰晓想到这里,不由地微微摇了摇头,自己整个都掉到钱眼里去了。不过兰晓曾经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爷爷的餐馆因为非典的影响,生意一落千丈,爸爸偏又得了重病,家里顿时拮据起来,兰晓为了少向家里要钱,读书时餐餐吃青菜豆腐,弄到后来一吃豆腐就觉得难以下咽。 所以钱是越多越好,要不然万一有个天灾人祸的,这日子就难过了。 兰晓正沉浸在回忆中,春芽跑了进来。兰晓见她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便奇怪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店里难不成有事?” 春芽连连摆手,顺了口气,才说道:“了不得,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原来那潘微雨跑回娘家后,吴焕之迟迟不来哄她接她,反又抬举了一个姨娘,更是输了一大笔钱。这事传到潘微雨耳里,她二话不说,带着雪碧和几个婆子跑到吴家,竟然索要休书。 吴焕之趴在床上,行动不便,见潘微雨来了,喜不自胜,见潘微雨来了劈头就要休书,一下子就懵了。吴夫人却在旁边催着儿子给休书,嫌这个儿媳妇只会连累儿子,恨不得早点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家门。 潘微雨当时就火了,怒斥吴夫人自己是妒妇,表面上装作温柔贤良,实际上心思阴险、嫉妒心强,容不得姨娘的胎儿,屡下毒手,自己管不住相公,就看不得别人幸福。一个劲往儿子屋里塞人,巴不得儿子屋里搞得乌烟瘴气,自己和吴焕之夫妻不和,她才高兴。当场就把吴夫人气得两眼发晕、身子乱颤。 潘微雨接着又臭骂了吴焕之一顿,说什么山盟海誓都是谎话连篇,背地里搞大了丫头的肚子,就是一只不知羞耻、薄情寡义的中山狼。 吴焕之被她骂得恼羞成怒,反说她是不孝公婆、好嫉妒,犯了七出之条,直接就要写休书。大家吵吵嚷嚷时,吴老爷也闻讯而至,立马就要让家人把潘微雨一众人赶出家门。 就在危急关头,潘老爷赶到那里,吴家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弱了。到了最后,潘微雨拿了和离书,带着嫁妆,气昂昂地离开吴家。 吴家弄得是灰头土脸,潘微雨的悍名一下子传播全县城了,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议论此 事。男人们无不嗟叹世风日下,女子的贤良不再,居然有此恶妇。 那些家有婆婆、姨娘的夫人们则暗自拍手称快,仿佛是自己出了这口恶气一般。 春芽绘声绘色地述说了好一会,却见兰晓脸色黯然,她便惴惴地收了声,轻轻地唤道:“兰晓姐姐?” “潘微雨看似赢得痛快,实则输得惨烈。她这么一闹,日后……”兰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穷人家为了娶一个媳妇都得拼命攒钱,有钱人家自然少不了姨娘、通房的,少奶奶,呃,潘姑娘气性也太大了点。”春芽瞧着兰晓的脸色,小心地说道。 “如果换作是你,你受得了相公心里、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吗?”兰晓反问道。 春芽想了想,摇摇头。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兰晓,”张婶进来打破了屋内的沉默,说道,“萧公子派了辆马车过来接你去。” 兰晓连忙收拾心情,带着春芽出发。一路上越过秀水桥,穿过后街,人烟便渐渐稀少起来,但路边流水多了,绿树多了,景色也变的更加优美怡人,处处鸟语花香,仿佛城市的喧哗焦燥一下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郊区行人稀少,兰晓便肆无忌惮地拉开车帘,欣赏这无边景色。马车却停了下来,兰晓和春芽下了车,看到花树丛中有一座青砖小院。 想来萧世楚早已吩咐过,自有丫头将兰晓她们领到了大厅里。兰晓干坐了好一会,正自喝着茶打发时间时,萧世楚才来到大厅。 萧世楚一进厅里,就见到兰晓端坐在那里,优雅地喝着茶,神态间未见任何不悦。几日不见,这丫头越发光采照人,想到自家形容憔悴的妹子,他原本明亮的眼神幽暗了些。 兰晓一发现萧世楚来了,便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朝他福了一福,说道:“萧公子,好久不见。” 萧世楚淡淡地点了点头。兰晓心中腹诽,这萧世楚似乎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怎么老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和他一比,自己可就像个俗人了。 萧世楚可没想到自己的装扮大大刺激了兰晓,他说了此次请兰晓过来的缘故。原来他这趟是带了妹子萧欣怡过来,不过萧欣怡却不思饮食,他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兰晓做的吃食,能让害喜严重的钱姨娘吃了立马变得胃口大开,所以此次特意请兰晓过来,做上几顿给妹子尝尝。 听完萧世楚的来意,兰晓 自然应承。只不过饮食之道,也是因人而异,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受,兰晓就想要先了解萧姑娘的喜好。萧世楚便带她到了后花园,萧欣怡正在那里散步。 到了花园,一位女子正立在太湖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头发只用了一根丝带简单束在脑后,犹如那傲雪的梅花,素净淡雅。 萧世楚走过去,和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她便转身朝兰晓这边望了望,兰晓这才看到她的容颜,大吃一惊,她以为萧世楚长得俊逸不凡,同样的优良基因怎么说也得造个美人出来。可是那萧欣怡眼窝深陷,目光呆滞,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看上去有点恐怖。 春芽一声轻呼,想来也被萧欣怡的尊容给惊到了,兰晓略带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春芽也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低头。 兰晓这才朝萧欣怡微微一笑,不过萧欣怡理也不理,面无表情地转头和萧世楚说话。 稍后,萧世楚便领了一个丫头过来,让她告诉兰晓萧欣怡的喜好。兰晓随着丫头离开时,望了望还站在那里的萧世楚,俊逸的脸上总有掩不住的伤感,他的目光也始终追随着萧欣怡的身影,眼中满是浓浓的心痛,看在兰晓眼里也觉得有些酸楚。 兰晓费尽心思做了几道菜,真正是色香味俱全,谁知婆子端上去后萧姑娘也就略略尝了几小口,便搁了筷子。 萧世楚却很开心,看来兰晓做的吃食的确不错,怡儿吃得比平常多了一些。 兰晓看到萧世楚的喜色,咋舌不已,怪不得萧欣怡人瘦得个竹竿似的,才吃这么几小口,就算吃得多了,兰晓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怕是那萧欣怡得了厌食症了吧。不过这里又不流行减肥,那萧欣怡怎么会如此模样呢。 兰晓带着满腹的猜疑离开了萧家别院,正要坐上马车,却意外见到陆绍棠正站在树下,朝她一笑,仿如和煦的春风吹走了她心头的阴霾。 “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兰晓惊喜地问道。 “我刚在这附近办完事,知道你在这里,想着是否能遇上,好一道回去。”陆绍棠答道,他向来视萧世楚为情敌,一得知萧世楚约她到如此偏远地方,便顾不得其它事情,早早地就在外面候着了。 春芽扑哧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是啊,真是好巧。地方巧,时间更巧。” 兰晓心想哪有那么巧能在这里遇上,不过真像男朋友来接自己下班,也不点破,只抿着嘴甜甜地笑着, 又见陆绍棠被春芽说得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嗔了春芽一眼,春芽一缩脑袋,不敢再打趣。 因为路远,陆绍棠也是坐着自家的马车过来,所以兰晓就谢绝了萧家的马车,也不急着上车,只和陆绍棠一路慢慢走着。 春芽很有眼色地和车夫在一块,只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陆绍棠见兰晓神色闷闷的,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没有,只是见到萧姑娘,唉,没钱万万不能,但有钱也不是万能的。健康才是福啊。”兰晓感叹道。 想到此时再不能瞒着萧世楚的行为,所以陆绍棠便把他的来头一五一十地说了,没想到兰晓没有他意想中的感动。她反而皱了皱眉,说道:“萧公子能为妹子出头是他们兄妹情深,可是如今为何要让她来到这里,总不会特意到这里散心吧?难不成想让她亲眼目睹一下吴家的凄凉下场。而且吴焕之无端退亲也已经受到了应得的处罚。” 陆绍棠小心地问道:“你也知道吴家如今境况很是不好,你也有些担心吴焕之,是不是?” 兰晓愣了一愣,方才反应过来,听出陆绍棠话里微微的酸意,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来。 吴焕之,她自从离开了吴家,就几乎没想起过这个人了。这种人无论是风光还是落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忙着开店、挣钱,哪里还会有闲功夫惦记他?她只是偶尔会想起吴家那些和她要好的同事姐妹而已。 可是兰晓随即想到萧欣怡、潘微雨的遭遇,她收了笑容,问道:“陆大哥,你会不会也觉得潘微雨是妒妇?” 陆绍棠正要说话,兰晓又低低地说道:“我或许没有她那么率性、冲动,但是我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横在…..横在我和自己的相公之间。” 兰晓说完,毅然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陆绍棠。有些事,一定要说个清楚,不管日后会不会变,至少现在自己要做个确认,将来才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亲们,留言来不及回复了 83 83、定亲... 陆绍棠径直迎向兰晓的目光,只觉得又惊又喜,自己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她终于肯把自己心里的忧虑说了出来,终于肯和自己一起面对未来。 “我心里只有你一人,现在、将来,无论什么时候我也不会再容得下别人。”陆绍棠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右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就算你做了我的妻子,我也是如此,让你一辈子永远开心,永远没有烦恼。” 兰晓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低头静静地听着陆绍棠说话。她知道自己回去无望,但要嫁一个古人,尤其是视三妻四妾为平常事的古人,她却做不到。如果要费心思和姨娘、通房算计争宠,她宁可这辈子做一个单身贵族。她不可能与人们长久以来的思想、制度做抗争。所以她迟迟不敢投入太多的感情,怕总有一天伤人、伤心。 可是和陆绍棠这么久的相处共事,兰晓明白很难再有人像他这么了解自己,像他那样包容自己,包容自己的奇思妙想,包容自己的特立独行,不管是开面馆、酒楼,还是搞那些闻所未闻的促销活动,就算因为自己不了解这个时代,闹出一些笑话,他也从不嘲笑,他只会用坚定的支持,并用行动来弥补其中的缺陷和不足。 陆绍棠仍旧看着她,原本还斟酌着语句,现在不管不顾地一古脑儿全都倾诉出来:“在我最困苦的时候,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如果没有你,哪里会有今天的我?不管将来我遇到多貌美、性情多温柔、出身多高贵的姑娘,在我眼里,没人比得上你……” 陆绍棠知道兰晓的顾虑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打消掉,他略微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怕我富贵之后,就会忘了以前的苦日子,变得像吴焕之那样的公子哥,花心滥情。” 被陆绍棠说中自己的心思,兰晓不由得望向陆绍棠,陆绍棠朝她微微一笑,却不继续这个话题,反说道:“我知道你只晓得陆家从前也曾风光过,但你怕提起我的伤心事,所以从不问我当初为什么会落到如此窘境。七斤也是个老实的,你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说的。” 不是不好奇的,只是兰晓一直约束着自己的感情,所以刻意不向七斤打探陆家的事情,她对自己的驼鸟心态很是无语。 “陆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有些身家的,不过自从我祖父沉迷于玩乐之中,境况就相对差了些,可先父却是个有志向的,想重振家业,光宗耀祖,他立志科举,而且一路 过关斩将,去了贡院参加考试,那号舍顶棚、隔板几乎全是木头所搭建,而且时间久了,都干化的厉害,不知是哪个举子打翻了蜡烛,顿时引得考场发生大火,烧了一排号舍,当时先父刚好就在那中间一个号舍里,事出突然,主考官又依着规矩,硬是不肯开门放人……” 兰晓睁大了眼,怎么会有这种事,难不成就这么活活烧死了? 陆绍棠说到这里,声音逐渐低沉哀痛,垂下眼帘说道:“死了几个举子,皇帝就只是对那几个主考官稍稍斥责了几句,就这么揭了过去。倒是那当值的号军被处了死罪。消息传回家里,我娘当时就晕了,谁料想那姨娘趁着家中混乱,无人管事,卷了钱财和人私奔了,我娘深恨自己持家无方,导致丑事发生,给陆家丢了脸面,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得她有了求死之心,那时祖父祖母都已经过世,徐妈妈拉了我苦劝,我那时拼命地求娘不要抛下我,娘抱着我们失声痛哭。其实,那个姨娘不好不关娘的事,是祖母硬塞过来的。娘拿她当家人一般对待,没曾想……” 兰晓听得唏嘘不已,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娘平日里打理家务,又节衣缩食供我上私塾,还考上了秀才,她才撑不住病倒在床,那时我们家已经入不敷出了,族人当时对我们倒是时常接济,只不过我有时会听到些闲言闲语罢了。不过,那也无所谓,当没听到就是。” “那怎么没有继续考下去?”兰晓忍不住问道,陆绍棠不像是为着几句冷言冷语就退缩放弃的人。 “考上秀才容易,但想进一步却难如登天,再加上因为表妹的事,舅妈和我们闹翻了。娘也不再接受舅舅的接济和帮助。” 兰晓听到,不由得杏眼圆睁,表妹?莫非来了一出为爱情私奔的浪漫故事,可是陆绍棠现在单身一人,难道是被势利舅妈棒打鸳鸯。 陆绍棠看出了兰晓眼中大大的问号,有些赧然地说道:“当时我和表妹青梅竹马,舅舅和先父就想着让两家亲上加亲,当时有个口头协定,可是我家家道中落,这门亲事舅妈压根就不提,不过我表妹还是喜欢缠着我,舅舅又一直帮着我们,不断地给钱给粮,舅舅很不高兴,很快就为表妹定了一门好亲事。” 兰晓仔细看了看,陆绍棠并没有多少伤心的神色,便问道:“那你表妹?” “她倒是不愿意那门亲事,偷偷地逃到我们家,结果,那时我娘重病,仆人又都遣散了,只剩下一个老家人看着门。我忙 着给娘煎药,整天烟灰扑面,表妹自然不能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能赏花扑蝶,更不能弹琴作画,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她坚持了几天,等舅妈找上门来,她就乖乖地跟着回去了。”陆绍棠淡淡地说道, 兰晓心里有些酸酸的,却强自安慰道:“你也别伤心。” 陆绍棠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多少伤心,我向来当她是妹妹,不过长辈说娶,那就娶吧。其实是我送信给舅舅舅妈,请她们悄悄来接的,这几日是表妹来家看望娘罢了。” 那段日子,其实还是娘亲最难受,因为自己的拖累害得儿子娶不上媳妇,而且舅妈来了,说得那些难听的话,让娘再也不肯接受她们一家的施舍。可是在他看来,这种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妻子娶来何用。他还庆幸自己守礼,时时注意和表妹保持距离,要不然才真正给陆家丢脸。 兰晓心想这里还没提倡爱情至上,真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为了给家里减少负担,我便投靠吴家来了。那时便遇上了你。在陆家富贵时,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闰秀,围着我的身边,她们包括我那表妹,一见到我落败了,就躲得远远的。我经历过这些磨难,如今我更会珍惜今日得之不易的幸福。” 这何尝不是一种财富,而兰晓,你更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陆绍棠咽下了这最后一句话,又说回了正题:“兰晓,你,不管我有了几个小钱,还是一无所有,你都待我一般无二,而且今后你作了我的妻子,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更好。” 兰晓没有听到意想中的甜言蜜语,也对,陆绍棠本就是一个踏实的人,但兰晓也有一点想不通了,不确定地问道:“如果我没帮你,如果我赚不了钱,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你是不是因为感激我才……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陆绍棠哑然失笑,他伸手亲昵地刮了一下兰晓那小巧的鼻子,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 兰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陆绍棠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哪里,我只知道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有些喜欢你了。而且,随着一天天的了解,我越发喜欢你了。所以就想娶你当妻子,我们永远不分开。先前我说的那些话,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的决心,我这一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也只认定你一个。” 兰晓被他一连串的“喜欢”说得满脸通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陆绍棠轻声地问道:“我的一颗心明明白白 放在你面前,现在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呢?