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浮雕师》
第1章 穿越之始
帝摩斯星球萧家祖宅,一个俊美却面带病容的年轻男子,正侧身坐在雕刻间的软椅上,右手稳稳握着一支细长的雕刻笔,左手托着一块白色掺杂点点金光的不规则晶石,全神贯注的在刻画着什么。
随着细碎的晶石粉末飘落,晶石表面很快就勾勒出一只毛绒绒的四肢动物形状。只有巴掌大的宠物兽栩栩如生,兽的眼睛呈耀眼的金色,白色的小身体趴卧,整个小浮雕精致可爱、十分讨喜。
一番细细雕琢后,男子微抬起手,细细端详着手里精致的浮雕,泛紫的薄唇微微抿起,精致的眉眼流露出点点温柔。
他是萧家这一代的家主萧冠尘,虽然只是个身体孱弱的普通人,不过因为萧家特质雕刻笔可以蕴含精神力,所以在实力为尊的星际,即使没能觉醒成为战士或者契者,凭借着自身的天赋和努力,萧冠尘依然坐稳了萧家第一继承人的宝座,并在数年前将自己父亲拉下了家主之位。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工作间的门就被粗鲁的打开,一个长相甜美、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欢天喜地的扑向萧冠尘。
“大哥大哥,你真的从地球回来了!我听说段楚宗师研究出了觉醒药剂,只要是符合的普通人也可以觉醒成为契者,那以前觉醒失败的人,是不是也可以服用?大哥你有没有问一问?大哥,大哥……”
女孩激动的手舞足蹈,和萧冠尘十分相似的琥珀色眼睛更是闪耀着令人动容的期待。她生而丧母,父亲从来看不见她,是大哥萧冠尘一手带大的。兄妹感情一直都很好,她也一直担心萧冠尘的身体。而契者的精神力可以自发治愈身体,如果萧冠尘真的还有机会成为契者,那他的身体就有机会康复了。
“晓乐!”萧冠尘轻咳了一声,扬起眉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却又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宠溺。
萧晓乐微红着脸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坐在萧冠尘身边,眼睛一下子就萧冠尘手里的兽晶石,看清浮雕的瞬间,脸上顿时浮现惊喜和感动。
“大哥,这和抱月紫晶兽一模一样,好漂亮!”萧晓乐一看就知道这是给她的。抱月紫晶兽因为外形精致、性格温顺,血液中自然散发着馥郁的香气,是星际最受喜爱的宠物兽,可惜数量十分稀少,就是皇室都很难得到。萧家前几年遭逢大变,大哥身体又不好,萧晓乐当然没机会得到紫晶兽,没想到大哥竟然会亲自雕刻一块。
萧冠尘将晶石递了过来,看到萧晓乐喜滋滋的样子,微微一笑。星际浮雕讲究实用,多用于防御或者攻击,如果不是在地球见识了那么多装饰用雕刻,他怕是也想不到这些的。萧冠尘想到妹妹刚才的问话,轻声的回答:“段楚把觉醒药剂和可以恢复身体最佳状态的碧芝草都给我了,正好这几天你应该不用去学院上课,我打算明后天就服用。”
“真的!太好了大哥!”萧晓乐猛地抬头,眼眶却消无声息的红了起来。
萧冠尘见状,心下动容。在过去,如果是精神力特质偏向攻击的人,哪怕在觉醒期失败,依然可以服用进化剂成为后天战士,可是精神力特质柔顺的人却是只有一次机会成为契者。要不是适逢段楚创造的奇迹,说不定再过一两年,他这具因为觉醒失败而变得虚弱的身体就要消亡了,也难怪妹妹这么激动。
萧晓乐正打算跑出去安排觉醒室内,到了门口又迟疑的回头:“奥修大哥很担心你,你不通知他就服用觉醒药剂吗?”
萧冠尘洒然一笑:“他又不在帝摩斯,一个月内都未必能赶回,不如等他回来给他惊喜吧!”
萧晓乐立即同意了,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工作间。
萧冠尘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可不想等奥修回来,免得看到他紧张兮兮的傻样。想到八风不动的好友可能会有的跳脚模样,萧冠尘肚子里的“坏水”咕咕向上冒。
很快,萧晓乐就安排好了觉醒室,萧冠尘服下碧芝草和觉醒药剂,昏沉沉睡了过去。
“……冠尘,不行,不管我们的精神力是否完全契合,你还在觉醒期精神力并不稳定,又怎么能帮我疏导精神暴动,这会直接危及你的精神力循环……”
耳边奥修的劝说语速极快,不过向来寡言少语的男人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还真是难为他了,萧冠尘觉得好笑,却又忍不住的心下反驳:他当然知道觉醒期就做精神力疏导十分危险,可是奥修顺利晋级战士七级已经是个奇迹,以现在奥修狼狈的状态看,他不出手,不到一刻钟奥修就会“砰”的一下爆体了。
萧冠尘苦中作乐的想着,心里却觉得十分奇怪。这可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也从没后悔曾经的决定,为什么现在又做这样的梦?来不及细想,过去的点点滴滴,甚至一些早已遗忘的记忆,都不停地在他的脑海回放:
“萧冠尘,你是我萧家长子嫡孙,竟然连觉醒都失败了,有什么资格坐上萧家继承人的位置!”
“萧家传承数千年,家主怎么可以是一个缠绵病榻的普通人!萧冠尘,如果你肯放弃萧家第一继承权,我还能保住你兄妹的性命!”
“萧冠尘,你这个疯子,竟然出卖我们、害死天展!如今萧家毁了,你以为还能保住你妹妹吗?你一定会后悔的!”
“哥哥……”
无数的记忆碎片向他冲来,萧冠尘却是连阻止都不能。脑海中充斥着的嘈杂声音,让性子懒散的萧冠尘都忍无可忍。
“闭嘴!”萧冠尘用尽全力的呵斥,出口的声音却细若蚊蚁,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不过周围似乎有一瞬间的安静,很快耳边就暴起大喊:
“醒了,醒了,五夫人,五少爷醒了!”
“快,快喊医师过来,五少爷动了,五少爷动了!”
“……”
五少爷?什么五少爷?萧冠尘一下子脱离了梦境,可也被莫名其妙的叫嚷吵得脑袋更疼了,浑身更是烧灼一般的痛楚。他咬紧牙关想要抑制即将脱口的呻吟,下巴却被什么人钳住。不等他反应,微凉的液体进入口腔,淡淡的清苦味道弥漫的同时,有什么落在身上,原本沸腾喧嚣的痛苦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
萧冠尘松了口气,随即察觉到体内久违的波动,分明是他自十八岁觉醒失败后就彻底失去的精神力,不由心中一紧,立即想起昏睡前的一切。
他服用了觉醒药剂,难道,成功了?
“五少别紧张,放松精神!”低沉温和的嗓音在身边响起,带着自然令人信服的力量:“觉醒期精神力暴动很正常,你已经服用过引导药剂,现在,顺着体内能量慢慢感受它的循环……”
那是完全陌生的嗓音,连发音的语调都充满了古意,萧冠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更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不过很显然,那人口中的“五少”指的是他。萧冠尘顾不得探究,甚至没敢睁开眼,就遵循凭本能的默默熟悉着体内变得温顺的能量,人也彻底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冠尘睁开双眼,入目就是一张哀哀凄凄的脸。四目对视,萧冠尘还没来得及猜测对方的身份,女子一下子就捂住嘴,眼泪更是纷纷落下,以至于萧冠尘更加看不清她的五官。
“你……”
萧冠尘正想开口询问,眼前一暗,整个人就被抱入了一个颤抖着臂弯。
“冠尘,冠尘你醒了!妈妈好担心你!”女子激动的抱着他大叫:“冠尘,以后千万不要拿身体赌气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就算拼了妈妈这条命,妈妈也会帮你的。我这就回萧家,你……”
萧冠尘拼命的挣扎,虽然生母早逝,可他也不至于认不出她的长相,眼前这个女子根本认错人了。只是还没挣脱开女子的怀抱,他就听到了“萧家”,动作不由的一顿。
“萧家?”萧冠尘抬头,狐疑的问。
女子见状,眼泪又滚落了下来。幼子心高气傲,一向看不起平民出身的萧家,现在对萧家都寄予了希望,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想到儿子连引导药剂都不肯喝,差点连命都送了,女人心中大恸,坚定的对着萧冠尘点头,肯定的回答:
“陛下赐婚的旨意还没有公开,之前你祖父他们没有拒绝,是因为你是契者,按照帝国律是必须和匹配的战士结婚的,而女战士太过稀少,陛下赐婚的对象虽为男子、出身卑贱,可是天赋极佳,你和他匹配至少不会落得……”女子忽然倒吸了口气,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的。萧家虽然无权无势,可你外祖父救过你祖父的命,说不定可以说服你祖父,而你表姐夫在皇室也说得上话,如果他们向陛下求情,陛下就是看在楼家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也一定愿意收回赐婚旨意的……”
女子说话语速极快,本就昏沉沉的萧冠尘听得更是一头雾水,可他还是在一连串的话中听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赐婚?萧冠尘瞠目结舌。一觉醒来多了个未婚夫吗?他还是嫁的那个?
帝摩斯虽然是帝制,帝王也不是绝对至高无上的:契者在帝摩斯地位尊崇,无论是选定匹配的战士还是婚约都是自由的,帝王根本没资格干涉。这是延续数千年的帝国铁律,自从楼圣君成为契者公会会长以后,由他的伴侣也就是帝摩斯第一代帝君亲自定下的。
可眼前这个女子言之凿凿,显然赐婚这件事是真的,真有帝王敢挑战铁律?由最强大的九级战士组成的元老会又不是摆设?再说,萧家无权无势?萧家可是传承四千多年的浮雕世家,家族明暗势力遍布整个哈瓦星系,就算被他辣手整治,萧家势力十去其九,可是只要有他在,就连同为世家的子弟也不敢说萧家无权无势。
萧冠尘冷静下来,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根本不是帝摩斯!或者说,根本不是他生活的那个帝国时代!女子说话的语调和之前的医师一样,也带着古老的语调!
萧冠尘心中阵阵发寒,他明明是在家里等待觉醒,妹妹更是没日没夜的在外守候,现在,他到底在哪里?蛮荒时代,还是帝摩斯建国前被殖民的时期?
“冠尘,妈妈说的是真的,你父亲和你哥哥也会为你想办法,六殿下不是和你交好吗,还有,……”女子还在絮叨着,“轰”,楼冠尘只觉得眼前像是有白光乍现,刺得他眼睛酸涩不已,胸腔莫名出现一股悲愤和绝望,连之前温顺的能量都再次沸腾。
“我累了!”楼冠尘努力的抵挡着阵阵袭来的晕眩和痛楚,又矛盾的希望现在就昏过去,说不定醒来就已经脱离这诡异的梦境。
女子一怔,看着不再说话的萧冠尘,松开手后沉默的站起身,柔婉的眼神变得坚定:“冠尘,你相信妈妈,妈妈一定会帮你的!”
女子肯定的说完,转过身走向了门口,手握在门把后,又回头看了眼床上始终没再抬头的儿子,眼眶再次湿润,红着眼出了房间,却不知道身后,双目紧闭的萧冠尘,正承受着一*突如其来的记忆侵袭。
而此时,一对五官极其相似的父子一前一后刚刚萧家。一进入飞行器内,年轻的儿子笔直的跪在长者面前恳求:“父亲,冠尘终究是男子,娶一个女战士,远比成为男战士的伴侣对楼家有利,何况祐珥奴隶出身,也难怪冠尘拼死反对,他以后甚至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
身为父亲的楼永宁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子:“是吗?我一直以为,冠尘在你心中的地位,远远及不上你口中那个奴隶之子!”
楼和朗心下大骇,却挺直了腰毫无异色的出声否定:“父亲,儿子怎么会这么想!祐珥天赋再出众也掩饰不了他卑贱的出身,儿子虽认可他的优秀,却从不认为他配得上我嫡亲的弟弟。而且父亲……”楼和朗顿了顿,直视着向来心硬如铁的父亲,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和羞愤:“父亲,您不觉得陛下突如其来的赐婚不寻常吗?冠尘是您嫡子,就算男契者很难找到匹配的女战士,可以楼家在帝国的地位,陛下赐婚女战士才是对我楼家的看重,如今分明……”
“闭嘴!”楼永宁大怒,直接打断儿子大逆不道的言论,甚至一抬手,外放的精神力直接将楼和朗击飞。他冷眼看着儿子狼狈倒地,冰冷的教训:“你懂什么,楼家一向忠于帝国与陛下,陛下的赐婚就是嘉许,也是对我楼家的信任!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狠!好了,你给我滚回军部,至于冠尘的婚礼,既然已经完成觉醒,为免节外生枝,就不用等半年了,安排在十天以后吧!”
楼和朗浑身一冷,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第2章 初次交锋
占据了半面墙的黑色屏幕闪烁着点点亮光,每一个亮光都有着属于它们的编号和名字,那是一幅简略的平面星空图。其中涵盖了智慧生命已经探知的各大主要星系,和二级以上星际文明帝国、联盟的名字。
萧冠尘,哦不对,他现在不姓萧了,只是拥有一个萧姓的母亲。虽然不知道这样离奇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的确是穿越时空,成为四千多年前还在觉醒精神力的楼家五房五少爷。甚至这个叫楼冠尘的青年,连外貌长相,都和他十八岁一模一样。这一度让楼冠尘产生错觉,觉得他不是穿越时空,而是突兀的多了一段四千年后的记忆一般。
此时,成功度过觉醒期成为契者的楼冠尘,笔直的站在屏幕前,一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黑色屏幕偏右方一个由光点组成的椭圆形星系图。里面最中间的文字,赫然就是刺目的哈瓦星系编号001星球。
很多年以后,这个编号001星球,就是高级星际文明——哈瓦星系帝摩斯帝国的首都星,以帝国之名命名的帝摩斯星球。因为这个编号是邻星卡那星系战士登陆哈瓦星后命名的,编号001星球,也代表着数千年前,哈瓦星系在脱离原始、刚刚进入星际文明就被卡那帝国殖民统治的一段血腥阴暗的数百年屈辱史。
这也是楼冠尘出现在这星空图前的原因。他虽然吸收了这具身体的大部分记忆,可是原主十八年的经历简单而又狭隘,出身权贵楼家,与家族兄弟姐妹争宠,十五岁以后全部的心力都在关注心上人,除了知道哈瓦星系外,也只知道这里是黑色帝国所在的首都星。
然而这个已历时519年的黑色帝国,在楼冠尘所知的历史中,是没有半点印象的。当然这不奇怪,帝摩斯建国四千多年,早期一直都在反抗卡那星系的殖民和抵御异兽入侵,很多记载都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无论是建国之前的蛮荒、部落联盟时代,以及被殖民的那五百年,在历史上也只有寥寥数语。
可是这不正常!楼冠尘看着屏幕上的编号001,心中第一次被茫然充斥。他见过其他星球被殖民入侵的历史记载,包括他在地球见到的一些殖民地统治历史,都是血与泪组成的屈辱史,种族灭绝和物资的掠夺简直令人发指。然而这个同样被编号001的哈瓦星系首都星,除了符合数千年前古老的科技和始终备受异兽群巨大威胁外,在原主记忆中却充满了和平,不仅半点没有帝摩斯独立战争爆发的迹象,甚至原主爱上的人,就是这个统治着黑色帝国的皇室成员。
如果不是来到后的每一个夜晚,楼冠尘都能看到帝摩斯星球特有的、半空中呈倒钩状闪耀着橙色光芒的六颗卫星,说不定他还会以为,自己根本不在帝摩斯星球了。究竟是原主生活封闭、见识的太少,还是他来到的其实是另一个没有被殖民的平行时空?编号001,只是巧合
“冠尘。”
带着点犹豫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打断楼冠尘的沉思,回头一看,楼冠尘现在的母亲萧又涵一脸黯然的站在门口,和楼冠尘相似的琥珀色眼睛溢满了担忧。
“母亲!”楼冠尘转过身行礼。他醒来三天了,偌大的楼家,除楼家老祖外,只嫡系就有三房,更别说旁系、庶出以及私生子,可除了仆人护卫,楼冠尘也只见过这位性情柔弱的楼家五夫人萧又涵。
萧又涵看着刚刚成年的幼子从容矜持,完全不似过去那般跳脱飞扬,眼眶顿时红了。想到连日奔波的结果,反而提前将儿子推入绝境,萧又涵面带羞愧的看着楼冠尘,悲切的低声:“冠尘,对不起!都是妈妈没用,陛下铁了心要你嫁给那个奴隶出身的卑贱战士……”
楼冠尘不由得皱眉,不是因为七天后的婚礼,而是这个母亲的性子,实在和他记忆中生母的形象相差太远。在帝摩斯,能为战斗力爆表的战士疏导精神力暴动、避免战士爆体危机的契者,从来都是被战士追捧、为普通人仰望的存在,像萧又涵这样动不动就哭泣的实在太少见了。
楼冠尘正想说话,忽然觉得心惊肉跳,他眯起眼看了看萧又涵身后,那里空无一人。楼冠尘定了定神走上前,低沉着嗓音强调:“母亲,能得陛下赐婚,是荣耀!”
萧又涵一听,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儿子还记得宽慰她,泪珠扑簌着滚落,难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宠溺着长大的幼子,向来活的没心没肺,没想到成年了会有这样的厄运。
楼冠尘看着萧又涵憔悴的容颜,不由暗自叹气,主动的伸手扶住萧又函,放缓了语调细细安抚:“是我之前想岔了,哪怕是看在祖父和父亲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陛下也不会心存恶意羞辱与我。”
在这个星系最高只有战士八级的黑色帝国,楼家老爷子楼翰驰战士七级,是军部执掌一个集团军的大将军。而楼冠尘这具身体的父亲楼永宁,三年前就突破六级,成为黑色帝国戍卫首都星外太空的一名少将军。这样的天资,在四千年后都堪称优秀了。
楼冠尘作为楼翰驰的嫡孙、楼永宁唯二的儿子,还有一个同样天赋出众的兄长楼和朗,即使契者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和战士结契结婚,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至于刻意羞辱他。
萧又涵神色一怔,嘴唇抿了抿,却意外的没有被说服,反而低声的说:“那四殿下呢?”
楼冠尘心下一沉,没想到萧又涵竟然知道原主心有所属。记忆中的楼冠尘外表张扬、内里软弱,因为帝国允许同性结婚,却没有同性生子科技,原主心知四皇子乌弘晟不可能娶一个同性的正君,楼家也不会同意嫡系子孙成为皇室侧君。因此他把对乌弘晟的爱慕瞒得死死的,除了那位四皇子,应该无人知晓才对,难道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四殿下?”楼冠尘定了定神否定,只一脸奇怪的看着萧又涵问:“母亲,难道赐婚和四殿下有关?是他建议的?”
萧又涵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想到那么激烈反对这桩婚事、差点连命都送掉的儿子,竟然不是为了四皇子乌弘晟。
“你……”萧又涵正想追问,忽然又觉得,如果儿子没有心上人,至少可以少几分痛苦。
“不是,是,”萧又涵摇了摇头,结结巴巴的找理由:“是我之前请你表姐夫求到四殿下那里,没想到他也没办法。所以我刚才……”
萧又涵蹩脚的谎言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娇脆的嗓音毫不客气的打断:“嗤,五婶你撒谎也说得像回事呀,五弟你更可怜,要嫁人了都不敢承认喜欢四殿下!难道就不想奋力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哦!”
萧又涵连忙回头,就见身后突兀的出现三男一女,开口说话的年轻女子衣着鲜艳、形容妩媚,赫然是楼家二爷楼永盛的女儿楼觅云,另外的两个男子……
“四殿下!六殿下!”萧又涵失态的低呼,脸色煞白。
她性子软了点,却也通世情。如果这时候传出楼冠尘倾心四殿下的消息,无论那位被赐婚的战士出身有多卑微,对契者有多渴求,一旦听到这样的消息,他都不会接纳一个有异心的契者,那男契者不能有子嗣的缺点就会无限放大,到时候冠尘要怎么在战士的暴怒下生活。
楼冠尘也没有掩饰脸上的惊讶,他之前就察觉出有精神力波动,只是看萧又涵一直没反应,还以为是楼家暗卫什么的,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两位皇子。看到乌弘晟的一瞬间,楼冠尘竟然有种揪心的痛楚。
是身体的记忆作祟,还是原主还活着?
“四殿下,六殿下!”楼冠尘勉强笑了笑,为了掩饰身体的异样,不等两位皇子开口,就对着楼觅云不客气的反驳:“三堂姐说话还是注意点,免得让两位殿下怀疑楼家的教养!”
楼觅云大怒,正想翻脸,她身边站着的楼家嫡长孙楼知行一把拦住。
“觅云!”楼知行警告的看了眼堂妹后,对着楼冠尘板着脸教训:“五弟,三妹只是好心,你怎么可以对自家姐妹如此无礼!”
楼冠尘轻蔑的瞥了眼楼知行,薄唇吐出刻薄的讥讽:“大堂兄,就算你不在乎楼家脸面,急着想把我对四殿下痴心妄想的帽子扣严,也要顾忌四殿下尊贵的身份和陛下的威严。”
楼冠尘这几天无数次的回顾身体的记忆,想要模仿原主很容易,只要放纵自己的坏脾气、将恶劣任性的一面形于外就好了。尤其楼冠尘才意识到,这具身体可能还有自我意识,吐出的话也就更加恶毒了。指望着原主受刺激而恢复神智,他才有希望被挤出这具身体,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四皇子乌弘晟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清俊雅致的楼冠尘身上。被赐婚给身份低微的战士,曾经天之骄子的楼冠尘等于被帝国权贵圈摒弃。没想到现在还那么盛气凌人,连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都写满不屑,是没有意识到目前的处境?还是破罐子破摔?
六皇子乌弘尧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楼冠尘,心里很是松了口气,果然外界有关楼冠尘因赐婚自暴自弃的流言是假的。他本着好哥们就要力挺,非常讲义气的抢在楼知行之前质疑:“冠尘说得对,他可是很快就要和祐珥结婚了。你们没头没脑就想把他和我四哥攀扯上,难道是在质疑我父王赐婚的用意?”
楼知行气得脸都白了,楼家五房在楼家地位很高,楼冠尘作为楼永宁幼子向来备受宠爱,就是他这个长房嫡长孙都只能避其锋芒,没想到快被踢出楼家了还这么嚣张。可惜没等他出言教训,就被六皇子抢白了。楼知行看了看两位皇子,只得忍气吞声的行礼:“六殿下教训的是!”
楼觅云脸色更难看,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气出来了。她一向看不惯飞扬跋扈的楼冠尘,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把楼冠尘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抖出来,没想到反在两位皇子面前被质疑教养、狠丢了面子。她恶狠狠的瞪着楼冠尘,恨不得在楼冠尘戳出个洞来。
楼冠尘完全不痛不痒,当初他断送萧家大半家业,引来生父和族人恶毒的诅咒和疯狂的报复,可比这只是瞪视强多了。
“六殿下息怒,我堂哥堂姐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信口胡言的。”楼冠尘故意拖长了语调,让敢怒不敢言的堂兄妹都低下了头,冷哼了一声后,看向一脸茫然的萧又涵提醒:“母亲,两位殿下造访,还是通知一下父亲吧?”
萧又涵回过神,看了看一脸憋屈的楼知行和楼觅云,目光闪了闪,冲着两位皇子恭敬的行礼,转身匆匆离开。
楼知行和楼觅云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他们竟然私自将两位皇子迎进城堡内庭,再一想楼冠尘的话,顿时萌生一股惧意。
楼冠尘本就觉得楼家几位长辈不会那么无脑,此时见了心下冷嗤,目光直视四皇子,可是这一次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就像之前的不过是错觉,不由大失所望。
想到刚才质疑过赐婚,还应该扮演一个正对四皇子心生怀疑的伤心人,楼冠尘冷着脸出声:“四殿下前来,想是有事和大堂兄谈,我就不打扰了。怎么说也该避嫌,免得别人误会。”
说完,他扭头对着双眼晶亮的乌弘尧,淡声问:“六殿下可是特意来看我的?”
乌弘尧咧开嘴笑了起来,完全没了半点皇子的威仪,一个大跨步上前,用力的拍了拍楼冠尘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嘿嘿,那还用说嘛。我知道你在家肯定憋坏了,难怪刚才那副臭模样。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赶紧去看看!”
“哦,是什么?”楼冠尘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边问边搜索记忆。这个六皇子的确是原主关系最好的朋友了,他对这个黑色帝国的疑惑,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哈哈哈,你一定猜不到。那可是我上个月亲手抓到的,要不是你结婚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这么个宝贝恐怕留不到今天,早被三皇姐和五皇姐抢去了!”
“……别告诉我,是抱月紫晶兽。”
“那当然,我对你好吧?那小东西才巴掌大,乖巧也精致,散发的香气还能稳定心神,正好给你解闷……”
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乌弘晟堂堂皇子这么被冷落下来,意外的没有生气,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其中那个消瘦的背影。乌弘晟这才发现,从他露面至今,那个总是追逐着他的目光,似乎再也察觉不到过去的热度了。
“四殿下?”楼觅云柔声的换回乌弘晟的注意,心中升起的报复欲和对权势的向往,让那双上挑的媚眼对上乌弘晟时更显热烈。即使没能在四皇子面前重重打击楼冠尘,不过楼冠尘自己作死的在四皇子面前张狂,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乌弘晟想到另一双灵动执着的眼眸,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只觉得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在对上楼觅云错愕煞白的脸颊,飞快的找了个借口,用通讯环联系乌弘尧后,急匆匆赶回了皇宫。
“他真的这么说?”高踞王座的帝王沉着脸,看向乌弘晟的目光闪烁着难以理解的深意。
乌弘晟本能的升起不好的预感,却还是点了点头:“我本想趁机把消息散播开,这样祐珥是绝对不可能再信任楼冠尘,那等他们结契后,祐珥根本不敢让楼冠尘疏导精神力。到时候祐珥晋级六级时引发的精神力暴动,就足以置他于死地!父王……”
“愚蠢!”黑色帝国第三代帝王乌锐恩厉声斥责,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怒火:“你以为传出那样的消息,对我皇家是好事吗?为一个百年难得的天才战士赐婚心有所属的契者?你让那些战士公会的长老怎么想?你让主动奉上嫡孙的楼家怎么想?你一个愚蠢的主意,差点毁了我全盘的计划!”
乌弘晟惊骇欲绝的跪伏在地,喃声辩解:“可是父王,如果任由祐珥晋级……”
“你以为他敢信任我赐婚的契者吗?”乌锐恩阴测测的打断了乌弘晟的自作聪明,看着不争气的儿子,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冷酷的盯紧乌弘晟,强横的精神力全面的压住他:“楼冠尘是最好的人选,现在,你给我记住,一定不可以让楼冠尘对你死心,明白吗?”
第3章 时代差异
“……冠尘,这么多天没见,你连话都不想和我说吗?因为楼觅云他们,还是,你在生我气?”
“冠尘,我知道你恨我坐视你被赐给一个男战士,可我并不是没有努力过!”
“冠尘,你相信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祐珥的契者伴侣,他的天赋再高,也配不上你。可那是父王的命令,从来是不容人违逆的。”
“冠尘,你一直没有回讯,真的不打算理我吗?”
“冠尘,事到如今,虽然一切无法改变,可我还是把真相告诉你吧,赐婚并不只是父王的命令,当时父王也只是要给祐珥寻觅合适的契者,并没有确定契者。是楼大将军在你刚刚觉醒的时候,偷偷给你和祐珥做了匹配度检测,发现不冲撞的当天就入宫主动提出的。你说,你祖父亲自要求的,我有什么立场反对!”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有七天你……,算了,其实这样也好,就当一切从没发生过。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流言传出去的,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如果,如果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找我。”
“嗡嗡嗡……”,楼冠尘早上起床刚打开通讯手环,就听到了通讯环内不断地发出信息提醒。这让苏醒后就没有接收过任何通讯的楼冠尘有点诧异,手指划过通讯环一侧的按钮,巴掌大的光幕上出现十数条讯息,都是来自四皇子乌弘晟的。
仔细辨认了一会,楼冠尘神色不变,心中却为原主不值。以楼家在帝国的地位,原主被赐婚一个奴隶出身的战士,肯定少不了皇室和楼家的算计。可无论算计的是什么,原主抗拒觉醒导致消亡的根本原因,却是他不想背叛他的爱情。可惜现在看来,被原主深爱的这位四皇子,不仅对原主没有感情、没想过提供任何帮助,甚至到现在也只想着利用他。
祐珥!楼冠尘肯定的猜测着,动手将所有来自乌弘晟的消息删除后,起床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一个才觉醒的男契者不算什么,楼家将他推出去,为的应该是向帝王表忠心;而那位高踞王座的乌锐恩,如果乌弘晟说的是真的,他们真正的目标很明显是祐珥,他即将结契并结婚的同性战士。至于说不定是想一箭双雕的。
楼冠尘觉得有点棘手,本以为原主只是倒霉的成了皇室与权贵博弈的弃子,基于战士和契者之间生命与守护、彼此依存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将伴侣关系简化成合作伙伴。可是,如果赐婚算计的对象还包括战士本人,他连祐珥的一点信任都不可能得到,还可能被敌视,那他原先的打算就都要落空了。
想到这,楼冠尘快步走进盥洗室,打算洗漱完毕后外出一趟。坐以待毙肯定不行,虽然婚期将近多做多错,不过多掌握些消息有好处。还有昨天身体出现的异样,他总要再确定一下。
“嚒呜”,“嚒呜”,一阵细弱的兽鸣时有时无,楼冠尘刚打开门,一只巴掌大的白色绒球蹦跳着伸出前爪抱住他的一只脚。楼冠尘低下头,抱月紫晶兽纯金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见主人似乎不打算抱它,立即扑蹬着后肢,前爪扒拉着楼冠尘的裤管往上爬。
楼冠尘目光变得柔和,任由小东西折腾,眼看着它细细的爪子都快抓不住而往下掉,才伸手将它托抱在怀里。紫晶兽特有的淡淡异香扑鼻,楼冠尘轻抚着紫晶兽莹白柔顺的长毛,见紫晶兽乖巧的趴着,让楼冠尘心里有点小高兴。要知道在过去,好友段楚养的两只紫晶兽,也是很喜欢窝在他怀里。似乎到了四千多年前,这一点也没有变化。
“冠尘。”循着抱月紫晶兽过来的萧又涵见状,神色有点发愣。楼冠尘除了发色眸色和她一样外,长相有八分随了丈夫楼永宁,都是一样的身姿挺拔、俊美无俦。然而和丈夫的冷面无情不同,幼子爱笑爱闹、个性张扬更显生机勃勃。萧又涵从没见过儿子笑的那么温柔沉静,和两个月前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楼冠尘早就通过精神力波动发现萧又涵的到来,听到叫喊顺势抬头,脸上也自然的收敛了笑意,只是走上前行礼:“母亲,您是来找紫晶兽的吗?”
萧又涵心中微酸,目光扫过楼冠尘怀里的紫晶兽,柔声建议:“冠尘,阿白很乖很听话,晚上睡觉也不会吵闹,不如以后你带着它吧?”
带着?楼冠尘低头看了看紫晶兽,见它低低的“嚒呜”一声,讨好的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掌心,不由心中一动。阿白这个名字是乌弘尧取得,和段楚养的白白名字相似。身在异时空,似乎有个熟悉的宠物异兽也算慰藉。
“也好。”楼冠尘强压下可能再也见不到妹妹和好友的恐慌,打算等他离开楼家后,把紫晶兽也带走。不过他还是把阿白递给萧又涵,缓声的请求:“母亲,我今天约了六殿下要外出一趟,阿白今天还是跟着你吧。”
没有进化的抱月紫晶兽只是小型宠物兽,体内没有任何的异兽能量,连普通人都可以伤害它们。楼冠尘昨天刚下了楼知行和楼觅云的面子,一点也不想给他们制造报仇的机会。
“好好,妈妈马上就给你安排护卫和飞行器。”萧又涵高兴的连连点头,满心欢喜的接过抱月紫晶兽。
楼冠尘平时很爱外出游玩,就连最开始觉醒都闹着想出门,可是赐婚旨意下达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也因此,萧又涵听到儿子愿意出门,觉得楼冠尘是真的想开了。她想了想,忽然空出一只手,手一翻将一枚小小的指环递给楼冠尘,柔声的说:“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吧,妈妈会把星币转到你身份晶卡上的。”
楼冠尘也没多想,接过指环随意的看了一眼,心中猛地一跳。
“母亲,这个指环,是空间钮?”楼冠尘有点吃惊。
与放置机甲的配套空间钮不同,存放各种物品的空间钮,除了必须是契者或者七级以上战士亲手制作外,还需要七级异兽九点青砂兽身上的兽晶石做主要材料。
这在四千年后的帝摩斯并不困难,帝国拥有数以千计的七级战士,配合着强大的机甲、战舰,单独的七级星空异兽早已成为捕猎对象而非威胁。可是在原主记忆中,六级以上攻击性异兽所到之处已经是灾难,一个生命星球遇到七级星空异兽,保卫战只能用惨烈形容,更别说获得它身上的兽晶石了。
“母亲,这个我用不上。”楼冠尘反手推还给萧又涵。楼家在黑色帝国算得上顶尖权贵,可萧又涵天赋并不高,平民出身、性子又软,要不是有强势的丈夫和出息的长子,在楼家站稳脚跟都难。这样珍贵的空间钮,恐怕是萧又涵手中唯一仅有的了。
“怎么会,前段时间你不还说喜欢的吗?你,是不是气妈妈之前不给你?”萧又涵抿了抿唇,神情中更是带着点紧张。
楼冠尘一顿,想起原主曾经想送乌弘晟生日礼物,有段时间的确磨着萧又涵索要空间钮。
萧又涵见楼冠尘不再说话,二话不说把空间钮放在楼冠尘手里,温柔又带着点难过的低声:“你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个空间钮,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萧又涵没说的是,祐珥虽然出身低,可是战士的脾气大多不好,她很担心祐珥对儿子不好,如果有个空间钮,冠尘哪怕想讨论逃离那个家也方便。只要不动用晶卡,很难被人找到,就像她私奔后再也没有见过的女儿楼元珊。虽然别人都是元珊其实早就因为没能觉醒而消亡了,她依然坚信,女儿只是不想被找到而已。
楼冠尘敏锐的察觉了萧又涵的异样,不动声色的打量,却在对上萧又涵温柔悲切的眉眼,为着这份慈母之心叹息。
“谢谢母亲。”楼冠尘伸手接过空间钮,不忍的转移开话题:“说起来,我觉醒后都没去过契者公会,也不知道天赋怎么样。不然可以找一点九点青砂兽的兽晶石,自己尝试制作空间钮了。”
契者除了协助战士,他们的天赋精神力特质,会影响未来的从业选择,像对植物有亲和力的,那么在蕴养植株方面可能会更加出色,不过也不妨碍契者学习其他专项。楼冠尘出身浮雕世家,本就掌握了浮雕技巧,不过以前他觉醒失败,还没来得及检测天赋精神力特质,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自己时空,可是在星际生存,自然是掌握越多的生存技巧越好。
“天赋?”萧又涵正高兴儿子不再生疏,闻言一脸的惊讶:“契者公会怎么会知道你的天赋,那要看你的兴趣和未来学习的情况。”
楼冠尘愣了下,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很显然四千年前的契者公会,根本没有检测天赋精神力特质的仪器。
“是我想错了,以为契者公会汇聚了各行各业的契者,说不定能知道。”楼冠尘仓促的找了个理由,脑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却又想不起来。
萧又涵难得看到儿子窘迫的样子,更加的心疼。在星际,契者只需要为战士提供精神力疏导,其他需求都是战士应该提供的。哪怕像她这样的中级浮雕师,婚后也只是把浮雕当成兴趣,会从事专项工作的只有需要改善生活的平民契者。而楼家产业众多,冠尘就算是出嫁的那个,份属他的产业也会折算成星币给他,足以满足他的各种需求,根本不需要那么辛苦。
不过,既然楼冠尘既然有这个想法,萧又涵肯定也是无条件支持。
“如果你有兴趣,妈妈给你找些基础的书籍看一看。要是对哪门技艺感兴趣,我就给你找个导师。”萧又涵默默盘算了下,大师们虽然敝帚自珍的多,收徒严苛,可以楼家的能力,基础类的书籍很容易拿到。一旦楼冠尘真的在某一方面天赋出众,再寻找名师专门教导,就当多一个兴趣了。当然,最好是药剂、机甲制造和能源石的,这可以给战士提供最直接的帮助。她兴致勃勃的念叨着,期盼能得到楼冠尘的认可。
楼冠尘回过神,就听到萧又涵的建议,才想起这里只有战士军事学院,契者学院和其他专研学院都没建立。需要拜师?楼冠尘第一次庆幸自己出生于浮雕萧家,浮雕技艺早已深刻入骨,在这个浮雕技艺还不完善的时代,他拥有足够的优势和便利。
“嗯,我也觉得这些不错……”楼冠尘话还没说完,走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神情拘谨的女仆快步到来,六皇子乌弘尧到了。
楼冠尘和萧又涵打好招呼,正准备离开,忽然被萧又涵喊住。
“冠尘,如果,如果有什么人说闲话,你别计较。”萧又涵略显急促的提醒。
楼冠尘失笑的点头,安抚说:“母亲不用担心,如果有人对陛下的赐婚心存疑虑,六殿下就在一旁,一定会帮忙禀明陛下。”
萧又涵一呆,想到昨天在书房外的对峙,忍不住的笑了。冠尘遭逢大变,行事手段变得迂回,可是这半点不吃亏又小心眼、爱报复的性子,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完全没想到,一直把帝王赐婚当令箭的楼冠尘,这一次外出真的遇到了挑衅,甚至面对失去控制的事实,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是在恐吓你?嗤,你不信就去查,契者为战士做精神力疏导,从来不是万无一失的!七级战士死掉的契者都不知道有多少,甚至在五级、六级的时候,就有契者被吞噬精神力而亡的。以祐珥的天赋,用不上十年就能进入七级!
我也是为你好才告诉你,可怜你堂堂楼家嫡子嫡孙,不仅要嫁给一个奴隶,甚至可能命都不长久!再说,就算你运气好,在他晋级后没有送命,可是一个能做将军的七级战士,你以为他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只能是侧生子,生来就低人一等?”
第4章 因势利导
看着新贵裘家的大小姐裘虹喋喋不休,而陪在她身边的同伴们也是面带同情和嘲讽,只不过,楼冠尘这会完全顾不上,他终于想起之前提到契者公会时遗漏了什么。
裘虹说的一点也没错,契者为战士疏导精神力本就不是万无一失的,那需要足够的适配度。战士和契者之间的适配度分冲撞、匹配、契合及交融四种。冲撞的两人完全不能结契,那会让契者当即丧命;天赋好的战士一旦能晋级七级,那么他与契者适配度必须在契合以上、或者契者的天赋精神力值高于战士的,精神力疏导才能正常进行;至于战士九级以上,就必须是完全契合也就是双方达到交融,才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这在四千年后,只要消息灵通都能知道。可是很显然,这个时代的契者公会只能检测出是否冲撞,加上缺乏各类辅助药剂,那高级战士的契者死亡率自然会高。
可是,现实不该是这样的才对,楼冠尘整个人都木了。就算不知道适配度的细分什么时候出现,精神力完全契合却是战士晋十级的前提,而帝摩斯开国帝君,就是一位十级战士,也是因为他一跃而成为星际近万年历史上第五位十级战士,帝摩斯帝国才能彻底摆脱殖民侵略而独立。如果哈瓦星目前连精神力交融的概念都没有,第一代帝君郁和他的伴侣楼圣君完全契合的消息,也就不复存在了。
楼冠尘心底生出一股不安,即使隐约猜到这里可能是平行时空,从六皇子乌弘尧那里也知道,如今的卡那帝国和黑色帝国十分友好,而本应在卡那进驻哈瓦星500年左右全面爆发的帝摩斯独立战争,也不见半点硝烟。可是对楼冠尘来说,帝摩斯第一代帝君是宇宙最高一般的存在,是所有哈瓦星人的精神支柱。一旦他可能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任何一个帝摩斯人都无法承受。
“楼冠尘,楼冠尘你没事吧!”裘虹说了半天,见楼冠尘皱着眉一声不吭,以为他彻底慌了,心下得意的不行,佯装的关切溢于言表,叫喊声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楼冠尘你别这样啊,还是快点想想办法吧……”
几个人就站在辰悦会所的大厅,作为首都星最大的商务会所之一,辰悦会所本就人来人往,加上这一天会所安排的私人竞拍场即将开始,门口的客人不断涌入,即使原本没有多少人关注的对峙,也因为裘虹的叫嚷声看了过去。再一看,对峙的一方竟然就是这两个月来的话题人物楼冠尘,顿时都起了兴致。
楼家五少爷楼冠尘出身高贵、长相俊美,和皇室的四皇子、六皇子走得很近,觉醒契者的精神力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楼家一定可以为他寻觅最适合的女战士为妻,为他本就璀璨耀眼的人生添砖加瓦。谁能想到只是转眼间,就被陛下赐婚给奴隶出身的战士。
“原来是楼冠尘,还以为他不敢出现了!”
“的确让人想不到,楼冠尘心高气傲,被赐婚给一个连姓都没有的战士,还以为他从此会消失在首都星呢!”
“呵呵,也许是趁着结婚前多出来,以后怕是真没脸见人了!”
“那拦住他的是谁啊?”
“是裘家大小姐,不知道拦住他什么事?”
“楼家和裘家不对付吧?”
“小声点,六殿下在此,我们看戏就是了!”
……众人小声的议论,站在楼冠尘身边的乌弘尧,却因为裘虹的话紧皱起眉头。
他之前没有反对赐婚,除了那是楼家的决定外,也因为祐珥是个年仅二十四岁的超天赋五级战士!这样的天才战士,在黑色帝国历史上都凑不齐十人,就是在高级文明的卡那星系都是很优秀的,可以说潜力巨大。所以乌弘尧这次拉着楼冠尘出来,也是想彻底消除好友的不甘,将来夫夫相处才能融洽。
可是乌弘尧从没想过,祐珥过于出众的天赋,还可能给楼冠尘带去生命危险,甚至逃过一劫也可能被摒弃?他用力的回想所知道的高级战士,心惊的发现他们几乎没有同性的契者伴侣。至于死亡率,不说他的父王前后有过几位契者,就是楼冠尘的祖父楼翰驰现在的妻子,也是他的第三任契者了。
“冠尘,你别担心……”乌弘尧抬手搭在楼冠尘肩膀,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出身皇族,当然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性。
楼冠尘身体一僵,扭头看到乌弘尧眼里流露出的担忧,抬手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冲着乌弘尧微摇了摇头:
“我没事。”
楼冠尘之前反应那么大,除了对帝君根深蒂固的尊崇外,也有对卡那帝国不信任的原因。持续了数千年的仇视,不是一个小小少年简单的见闻和朋友的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不过现在考虑太多也没有意义,不说他根本不可能去寻找历史上只留下姓氏的第一代帝君和圣君,就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他目前也没有能力做任何改变。
想到这,楼冠尘很快恢复了冷静,对着乌弘尧笑着提议:“竞拍应该很快要开始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乌弘尧惊讶起来,他没想过楼冠尘这时候还有兴致想着竞拍。
楼冠尘也不做任何的解释,转过身就打算走向会所登记处。
眼看着两人就这么转身离开,围观的众人已经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她,裘虹气得满脸通红,勃然大怒的上前想要阻拦:
“喂,楼冠尘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就这么认命了吧!”要不是还顾虑着身份,裘虹恨不得大声叫喊出来。·
裘虹喊完后还没来得及上前,就看到楼冠尘停下脚步回头,尚未收敛的笑意还浮现在清隽俊雅的面容上,剑眉微微上挑,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看过来,似带着询问的意味。裘虹不知为何心中一悸,周身怒气大减,秀美的脸上浮现点点红晕,一下子就变回了一个羞涩的少女模样。
“楼,冠尘……”裘虹的声音刚一脱口,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余光看到周围不少人痴迷震惊的样子,心中一动,脸上的红晕更甚,目光透着点点关切的看着楼冠尘,温言软语的说:“你,你别怪我多事,你身为男子嫁给一个天赋卓越的战士,他晋级越快,你的处境就越不妙,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楼冠尘扬起眉,疏冷的点了点头:“哦,那就多谢裘大小姐的关心了。”
裘虹一滞,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表现对赐婚的不满或者无奈吗?
“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清楚。”裘虹吞吞吐吐,还是不敢说出楼冠尘和祐珥不配的话。她只是想挑动楼冠尘悔婚,就算不成也要让祐珥和他再无夫夫相契的可能,可不想把自己搭上去。被人知道她质疑帝王的赐婚,裘家都保不住她。
楼冠尘勾起唇,正眼打量下这位有点出人意料的裘家大小姐,看似鲁莽,比起楼家三小姐楼觅云,裘虹可是聪明多了。
这般没有掩饰的打量,令裘虹莫名的升起不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裘虹身边的同伴顿时脸色一沉,其中一位女伴对着楼冠尘怒目而视:“你在看什么?”
楼冠尘听而不闻,只是深深地看了眼裘虹后,轻笑一声,侧头对着阴沉着脸的六皇子乌弘尧,似用安抚般的语气劝慰:“六殿下,想来裘大小姐太过年幼,本身又没能觉醒,才不了解战士与契者之间彼此依存的关系,只享有荣耀却不愿意承担风险怎么行,裘大小姐也只是一时糊涂,你也不必生气。”
乌弘尧还在担忧楼冠尘的将来,听到好友装模作样的话,一下就知道他要使坏,完全下意识的哼了一声,十分默契的瞪向裘虹,冷冷的开口:“年幼?糊涂?”
楼冠尘即使知道乌弘尧会是这个反应,还是忍俊不禁,看向已经瞠目结舌的裘虹,一本正经的表示赞同:“是啊,就算高级战士的契者死亡率很高,也不可能有为了戍卫生命星球而牺牲的高级战士多。‘战士天赋越好对契者越危险’这种话,可不就是年幼糊涂才会这么说的。”
周围不少战士的脸色变得铁青,乌弘尧浑身一震,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难看,看向裘虹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作为一名初级战士,又是帝国皇子,乌弘尧当然知道高级战士对帝国的意义。不说戍卫星系安全,黑色帝国目前最高只有八级战士,而只有拥有至少一名以上九级战士的星系,才有资格以独立星系的名义参与星际联盟会议。九级战士,是任何一个星系独立自主的必备前提和支柱。
乌弘尧几乎可以想见,等裘虹的话传扬出去,契者对战士晋级必然心存顾虑和恐慌,那么高级战士在晋级和精神暴动时面临的危险会成倍增加,用不了几年,帝国别说培养九级战士,只怕连七级战士的数量都会急剧减少,整个哈瓦星系都会面临巨大的生存危机。
“裘家,果然好教养!给我拿下,送去请裘兴朝大将军好好教教!”乌弘尧怒不可遏,要不是楼冠尘眼明手快的压住他,乌弘尧恐怕都要亲自动手了。
皇家侍卫应声上前,充满压迫性的气势全面压过来,手臂更是被钳制,裘虹整个人都傻眼了,满是惊恐的看着乌弘尧,完全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挑拨为什么变成这样。
“六殿下,六殿下恕罪,裘虹不是有意的,六殿下请饶了她这一次吧!”裘虹身边的同伴急忙的上前求情。他们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周围看好戏的众人脸色都变了,恐怕裘虹真的说了什么令人忌讳的话了。
乌弘尧怒气难消,闻言立时火冒三丈,刚想命令侍卫全部拿下,楼冠尘忽然伸手拍在他的肩膀,轻声的提醒:“六殿下,裘虹都能查到的事实,别人自然能查出来,这个时候可不适合闹大。”
乌弘尧一听,心中一凛。辰悦会所毕竟是高级会所,往来多是权贵或中高级战士,封锁消息虽然来不及,减少影响还是可以的,真被外人都知道才是麻烦。他挥了挥手,让侍卫松手。
楼冠尘见裘虹张口欲言,似笑非笑的提醒:“裘大小姐如果不知道六殿下为什么生气,不如等回去问一下裘大将军。”
说完,不等裘虹反应,楼冠尘就拉着乌弘尧转身离开,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他才想到,虽然是误打误撞,却正是适配度面世的最佳时机。
楼冠尘走得太快,大厅里更是骤起大声的喧哗,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几道不同寻常的关注。其中一个年轻人甚至还悄悄发出一则讯息:“大哥,今天的辰悦会所有竞拍会,听说会有顶级的凝神药剂,您过来看一看?”
第5章 高级浮雕
“裘家这位大小姐是怎么回事,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就是,什么战士天赋越好对契者越危险,觉醒者中战士的比例是契者的百倍,这消息传出去,有自主权的契者只怕多会选择天赋一般的战士了,等以后我们的星球难道要靠中低级战士抵御异兽群入侵吗?”
“不止如此,结契是终身的,可对契者的约束力极小,战士晋级或者暴动过程中,那些契者只要不出力或者少出力,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晋级失败甚至丧命!”
“说的不错,连伴侣关系都不是绝对可靠的,想想楼冠尘这样的男契者?他要是肯为祐珥尽心尽力才怪!”
“如果说原来还有希望的话,恐怕现在也不可能了。”
“不过也能理解,楼冠尘又不是傻子,谁愿意拼死拼活最后好处都被别人抢了?”
“……”
“都少说几句,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能有什么办法,最初还不知道精神力会冲撞的时候,因为契者的大量死亡你知道有多少准契者在觉醒期放弃吗?”
“总不能束手待毙,将来高级战士增多,这件事早晚会被其他有心人发现的,到时候……”
大厅里众多的战士神情凝重的谈论着,另一些敏锐的女契者则心惊胆战的低下头,想把自己尽可能的隐藏起来。战士晋级本就不是百分百能成功的,这则消息一旦传开,就算她们为自己伴侣疏导时尽了全力,失败的责任恐怕也会怪在他们契者的身上。
一时间,众人看向裘虹的眼神更加的不友善了。
之前还有心思向外发讯息的年轻战士管文斌,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看向站在身边的男子,带着点焦躁的问:
“琪福,楼冠尘真的会因为裘虹的话,而拒绝为大哥疏导精神力吗?”
韩琪福皱起眉,诧异的问:“文斌,楼冠尘为了不和大哥结契,迟迟不肯服用引导药剂,差点没能完成觉醒,指望他,还不如我们找一个能制作高品质凝神剂的高级药剂师!”
韩琪福身边和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孩,更是一脸的嗤之以鼻:“算了吧,就算楼冠尘愿意,祐珥大哥也信不过他的。”
管文斌下意识的反驳:“契者为战士疏导精神力只能是一对一的,如果楼冠尘必须成为大哥的契者,为什么我们不尝试争取一下。看楼冠尘刚才的表现,可比传言里的聪明多了。如果他知道结契只能是终身的,就算死亡能将两人分开,没了战士的契者也会被强制再次匹配,他一定不想再经历一次身不由己。”
韩琪福一听,沉思了片刻。对祐珥和楼冠尘即将被绑定在一起的关系,他们几个从最初的不甘到认命,最后也只打算把楼冠尘当摆设。哪怕明知道没有契者,战士在晋级过程中很危险,可他们也信不过那个被帝王赐婚的楼冠尘。谁知道究竟是弃子还是危险的棋子。不过,一点也不尝试的话,的确有点不甘心。
韩琪珍见状,立即知道自己哥哥已经在动摇了,立即表示了反对:“就算他之前能合作,现在有了裘虹的话,你们觉得他会冒生命危险为大哥疏导暴动吗?说不定还巴不得大哥出事,到时候凭着楼家和六皇子,他也可以找一个天赋差的战士,至少比丢了性命强!”
韩琪福和管文斌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还在大厅中央一脸无措的裘虹,眼里闪过丝丝怒气。
原本还想表现出被无比委屈的裘虹,看到周围都是不善的眼神,隐隐也猜到自己是闯祸了,惊惧之下,连竞拍都不想参加了,急急忙忙的拉着同伴离开辰悦会所,想去找长辈商谈,仓促间,差点和迎面大步走来的高大男人撞个正着。
“祐珥!”裘虹低呼一声,正想高喊,黑发魁梧的男子已经与她擦身而过,看都没看她一眼,和另一名身材消瘦的年轻战士径直走向了大厅里侧两个年轻人处。
裘虹咬住唇,目光闪了闪就想抬脚跟上,却被见势不妙的同伴一把拉住,最终狠了狠心,快步走向了门口,心里恨极了将她推入这般境地的楼冠尘。
对此,已经上了顶楼拍卖场的楼冠尘自然不知道。从他跟着乌弘尧进入会所专门为六皇子保留的包厢后,注意力就落在了正对着门口的墙面上。那一整面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只巨型的异兽,其中的头部采用的是浮雕技艺,尤其那双赤金色带着点点荧光的兽眼光彩夺人,十分的活灵活现。
在四千多年后,浮雕技艺早已成熟,加上有了蕴含精神力的雕刻笔,普通人也能成为高级浮雕师,大到用在防御型建筑、星空战舰上,小到通讯手环、各种装饰品,既美观又实用的浮雕随处可见。可是在原主记忆中,这样大型的高级浮雕,似乎十分难得,原主从没在皇宫以外的地方见过。
心情不好的乌弘尧见状,有点奇怪的问:“冠尘,你不会对浮雕感兴趣了吧?”
以前楼冠尘可不会注意这些,不过乌弘尧也知道,契者在觉醒后,都会选择一种或几种专项兴趣,而楼冠尘的母亲似乎是浮雕师。可是浮雕在乌弘尧看来最没用,远不如选择药剂师、机甲制作和能源石有用,就是种植师都比浮雕师强。
乌弘尧不由的劝说:“冠尘,虽说契者制作的浮雕可以抵御战士和异兽的破坏性能量,甚至通过反弹能量达到攻击的效果,可对兽晶石的要求太高,你不如多考虑考虑其他的。”
楼冠尘回过神,失笑的摇了摇头。浮雕最初发挥作用的确是依赖原料也就是兽晶石的,可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之后就有契者浮雕师发现,将本体的精神力注入普通晶石上,也可以制成蕴含特殊能量的浮雕,这才是契者浮雕师的优势。哪怕是蕴含精神力的特质雕刻笔出现,碍于雕刻笔中蕴含的精神力有限,普通人在浮雕的成就注定存在局限,就像曾经的萧冠尘,只能专注于小型浮雕乃至微雕。
想到这,楼冠尘眼睛都亮了起来,冲着乌弘尧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完,不等乌弘尧追问,就转移开话题,指着刚才吸引他注意力的异兽雕刻解释:“我只是发现这个雕刻似乎蕴含了强大的能量,不会是高级浮雕吧?”
雕刻虽然有立体、平面不同,可是只有浮雕最适合附着于他物,又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防御、攻击效果,所以星际习惯上将能制作特殊作用雕刻的雕刻师称为浮雕师。而他们出品的浮雕,也有低、中、高等区分。通过刚才乌弘尧的话,楼冠尘知道,这个时代浮雕还只依赖兽晶石,那么这样的一个高级浮雕,就必须是用高级兽晶石才能制成,真是惊人的手笔。
乌弘尧笑了起来,用力的拍了拍楼冠尘的肩膀:“冠尘你开什么玩笑,高级浮雕可是要七级以上兽晶石才能制成,而这个异兽雕刻虽然只有眼睛是浮雕技艺,可它却是一个整体,你不会是以为会所会用这么大一块七级兽晶石装饰房间吧?”