你有什么烦恼,你有什么担忧,不要藏在心里,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兰晓脸上的笑容多了一点苦涩的味道,抬起头望着他,说道:“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你不觉得我有些想法、有些做法不像那些大家闰秀,不够贤惠吗?” “在我眼里,你这样很好!”陆绍棠说道:“我知道你凡事有自己的主见,不愿意依附别人生活,哪怕你日后嫁给我做妻子,也不会想过那种只在后院里操持家务、不理世事的妇人,更不愿意屋里有别的女人。我不会把你当成笼中的小鸟,禁锢着你的自由。只要你想做的,你就去做,如果你不方便出面,自然有我帮你。” 兰晓只觉幸福感萦满心田,眼前的男人果然了解自己心中所想:“是的,嫁给你,家务事我自然会管,但我不愿意只做这些,更不愿意对着些姨娘、通房争风吃醋,算计争斗,我情愿跟你站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共同面对。我们一起经营自己的幸福!” 陆绍棠郑重地点头,他紧紧抓住了兰晓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说道:“没错,我们今天的日子都是你和我一起商量一起努力得来的,没有你在一旁的指导和谋划,就没有今天的局面。我们俩谁离了谁都不行。就算我娶了你,我们也是如此。” 兰晓咬了咬唇,终于说道:“我……我也喜欢你,想要跟你过一辈子,”说着,她挣开他的手,声如蚊呐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有空便请媒人……” 陆绍棠听到兰晓的承诺,乐坏了,一颗心仿佛飞到高空中,只傻傻地应道:“我现在就去。”说完,就要往前跑。 兰晓一跺脚,叫道:“陆大哥,马车还在后面呢,而且,哪有现在…..” 陆绍棠这才清醒了些,摸了摸头,咧开嘴笑道:“嘿嘿,我乐糊涂了。” 过了一会会,善解人意的马车才慢慢地踏踏赶了上来。两人上了马车,回到县城。两人依依不舍地话别,兰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问道:“这事你应该要和伯母说一声吧,万一她不同意?”这个,自己和他也算是自由恋爱了吧,万一陆夫人反对,那就有点麻烦了。 陆绍棠轻捏兰晓的手心一下,又立马放开,说道:“如今我也算站稳了脚跟,打算这几日便把娘接过来,你放心,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她一定会答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 84 84、妹妹... 得到兰晓的应允后,陆绍棠心里别提有多美了,立刻着手准备要把母亲接过来定居,然后再请媒婆上门提亲。 而兰晓回到家后跟张婶稍微提了提陆绍棠的意思,张婶本就觉得合伙人之一的陆绍棠对张家总是照顾有加,如今看来,他是早就喜欢上兰晓了,在张婶眼中陆绍棠人品好、长相俊朗、谦和有礼,她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便一心等着媒婆上门。 就要嫁人了,兰晓心中既甜蜜,又有些忐忑,做起吃食来不是把盐当成糖,就是把酒当成醋,春芽为此打趣过她好几次,两人又笑又闹,张家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不过兰晓很快就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反正媒婆还没上门,这几天兰晓都在帮着给萧欣怡做些吃食,所以她往往在萧家别院一泡就是大半天,那里的丫头婆子差不多都认识了。 如此一来,兰晓对萧欣怡的情况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她猜想这姑娘八成是得了抑郁症。看来退婚的事情对萧欣怡的打击太大了。 兰晓在现代时有个亲戚也有类似的情况,她长得年青漂亮,又是乡镇卫生院的护士长,就因为和男朋友分了手,整个人就不对头了,连工作都无法正常开展,只能病退在家,平日里目光呆滞,行动迟缓,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有时却好端端地就会发作起来,把家里的桌子茶几掀翻在地,把电视等电器给砸了。 有一回,一个老头从她家门前经过,在她面前吐了一口痰,这位护士长冲上去就打,以后邻居们经过她家门口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无意中又惹怒了她,更是对自家的小孩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到她家附近玩耍,更不能碰她家种的花花草草。 那位护士长和萧欣怡都是因为感情波折而变成如此模样,兰晓既感到无比可惜,但也有一点不理解,怎么会就弄到这种地步。或许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样,像萧欣怡心理就比较脆弱,所以受到的伤害和影响就特别大。 不过兰晓也因此对这类人的饮食方式有些了解,他们平时忌吃辛辣、刺激性食物,而应该补充足量的水分,食用高蛋白、高纤维的物质,所以兰晓就从这方面着手为萧欣怡调理,不过没有相对应的药物给萧欣怡服用,自己所做的也只能是尽量调理萧欣怡的身子而已。 这一天,兰晓又来到了别院,萧世楚早有吩咐,她可在这里自由行走,所以她也不用丫头带路,熟门熟路地往小厨房走去。 刚走到拐角处, 不防前方有一人急急地冲了过来,到兰晓面前时竟来不及减慢速度,直直地就撞了上去,只听得兰晓“哎唷”一声,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兰晓心中暗叫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每次有人摔跤,自己都是垫底的,一边抱怨,一边望去,是哪个糊涂蛋走路不看路的,她才发现竟是那萧欣怡,兰晓心中大感奇怪,又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萧姑娘,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听到兰晓的问话,萧欣怡那无神的双眼渐渐地有了焦距,看着身下的兰晓,居然开口问道:“你就是吴公子身边的丫头?”声音生硬沙哑,仿佛还带着几分悲伤和惶惑。 哪有趴在别人身上问话的,兰晓见萧欣怡眼也不眨地望着自己,一副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心里暗呼吃不消,嘴上只好答道:“我以前的确做过吴家的丫头,不过现在我已经恢复自由身,不再是丫头了。萧姑娘,我们是不是先起来再说?” 萧欣怡动也不动,兰晓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位姑娘推开,幸好萧世楚带着几个丫头跑了过来,他一向淡然的脸上多了一丝焦急,见萧欣怡和兰晓一起躺在地上,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扶起萧欣怡,关切地问道:“怡儿,你没事吧,哪里摔痛了?”旁边的丫头纷纷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拿着帕子要帮萧欣怡擦脸擦手。 兰晓自个儿站了起来,拍拍衣裙上的灰尘,揉了揉似乎有些红肿的胳膊,心下有些酸涩,得,自己又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没曾想萧世楚突然转头过来,问了一句:“兰晓,你没伤着吧?”随后便指了个丫头去照顾兰晓。 兰晓心中一暖,原本有几分不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身上的疼痛也觉得轻了些,忙答道:“我没事。” 紧跟在萧世楚身近的黄衣丫头嘴角抽了抽,不就是个厨娘,最多也就几分姿色,少爷居然不怪责她撞到了姑娘,破天荒地关心她,当初自己就觉得她心术不正,如今看来果然是个狐媚子,才来几天,就把少爷迷住了。 而萧欣怡却仿佛没有听到哥哥的问话,也没有感受到丫头们的问候关心,只茫然四顾一番,突然挣扎开来,说道:“我要去找吴公子,问他为什么要退亲?” 萧世楚一把抓住她,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无奈,叫道:“我不是说了,那个吴焕之根本不是良配,他那个娘子也跟他和离了,就连兰晓也不屑于当他的丫头,你还记挂着这件事作什么?” 萧欣怡连连摇头,也不知道 她是觉得哥哥说得不对,还是不相信这些事实,只一个劲地说道:“我要去问他,我要去问个清楚。” 兰晓一听,怎么把自己也扯上来,不过萧世楚说的是事实,自己虽然不会宣扬在吴家的生活工作,但也不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如果自己都要看轻自己,那别人又怎么会加以尊重呢?可是他这些话在萧欣怡面前说,岂不是更加会刺激到她。 萧世楚见妹妹怎么也说不通,永远都要去找那该死的吴焕之,终于一时冲动大声斥责道:“我已经为你报了仇了,你还想着他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嫁给他?难道你不嫌丢脸吗?…….” 兰晓见周围的丫头只傻愣愣地由着两兄妹争吵,而萧欣怡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呆立在那里,心中十分可怜她,便上前挡在萧欣怡的面前,说道:“萧公子,你不觉得你的话太过分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的感受。” 萧世楚因情绪激动,那些话语来不及思量,便脱口而出,胸中更是闷闷的,没有发觉萧欣怡不妥当,直到兰晓出言,又埋怨地瞪了自己两眼,才恍然发现自己对欣怡的言语太过激了,正要说话,那黄衣丫头却越众而出,沉着脸对着兰晓喝道:“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对我家少爷说话,这是萧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兰晓曾经只是吴家的丫头,说不定就是因为勾引吴家少爷,才没得做丫头,被赶出府去。如今表面上打扮成一副素雅端庄的模样,就是故意借此凑到自家少爷身边。 少爷把她请来不过是让她做几道吃食,她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芳晴跟了少爷这么多年,对着清冷的他从不敢如此说话,兰晓凭什么在那里指手划脚的。 兰晓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道:“你又是什么身份,我和你家少爷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萧世楚不满地说了声:“芳晴,怎么说话的,兰晓姑娘是我的贵客。这里没你的事,你先退下。” 芳晴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红了,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萧世楚只顾歉疚地看着萧欣怡,根本不朝她望上一眼,她想到少爷待丫头从不打骂,但规矩极严,容不得自己放肆,只能万般不甘地退下。 原本沉默的萧欣怡却是喃喃地低语道:“哥哥,我让你丢脸了,对不起!”说完,身子一软,就要晕了。兰晓一直关注着她的动静,见她要倒,眼明手快地把她扶住,丫头们大呼小叫起来,萧世楚更是后悔不迭,刚跨前一 步,一阵痛楚袭来,他就捂着胸口再难迈步。 众人深知萧世楚最为疼爱这个妹妹,眼见两个主子都犯起了老毛病,吓得六神无主,这真要出了什么事,小命可都不保了。 兰晓一边勉强支撑着萧欣怡大半的体重,一边注意到萧世楚的动静,见大家慌乱一团,心道平时还真应该注意应急事件的培训啊,这帮人应急能力差了点,她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叫道:“芳晴,你和芳蕊照顾少爷,桂宁、桂荷,你们俩过来扶着姑娘,小桃,你快去找墨彦,让他赶紧去找大夫。” 大家这才有了主心骨一般,纷纷行动起来。芳晴恨得咬牙,这回又让兰晓这蹄子出了风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指挥了,白白浪费了这一大好机会。芳蕊倒一直是个大丫头,但她也老实得过了头,没什么主意,只会听从主子的吩咐做事,现在兰晓这个身份低下的外人开了口,她居然一一照做,芳晴想到这里,暗自飞了几个眼刀子过去,要是自己像她那样,早早地在那个位置上待着,绝对会做得很好。可她以前不过是个二等丫头,只是前不久有个大丫头出了错,才轮到她坐上这个位置,所以有些事她想不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萧家别院不大,大夫很快就来了。萧世楚已经熬过疼痛,连连催着大夫去给妹妹诊治。其实就算看了,也不过是郁结于心、不可刺激病人之类的话,果然这位大夫诊治后也是如此结论,这病根治自然是根治不了的,只能让病人静养,萧世楚虽不会诊脉,但久病成良医,还是懂些药理的,瞧了瞧大夫的方子,心里大致也有了数,毕竟请大夫大抵是为了踏实些,他便吩咐了墨彦拿着方子去抓药,然后又招了人来送大夫走。 萧欣怡迷迷糊糊地被丫头小心扶起,喂了一碗宁心安神汤下去,稍后便沉沉地睡去了。萧世楚叹了一口气,细细叮嘱丫头们要好生侍候着。 芳晴连忙上前,低声说道:“少爷,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别累坏了。” “怡儿弄成这样,我怎么能去歇着”他犹有些气短,说一句话也是极缓慢的,但口气很不善。 芳晴马屁拍在马腿上,心里怄极了,脸上表情不变,仍是温柔如水。 萧世楚又回头望了望沉睡中的妹妹,自己也不方便待在这里,想了想,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好多留言没回,不好意思,一有时间就去回复 还有下一章,我会先贴出来,但是请大家下午四点再去看,我还要修改一下,呵呵 85 85、遇险... 兰晓待在院中,正想着是不是借机告辞,想来今天他们是没有心情吃饭了。萧世楚却走了出来,神色黯然,走到她面前,低低地说了句:“陪我走走吧。”说完,也不要芳晴她们跟着,就往前走去。 兰晓一怔,看着他那孤寂的身影,便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一直走到花园里,萧世楚总算停下了脚步,兰晓才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先前我不该指责你的。” 萧世楚却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萧欣怡在他们的保护下,从来不见生人,情绪渐渐地变得稳定,可是从此郁郁寡欢、不思饮食,人也如同枯萎的花朵般失去了娇艳的颜色,萧世楚便不顾父亲的反对,一意孤行地把她带到了这里,既是让她散心,更是想把吴焕之凄惨的下场告诉欣怡,让她从此解开心结,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反又让欣怡闹了起来,一心要找吴焕之。 “我想你是做错了。”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世楚倏然转身,眉宇间因兰晓的肯定而更加皱成一个川字,或许是因为丫头们都不在身边,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痛苦和忧伤,只直直地望着兰晓,眼神晦暗。 “有些时候忘却才是一种幸福,”兰晓不忍见萧世楚如此难过的表情,但还是接着说道:“如果是别人,很可能会因为吴焕之得到惩罚而拍手称快,解气解恨。可是萧姑娘不一样,其实我想她并不在乎吴焕之会怎样,她真正介意的是因为退婚自己受到大家的非议,因为退婚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受到的伤害,因为退婚萧老爷为了萧家的颜面大动肝火。” “我,我受到的伤害?”萧世楚有些愕然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你也觉得被吴家退婚是很不光彩的事情?你也介意别人的看法吧?萧家有权有势,妹妹受到不公的对待,你作为哥哥,帮她出气无可厚非,但这是不是代表了你也很看重退婚这件事,看重别人对萧家的非议,所以特意来找吴家的麻烦,反把事情宣扬大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萧姑娘因退婚受到了打击,知道萧家对此做出的种种举动,只会让人有更多的谈资。” 或许很多人都像在看笑话一般,看着萧吴两家的牵扯。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看到境况比自己好的人发生悲惨的事情,他反而会感到快意和开心。 萧世楚沉吟半晌,兰晓诚恳地说道:“如果真心为着萧姑娘好,还不如 让她换一个环境,没有人认识她,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多去看看山水花草,从此也不要提吴家、婚事,多给她点时间!只要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又何必非要她嫁人,等到萧姑娘解开心结,能够以平常心来面对人生,别人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去,你既不能堵住他们的嘴,也不会因他们的话而少块肉。” 兰晓说完,又指着小径边自由怒放的野花,说道:“你看,这些野花没有人精心呵护,经受风催雨打,照样开得旺盛,而那些娇嫩的花朵,看护的人多,反经不起风雨,很容易就凋谢败落了。” 萧世楚若有所思,父亲太在乎萧家的颜面,自己何尝不是觉得如此,才会一直耿耿于怀,欣怡向来敏感,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会执着于退婚的原因,肯定是想要搞清楚后加以补救挽回。 想到这里,萧世楚真想打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就不能明白妹妹的真实想法,从此他严厉禁止仆妇们议论此事,他对着欣怡,从来不提吴家,只和她说说小时候的趣事,等她情绪平定后,再把她送回去,另行安排。 兰晓则在空闲时上街采购所需的物品。街上人头簇拥,热闹非常。兰晓此时对着这一切,心境与以前已大不相同,彷徨不再。 一路逛着,兰晓突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回头一看,一辆马车里半掀着车帘,竟是多日不见的潘微雨,正朝她挥手示意。 兰晓走到马车边,潘微雨便要她上车,说是想和她聊聊,待会便让马车送她回去,兰晓想了想,便让春芽先行回去,自己上了马车。潘微雨也让雪碧与车夫坐在前面,好方便自己与兰晓说话。 兰晓坐在马车上,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半晌,兰晓才打破了沉默,说道:“你最近好吗?”她不知道如今该怎么称呼潘微雨,索性就不叫了。 潘微雨自嘲地笑笑,如今自己能有什么好,潘老爷为了面子,才为自己撑腰,硬从吴家拿了和离书,其实他根本不同意自己离开吴家,不就是一个陪嫁丫头吗,多的是法子整治她。可自己根本就不想委曲求全地呆在吴家,宁可与他们一刀两断。 潘微雨自回到家中,潘夫人整天抹泪,一向疼爱自己的潘老爷更是没好脸色。