一直沉默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都露出笑容,陪同着的包房高级侍应则上前一步,弯了弯腰谦虚的解释:“启禀楼少爷,这样的浮雕在特等十个包厢都有,我们会所虽然实力还不错,可也拿不出这样大的手笔的,这只是四级兽晶石制成的浮雕。”
说完,他怕惹怒了这位个性骄纵的楼家五少爷,话锋一转边不着痕迹的拍了下马屁:“不过却是一位高级浮雕师出品,想来五少爷觉醒后对能量波动敏感,才能察觉浮雕的与众不同。其实竞拍开始后,客人之所以能身临其境的观察主席台的竞拍物,能看到包厢外拍卖大厅的场景,也完全是这对兽眼的功劳。五少爷等下可以注意观察一下。”
楼冠尘眯起双眼,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对兽眼浮雕,很确定这是具有监控摄录作用的高级浮雕。不过会所是半公开场所,他虽第一次进特级包厢,不过其他高级战士和契者浮雕师也会出没于此,如果他们都没发现,他贸然质疑只会惹来麻烦,只得不遗憾的点了点头:“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
“好了,你才见过几个高级浮雕啊,还不都是在皇宫里看到的,肯定和这个不一样。我们还是看看今天竞拍都有些什么吧?”乌弘尧有点心神不定,不耐烦的挥退了侍应生后,拉着楼冠尘坐了下来。
楼冠尘不置可否,只注视着圆桌前突兀冒出的光幕,里面是竞拍物品图文并茂的介绍,包括被列入压轴、本该保密的三个竞拍物都在其中。正好楼冠尘也需要实际了解这个时代的珍贵物品,看的十分仔细,还顺便把感兴趣的都标注了下。
至于乌弘尧坐下后一直对着通讯环忙个不停,楼冠尘知道一定是为了裘虹的那番话,在和皇室其他成员联系。楼冠尘顾忌着墙面上那个高级浮雕,什么也没说,直到竞拍开始了,才把注意力从光幕转移到眉头紧锁的乌弘尧身上,轻咳了一声提醒:
“六殿下,竞拍开始了。”
乌弘尧回过神,年轻的面庞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明明是想来劝好友的,结果让楼冠尘遇到裘虹这样的糟心事,还被他扔在一旁忘记了。他目光闪了闪,十分豪气的打算补偿好友:“你看中了什么吗?正好,我买了送你当礼物!”
楼冠尘闻言,手指点了点光幕,轻笑了一声说:“还是我自己付账吧!”
乌弘尧倾身一看,脸都快绿了。
第6章 突发变故
“1万二!”
“1万三!”
“1万八!”
“两万!”
“五万!”
“3号包厢出价五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了……好,这支乔大师出品的雕刻笔最高竞拍价五万,由3号包厢获得!下面是……”随着拍卖师激昂充满蛊惑的声音落下,又一轮激烈的竞拍在拍卖大厅开场了。
…………
“25万!”
“28万!”
“29万!”
“50万!”
原本稳上升的叫价一下子涨了近双倍,拍卖会如火如荼般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拍卖大厅里的众人下意识的抬头,果然,又是3号包厢的报价,几个原本还意动的竞价者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难得一见的移动式小楼,被3号包厢买走。
“今天的竞拍品有三分之一都被3号包厢拍走了,还剩下最后两件压轴的,这,我们真能买下来?”竞拍大厅的客人小声的议论开。
“那怎么办,听说今天还有顶级凝神剂,那可是连七级战士的暴动都有几率压制的,要是能拍下,说不定能救回一条命呢!”
“不管了,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来!”
“哼,你敢和六殿下争吗?”
“六殿下不过是初级战士,根本用不到顶级凝神剂,就是他身边侍卫,皇室自然有提供,怕什么?”
“用不到也可以买,你没看他之前买的,从兽晶石,能源石,植株种子,兽血,高级机甲零件,他就没有不插手的。就是移动式小楼,你以为皇室没有吗,哪里需要竞拍!”
“听说今天六殿下是带着楼冠尘一起的,那些珍品说不定是楼冠尘想要的?”
“咦,的确很可能。”
“而且只要六殿下出手,其他权贵子弟和大财团根本不会叫价,至于我们,也没这个财力竞争,楼冠尘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那些珍品。”
“没想到楼冠尘竟然如此得六殿下青睐,哼,等他成为下等的契者,恐怕连中心区域都进不去,难怪现在拼命的买。”
“还真是,嫁给奴隶出身的战士,住在偏远的村落,可不就是有了星币都没地方去买吗?”
“哈哈哈,也是,楼家嫡出的五少爷,现在就算再嚣张,将来也不过是雌伏一个卑贱战士的可怜虫……”
心爱之物屡屡被人抢走的不甘立即找到了宣泄口,他们不敢针对六皇子,去踩楼冠尘这个皇室和楼家的弃子,却是可以不遗余力,各种蜚短流长很快在竞拍大厅传开,尤其是倒数第二个压轴果然是顶级凝神剂,而3号包厢也很快就加入竞拍后,对楼冠尘的鄙夷声讨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管文斌坐在人群中,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脸色越发的凝重,目光闪烁的看向身边端坐不语的祐珥,心下懊恼不已。
“大哥,就算真是楼冠尘买下了那些,也是公平竞拍下来的,这些人太过分了。”管文斌小心翼翼,又不知道该改变楼冠尘早已深入人心的嚣张跋扈的印象。
祐珥侧过头,直视着管文斌沉声:“你特意发讯息告诉我,有顶级凝神剂在会所拍卖,怎么现在反而不担心凝神剂被3号包厢的人买走?”
管文斌一滞,他身边的韩琪福、韩琪珍兄妹这才知道,原来祐珥竟然是管文斌叫来的,不用想也是想让祐珥对楼冠尘升起好感。对比和裘虹对峙时从容不迫、冷静自持的楼冠尘,再看看周围那些丑陋嘴脸,兄妹俩心里不是滋味,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尽管他们认定了祐珥天赋卓越、前途不可限量,可在世人眼里,只奴隶的出身就令绝大多数契者望而却步了,又怎么能匹配顶级权贵出身的楼家嫡系少爷。
之前还对楼冠尘不抱希望的韩琪珍,忍不住的声援管文斌:“大哥,楼冠尘虽然是契者用不上顶级凝神剂,可是他的父兄都是优秀的战士,这些人根本是妒忌,嘴脸可真难看。”
这话一出,就连身为兄长的韩琪福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跟着祐珥一起过来的司信然更是高高的挑眉,看了眼不动声色的祐珥,轻声一笑,对着难以掩饰担忧的管文斌调侃着问:“文斌,你不会以为,老大是因为你那个蹩脚的理由过来的吧?顶级的凝神剂再好,凭我们几个的身家,也不可能和那些有钱有势的贵族竞买啊。是楼冠尘买去还是其他人,对我们没有区别的。”
他说完,抬头看了眼主席台,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一组三瓶的顶级凝神剂已经被3号包厢竞拍走了,而最后一个压轴的六级异兽幼崽也被推上了展台。
管文斌有点傻眼,他本来看到祐珥和司信然过来,还自鸣得意的。
司信然不觉莞尔,韩琪福见状,连忙把之前在大厅见到的争执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这么看来,楼冠尘还挺机警。就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了?”司信然嗤笑一声,裘虹的话传出去以后,赐婚所昭显的对祐珥的“嘉许”和楼家对帝王的忠心不二,就会首当其冲的遭到质疑。如果乌锐恩不肯收回赐婚,那他之前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下的丑恶用心,可就原形毕露了。
“咦!”司信然忽然振奋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祐珥:“以楼冠尘的敏锐,如果陛下不收回赐婚,他对皇室肯定也会心存芥蒂,那我们说不定能争取他。”
韩琪珍和管文斌都是一脸的似懂非懂,反而是韩琪福眼睛一亮,期待的等待着祐珥的回应。
祐珥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一种被人盯上的诡异传来,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眸光直视左上方的某处,过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楼冠尘狼狈的收回精神力,惊得后背都汗湿了。没想到这个和奥修有五分相似的男人,不仅浑身凌厉的气势相近,连机敏程度也不遑多让。要不是他确信精神力收的及时,都要以为自己被这人发现了。楼冠尘也总算能体会一把,为什么连凶残的星际海盗,都不敢和八级的奥修对视了。
这么一想,楼冠尘只觉得嘴巴里苦苦的。奥修看向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宽容带着暖意,这样明显的区别,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正身处错位的时空。而那个引起他注意的男人,也不是他曾经交托性命的挚友。
“冠尘,你怎么了?”乌弘尧担忧的问,他对异兽幼崽虽然敢兴趣,不过名下没有高级驯兽师,加上皇子身份敏感,索性不去看竞拍,一心一意的关注起好友。
楼冠尘掩饰性的握紧之前拍到手里把玩的雕刻笔,定了定神,慢慢的摇了摇头:“我没事。”说完,他忽然心中一动,解释了下刚才的举动:“就是看外面挺热闹的,不小心把精神力探出去了,又怕被人发现,收的太急了。”
乌弘尧忍俊不禁,刚完成觉醒的人都这样,对精神力外放十分的好奇。他去年觉醒成为战士也是如此,中间惹出不少的笑话。
“契者的精神力不像战士那样充满攻击性,如果不是比你精神力值高的契者或者战士,一般人也不会发现的,不用担心。”乌弘尧安抚完,倒是想起一件事,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问:“冠尘,你完成觉醒后,是不是还没去契者公会检测精神力值?”
每一个觉醒者,都会在完成觉醒后去检测精神力值,大致有sabcde六个等级,更高还有超s级的十分少见。不过它对战士更有用,可以获悉自身天赋的优劣,尤其战士最低精神力值也在b级以上,可对契者的影响就小多了,因为精神力值的高低,并不会影响契者对战士的精神力疏导。
“嗯,这两天我就去。”楼冠尘点了点头。他之前忘了,这个时代的契者公会无法检测天赋精神力特质,可是精神力值这个概念,在星际联盟出现就有了的。而他不打算做一个专为战士疏导精神力的契者,必须要弄清楚精神力值才行。
乌弘尧惊讶的看着楼冠尘,十分不解的问:“冠尘,你似乎挺重视精神力值的?可那对契者的用处不大,就算总有传言,说契者大师或者高级药剂师、机甲师他们,天赋精神力值都很高,可你有那学习的时间,完全可以通过我或者楼家购买任何你想要的了。”
说到最后,乌弘尧颇有点自豪的直起腰。拥有一项出色的技艺,对皇室、权贵子弟,不过是锦上添花,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
楼冠尘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知道精神力特质的情况下,从业选择很容易出偏差,当然无法靠精神力值判断未来成就。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六皇子和原主之间的交情,竟然比记忆中还要好。
楼冠尘扫了眼那对启动中的兽眼,轻笑着解释:“精神力值高低挺有用的,我听说,有些契者可以驾驭战舰,甚至能独立操控大型战舰或者契者机甲。”
乌弘尧惊得差点跳起来,以为是裘虹的话刺激了好友,结巴的指着楼冠尘大叫:“你,你不会现在就想着跟祐珥干仗吧?”
事实上,所有契者都能驾驭战舰,高精神力值的契者操控大型战舰和契者机甲更是不在话下,这在某种情况下,很好的解决了选定战士在战场精神力暴动或者晋级时面临的危险。可那都是不得已的,楼冠尘和祐珥没有感情,会想驾驭机甲或者战舰,自然不是为了生死相随,摆明了是想和祐珥争强斗狠。
楼冠尘有点发愣,他不过见到和奥修很像的男人,想到好友曾经的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算计都是可以蔑视或者直接摧毁的!所以才想着拥有自保的能力,哪里打算和战士干仗了。他连自己能不能操控机甲都不知道呢。
乌弘尧却误会了,见楼冠尘不吭声还以为他默认了,这下子急了,一把拉住楼冠尘,十分严肃的劝说:“你要知道,祐珥可是超s级的战士!我还听父王和皇兄提到,祐珥比起其他超s级的战士天赋还要高!而你,是他的契者,不是敌人!”
他顿了顿,想到裘虹的话,透着担忧的嗓音放低,迟疑的开口:“你要是,要是在他晋级时实在害怕,就,就袖手旁观好了。我会尽量的收购顶级凝神剂的。将来,你也不用担心。”
乌弘尧的一番话说得十分愧疚,他对祐珥其实很看好,可是楼冠尘的生命,在他看来当然更重要。他甚至下定决心,如果祐珥真的晋级失败而导致消亡,他一定尽全力的帮助楼冠尘选择一个天赋普通的女战士,而不会让好友再次落到生命尊严都饱受威胁的境地。
“弘尧!”楼冠尘忽然心中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似的向前,抬起一只手搭在六皇子的肩膀,眼眶止不住的泛红。
乌弘尧身体僵住,不知为何也红了眼眶。他和楼冠尘自小相熟,从来都是直呼其名,所以赐婚后的这几个月,每次听到楼冠尘阴阳怪气的叫他“六殿下”,别提多难受了,所以听闻了楼冠尘服用过引导药剂后,隔了三天才敢找上门,更是把好不容易抢到手的抱月紫晶兽巴巴送出。
现在听到楼冠尘恢复了以往的称呼,乌弘尧不知道多高兴,却又有种莫名的感触,看着楼冠尘苍白的脸近在咫尺,还没想好怎么安慰,眼前忽然一暗,下意识的一伸手,温热还在颤抖的身体落入怀中。“啪嗒”一声,被楼冠尘握紧的雕刻笔摔在地上,滴落的鲜红液体刺痛人眼。
第7章 福祸相依
“冠尘,冠尘你怎么了?”乌弘尧这下子什么纠结心思都飞了,一边托着半昏迷的楼冠尘靠躺在软椅上,一边大声的命令贴身侍卫顾全过来查看。
顾全也非常紧张,他知道六殿下生性骄傲,唯一在乎的朋友也就楼家这位五少爷。快步上前,顾全小心的弯腰,须臾,神色有点异样的抬头:“六殿下,楼少爷的精神力波动异常,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请会所的医师先过来看看吧?”
乌弘尧连忙的点头,命令侍卫去喊人后,直直的注视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楼冠尘,那张熟悉的脸苍白不见半点血色,眉头紧锁、双目紧闭,浓密纤长的睫毛细微的颤抖着,似乎强忍痛苦的样子,让习惯了好友飞扬跋扈的乌弘尧一下子愣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在他一心认定祐珥足够优秀、父王的命令不可违背的前提下,他轻易就接受了好友背负的赐婚,却始终没有站在好友的立场想一想,甚至庆幸婚约可以斩断楼冠尘和四哥只会惨淡收场的痴恋。可实际上,高傲如楼冠尘,一直都不曾真正的接受自己和一个陌生同性的战士绑定一生,无论理智上他有多清楚那是避无可避、是必须接受的,他依然希望得到哪怕一点切实可能的帮助,尤其父兄、情人都不可靠的情况下。
“冠尘,对不起!”乌弘尧低低的说着,胸腔火烧火燎般的难受,愧疚几乎将他淹没。他幼年不得父王看重,觉醒之前的十七年岁月,只有这个骄傲张扬的挚友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如今,他竟为了一个外人而踌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本就虚掩的房门被“砰”的一下打开,顾全领着一位中年医师大步走进,后面辰悦会所的会长和副会长也亲自过来了,一脸焦急担忧的模样。哪怕看在楼冠尘父兄和六皇子的面上,他们也会表现出对楼冠尘的足够重视。
“六殿下,我们……”
“行了你们让开,让医师快点看看!”会长依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弘尧打断,一点应酬心思都没有的挥了挥手。
跟来的中年医师是位契者,作为会所专供医师,最擅长的就是急救,尤其是精神力暴动方面的,他甚至连仪器都不用,只是精神力笼罩住楼冠尘,然后就从医药箱中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二话不说用精神力将其中的液体引入了楼冠尘口中。
乌弘尧阻止不及,一瓶药剂已经喝了下去。
看到乌弘尧脸都黑了,会长依夫正打算解释,看着楼冠尘喝完药剂后的中年医师已经主动的回头:“启禀六殿下,楼少爷是精神力耗空导致的休克,契者耗空精神力十分危险,所以我直接给他服用了精神力补充剂。不知道六殿下是否知道五少爷的天赋精神力值是多少?如果在b级以上,恐怕一次精神力补充剂还不够。”
乌弘尧皱起眉,十分不悦的问:“他还没检测过,难道你看不出他现在的精神力是否匮乏吗?”
中年医师连连摇头:“不行,我只能看到他是否脱离耗空状态,契者的精神力世界,除了结契战士和本人,是任何觉醒者都不能窥探的,仪器更不行。”
乌弘尧看向楼冠尘,见他眉头紧锁,却没了之前的痛苦之色,稍微松了口气:“那你多留下一些精神力补充剂,再把具体情况说明一下。”
中年医师犹豫了下,从医药箱中又拿出精神力补充剂递给顾全后,叮嘱道:“精神力补充剂副作用很大,一天最多只能一瓶,楼少爷醒来后如果还有头晕作呕或者浑身乏力的情况,在明天之前,最好是通过食用赤星果或者雪凝果来补充损耗。”
乌弘尧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会所的依夫会长:“会所里有赤星果和雪凝果吗?”
“有,我现在就让人取来!”依夫满口应承。辰悦会所来往的高阶战士和权贵不少,他们对自己的契者向来大方,赤星果和雪凝果这类特殊效用的水果极受欢迎,又因为母树稀缺、采购不易,会所特意开辟了种植园,请了种植师专门蕴养。
一个侍从听了立即弯腰离开。
乌弘尧依然面带不愉,他才想起来,等楼冠尘嫁给祐珥,就必须离开中心区域,入住那个以平民和奴隶为主的北区,那里生存简陋、混乱肮脏,好友之前竞拍了很多珍品,其中就有一些需要契者精神力才能培育的植株种子。这些东西,楼冠尘在平时连看都未必看一眼。天之骄子沦落至此,可笑他竟觉得那是件好事。
依夫善于察言观色,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一脸恭敬的上前:“六殿下可是还担心楼少爷?会所刚好有成熟期的赤星果母树,若是六殿下不嫌弃,可以移植两株。”
乌弘尧一听,心下意动。他也不知道契者具体都会需要哪些,而辰悦会所是商务会所,接待的高级战士和契者不知凡几,不如将采购清单交给他们,这样楼冠尘离开中心区域后,也不用为身外之物烦恼。
“好……”
“弘尧!”带着点气短的虚弱喊声,打断了乌弘尧的话,几人回头,原本昏迷的楼冠尘竟然苏醒了,正蹙眉看着他们。
“冠尘,你醒了?医师说你精神力耗空导致的昏迷,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头晕乏力?说不定精神力还匮缺……”乌弘尧紧张的上前,不住的上下打量着。
注意到乌弘尧担忧的眼神,楼冠尘摇了摇头,身心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却不是受原主的影响。就在刚才,原主残留的意识彻底消失了,可是他却没能摆脱身体的束缚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这一生,他都只能是楼冠尘,他甚至不敢去想,留在另一个时空的妹妹和好友会有怎样的悲痛绝望。
“我没事,还有点头晕。”楼冠尘轻声,动作轻缓的将已经止血的手掌轻轻握拢。原主消失唯一带来的好处,大概就是他多了一份好好生存下去的真正依仗。就是在最为荒诞的梦中,楼冠尘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不仅觉醒成了契者,还拥有了所有契者都为之疯狂的天赋——凭借着自身精神力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异度空间。而这,应该是精神力实体化的契者才有可能做到的!
如果是平时,楼冠尘一定欣喜若狂,妹妹也一定又蹦又跳,还有奥修,说不定能从他面瘫的脸上看到难得的笑容。楼冠尘深吸了口气,回家原本就是一个奢望,一直沉浸在负面的情绪中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竞拍应该结束了吧,我想现在回去。”楼冠尘有点担心自己精神力的异样被发现。
乌弘尧正满心忧虑,立即就同意了,刚好侍从拎着一个盒子进来,打开一看,里面两个盘子,一盘子婴儿拳头大小的乳白色果实,另一个盘子里盛放着一束星星点点的花束,花蕊处一颗颗拇指大的鲜红色果实晶莹圆润,赫然就是雪凝果和赤星果。
乌弘尧连忙将整个盒子都递到楼冠尘面前谆谆叮嘱:“对了,刚才医师说精神力补充剂一天只能一瓶,不足的部分只能靠雪凝果和赤星果这两种果实补充。你先吃一个看看吧?”
他说完,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计划,又看向依夫。
“契者精神力补充是十分必要的,尤其是在为战士疏导精神力以后。还望楼少爷收下这两株赤星果母树,也是楼少爷之前照顾我们会所的一点小小意思。”依夫及时的上前,看到楼冠尘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脸真诚的提议:“楼少爷是我们的常客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听闻楼少爷婚期将至,若是有什么急需的,完全可以交由我们代办,这也是会所莫大的荣幸。”
乌弘尧一听,只觉得依夫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了,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满看着好友征求意见:“冠尘,你看呢?”
楼冠尘眼里闪过嘲弄,看向过分殷勤的依夫,毫不犹豫的谢绝:“听说赤星果和雪凝果的母树离开出生地,没有契者的精神力蕴养只会结出普通的赤果和雪果。会所的赤星果即将成熟,想来是契者种植师蕴养好的母树,若是送了我,下一个产果期就再也长不出赤星果,那就太浪费了。”
乌弘尧目光一凝,必须由契者精神力蕴养的植株,从始至终也只能接受一位契者的蕴养,如果赤星果也是如此?
“会长是想糊弄我吗?”乌弘尧立即翻脸,冷厉的目光直视着依夫,声音阴冷带着怒意。
他可是还在楼冠尘身边呢,就有人想用华而不实的“重礼”踩着楼冠尘向上爬了?
依夫冷汗都出来了,六殿下身为皇子,可以只关心果子的用处,楼冠尘可是有位契者母亲的,这些关乎契者切身利益的知识,婚前怎么也会突击一下,果然是他失误了。不过他终究是个机敏的,瞬间就想到了合理的理由,正打算解释,却被楼冠尘截住了。
他甚至还帮着依夫说好话:“弘尧,这你可是误会了,会长也是好意。长在树上的果子,当然比摘下的新鲜保质期也长。”楼冠尘顿了顿,遗憾的摇了摇头:“只不过,赤星果母树成熟后的盛果期至少十年,会长虽然盛情难却,我却是不能只顾眼前利益了。”
乌弘尧将信将疑,他实在是对发小太了解了,楼冠尘要是横眉竖目,说明他是打算当场打人脸,楼冠尘要是温和细语,明显是另有图谋!他立即恢复了冷静,看到楼冠尘说完后捻起一枚赤星果,眼睛忽然一亮,一脸恩赐的冲着依夫点头:
“冠尘说的也对,虽然会所有心,我们也不能让你们损失太大。这样吧,会所既然种植了赤星果和雪凝果,肯定能找到赤星果和雪凝果的原生母树,会所就各提供十株吧,至于其他的,等我回去列一份清单,若是会所能帮着解决,这笔大额采买就交给你们,若是不行,”乌弘尧笑看着楼冠尘,眼里满是真挚的建议:“冠尘,我就让顾全帮你在皇家专供店铺采购,如果有缺的,正好给我合理看你的理由了,哈哈哈!”
乌弘尧说着说着,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即使有赐婚,有他在,也不会让楼冠尘吃亏就是了。
楼冠尘心下动容,原主就是因为乌弘尧而彻底解开心中的悲愤和不甘,消散时再无遗憾。
“那当然好。”楼冠尘扬起眉,扫过还在运行的兽眼浮雕,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他之前昏迷却不是意识全消,就是不想乌弘尧接受会所明显存疑的馈赠,才出言打断。如今乌弘尧的建议,对他可是大有好处。
“六殿下如此重任,我们定当竭尽所能!”依夫嘴角的笑容绷不住的僵硬,和身边的副会长对视了一眼,隐晦的低下头。原生母树的珍贵稀缺另说,没了其他契者的精神力混淆,他们完全没了在植株内动手脚的可能!一个机不可失的立功机会白白错过,可不仅仅是破费人力财力所能弥补的。
乌弘尧之前就起了疑心,如今依夫的异样自然落在眼里,哼笑了一声,一幅十分满意的样子挥了挥手:“那行吧,你们去忙,我会把清单通讯给你们,五天后再让侍卫来取。”
楼冠尘看着依夫神色不变的躬身离开,对他们更加升起警觉,对着正想说什么的乌弘尧摇了摇头:“弘尧,我们也走吧。”
说完,他简单的手一挥,就将之前竞拍后就被会所送来的珍品,连同装着赤星果和雪凝果的盒子一起收入了空间钮,站起身迈开了步子。
乌弘尧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冠尘,你真的没事了,吃完果子休息一下吧?等会我陪你去契者公会检测一下精神力值。”
“不急,不是你说的精神力值没什么影响吗?”楼冠尘摆了摆手。他都知道自己精神力值了怎么可能去契者公会检测,反正只要祐珥不是完全实体化的战士,哪怕有一天他晋级九级,已经是精神体的楼冠尘,都不用担心疏导时被吞噬精神力。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生存的真正底牌,是绝对不能透露的!
乌弘尧以为好友这是放弃了和祐珥对立的打算,只觉松了口气,毫无疑义的接受了这一点。
两人走出包厢,只是还没等走出竞拍大厅的大门,就被行色匆匆的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冠尘!”四皇子乌弘晟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全然不顾正在退场的宾客们讶异的目光,快步走到楼冠尘的面前,连自己弟弟乌弘尧都没顾上招呼,就紧张的上下打量楼冠尘,毫不掩饰关切的问:“冠尘,冠尘你没事吧?”
第8章 一个契机
大厅里忽然死寂一般,有眼睛的都看出乌弘晟对楼冠尘的态度不一般,而皇室贵族声名远扬的糜烂生活方式,几乎瞬间就让宾客们脑补出两人种种*暧昧的交集,之前认出祐珥一行人的几个战士,更是纷纷用诡异的目光同情的看向人群中的祐珥。
管文斌立即敏锐的察觉到这些,不由大怒,心下隐隐后悔,或许之前他不该将祐珥骗来这里。他身边的司信然和韩琪福、韩琪珍兄妹也是,反而是当事人的祐珥恍若未闻,只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的众人,见的确没可能先一步离开,才将注意力投向最前方,目光直落在背对着他们的楼冠尘身上,双眼微微眯起。
“不知道,四殿下指的是什么?”大厅里不紧不慢的响起楼冠尘清朗悠扬的询问。
话音一落,宾客们心生怪异,哪怕看不清楼冠尘的正脸,只从他慢条斯理的语调以及说话时显而易见的笑意和调侃中,也能知道他愉悦的心情,更是轻易就想象出一个顶级贵族的子弟在面对哪怕是皇子时的那份从容和坦荡。
一些精明的权贵子弟震惊不已,四皇子行事谨慎周全,之前那番表态恐怕意有所指,可是楼冠尘只短短一句,就把四皇子表露的担忧和带来的暧昧气氛彻底挥散,连他们之前那些恶意的揣测都成了笑话。
因为,没人能在惊恐担忧的高贵情人面前,表现的如此平静友好!尤其才十八岁的楼冠尘正遭逢巨变!
乌弘晟目光一凝,对上楼冠尘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那里笑意盈然,唯独没找到过去的痴迷、自卑和执着。
楼冠尘骄傲张扬而又心思敏感,他绝不是个擅长做戏的!可是楼冠尘明明一直爱他的!甚至连贵族子弟的骄傲都甘心舍弃!
“冠尘,你……”乌弘晟大急,原本的那些算计似乎都微不足道,他迫切的想要表达什么,来弄懂楼冠尘明显不在预料的变化。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乌弘尧不客气的打断。
“四皇兄,如果你是想求证那位小姐的话,我陪你回去皇宫更合适!”乌弘尧冷冷的指出,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他当然知道乌弘晟绝不是因为裘虹的一番话来关心好友的,即使是知道了楼冠尘休克,他的好四哥也只会在确定对他有利的情况下,才会急匆匆前来探视。
因为担忧而失态?那简直就是笑话!所以,乌弘尧一点也不想看对方装腔作势的担忧,用裘虹做借口,是最完美的堵住他嘴巴的办法!
乌弘晟一滞,两个星时前,裘虹那番惊骇的结论已然传遍帝国高层,哪怕因为乌弘尧传回的信息使消息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大将军裘兴朝也惶恐的带着女儿裘虹前往皇宫请罪,可因此掀起的轩然大波及其带来的巨大隐患,都没那么容易平复。现在,众目睽睽下,他的确不合适在这个时候提起裘虹的话对楼冠尘造成的影响。
“我,”乌弘晟刚想提起楼冠尘昏迷之事,却忽然警觉,宁可错过让祐珥彻底放弃楼冠尘的机会,也不能让本就猜忌他的楼冠尘知道他的监视。父王已经说了祐珥本就不会信任楼冠尘,当务之急是该挽回楼冠尘对他的信任。
“是我太心急了!”乌弘晟忽然轻叹了口气,温情脉脉又隐含歉意的看着楼冠尘。
只不过楼冠尘的反应却令他大失所望。只见眼前的青年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竟然展颜一笑。
“不愧是皇家兄弟,还真有默契。”他轻笑着说,扭头看向身边冷着一张脸的乌弘尧,十分自然的打趣:“弘尧,你刚才可比四殿下还着急,既然这样,就和四殿下一起先回皇宫吧!”