根本不准自己出来抛头露面,也不许再插手铺子里的事,成天被他们关在家里,今天是潘巧云邀她过蓝府去玩,潘巧云当了蓝柏云的姨娘后,在家里说话的分量可就重多了,她一开口,潘老爷立马同意,还催着她出门。她其实不想去,只不过为着透气才出 来的。 她边想着自家的伤心事,边打量兰晓,兰晓一张粉嫩的脸洁白如玉,虽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天蓝团花衫裙,发髻上只插了只银簪子,却仍衬得容光照人,青春亮丽。 潘微雨心下一叹,还是兰晓看得通透,想得明白,她迟疑着问道:“我听说溢佳香面馆如今生意红火,而你是张家新认的女儿,那个名字是你取得吗?” 溢佳香面馆和酒楼在南丰县城人尽皆知,特别是酒楼的开幕式等等总让潘微雨觉得莫名的熟悉,她从此很留心面馆的消息,没想到兰晓竟在那里。 兰晓一时没有回话,是说还是不说? 马车突然一震,突然停了下来,潘微雨问道:“怎么了?”外面车夫声音有些发颤地答道:“姑娘,不好了,撞到人了”。 兰晓随着潘微雨下了车,刚发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站在车夫边上,雪碧也被人捂着嘴满脸惊慌地站在那里,兰晓和潘微雨见势不妙,刚要呼救,就被人从背后敲晕了,几个汉子用麻袋兜头罩上,扛起来就跑! 兰晓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角落里,双手被反绑着,她连忙环顾四周,见潘微雨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手和脚都被绑住,努力挣扎着要爬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竟是如意赌坊的东家蓝柏云。 “我的美人儿,你先歇一歇,我这就来帮你。”蓝柏云看到潘微雨徒劳无功地奋力挣扎,一脸□得意至极地笑着,也不忙着上前,反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酒,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兰晓又慌又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总会牵扯到麻烦之中,改天一定要烧香拜佛才成。她假装害怕地往墙边靠近,一边偷偷地挣脱绳索。 潘微雨则是大声骂道:“蓝柏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强抢民女,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蓝柏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着慢慢朝潘微雨走去,说道:“这可是潘老爷同意的,他把你输给了我哦,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姨娘吧。” “不可能,你骗我!”潘微雨丝毫不信。 “微雨,我一心爱慕于你,可你却从不拿正眼瞧我,我好不容易想方让你爹欠了我一大笔赌债,刚要上门提亲,你爹可真聪明,居然设计让你嫁给了吴焕之,还了我那笔赌债,不过不要紧,我又让吴焕之那个蠢猪欠了我一大笔赌债,你瞧瞧,为了你,我做了 多少事情,你就一点也不感动吗?”蓝柏云向她得意地表白。 潘微雨呆住了,这人简直就是恶魔,原本她就觉得此人不怀好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疯狂。吴焕之做那么多糊涂事,很多都是他引诱的。还有潘老爷,他一向疼爱自己,原来他最爱的还是银钱。 蓝柏云邪恶地一笑,开始斯条慢理的解她衣裳的扣子,一颗,两颗…… 他的双手也开始不老实的顺着潘微雨白皙的颈项一路往下的揉搓着,嘴里还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你的皮肤果然不错呢,我早就想摸了,又滑又嫩!”说完,他的眼神又转为凶恶,狞笑着说道:“可惜竟然被吴焕之那个没用的东西先下手尝了味道。你呀,如今是做不了我的正室,只能做姨娘了,你说说,多可惜啊,不过不要紧,我不会嫌弃你的,还是会好好疼你的。” 当那双手滑到潘微雨高耸的胸部时,蓝柏云更是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看不出来,这么大呀!摸起来比你那妹子的手感好!来,我来帮你揉得更大些!哈哈!” 被这种变态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兰晓看得又急又恨,忍不住叫骂道:“混蛋,住手,你快住手!” 蓝柏云轻佻地笑着回头,“小美人,别着急,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等会也不会忘了你的,爷有的是力气干!” 潘微雨在蓝柏云碰到自己的时候终于清醒过来,身子拼命地扭动,却终是徒劳无功,她的眼睛一闭,眼泪如掉线般的珠子落下,难道这次就要被这个禽兽糟蹋了么?她才离开那个花心薄情的吴焕之,如今又要被这个坏蛋糟蹋了吗?上天对自己何其残忍? 就在潘微雨快要绝望的时候,兰晓终于挣开手上的绳索,她立马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抓起桌上的茶壶悄悄接近蓝柏云身边,瞅准了就要狠狠砸去。 谁料蓝柏云看到潘微雨停止了挣扎,眼中露出了狂喜,又感觉身后一阵风袭来,瞬即向旁边一闪,兰晓砸了个空,微一踉跄,就连忙稳住又想朝他攻击。 蓝柏云本就是混迹赌坊黑道的,身上有点拳脚功夫,一闪一避,轻轻巧巧就把茶壶夺了去,随手扔在后面,朝着兰晓步步逼近。 兰晓有些慌张,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厉害,前面应该跑出去呼救,可是后悔无用,就在她想办法的时候,忽地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已经被他整个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兰晓压在潘微雨身上,顾不得疼痛,急忙要爬起来。 “ 莫要害怕,爷会好好疼你们的。放松!放松一点!”蓝柏云看着兰晓那双要冒火的眼睛,这个有些眼熟的丫头生起气来,别有一番姿色,却觉得甚是有趣,又多了一朵带刺的玫瑰,而且以他阅尽百女的眼光看来这丫头还是处子之身,不错,真是不错。心中欲火越发强烈。 当下蓝柏云便把潘微雨撇在一旁,伸手向兰晓探去。兰晓拔下头上的银簪,用力刺了过去,顿时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口子,蓝柏云立时吃痛,一个巴掌挥了过去,兰晓被打得眼冒金星,倒在床上,一时爬不起来。 潘微雨哭着叫道:“你放了兰晓,不关她的事,你不要碰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无辜的兰晓。 蓝柏云一听,又瞧了瞧梨花带雨的潘微雨,这个女人是自己心心念念要搞到手的,这时自然要先得到她才行,怎么能分心呢。他有些心疼地擦了擦她的眼泪,说道:“不哭,不哭,爷先来疼你。” 潘微雨绝望地闭上了眼,眼泪如掉线般的珍珠连连落下,终究是逃不过去了吗? 兰晓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女人与男人之间力量的悬殊,她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潘微雨被蓝柏云侮辱,而且下一个就会轮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好了,亲们,不好意思 86 86、解救... 雪碧眼睁睁地看着潘微雨和兰晓被人装进麻袋,跑到前头不远处的马车里扔了进去,她万分焦急,咬了捂在嘴上的手一口,那汉子吃痛松开了手,雪碧忙冲着车夫叫道:“王叔,快救救姑娘。” 那车夫也被那几个汉子干脆利落的抢人行径给看傻了眼,他嗫嚅着说道:“蓝东家可没说要抢人啊。”他只是塞了银子给自己,让把车赶到僻静处,说要给姑娘惊喜来着。如今看来,只有惊完全没有喜啊。 雪碧直瞪着车夫,这个卖主的坏东西,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那车夫感受到了雪碧无言的控诉,往后退了几步。 那领头的汉子一拍车夫的肩膀,说道:“这是东家追女人的新法子,你管那么多作什么,你们老爷也是同意东家纳你家姑娘当新姨娘的。” 车夫一缩脑袋,顿时没了声响。 雪碧见无人可以指望,想要往前冲,边叫道:“救命啊。” 那汉子立马一把捞住,那领头的眼一横,脸上的刀疤抖了两抖,喝道:“还不让她闭嘴。”那汉子连忙把雪碧敲晕,放到了马车上,那车夫又想阻拦,又不敢,吱唔了两声,就不吭声了。 另一个汉子忍不住开了腔:“罗七哥,东家只让我们劫了潘姑娘,另两个女的就….”说着,嘿嘿一笑。 被唤作罗七哥的汉子一瞪,骂道:“大头,你老毛病又要犯了,真当自己是来强抢民女啦,那女的看穿戴也不是个丫头,东家收用后自然不怕她闹腾,所以一起送过去就成。至于那个丫头,那是新姨娘身边的,谁也不许动她,关到柴房里就是了。” 罗七骂完,见大头不敢再吭声,他满意地笑笑,不过这当街抢人真够爽啊,可惜不是抢去自己享用,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当家作主。 雪碧经过一路的颠簸,到了一座宅院后就被关在柴房里,她拼命拍门呼叫,“来人啦,快放了我,快放了我家姑娘,求求你们了….”,直叫得声嘶力竭也没人应她。雪碧无力地环膝蹲在墙角,怎么办,老天爷,谁来救救自己,谁来救救姑娘。 突然门开了,一个长着包子脸的婆子蹑手蹑脚地进来,雪碧连忙抢上前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这位妈妈,行行好,放了我吧。” 那婆子眼一瞪,把雪碧的嘴巴捂住:“小声些,别把人招来。” 雪碧忙不迭地点头,那婆子在门外已经听了一小会,这时便问道:“你家姑娘 是哪位?”雪碧见得救有望,连忙答道:“我家姑娘名叫潘微雨,是玉沁坊潘家的长姑娘,妈妈你若救了我们,潘家必有重谢。” 那婆子轻哼一声,仔细打量了雪碧两眼,见眉眼细细,白净细嫩,很有几分姿色,想来那潘姑娘容貌必定不差,也不接话,只是叮嘱她道:“你出了门,朝右拐,走几步路,那里有道小门,你就往那里出去,顺着小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官道了。” 雪碧又惊又喜,婆子那张包子脸此时就像菩萨脸一般,她便求道:“妈妈,我家姑娘在哪里,求你也救救她。” “就凭你我怎么救,你别瞎耽误功夫,赶紧跑出去回家叫人来救。”那婆子没好气地挥挥手,又说道:“我只不过是好心才来放你,你可别说是我干的,若是旁人问起,你就说是自己逃出来的,你若是把我泄露出去,我可不会放过你,到时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知道吗?”这事要被蓝东家知道,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个能够冒着风险好心救人的婆子却如此威胁雪碧,看起来绝对不像是良善之人,雪碧却没有意识到,只是连连发誓赌咒,就是自己被逮到了也绝不把她供出来。 那婆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把潘微雨所在的位子告诉雪碧,便把她放出了门。雪碧自逃了出来,不敢回头,也不敢想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路在前面,要拼命往前跑,好找帮手回来救姑娘! 雪碧跑着跑着,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速度也越来越慢……怎么办?雪碧来到了三岔路口,那婆子居然忘了告诉自己怎么走了,雪碧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这里是极幽静之处,半晌也没个人过来。但雪碧灵光一闪,这里定然会有不少富绅或者闲居之士居住。她也不是个蠢人,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要是等她一路跑回潘家,天都黑了,姑娘也肯定被蓝柏云吃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雪碧想了想,循着干净的路面走,总会见到谁家的别院的。或者选对了道路也说不定。她此时也顾不得到时没遇上人或者碰上个歹人,把自己再给搭进去…… 萧世楚正带着一干随从在别院外的竹林边流连,看着碧蓝的天空映衬着虚无缥渺的云彩,地上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远处又有淙淙泉水流下形成的一个湖,萧世楚心中兀然浮起这样一句诗词,“碧云天,黄叶地…..”他不由地轻轻吟出声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常德一直在发呆,这里的残花枯叶有什么好看的,偏萧世楚走走停停,正 自无聊时,只听到一个“累”字,精神顿时一振,连忙上前问道:“少爷,既然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被常德这么一问,萧世楚的愁绪情怀顿时都没有了,墨彦强忍着不发出嗤笑声,少爷的心事自己最了解,他明显是见那位兰晓姑娘迟迟不来,所以到附近转悠着,那常德也忒不解风情了。 跟在萧世楚身后的黄五脸上红了一红,他略识几个字,而这兄弟只会舞刀弄枪,大字一个不识,见常德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不由地上前一步,正要说话。 一个女人从旁边冲了出来,常德吓了一大跳,黄五却立刻闪身把她挡住,喝道:“你是何人仔细冲撞了我家少爷。” 这女人正是雪碧,她先前在路边看到那位身穿八成新的淡白缎面薄棉袍的俊俏少年郎,头发用同色的逍遥头巾扎了起来,俊朗不凡,完全一副颇有身家的贵公子派头,想来他们不会怕事。雪碧也未多想,只是不管不顾地哀求这几位大爷帮忙救救她家被劫走的姑娘。 黄五为人谨慎,便劝道:“少爷,这丫头也不知说得是真是假,我们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了,免得惹上麻烦。” 雪碧一听,急了,跪下连连磕头道:“少爷,行行好,救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是潘家玉沁坊的大姑娘,我是潘家的丫头,今天姑娘本来想去蓝府,结果被人劫了。” 潘微雨,萧世楚挑了挑眉,他以前原本还想引诱下她给吴焕之添堵,只是觉得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这才罢手。如今她遇上这桩事,算她倒霉。萧世楚抬脚欲走,又顿了一顿,不知道这事倒好说,如今发生在眼前,就这样撒手不管….. 萧世楚正在沉吟间,雪碧扯了他的衣角,哭求道:“如果你们不去救人,我家姑娘,还,还有兰晓这辈子就完了……求求你们了,发发善心吧!” “你说什么,兰晓也被劫走了?”萧世楚心下一惊,连忙问道。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萧世楚二话不说,便让常德回去叫人,自己带着黄五、墨彦就赶去解救兰晓。黄五虽担心萧世楚的安危,但主子既然发话了,自然听从,更何况真要让兰晓和那个什么潘姑娘遭了毒手,自己也看不过去。 而潘微雨在蓝柏云的魔掌下,衣衫半褪,雪白的胸脯露出了大半个,她已经死了心,放弃了挣扎,默默地躺在床上,任蓝柏云为所欲为。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虽是这么想,潘微雨眼泪仍是止不住地流下。 兰晓却不愿意今天会成 为她洗不去的耻辱和终生忘不掉的梦魇,所以她缓过劲后,猛地朝蓝柏云扑去,顺手从潘微雨头上拔下的簪子冲着蓝柏云的脖子刺了过去。 蓝柏云想着这两个女人这次还不是任他揉搓尽兴,又是性致当头,他正急于在潘微雨身上释放欲火,便放松了警惕,等兰晓刺来时,躲闪不及,被簪子划到,一时吃痛,翻身滚落下床。 蓝柏云半趴在地上,一摸脖子,血泊泊地往外流,顿时狂性大发,眼睛如狼般充满血色和凶狠,摇摇晃晃地就站了起来。 兰晓心下哀呼这蓝柏云怎么就跟打不死的小强般,深恨自己一时手软,没有刺中他的脖子,如今见蓝柏云如野兽般模样,又惊又怕,可是无论如何,自己也绝不会屈服。兰晓紧了紧手中的簪子,就算要死,也不能让蓝柏云如愿。 蓝柏云恶狠狠地朝兰晓扑了过去,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人,今天就要她的命。兰晓心一横,就要把簪子扎向自己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咣”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黄五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当下就把蓝柏云打晕在地,紧接着又走进来一个人,兰晓定睛一看,竟是那萧世楚,她犹如见到帅气版的至尊宝,心劲一松,便朝地上倒去。 萧世楚迅速扶住了兰晓,看到她形容狼狈,脸上又红又肿,眼神一暗,但见她身上衣衫完好,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常德叫了帮手赶了过来,此时打退院里的仆从后,进了屋子便要帮萧世楚接过兰晓,萧世楚略带冷意的双眼一扫,他讪讪地缩回了手,看着萧世楚抱着兰晓离开。 潘微雨见屋内情形大变,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流泪,黄五迟疑了下,看了看只顾着兰晓的萧世楚,一时无法,只得向潘微雨告了罪,闭上眼拿了被子把她的身子掩上,背着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节日快乐! 87 87、处理... 这别院本就是蓝柏云平日里寻欢的场所,因此仆从寥寥几个,他们多少也知道这两个女人是东家抢来的,见不得光,更何况对方来头似乎不小,那两个汉子又分明是练家子,就自己那几下三脚猫功夫哪是对手,东家也早已晕在地上,他们当然不敢上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萧世楚他们离开。 常德在院外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萧世楚留意看了看,兰晓的头发凌乱,脸也被打得红肿一片,衣裳上沾了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蓝柏云的,还有几处小小的破损。而潘微雨情况更差,因为快要衣不蔽体了,就用薄被裹了。旁人见了,定会认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般将人送回潘家,她的名节固然受损,潘家搞不好会借此赖到自己身上,对于潘家的人品萧世楚还真信不过。 而兰晓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更加不能冒然地送回去。萧世楚想了想,便吩咐众人将马车驶往萧家别院,并叮嘱众人不得声张今日之事。 常德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方才那个畜牲就该送到官府,让他蹲大牢!” 黄五悄悄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含着无声的警告,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少爷定有他的主张。 常德素来敬重他,便不敢再响。 一行人悄悄地回到了萧家别院。 等兰晓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月洞门罩架子床上,她一惊,掀被而起,就要下床。 候在门外的丫头听到响动,连忙进来上前说道:“姑娘你醒了。” 兰晓定睛看去,那个丫头眉清目秀,梳着双丫头,穿着紫色的襦裙,原来是萧世楚的丫头紫瑛,兰晓突然记起自己最后关头是被萧世楚救了,慌张恐惧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真丝睡衣睡裤。 紫瑛是个伶俐的,立时知机地说道:“姑娘,这衣裳是我们姑娘新做的,先前姑娘昏睡时,奴婢为姑娘换上的。”说完,便取了床边的衣裳要服侍兰晓。孤傲的少爷向来对人冷冷淡淡的,却为兰晓准备周全,紫樱自然也察觉出他对兰晓的与众不同,羡慕之余对兰晓殷勤照顾,不敢怠慢。 兰晓连忙婉拒,紫瑛这才作罢,为她端来一碗小麦菜粒燕窝粥和虾米萝卜糕。 经过先前大量体力运动的消耗,兰晓早就饥肠辘辘,三两下就把东西全吃光了,紫瑛看得有些傻眼,她隐约也知道兰晓是被自家少爷救回来的,居然还有胃口吃东西,真是异于常 人。少爷的口味果真独特,怪不得温柔漂亮的芳晴一直讨不了他的欢心。 此时已是夜晚,月光庭院,花影婆娑,萧世楚坐在石桌旁,桌上一壶清酒,兰晓过来时,只见他正自斟自饮,不知为何,兰晓只觉心中一酸,仿佛感受到了无边的清冷和孤寂。 萧世楚察觉到有人接近,抬眼一看,见是兰晓,便说道:“你醒了?” 兰晓深深一福,眼圈一红,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多谢公子搭救,兰晓今生无以为报!” 萧世楚站起身来,看着兰晓娇嫩的脸上犹带着鲜红的掌印,以往的开朗笑容不再,娇弱的让人心疼,皱着眉头说道:“你也太过轻忽了,随意就上了别人的马车,而且又不让春芽跟着,你记得你以前说我不要一人独自行动,你呢,今天幸好我能及时赶到,要不然你……”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些,便停了下来。 因为不习惯凡事都带着个丫头,所以没让春芽跟着。不过真要跟着,那时也应该于事无补吧。再者也无法辩解自己对潘微雨那莫名的亲近感。不过他那番略带斥责的话语却让兰晓感动不已,也意识到自己行事欠妥当,便微低着头由他教训。 见萧世楚声音越说越轻,兰晓抬头望去,萧世楚有些不自然地把脸撇向一旁,轻咳一声,说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兰晓这次完全是被潘微雨连累所致,她便把事情原委告诉了萧世楚。 萧世楚静静地听完,说道:“我已经派人给你爹娘送了信,说是这两天要在这里住着,方便为怡儿做吃食,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至于蓝柏云,你日后遇到他,避开就是,他不敢再对你无礼的。” 蓝柏云毕竟是这里的地头蛇,又事关兰晓名节,萧世楚不欲将此事闹大,他已经拜访过陶县令,陶县令自然会警告蓝柏云,他日后不敢再对兰晓无礼的。 兰晓心中有些不甘,但她也知道哪怕是现代,女人遇到这种事,哪怕是别人的错,也只会成为自己一生洗刷不掉的污点。自己一个高中同学在放学途中,被人拖到了菜地中奸污了,事情发生后,她们一家人也只能悄悄地搬离了县城。更何况还是古代,这种事如果闹得人尽皆知,自己也得被众人的唾沫活活淹死。 兰晓也无法洒脱到完全不在乎旁人的有色眼光,她对萧世楚的处理只有感激和赞同。 “不行,我一定要报官,我要让蓝柏云这个禽兽去坐牢。”潘微雨冲 到他们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雪碧跟在她的身后,怯怯地看着萧世楚,深怕姑娘惹恼了他。 萧世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潘微雨气势便弱了下来,小嘴一扁,一行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无限委屈地说道:“我,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还有那个一直疼爱她的潘老爷居然把钱财看得比她还重,一夕之间,她仿佛被全世界所抛弃。 萧世楚也不理她,只朝兰晓淡淡地说道:“你们早些歇息。”便转身离开。 潘微雨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见了,她才抓住兰晓的手,可怜巴巴地问道:“兰晓,他是不是讨厌我?”她可是仔细洗浴过了,精心打扮后才在萧世楚面前出现的,他却瞧也不瞧上一眼。 兰晓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说道:“应该不会吧。”自己好歹是被她连累的,她怎么一句关怀抱歉的话也没有呢,枉费自己为了捍卫她们两人的清白而拼命反抗。 更何况潘微雨也间接造成了怡儿的精神失常,萧世楚怎么可能对潘微雨有好脸色呢 潘微雨却自言自语道:“说得也是,如果他讨厌我,怎么会一而再地帮我呢,他一定是平时冷淡惯了,所以不善于表达他的关心。”一定是这样的,就像他来救自己时,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都不敢直视自己,真是……他才是最可靠的男人!潘微雨脸一红,心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今天所受的惊吓屈辱顿时少了大半。 兰晓看着她忽哀怨忽害羞的表情,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潘微雨笑着摇摇头,心底的小秘密暂时不能与人分享,说道:“没什么。”说完,她摸了摸脸,喃喃道:“还是脏,我要去洗干净。”便径直走了。 兰晓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雪碧连忙说道:“兰晓姑娘,我家姑娘受惊过度,你千万别和她计较。”兰晓如今不比往常,连萧公子这样的贵人都待她如客,可不能轻易得罪她。 兰晓微微一笑,感激地说道:“雪碧,这次多亏有你!” 雪碧连连摆手,这要多谢那位好心的婆子,要不然自己这回可死定了。 其实兰晓她们不知道真正要感谢的应该是那位素不相识的蓝夫人。蓝柏云的妻子是富户千金,姓孙名美莲。她也是聪明通透之人,只要自己牢牢坐住正室的位置,手握内宅当家大权,院里院外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肚里又爬出了两个带把的种,哪管蓝柏云与哪个女人滚床 单。 因此蓝柏云对这个温柔体贴、持家有道、从不拈酸吃醋的妻子十分满意,有时还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男性雄风和风流事迹,常常换来美莲的娇羞一笑。 所以蓝夫人知道相公自打第一次见到潘微雨,就被她的花容月貌深深地吸引进去,更想娶了她之后,帮他出谋划策,多赚银子。 可谁想到蓝柏云通过送东西,以及言语调戏,哪怕是金银诱惑,潘微雨对他的百般示好从不回应。倒是潘巧云死皮赖脸地贴了上来。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蓝柏云就勉强收用了,不过一个庶出的,可别想当蓝家的少夫人,所以潘巧云在被蓝柏云吃抹干净后,就用一顶小轿抬进了蓝府。 蓝柏云对潘微雨越发上心,就算她嫁过人,还是想着要得到她。蓝柏云想着除非能让潘微雨成为自己的人,才能磨平她的性子,进蓝府当姨娘。所以蓝柏云故意叫潘巧云邀潘微雨来蓝府游玩。 蓝夫人不怕现下看着较得宠的潘巧云,反而有些担心自家相公会把潘微雨收进房。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凶悍,更何况容貌是一等一的,又是相公花费心思搞上手的,虽说她一个弃妇很难再坐上正室的地位,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对于这种无法掌控的姨娘还是坚决不能让她进门。所以严密监视着蓝柏云的举动,伺机从中作梗,放走了雪碧,让她去报信。 此时蓝夫人听到底下人的回报,微微颔首道:“这次的差使办得不错,那婆子我重重有赏,你要她记着,只要尽心替我办事,绝不会亏待于她。” 底下人听了领命而去。 蓝夫人看着窗外的锦簇花丛,无声地笑了。这会子,蓝柏云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希望他吃了苦头后会有所收敛。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下周我会多更一点,尽量日更 多谢亲们的体谅和支持! 还有亲们,是想洞房后就完结呢,还是继续婚后的日子啊? 88 88、无题... 萧世楚昨夜就打发人到潘家送信,只说是潘微雨昨日突染急症,故此不得不借住萧家别院,让潘老爷次日来接人。 第二天一早,潘老爷便派了两个婆子带着谢礼过来,顺便接潘微雨回去。 潘微雨才看到新生活的曙光在向她招手,哪里舍得回去,但是又没有借口留下,她得知兰晓还留在萧家别院,不由得说道:“我不走,兰晓不是也住在这里,我正好给她作伴。” 潘家两个婆子面面相觑,雪碧脸上有些发烧,连忙悄悄说道:“萧家特意请了兰晓来给萧姑娘做吃食的。”意思就是兰晓是来干活的,姑娘和她相提并论,岂不是自降身价,再者说了,主人未发话留客,怎好厚着脸皮不走。雪碧心想姑娘自从和离了后,行事越发任意妄为、无所顾忌,传出去如何了得。 潘微雨这才有些释怀,说道:“嗯,那我们先回家去,日后再来看萧公,萧姑娘。”突然她轻呼一声,说道:“我们应该向萧公子辞行,要不然实在太失礼了。”萧世楚心里或许正盼着自己去见他呢。 雪碧暗暗叫苦,明显那萧世楚就不待见她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模样,也就对着兰晓的时候眼神会柔和些,兰晓真是好福气,居然被这么一个俊俏贵公子看上。可这状况怎么自家姑娘就瞧不出来呢? 不过潘微雨终是没能见到萧世楚,听下人回复说他早已出门了,潘微雨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到了潘家上房,潘夫人扑到潘微雨面前,一边端详检查,一边急急地问道:“怎地了,哪里不舒服,还是赶紧回屋歇着,再让大夫看看。”见潘微雨没有异样,只脸色差了点,潘夫人稍稍放下心来,又转头骂道:“雪碧,素来见你是个老实的,现在胆子可不小,姑娘不舒服也不来报信,真要遇上歹人,有什么闪失,我要你的命!” 雪碧连忙跪在地上,急急地想要辩解:“老爷、夫人,姑娘她…..” 潘老爷却挥退了下人,朝潘微雨怒吼道:“你又作了什么好事,你不是去了蓝府吗?怎么到了萧家别院,还居然一夜不回家?你嫌我们潘家不够丢脸吗?”自从潘微雨不顾他的反对,硬跟吴家和离后,潘老爷没少受旁人耻笑,说是教养出了这么个如此凶悍的女儿,莫不是潘夫人也是母老虎,平日里他只是装成大男人模样示人,潘老爷面子里子全没了。 再加上韩姨娘没少吹风挑拨,潘微雨原本的聪颖活泼也变成了任性无知 ,潘老爷渐渐地厌了潘微雨,哪还有素日的疼爱之心。 潘微雨想到潘老爷的所作所为,恨意难平,不管不顾地喊道:“我作什么,我能作什么?反而是你,你当的好爹爹,你竟然故意设计让我嫁给吴焕之,好让你能还了蓝柏云的赌债,如今你依然好赌成性,又为了银财,想让我做蓝柏云的姨娘,昨天去蓝府的路上,蓝柏云中途把我劫了去,差点就…..要不是有雪碧逃了出来,请萧公子救了我,我,我…..” 潘微雨越说越伤心,泣不成声,枉自己拿他们当亲生爹妈一般,没想到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潘夫人听呆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潘老爷,潘老爷老脸一红,低声说道:“我只是小赌赌。”说着,声音又拔高了些:“那吴焕之家世样貌哪样配不上你,哪里就委屈了你?若不是我想法子,你能嫁进吴家当少夫人!” “他这个薄情寡意的人,哪里好了?” “不就是收了个丫头,分明是你心眼太小,一意孤行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你以前的聪明劲儿都到哪里去了?”潘老爷吹胡子瞪眼睛地训道。 潘微雨火冒三丈,说道:“是你们男人太花心了。你…..” 潘夫人似乎听明白了一些,见潘微雨跟潘老爷顶嘴,连忙拉住女儿的胳膊,苦劝道:“微雨,你爹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当初蓝柏云有了求亲的意向,你爹也不会断然回绝了。” 潘微雨冷笑着说道:“什么为我好?如今不是又要把我卖到蓝家去了!” 潘老爷一拍桌子,骂道:“你搞成现在这样,哪还有人家敢要你,蓝柏云答应过我会好好待你的。”而且自己也跟蓝柏云说过,此事要慢慢来,没想到蓝柏云居然作出霸王硬上弓的举动来。 潘微雨挣脱了潘夫人的拉扯,说道:“分明就是你想卖女求财!我没有你这样狠心的爹!” “啪”潘微雨被打懵了,潘老爷劈头骂道:“果然是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连规矩都忘了,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给我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说完,连声唤人把潘微雨押回了屋子,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潘夫人见老爷正在气头上,也不敢求情,只是止不住地流眼泪。 此时兰晓却想着送萧世楚一份礼物,表达自己的一番感激之情。不过萧世楚什么都不缺,而且荷包、衣裳是不能送的,很容易引起误会,所以兰晓做好了萧欣怡的吃食后,又十足用心地做了些糕点送给萧世楚,顺便向他辞 行,反正脸上的伤痕有了胭脂的遮盖,不容易看出来。 谁知萧世楚竟然不在,不能亲口表达谢意,兰晓有些遗憾,把食盒递给了芳蕊,笑着说道:“芳蕊姑娘,那麻烦你交给萧公子,帮我转告一声,这几日多有打扰了1” 芳蕊一边去接,一边回道:“兰晓姑娘现在就走吗?不如等少爷回来,他吩咐过要好好招待你的。” 廊下的芳晴腰一扭,朝着她们二人撞了过来,嘴上说道:“借过,借过。” 芳蕊还没拿住,被这么一撞,食盒便掉到了地上,糕点骨碌地滚了出来。紫瑛连忙弯腰去捡,芳晴伸手一推,把紫瑛推倒在地,骂道:“小蹄子,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还能要吗?少爷可是金贵人,少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过来,真当别人都是瞎子,什么也看不出来,换件衣裳就是干净清白了!你懂不懂规矩,以为少爷宽厚待人,就忘了分寸,真是不知羞耻的…..” 芳蕊急得直跺脚,这指桑骂槐的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紫瑛也呆坐在地上,兰晓气得双拳紧握,死命咬着嘴唇,现在就被人看不起了吗? 芳晴见兰晓沉默不语,以为她怕了自己,得意地向前一步,正要继续,却突然见到萧世楚站在兰晓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芳晴结结巴巴地唤道:“少,少爷,你,你回来了。” 兰晓深吸一口气,强自露了个笑容,转身对着萧世楚一福,道:“萧公子,你的恩情兰晓永生铭记,近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说完,也不再看他,匆匆离去。 芳蕊和紫瑛忙不迭地行礼,芳晴一双翦水眸子欲语还休地望向了萧世楚,面上却带了些慌张神色,她素日伶俐听话,办事周到,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只不过嫉恨兰晓已久,一时忍不住才出言讽刺挑衅,不曾想被刚回来的萧世楚当场看到,只盼萧世楚没听到自己所说的话 可惜事与愿违,萧世楚目光扫过表情不一的三个丫头,平淡地说道:“我说的话既然有不会听、不去做的,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我身边了。”说完,转身便走。 芳晴脚一软,瘫在地上。 兰晓被芳晴刺地心痛,只不过看在萧世楚的面上,才没有与她争执。突然来到这个世界,连身份都低人一等;她费尽了心思,凭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自由生活,可是在危难面前,她却没有丝毫自保能力,还要担心名节清白不能严惩凶手;她对萧世楚的感激之情也被别人看成是攀附巴结;半夜噩梦惊醒时,也不敢大声哭 泣,就算是现在,她也要强抑自己的心情,难道她到这个世界就是来受苦的吗? 她在通幽小径上乱晃,直到自己站在花园太湖石假山旁底下那个如涵洞般的过道里,蹲在那里,哭个痛快。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兰晓,你居然躲在这里。” 兰晓泪眼婆娑地抬头,就看见萧世楚正望着她,眼神中含着歉疚。 见兰晓一双乌眸波光潋滟地望着自己,像朵雨后海棠又娇又柔,萧世楚不由地低声说道:“让你受委屈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没有管束好丫头,我会教训芳晴的。” 兰晓抹了眼泪,说道:“我这般伤心,也不光是为了她那些话。哭了一场,人也舒服了,不好意思,借你的花园种点眼泪。”那仿佛就是一个导火索,勾起自己所有的悲伤回忆,一下子消沉绝望起来。大哭一场后,又能重新振作了。 萧世楚见兰晓又恢复了往日的乐观和坚强,心中更加怜惜,望向她的目光越发柔和,兰晓被他看得脸上一红,又觉自己蹲姿不雅,连忙就要站起,谁料蹲得时间长了些,有些发麻,便向旁边倒去,萧世楚伸手一捞,兰晓竟倒在了他的怀中。 萧世楚只觉软玉温香抱满怀,低头正好瞧见兰晓右耳后有一颗朱砂痣,他舔了舔舌头,□竟然有了反应。 兰晓急忙离开他的怀抱,此时他脱口说道:“我就要回去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兰晓脸上如火烧,她也不敢深究萧世楚最终的意思,就算是娶她为妻又如何,她可不敢做古代版的金三顺,低低地说了句:“我已经定亲了。” 萧世楚听了,有些怅然,有些失望,他也不明白自己先前那番话代表什么,只是突然有这么一个愿望和冲动。见兰晓断然地回绝了,萧世楚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送她回张家。 萧世楚果然安排的很好,没有人起疑兰晓的夜不归宿,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兰晓只一心等待陆绍棠上门提亲。 89 89、洞房... 陆母带着两个仆从终于来到了南丰县城,陆绍棠高兴极了,母亲的到来比陆绍棠料想的还要早。 他急忙去迎了母亲回家,当陆母看到儿子白手起家创立的新局面,心中百感交集,对于儿子在信中所说的亲事更是没有任何异议,第二天就请了县城里最有名的媒婆去张家提亲。 张叔张婶虽舍不得兰晓,但女大当嫁,更何况陆绍棠的品性样貌都算得上是百里挑一,对兰晓也是有情有义的,所以满口答应。 很快陆母就选了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双方都开始忙碌起来。陆绍棠解决了人生大事,见谁都是乐呵呵的,陆母看到儿子心满意足的神色,又酸又喜。 