乌弘尧本就暗暗关注他,又对契者不了解,生怕好友一个受刺激,精神力又控制不住胡乱外放,心里正绷紧了,听到楼冠尘的话,还没完全领会深意,就下意识的摇头:“那怎么行,我先送你回去。那件事也急不来,再说我一个初级战士能起多大作用。”
“不用,你要不放心,让侍卫送我吧。”楼冠尘摇头。乌弘尧送他,那乌弘晟就很可能跟着一起。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给外人造成和乌弘晟关系亲密的假象。
“不行,你可是契者。”契者自保能力不说差,他的好友还是拉仇恨的一把好手!乌弘尧一口否决。
看了看楼冠尘疑惑的双眼,和他完全无视了乌弘晟的肢体语言,乌弘尧忽然一笑,伸手搭在楼冠尘的肩膀,低低笑了起来:“冠尘,守护契者是战士的职责。当然,等你结婚了以后,我就退位让贤了!哈哈哈……”
乌弘尧心情不错,不知道四皇兄为什么不像过去那般对楼冠尘避讳不已,可楼冠尘既然摆明了不留恋过往,他自然不会让四皇兄破坏掉。
一番话说得围观的众人彻底傻了眼,纷纷观察正对着他们的乌弘晟的反应,还有一些人则隐晦的打量人群中的祐珥。
不过是奴隶出身的战士,除了天赋出众了点,难道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值得六皇子这般看好?还是帝王的赐婚另有深意?不是疑心、打压楼家,而是为了表现对祐珥天赋的看重?
可惜冒出个愚蠢的裘虹!
不少多疑的权贵打算收集讯息,看看乌锐恩陛下究竟会如何解决这次的赐婚。
乌弘尧也想不到,他的一个小玩笑竟然惹来这么多的猜疑,正笑笑的冲着乌弘晟打招呼:“四皇兄,我送完冠尘就回皇宫,你不用再着急了。”
说完,他拉着楼冠尘,大摇大摆的绕过乌弘晟和他的随从离开了。
乌弘晟眼睁睁看着乌弘尧带走了楼冠尘,甚至连他一起护送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来,顿时心中恼怒。不过他行事谨慎,之前帝王的警告犹言在耳,有了裘虹的挑拨在前,他也只能暂时作罢,免得横生枝节激怒父王。
飞行器上,楼冠尘看着专心和顾全谈论采买、甚至顾不上和他说话的乌弘尧,心中升起明悟。恐怕原主自以为的和乌弘晟偷偷摸摸的暧昧,应该是没能瞒住这位勇武直率的皇子,甚至乌弘尧还一直暗暗的担忧着。可惜原主还为了那份感情变得自卑又自弃,连家人朋友都不再信任,最终彻底消亡。
楼冠尘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已经回不去了,这些天他必须在细细浏览原有记忆,免得出现不在预料的危机,还有突然出现的精神力空间。
楼冠尘摊开左手掌,那里原本被雕刻笔划伤的地方,血渍凝结成一个细小的圆形伤疤,在楼冠尘眼里却是一个虚无入口。可惜他现在精神力不稳,也不方便探查。
“冠尘,冠尘你想什么呢?”乌弘尧的声音拔高。
楼冠尘回过神,飞行器都已经停在楼家上空了。他正准备起身,心中忽然一动,皱着眉问乌弘尧:“你之前说,祐珥是超s级的战士?比其他超s级战士的天赋还要好?”
他才想起来,原主记忆中可没有任何一点实体化精神力者的消息。如果这是因为黑色帝国没有检测实体化精神力值的仪器,而不是被战士公会和契者公会封锁了消息,那祐珥所谓的超s级精神力值呢
楼冠尘不要认为数百年难遇的实体化战士能那么巧出现,可他还是要掌握足够多的消息,尤其那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一旦碰上了,而两人的契合度太低的话,在进入九级以后,楼冠尘还是会有危险的。他不能回去自己时空,可也不想白白失去健康宝贵的生命。
乌弘尧心下一沉,想到裘虹的那番话,细致的交代:“是的,祐珥是超s级的五级高阶战士。而帝国五百年的历史上,有记录的超s级战士足有近百位,可是能在二十二岁晋级五级,两年达到高阶的,只有不到十人。祐珥的天赋,堪称当代之最!”
楼冠尘眯起眼,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二十四岁的五级高阶,就算在帝摩斯帝国也是天才级战士了,不过比起他所知道的实体化战士的惊人天赋,还是差了整整一级的。
他笑了起来,也有心思惦记其他事情,用好奇的口吻问:“难怪祐珥得陛下看重,就不知道,祐珥的天赋在整个星际如何,像卡那帝国那样的高级文明,高天赋战士肯定更多吧?”
乌弘尧看楼冠尘的确不怎么排斥祐珥,也松了口气,想了想曾经听说的消息,赞同的点头:“的确,卡那帝国超s级的战士不少,像祐珥这般天赋的少说也有上千人。”
说到这,乌弘尧神色暗了暗,带着憧憬和期待的说:“你知道的,黑色帝国在星际联盟中只能算附属星球,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九级战士,连八级战士也才五个。而像卡那星系那样的高级文明帝国,九级战士足有七位之多,更别说八级战士的人数了。”
楼冠尘顿时想起组建帝摩斯元老会的固定九位九级战士,还有近百的戍守生命星球和边域安全的八级大元帅,心中凭生骄傲,十分肯定的冲着乌弘尧点头:“哈瓦星系一定也会迎来高级文明时代,别说九级战士,说不定连十级战士都有!”
乌弘尧本来听着还热血澎湃,听到十级战士,却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冠尘,你想的太远了,就是卡那帝国都没出现过十级战士呢。”
“希望嘛!”楼冠尘笑得肆意,这可是所有帝摩斯人的荣耀,第一代帝君郁就是星际第五位十级战士,而且时隔四千年星际都没有一个十级战士,直到他所在的那个时空,再次有了至少九成希望。
乌弘尧不明所以,转而却想到了支撑战士晋级的契者问题,心情低落了下来。
“高级战士,都必须要有契者才能一步步走下去的。”乌弘尧摇了摇头,打算起身送楼冠尘下飞行器。
楼冠尘终于听到了乌弘尧表露担忧,轻笑着说:“弘尧,你刚才还说急不来,你一个初级战士做不了什么的。”
乌弘尧无语,拿眼瞪向楼冠尘。他发现发小还是那样没心没肺,这才多久,就已经不把婚约背后的威胁当回事了。真怀疑之前所谓的受刺激导致休克,根本是冠尘外放精神力不熟弄出来的乌龙吧
楼冠尘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扬起眉好笑的反问:“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做不到,就学别人怎么做嘛!卡那帝国八级、九级战士那么多,不比我们头大?我走了!”
哈瓦星才进入星际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拥有数位九级战士的卡那星系,又怎么会对适配度一无所知。楼冠尘就是本着这样的想法提醒乌弘尧的,正好也可以试探卡那和黑色帝国的“友好”程度。
乌弘尧浑身一震,眼睛都亮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楼冠尘的话可行,正准备拉着一起商量,却发现机舱内早就没了楼冠尘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自己发呆了多久,不由红了脸,给楼冠尘发了讯息后,急匆匆的赶回了皇宫。
而此时的楼冠尘,早已回去了楼家。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封闭房门进入了没有任何监控点的独立盥洗室。站在银光闪闪的镜面前,楼冠尘吃下一整束的赤星果,在确保精神充裕的情况下,举起了留着伤疤的左手。
几乎在右手触及的瞬间,楼冠尘就出现在了一片诡异的空间,抬头看着半空,从来气定神闲、临危不乱的楼冠尘,都禁不住的睁大眼,露出呆若木鸡的神情。
只见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空间,到处都是浓雾弥漫,半空中细短粗长不一的长条物悬挂得密密麻麻,每一个长条底部尖端锋利无比,点点银芒因为密集汇聚在一起,炫彩夺目、令人无端升起寒意……
第9章 立空间
数以万计的雕刻笔!
楼冠尘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探出精神力触角,因为运用不熟练,一连子拽下来数十支雕刻笔,要不是精神力外放时自然形成了保护结界,楼冠尘差点被那些锋锐的尖端戳出几个血洞来。
楼冠尘吓了一跳,总算回过神来,抬起手,仔细的端详起那些雕刻笔——每一支都如此的眼熟,连握在手中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熟悉。
萧家的特制雕刻笔!不是他曾经用过的,就是他亲手制成并请来契者协助融入精神力的雕刻笔!对于过去的楼冠尘而言,没有精神力的他,能成功做出各种特殊效用浮雕,除了萧家深厚的浮雕技艺底蕴外,就是这些蕴含着不同契者精神力的特质雕刻笔了。
楼冠尘猛地抬起头,精神力触角毫无章法的从那密密麻麻的雕刻笔中,拽下一支支雕刻笔,然后挨个的握在手中检查。他动作极快,伴随着精神力的不断输出,以他为中心的地面上,堆积了成千上万的雕刻笔,最令人惊奇的是,半空中由雕刻笔组成的那一片银色中,似乎数量根本没有减少。
不过楼冠尘已经顾不得去观察这些了,从刚才他的大脑就变得晕眩,之前还被医师和乌弘尧叮嘱过的楼冠尘立即猜到了原因。在即将控制不住身形晃动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两支雕刻笔。只是眨眼间,楼冠尘眼前的景象一变,人已经出现在了盥洗室占据大半面墙壁的镜面前。
要不是手里抓住的雕刻笔,他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象了!
楼冠尘再次抬起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手中的雕刻笔。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未来属于他的雕刻笔,而在于这其中,竟然蕴含了其他契者的精神力!
要知道,星际中每一个契者的精神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天赋特质相似,也绝找不到波动完全一样的。这也就意味着,契者之间的精神力彼此无法交融。哪怕是契者浮雕师,在需要使用蕴含特殊精神力的浮雕笔时,他们也必须撤掉本体精神力才行。
可是现在,在楼冠尘的精神力空间,竟然储存了如此多的契者精神力,每一支雕刻笔都是可以使用在充斥着楼冠尘独特精神力特质的空间里的,这简直是一件奇迹。
一个可以包容不同契者精神力的契者!楼冠尘想起之前不能检测精神力特质的遗憾,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如果这个时代拥有检测精神力特质的仪器,楼冠尘相信,他会在第一时间被禁锢,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八、九级战士们的契者的契者,一个人形精神力补充剂!
楼冠尘眼里闪过莫名的冷芒,手不见动作,两支雕刻笔就消失不见了。他抬起头,审视的看向镜中的自己。
星际中觉醒者死亡必然导致精神力消散,所以,他之前一直在怀疑,流淌在这具身体里、维持正常生机的应该是他萧冠尘的天赋精神力。现在从空间里储存的雕刻笔看,至少有九成是这样。
只不过,原本只是超s级的精神力值,现在实体化并创造出精神力空间,不知道是觉醒期的精神力变异所致,还是因为原主死亡的瞬间残余精神力与他的彻底交融了?可惜,一切都无法去查证了。
“嗒嗒嗒”,一阵短促充满节奏的响声突兀的传来,楼冠尘诧异的走出盥洗室,发现是有人在敲门,下意识的就想拨动通讯手环。等发现房门纹丝不动,他总算这个时代的星域网还没有普及,强电子干扰和电子防御都在初级阶段,当然不可能只凭借着通讯手环达成各种便捷指令。
楼冠尘走上前打开房门,萧又涵抱着抱月紫晶兽站在门口,见他打开房门,一脸的欲言又止。
“嚒呜!”阿白扬起小脑袋冲着楼冠尘叫了一声,四肢小短腿也晃晃悠悠的撑起,似乎是想跳过来,尝试着探出一只前爪,却又缩了回去,细弱的又冲着楼冠尘叫了一声,金色的大眼睛溢满了期待。
楼冠尘勾起唇,段楚养的两只紫晶兽都十分活跃,别说这么短的距离,就是十几米开外看到了都会扑来,他的衣服都不知道被扯碎了多少套,没想到这只小紫晶兽,胆子这么小。
他摊开手向前一伸,白色绒毛的小东西就跳到了他的掌心。除了毛绒绒的触感和温热的掌垫外,几个小小的凸起在手里滚动,楼冠尘仔细一看,是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紫色果子。
“嚒呜”,“嚒呜”,紫晶兽用小脑袋拱了拱楼冠尘的胸,两只前爪捧起一颗紫色果子,伸出嫩粉的舌尖轻轻一卷,没见怎么动,一颗紫果就吃完了。
兽果!楼冠尘想到他新出现的精神力空间,心中一动。既然要带走阿白,就得多为紫晶兽准备一些适合的食物。而他的浮雕空间相当于天然种植园,种在里面的植株甚至不需要他特意用精神力蕴养。当然不仅是兽果,还包括之前他没必要收下的那些即将成熟的植株,因为精神力的特质,他也不用担心成熟问题。
“母亲,你找我有事吗?”楼冠尘侧身将萧又涵请进了房间,打算等她说完后,再多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植株和其他必需品。
为了长远计,他也要把空间尽量的利用起来,尤其在星际,契者很多的用品都是无法用星币买到的,他总不能什么都依靠乌弘尧和萧又涵。何况这个时代的非战斗飞行器,速度远不及战士机甲,等他到了偏远的北区,想独自回中心区域都很不方便。
萧又涵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小心翼翼的说:“你父亲回家了,晚上我们一起用餐好不好?”
楼冠尘目光一沉,记忆中的楼永宁骁勇强悍、威严冷峻,对黑色帝国和帝王乌锐恩忠心不二,是个铁面冷血的帝国少将。赐婚旨意下达后,唯一有能力拒绝、为原身做主的也就是他。可惜,原主满心的期待都被楼永宁的冷面无情镇压,最终因为拒绝觉醒而引来了精神力的全面溃散。
“不必了!”楼冠尘一口回绝。原主过去十分崇拜楼永宁,从五年后就变得疏离,不过楼永宁很少在家,并没有什么冲突,直到这一次的赐婚,原主彻底恨上楼永宁,两人爆发了好几次争执,还被楼永宁狠狠教训了一顿。所以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乖乖去见楼永宁的,尤其在结契结婚成定局、即将被迫离开楼家以后。而且楼永宁精明机敏,楼冠尘也不想被看出破绽。
萧又涵笑脸一僵,难过的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低声的劝说:“冠尘,你别这样。你父亲也是关心你的……”
“是吗?”楼冠尘皱着眉打断她。原主和属于萧冠尘的记忆交织,心底骤起的厌恶和反感差点冲垮了理智,楼冠尘知道,这是他精神力过度损耗导致的,不过楼冠尘不仅没有压制,反而放任了心中的不忿,冷声的问:“大姐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私奔的?”
萧又涵脸色一白,长女五年前的私奔,是整个楼家的丑闻,更是时刻提醒着她作为母亲的无能,她看着面色冷凝的楼冠尘,想到之前他的几次险死还生,心中大恸,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不过她还记得丈夫的命令,强忍住心痛的解释:“冠尘,你姐姐喜欢的人,注定得不到楼家的认可,所以才选择了离开。”
楼冠尘看到萧又涵红了的眼眶,深吸了口气。他不想让萧又涵难过,可已经完全接手了原主的记忆和人生,他就是楼冠尘,注定和楼家牵扯不断,楼元珊的事情关系到他对楼家的态度,始终是要弄清楚的。
“那天晚上,是我偷了引导药剂,又送她离开的。”楼冠尘缓缓的开口,回忆着原主彻底放开的记忆,直视着一脸震惊的萧又涵,吐出了五年前隐藏的真相:“大姐告诉我,楼家觉醒的女契者,都是用来给楼家的男人攀附更高权力的。我的两个亲姑姑,楼家旁系觉醒的三位堂姐,甚至楼家向上数五代,将近二十位女契者都是。而这,是小姑姑临死前托人转告大姐的。”
萧又涵惊骇的跌坐地上,浑身都在颤抖,下意识的反驳:“冠尘,你胡说什么,以楼家的地位,哪里需要这么做。真是攀附权力的话也只能是嫁给皇家了。可实际上,楼家女契者没有一个嫁入皇族的。”
说着说着,萧又涵也终于稳住了心神,觉得儿子女儿果然是误会了,难怪楼冠尘得知赐婚后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是以为他们故意将他献出去攀附权贵吗?她看到楼冠尘蹲下身体搀扶她,紧紧的抓住楼冠尘的手臂连连摇动,激动的说:
“冠尘,你姐姐的消息一定是别人误导她的,你的赐婚甚是陛下的命令,如果真是攀附权贵,又怎么会是祐珥呢!”萧又涵飞快的说完,紧张的看着楼冠尘祈求:“冠尘,你是不是有你姐姐的下落,告诉妈妈好不好,她到底在哪里,妈妈真的很担心她!”
楼冠尘沉默的将萧又涵扶到厅内的软椅上坐稳,蹲在她的面前,用十分平静语气不答反问:“母亲,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巧,楼家的女契者没有一个嫁在首都星球的?”
第10章 初见生父
五百年间,楼家觉醒了将近二十位女契者,战士更是数以百计,甚至每一代都有子弟晋高级战士。这样的楼家,绝对是哈瓦星系拥有觉醒者最多的家族之一。引人侧目的觉醒几率,和代代优秀的战士,楼家的女儿,尤其是女契者,应该是黑色帝国的权贵乃至皇室梦寐以求的正妻人选。
可是,作为哈瓦星系政权中心的首都星,拥有黑色帝国最集中的权贵子弟、优秀战士,竟然没有一个被楼家的女契者看上?她们还那么巧每一位都看上了首都星外的战士?
不,不可能这么巧!萧又涵猛地摇了摇头,脚下踉跄了下,回头看向已经被楼冠尘阖上的房门,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嫁入楼家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更无力面对儿子的质疑:“母亲,战士和契者的比例将近百比一,可是楼家连旁系、庶出甚至私生子,只要是觉醒的战士,无一例外都能拥有足够匹配的女契者,哪怕中途死亡的,也很快就会有替补的契者。这样的待遇堪比皇族,凭得是什么?”
是啊,凭什么?元珊也是差点被送去其他星球,才抵死不肯、宁可私奔的?
可是其他星球哪怕是驻地统帅或者领主,也绝对及不上帝国皇族,除非,根本不是哈瓦星系的编号星球,而是……
萧又涵浑身一颤,如果连帝国皇族都比不上,只可能是整个哈瓦星系都望尘莫及、乌氏皇族都必须仰望的邻星系卡那帝国!
就不知道是楼家和皇族达成的协议,还是,直接和卡那权贵?
萧又涵额头渗出冷汗,再也不敢想下去。尤其五百年了,竟然没人发现这样令人惶恐的事实,再一想她自己也从没意识到这一点,明显是楼家故意弱化了女契者的存在,就连楼冠尘提到的两个姑姑,也就是丈夫的同胞姐妹,一觉醒就嫁了出去,到数十年无人提及的现在,早已成为记忆的尘埃。
萧又涵眼里流露出痛苦之色,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在走廊里奔跑了起来,可是当她即将回到和丈夫所在的主卧室,却又顿下脚步,扭头去了一直保留着的长女的寝居。她知道自己的异样瞒不过丈夫,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深爱的丈夫。
楼家拿家族女儿换权势地位,楼永宁真的不知情吗?为什么当年元珊觉醒期想和意中人结契,他可以如此冷酷的扣下引导药剂?如果不是冠尘偷了引导药剂,女儿可能早已因为无法顺利觉醒而消亡。
萧又涵为着这样的怀疑而羞愧,一直以来,楼永宁虽然独断专行、不易接近,可他忠于自己的婚姻,也从不放纵子女的教导,在萧又涵眼里是最优秀的丈夫。然而,楼冠尘的话不断的在耳边回响,又让她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慌。
如果连年仅十八岁的楼冠尘都能发现的异样,自己睿智的丈夫会不清楚此事吗?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萧又涵蜷缩在软椅上,眼神望着虚空嘴里呢喃着。
“什么怎么可能?你不是去找冠尘吗,怎么会在这里?”熟悉醇厚的嗓音带着一丝凉意,萧又涵一个激灵,循声一看,丈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冰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来,充满了不悦。
萧又涵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直起身想要解释,可是动过过猛,整个人向前倾,一头向着地面砸去。
“啊!”她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尖叫。
刺耳尖利的叫声让楼永宁狠狠的皱起眉,他不耐烦的扬起手,萧又涵失控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住,然后狠狠的跌回了软椅上,摔得萧又涵头晕眼花,不过比起脑袋磕地强多了。
“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契者的身份,而不是只会发出震动整个城堡的惊叫和无用的啼哭!还有,冠尘觉醒的这段时间里,你有在教导他契者的知识吗?还是说,你希望他作为一个男人,也要像女契者一样,只会依附于战士而不是独立自主的生活!”
楼永宁的语速很快,声音里透出的怒火和冷意,让萧晕头转向的又涵瞬间把之间的纠结抛之脑后,一张脸忽红忽白。她之前一直忙着想要解除婚约,也认定了以楼家的身家,根本没必要委屈楼冠尘学习技艺,要不是楼冠尘自己提起来,她甚至没想到给楼冠尘找一些基础类书籍,不由更加羞愧。
“冠尘今天跟我说,想要先看一看自己有哪些天赋,我正在给他找基础资料。”萧又涵低声的说着,连看向楼永宁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脸烧得慌。被丈夫质疑子女的教导,无疑是作为妻子最大的失败。
楼永宁有点意外,目光扫过萧又涵空荡荡的左手,神情一顿,若有所思的提醒:“那么,还有七天他就要结婚并离开楼家,去为他准备各种需要带走的书籍和物资。分属他的产业虽然已经折算成星币,可是要在结婚当天才能转到他的晶卡,采购的花费就从我的晶卡里扣除。”
看到萧又涵吃惊的瞪圆了眼,楼永宁再次皱起眉,不悦的强调:“尤其是药剂和植株、能源石方面的,缺少的部分先从我们的储备仓库里找。”
萧又涵立即顺从的点头,可是等她一步步走向门口,对上楼永宁平静无波的双眼时,却又忽然意识到,丈夫的那番话是提醒也是警告:等冠尘结婚后,楼家,就不会在为他提供各种家族资源了。他会和所有外嫁的楼家女一样,不,甚至还不如,因为女儿出嫁时仆从如云,更是拥有保障他们地位和未来的子嗣,她的冠尘却只能靠自己!楼家连一个仆从都不许冠尘带走,更别说高级管家和护卫了。
悲伤和无力再次充斥她的心房,萧又涵红了眼眶。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敢抗议什么。除了丈夫常年积累的威严和她习惯性的顺从外,女性的本能和残留的理智清晰的告诉她:迫在眉睫的婚事不可更改,家族的决定不会动摇!即使楼冠尘和其他女契者一样沦为家族牺牲品,她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唯一能为儿子做的,就是遵从丈夫的提议,为他们儿子做好尽可能齐全的准备。
楼永宁将萧又涵的神情变化收入眼中,在妻子即将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问:“和冠尘说了晚上一起用餐了吗?”
萧又涵神色大变,又不敢说出实情,只得半真半假的回了句:“冠尘他,他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被赐婚的事。”
楼永宁深深的看着萧又涵,就在她心惊胆战、唯恐被看出什么之际,楼永宁却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率先走出了长女的寝居:“那我直接去找他吧!”
说完,楼永宁定定的看了眼萧又涵,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楼冠尘的住处。
萧又涵本想追过去,被楼永宁冷漠的目光定住后,心底又悄悄的升起希望。无论楼家拿契者换取利益权力的事情楼永宁知不知道,除了子女的婚姻外,她的丈夫一直算是合格的父亲。至少,他之前的提议看似不近人情,却似乎对冠尘更有利。
只可惜,冠尘是个契者,而楼家子弟,觉醒的战士才是真正的宠儿。
这一刻,楼冠尘难得和萧又涵想到一块去了。他细心的回忆着原主成长中的生活细节,发现楼家对女子的限制很多,尤其必须满十八岁才能正式出现在社交圈的。难怪大量的女契者“外嫁”,却没有引起外人的关注和质疑。因为觉醒只可能发生在十八周岁之前。
楼冠尘的脸色不变,抱住紫晶兽的双手却失控的收紧,挤的阿白“嚒呜”一声,他眯了眯眼,安抚的给小东西顺毛,掌心自然带动的精神力,让阿白舒适的眯起金色大眼。楼冠尘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它放下,任由毛绒绒的白团子四下蹦跳,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意外的溢满冷厉。
也许在萧又涵看来,楼家牺牲家族契者,无非是为了攀附更大的权贵,获取更高的利益,可是楼冠尘却有种更加深沉的忧虑和恐惧:楼家,会是唯一这么做的权贵家族吗?
完全不可能!
像楼家这样,号称遵循传统、家族女儿十八岁以后才能进入社交圈的家族不在少数,而且都是老牌权贵。那么这些家族的女契者,哪怕做不到楼家这么干脆,至少大半都是被送去了“外”星球。
贵族小姐是这样的待遇,那些普通人家觉醒的女契者会更自由吗?是这些权贵们自发的,还是卡那帝国的“友谊”?
这个时代据说战士和契者的比例是百比一,听起来比后世的千比一好多了,可是谁都知道后世的比例稀缺完全是因为,进化药剂改造后天战士的同时,大大增加了下一代子孙觉醒战士的几率。而星际上最初进入星际文明的觉醒者之间,比例……
“你在想什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询问在耳边响起。
楼冠尘抬起头,楼永宁一步步的走进,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漠的看着他。
“比例,战士和契者的比例。”楼冠尘没有隐瞒,甚至没有掩饰对楼永宁的疏离和桀骜不驯。楼永宁来的太快了,明显是从萧又涵那里看出什么或者问出什么。而无论是他高高在上的姿态,记忆中的不近人情,还是对于楼家隐秘的推测,都让楼冠尘对楼永宁心生反感。
“你来做什么?”楼冠尘打算掌控谈话的主动权。
楼永宁神情莫测的挑眉,不答反问:“听你母亲说,你想学习专项技艺,选定了吗?”
楼冠尘更加警觉,点了点头坦诚:“浮雕。如果可以的话,还有种植。”
“这就是你在会所买下雕刻笔的原因?随你,兽晶石和植株种子你母亲会准备好。”楼永宁不以为意的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选最受人尊崇的药剂、机甲和能源石,直视着楼冠尘的眼睛冷声:“那么,契者和战士的比例,你想到了什么?打算为祐珥挑选候补的契者?我必须提醒你,结契是终身的。除非一方死亡,或者你愿意担负成为长眠者的风险解契,你只能和祐珥绑定。当然,即使祐珥死了,你也必须进行第二次结契。”
楼冠尘没想到眼前这个楼永宁气场这么强大,连他在会所竞拍的珍品都知道。他顾不得去思考楼永宁到底是不是在鼓励他弄死祐珥,只是心念一转,就将试探的话脱口:“不,我只是想知道,百分之一的比例,是真的吗?统计数据有没有包括楼家近二十位女契者?”
楼永宁的脸就像是被狠抽了一巴掌,全身的精神力威压毫不客气的冲向楼冠尘。
一缕鲜血从楼冠尘嘴角溢出,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下,他连擦拭都没有,反而冲着楼永宁一笑:“父亲,看来我说中了,牺牲全族的女契者换取家族的荣光,的确是笔划算的交易。”
楼永宁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紧接着又恶狠狠的一扬手,就见楼冠尘连连后退,最后重重的撞在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闭嘴,如果你是为你姐姐不平,家族养育了你们,自然要承担应有的责任。如果你是因为那些战士而富有同情心,那么眼前,你或许更应该心甘情愿的接纳陛下的赐婚,成全那位可怜的祐珥,不是吗?”
楼永宁冷冷的说完,转身打算离开,经过一张矮桌时,把一个四方的盒子放在了桌上。“那是陛下的恩赐,你自己收起来吧。”他看了看楼冠尘,顿了顿,依然面无表情的问:“你还需要什么?”
这么问,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放弃吧?楼冠尘直起身,目光从矮桌转向楼永宁。要不是知道萧又涵绝对瞒不住楼永宁,又必须确定楼家和卡那的联系,楼冠尘也不打算就这么摊开来说,看来,他的确是激怒了楼永宁。好在已经打消了楼永宁的忌惮和猜忌。楼冠尘闭了闭眼,沙哑着嗓音开口:
“机甲,我需要契者机甲。”
第11章 婚前准备
目送楼永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楼冠尘的神情变得凝重,忍住后背的抽痛坐回软椅上,心底被一阵阵寒意包围。楼永宁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不是巧合,楼家的女契者,真的是被送去了卡那帝国。
自断根基、资敌叛国,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贪婪和疯狂!难怪不见卡那帝国直观的殖民掠夺,星际最珍贵的就是没什么攻击力、却能为战士提供晋级和生命保障、比例又严重失衡的契者。既然已经有黑色帝国的权贵自动奉献,卡那帝国根本不需要出动武力镇压,其他稀缺资源更是不在话下。
皇室知情吗,还是他们也参与了?又或者说,黑色帝国根本是卡那帝国在哈瓦星的傀儡政权?
想到因为适配度而被他诱导出来的裘虹的那番威胁论,冠尘定了定神,拨通了乌弘尧的通讯手环。
乌弘尧在第一时间接通了,通讯环里传出了乌弘尧沉闷的声音:
“冠尘,我猜你也该联系我了。父王听了我的建议后,已经就和卡那帝国的上使取得了联系。不过卡那帝国的战士和契者的比例很高,结契双方可选范围更广,所以他们不会强制契者接受战士,而是由他们自行决定伴侣人选,听说这样一来,婚姻有感情基础,契者为战士疏导也就更加尽心了。毕竟不仅是契者要承担危险,战士晋级和情绪不稳时危险更多,夫夫双方齐心合力才能共度难关……”
楼冠尘陷入沉思,四千多年后的卡那联盟,契者地位远远低于帝摩斯帝国,唯一保证的就是正君或者正妻之位,这时候的独裁帝制,还能比后世给予契者更大的自由?那位使者的话,恐怕是搪塞吧。
“冠尘?”乌弘尧久久听不到楼冠尘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嗓音。
楼冠尘若有所思的问:“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卡那帝国的战士和契者比例。你知道是多少吗?”
“据说接近五比一。”乌弘尧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大多数战士一生都不能晋级六级,五比一的比例,足够卡那的高天赋战士都拥有合适的契者了,而凝神剂完全可以解决中级以下战士的精神力暴动,所以他们战士和契者的矛盾并不凸显。”
乌弘尧算是彻底看出两个星系的巨大差距了,如果他们也能有数以千计的高级药剂师、十几位的药剂大师,哪怕一百个战士才有一个契者,他也不用为哈瓦星的未来而发愁。
乌弘尧满心的都是对卡那帝国的羡慕,却不知道他的话一出口,楼冠尘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五比一的比例?星际文明的发展史上,最高的战士和契者的比例也只有五比一,而且只可能出现在一个原始星球进入星际文明的初期。随着出现战士的家族觉醒战士的几率增高,已经是高级文明星球的卡那帝国,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惊人比例。
难怪首都星依然被命名为编号001星球,原来只是换一种掩人耳目的侵略方式?又或者说,久远的历史模糊了卡那帝国对哈瓦掠夺的具体方法。
乌弘尧还在那里诉说着担忧,楼冠尘目光闪动,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不是说星际最重视契者吗,卡那的比例那么高,他们完全可以向其他星系输出契者了,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可以为卡那帝国赢得其他高级文明帝国的友谊和联盟了,可惜了。”
乌弘尧先是一愣,立即意识到楼冠尘指的是什么,黑色帝国远不及卡那,所以卡那允许契者匹配其他星系战士,也绝轮不到哈瓦星人。不过他毕竟是皇子,反而眼睛一亮,兴冲冲地问:“冠尘,你说哈瓦星系这么大,会不会有其他没发现的生命星球,或者邻星系也可以啊,他们说不定愿意和我们结盟呢。不指望五比一,十比一应该有希望吧……”
楼冠尘高高的挑眉,稍稍舒缓了紧绷的神经。显然勇武耿直的乌弘尧并不知道黑色帝国和卡那之间的龌龊交易。这样也好,乌弘尧一定会去调查,以他的敏锐,早晚会发现卡那和其他高级星际不正常的比例差。乌氏皇族的那块遮羞布,早晚要被扯下来!
“你说得对,只不过……”楼冠尘顿了顿,语气中透着犹豫的问:“你说卡那的战士和契者感情深厚,肯定很重视彼此的安危,他们的高天赋战士又那么多,不可能没注意到契者死亡率的不正常,难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想过解决办法吗?”
乌弘尧一愣,这才发现他们的思路被卡那使者带偏了。感情深厚并不意味着没有风险,相反,卡那契者越是为了自己的伴侣战士不顾一切,越是容易被吞噬精神力而亡,而且卡那高天赋战士那么多,契者的死亡人数绝对惊人!
“冠尘,你是不是觉得,卡那隐瞒了什么?”乌弘尧敏锐的察觉了异样,说完他立即发现自己的失误。地位的不平等,在国与国、星系与星系之间也是通用的。虽然很憋屈,乌弘尧也不得不承认,卡那高高在上,凭什么事事帮助他们。
想透了的乌弘尧立即提醒楼冠尘:“冠尘,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处理的。”
“好。”楼冠尘知道乌弘尧这是打算偷师,不过这正是他的目的。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家园继续遭受残酷血腥的殖民掠夺,即使帝摩斯独立战争还没有爆发,可是适配度却可以撮合帝摩斯第一代开国帝君和他的伴侣——如果没有十级战士,凭借着目前只有五位八级战士的哈瓦星,和契者、战士岌岌可危的关系,拿什么反抗拥有至少七位九级战士的卡那帝国!
楼冠尘挂断了通讯后,开始盘算怎么寻找帝摩斯开国帝君郁和他的圣君楼。他们在历史上只留下姓氏,还有“帝摩斯”这个首都星和帝国的命名。可惜的是,楼圣君所在的楼家没有传承下去,而帝君的家族来源更加神秘,只听说来自蛮荒一个很大的部落。
“嚒呜”,一声细弱的声音伴随着裤脚被轻轻拉扯,楼冠尘低下头,苦笑着把抱月紫晶兽抱起来。小小柔软的身体拱进怀里,意外的让心情沉重的楼冠尘好受了许多。他轻轻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无意中扫过楼永宁留下的盒子,手抬起,盒子被精神力触角拖拽到眼前。
楼冠尘把紫晶兽放在腿上,双手打开盒子一看,里面12支透明的玻璃瓶散发着点点银光,竟然是顶级的凝神药剂!虽然及不上后世改良的可用于高级战士的a类凝神剂,可是在这个时代,对七级战士可能有效的传言,就足够战士们趋之如骛了。
真是大手笔!楼冠尘冷哼,在传出疏导充满危险的情况下补偿他凝神剂,乌锐恩这个伪帝,还真是怕他给祐珥疏导精神力。楼冠尘勾起唇,手轻轻一抹,就把盒子收进了空间钮里,一反常态的对据说是他未来绑定战士的祐珥充满了期待。
抱月紫晶兽已经开始在他身上胡乱扒拉,显然是饿了,楼冠尘拨动了通讯环,直接命令仆从将晚餐送到他的房间里,打算吃完饭后,就去寻找有关帝摩斯帝君郁的线索。虽然只有姓氏,可是能晋级十级战士的帝君,必然是觉醒很早并且天赋过人的。
楼冠尘打算的很好,准备先从中心区域寻找,却不想之后的几天,他根本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
萧又涵找了许多的珍贵书帛卡盘和各种物资,囊括了首都星能采购到的药剂、植株、浮雕、兽晶石等不同种类,竟然还有一架在楼冠尘看来十分简朴的个人极速器和一架新改制的飞行器,连楼冠尘的外祖家也送了一些代表心意的浮雕书籍和制品。乌弘尧也在百忙之中将从辰悦会所收集的珍惜物资送了过来,星币是楼冠尘坚持从晶卡上付清的。
楼冠尘为了这些珍贵的物资忙的不可开交,大量的成熟期植株和稀有种子被移入浮雕空间,占用面积堪比首都星最大的种植园,里面浓郁的迷雾自动自发的后退到了种植地的边缘,即使如此,空间依然显得十分空旷,远远达不到填满的地步。
而这几天收到最珍贵的物资,则是来自楼永宁的手笔: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各级兽晶石,连七级的九点青砂兽的兽晶石都有拳头那么大,交由契者大师炼制的话,三个标准空间钮肯定不成问题;还有两个定制的移动式种植间和近百种的稀有植株种子。契者机甲正在制作,三个月内楼冠尘是别想拿到了。
东西送来楼家城堡的时候,整个楼家都轰动了。大概谁也没想到,一向冷面无情、连儿子赐婚给出身卑贱的祐珥都没有半点推拒的楼永宁,竟然会对即将出嫁并且父子关系已经十分恶劣的楼冠尘如此看重吧。楼家第三代看向楼冠尘的眼神都不对了,之前被楼冠尘羞辱过得楼知行和楼觅云的脸色根本不能看。
事实上,楼冠尘当时都有点发楞。他之前也算狠狠打了这位少将的脸,可是楼永宁除了性子冷漠、脾气暴躁以外,的确是为周到细致的父亲,萧又涵都没想过买来的植株要怎么种植,他却连种植间都定制好送来了。
可惜有了楼家女契者的事情,还有记忆中生父投敌的恶感,楼冠尘终究无法坦然接纳这位父亲。
不过最为轰动的,却是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楼冠尘被风尘仆仆、一脸倦怠的大哥楼和朗拉到了楼家城堡的大门外,接收了一份最重量级的礼物——一艘微型星空战舰!
第12章 人心浮动
楼冠尘作为楼家嫡子嫡孙,即使结契出嫁的对象身份不高,婚礼依然举办的十分隆重。城堡内张灯结彩、十分喜气。而因为帝王赐婚的缘故,无论是楼家嫡支旁系,还是同样位于黑色帝国权力顶端的豪门权贵们,也纷纷前来参礼,彰显身份地位的奢华礼物更是堆满了楼家主城堡的偏厅。
不过婚宴办的再热闹,对这些参礼的宾客们来说,也不过是藉此机会热闹一番看看好戏,再评头论足一番。因此,不少外表光鲜的宾客们,在三五成群、兴致勃勃的议论着这场完全不匹配的婚礼和楼家的反应:
“楼家还真是大手笔,还以为楼冠尘在这种情况下都没被收回赐婚,算是彻底成了弃子呢,没想到楼和朗竟然如此看重这个弟弟!”
“可不是,昨晚那艘微型战舰一路从楼家城堡飞去第三集团军的驻地,楼和朗带着楼冠尘从中央控制舱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契者就算伴随战士出战,从来都是躲在战士机甲内的,又不是本身有军衔的契者。听说楼和朗申请微型战舰的时候,可是提了以后由楼冠尘全权控制的。楼和朗为了保证弟弟的安危,真是够拼的。”
“楼家在军部声名赫赫,楼和朗的申请获准也不奇怪。可是真这么担心,又何必同意这个不正常的赐婚。”
“你疯了,小声点!这可是陛下赐婚,楼家当然会接受,正好彰显他们的忠心不二。”
“就是,你看楼永宁还是公认的最有前途的少将,对这桩婚事不也没有丝毫异议,我听说,他为这个契者儿子掏了自己大半的私库,要真是不疼儿子也不至于这样。”
“哼,再多的好东西,也得有命享受。听说楼冠尘简直恨他入骨,楼永宁这一次,只会吃力不讨好!”
“咦,还真是。听说皇室根本不喜欢祐珥,要不也不会连个女契者都不肯赐。楼冠尘以后是祐珥的契者,将来肯定得不到皇家喜欢,楼永宁要是一直表现的对楼冠尘看重,说不定连他之前表现的忠心都会打折扣。”
“那不是两面不是人?”
“哈哈哈,巴巴的舍弃了疼爱的幼子,结果还可能得罪皇室,楼永宁也不过如此……”
几个城府不深的权贵子弟越说越过分,声音里的轻蔑不屑和眼底闪烁的嫉恨,将这些年轻贵族脸上的幸灾乐祸表露无遗;一些老成持重的贵族则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周围这些嘲笑恍若未闻,只偶尔对视一眼,露出彼此会意的笑容。
楼家三小姐楼觅云正忙着招待同龄的客人,听到那些议论,笑脸不由凝滞。她到现在还记得,看到几乎堆满楼家大厅的奇珍异宝时心里疯狂涌现的嫉妒,尤其是那块梦寐以求的九点青砂兽的兽晶石,竟然都成了楼冠尘所有!
偏偏身边还有不识趣的人喋喋不休的表示羡慕:“觅云,楼家不愧是传承五百年的贵族,你堂弟嫁给一个平民的战士,竟然都能得到珍品,等你嫁人,楼家的陪送会更多吧?”
其他的几位贵族小姐或半遮半掩的打探,或彼此窃窃私语、笑成一团。
眼看着楼觅云的脸色越反难看,之前和楼冠尘争执引起轩然大波、在这一天却还是盛装打扮,跟着裘夫人出现在楼家城堡的裘虹,此时弱弱的说了一句:“楼三小姐是楼家二房,虽然和楼冠尘一样是嫡系,不过楼二爷似乎是普通人吧?身家不如楼永宁少将丰厚也正常,你们现在这么说,到时候,也太让三小姐为难了。”
说完,裘虹还对着楼觅云关切的笑了笑,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楼觅云气得满脸通红,她的父亲楼永盛是唯一没有觉醒的嫡系男丁,二房在楼家的身家甚至及不上拥有二代优秀战士的旁系,只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强一点。楼觅云平日里最忌讳这一点,这下子被裘虹当众揭露,恨得她当场就撂了脸。
只是不等她发话,她的同胞兄长,也就是楼冠尘的四堂兄楼星纬机警的拉住了她,飞快的找了个借口,拽着楼觅云矜持的匆匆赶往二楼偏僻的角落。
“哥,你拉我做什么?”楼觅云吃痛的揉着手腕。
楼星纬阴沉着脸教训:“你刚才想说什么?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代表的是楼家的脸面,要是你说出半点冠尘的不是,祖父第一个不放过你!还是说上次两位皇子来访的事没给你提醒?”
楼觅云刚想反驳,想到那次她偷偷带着四殿下和六殿下去楼冠尘后祖父阴鸷的眼神,心中一惊,连忙点头:“哥,我知道了。”
她说完,看着走廊都被布置的奢华无比,又想到刚才裘虹的话,终究意难平的恨恨道:“哥,你说五叔给楼冠尘种植间也就算了,那块九点青砂兽的兽晶石,足够做三枚空间钮的,送给楼冠尘完全就是浪费了!连皇家都少见的珍宝,应该制成空间钮以后上交家族才对。要是没有楼家,五叔就算再厉害,七级异兽的兽晶石也不是能轻易得到的吗?哥你很快就是三级战士了,却连一枚空间钮都还没有呢!”
楼星纬气的脸色铁青,他知道妹妹和五堂弟不和,可没想到她这么没脑子。五叔是什么人,他只是面冷,又不是傻了,自己的东西不留给儿子难道要给隔房的侄子,尤其五叔和他们的父亲同父异母,从小就不亲近。空间钮这么珍贵的东西,祖父也只给过嫡长孙楼知行,连二堂哥楼和朗的空间钮,都是他凭借着军功被军部奖励的。
“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可以去问问祖父!”楼星纬不耐烦了,冷下脸盯着楼觅云:“我警告你,今天皇室也会派人来,你注意别给我们二房抹黑!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楼觅云一滞,没敢和自己哥哥顶嘴:“哥,你别生气,我也只和你说过!”她伸出手,撒娇似的拉住楼星纬的衣袖,带着委屈的眨巴眼睛:“哥哥,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和外人说起过,就是心里觉得不舒服。要是冠尘没有嫁出去,五叔的东西给他我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你看他嫁给一个奴隶出身的战士,我……”
楼星纬脸色回暖,看到妹妹委屈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头。他当然也对楼永宁的大手笔心里不舒服,想了想,低声的提点:“楼冠尘不过是表面风光,你就忍一天而已,以后想见面都难了。”
楼觅云一听,脸上顿时笑颜如花,眼珠子转动了下,好奇的打探:“哥,那他们说的皇室不喜欢祐珥,是真的吗?那为什么还要赐婚?”
楼家怎么说都是顶级权贵,契者更是珍贵无比,如果不是看重祐珥,陛下又怎么会把楼冠尘嫁给他呢?出身高贵的女战士或许不多,可是喜欢同性的权贵子弟不少,楼冠尘轻易就可以为楼家得到一门强大的姻亲才对。
楼星纬眼里闪过讽刺,十分肯定的点头:“那还用说,要是真看重,祐珥六年前成年,就该赐婚女契者了。”
“真的吗?”楼觅云惊喜的问。如果祐珥被皇室厌弃,那楼冠尘可就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当然,皇家的几位皇子都是天纵奇才,尤其是年龄接近的四皇子和大三岁的二皇子,之前一直被誉为百年来最优秀的战士,结果冒出个奴隶出身的祐珥,自进入战士学院起就把他们压制的抬不起头。几位皇子和王妃最讨厌的就是他了,要不是祐珥在军部战功卓著,又进入五级巅峰,匹配契者迫在眉睫,陛下怕落人口实,才不得不动了赐婚的念头。冠尘的出身和性别,无疑是最合适的。所以……”
兄妹俩的谈话越行越远,拐角处,楼和朗担忧的看向沉默不语的弟弟:“冠尘,你别多想。”他结结巴巴的试图安抚:“陛下要真是不待见谁,根本不需要这么迂回。何况我楼家在军部立下赫赫战功,陛下为了一个祐珥这么做,只会令人寒心。”
楼冠尘收回视线,楼星纬兄妹的话,让他对祐珥兴趣更浓了。一个令帝王如此戒备却又不能光明正大镇压的战士,楼冠尘眼里闪过深深的笑意,冲着这位十分矛盾的兄长低低一笑:“二哥,那不是很好吗?星际实力为尊,能把几位殿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真是令人期待!”
楼和朗一愣,满是错愕的看向眉眼含笑的楼冠尘。这个弟弟从昨天再见面,似乎完全退却了稚气,不再如过去那般跳脱飞扬,从容淡雅的气度显得成熟了很多。可是,真的连这桩明显存疑的婚事都接受良好吗?他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的传言,和母亲转告他的质疑,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冠尘,祐珥他,的确是很优秀的战士。”楼和朗肯定的说完,将一直怀抱着的紫晶兽递到楼冠尘怀里:“时间差不多了,祐珥很快就到,我们去和祖父辞别,然后我送你们去契者公会。”
楼冠尘低头看了看乖乖趴着的白团子,手指在它脖子下方一块精巧的浮雕上拨动了两下,轻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难得升起一点不自在。即使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觉得自己会畏惧祐珥,可怎么说今天都是他结婚的日子,到现在他却连即将绑定一生的另一半的面都没见过,这是他最荒诞的梦中都不可能梦见过的婚礼,难免有种随时一脚踩空的紧张和虚幻感。
楼和朗也怕自己多说多错,想到能做的也都做了,只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紧接着却又为掌心下消瘦的触感而心生复杂。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宴客大厅有着一瞬间的凝滞,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楼冠尘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注意到主席台旁正冲着他们招手的萧又涵,还有她身边站立的面无表情的楼永宁,周围都是昨天才见过的楼家人,外祖萧家的十几人远远站着,那个祐珥看起来还没到?
他心不在焉的跟着楼和朗走上前,对着楼家老爷子和父母叔伯们等亲人见面。不过是走个流程,该说的昨天也都说了,当然,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叔伯们赠送礼物,一家之主的楼翰池则是一通冠冕堂皇的训导,和不知道第几任的祖母难掩慈爱的关切之意。
也只有看到萧又涵一脸强忍的泪意,楼冠尘心中才升起一点不舍,只是他的注意里很快转移到萧又涵左手那枚明显是空间钮的黑色指环上。
楼和朗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声的解释:“是父亲新给的。”
楼冠尘嘴角一弯,面带感激的看向楼永宁。在楼家的这段日子,多亏了萧又涵一直关心照顾。她甚至还打算私下购买仆从奴隶陪同楼冠尘出嫁,被楼冠尘婉言拒绝了。即使这份关切之情不是给他本人的,可是被关爱的的确是他,这对自幼失牯的楼冠尘来说,实在弥足珍贵。所以离开楼家,楼冠尘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这位性情过分软弱的母亲了。现在看来,楼永宁虽然性子冷了点、脾气更是和大多数战士一样的急躁易怒,可是对萧又涵这位契者妻子,至少是在意的。
楼永宁一下子就注意到小儿子的目光,顺着看到萧又涵的手以后,却冷冷的瞪了眼楼冠尘,然后才收回视线,再也没有看过来。
楼冠尘神情自然的笑了笑,他当初拿空间钮也很心虚,楼永宁没从他身边取走空间钮,已经算是大方的了。何况有了之前的争执,他也不指望和楼永宁修复关系。
反而是楼和朗,被父亲的反应吓了一跳,抬手就想安慰弟弟。不过不等他说话,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侍从的提醒伴随着六皇子乌弘尧的笑声传了过来。
“哈哈哈,冠尘,你看是不是很巧,我们在门口正好遇到了祐珥,你还不快点过来,好像还还没见过祐珥吧?……”
楼冠尘还没反应过来,被楼和朗拉着转过身,直直的撞进了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黑发男人大步走来,周围衣冠楚楚的宾客就像虚化了一般,楼冠尘几乎是失态的脱口而出:“是你!”
第13章 正式见面
楼冠尘的声音不大,可是对面走来的除了笑容爽朗的六皇子乌弘尧,还有千娇百媚的三公主乌千凝和雍容华美的四皇子乌弘晟,以及今日婚礼的主角之一的祐珥,早就将宾客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楼冠尘的神情变化立即被众人看在了眼里。
本以为有了俊美高贵的四皇子乌弘晟的衬托,五官只是端正、出身更是低微的祐珥渺小若尘埃,一定会被生性骄傲的楼冠尘无视,甚至祐珥那一身冷硬的气质和眉宇间充斥的肃杀之气,还可能激起楼冠尘的厌恶和鄙夷。可是楼冠尘的表现却大大的跌破了众人的眼球。
没有半点的嫌弃不满,那双因为震惊和意外而睁大的琥珀色眼睛,渐渐被清晰的笑意取代,嘴角上扬勾起的弧度,更是让所有宾客看见了他的满意和高兴。
“冠尘,你,见过祐珥?”并且明显是有好感的。乌弘尧有点懵,扭头又仔细的打量了下祐珥。
说起来,祐珥的确不丑,可是在盛行亮彩发色眸色的帝国,祐珥的黑发黑眼虽然打眼却不受欢迎,五官也不出众,冷硬的气质更是令人难以接近,几乎不可能被楼冠尘喜欢,乌弘尧实在想不通,好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亏他之前特意大声,生怕祐珥和四皇兄一起进来会放大楼冠尘心中的不甘,怕他无视祐珥影响两人感情,没想到这一声叫喊,竟然会惹来这样的效果。
难道发小喜欢强壮的男人?为着这样的怀疑,乌弘尧忍不住的抖了抖。
楼冠尘轻笑着点头,注意到周围或明或暗的震惊、审视和怀疑,对着乌弘尧和他身边的三公主乌千凝、四皇子乌弘晟泰然自若的行礼:“见过三公主、两位殿下。”
楼家的人和宾客这才意识到失礼,楼翰池在几个儿子媳妇的陪同下上前,将三位皇室成员迎上首席。
一片混乱中,楼冠尘抱着抱月紫晶兽,施施然走向无人理会的祐珥三人。
“我是楼冠尘,你未来的契者。”楼冠尘站在祐珥的面前略显愉悦的宣布,然后抬了抬下巴问:“你不为我介绍身边的两位吗?”
祐珥深深地看了楼冠尘一眼,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可以清晰的看见楼冠尘白净无暇的脸和过分精致的眉眼,还有那一身优雅高贵的气质。这位即将与他绑定的契者,比他之前所见的还要优秀。
“我是祐珥。”祐珥沉稳的点头,神色不动的为楼冠尘一一介绍:“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司信然,五级战士,第三集团军上校,管文斌上尉,三级战士,我的副官。”
楼冠尘勾起唇,比起完全陌生的战士,他对黑发黑眼、和奥修有几分相似的祐珥更满意。而他干脆利落的介绍方式,更是让这份好感更深了几分。楼冠尘看向祐珥介绍的这两位同样出色的战士。司信然看着才三十多岁,管文斌也就比祐珥小一点,在这个时代无疑都很优秀。
“冠尘你好,叫我信然吧!”司信然笑着说,眯起的眼遮去了其中的审视。
他的身边,管文斌十分直率的表达出了欣喜。
“大嫂好!叫我文斌吧!”管文斌激动的上前半步,年轻的脸庞笑得十分开心。
楼冠尘笑容一顿,随即想到今天不仅是结契,至少外人看他和祐珥以后会是夫夫,就坦然的点了点头,甚至还笑眯眯的招呼:“信然,文斌,你们好。”
司信然目光一凝,楼冠尘的反应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管文斌则高兴的连连点头,眼睛不由自主的转向楼冠尘怀里已经酣睡的白色毛团子,心里好奇的不得了。这可是连贵族都趋之若鹜的抱月紫晶兽,大嫂这个时候抱着它,不会是打算带离楼家的吧?
“以后都叫冠尘好了。”一直旁观的祐珥却出声拍板。
管文斌不解的眨了眨眼。
司信然看了眼祐珥,笑着解释:“也好,冠尘毕竟是男子。”
楼冠尘赞同的点头,觉得祐珥似乎比他想的细心。这样一来,两人合作起来会更容易点。他冲着祐珥微微一笑,正打算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了乌弘尧爽朗的笑声。
“哟,冠尘,你和祐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楼冠尘脸上的笑意加深,他转过身,不见半点尴尬的冲着乌弘尧挑眉:“你这么想知道,过来听不就得了。”
端坐主席台的乌弘尧嗤嗤笑了起来,看都不看周围诡异的气氛,一本正经的打趣:“可别,你和祐珥新婚呢,我是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放心吧!”
说完,乌弘尧又嘿嘿笑了起来。
楼冠尘无语,心下却凭生感动。这种场合下公开表现出对他的看重和亲近,说到底,乌弘尧还是为了给他撑腰罢了。
“祐珥,你随我去见一见我父母他们?”楼冠尘侧身看向祐珥,一手抱着阿白,一手自然伸展发出邀请。
祐珥自然同意,实际上,要不是楼家失礼在前,他本该在婚礼之前就登门拜访,不然也该是在进门的第一时间拜见楼家长辈的。
看着两人走近,端坐主位的楼翰池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他身边的契者却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只是不等说话,楼冠尘已经笑吟吟的介绍开了:“这是我祖父、祖母、父亲……,你我今日结婚,以后就随我叫吧!”
话音一落,喧闹的婚礼大厅一下子变得死寂一般,所有人身体僵硬的扭头,用一种极度诡异的目光看向主席台。就连历经大风大浪的楼家家主楼翰池都变了脸色,以楼知行为首的年青一代,更是气的浑身直抖。
他们只想着楼冠尘被嫁出去后,以后不过是个沦为平民契者的楼家弃子,却从没想过,只要没有将楼冠尘正式除名,顶级权贵的楼家就是这个奴隶出身的祐珥的姻亲,再推而广之,与楼家联络有亲的家族遍布整个哈瓦星系的上流权贵,甚至包括皇族宗室,以后几乎个个都会和祐珥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这对傲慢、注重身份的贵族简直不能忍!
可是,楼家能将楼冠尘除名吗?很显然不可能!楼冠尘可是刚成年的契者,他甚至乖乖嫁人了,能有什么大罪。
立即取消婚礼吗?更不可能!那是帝王乌锐恩亲自赐婚。
简直晴天霹雳!
宾客们包括楼家在座的众人脸色铁青,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一向鄙夷的奴隶出身的祐珥有自知之明。可惜,从进门后就一直很安静-的祐珥,在听到楼冠尘的介绍后,竟然露出一丝浅笑,神奇的柔化了过分刚毅的五官,没有半点犹豫的跟着楼冠尘认亲:“见过祖父、祖母、父亲、母亲……”
整个宴客厅只有祐珥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场这些骄傲的贵族显要像是被狠狠的扇了几十下巴掌,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尤其楼家家主的楼翰池,一辈子汲汲营营,除了注追求权力外,最在乎的就是贵族的脸面,这下子被肆意妄为的孙子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连精神力都变得不稳了,吓得他的契者连忙握住他的手疏导精神力。
唯一为此高兴的,也只有一心想着儿子的萧又涵了。她在听到祐珥喊她母亲时脸都红了,甚至连对丈夫的敬畏之心都顾不上,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面色沉凝的楼永宁,生怕因为太过激动而失态。
楼冠尘笑意不变的看着眼前的变故,甚至还冲着一脸震惊的乌弘尧眨眨眼。反正原主以前除了在四皇子面前自卑,从来就是个受丁点委屈都要找回场子的主。而且这样直击靶心的打脸,也能赢得不少清净的时光。楼冠尘只顾着看好戏,顺便为原主出口恶气,完全没发现身边祐珥投过来的异样眼神。
等祐珥见完礼,以楼翰驰为首的楼家人一直都没出声,楼冠尘没有半点的尴尬,满面笑意的看着祐珥,一本正经的提点:“陛下赐婚,自然是看重你绝佳的天赋,才会通过赐婚贵族为你提高身份地位。祐珥,你可一定不能辜负陛下的心意,必要锐利进取、忠心不二。要知道,只有拥有至少一名以上九级战士的星系,才有资格以独立星系的名义参与星际联盟会议。如今的帝国,可是急需高级战士呢!”