成亲前的准备事宜多得不得了,张婶也顾不得面馆的生意,全部交由张叔打理,自己则带着兰晓专心地张罗婚事,足足忙了好几日才算是准备妥当。 等到成亲的前一夜,兰晓沐浴之后回到屋里,她推开窗户,对着天上的明月,跪在地上虔诚地祷告:“爸爸、妈妈,女儿要结婚了,我会好好过日子的,没有我在你们身边,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幸福啊!” 微风吹过,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兰晓久久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双腿有些麻木,她才慢慢起身上床歇息。 原本以为会失眠的自己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仿佛看到自己穿着白色的婚纱,父母手挽着手对着自己慈爱的笑着,或许这正是父母在那个遥不可及的时空中祝福着自己,睡梦中的兰晓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脸上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一大早,张婶便来催兰晓起床,睡眼惺松的兰晓撒娇地说道:“娘,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再让我再睡会吧,我好困啊。” 张婶一戳她的额头,那力道连蚊子也戳不坏,说道:“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但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呢,还不赶紧起来。” 古代的婚礼比现代麻烦多了,虽说如此,兰晓心里还是甜蜜蜜的。她连忙起床,任由张婶和喜娘、春芽摆弄。 张婶特意为兰晓请来了一位子孙满堂的婶姆为她挽面修容,这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毫毛拔下来还真有些痛,以前自己拔眉毛时也是龀牙咧嘴的,今天可不能这样,要有淑女风范。 所以兰晓一声不吭地任人“开脸”,等终于搞定时,她脸上的皮肤都被弄得红红的,只能停了一会再妆扮。 不过搽粉、画眉、涂胭脂的装扮起来后,兰晓就显得容光照人、娇艳无比了。 春芽不由地出声赞道:“姑娘好美啊!” 张婶在一旁凝视着兰晓,终于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触她的面容,带了几分哽咽地说道:“兰晓,你真美!” 兰晓心中酸酸地,搂住张婶说道:“娘,我舍不得你和爹,我不嫁了。” 张婶笑着嗔怪道:“说什么傻话呢,你就算嫁了人,也还是我们的女儿!” 兰晓重重地点头,不舍,感激,害怕,期盼…...所有的情绪好像一古脑儿地从心里渗了出来,自己就要成亲了,今日之后,她又要过全新的生活了。 忙活了大半日,吉时很快就到了,便听到院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得正欢,宣告着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张叔张婶依依不舍地送兰晓出来,兰晓也是止不住的流泪,张家对自己的恩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是自己真正的家人。然后兰晓便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一顶八人大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着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不消说,这花轿、迎亲队伍等等都是陆绍棠精心准备的,务必给兰晓最好的。 从现在开始,兰晓就要一脚踏入古代的围城了,兰晓不知道心中是悲是喜,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兰晓下轿后,犹如牵线木偶般随着喜娘的指挥行动,她低垂着眼眸,见到一双大脚停在她面前,这就是今后要一起共度人生的伴侣。 陆绍棠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在她身旁叮咛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兰晓原本不安惶恐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有人和自己一起面对未来,她虽然还是有些紧张,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幸福。 经过繁缛的婚礼程序后,她终于坐在红彤彤的喜房中,等待着洞房花烛夜。 陆绍棠摆脱了亲朋好友后,迫不及待地进了喜房,他把房门拴好,望着端坐在床边的兰晓,烛光映照在她的身上,弥漫着旖旎的气息,他想着这一刻,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以前的苦难仿佛都忘却得一干二净了。 他略略定了定心神,便朝着兰晓走去。 兰晓双手紧紧捏着衣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先前有盖头时,她一心盼着陆绍棠能早早将它揭开,现在到了这一刻,她又觉得莫名的激动和紧张。 陆绍棠心里溢满了幸福和喜悦,他毫不迟疑地挑开了兰晓的头盖后, 痴痴地望着她娇艳如花的面容,由衷地赞道:“兰晓,你真美!” 兰晓朝他嫣然一笑,眼波流转,明媚动人,看得陆绍棠移不开眼。 他到底要看她看到什么时候? 兰晓侧过脸去,双颊泛起红晕,忍不住道,“看够了没?” “今生今世都看不够,”陆绍棠仿佛喝足了蜜糖水,连吐出的气息都是甜丝丝的。他紧挨着兰晓坐下,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你终于成为我的新娘,从今以后我要守在你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兰晓脸一红,想要抽回手来,只轻轻地挣了挣,嗔他:“你当我们是鸳鸯,天天待在一起不腻吗?”说完,羞答答地垂下了头。 陆绍棠嘴边漾开一抹真心的笑意,回道:“我们比鸳鸯还要恩爱,让它们看得眼红!”说完,轻抚兰晓面容,深深地吻了下去。 兰晓的红唇是那样的甜美和柔软,仿佛一潭清泉,让他的相思与爱意完全融化在其中。 好一会,兰晓才软软地推开紧拥着自己的陆绍棠,睁着迷离羞涩的眼眸,咬着唇说道:我们还没喝合巹酒呢?” 陆绍棠不好意思地笑笑,压抑住浑身叫嚣的冲动,“我知道,我只是想先尝尝你的味道,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苦啊?”说着,牵起她的手,“过来喝。” 兰哓任由他牵着坐到桌旁,望着桌上丰盛的菜式,兰晓的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她又羞又窘地低下了头,早知道有机会时应该多吃点东西。 陆绍棠忍住笑意,觉得此时的兰晓真是可爱,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哎呀,我肚子好饿,你陪我先吃些东西吧。” “嗯”兰晓红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陆绍棠拿起一块点心就要喂她,她就着陆绍棠的手咬了一口,又娇笑着睨他,他也笑着把手上的点心一口塞进嘴里。吃东西最美好的感觉就是分享,分享快乐和幸福,这一刻,他们都觉得自己吃得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平息了肚子的抗议后,陆绍棠便和兰晓深情对望,一口饮尽了合卺酒。 兰晓的脸颊越发酡红,陆绍棠突然打横抱起她,兰晓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陆绍棠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的好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这就服侍娘子就寝了。”大步流星地迈向婚床。 陆绍棠将兰晓轻轻放在大红罗帐里,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兰晓,目光火 热,紧接着便缓缓脱去兰晓的衫裙。 兰晓觉得自己如同珍宝一般被陆绍棠小心呵护着,她的身体里好象有把火在燃烧,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是感觉陆绍棠那双粗糙、温暖的手在身上游离。兰晓享受着这无边的快乐和爱意,原来幸福就是这么近…… 很快兰晓就已经罗衫半解,香肩微露,整个娇躯已被陆绍棠变成了一汪春水,浑不知魂在何处了。看着她这个样子,陆绍棠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他觉着自个就是那干透了的柴火,只想点燃自己和兰晓,尽情燃烧,便一边热吻着她,一边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兰晓原本紧闭着双眼,却又忍不住睁开一条缝去瞧,只见陆绍棠露出结实健壮的身体,充满着阳刚之气,但兰晓始终不敢再往他身下看去,陆绍棠注意到了她的偷看,邪邪一笑,说道:“娘子,可还满意?” 兰晓羞得一瞪他,想要伸手打他,又想起自己衣衫不整,连忙又闭上了双眼,掩耳盗铃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绍棠终于完全解开了自己的束缚,便向兰晓压了上去。 夜,悄然来临,月亮也羞得藏在了云后,而这充满喜气的洞房里,春意正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真难写啊 后续还有一点点,亲们想要看的话,请发个邮箱过来 不过,晚上我没电脑用,所以只能明天发给亲们,不好意思 90 90、婚后... 新婚之夜,陆绍棠在释放自己的激情之余,也不忘顾及兰晓的感受,处处体贴。兰晓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柔情,她带着新奇、紧张和羞涩的种种心情,第一次深切体会了男女之间的不同,比上生理课有意思多了。 街上隐隐传来“梆梆梆梆”的声音,兰晓听到后不由得轻声对陆绍棠说道:“我们现在歇息吧。” 陆绍棠紧紧搂着她,眯着一双眼,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意,坚定地表示:“娘子,我不累,我有的是力气……” 他话音未落,兰晓脸上绯红,嗔道:“谁问你这个,明儿我们若是起不来,我可要被人笑话了。” 陆绍棠嘿嘿一笑:“这可是人伦大礼,谁敢笑话。” 兰晓哪里肯依,忙忙地推着他的身子,说道:“你不累,我也累了,我要歇息。” 陆绍棠不肯撒手,说道:“娘子,为夫帮你按摩按摩,保准你又有精神了。”一双手又带着灼人的热度在兰晓身上游离揉搓。 光溜溜的两人在床上纠缠起来,很快兰晓便被陆绍棠成功地压到了身下,惹得兰晓娇喘连连,终于软声软语地求饶。陆绍棠实在舍不得放开怀里的美人儿,但也怕兰晓初次承欢,经受不起自己的再三索要,所以只是吓吓她而已,顺便再过些干瘾,要不然干到天亮也没问题。 “娘子,下次可不许再偷懒了哦!”陆绍棠轻轻咬了一下兰晓的鼻尖,这才罢手,也不叫丫头进来,自己帮兰晓清理,哪里是用棉布擦呀,时不时地又摸又亲,吃了不少豆腐,只把兰晓羞得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歇了下来,陆绍棠横过一条手臂把兰晓揽到怀里,他筵席上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子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一躺下,就觉得手脚无力,浑身的骨头一个劲叫嚣着疲惫,立马就沉沉睡去了。 兰晓这时候倒清醒了,第一次和男人同床而眠,兰晓原以为自己会很不习惯,现在看来靠在温暖的胸口,也挺不错的。 记得以前和室友一起看电影时,到了这关键时刻,她们虽然心里好奇地要死,却害羞地低着头不敢细看,即使一个人独自看小说时,看到男女双方动情的举动,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的举动,但也看得面上发烧。 如今自己亲身体验过后,这知道这个运动不光是个体力活,那滋味也是极美妙的。兰晓望了望沉睡中的陆绍棠,很快便甜甜地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公鸡就 雄赳赳地打鸣了,陆家的下人开始忙碌起来。 新房内还是窗门紧闭,静悄悄的。 兰晓隐约听到春芽在门外轻轻地唤道:“少爷、少奶奶,该起了。”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兰晓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春芽锲而不舍地又唤了几声,兰晓才嘟着嘴说道:“春芽,别吵了,我再睡会。”她话音刚落,突然想起昨夜她已经成亲,这里是陆家,现在她的新房之内。 身旁的陆绍棠犹自沉睡,面容上带着满足和笑意。 兰晓微微地笑了笑,见夫妻二人身上并无不妥,便让春芽进来。 春芽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头春草,春草提了桶热水,径直走到脸盆架前,往铜盆里添了水。 现在兰晓的身份高了些,自然不能像以往站在院子边洗脸刷牙,但兰晓面对着这两个丫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习惯让她们侍候,见她们把洗漱用品备好了,便让她们先行退下。 春芽跟着兰晓时日久了,自然知道她的习性,而春草则是陆绍棠刚买回来的小丫头,也只会老老实实地听命行事,所以见兰晓发话,春芽福了一福,便带了春草下去,还贴心地掩上房门。 梳妆台就在脸盆架旁,兰晓洗漱后,便坐在梳妆台前,优雅地妆扮起来。身旁有个男人存在,这举止就得淑女一些啊。 兰晓回头望去,果然陆绍棠正托着腮,朝她这边看来。兰晓嗔道:“你还不起身。” 陆绍棠一怔,便自己起来穿衣。 兰晓走了过去,对陆绍棠浅浅一笑,拿过他的青色腰带,双手环过他的腰,为他系上,顺便又为他理了理衣襟。 兰晓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些动作,直到陆绍棠的视线太过炽热,兰晓又泛起了红晕在耳边,“夫......夫君。”这称呼还真有些拗口。 陆绍棠回搂着她唤道:“娘子”。 如果是室友在这里,肯定会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统统为零的,兰晓却没想发觉自己和陆绍棠说的其实全是废话,她反而抬头,望着陆绍棠,竟觉得他的眉眼如此英俊性感。 两人深情对望,陆绍棠又忍不住吸吮兰晓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又是一次法国式长吻,兰晓轻喘着推开了陆绍棠,两人可是还要去向陆母请安的。陆绍棠意犹味尽地舔舔嘴唇,说道:“娘子,晚上为夫再好好服侍娘子。”他的话语换来兰晓的几下粉拳,便笑 着任由兰晓把自己推出了房门。有他在这里,兰晓就别想出门了。 春芽这才进来服侍兰晓,她选了一套大红海棠丝雨衫裙穿在身上,因现在天气渐冷,她又套了一件金丝滚边的琵琶襟外袄,头梳百合髻,于发髻左侧插了根珠花步摇,落落大方,脱俗淡雅又不失端庄。 兰晓到了外间和陆绍棠一起略用过早饭,便去向陆母敬茶。 陆母早已端坐在厅堂的上座,旁边侍立着周家媳妇和一个小丫头。陆母见儿子与新媳妇并肩走了进来,脸上便带了笑意,她又见到兰晓眉若新月,眼眸顾盼之间,好似盈盈秋水,鼻挺嘴薄,穿着喜庆又不失大方,丝毫没有那小家小户的扭捏之气,陆母心中更是满意。 “娘。”陆绍棠望了望这世上他最亲的两个女人,带着浓浓的幸福唤道,便和兰晓一起行礼问安。 陆母连连点头,答道:“乖!” 周家媳妇斟好了茶,递到了兰晓手上,兰晓双手端着茶杯,神色恭谨地跪了下去,说道:“婆婆请喝茶。”第一次见婆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陆母又酸又喜,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便从手腕上褪了支羊脂白玉手镯,拉着兰晓的手,说道:“这是陆家的祖传之物,是要传给历代的儿媳妇的,如今我把它交给你。日后我把绍棠交给你了,你们小俩口要好好地过日子。” 那手镯晶莹剔透、玉质上乘,兰晓听得陆母那么一说,只得郑重地接下,这才起身,往陆绍棠旁边坐下了。 陆母语带哽咽地说道:“我早就盼着你成家立业的这一天,可惜你爹…….如果他能…..” 厅内气氛顿时压抑哀伤起来,陆绍棠低低地唤了声“娘”,陆母随即重展笑颜道:“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说那些作甚,我今天真是高兴!” 兰晓抬头向陆母望去,看得出来陆母年轻时必定是个端庄秀丽的大家闰秀,言行举止甚为优雅,不像自己是有意识地作出那副姿态来。但陆母的脸上、眼角刻满了生活的风霜,想必那些苦难让她早早地就显了老态。但从她的神情却看不出对不公的命运有不甘和怨恨,她对兰晓这个儿媳妇也没有丝毫的刁难。 兰晓心下一叹,对这个温柔可亲的婆婆多了几分敬重。 敬过茶后,兰晓才有兴致随着陆绍棠参观起新家来。 陆绍棠买了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占地不大,不过比起寸土寸金的现代来,算是很不错了,怎么说也有七 百多平方米了。不过因是旧房子,位置比较偏,所以价钱也还算实惠。 前院有四间正房,南面有三间厢房,后院也有几间。就陆家这么几个人住着,还是挺宽敞的。屋子墙面刷的雪白,门板也是崭新的,地面上也铺了新石板,院中种了几株海棠,还有几株不知名的花草,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这就是自己的家了,兰晓暗暗告诉自己。 等把新家里里外外看了个遍,陆绍棠拉着兰晓的手,有些歉疚地说道:“手头银钱不多,只稍微粉刷了下,也没有置办什么好家具,丫头仆从也少,也没有……” 兰晓将食指盖在他的嘴唇上,说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很开心。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陆绍棠一把抓住兰晓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兰晓感到又痒又酥,这家伙怎么成了亲之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对自己不但动手动脚,还经常动口,忙不迭地抽回身,瞪他道:“你属小狗的吗?我又不是狗骨头。” 陆绍棠见娘子那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眸里跳动着羞恼的火苗,她还没习惯自己这些亲密的举动呢,竟然把自己比成骨头,他怕兰晓真的恼了,便忍住笑故意转换话题道:“陆家虽没几个仆从,不过你也要认识一下,好不好?” 兰晓只熟悉七斤和忠伯,不过陆家的仆从的确是很少,忠伯和七斤都各自在铺子里住着,家里陆绍棠就买了四个小丫头和两个粗使婆子,除了服侍陆母的丫头由她取了个名字叫福儿,其它的都是以春字开头,他知道春芽跟着兰晓过来,便打定主意让春芽做大丫头,这样也能让兰晓尽快适应陆家的生活。 