楼冠尘直视着祐珥漆黑的眸子,就像在等他的回答一样。
祐珥瞳孔几不可察的一缩,随即挺直背脊,十分配合的点头:“是,一切为了帝国!”
楼冠尘眼底的笑意几乎满溢,他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看向早已呆若木鸡的楼翰驰等人。
在场包括楼家的一干人等都被震慑了,躲在人群中的裘虹满脸通红,恨不得钻进地底。三公主乌千凝双眼一亮,目不转睛的看向祐珥,而四皇子乌弘晟则失态的张大嘴,今天楼冠尘的这番话传出去,对帝国固然只有好处,会大大激励战士的进取心,可是之前他们算计的一切,恐怕就都白费了。
“冠尘说的不错,祐珥,帝国的未来,需要更加强大的战士!”六皇子乌弘尧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的扫过在场的宾客,看着这不少的战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动声色的转身对上神色僵硬的楼翰驰和楼永宁,忽然粲然一笑:“楼大将军,楼少将,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让冠尘和祐珥现在就去契者公会结契吧?”
楼冠尘嘴角擒笑,冲着好友眨了眨眼,过犹不及,乌弘尧果然很敏锐。
楼翰驰恨极了楼冠尘这个任性骄纵的孙子,巴不得他和祐珥赶紧离开,闻言立即就同意了。
“祖父,父亲,那我和祐珥就走了。”楼冠尘行了一礼,目光一闪,问了一句:“不知祖父和父亲过后几天会有闲暇,我和祐珥再登门拜见?”
一般新婚夫妇都是会在三、六、九或者半个月内回出嫁方拜见长辈,楼冠尘一点也不想空走一趟。
楼翰驰脸色一僵,一直面无表情的楼永宁接了过去:“你们结契后需要时间磨合,祐珥在军部,婚假却不多,不用着急拜见,我会通知你们的。”
理由冠冕堂皇,可谁都知道,楼家这是不打算接见了。如果是在之前,一些沉不住气的贵族子弟或许会幸灾乐祸一下,可是现在,想想楼冠尘之前的话,他们只觉得脸还在火烧火辣的疼,和楼家人一样,他们现在一点也不想和楼冠尘、祐珥碰面。
楼冠尘不以为意,也不再挑战楼家已经紧绷的神经,只是冲着萧又涵的方向行礼后,看向祐珥提议:“走吧!”
说完,完全无视了众人难看的脸色,楼冠尘抬脚就走。
祐珥一直专注的看着楼冠尘,闻言下意识的跟上,手臂虚抬,紧贴着楼冠尘左边站稳,两人相差半个头的高度,远远看去,青年的身体就像是被男人拢住一般。
司信然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祐珥和楼冠尘,身后还跟着六皇子乌弘尧和楼和朗,整个人都恍惚了,被喜笑颜开的管文斌一把用力拉住,几个跨步迎了上去。
第14章 舱室交谈
走出充满窒息的婚宴大厅,楼和朗脑子里还懵懵的。
他十四岁觉醒成为战士,就进入战士学院。毕业以后从军,即使假期在家,也多是和同伴战友交流感情,与小了八岁的弟弟相处时间少得可怜,对楼冠尘的了解,也只是源于母亲萧又涵满是宠溺的絮叨,和其他人三言两语的羡慕妒忌或轻视。
也许,弟弟比他想的还要坚强聪明。楼和朗神色复杂的注视着楼冠尘挺直的背影,又想到离开前四皇子铁青的脸色,目光暗了下来。
“楼二哥想什么呢?该上飞行器了。”
六皇子好笑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打断了楼和朗的沉思。他一抬头,这才发现他们几个已经站在了飞行场皇家飞行器的下方,楼冠尘也正冲着他微笑着。楼和朗将视线转向祐珥,立即注意到他和楼冠尘几乎贴在一起的站立姿态,眉眼不由一跳。
“没想什么,不过,冠尘自己就有飞行器,我们还是分开走吧。”楼和朗笑着建议。
乌弘尧无所谓,见证完结契,他打算直接返回皇宫。楼和朗自己解决飞行器再好不过。他直接拨通了通讯环,让侍卫长顾全带人过来。
楼冠尘也赞同的点头。飞行器和微型战舰一样,是无法收进空间钮里的,他可不想结契后,还特意回来楼家取飞行器。看了眼不远处的飞行器,楼冠尘侧头问祐珥和司信然他们:“你们,和我一起吗?”
哈瓦星系进入星际文明才500年,飞行器不是谁都负担得起,战士们出行靠机甲,契者则是光球一样的简易个人极速器,还有固定线路的商务飞车或飞艇供普通人出行。祐珥已经是战士五级的大校,除了中级机甲外,任务期间可以乘坐军用飞艇,未必会购买私人飞行器。
管文斌眼睛一亮,跃跃欲试的看向祐珥。贵族私有飞行器的性能在帝国可是数一数二的,别说公交飞车和商务飞艇,就是中级机甲和高级军用飞艇,在速度和防御上也未必及得上它。管文斌想到来时跟在两架五级机甲后面时的狼狈,对楼冠尘的飞行器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
“谢谢。”司信然点头,因为楼冠尘纯粹商谈的语气,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
“一起吧,我们没有飞行器。”祐珥说完,正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楼冠尘的怀里钻出,四肢还有力的扑腾了两下。
猝不及防下,楼冠尘身形一滞,没等他反应,一只有力的手掌托住了他的一边胳膊。楼冠尘他微抬起头,就望见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不知道是眼花还是臆想,他竟然觉得其中蕴含着点点的关切。
“谢谢。”楼冠尘多少有不自在,也暗自警醒。
近看祐珥和奥修长得其实并不像,可是那双眼睛的相似度很高,难免让身处异时空的楼冠尘产生奢望。自作多情可不行,楼冠尘暗暗提醒自己,他对奥修从来是没有戒备心的。可这样的相处,绝不适合即将交托性命却彼此缺乏信任的他和祐珥之间。
祐珥几乎在同时就察觉了楼冠尘的异样,也没说什么,只是松开手后,示意可以离开了。
管文斌就在他们后面,看着两人互动窃笑了下,上前打岔:“冠尘,哪个飞行器是你的啊?我听说一些私有的飞行器,可是比军用飞艇的性能还要强大。”
楼冠尘正引着他们走向一架线条流畅、通体银白的飞行器,闻言不由一笑。管文斌这样年纪轻轻的上尉,才认识就表现的这样亲近自然,多半也是好心的想要化解尴尬,楼冠尘自然是领情的。
“诺伊斯是三天前才送来的,我也只开过一次,还是自动驾驶模式,你要是想知道它的具体性能,不如今天由你驾驶诺伊斯吧?”楼冠尘浅笑着建议。
管文斌吃惊的睁圆了眼睛,他作为副官上尉,在军部也是没多少机会接触军用飞艇的,即使是作战时期,他们也多是驾驶机甲,或者在战舰上协同作战,而眼前这架命名“诺伊斯”的飞行器,可比军部的高级飞艇还要珍贵。
“真的?”管文斌一脸的跃跃欲试。
“当然,等下我把控制权交给你。”楼冠尘好笑的点头,他对这类辅助用出行器没什么追求,也就是楼和朗为他争取的微型战舰和契者机甲能引起他的兴趣。毕竟有个强横无比的八级战士做好友,对方更是拥有星际最强大的超阶战舰,楼冠尘即使没什么雄心壮志,也是向往和奥修并肩作战、纵横星际的。
想到这,楼冠尘忽然看向祐珥,问:“你是长年留在军部吗?那我平时想去军部,需要什么条件?”
他名下的星空战舰,非战期间只能停靠军事驻地,可是一个从没上过军事学院的契者,楼冠尘一点也不想成为战舰的人形启动钥匙。谁知道在外太空后,实际操控战舰的是敌是友。
祐珥目光闪动,注视着楼冠尘沉声回答:“是的,平时我留住军部,只有假期回家。你如果非战时间前往军部,通知一下我就可以了。”
楼冠尘满意了,让等在一旁的管文斌直接去驾驶舱,自己抱着紫晶兽慢吞吞找好了位子坐好。祐珥并没有任何疏远的打算,直接坐在了他的正对面,司信然则找了个最偏远的角落坐下,一幅避嫌的样子。
楼冠尘顿时动起了现在就谈判的念头,只是没来得及开口,苏醒以后一直不安份的阿白,睁着圆溜溜的金色大眼睛,好奇的仰着小脑袋打量了一会祐珥,忽然一跃而起,“噗咚”一下撞进了祐珥胸口,随即白色的小身体向下坠去。
“嚒呜”,“嚒呜”,阿白发出细弱急切的叫喊,不等楼冠尘伸手,前爪已经紧紧抓住了祐珥前襟,后面的小短腿用力蹬着,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祐珥眉头紧锁,嫌弃的伸手两根手指拎住它后脖领的毛,还没动作,一双修长白净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抱歉,阿白应该是想和你玩。”楼冠尘歉意的解释,琥珀色的眼睛里却闪过笑意。男人眼里的排斥如此明显,可是在抱月紫晶兽冲向他的时候,要不是祐珥第一时间撤去了精神力防护,阿白这一撞,力量反弹一定会让小家伙吃足苦头。
祐珥将手里毛绒绒的兽崽塞给过去,手指划过温热的掌心,手臂几不可察的顿了下。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来后,抬头一看,楼冠尘已经开始给给怀里的抱月紫晶兽顺毛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兽崽莹白的绒毛中隐没,祐珥抿了抿唇,身体靠向椅背,变换了个坐姿。
“我不想和它玩!”祐珥强调。
楼冠尘差点笑出声,没想到这个一直镇定从容的军部大校、天才战士,竟然因为一只宠物兽变了脸色,还这么一本正经的抗议他的玩笑。他不由心中一动,用精神力安抚住紫晶兽后,抛却了一贯拐弯抹角的谈判技巧,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祐珥,或许现在说有点早,可我需要一位教官,负责教导我操控战舰和机甲,你能帮我吗?当然,我一定会另外付出报酬。”
祐珥眼里划过异样,定定的看了楼冠尘好一会,直到楼冠尘浑身发毛的怀疑自己,男人竟然笑了,甚至还身体后仰用一种十分低沉悦耳的嗓音表示了同意:“我当然会帮你,不过报酬就不用了。”
楼冠尘吃了一惊,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逗乐的话,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会一反常态的笑起来,而且机舱这样狭小的空间,近距离听祐珥的声音有种挠人的性感,十分的具有冲击性。
“你,”楼冠尘定了定神,又觉得祐珥说的也不错,而且他学习机甲和战舰,于公于私都会祐珥有利。至于会不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祐珥要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他什么都不做,才是对他最不利的。
“谢谢,不过报酬还是我自己付吧。”虽然契者被战士养也算约定俗成,可楼冠尘曾是世家家主,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依附的一方。
祐珥乌黑的眸子紧盯着楼冠尘,低笑着提醒:“你觉得我会请别人教你?”
“你教我?”楼冠尘愣住了,见祐珥没有反驳,细想了下,的确是祐珥亲自教导最合适。毕竟前往外太空作战,肯定是因为祐珥,了解、配合祐珥的作战方式才是最需要考虑的。
“那以后,就请多多教导了。”想明白的楼冠尘,不再迟疑的接受了,至于报酬也没有再提。
“你是我的契者。”祐珥说完,顺着话题,谈论起他所任职的第三集团军内部的一些人和事。
这正好是楼冠尘急需了解的,他打算寻找帝摩斯第一代帝君和圣君,其他地方容易,军部却是保密性最强的,进入第三集团军也是扩散人脉的一个机会。
一个言辞简练、直击本质,一个有心了解、一点就透,两人谈话进行的十分顺利,话题不再限于军部,神情也越来越轻松,一点都没注意到机舱一角,司信然看着祐珥脸上不时浮现的笑意,整个人都有点呆滞了。
直到一阵嗡嗡的震动响起,打断了他的关注,司信然低头一看,脸色沉了下来。
“司大哥,契者公会原定负责给老大和楼冠尘结契的引导者换了。”
第15章 算计结契
“祐珥,契者公会临时换人一定有问题,与其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引导者,不如你和楼冠尘直接结契。”司信然一脸肃然的提议。自从接到那则讯息,司信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办法。
祐珥不赞同的摇头,看了眼不远处正抱着白色宠物兽小憩的楼冠尘,在司信然的精神力结界上又竖起了一道防御,然后沉声反对:“不行,结契过程缺少第三方的引导,契者会很痛苦,而且精神力有被吞噬的危险。”
“契者公会并不强制要求引导者,可见危险度不大,而且契者要完全接纳一个与自身特质相反的精神力标记,有没有引导者都会痛苦,怎么也比一个居心叵测的引导者安全。”司信然肯定的劝说。虽然把风险都转嫁给楼冠尘,结契至少可以成功。
祐珥眸光一暗,知道司信然关心则乱,怕是听不进他的反对,打算先起身离开。
“祐珥!被吞噬精神力,至少不会危及生命!”司信然忙伸手阻拦,生怕祐珥生气了,飞快的强调:“可是引导者一旦动手脚,你和楼冠尘都会有危险的。”
要不是担心楼冠尘会对结契失利、婚姻取消的可能动心,司信然说不定已经找上楼冠尘面谈。他相信,只要是想结契成功的,这种情况下,楼冠尘肯定更愿意冒险,而不是选择引导者的从旁协助。
看着司信然一脸肯定,祐珥忽然叹了口气:“你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引导者有问题上的。何况以楼冠尘的身份,谁敢动手脚要他的命?”
司信然一滞,精于算计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不对:“难道这个消息,是故意诱导我们的?”
如果引导者根本没问题,而他们却选择了“直接结契”的方式,等精神力受损的楼冠尘知道了真相,离心是一定的,也就杜绝了他为祐珥疏导精神力的可能。司信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蹿到头皮,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怎么也没想到,自诩心思缜密的他,竟然钻进了这么简单的圈套里。
“结契肯定会顺利完成。”祐珥开口保证,没说那个引导者肯定是有问题的,无论怎么选择,他们都会对楼冠尘下手,只是不危及他和楼冠尘的生命。这样的计划才是最周详的。他只是不解,赐婚是乌锐恩的旨意,本就是为了安抚军部和战士公会对契者分配的不满,这么做难道不怕引来他们更大的猜忌?
“大哥,契者公会到了。”管文斌的提醒在机舱内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祐珥回头看向楼冠尘,就见窝在长椅上的青年竟然翻了身侧躺,头一缩,精准的把脸埋进了紫晶兽的绒毛里。
祐珥不再说话,对着司信然点了点头,撤掉精神力走到机舱中间,弯下腰看着还不愿苏醒的楼冠尘,有点奇怪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熟了。这几天没休息好?那也太放松了。
“冠尘,醒一醒,我们已经到契者公会了。”祐珥压低了声音。
十几年的缠绵病榻,导致楼冠尘刚睡醒时,反应都会比平时迟钝很多。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他茫然的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黑色柔和的眸子。迷迷糊糊的楼冠尘轻声哼了哼,懒懒的伸出手,十分理直气壮的要求:“拉我一把!”
果然被有力的手掌握住,一股不轻不重的拉力传来,楼冠尘顺着侧身站了起来了,几乎在同时,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鼻,楼冠尘一个激灵的抬头,总算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
“啊,谢谢!”楼冠尘有点尴尬,又庆幸自己没有叫名字,总算没有惹来更大的麻烦。
祐珥的神色却很平静,就像楼冠尘那样怪异的亲近举动再正常不过了,还放缓了声音提议:“累了的话,结契后可以再好好休息,从契者公会到北区至少三个星时。”
楼冠尘更囧了,紫晶兽身上的气息有定神静心的作用,他为了不让紫晶兽在婚宴上跑丢,又雕了一枚宁心静气的晶牌套在阿白脖子上,没想到效用叠加,连自己都受影响犯困了。他抱稳还在安睡的毛团,也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乌龙,正好舱门缓慢的滑开,忙转移开话题:“也不累,舱门开了,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舱门,身后司信然从呆滞中回神,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从升降梯上降落,两排青色的高大建筑群映入眼帘。和中心区域占地极广、奢华雅致的城堡不同,这里的高楼大厦气势恢宏、威严肃穆,虽坐落于繁华商市,却闹中取静,又似星空战士纵横星域,无人敢直视其锋芒。
“左边的是契者公会,药剂、种植、能源石、浮雕和器造五大协会的总部驻地也在里面,对面是战士公会总部和机甲制造协会的驻地。”
祐珥一一解说,从驾驶舱跳出来的管文斌听到这里,笑嘻嘻的接话:“所以这里的防御力量十分强悍,只比皇宫内院差了一点,即使是驾驭着大型战舰的高级战士,一时半会也难破开这里的防御呢!”
不等楼冠尘说完,乌弘尧带着骄傲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是当然,集中了帝国最强大战力和各行业顶级技术力量,安全系数自然是数一数二的。”
楼冠尘想到帝摩斯的契者公会总部,可是连九级战士都不敢轻举妄动,赞同的点头。很快楼和朗也走了过来,只是脸色很难看。
“二哥。”楼冠尘招呼了声,有点怀疑楼和朗是因为他才会这样的。
很快,他的猜测就被证实了。
进入契者公会后,还没来得及去登记,契者公会的会长东里争和副会长单逸带着几位公会元老,亲自过来接待了。趁着乌弘尧被团团围住,楼和朗利落的和公会的人打好招呼,将楼冠尘和祐珥几个带去了一个角落,脸上是异常冷峻的神情。
“二哥,发生了什么事?”楼冠尘主动的问。他可以感觉到周围一道有一道的精神力结界,显然楼和朗想要说的问题关系重大。
司信然心中一跳,隐隐猜到了楼和朗要说什么。他立即就打算出声阻止,决不能让楼冠尘知道有结契失败、取消婚约的可能。可是他刚张口,就被祐珥果断的制止了。唯独管文斌面带不解,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楼冠尘注意到这一点,不动声色的伸手在阿白柔软的绒毛上轻抚了下,静等着楼和朗回应。
“我接到消息,原本安排好的引导者,被临时更换了。”楼和朗沉声,看向楼冠尘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冠尘,你可能不知道,契者公会一般都会推荐引导者,可以让契者在过程中减轻痛苦,并且避免被战士吞噬精神力的危险。可是同样的,引导者如果有问题,对你来说也很危险。”
楼冠尘一惊,立即意识到,恐怕是他在婚宴上的那番话,让某些人担心他彻底站在祐珥那边了。至于那个引导者,肯定是有问题的。这种简单的计谋,算计的不过是人心。
不过,这是伪帝的手笔?可能弄巧成拙不说,以他猜测的祐珥和皇室的立场看,乌锐恩的一个简单加恩或者亲近与他,就能离间他和祐珥,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可惜手里掌握的消息太少了,楼冠尘暂时把怀疑放在一边,把注意力转向楼和朗身上。如果他之前的感觉没错的话,楼和朗是希望他真正成为祐珥契者的,能在这种情况下坦白,已经是难得了。而且因为楼和朗的这一坦白,无论最后他是否受伤,临时换人的计谋也失败了一半。
“二哥,你的建议呢?”楼冠尘神情温和的问。
楼和朗紧张的抿了抿唇,总觉得弟弟似乎什么都看透了。
“据说,只有两人的精神力差值大,结契时契者才可能被吞噬精神力。这个说法是还是很可靠的,因为疏导时契者面临险境,也都是这种情况。当然,高级战士除外。”楼和朗说完,面色忐忑的看着楼冠尘:“冠尘,我记得你还没有检测天赋精神力值,如果你也是超s级的精神力值,那么直接结契绝对可行;如果不是,”他顿了顿,最后横下心:“如果不是,就暂停结契,等我从军部给你找一个信得过的契者做引导者。”
他边说边看向祐珥:“只要战士同意延后就可以,最多先做伴侣登记,也不算违抗陛下旨意。”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回答,做了检测以后直接结契,或者是暂停结契,这根本是在打契者公会的脸,还有高高在上的帝王乌锐恩。以楼和朗的聪明,不可能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是他依然做了这样的选择。楼冠尘弯起眉眼,不等祐珥发话,毫不犹豫的做了决定:“不用检测,直接结契吧!”
楼和朗吃惊的瞪圆了眼,管文斌差点跳起来,之前只想着牺牲楼冠尘的司信然更是羞愧得满脸通红。楼冠尘自己同意,那么之前顾虑的种种也就没了必要,甚至会让那些幕后之人以为算计得逞,唯一会付出代价的,就是楼冠尘的健康了。
“不行!”两道激烈的反对同时响起。
楼和朗看了眼祐珥,神色缓和了点,又回头对着楼冠尘,第一次摆出兄长的姿态强硬的要求:“冠尘,这件事很严重,必须听我的。那引导者哪怕有问题,也的确不敢害了你的性命,可你要知道,契者的精神力受损,根本没有任何药剂可以治愈,只能靠自己慢慢修养。你甚至可能付出终身瘫痪的代价!”
他说完,看到楼冠尘脸色有点难看,以为他吓到了,不由轻咳了一声后,放低了声音温柔的劝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会得罪契者公会,可凡事总要取舍,何况我楼家,还怕区区契者公会吗?”
楼冠尘心下动容,他忘了直到他那个年代才出现治愈契者精神力的药剂和茶枕,难怪楼和朗和祐珥的反应如此激烈。这时候,楼冠尘有点不知道怎么劝说了。他不能坦白自己的实体化精神力,可也不会因为私心,将所有危险转嫁给楼和朗。
“二哥,做检测或者是推迟做的太过,你应该知道,那不仅仅是契者公会。”楼冠尘含糊的提醒,然后看向祐珥:“我之前因为精神力耗空而休克,服用一瓶精神力补充剂也只能让我苏醒,因此,我的精神力值绝不低,我们直接结契。”
他看到祐珥面色冷凝,明显的想要反对,立即果断的下结论:“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也只会这么做!”
祐珥目光沉沉的盯着楼冠尘,就在众人紧张万分的时候,突兀的回答:“不,我们有更合适的!就按契者公会的安排结契!”
静默了一会,楼冠尘在楼和朗的震惊下点头:“好!”
第16章 引君入瓮
“……楼契者,结契之前需要您先登记契者身份,请您将代表身份的晶卡放在这个卡口里,我们需要刻下觉醒者烙印。”契者公会登记处的女接待员海蒂,温言软语的提醒楼冠尘,眼角余光不时的看向他身后气质各异的五位男战士。这也实在不能怪她,明明是一起的,却泾渭分明的站在楼冠尘的两侧,何况之前契者公会的几位大佬亲自迎接,足够让她猜到眼前的人,就是因为陛下怪异的赐婚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对了。
楼冠尘闻言,无所谓的将代表着顶级大贵族出身的深紫色晶卡递了过去,按照指示插进了面前对位的卡槽内。
须臾,紫色晶卡上多了一层白色荧光。楼冠尘曾见过萧又涵的青色晶卡,对乌弘尧的黑色晶卡也不陌生,知道白色荧光代表着契者精神力,如果是金色荧光,就是战士精神力的象征了。
看到楼冠尘把晶卡收起,海蒂一脸严肃的告诫:“晶卡请务必随身携带,它可以抵御强电子探测,更能为您抵挡六级高阶以下战士的精神力攻击。”
楼冠尘适时的露出喜色,私下隐隐担心晶卡的存在会扰乱祐珥的计划。他侧头看向祐珥,见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回望,乌黑的眸子平静内敛,也不知道是真的自信坦然,还是天生的脸部缺乏表情。
楼冠尘心中一突,忽然想到皇室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祐珥,不是顾虑他背后可能有的势力,就是祐珥本身的实力,而且那个晶卡的防御也不是秘密……
“接下来就是结契了,因为您已经确定了结契战士,所以不需要再留存精神力给战士公会做冲撞检测,不过一旦您和祐珥的结契关系终结或者解契,您必须在三个月内到契者公会登记。我们会联系战士公会,重新为您挑选合适的追随者,一年内您必须在追随者中选定新战士……”
海蒂一番能令所有契者变脸的提醒,却没有换来楼冠尘的一个抬眼。她心下奇怪,顺着楼冠尘的视线看向侧面,立即对上一双吞噬星空般的黑色双眼,不知为何心底一寒。
匆忙的收回视线,海蒂抑制莫名升起的恐惧,语速极快的介绍:“结契一般由契者公会推荐的引导者协助,这样相对安全并且没那么痛苦;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另一种,公会指点你们精神力探入彼此的方法,由你们自己结契。请问,您选择哪一种?”
楼冠尘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下,扫了眼不远处为表尊敬等候一旁的会长东里争和副会长单逸,忽然沉下脸厉声质问:“既然第一种方式相对安全并且无痛苦,为什么你们还会给出第二种选择?而且相对安全,到底安不安全?因为我和祐珥精神力不冲撞,陛下才赐婚的,怎么可能在最初结契时就有危险?祐珥可是这一代最优秀的战士,结契出事,难道是想验证裘大小姐那番天赋威胁论?”
他一口气质问完,下巴一抬,傲然的命令:“去,把公会这五百年来所有结契记录的资料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在有引导者的情况下,有多少契者在结契时就受伤没命的?”
管文斌和楼和朗都是一愣,完全不明白楼冠尘为什么突然发飙。
司信然心下狐疑,楼冠尘以为这样恐吓就能让幕后之人罢手?还是他打算趁机拖延结契?他不动声色的用肩膀碰了碰祐珥,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不由诧异的看过去。就见祐珥不错眼的看着楼冠尘,对他似乎要反悔的举动,似乎没有任何阻止的打算。司信然皱了皱眉,只得静观其变。
而直面楼冠尘的海蒂已经彻底傻眼了,完全没预料到这位契者会突然翻脸,更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连串刁钻的质问和令人心惊肉跳的命令。冷汗顺着鬓发滚落,海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求助的看向公会的两位大佬。
楼冠尘的声音根本没有刻意压低,东里争和单逸听得十分清楚,顿时心生不妙。都知道楼家五少爷性情张狂、行事骄纵。不过布局之前,他们都没当回事。会在婚宴上公然打帝王和贵族的脸面,楼冠尘不过是破罐子破摔。
可是现在,他竟然抓住了海蒂话中另有目的的选择,这番话传出去,一个处理不好,楼冠尘的受伤岂不是佐证?别说计划达不成,还可能进一步激化战士和契者的矛盾,到时候帝王的怒火就没那么容易消除了。
东里争迟疑了下,最终只能选择先挽回不利的局面。只是没等开口,就听到一道怒不可遏的呵斥:“放肆!引导者的出现就是为了让结契变得安全,你突然提起早已作废、只存在于突发状况中的直接结契,到底什么目的?还不快去拿记录!你是存心想破坏结契,想诋毁我父王?”
乌弘尧勃然大怒,冠尘在婚宴上的话得罪不少人他当然知道,可这个节骨眼,竟然就有人敢动坏念头?
单逸吓了一跳,急忙扬声辩解:“六殿下您误会了,这五百年来的确有过结契出问题,甚至伤及性命的,虽然是极其少数,可是公会也的确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
乌弘尧听到单逸的推诿,不知为何想到了临走前四皇兄阴鸷的目光,顿时双目充血。
楼冠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东里争和单逸挑眉,似笑非笑的冷声:“这么说,是我小心眼了?”
单逸可不敢承认,佯装愤怒的瞪向海蒂,然后又上前一步对着楼冠尘恳切的道歉:“的确是海蒂说法不对,还请楼少饶了她一次,海蒂刚进公会不久,第一次接触您这么高身份的契者,也是想表现卖弄一番,才会进退失据。”
楼冠尘倨傲的瞥了眼海蒂,最后慢吞吞的点头,似乎接受了单逸的说辞。他忽然将怀中的抱月紫晶兽递给早已愣住的管文斌,然后手掌一番,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果子出现在他掌心,递到早已魂不守舍的海蒂面前,冷冷的说:“这个,给你!”