不过有一家仆妇是陆母带过来的,就是先前站在陆母身边的周家媳妇,,她同时也包办了伙食,她的男人则是门房,也干些杂活。她们一家以前就是服侍陆母的,而且在陆家败落后仍不离不弃。 兰晓一一记在心里,她对周家几人也多了几分客气和尊敬,他们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忠仆了。 陆绍棠不能一天到晚的陪着兰晓,等兰晓熟悉了环境之后,他便要去铺子里,临行前,问兰晓要不要一起去。 既然当了人家的妻子,总要表现得温顺些,其实很多男人并不喜欢女人太强势,而现在新婚期间,兰晓不介意当一个温柔如水的小女人,只要陆绍棠支持自己,以后不怕自己没有机会重新出山。所以兰晓留下来陪婆婆说说话,顺便多了解陆家的情况。 兰晓这般 举动歪打正着地讨了陆母的欢心,毕竟无论哪个婆婆都不喜欢自家的儿媳妇在外抛头露面,对儿子指手划脚的。 陆母想起原先忠伯曾对自己说过,生意上许多主意都是兰晓出的,她便怕兰晓日后会压着儿子一头,不过听了七斤的描述,她又觉得兰晓是个知书达理、聪慧温柔的小家碧玉,陆绍棠自遇到她,日子过得顺遂起来,她到来的当夜便派了周家媳妇悄悄地打听了一遭,街坊邻居因张家一向乐于助人,也很少说兰晓的坏话,周家媳妇自然听不到不利于兰晓的话语。陆母这才放心地操办婚事。 如今看来,这儿媳妇果然不错,是个懂事知理的,兰晓对陆母的态度也是恭敬有礼、孝顺听话,陆母对兰晓更加和言悦色、慈祥可亲,而且陆母的阅历、见识都很不错,在待人接物、持家管事上都能对兰晓指点一二。婆媳两人相处地十分融洽。 再加上陆家的仆从大多是新来的,兰晓管教起来没有什么阻碍,虽然她缺乏经验,电视小说里看来的实际很多都用不上,但她在陆母的指导下,制定了一套陆家的家规,大家各司其职,陆家上下很是齐整、有规有矩。 很快就到了回门的日子,兰晓夫妻俩必须一大早就去,然后再日落之后回来,可没得过夜。不过同在一个县城里,倒也方便。 到了张家,兰晓撩起马车的窗帘,远远地便见到张叔张婶站在门口翘首以待,兰晓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她低下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光。 马车驶到院门口尚未停下时,便听到张婶一声哽咽的呼唤,“兰晓!” 兰晓心里酸酸的,才离开这么短短的时日,她却觉得离开了好久,自己是如此的想念这里,想念爹娘。 兰晓迫不及待地撩起车帘,绽露甜美的笑颜:“爹,娘,我来了。” 张婶的脸也笑成了一朵花:“来,来,赶紧进屋。” 进到屋里,兰晓和陆绍棠向二老行礼问安。张叔一直嘿嘿地笑着,张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爹,娘,你们今天怎么连生意都不做了?”兰晓奇怪地问道。 “东家有喜,暂停一天。”张叔答道。 兰晓笑眯眯地看向张婶,调皮地说道:“爹,我回来就是喜事,那我天天回来,你们就可以不用干活了呢。” 张叔笑呵呵地点头,张婶笑着轻叩兰晓的额头,说道:“只要你回来就是喜事,不过你都嫁人了,还能天天回来,还有在婆家要好生侍 奉婆婆…..” 兰晓乖乖地听着张婶的教导,张婶好不容易说完了,才拉了兰晓到怀里,前后打量着,然后问了许多的问题,像在陆家过得怎样,习不习惯等等,兰晓一边笑着一边耐心地回答。 母女俩有说有笑,张叔则一直当个听众。 陆绍棠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温馨的一幕,心里却想着回到张家的兰晓和在陆家有些不一样,少了几分谨慎和拘谨,更没有那几分刻意的温顺,她是因为张叔张婶毫无条件地疼爱她,所以她才毫无顾忌、真心实意地欢笑着吗?陆绍棠不由地在心中问着自己。 吃过午饭后,陆绍棠陪着张叔,兰晓则去了张婶屋里,继续说她在陆家的生活,没有了陆绍棠在场,两人谈话便少了很多顾忌。张婶终于含蓄地问起了二人的夫妻生活,在婚前张婶也是如此含蓄地进行那方面的教育,总之一句话,就是要任相公做事,做娘子的还要矜持自重。 张婶进行xing教育的时候,兰晓自是不去分辨说那种事情需要男女双方互相配合才好,不过现在听到张婶发问,兰晓纵是现代人,也羞答答地低着头答道:“陆大哥,他对我很好。”除了时不时就要亲个小嘴、摸个小手,三五不时地偷袭自己,害得自己老是担心怕被别人看到。 张婶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日看陆绍棠对待兰晓的态度,心里也是颇高兴的,相信他们小两口定会恩爱度日的,说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如今日子过得和美,我就放心了。” 兰晓心里忍不住漾起一丝 90、婚后 ... 温暖,依偎进张婶的怀里,“娘,我有你们,这日子才过得和美呢。”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溜走,兰晓依依不舍地告别爹娘,坐在马车里,黯然神伤,陆绍棠轻轻接着她,说道:“反正在一个县城里,日后只要你想来就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过来的。” 兰晓望着体贴的陆绍棠,眼底泛开暖暖的笑意。 马车微微摇晃着,朝他们家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这章作为结束也不错呢 亲们,如果要继续写的话,因为工作繁忙,只能隔日更了,而且应该不长了。 我还说这周基本日更呢,抱歉抱歉!今天这一章还差一千字就是平时的两章了,呵呵,不要拍我, 实在是工作太忙、事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眼睛吃不消了,因为上班时间也是对着电脑的,如今眼睛对着电脑时间一长点就会痛! 如果日后开新文,起码要好几个月之后了,或许大家都要忘了贝贝呢 不过新文我打算写穿越到异世去当个魔法师,亲们觉得如何,要不要也提供几个题材呢 贝贝能坚持码到今天,全靠亲们的支持和鼓励,再次说声谢谢!温暖,依偎进张婶的怀里,“娘,我有你们,这日子才过得和美呢。”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溜走,兰晓依依不舍地告别爹娘,坐在马车里,黯然神伤,陆绍棠轻轻接着她,说道:“反正在一个县城里,日后只要你想来就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过来的。” 兰晓望着体贴的陆绍棠,眼底泛开暖暖的笑意。 马车微微摇晃着,朝他们家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这章作为结束也不错呢 亲们,如果要继续写的话,因为工作繁忙,只能隔日更了,而且应该不长了。 我还说这周基本日更呢,抱歉抱歉!今天这一章还差一千字就是平时的两章了,呵呵,不要拍我, 实在是工作太忙、事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眼睛吃不消了,因为上班时间也是对着电脑的,如今眼睛对着电脑时间一长点就会痛! 如果日后开新文,起码要好几个月之后了,或许大家都要忘了贝贝呢 不过新文我打算写穿越到异世去当个魔法师,亲们觉得如何,要不要也提供几个题材呢 贝贝能坚持码到今天,全靠亲们的支持和鼓励,再次说声谢谢! 温暖,依偎进张婶的怀里,“娘,我有你们,这日子才过得和美呢。”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溜走,兰晓依依不舍地告别爹娘,坐在马车里,黯然神伤,陆绍棠轻轻接着她,说道:“反正在一个县城里,日后只要你想来就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过来的。” 兰晓望着体贴的陆绍棠,眼底泛开暖暖的笑意。 马车微微摇晃着,朝他们家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这章作为结束也不错呢 亲们,如果要继续写的话,因为工作繁忙,只能隔日更了,而且应该不长了。 我还说这周基本日更呢,抱歉抱歉!今天这一章还差一千字就是平时的两章了,呵呵,不要拍我, 实在是工作太忙、事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眼睛吃不消了,因为上班时间也是对着电脑的,如今眼睛对着电脑时间一长点就会痛! 如果日后开新文,起码要好几个月之后了,或许大家都要忘了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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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也没有机会和父母共聚天伦,苦涩悔恨的情绪从心里流溢出来,兰晓差点就想哭了,但她很快镇定了情绪,自我安慰道,即使自己不穿越,如果遇上地震海啸这种天灾人祸,说不定还是会和家人天人永隔,而父母一定也会坚强地生活下去的,所以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生活下去,珍惜眼前的幸福。 兰晓泪花闪烁,映射在她的幽黑眼眸里,更显出眸光晶莹,那里面永远深藏着对家人的思念和祝福! 这一天,屋里生了一盆炭,暖融融的,令兰晓有些昏昏欲睡。她懒洋洋地歪在美人榻上,看着陆绍棠在写对联。 陆绍棠刷刷几笔写完了,提着那副墨迹未干的对联走到兰晓面前,笑着说道:“兰晓,你瞧这副对联我写得如何?” 兰晓被陆绍棠这样一问,只得惺忪着眼瞧了一眼,“年年顺景则源广,岁岁平安福寿多”,横批是“吉星高照”,其实左不过是些吉祥话,便不假思索地夸道:“写得真不错,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她其实真懒得欣赏,不过看着陆绍棠到自己面前来献宝,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而已。陆大哥也是的,不呆在书房好好写对联,偏要在这里拉了自己陪他一块,这大冬天的,还是被窝里舒服啊。 陆绍棠得了表扬,又乐颠颠地去写下一张,兰晓是个畏寒体质,若非有事,绝不踏出房门半步,他怕兰晓孤单,特意到屋里来写春联。不过他没看出来其实兰晓更想和被窝亲近。 陆绍棠还是挺有生意头脑的,陆家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所以他也是事务缠身,不是出门应酬就是谈生意。而兰晓记得这样一句话,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在默默支持,其实她倒是想自己出去打拼,朝九晚五地工作,可是即使陆绍棠同意,她也吃不消别人的非议。所以兰晓只能贯 彻执做一个幕后参与者。 而陆绍棠也会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兰晓,和她有商有量的,每每带她出门会客、在家待客时,十分尊重体贴兰晓。但凡有空闲,便自觉地陪着兰晓。兰晓对这一状况基本满意。 因为要过新年,兰晓便跟着陆母忙碌了起来。陆家自从有了兴旺的势头,旧日的亲朋好友又纷纷登门造访,光记人名和人情往来,兰晓就忙得够呛。 不过兰晓可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媳妇,打理起来事事妥贴,对下人也是有功便赏、有过便罚、恩威并施的。亲朋好友都夸陆母得了个持家有道、端庄贤淑的好儿媳。陆母自是脸上有光,笑得合不拢嘴。而兰晓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也是因为陆家人口简单,没有什么纷争和掣肘,所以当起家来顺顺利利。 新年过后,兰晓又空闲了下来,在度过了新媳妇的紧张摸索期后,她终于长叹一声“好无聊啊”,穿越哪里好啊,虽说古代环境清新,但颠簸的马车、速度缓慢的木船能比得上出租车、飞机和快艇?虽说古代食物无污染,可种类样式少啊,自制的冷饮能比得上现代的冰淇淋?虽说古代的衫裙刺绣精美,可能比得上清凉的t恤和温暖的羽绒服? 天哪,好想要手机发短消息,好想用手提电脑上网啊,早上杭州等地区超市小店的盐被抢购光了,不到一两个小时网上就有了消息,那速度多快啊。无聊的时间打打植物大战僵尸,那时间过得更是飞快啊。 现在呢,交通不方便,信息不灵通,娱乐生活极度缺乏,兰晓在宅了这么长时间以后终于憋不住了,她决定开始找点新鲜事情做,。 兰晓首先就选择了画画,只是当陆绍棠把鸳鸯看成了鸭子,把海棠看成了牡丹时,兰晓最后承认自己没有绘画天份,便从此封笔。不过她对画的鉴赏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兰晓得知陆绍棠会弹琴后,便要学弹琴。陆绍棠见娘子要拜自己为师,当然义不容辞,有空时就认认真真开始讲琴了,什么指法运用、曲子意境呀,说得仔仔细细,兰晓专心听着,却听得如坠云雾之中,而且陆绍棠的声音很悦耳,讲起课来很有催眠的效果,听得兰晓昏昏欲睡。 最要命的是那些琴谱在兰晓看来就像天书,弹琴的手法她也始终记不住,弹出来的声音更像在弹棉花,铿锵有力,更有些刺耳。陆绍棠忍受了好几天的魔音穿脑,还能面不改色地欣赏兰晓的琴音,时不时地指点一二。丫头们则是能躲的则躲,能避的则避,兰晓好不容易学会了 一首曲子后,就再也不认真学琴了,陆绍棠更乐意了,常常教着教着,就教到床上去了。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闰秀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至于女红方面,或许是因为当时环境所迫,激发了兰晓的无限潜能,所以还算拿得出手吧。如今兰晓抱着打发时间的态度学习,又没有那种天赋,自然是不能学有所成的。再者说了,过日子又不是天天吟诗作画、抚琴弄曲的。 不久兰晓便丢开了手,陆绍棠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兰晓是为了人情往来应酬,才学这些她并不喜欢的东西,其实陆绍棠并不在乎,他更希望兰晓过是开心自在,所以想尽法子陪她出去游玩散心,换来兰晓如花笑颜。 不过这一天,陆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给兰晓带来了一些困扰。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章有点短,不好意思 周六、周日不更 我要好好理一理,应该如何交待才合理一些 不好意思 92 92、表妹... 这一天,兰晓正和陆母闲话家常的时候,有丫头掀了帘子进来,说道:“夫人,有位姑娘自称是陆家亲戚,在院门外候着呢。” 周家媳妇恰好跟着丫头进来,此时听见了便补充了两句:“奴婢刚从院门口经过,远远瞧见有两个女人站在门口,也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身影的确有些熟悉,倒像是表姑娘和她的丫头芳杏。”看她们一副落魄的样子,想到自己当初没少挨过那家亲戚的责骂,周家媳妇心里有些快意,故意不挑明她们的身份,也不与她们相见,直到丫头来报信,她才顺势提起。 陆母很是诧异地“哦”了一声,再次确认道:“是香儿?她怎么会来?”既然华香上门了,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陆母便让丫头领她们到了花厅,又叫兰晓随她一起过去瞧瞧。 陆母一行人刚进了花厅,那位表姑娘已等了一小会,见陆母露面,她未曾开口便眼圈红了,扑到陆母的怀里,伤心委屈地唤道:“伯母。” 陆母仿佛有些错愕,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是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 徐华香见陆母面上淡淡的,心知以前娘亲做得太过,两家有了芥蒂,但如今自己无依无靠,少不得要厚着脸皮上门投奔了,又怕哭哭啼啼惹得伯母不喜,便强抑激动的情绪,收了眼泪。 陆母对着兰晓把她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兰晓有一种直觉,这个女银大概就是那位曾经追求爱情,最终还是选择在宝马里哭泣的表妹,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位表妹几眼,只见她衫裙虽是上等布料,但已经皱巴巴了,还有少许污渍,想来是穿了些时日了,不过即使哀戚满面,形容憔悴,从眉眼之间也能看出她昔日必有一张秀丽容颜。如今看来在宝马里哭泣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陆华香向兰晓福了一福,柔声叫了一声“表嫂。”同时也迅速扫了兰晓几眼,看到她一身时兴的衫裙,头发乌黑丰盈,发髻上插着别致的蝴蝶点翠玉簪子,脸上虽只略施脂粉,便已显得粉嫩红润、娇艳照人,心下一阵酸涩。 待三人坐定后,陆华香下意识地理了理衫裙的褶皱,背脊挺的笔直,坐姿越发端庄。 陆母这时发话问道:“香儿,你怎么会孤身到了这里,你........” 徐华香似乎难以启齿,朝左右看了一下。 陆母便挥退了丫头婆子,兰晓也起身说道:“娘,那我先回去了。” 陆母微微点头,等众人都离开后,便又问道:“你们怎么会到了这里?”说着,目光凌厉地望了徐华香身旁的芳杏一眼,喝斥道:“你是怎么服侍你家姑娘的,如此任意妄行,若是姑娘有个好歹……” 芳杏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带着惶恐地哭腔说道:“夫人,姑娘实在是不得已啊,姑爷没了,姑娘竟被赶了出来,捎回去的信又迟迟没有回音,我们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陆母见到徐华香无助苦楚的神情,心中一软,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话语中带了几分关切。 徐华香想到素日姨妈对自己慈眉善目、照顾有加,表哥对自己千依百顺、温柔呵护,想到娘亲对他们的冷嘲热讽、挖苦责难,想到自己贪图富贵,却落得如此下场,陆华香心里生出悔恨、内疚之感,眼泪就叭哒叭哒地落了下来,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姨妈,我好命苦啊……” 原先贪图对方是官宦人家,人又长得风流倜傥,徐华香心中虽有表哥的身影,还是拗不过娘亲的坚持,嫁了过去。不久相公就得了个临洛县县丞的职位,自己便跟着他一块到了任上。 谁料他表面上道貌岸然、温柔多情,实际是色中饿鬼,自己跟了过去后,他的原形便渐渐显露,晚上行房时花样百出,让自己只裹着薄薄的一层纱,或者上半身只着一件红肚兜,逼着自己做种种羞煞人的动作,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白日里居然叫自己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走动。 徐华香乃是大家闰秀,怎能如此自甘下贱,屡屡违了相公的意愿,相公对自己的情爱便淡了许多,把目标转向了别处。等他把家里的丫头尝了个遍,更在外面流连勾栏花院。 前不久在一次争风吃醋中,他大展雄风,把对方打得七零八落,却因为太过得意,一脚踩空了楼梯,滚了下去就此丧命。 婆婆得了噩耗从老家赶来,婆婆本想为相公讨回公道,岂料对方更有来头,婆婆有恨无处发,更是把气发在自己身上,痛斥自己没有做好媳妇的本份,没有照顾好相公,让他有家不愿回。