楼冠尘不容分说的把雪凝果放在海蒂怀里后,一脸高傲的盯着东里争问:“会长大人,加入引导者也不能确保百分百的安全,是和引导者的能力有关系吗?你们为我准备了哪位引导者?”
贵族子弟飞扬跋扈、傲慢无礼的性子,被楼冠尘展现的淋淋尽致,东里争大怒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更是坚定了让引导者出手的计划。亏他之前还担心,楼冠尘刚大闹婚宴,这时候出事很可能给皇室和契者公会抹黑,现在看他明显是在怕死,只要伤了他一丁点,祐珥就彻底没了进一步的希望。将来,他们甚至连监测都不用浪费了。
看了看还傻乎乎捧着雪凝果的海蒂,东里争亲自联系了早已等候在偏厅的引导者侯智,然后一脸诚恳的对楼冠尘解释:“侯智是公会数一数二的高天赋契者,不仅引导结契的经验丰富,还是帝国难得的高级药剂师之一。这几年他的重心转移到药剂方面,已经很少引导结契了,要不是公会再三恳求,又知道你和祐珥是陛下赐婚,他未必会同意的。不过也因为这样,我们最初公布的引导者人选不是他。”
怎么也没想到东里争会把临时换引导者的消息告诉楼冠尘,司信然一身冷汗。
楼和朗则担忧的看向楼冠尘,生怕他会被东里争的这番话说服。
唯独对祐珥无比尊崇的管文斌,反而是最简单的,只抱着一点都没被外界干扰睡得正酣的阿白,一脸美美的表情。他十分肯定,那个引导者如果真的敢动手害楼冠尘,只会自食恶果。
楼冠尘也看到管文斌年轻飞扬的脸上信心满满的样子,忽然打消了挤兑侯智摘去晶卡的打算,迟疑却又似乎不受控制的拔高嗓音:“这,不知引导者是否也要承担风险?晶卡能保护好我们吗?侯智契者毕竟是少见的高级药剂师,……”
刚好侯智走了过来,看到楼冠尘兴奋又透着忐忑的的脸,心下止不住的冷哼。楼冠尘显然是清楚自己的处境,贪生怕死又欺软怕硬,这些大贵族出身的纨绔子弟不过如此。平日里,除了各行业的契者大师,就是他这个高级药剂师都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侯智虽然心下腹诽,不过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先向乌弘尧和楼冠尘行礼,又尽可能和蔼的解答楼冠尘的担忧:“晶卡只能从外部保护,任何与非结契战士在精神力世界的碰触都是有危险的,无论是引导者还是契者都一样,不过这种情况极其少见,肯定是比直接结契安全。”
楼冠尘上辈子仇敌无数,连至亲的生父和族人都对他恨之入骨,能活下来并最终执掌萧家,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侯智眼底的鄙夷和虚伪根本瞒不过他。目光一闪,他飞快的向祐珥建议:“帝国的高级药剂师不足百人,每一个都十分宝贵,不如我们等等再结契吧?反正今天只要做婚姻登记就可以了。”
候智吃惊的瞪大眼,单逸只觉得心跳得厉害,难道楼冠尘其实是知道了他们的算计?之前种种,只为了拖延结契?
东里争显然也是这么怀疑的,那怎么行!这位新上任的会长差点跳起来,要真是不结契就能解决,就不会有之前的赐婚了。他立即就要阻止,却被人抢先驳了楼冠尘的提议。
“你别忘了,早晚都是要结契的。”祐珥淡声的指出,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却压得很低沉:“公会找候智契者,不就是想让结契更加顺利。如果换了其他契者,就不一定了吧?”
“你!”楼冠尘还没表示,一旁的乌弘尧已经对着祐珥怒目而视。即使知道他的话有道理,可是那种暗藏的威胁,他可是一点也没有错过。
反而是亲兄长的楼和朗一脸无奈的点头,还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东里争心下一喜,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楼冠尘,对着候智点头示意。
差点弄巧成拙、正憋着一口气的候智会意,立即一脸骄傲的点头:“不错,正是陛下的赐婚不容疏忽,我才会亲自出面。你不用担心,引导者职责所在,即使拼着我受伤,也会让结契最终完成的!”
楼冠尘一双琥珀色眼睛瞥向祐珥,明显他这位名义上的伴侣,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沉闷不知变通。
“那好吧!”楼冠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点头。
侯智笑得志得意满,看到在单逸的引导下,楼冠尘不得不跟着祐珥一起走向结契室,脸上扬起更大的笑。想到很快就看到盛气凌人的贵族契者被他毁去精神力循环、沦为废物以后绝望狼狈、痛苦哀嚎的情景,侯智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
单逸很快就解释清楚结契的详细流程,然后退出了房间,结契时最忌讳打扰,即使是楼冠尘兄长的楼和朗都只能守在门口。
看到结契室只剩下他们三个,侯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在楼冠尘和祐珥双手交握的同时就启动了精神力引导仪。无数的精神力触角,以着十分嚣张的方式,进入楼冠尘的精神力世界。然而,在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缤纷世界后,他忽然心悸的发现,自己输出的所有精神力,还没来得及碰到攻击性的能量,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了。
侯智大骇,忽然想到曾经听过的传言,一些天赋过人的契者,天生精神力值强大,甚至可以凭借着自身能力,抹去试图结契的战士的精神标记。想到屹立帝国五百年的楼家,侯智心一横,在察觉到一股冰冷却又隐隐包着某种爆破性能量的瞬间,猛地加大了全部精神力输出。
“轰”,一股巨大的透明能量从楼冠尘身上溢出,“啊!”侯智发出痛苦的惨叫,接着在下意识的自检精神力后,整个人都恐惧的瘫软在地。
“砰”的一声,结契室的大门被炸开,楼和朗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乌弘尧、管文斌和司信然紧随其后,公会的两位会长对视而笑,很快收敛笑容跨进门。然而,眼前的场景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侯智痛苦的哀嚎响彻结契室,脸上的惊恐绝望更是让他们心生不妙。东里争急忙通知守候一旁的契者医师,然后看向结契的当事人,祐珥正抱着双目紧闭的楼冠尘,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凌厉。
迫于六皇子在,医师先检查了楼冠尘,很快就得出了“结契时受冲击过大导致昏迷,精神力受损情况需苏醒后检测才知道,暂无生命危险”的结论。
等到了侯智身边,医师的手都在抖了,不忍的收回视线,冲着东里争和单逸回复:“侯智契者的精神力循环崩溃了!”
那不就是成了废人!侯智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东里争惊骇到了极点,只能眼睁睁看着祐珥飞快的做完婚姻登记,收起公会提供的精神力终端,抱着昏迷的楼冠尘大摇大摆的走出契者公会。他脸色煞白的紧急联系四皇子乌弘晟,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双腿一软,一头栽倒在地。
第17章 完美契合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契者公会飞行场的一角,乌弘尧恶狠狠的扔下一句话,就上了皇家飞行器。
就在刚才,他被祐珥拒绝了请医师陪同的建议,心中的担忧化成了满腔的怒火。几万分之一的失败几率都被楼冠尘碰上,还废了一个引导者的高级药剂师。巧合?才怪!乌弘尧气疯了,不去找那个幕后之人,他坐立都难安。
楼和朗目送乌弘尧怒气冲冲的身影,顾不得其他,紧跟在祐珥身后上了诺伊斯号飞行器。他最初看到楼冠尘昏迷只以为是做戏,看到侯智被鉴定精神力世界崩溃,才意识到事情恐怕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果然,祐珥抱着楼冠尘上了飞行器的机舱后,并没有叫醒楼冠尘,反而让管文斌开启其中一个休眠舱。
只是,等他看到祐珥抱着楼冠尘走到机舱一角,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司信然和管文斌本就惴惴不安,对祐珥再有信心,看到侯智的惨状也不敢肯定了。管文斌依言开启了休眠舱后,终于按捺不住的张口问:“大哥,冠尘真的受伤了?”
祐珥没有回应,只小心的将楼冠尘放入休眠舱,直起身,又接过管文斌怀里的抱月紫晶兽,把它放在楼冠尘的臂弯处。这样的变动,毛绒绒的宠物兽也只是睁了下眼睛,金色的流光涌动,很快就伸出前爪抓住楼冠尘肩胛的布料,细弱的“嚒呜”一声,蹭动了两下,又再次沉睡了。
司信然诧异的嗅了嗅鼻子,总觉得从白色宠物兽身上传出的馥郁香气又浓郁了点。不只是他,在场的都是优秀战士,自然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也都没心情探究。
“祐珥,冠尘是真的昏迷了?你能不能检查出他精神力受伤多重?”楼和朗脸色很难看。其实结契的战士和契者,是可以通过肢体或者精神力终端的接触,发现彼此的精神力变化。只不过楼冠尘刚结契,精神力本就紊乱,不容易检测出来。而楼和朗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弟弟可能遭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管文斌也同样焦虑不安,听到楼和朗含着怒火的声音,下意识的拽住司信然上前一步,生怕自己老大的大舅哥突然暴起揍人。换了是他们的弟弟,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受了重伤,也肯定要狠狠教训一顿的。
管文斌和司信然的肢体语言实在太明显,惹得楼和朗都多看了他们一眼,倒是当事人的祐珥最为镇定,十分简短肯定的回答:“冠尘没有受伤,昏迷只是在适应我的精神印记存在。”
也就是说昏迷是真,受伤是假?可是连医师都没把握的事情,祐珥为什么这么肯定?楼和朗目光一凝,却没有追问。
“既然这样,等冠尘醒后,记得让他和我通讯。”楼和朗一改之前的忧心忡忡,动作优雅的整理了下衣领袖口,对着祐珥交代了一句,目光从休眠舱里沉睡的一人一兽上扫过,抬脚就离开了飞行器。
管文斌顿时气的直跳脚,看到楼和朗已经上了自己的飞行器离开,立即关闭了舱门,满心不悦的对着飞行器下了自动飞行的指令,然后气哼哼的看向祐珥:“大哥,你看这家伙,都没什么外人,竟然说走就走了!”
“谨慎点好。”司信然却赞同的表态。
楼和朗所在的集团军,就驻守在除六大卫星外最接近首都星的编号002星球上,和其他五大星球一起,担负着黑色帝国第二防御圈的重任。一旦被人猜疑,会有致命的危险。就是楼家嫡系子孙的身份也保不住他,甚至第一个对他出手的,极可能就是楼和朗和楼冠尘的亲生父亲,最得帝王乌锐恩信任、戍卫首都星外太空防务的第一集团军楼永宁少将。
管文斌嘴角一撇,他不过是想和楼和朗谈一谈争取楼冠尘立场的话题,毕竟有没有契者对目前的祐珥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疏忽。管文斌遗憾的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到结契上。
“大哥,这次侯智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管文斌挠心挠肝的好奇,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祐珥。
普通人也可以成为高级药剂师,可是和契者药剂师天差地别,尤其是在制作精神力相关药剂上。何况精神力循环崩溃,侯智能不能站起来都难说,可以说,这次幕后之人连带着契者公会损失惨重。管文斌现在放下了对楼冠尘的担忧后,心里的狂喜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至于因此惹来的迁怒与更深的报复,管文斌完全是债多不愁的状态。
司信然也疑惑地等待答案。结契时都是自顾不暇,能保住楼冠尘都是需要运气的,祐珥竟然能借机重伤引导者,实在太大胆了,难道就不怕伤及楼冠尘吗?至于侯智受伤是他运气不好这种说法,司信然根本不可能相信。
“他自作自受,直接撞上我的精神力被反弹了。”祐珥解释完,忽然将休眠舱合上,又慎重的竖起精神力结界,在管文斌和司信然神情戒备的看向四周时,扔下惊人之语:“冠尘的天赋精神力值,和我一样!”
两人大吃一惊,祐珥可不是简单的超s级战士,楼冠尘的天赋竟然这么高?
“难怪他会昏迷。”管文斌恍然的说。契者最终接纳战士的精神印记,除了对战士的信任度外,也和契者自身的天赋精神力值有关。如果楼冠尘的天赋太差,根本连反抗都不能,就会被标记,就像许多被强行结契的契者一样,根本没机会慢慢适应。只是,祐珥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一样的,而不是同等级或者差一级呢?
司信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几乎同时,他就想到了祐珥之前对楼冠尘昏迷未受伤的肯定,惊喜的看着祐珥,问:“这么说,他就是最合适的那个?”
祐珥点了点头,管文斌一开始还没理解两人打什么哑谜,看到司信然难以抑制的动容,灵光一闪,啊的叫了一声:“完美契合?真的有完美契合?”
难怪祐珥之前同意侯智担任引导者,听说完美契合的两人,即使是为星际最强大的九级战士疏导,契者都没有生命危险,区区结契自然更不用担心,祐珥完全可以空出手来教训心怀叵测的侯智;也只可能是完美的精神力交融,祐珥才可能在结契过程中,察觉楼冠尘的真正天赋!
“我一直以为,精神力交融这种完美契合只是理想化的存在,没想到现在不仅存在,还被大哥遇到了!原来契合度的划分真的是有用。”管文斌激动的看了看闭合的休眠舱,心中像是有沸水翻腾一般的激荡,年轻俊朗的脸庞满是兴奋:“太好了大哥,冠尘没了后顾之忧,一定会愿意为你疏导精神力的,那你这次晋级的危险,肯定就会降低了!”
他本来就觉得可以争取一下楼冠尘,之前楼冠尘的亲近给他增添了不少信心,现在这样,就更有把握了。
司信然没用管文斌那么有信心,反而皱起眉告诫:“文斌你冷静点,契合度的消息被卡那瞒得死死的,皇室都不知道,契者公会更是连检测仪器都没有,出身贵族的楼冠尘凭什么相信我们?而且你要怎么向楼冠尘解释我们的消息来源?”
管文斌一滞,随即眼睛一亮,狡黠的笑了起来:“怕什么,有了之前裘虹的那番天赋威胁论,我才不信乌氏皇族和其他权贵没有动作,契合度这时候推出来再合适不过了。乌氏,不是一直宣称卡那帝国是哈瓦最好的盟友国吗?”
说到这里,管文斌的眼神变得阴鸷,之前的兴奋喜悦消退的一干二净。
祐珥目光一沉,赞同的点头:“的确是时候推出契合度了,至于冠尘,”他看向欲言又止的司信然,摆了摆手,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难得露出蔑视的神情,肯定的说:“冠尘绝不会是皇室安排的间谍,乌锐恩,他没那么大的魄力。”
管文斌一听,就像变脸似的又笑了起来:“对,他真有魄力,根本不可能赐婚,更别说牺牲一个高级药剂师,就为了让我们信任冠尘。”
“不,我们这位陛下虽然魄力不够,却不蠢,这次的事情明摆着告诉我们冠尘是可以拉拢的。所以,引导者的安排绝不是他的主意。”回过味的司信然,彻底恢复了以往的精明,更是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
祐珥漆黑的眸子闪过几不可见的笑意,目光转向机舱外,这架飞行器果然速度极快,竟然已经进入北区了。
黑色帝国皇宫正大殿
一向风采翩然的四皇子乌弘晟和高贵典雅的三公主乌千凝,正狼狈的跪在王座前,两人的脸上都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最令人胆寒的是,耳边乌锐恩的咆哮声几乎穿透宫殿的拱顶:
“你们这两个没脑子的蠢货,连最低等肮脏的浑红兽都不如!别说楼冠尘只说了冠冕堂皇的话,就是公开站在祐珥那边又怎样,只要几次公开示好,再传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根本不用出手,祐珥就不敢把暴动时的自己交给楼冠尘。
结果现在呢,毁了我一个高级药剂师不说,还给了祐珥赢得楼冠尘好感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楼冠尘结契受伤的消息根本瞒不过楼家、军部和战士公会,你认为,他们会相信这种巧合吗?几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被楼冠尘遇到了?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你们这么有心,刚好有一批人要送去卡那,等楼冠尘醒了以后,就由你们两个亲自负责吧!如果差事出了半点差错,我就把你们扔进兽域星球!”
第18章 暗潮涌动
乌锐恩的顾虑自然是对的,楼冠尘结契时当场昏迷和引导者精神力循环崩溃的消息,在当天就传遍了帝国的上层。军部和战士公会更是如帝王乌锐恩预料的,在第一时间就向契者公会发来质询。有浑水摸鱼的权贵,在公开场合,屡屡表现出了对楼家将嫡出子孙嫁给祐珥真正用意的强烈质疑,然而,更多的人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乌氏皇族。
自从有了判定精神力冲撞的仪器后,只要不是为高级战士疏导或者协助战士晋级,契者在面对战士时还是很安全的。所以这次当事契者昏迷不醒、伤势不明,引导者竟然精神力崩溃成了普通人,即使是不明真相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运气之差简直可以列为星际之首了。
这样的情况下,结契前后发生的一切,立即被调查的一清二楚。海蒂提到的直接结契,还能勉强说是太年轻不懂事,高级药剂师候智被临时替换就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怀疑。明明是为了更加安全顺利的结契,却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恶果。
只是运气太差了?
能站在高位的自然不是傻子,想想之前的“天赋威胁契者”的言论,本就人心浮动的帝国上层更是人心惶惶。最令乌锐恩不安的是,原本大力支持这次赐婚的军部高级将领和战士公会元老们,一反常态的沉寂了下来。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想到帝国周边星域频频爆发的战事,还有楼冠尘在婚宴上提及的“独立星系”,乌锐恩立即意识到,这次的危机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一个处理不好,他这个帝王都可能被架空或者赶下台。
乌锐恩立即以皇室的名义斥责了契者公会,新上任的会长东里争下台,已经失去精神力的候智,以“因和楼家有嫌隙而公报私仇”的名义,被乌锐恩投入了皇家监狱。
拉好了遮羞布,乌锐恩知道,只有消除别人对赐婚的猜忌,才能彻底缓解危机。他一方面赐下了大量的高品质凝神药剂,另一方面,命令皇家高级医师前往北区为楼冠尘疗治创伤。
而这个时候,楼冠尘已经昏迷了五天。随着皇室的举动,很多人的目光转向了他们从不曾在意的北区。
与中心区域的繁华、南区的广袤富饶、东西二区的井然有序不同,北区是公认的最混乱肮脏的贫民窟聚集地。那里除了大量穷困潦倒的中下层平民,还有很多利欲熏心的奴隶商贩,四处藏匿、见不得光的潜逃罪犯,甚至大小贵族们蓄养的苦力奴,到处充斥着暴力、血腥和令人作呕的“皮肉”交易。
“和朗,北区实在太差了,冠尘怎么可能习惯,我们为他在中心区域买一栋城堡吧?”
前往北区祐珥家的路上,本就因为楼冠尘昏迷不醒而揪心的萧又涵,看着混乱不堪的环境和通向边郊频频出现的流血冲突,终于忍不住的拉住长子楼和朗哽咽。
楼和朗一脸为难,却坚定的拒绝了生母的请求:“母亲,冠尘已经嫁给祐珥了。”
帝国对婚嫁有明确的规定,无论男女或出身晶卡等级,迎娶的一方站伴侣关系的主导地位。这也意味着,即使楼冠尘出嫁后依然保有大贵族身份,可是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他在祐珥面前是依附一方,住所自然是听凭祐珥决定。
而萧又涵的提议根本不现实,如果真的那么简单能从北区搬离,祐珥一个五级战士、军部大校,就算积蓄再少,也不会将寡母幼弟留在危机四伏的北区。
萧又涵红了眼眶,又不敢表现的过分激动,唯恐言语中的不甘,被机舱内的三位皇室成员视为怨怼。
楼和朗也不好受,他不觉得生活在北区对弟弟有什么不好,没人敢得罪一个贵族出身的契者,可他也不想让萧又涵伤神,想了想,开口安慰:“母亲,其实北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尤其是与北区接壤的天堕山脉绵延数万公里,物产富饶,比南区种植园更适合蕴养奇珍植株;还有,冠尘不是想学习浮雕吗,听说天堕山脉有很多透明的晶石,可以拿来练习浮雕。正好祐珥就住在天堕山脉的山脚下,我想冠尘应该喜欢的。”
萧又涵听了进去,想想儿子是契者,祐珥又是五级战士,一般人也不敢上门欺凌,脸色缓和了点。她抿了抿唇,有点迟疑的问:“你说,我可以买下那一片的山头吗?这样冠尘就做什么都方便了。”
楼和朗嘴角一抽,不过也知道萧又涵因为之前忘了种植间一直很懊恼,他也没有直接反驳:“与北区接壤的山林大多是有主的,我要查探一下。”
乌弘尧跟着四皇子和三公主一起过来,听到这对母子的谈话,眼睛一亮,还带着点懊恼的凑上前问:“楼二哥,我记得我名下就有天堕山脉的产业,我让顾全去查一下,那人要是不肯卖,我和他换!”
乌弘尧也和萧又涵一样,根本没想到有了植株还需要有地。不等楼和朗回答,他就把命令通过通讯环传递给了另一边的顾全。
楼和朗一愣,没想到六皇子对弟弟竟然这么上心。不过这可不合适,事实上,他根本不打算购买,就是楼冠尘动心了他都会说服他放弃的。
“六弟,你胡说什么呢,皇家产业关系重大,怎么可以随意调换!”一道不悦的女声响起。
乌弘尧回头,就看到三公主乌千凝面色难看的走过来,看向萧又涵的眼神更是轻蔑不屑,不由冷下脸来,毫不客气的冷哼:
“三皇姐,我自己私人的产业,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别说他很清楚楼家不会白要他的东西,就是少年时期他置备的很多私产,都是楼冠尘出钱又出力得来的。那时他不过是个母族只是平民、排行更是不上不下的普通皇子,在没有觉醒之前,自然不被帝王重视。要不是楼冠尘,他根本没能力置办那些私产。现在别说只是区区天堕山脉一份产业,就是奉上全部,他也绝不会勉强。
乌千凝脸色一冷,刚想训斥,就被四皇子乌弘晟拉住。
“六弟已经长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乌弘晟不悦的指出,心里对乌千凝不满到了极点。之前要不是乌千凝建议他破坏楼冠尘结契,又怎么引来父王如此不留情面的狠戾斥责,这次这么好的弥补机会,他绝不会让这个愚蠢的胞姐毁了。
想到这乌弘晟华美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对楼和朗温和的说:“楼夫人的提议不错,如果冠尘就近拥有一片山域的话,活动空间都大了很多。我听说北区的住所十分拥挤,就是有种植间,都未必有院子能摆放。”
乌弘晟有意的停顿了下,见楼和朗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的弧度上扬,笑着附和乌弘尧的提议:“其实我名下也有天堕山脉的产业,那里正好和北区接壤,山脚下还有一处庄园,不如就当是我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吧,也不用麻烦六弟调换了。”
“这怎么行!”不等楼和朗和萧又涵拒绝,乌弘尧已经脱口拒绝。
现在想要接近冠尘,想都别想!乌弘尧看向自己兄长的目光充满了挑衅和讽意,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他一点都不信,乌弘晟是忽然想要回应楼冠尘的感情了。
乌弘晟大怒,随即有心中一紧,难道乌弘尧知道了他被父王训斥的原因?他不甘示弱的看着乌弘尧,越发觉得之前对楼冠尘出手错的离谱。乌弘尧或许对王位没有多大野心,可是绝不会帮助一个对挚友利用又下死手的兄弟。
气氛一下僵滞,楼和朗拉住紧张不已的萧又涵,一脸为难的婉拒:“两位殿下虽然有心,不过冠尘毕竟是嫁给了祐珥。这件事,我们实在不方便插手。”
乌弘晟的脸色缓和下来,乌弘尧想到战士们高傲的自尊心,眉头深深的皱起。
“嗡嗡嗡”,通讯环的提示音响起,乌弘尧一低头,错愕的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都不用争了,冠尘的私产刚好在那里。”乌弘尧十分愉悦的宣布。
这下子楼和朗愣住了,楼冠尘结婚时,楼家分属他的产业,都遵循族规折算成星币。这样的数目十分惊人,就是一个小贵族的全部家族资产都未必及得上。然而产业变卖,也就意味着楼冠尘没了新的资金来源,再置办私产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这似乎太巧了。
乌弘尧一看就知道楼和朗误会了,瞥了眼脸色阴沉的乌弘晟,扬起眉解释:“那是五年前置办的,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和我同时购买的。”
楼冠尘自小就受宠,只长辈的馈赠数目就令人瞠目,更别说家族产业的分红。然而他花钱更加大手大脚,两年前喜欢上乌弘晟后,各种奇珍异宝可没少送。乌弘尧不止一次庆幸,五年前楼冠尘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曾经大量的置办了各种私产,连六大卫星上都有私宅城堡,差点掏空了自己,也因此没让楼冠尘因乌弘晟而破产。
乌弘晟脸色有点难看,心里更加憋闷。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皇子,虽然名下产业不少,可花费更加惊人。这两年算是最轻松的,只靠着楼冠尘提供的奇珍异宝,尤其是能源石、机甲和稀有植株,就拉拢了不少的高级技师和天赋优异的战士。以后,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些资源归了祐珥?乌弘晟顿时火烧火燎的难受。
乌千凝垂下眼眸,掩饰住眼里的幸灾乐祸。要不是这次探视的机会是她跪着求来的,她早就出口嘲讽了。
大贵族嫡系的生活向来奢靡纨绔,如今楼冠尘落到这个地步,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如果醒了以后和候智差不多,连最大的利用价值都没了,就是有再多的产业还不是废物一个!只是白白占了祐珥正君的名分,似乎也有点麻烦。
只有萧又涵最高兴,未成年贵族置办私产的不少,只能说楼冠尘运气不错。她满心的庆幸,转念又担心起不知何时能苏醒的楼冠尘,完全没留意到楼和朗脸了然的笑容。
第19章 自取其辱
皇室和楼家的飞行器抵达北区邻近天堕山脉的一个小村落后,很快就成功定位,停靠在村子最北边一个四间房的小院子上空。
以乌弘晟为首的一行人依次的步出机舱,顺着升降云梯缓缓降落,简陋陈旧的院子清晰的映入眼帘。
因为心中有数,加上另有目的,乌弘晟等人都完美的掩饰了真正的情绪。至于萧又涵,在知道儿子在此地有产业后,就将全部的精神力都放在了楼冠尘的安危上,一脸焦急的左右看顾。
院门被打开,祐珥和管文斌伴随着一个黑瘦的中年女子迎了出来,她是祐珥的母亲阿秀。
“见过三位殿下!”祐珥十分简单的行了一个军礼。
管文斌也跟着行礼,阿秀则神色慌张的弯下了腰。
“祐珥不必如此多礼!”悦耳清脆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娇媚,乌弘晟目光一凝,似不经意看向胞姐。
乌千凝的笑容端丽炫目,眸光涟漪,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比起平时竟无端多了几分魅惑。
乌弘晟心中一沉,莫名对胞姐破坏结契的提议多了几分猜忌。祐珥出身低微,却是战士公会戏言里最有希望登顶九级战士的天才。而自己皇姐身份再贵重,也只是个普通人……
“好了,哪那么多的礼!祐珥,快点带我们去见冠尘,他现在醒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细想,乌弘晟就听到了弟弟不耐烦的催促。他立即赞同的点头,同样面带关切的等待祐珥的回答,然后意料之中的得到了“没有苏醒”的回答。
乌弘尧等不及的就让祐珥带他们去看楼冠尘,楼和朗虽然有心谦让三公主和四皇子,可萧又涵满心的都是对楼冠尘的担忧,脚下步子飞快,他也只得快步跟上。
乌弘晟对此不以为意,这正合他意,旁人的口述哪里及得上亲眼所见,正好可以亲眼看看父王都不能光明正大打压的天才战士的住所。始终保持着翩然风度,乌弘晟边听祐珥介绍家人,边矜持的审视着这间不大的院落。
院落很狭小,加上四间房子都及不上楼家的一个后花园,两边却种满了蔬果类的植株,毫无美观可言;跟着众人走进左侧的一栋房间,里面的陈设一眼就能看清,墙面是纯粹的天蓝色,没有任何的装饰,别说中心区域楼家城堡的仆从居所,就是在东西二区最次的环境,都不会比这更简单的了。甚至他们几个进去以后,医师和护卫都只能等在门口。唯一能称道的,大概就是非常干净了。
乌弘晟心下鄙夷的同时,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他对楼冠尘再解不过,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他,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家。何况两年的感情不会一夕改变,不然六弟又怎么会那么紧张。
想到这,乌弘晟立即上前几步,不着痕迹的用精神力挤开其他人,一脸担忧的弯腰看向床上昏睡的楼冠。
不等他表现出关切,一股异样的馨香扑入鼻端,因算计而浮躁的心沉静,乌弘晟完全忽略了睡在楼冠尘肩窝的抱月紫晶兽,目光定定的落在了楼冠尘恬苍白的睡颜,心脏像是被什么一把抓住了,紧张不安的收缩着,曾经和楼冠尘相处的一幕幕飞快的在脑海闪现。
“冠尘!”他低低的叫唤,饱含感情的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正在一旁无声垂泪的萧又涵被吓了一跳,就连原本莫名心虚的阿秀都奇怪的看向四皇子。
管文斌一下子就想起了辰悦会所发生的一幕,看向四皇子的眼睛充满阴霾。他相信楼冠尘对四皇子没有爱慕之心,可是这位四皇子对他嫂子的觊觎就很明显了。管文斌试探的看向祐珥。
“楼夫人,冠尘虽然昏迷,对外界也有过反应,你们也可以试一试。”祐珥沉稳的建议,一下子就将室内的怪异气氛挥散。
萧又涵眼睛一亮,先冲着祐珥叮咛了句:“祐珥,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疏远。”说完,完全没有留意在场众人变换的神情,她一把握住楼冠尘的手,一声声殷切的叫唤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萧又涵竟然真的觉得楼冠尘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真的,冠尘真的有反应的,医师,医师你快来看看!”萧又涵激动的起身,楼和朗伸手扶住她,眼睛也紧张的看向楼冠尘。
乌弘晟被打断了思绪,又听到萧又涵的这番亲近,脸色一沉,冰冷的目光控制不住的看向已经是楼冠尘名义上丈夫的祐珥。虽然心中气血翻滚,最后顾全大局的忍了下来,开始暗忖提出带楼冠尘回中心区域调养的可行性。
而终于有用武之地的三位皇家特聘医师,顺着好不容易让开的通道走上前,经过一系列的仪器检查,又小心翼翼的将精神力笼罩在楼冠尘身上,仔细的分辩波动,最后面面相觑了下,由其中最年长的杜正阳高级医师上前,恭敬的宣布检查结果:“很抱歉,楼契者处于昏迷状态,无法检测精神力受损状况,只能用勉强看出他精神力波动异常,并不时伴有精神力暴动的迹象。”
“那怎么办,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萧又涵急忙的问。
乌弘尧也同样不满这个答案,这话之前在契者公会就听过了。
楼和朗皱起眉,不露痕迹的看向瞪着眼睛的管文斌和面无表情的祐珥,目光闪了闪,又平静的收回视线。拦住萧又涵对医师的追问,他将目光转向三位皇室成员提议:“契者的精神力世界本就神秘莫测、无法用仪器判定,我们坐等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回禀陛下。”
不等乌弘晟回答,一直面带微笑的乌千凝抢先点头:“楼上校说的不错,既然两次检查结果都一样,何必浪费时间,我们在这里,也会打搅楼冠尘修养吧?”