本就沉浸在丧夫之痛中的陆华香竟流了产,婆婆没过多久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扔给她一封休书,把她赶出了家门,然后带着相公的灵柩回了老家。 所幸自己偶然间得知陆母一家在邻县的南丰城定居,便带着丫头翠屏吃了不少苦头,来投奔陆家。 有些隐秘的事情自不能说,徐华香把这几年的遭遇大致 听到陆华香悲惨的遭遇, 陆母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弱女子能安全地来到这里,也真是老天保佑,你也累了,先去歇歇吧,其他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说完,唤来了福儿,吩咐了一番。 徐华香嘤嘤小泣着向陆母行了礼,然后跟着福儿出了门。 陆母回到了屋子,面无表情,静静地坐在那里,良久才抬起头来,望向一旁博古架上摆着的青金石山水诗文插屏。窗外有几缕光线弱弱地照在了上面,折射成了明晃晃地光投射在了地面。 那是所剩无几的老爷送给自己的东西,她还记得那时夫唱妇随的幸福时光,不料自己很快就成了寡妇,整日为生计操劳。而他们,不顾手足之情,只留在省城逍遥快活,没想到香儿竟也成了寡妇,而且还是个没了自己孩儿的弃妇。 周家媳妇进来的时候,陆母还在那里发呆。她知道陆母这是想起了伤心往事,便加重了脚步落在地上的份量,这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非常的响亮,成功地把陆母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陆母便问她:“都安排好了?” 周家媳妇应了声是,迟疑了下,说道:“他们以前那么对夫人,如今我们是不是…..” 陆母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是陆家的人了,他们愿意伸手接济我们,是他们念旧情,他那个媳妇算盘向来打得精,又是一双势利眼,眼见我的身子拖累得绍棠考不了府试,当不了官,自然对我们陆家看不上眼,更加不会吧香儿嫁到我们陆家,她自然会去选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香儿这丫头,一向乖巧,我也是比较喜欢的,不过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也吃不了那些苦,只是没想到,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周家媳妇便不再声响,心中暗道什么念旧情,还不是看到少爷聪明上进,所以施舍似地拉拢拉拢,而他那个媳妇可没少说坏话、少做坏事。如今表姑娘得的下场还不是她娘一手撺掇的。 陆绍棠这几日都在外面奔波。他和兰晓经过商议,如今又做了一个新买卖。就是每当粮、棉、蚕丝上市时,便乘贱收购,当进典铺,然后取出质钱,再买再当;或是趁着春荒不接的时候向贫下户贷款,然后再让小民拿钱来买自己囤积的粮食,秋收时节收取利息,让小民卖粮还货,自己又乘时买粮囤积之。 钱大鹏听到陆绍棠的这个主意时,他也是个灵活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如此这么运作之下,囤商的一两本钱,往往可以买到价值数两银子的货物。 他一拍大腿 夸道:“怪不得人人都道读书人聪明,我还不信,原来以前见着的那些书呆子都是读死书的,哪像兄弟你这么脑子灵光啊!” 陆绍棠便乘机说道:“这还要你的帮忙,和相熟的典商讲定较低的利息。”其实这也不全是他的主意,这是兰晓说的什么储饶以待乏,找出人们长期的需求,以便将来做到“人无我有”,形成垄断之势。 不过兰晓也郑重其事地说过,在谷贱伤农的时候,平价购进粮食囤积,如果真的遇上大饥之年,他们也不可过于贪财,赚那些个昧心钱,陆绍棠深以为然。 钱大鹏自从和陆绍棠重逢之后,生活水平也是节节升高,前不久刚娶了一房漂亮媳妇,陆绍棠多赚些银子,自己好处也是多多,自然热心地为他帮忙。 朝中有人好办事,钱大鹏虽说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但用处确实不小,陆绍棠的生意有了他的关照,可真是做什么成什么。 这两天,陆绍棠把生意办妥之后,迫不及待地回家,进了屋子,却没见到兰晓,春草福了一福,说道:“表姑娘来了,夫人和少奶奶正在花厅招待她用饭呢。” 陆绍棠一怔,稍稍漱洗了一番,便去了花厅。 陆母一见到儿子的身影,脸上带了笑,连忙说道:“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这几天奔波在外,人都瘦了!” 兰晓心道他又没吃减肥药,又不是去扛沙包、做苦力,能看得出来他变瘦了,想归想,自己也关切地朝他望去。 “生意比较顺利,所以能提前回来。”陆绍棠一边回答母亲,一边朝兰晓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思念和深情。 徐华香也早早地站了起来,默默地注视着陆绍棠,几年不见的表哥俊朗依旧,但更多了几分沉稳和坚毅。 这时,陆母指着陆华香说道:“香儿今天来了。” 陆绍棠虽奇怪表妹的到来,但面上不显,与她见礼。 徐华香盈盈地福了一福,唤了一声“表哥”,见到陆绍棠客气中略带疏离的对待,她心中酸楚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好意思 以后周二、四、六更,而且自己速度实在太慢,我会尽快完结的。 真有点怕写得画蛇添足啊 先预告一下,一般没有什么宅斗了 93 93、反应...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 用罢饭,众人各自散去时,陆母把陆绍棠叫了去。兰晓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那段尘封的记忆不由自主地又浮现了出来,自己的感情又要死在初恋女友的手上了吗? 而陆母进了屋,也不要丫头们侍候,言简意赅地把陆华香的遭遇对陆绍棠说了一番,陆绍棠脸上泛起了怒意,说道:“岂有此理,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香儿。”怪不得香儿脸上满是哀容,人也清减了许多。 “他们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官宦人家,香儿爹娘又远在省城,所以行事无所顾忌。”陆母看得明白,不过是香儿婆婆没处发泄失子之痛,这把火便烧在了香儿身上。她倒是痛快了,香儿就落得个凄惨结果。 “听香儿说,家里出事的时候她就捎信回家了,但不知何故迟迟没有回音,香儿又是突然被赶出了家门,去省城的路途遥远,她们主仆二人断不敢贸然上路,所以才找到我们这里来。绍棠,你明日再替她们托人捎个信去,务必要让你舅舅舅妈知道香儿的境遇,这事情总要她爹娘出面才行。”是去讨个公道还是悄悄把香儿接去,就看他们的决定了。 陆绍棠点头应下,脸色沉重。 陆母说话的时候注意端详着儿子的神情,她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当年娘没用,为了给我治病,花费了多少银财,更是拖累了你。” 陆绍棠听到这番话,不由地抬头望着陆母,正要开口,陆母挥挥手,继续说道:“香儿虽是个寡妇,但现下也是少了牵扯,如果你还有那份心,娘自会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帮你去提。但如今你要自重,万不可有失礼之举。”陆母自己也是个寡妇,当然不会认为寡妇就是不祥之人,只不过是命苦而已。如果儿子真心喜欢,就算被别人指指点点,说两句闲话又有何妨。 陆绍棠一怔,直直地跪了下来,说道:“娘,这几年来娘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才把陆家支撑下去,儿子只恨自己当初手单力薄,无法为娘亲分忧,害得娘劳累成疾、卧病在床。” 陆母连忙伸手去扶,急急催道:“儿啊,快起来,快起来。” 母子俩都想起了那几年孤苦清贫的日子,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待陆母收了眼泪,陆绍棠定了定心神,才接着说道:“娘,我与香儿的确是青梅竹马,感情向来很好,我也一直以为我未来的娘子非她莫属,香儿不管不顾地离家而来, 我也很感动,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可是结果呢?” 陆绍棠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我当初虽也劝香儿回家,私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只等着自己有了出息,再娶她过门,谁料香儿终究是过不了苦日子的。从那以后,我只把香儿当做是自己的妹妹。其实无论是香儿,还是其他的大家闰秀,我都是不愿意娶的……” 他顿了顿,干脆这时将心里话都向陆母说个明白,“娘,就算我们得了一时富贵又如何?今日陆家又有了兴旺之势,焉知明日我会遇上什么变故重又变得一无所有?那些娇养在家中的姑娘,又如何能甘心陪我过苦日子。更何况我在外面这几年见得多了,家里有了姨娘、通房的,往往是非就多了,搞得家宅不安,娘,我们陆家如今比以前好了,儿子只想全心全意地重振家业,其他的儿子没有丝毫念头。” 陆母原先怕儿子一时旧情复炽,做下糊涂之事,听了儿子的剖白,她又心疼儿子的懂事和明理,但见儿子想得通透,又有志气,欣慰不已,她便略带哽咽地说道:“乖乖!”说完,又不忘叮嘱道:“既然如此,香儿要早些送回你叔叔家,平日里你要记着避嫌,少与她亲近。” 陆绍棠自然一一答应。 就在陆母与儿子商量时,徐华香主仆二人也正在商议,只不过陆华香还沉浸在伤心往事当中,和芳杏说话时常常三句回答不了一句,芳杏便焦急地唤道:“姑娘,你若不早做打算,日后就麻烦了!” 徐华香凄然一笑,说道:“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伯母已为我捎信回家,听凭他们安排就是。” 芳杏见到徐华香如此消极的态度,心里发急,自己也是被姑爷享用过的,现在被赶了出来,只能指望姑娘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自己也有个好出路。可是现在看来,娘家人迟迟不来接人,莫不是嫌弃姑娘了,而姑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芳杏想到玉树临风、俊朗如昔的陆绍棠,又想到陆家也已是小富之家,不复往日的破落之势,她便向徐华香进言道:“姑娘,我们是被赶出来的,又顶了个寡妇的名号,想要再找个好人家,怕是不可能了,不如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还不给我住嘴!”徐华香一听芳杏越说越不像话,立马呵斥道。 芳杏面上恼意一闪而过,却又用双手捂着脸,呜咽地哭道:“姑娘,我可是一门心思为了姑娘着想啊。你不记得以前有个远房表姑,因死了相公,她的父母贪图银财,硬逼着她嫁 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做续弦。” 徐华香听得心烦意乱,连连摇头说道:“不会的,爹娘一向视我为掌上明珠,他们….” 芳杏赶紧又加了一把火:“那怎么老爷夫人还没有派人来接我们,而且以前夫人信里隐约也透露出老爷在省城生意越做越大,姨娘也越来越多,只怕,只怕夫人为了争宠,她顾不上姑娘的幸福啊?” 芳杏之声音无奈凄切,让徐华香想起娘亲的确是小气爱财的主,要不然也不会阻挠爹爹对表哥的资助,也不会硬逼着自己断了对表哥的情意,她思前想后,六神无主,喃喃地说道:“那我又能如何?” 芳杏心中暗喜,那时徐华香带了心腹丫头芳桃去寻陆绍棠,夫人赶去把她们接回后,便把芳桃卖了,芳桃真是个傻瓜,她哪里想到陆华香根本受不了那种清贫日子,又怕被人知道自己丢脸的行径,不闻不问地任由夫人把她卖了。 而将来如果徐华香真能被陆绍棠收了,她们的底细人家都知根知底,谅徐华香起初必不敢把自己随意打发了,自己在姑爷身边也不是白待的,只要陆绍棠也尝过,定能让他爱不释手,当个姨娘,日后也能与她平起平座。 芳杏掩去眼中的得意,假作不经意地说道:“几年不见,表少爷似乎一点也没变啊!” 徐华香不由得心中一动,表哥他才是真正的良配啊,当初真不应该动摇心意的。她轻叹一声:“一切都太晚了。” 芳杏连忙鼓励道:“怎么会呢?姑娘和表少爷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我瞧着表少爷一直在偷偷地看你呢。姑娘才貌双全,他一准心里还记挂着姑娘的。”为了给徐华香增加信心,她自动把陆绍棠关心的目光给解释成余情未了的眼神。 徐华香当时根本不敢看向表哥,听得芳杏这么一描述,再想到自己当年随着娘亲离开时,表哥黯然神伤的样子,她心里燃起了希望,没错,表哥对自己肯定还是念念不忘的,只不过因为表嫂在,所以他才没有流露出真实感情来。 兰晓闷闷地靠在美人榻上,见陆绍棠回来,便起身迎了上去,见他神情不愉,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绍棠自不会说出陆母的主意,只把陆华香的遭遇说了一遍,兰晓的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堵得慌,这可怜的表妹岂不是更能激发男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望。 陆绍棠正说得义愤填膺,却发现兰晓脸色不好,便关切地问道:“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说 着就拿手去探她的额头。 兰晓一偏头,说道:“没什么,可能是累了,表姑娘和我们毕竟亲戚一场,自然应该多帮帮她。” 兰晓顿了一顿,忍不住问道:“她,你,是不是……”怕陆绍棠认为自己小心眼,但更不想让陆绍棠太过于亲近陆华香,终是说道:“你和她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她的吃穿用度我会安排妥当的。”预防针还得先打一打,至少要让陆绍棠明白自己维护一夫一妻制的坚定立场。 半晌也没见陆绍棠有什么反应,兰晓又气又急,难道非得把话挑明不成。她也知道今天不应该提这件事,要选个适当时机才成,但前世那痛苦的记忆让她无法保持沉默。可一向与自己很默契的陆绍棠却当了哑巴,难道……. 兰晓心乱如麻的时候突然被陆绍棠一把抱住,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兰晓,我好高兴,你是在为我吃醋呢!” 陆绍棠自从遇到兰晓,和她相识、相知、相恋,在他面前兰晓总是那么自信从容,总是那么聪慧机敏,仿佛什么事也难不倒她,仿佛自己对于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存在,少了自己她也能活得自在惬意。 表妹一来,她的冷静突然就没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兰晓很在意自己,陆绍棠的心里犹如一股甘甜的清泉汩汩流出,遍体舒爽。 陆绍棠的反应出乎兰晓的意料,她嘴硬地说道:“我,我哪里吃醋了,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好心办了坏事…..” 陆绍棠听出兰晓话里话外都透着酸意,朝她呵了一口热气,又轻轻咬了一下兰晓小巧的耳垂,说道:“娘子,你不相信为夫,为夫要好好惩罚你!”女人可真多疑,娘亲怕自己动了歪心,兰晓也担心自己旧情复燃,自己会是那种吃回头草的马吗?是该好好教训兰晓,让她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才行。 看到兰晓娇羞的模样,想到兰晓那柔腻的身子,他心头由甜变热,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他转身吹了灯,三两下地脱了衣裳,结实饱满的肌肉紧紧地贴着兰晓的后背,那热力透过衣裳直接把兰晓的渴望点燃。 兰晓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急促起来,陆绍棠低低地笑了起来,右手伸进了她的衣襟,握住了那细腻丰盈地酥胸,又熟稔地揉捏一番。 陆绍棠炙热的气息不断打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嘴唇又含着兰晓的耳垂,他温柔地吸吮着,心里却被一种激动地情绪填得满满地,那情绪是一种被人紧张着,被人爱着的幸福感。他的动作也因那幸福感变得非常细致 、温柔,让兰晓清晰地体会到男女欢爱的快感。 兰晓战粟了一下,她的身子有些发软,无力地靠在陆绍棠身上,任由他上下求索。 “以后可不许再担心些无聊的事,我的心里只有你,嗯!” 兰晓刚点头,便“呀”地一声轻呼。 陆绍棠的手向她身下侵袭,伸进她的亵裤,找到私密之地,分开两片花蕊,来回抽动。 兰晓不由地夹紧双腿,但他的手指早已进入最敏感的地方,反而带来更为销魂的感觉。要不是陆绍棠用力抱着兰晓,她肯定会滑到地上去。 “来,告诉我,你想不想要?”陆绍棠声音充满了愉悦,低低地盅惑着兰晓。 兰晓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换来陆绍棠的朗笑声,抱着她往床上倒去,那些让兰晓浑身颤粟的灸热的吻便急急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兰晓的身子越来越滚烫,她软软地缠着他,追随着他的举动,片刻也不愿意离开。 在兰晓的热情相邀下,陆绍棠就不由低低的哼了一声,动作越来越奔放,充满力量。 兰晓嘴里吐出满足的呻吟声…… 真好……那种被需要、被爱护的感觉,真好…… 兰晓情难自禁地去亲吻在她身上驰骋奔腾的陆绍棠,温柔的、密密的亲吻他的嘴角,喉咙,肩膀,然后一口含住了他胸前那颗小小的…… 陆绍棠就低哼一声,动作也顿了顿,接着动作如同狂风骤雨般越发迅猛起来。 几个来回之后,陆绍棠终于轻叹一声,满足地倒在了兰晓的身上。兰晓已疲惫的无暇顾及什么。她就那样沉沉睡去。睡梦中,陆绍棠一丈之内,插了块木牌,上面清楚写着此草有主,不得随意采摘,如有违反,罚款白银万两,哦,不,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知道会不会被和谐,呵呵 表妹会有什么办法啊,我还真想不出来啊,蹲地画圈圈 还有表妹的出处因为一时迷糊冲动发生错误,现已修改,还请多多原谅,不过亲们, 你们都是温柔善良的姑娘,呵呵,多谢,多谢 94 94、实情... 第二天,徐华香在装扮上明显用了心,脸上施了脂粉,使憔悴的容颜有了光彩,一身素雅的衫裙越发显得她娇柔怯弱、楚楚动人,只要无人注意时,她看向陆绍棠的那一双眼眸中更是渗满了欲语还休的点点情意,倘若陆绍棠心中对她还留有旧情的话,见了必会心动不已、再起涟漪。 幸好陆绍棠意志坚定、心口如一,他给陆母请安时遇上徐华香,绝对是正正经经、有礼有节的对待这位境遇凄惨的表妹,对于她投过来的如春水般流淌的眼神视而不见。而且他一再表示定会及时向舅舅和舅妈报信,好让徐华香能早日返家。 陆母也怜惜地免了徐华香的请安,又恐她劳累伤神,让厨房单独为她做饭,送到屋里让她们主仆二人享用,还特意安排丫头春秀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 徐华香听到这番话,脸上顿时失了血色,表哥对自己一副疏离客气的样子,让自己原本满满的信心顿时减了不少。表哥一定还在恼恨当初自己弃他而去。不过,他对自己必有几分旧情,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但陆母这么安排,自己哪里有机会亲近表哥,哪里能唤醒表哥对自己的情意。 兰晓一直默默关注着徐华香一举一动,看到她的神情,心下一叹,果然这位表妹把陆绍棠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死盯不放。是,徐华香固然可怜,但她也不能以这个理由破坏自己的家庭。更何况兰晓自认不是圣母或者耶稣,所以看在亲戚的情份上帮忙没问题,但要是为了表妹的幸福贡献自己的相公,那是万万不能。 第二天,陆绍棠回屋的必经之路上,徐华香正倚在栏前幽思,巧遇在外忙碌一天才回家的陆绍棠,正当徐华香眼眸中闪着朵朵泪花,要与陆绍棠回忆往昔时,春芽跑了过来,朝着二人福了一福,举了举手上拎着的食盒,说道:“表姑娘,少奶奶特意做了一些糕点,让奴婢送来,可巧在这里碰上。咦,春秀呢,这丫头是不是躲哪偷懒去了,也不跟着,让表姑娘一个人出来?她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敢如此怠慢表姑娘!” 徐华香气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好不容易让芳杏绊住了春秀,这大好机会就被春芽生生破坏了,这春芽也是个蠢人,送糕点自然是送到屋里去,也不知道那兰晓是怎么调教丫头的。 徐华香勉强一笑道:“不关春秀的事,我只是出来走走,也没和春秀说,这不我刚准备要回去呢。”说完,依依不舍地望了望陆绍棠,才转身离开。 春芽 便跟了上去,陆绍棠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下不由地一声轻叹,徐华香的表现,反而使自己的同情心减退了几分。 听得丫头们的回报,知道徐华香果然展开了行动,兰晓的小宇宙熊熊燃烧,为了捍卫陆绍棠的贞操,采取严防死守的方式,调动陆家上下,对徐华香进行了无微不至的关怀。陆家人口简单、面积不大,这时便显现出它的好处来。兰晓只要管束好家里的仆妇,就不怕徐华香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别人也不是傻子,瞧着徐华香的举动,总能猜出她的几分心思,但陆家家规甚严,而且几位主子对徐华香的态度,大家也看得分明,即使拿了徐华香的赏钱,卖几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其它是绝对不敢乱说乱做的。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即使徐华香能与陆绍棠遇上,也总会有丫头出来打岔,使得徐华香根本没有和表哥独处的机会。 徐华香努力了几天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再纠缠下去,只会更让旁人看轻自己,闹出更大的笑话来,所以不再理会芳杏的鼓动,只安份地待在屋里等待着家人到来。 芳杏心有不甘,但纵有狐媚手段,近不了陆绍棠的身,也无法可施。 很快舅舅家就来人了,谢过陆母后,便悄悄地把来人接走了。 陆家的生活又归于平淡安宁了。 而县城里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大家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 吴焕之的日子过得很不顺心。自从孙姨娘生了个儿子后,吴老爷对吴焕之越发厌弃。但他终归是嫡长子,也不可能终日关在屋里,所以吴焕之还是有机会出门的。为了排忧解愁,他只要一出去照样是喝酒赌钱。 可今时不同往日,吴老爷在银钱上对吴焕之卡得很紧,而蓝柏云成功地拆散了吴焕之和潘微雨,又把吴焕之的油水榨干后,便换了一副脸孔,根本懒得理睬吴焕之。 吴焕之身上没有银子,如意赌坊连门也不让他进,还对他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吴焕之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蓝柏云害了,所以他脑子一热,打听到蓝柏云的所在,气冲冲地跑去找他算帐。 酒楼里蓝柏云正有说有笑地与几个友人吃酒,吴焕之突然踢门而进,众人齐齐惊讶地扭头张望。 蓝柏云似醉非醉中,还未认出眼前之人,那吴焕之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蓝柏云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掼,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口中骂道:“你这个混蛋,枉我以你为友,真心相交,你竟如此对我! ” 吴焕之话没说完,就被醒过神来的蓝柏云一巴掌挥在脸上,几个踉跄,撞到身后的高几,四周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哄得一声围上来,有拦着蓝柏云的,有拦着吴焕之的,口中不断地叫嚷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大家都是朋友!肯定是误会!” 吴焕之听了,朝蓝柏云啐了一口,那唾沫直接飞溅到他的脸上,指着他道:“朋友,谁和他是朋友,哪有朋友一个劲地唆使我去赌钱,害得我欠了多少赌债,害得我媳妇和我和离,害得我被我爹打个半死,我真是瞎了眼,把你当成朋友,谁不知道你蓝家尽赚着昧心钱,你蓝柏云坏事做尽,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蓝柏云抹了一把脸,也不生气,反嘿嘿一笑道:“是你偷偷摸摸搞大了陪嫁丫头的肚子,把你媳妇气回了家,你调教不好你家的母老虎,又没有手段,保不住媳妇,关我什么事情。那些钱财是你自己输给我的,愿赌服输,你小子输不起,当初就别学人家赌钱。我蓝家开着如意赌坊,那是正正当当做生意的,我可没有拿着刀子逼你去玩!” 吴焕之气得发抖,“要不是你再三引诱,我怎么会染了赌瘾,分明是你害得我……”吴焕之越说越恨,挣开众人,向那蓝柏云扑去,蓝柏云被众人拉着,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闹大,不提防被他一拳砸在下巴上,虽说吴焕之一介书生,但怒极出拳,总归有点力气,嘴角便见血了! 拉架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蓝柏云早已一拳挥了过去,将吴焕之打倒在地,一脚紧跟着踢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吴家有你这么个败家子,迟早要断子绝孙,对了,你倒还有个庶出的小弟弟,你爹只怕指着他过日子了吧,哈哈哈!” 吴焕之只气的青筋毕露,但他哪里打得过蓝柏云,在一阵拳打脚踢之下,只能抱着头踡缩着反抗不了。 酒楼里的看客见这里又吵又打,甚是热闹,都围了过来,看得津津有味。有和吴焕之作过酒肉朋友的几位见他被打得厉害,有些不忍心,但蓝柏云也是个狠角色,所以只敢在旁边劝道劝道:“蓝东家,他想来是喝醉酒了,一时说些胡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他计较了。”另一个也在一边说道:“那姓吴的好歹也算是个秀才,吴家也有些脸面,别打得太狠了,惹出事来。” 蓝柏云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店小二连忙过来搀着吴焕之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蓝柏云或许玩得不够尽兴,一把推开店小二,附在吴焕之耳旁低声说道:“你这个蠢 货!脑袋长在裤档里,爷我可怜你,跟你说句实话,我接近你,是因为我早就看上了潘微雨,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到手,还有你身边的雪灵,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爷也不哄你,她因为小产,得不到你的关心,所以爷替你安慰过了,说起来我可是你的恩人,不过爷很大方的,你就不用谢爷了……” 蓝柏云说完,哈哈大笑,他看着吴焕之哆嗦着嘴唇,却一句也说不出话来,心中十分解气,吴焕之不过就是家世好一些,又是读书人,那又算什么吗?潘家选中的女婿不过是垞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轻蔑地看了吴焕之一眼,不屑地说道:“你不就是仗着老子有几个钱嘛,还读书人,算个屁!你真是个废物,我要是你,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哪里还有脸出来见人。” 在蓝柏云的奚落下,吴焕之被半推半请地赶出了酒楼,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只觉得四周的路人都冲着他指指点点,他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吴焕之又悔又恨,真想返回去一刀杀了那蓝柏云。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不及改了 95 95、结局... 吴焕之越想越悔、越想越恨,他一咬牙,绝然地转身。就算是死,也要拉牢那个混蛋一起。 吴焕之刚要冲回去,却被人一把抓住,说道:“你不回家,还要回去做什么?”吴焕之抬头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陆绍棠,他低低地叫了一声:“陆大哥,”恨意又涌上心头,不管不顾地挣扎着,哑着嗓子喊道:“放开我,我,我要去杀了那个混蛋!” 吴焕之的动静不小,有几个路人已经看向了这边,陆绍棠见此便把他推拉进了旁边一条无人的暗巷里,吴焕之又要往外冲,陆绍棠实在忍不住,一拳挥了过去,把他打倒在地,冷冷地喝斥道:“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去杀人!” 吴焕之先前挨得一顿打,早已没有什么力气,只不过是凭着一口怨气,强撑着而已。如今他半倒在地上,听到陆绍棠的嘲讽,再也憋不住,眼泪流了下来,红着双眼哭道:“我,我…….” 见他如小孩一般无助,陆绍棠无奈地叹了一声,放缓了语气;“为了那个人渣,赔上你一生,值得吗?如果不是你识人不清、赌性不改,那蓝柏云又能把你如何,你现在落到这个田地,你自己也有责任!你不想着如何重新做人,却要喊打喊杀,难不成你还要一条路走到黑,让你家人更为你担忧,更为你伤心吗?” 吴焕之一双泪眼望了过来,陆绍棠接着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始终是吴家的嫡长子,吴老爷绝不会对你不闻不问的,但你也要活出个人样来,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陆绍棠刚巧在酒楼有个应酬,看到吴焕之挨了一顿好打,本想上前制止,但转念一想,借此让吴焕之受个教训也好,所以站在外边没有吭声。不过见他如无主孤魂般地出了酒楼,陆绍棠又有些不放心,便跟了上去,果然那吴焕之走了一段路就原路返回,一副孤注一掷地绝望表情,怕他冲动之下做出傻事来,陆绍棠现身将他拦了下来。 往事一幕幕在吴焕之脑海闪现,他颓然无力地坐靠在墙上,娘亲原指望自己争气为她长脸撑腰,得到爹爹的宠爱和欢心,可是自己做出这么多错事来,爹只会骂他怪他,连带地每次见到娘都没有好脸色,所以娘才逼不得已叫那翠荷害孙姨娘母子,不料孙姨娘早有防备,人赃并获,要不是林家有些财势,或许娘就要被爹给休了。 如今孙姨娘和她的宝宝甚是得宠,自己的话在吴家一点作用也没有,哪里还是以前的吴大少爷。 而雪灵那个 贱人,居然和蓝柏云……怪不得她意外小产后,很快就不再伤心,有机会出门时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原来是去偷会男人去了。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想做个好儿子、好相公的。 这都是因为自己吃了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结果伤了微雨的心;这都是因为自己疏远了陆绍棠那些良朋好友,反而听信蓝柏云的蛊惑,一错再错。 吴焕之掩面低泣,犹如受伤的幼兽。 陆绍棠轻轻拍了拍吴焕之的肩膀,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做错了,从头再来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吴焕之胡乱抹了把眼泪,迟疑地问道:“我,我还能从头再来?” 得到陆绍棠的肯定答复后,吴焕之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剩下的路他要一步步走好走稳。 回到家里,陆绍棠把今天的事情一说,兰晓听得唏嘘不已,吴焕之其实人不坏,就是富家子弟不识人间险恶,轻易就上了人家的套,搞得现在不但丢了媳妇,家宅也不得安宁。 潘微雨被这种占有欲望强烈的恶棍看上,真是她的不幸。听说潘微雨刚过完新年就暴病身亡,不知道是不是蓝柏云害的。 看到兰晓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陆绍棠轻搂她入怀,问道:“怎么了?” “蓝柏云那坏蛋坏事做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兰晓靠在他的胸膛说道。 “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应有的下场。”陆绍棠搂紧了兰晓,自己的力量还是很薄弱,要守护自己的家人,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陆绍棠正想着,兰晓突然推开了他,弯腰呕了起来。陆绍棠大惊失色,忙不迭地叫道:“春芽,春芽,快,快去请大夫!” 春芽、春草急急地跑了进来,见兰晓只是干呕了几声,都笑嘻嘻地看向陆绍棠,齐声说道:“恭喜少爷!” 陆绍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指着兰晓说道:“你,你……” 兰晓看陆绍棠呆笨的样子,笑着点点头,说道:“先前不舒服,请了大夫看过才知道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和娘呢。” 陆绍棠边往外走边说:“走,我们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屋子。 兰晓和两个丫头面面相觑,这时陆绍棠又闪进屋子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兰晓,说道:“来,慢些走。” 兰晓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哪有那么娇贵啊。”却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得任他搀扶着出屋去找陆母。春芽和春草掩着嘴角的笑意跟在他们身后。 陆母得知喜讯后自是大喜过望,原本这几天有些病恹恹的身体立马好转,日日对着兰晓嘘寒问暖,照顾得妥贴周到。 兰晓便有了压力,拉着一样对自己呵护备至的陆绍棠问了个问题:“万一我生了个女儿呢?”虽说生儿生女是男人决定的,但现在兰晓不能为他们普及生理知识,只能先打个预防针。 陆绍棠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回道:“女儿好啊,只要是你生的,都好,哈哈!”自从知道娘子有了身孕,陆绍棠天天脸上带笑。 兰晓定下心来,在陆张两家的同心协力下,克服了害喜、抽筋等等怀孕造成的困难,终于在分娩那天熬过大半夜的痛苦,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生出了一个五斤多重的女儿。 陆母有一点点的失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仍旧精心照顾,让兰晓舒舒服服地坐月子。 陆绍棠也是抱着新出生的女儿乐不可支,但过了三个月后,以前喜欢动手动脚的他竟然规矩了起来,都不怎么碰兰晓。 兰晓恨恨地想到,古人果然是重男轻女的,她观察着陆绍棠又不像有了新欢,终于有一天晚上,她忍不住地质问陆绍棠道:“你还说你不重男轻女,你明明在撒谎!”表面上好像很喜欢女儿,实际上在生自己的气,所以对自己这么冷淡。 陆绍棠正逗着床上的宝宝,玩得不亦乐乎,闻言不解地抬头:“哪有这回事啊!”兰晓怀孕时脾气变得非常急躁多疑,把他折腾得够呛。不过天大地大,孕妇最大,陆绍棠绝对以十分的耐心对待辛苦的媳妇。 “你都不怎么理我,你以前可是……”说完,兰晓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如春水般的眼波流动,衬着桃红的脸蛋,尽显少妇娇媚风韵,煞是动人。 兰晓不是怨自己重男轻女,而是怪自己光顾着女儿,对她不够亲热。陆绍棠心中一荡,又强自压抑住,凑到兰晓耳旁说道:“我听人说女人刚生完孩子就怀上,很伤身体的。所以我,我怕忍不住!” 兰晓脸如火烧,没想到竟是这个理由。她不由地低声说道:“你憋着,你,你不难受吗?” 陆绍棠一脸委屈地点头,好难受啊,所以都不敢太过于亲近兰晓。怕一个不小心,就化身成狼了。 兰晓叫来了奶妈,抱走了宝宝,平时她都 是带着宝宝睡的,今天晚上就让奶妈带着吧。兰晓望着不明所以的陆绍棠,娇羞地一笑,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可以用别的帮你。” 兰晓把头埋在陆绍棠怀里,不敢抬头。陆绍棠心花怒放,笑道:“辛苦娘子了。” 一室春光。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陆母因为相公因科举而亡,并不怎么希望儿子再走仕途。陆绍棠也不想把全部心力放在成功率不高的科举上,毕竟想要出人头地,也要靠钱来铺路。不过朝中有人好办事,他不断资助孙志鸿,果然孙志鸿一举得中,又有陆绍棠给的银钱打点,得了好职位。如今就连陶县令对陆绍棠也是客客气气的。 春芽与七斤看对了眼,兰晓将卖身契还给了春芽,还送了她一份厚厚的嫁妆,给他们办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陆家的丫头们看在眼里,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和考量。 而在陆绍棠的辛勤播种下,兰晓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可能是第二胎的缘故,兰晓生得非常顺利,少受了很多折磨。 陆母脸上笑成了褶子,“先女后子,就是一个好字,真好,真好!” 陆绍棠依旧很宝贝女儿,但他心里想着日后一定要严格要求儿子,总有一天能光耀陆家的门楣。 虽说兰晓是现代人,但能及时完成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任务,她还是很开心,或许她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波折重重,但这才是平淡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兰晓望了望围着一双儿女的陆绍棠,把心中一丝小小的遗憾藏在心底,迎着他的目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