说完,她扬起眉,意有所指的扫视了下拥挤的房间。
乌弘晟心中一动,忽然转身直面祐珥,语气温和真挚的提议:“祐珥大校!这里实在太偏了,环境,也简陋了点。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我们带冠尘回中心区域疗养吧?医师也可以随时观察他的情况,有任何问题可以马上解决!”
管文斌倒吸了口气,恨不得砸了乌弘晟高贵华美的脸。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怪异。
“这怎么……”楼和朗拉住萧又涵,反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祐珥还不留情的驳回。
“我介意!”祐珥一改以往的内敛沉默,凌厉的黑眸锁住乌弘晟,冷声问:“四殿下,您是想质疑我为伴侣提供的居所?还是想挑战战士对契者的守护职责?”
本就气氛怪异的小小卧房,一下子变得死寂。
质疑生活居所,嫌弃条件简陋?谁不知道祐珥是奴隶出身的战士,婚后生活在北区,难道是责备帝王乌锐恩不该赐婚吗?还是四皇子想要干预祐珥作为丈夫的地位?
挑战守护契者的职责?这是想挑战所有高阶战士的尊严?被打死打残都是活该,就是皇子的身份也无法挽救。这是所有战士的默行准则,是实力为尊的星际联盟赋予战士对专属契者的独占权利。
乌弘晟瞪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祐珥,有心补救,胸口传来的阵阵窒息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动摇的萧又涵吓得连呼吸都有一瞬的僵滞,被楼和朗不动声色的侧身挡了挡。暴怒的高阶战士释放的精神威压,可不是寻常契者可以抵御的。他看着脸色涨红、神情僵硬的乌弘晟,半点解围的意图都没有。
乌弘尧也大吃一惊,不过他本来就对乌弘晟不满,此时看到祐珥主动出击,只觉得该死的对极了他的胃口,一时半会也不想出声解围。
乌千凝只是普通人,一开始还没发觉异常,见高傲的弟弟红了脸,以为是被祐珥顶撞恼羞成怒了。不过她很满意弟弟的建议,也不想祐珥和乌弘晟因为楼冠尘闹出大隔阂,轻笑一声打算解围,一抬头就对上祐珥冷凝的视线,一股熟悉的战栗被背脊向上串,她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乌千凝脸色一白,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两位皇室贵族不出声阻拦,医师自保都来不及,守候在外的皇家护卫根本不知情,何况祐珥只是等级压迫,这下可苦了已经摇摇欲坠的乌弘晟。之前的羞愤被油然而生的恐惧取代。他第一次发现,在失去高级亲卫的保护后,他一个众口称赞的四级天才,面对五极巅峰的祐珥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情敌的羞辱带给乌弘晟的打击十分巨大,恨意和羞愤致使精神力变得紊乱,却又因等级的差距而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乌弘晟又气又恨,想到这次的暗亏吃定了,顿时双目充血,喉间腥甜上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眼看着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从乌弘晟身上外泄,管文斌变了脸色。这可不是和皇室正面冲突的时机,即使有再合理的理由也不行。
他上前一步,开口就要劝说,“唔”,房间里突兀的出现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和床边传来的细弱“嚒呜”声。
乌弘晟只觉周身压力一轻,眼前祐珥的身影已经消失。
管文斌和楼和朗机敏的看向床榻,又一声尖细的“嚒呜”声后,一道白影呈抛物线的投入了管文斌怀里,定睛一看,是之前睡在楼冠尘身边的精致小巧的抱月紫晶兽。
“冠尘,你觉得怎么样?”祐珥关切的询问低声响起。
呼啦一下,意识到楼冠尘可能苏醒的众人全都下意识的上前,要不是祐珥刚毫不客气的教训过乌弘晟,恐怕早就把床围得水泄不通了。而最关心儿子的萧又涵,都只是神情紧张的张望着,唯恐漏听了声音,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乌弘晟眼里闪过阴狠,勉强维持着风度的上前,心里也发了狠,哪怕是为了彻底将祐珥踩在脚下,他也一定要让本就属于他的楼冠尘再次对自己死心塌地!
昏沉沉的楼冠尘睁开眼,就看到了祐珥乌黑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什么,曾经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无形压力似乎都消散了。
“你刚才,在生气?”楼冠尘气虚的问。
第20章 心有灵犀
安静的卧房,只听到楼冠尘微带着喘息的疑问,楼和朗等人为着楼冠尘的苏醒而惊喜不已,顾不得去探究楼冠尘怎么会知道祐珥刚才动怒了。唯独一脸真挚关切的乌弘晟,就像是被人凌空扇了几巴掌一样,一张脸忽青忽白煞是好看。
堂堂皇子之尊,母妃是最受帝王宠爱的妃子,乌弘晟从来都是众人的焦点,可他现在就在床边,曾经痴迷于他、追逐着他的楼冠尘,却安静的躺在被强行绑定的伴侣怀里,昏迷五天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祐珥,第一句话关心的也是祐珥!
“冠尘,”乌弘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祐珥打断。
“没事,你昏迷了五天,陛下派了三公主、四皇子和六皇子带医师来探视你,母亲和二哥也来了。”
楼冠尘一愣,想要起身却发现他整个人都窝在了祐珥怀里。楼冠尘大囧,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抱紧他的手臂十分有力,根本不是刚睡醒手脚发软的他能挣脱开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透明水杯出现在眼前,楼冠尘抬头,祐珥的手正稳稳的端着一杯水。
“先喝点水,你嘴唇干了。”祐珥建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神色沉静,可是楼冠尘在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时,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怕。他下意识的垂下眼,也没有抗拒对方的好意,抬手要去接,水杯却已经贴近了唇边。
楼冠尘来不及多想,杯身已经倾过来,他启开唇,温度适中的清水很好的润泽了干涩的嘴唇和喉咙。
“谢谢,够了。”楼冠尘稳住心神,随后腰部一紧又一松,人已经被靠坐在了床头,而之前抱住自己的人已经站起身,被祐珥挡住的萧又涵、楼和朗等人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各个神色怪异,乌弘尧居然还在一旁挤眉弄眼,就是管文斌都笑得一脸暧昧。
向来潇洒不羁的楼冠尘,也觉得脸上热气上涌。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心思深沉的乌弘晟,和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三公主乌千凝,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楼冠尘心中一动,有意的略过之前的尴尬,右手搭上左手,指尖不动声色的抵住左手掌心,恭敬却又疏离的行礼:“见过三位殿下,陛下恩德,冠尘感激不尽。只是,我想请问,候智如今在哪?”
刚醒来就问候智在哪,语气中竟然对高级药剂师毫无敬意,根本是认定了候智要害他!乌弘晟和乌千凝对视了一眼,对乌锐恩的及时处理庆幸不已。
乌弘尧把皇室对东里争和候智的处理结果告诉楼冠尘。
楼冠尘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厌恶,对处理结果不置可否,也不去看欲言又止的乌弘晟,直接将目光转向了萧又涵和楼和朗。
“母亲,二哥,让你们担心了。”
萧又涵激动的走上前,强忍住泪意的上下打量:“冠尘,你觉得怎么样?”
她实在是被传来的消息吓坏了,冠尘已经是结了婚的,又和楼家离心,无论结契成功与否,他都是祐珥的契者,如果伤了精神力,就连唯一的倚仗都没了。
乌弘晟眼看着楼冠尘只顾着乌弘尧和萧又涵,竟然连一个眼角余光都不给自己,极度不满的同时,心中的征服欲更加强盛。
“对,冠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见针插缝的问,扬声发出一连串的命令:“医师,医师快给冠尘检查一下!”
楼冠尘眉梢微动,乌弘晟的别有用心他当然能看出来,不过想到之前半睡半醒间察觉的祐珥的怒意,他看向了已经被三位皇家医师挤开的身姿挺拔的男人。十分默契的,祐珥也看了过来。
“你不用担心。”祐珥的安抚近的像是贴着耳朵传来,嘴唇却一动也没动。
楼冠尘目光一闪,萧又涵教过他,战士和契者可以通过精神力终端交流,不过祐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做,对皇室果然没什么敬意。他忍住用手触摸精神力终端的冲动,谨慎的将精神力涌入其中,将心中所想传递出去:“似乎我受伤比较合理?”
侯智都成了废人,没理由最危险的当事人毫发无伤。楼冠尘虽然相信祐珥说的“不用担心”,可是付出的代价和风险肯定不小。楼冠尘配合着医师们的检查,任由三根仪器触角探入额头、手臂和小腿,注意力却一直落在祐珥身上,等着他的回应。
“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但不能伤了自己。”
祐珥的话低低的传入耳鼓,楼冠尘觉得耳朵有点发痒,抵在指尖的精神力以更快的速度涌入异度空间,同时悬浮在半空的一支雕刻笔被猛地拽下,不知哪位契者流入其中的精神力立即顺着指尖涌入了楼冠尘体内。。
“嘀嘀嘀”,随着尖细的警告声从仪器中传出,楼冠尘不动声色的分开双手,沉着脸看向精神力检测仪上已经变成赤红的波浪线。在哈瓦星,与血液同色的红色代表着警示和危机,所以无论是代表身份的晶卡、通讯手环还是地位象征的肩章领章等,统统是没有红色的。
“这是怎么回事?冠尘的精神力到底怎么样了?”萧又涵满脸惊骇。即使知道引导者出了问题,楼冠尘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是她依然侥幸的认为,冠尘是可以通过昏迷自行修复精神力的。眼前刺目的红色,却彻底打破了她的妄想。
楼和朗立即看向城府不够的管文斌,完全没有错过他错愕的眼神。肯定了之前的猜测,楼和朗看着祐珥走上前将手搭在弟弟肩膀,一脸严肃的问杜正阳:“杜医师,我弟弟的伤很严重吗?”
乌弘晟兄妹怕是最高兴的,楼冠尘伤到精神力,才能不枉费他们之前的算计和付出的巨大代价!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胡表现出来,和乌弘尧一样,都紧盯着三位医师,一幅担忧至极的模样。
杜正阳一脸为难,与另外两位医师又忙碌了一通,最后窃窃私语的商谈了一会后,忧心忡忡的对着众人回禀:“楼契者的精神力虚耗过度,同时有不同波动的精神力存于体内,只怕……”杜正阳迟疑了下,满是同情的看向祐珥:“在这股精神力被损耗之前,楼契者肯定不能为战士疏导精神力了。”
萧又涵和阿秀脸色大变,就是相信祐珥的楼和朗和知道真相的管文斌都大吃一惊。
楼冠尘看到乌弘晟目光闪烁,心下冷哼,配合的低下了头。“呵”,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轻笑,楼冠尘猛地抬头,直直的望进祐珥深邃的眼眸。
两人对视无言,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萦绕周身,落在乌千凝眼里,只觉得异常刺目。
“那怎么行,祐珥已经五级巅峰,随时可能晋级的!如果楼冠尘不能为祐珥疏导,父王的赐婚岂不是没了意义!”乌千凝极度不满的开口,眼含担忧的看着祐珥,见他一点都没有看自己,扫向楼冠尘的眼睛变得更加冰冷,满心恼恨的对着杜正阳冷声:“你不是说损耗掉精神力就可以了,我记得消弭药剂就可以做到,等他自然消耗要等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萧又涵差点当场昏厥,消弭药剂抽取精神力可不分敌我的,楼和朗脸色铁青,就是乌弘晟都满脸惊愕。
作为资深高级医师的杜正阳同样被吓的一身冷汗,脸色都有点发白,战战兢兢的回答:“消弭药剂可是和吞噬并列齐名的禁药,只要沾染就会被抽空精神力……”
“给我滚出去!”
杜正阳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庞大的战力扫过,只听“砰”的一声,高贵优雅的乌千凝公主,已经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呈现抛物线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楼冠尘嘴角抽搐的看着破了个大洞的墙壁,可是那一瞬间从精神力终端感受到的深沉怒气,却又让楼冠尘心生暖意。抽空精神力只会带来死亡,曾经帝摩斯九皇子来自地球的准契者宁康致,就是被注射了消弭药剂而死的。楼冠尘也很不解,他和这位三公主少有交集,为什么她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乌弘尧等人都被祐珥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乌千凝可是普通人,就算身上会佩戴防御性的饰物,五级战士的攻击也不是她能抵御的。乌弘尧虽然恨极了皇姐的提议,可也绝不希望她死在祐珥手里。就是乌弘晟也变了脸色,没想到祐珥如此胆大妄为,之前的等级威压只能说隐晦,这次可是明目张胆的对皇室动手了。
顾不得斥责祐珥,兄弟二人急忙的领着医师前来查看。乌千凝已经昏厥,因为是脸部着地,一张娇美的脸庞被地面细小的砂石磨得全是令人惊惧的血口子,身上华美的服饰破败不堪,污泥和血渍让她变成了血人。
根本不用命令,原本守候在外的皇家侍卫队,已经将破了一个洞的房间团团围住,形势立即变得剑拔弩张。
和朗与管文斌分别站在了萧又涵和阿秀的身前,祐珥动都没动,看向乌弘晟和乌千凝的目光十分不善。
乌弘晟眼里闪过狠戾,这可是个送上门的定罪祐珥的机会,只要完成的好,可以一举扭转之前因楼冠尘而导致的种种不利局面。祐珥不过五级巅峰,这次随行的却有一位六级高阶战士和两位五级巅峰的战士。
不过乌弘晟也没敢果断下命令,连续两次的事与愿违、弄巧成拙,让他这次格外的谨慎。他必须算计清楚利害关系,再失利,恐怕会与皇位彻底无缘。
“四殿下,或许你可以连通皇帝陛下!不知道三公主想抽空我的精神力弄死我,是基于私人恩怨,还是对祐珥的契者另有想法?又或者说,这次你们前来探视我和祐珥,其实另有目的?”一道冷漠的嗓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一触即发的战斗。
乌弘晟被惊得一身冷汗,不管什么理由,前来探视祐珥昏迷的契者,却试图对楼冠尘使用危及生命的精神力禁药,并以袭击皇族的罪名逮捕祐珥,本就人心浮动的战士公会和契者公会会闹翻天,一旦被告上皇家司法院或者军部法庭,乌氏皇族都会被牵连!
“不!当然不是!”乌弘晟矢口否认,看到脸色还有点苍白的楼冠尘已经下床,而原本杀气腾腾的祐珥一个箭步上前抚住了他,心中不由一动,立即从空间钮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箱子,打开后放在了地上:“这里一千支上品凝神药剂,二十支顶级凝神剂,正常情况下足够祐珥使用五年有余,还有大量的精神力补充剂和缓和精神不适的舒缓剂,都是父王的赏赐,冠尘,你不用担心,你可以等着被缠绕的那股精神力满满损耗掉,不用着急。”
说着说着,乌弘晟忽然觉得完全就是自己皇姐活该被教训,他们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反正楼冠尘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为祐珥疏导精神力,那他们想离间祐珥和楼冠尘、断绝楼冠尘为祐珥疏导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
乌弘晟想到这,终于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从容,又从空间钮里拿出一大堆华而不实的珍品作为补偿,然后又表现出了一番对三公主言辞不当的懊恼后,很快就提出告辞,看到乌弘尧已经抱起乌千凝,转身离开了这个丢尽了脸面的平民小院。
萧又涵也在楼和朗的安慰下,满怀不安的慢慢离开。
“哇,嫂子你发了!”身后,管文斌几乎是手舞足蹈的扑向药剂箱。低级战士一年都未必用上一支上品凝神药剂,然而一旦需要,可就是用来救命的了。
冠尘失笑的摇头,腰间忽然被收紧,他疑惑的看过去,已经敛去肃杀之气的祐珥嘴角微勾起小小的弧度,显然心情也不错。楼冠尘想到他之前的悍然出手,和狼狈憋屈的乌弘晟姐弟,笑意不自觉的从眼底溢出。
第21章 天堕山脉
楼冠尘和祐珥的心情都不错,可是登上飞行器返航的乌弘晟心情就不可能好了,如果之前他还在庆幸及时打消了捉拿祐珥的想法,可是现在,满脑子都是祐珥肆无忌惮的攻击和楼冠尘一针见血的威胁。就连看到乌千凝凄惨的被放置在疗养舱,乌弘晟眼里心里也都是厌恶。
公主受伤根本无法隐瞒,而他不仅没能为胞姐做主,反而以堂堂皇子之尊对着出身卑贱的行凶者低头,怎么看皇家的面子都被祐珥踩在了脚下,甚至原本用来恩赐和安抚的大批凝神药剂都成了赔罪。而以祐珥之前的表现,不用想都知道楼冠尘对他满意之极。
乌弘晟气得脑袋阵阵发晕,他恐惧又痛恨的意识到,有了祐珥那样强势、不惜一切的维护,他恐怕真的要失去那个爱的卑微又执着的楼冠尘了。饶是乌弘晟心计过人、手段狠辣,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收回楼冠尘的心,尤其这两天他就要动身前往卡那了。
乌弘晟不经意的看向舷窗,一望无际的虚无让他本就不稳的精神力再次紊乱,他闭了闭眼,从空间钮里拿出一瓶凝神药剂喝了进去,然后看着空空的透明瓶,若有所思的眯起了双眼。
“咦,是皇家的飞行器!”
“北区的上空除了军事飞艇,贵族的飞行器都很少见呢!”
“真不愧是皇家飞行器,速度可真快!”
……
地面,北区十字形主干道一家中型店铺门前,两个气喘吁吁的少年正推着两个半人高的箱子越来越近,听到周围满是敬畏的议论,也纷纷停下脚步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束闪电般划过的条形金色光泽。
“生活在中心区域的人就好了,别说飞行器,就是皇子殿下和公主都能看到吧!”其中那个浓眉大眼、衣着简朴的少年羡慕的说。
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小男孩摇了摇头,十分务实的指出:“瞿征,中心区域里生活的都是贵族、觉醒者和特殊贡献的人。我们这样的就是卖身为奴都不一定能进去,还可能被送回北区做苦力奴。”
瞿征先是一愣,随后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不过锦堂,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我爸爸说,再过几天我们就能搬去南区了。”
瞿征笑的一脸憧憬,在北区,只要是持有绿色晶卡的平民,最大的希望就是搬离北区,哪怕进不了东西二区,去种植园集中的南区都是天与地的区别。
被称为锦堂的小男孩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本该白净的脸颊还沾了灰尘,听到好友的话,高兴的连连点头:“太好了瞿征,你们离开这里,云姐姐就不用怕那个谭宿了。”
“嗯,就是因为这个,爸爸妈妈才会想尽办法去南区的。不过我走了以后,你可一定要离沈浩浩他们远一点,别再给他们欺负了!”瞿征愤恨的握紧拳头。
锦堂小大人似的安抚:“别担心,他们现在都听说了我大哥是战士,不敢过分的。”
“你不懂,他现在当面不敢使坏,背地里不知道多妒忌呢。要是让你大哥过来一次就好了,沈浩浩他们肯定不敢再欺负你,就是卫师傅都不敢挑刺,他整天指使你干这么重的活,最过分!”瞿征不放心的叮嘱,沈浩浩他们都是坏孩子,瞿征也是因为这个,才故意把锦堂哥哥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不行啊,我是偷偷过来的,要是被大哥知道,我这份工都做不成了。”锦堂皱起眉。
“我看你就是想学药剂,其实你家里既然有觉醒者,应该不用你补贴家用吧。”瞿征不赞同的说,歪了歪头打量着瘦弱的好伙伴,忽然迟疑的提议:“要不,我和妈妈说一声,帮你也在南区找份工,两个区离得远,平时一两个月回来一次就可以了,晚上就和我挤一挤。你要学药剂,南区的药剂店铺更多,你说呢,锦堂?”
锦堂一听,眼睛一亮,很快却又暗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低声回答:“不行的,瞿征。我母亲是解除奴隶身份的平民,我在之后出身,拿的却还是银灰色的晶卡,和你们不一样,一旦出了北区,只有大贵族名下的产业才能雇佣我们,更不可以拥有私宅。”
帝国等级森严,以颜色划分的身份等级晶卡,从代表皇室的黑色、贵族的紫色和蓝色、平民的青色和绿色,还有奴隶身份的灰色,从出身就注定了绝大多数人的权力地位。想改变命运,除了觉醒,也只有军功或者皇室大贵族的恩裳是例外。然而,即使是解除了奴隶身份,他们的生活依然受到种种的限制和不公。
瞿征愣住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锦堂家里明明有个觉醒战士,却一直留在北区的原因了。他和锦堂一起,把沉重的箱子交给百药阁后仓库的管事。结算完,瞿征拉着锦堂走出了百药阁,打算送好友先回家。
锦堂看到瞿征一直不说话,眨巴了下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抽回手,从口袋里掏出很小的小盒子递给瞿征:“对了,我哥哥结婚了,这个礼物送给你。”
瞿征傻傻的接过盒子,愣愣的问:“咦,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你嫂子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看,才会让你大哥看中?”
锦堂原本还有点愧疚,听到瞿征的问话,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收敛,大眼睛里闪过难过。
“很好看。”锦堂低声的肯定,然后含糊的解释了原因:“之前哥哥一直没有告诉我们,五天前结完婚,我们才知道的,这几天忙,我给忘记了。”
瞿征一点也不介意,只一个劲的打探锦堂的新嫂子,还有家里举办的婚礼什么的。
锦堂捡了一些热闹的事情说,可是提到新嫂子神情很不自然。瞿征向来粗枝大叶,根本没注意到,只以为锦堂不熟悉。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好一会,锦堂看着瞿征上了公共飞车,才叹了口气,慢吞吞的往家里走。想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新嫂子,不对,是男嫂子才对,锦堂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他哥哥结婚的对象是个男的,为此妈妈狠哭了一场,听大哥说嫂子出身贵族家庭,又狠哭了一整天,哭得眼睛都肿了,倒是婶婶伯娘阿姨们很高兴。
锦堂虽然还小,可也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想到嫂子昏迷的这几天,家里一直吵吵嚷嚷,只有大哥在能安静一点,锦堂稚嫩的小脸皱起,脚下的步子都慢了几分。
不过再怎么慢,半个星时后,他还是到了靠近天堕山脉的一个小村落。一进村子,锦堂就发现了不对劲,擦身而过的大人们看着很奇怪,熟悉的小伙伴也躲得远远地。锦堂有点害怕了,立即迈开步子越跑越快,很快就到了村子最北边一个四间房的院子里。
院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一点声音,锦堂眨巴了下眼睛,小心的推开门。庭院里一个黑瘦的中年女人,正弯腰侍弄自己种的蔬果,听到动静抬头,冲着他露出温柔慈爱的笑。
“锦堂,回来了。”女人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却依然粗噶沙哑,十分难听。
“妈妈。”锦堂小跑着走进去,仰起头紧张的问:“妈妈,大哥在家?嫂子醒了吗?”
中年女人,也就是祐珥和锦堂的母亲阿秀,急忙用手指抵了抵嘴唇,更加小声的回答:“在的,那位也醒了,和你哥还有文斌哥哥在和谈话呢。不过,他叫楼冠尘,你可不能叫他嫂子,最好问清楚了再叫。”
说到这,阿秀回头看了眼还破了个大洞的房间,满眼都是忧虑。大儿子难得回来一趟,娶个男妻不说,竟然还是昏迷着抱回来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赐婚下来的,她当时就傻眼了。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苏醒,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打伤公主可了不得,要不是有这位楼家的少爷,阿秀知道,儿子肯定是要受点苦了。
阿秀很感激楼冠尘,可是他终究是个男人,身份高贵、长得又漂亮,就算看着很温和,还很亲近的叫她“阿姨”,阿秀依然诚惶诚恐,满心里觉得哪怕是奴隶中觉醒的女契者,都比那位高贵的契者少爷合适。
锦堂听说自家嫂子醒了,眼睛一亮,又听到母亲不让他喊嫂子,顿时嘟起了嘴。
“明明是嫂子,难道叫哥夫?”锦堂有点不服气,他大哥是战士呢!
不过锦堂也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思,只嘟喃了一句,想到村子里的怪异,奇怪的问:“妈妈,今天几个阿姨婶婶表姐们怎么没来?”
阿秀嘴唇哆嗦了下,对上小儿子纯稚好奇的眼神,勉强笑了笑:“今天皇家的公主和两位殿下,还有楼家的夫人少爷过来了,你几个阿姨婶婶胆子小,自然不会过来。”
锦堂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什么的惊呼:“楼家?妈妈你是说,中心区域的楼家?”
大贵族也分等级的,听说中心区域的楼家是帝国六大顶尖贵族之一,家族嫡系子孙持有深紫色晶卡,就是寻常皇族宗室都比不上。锦堂忽然理解母亲刚才不让他喊嫂子的意思了,婚都结了,母亲这是担忧嫂子不认?而且这次过来的还有皇子公主?
“他们来做什么?是不是因为嫂,呃,楼少爷昏睡不醒?”锦堂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嗯,他们也是担心楼少爷。”阿秀点了点头,用手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湿腻腻的触感让她立即心疼了,也不细说经过,揉了揉他的碎短发催促:“你身上都是汗,进屋收拾一下,然后去看看你哥他们,妈妈现在就去做饭。”
锦堂见母亲不想说,只能睁大眼睛打量,生怕在母亲身上看到任何一点的不适。
阿秀见他巴巴的看着自己,黑亮的大眼睛全是担忧,一看就是怕自己被欺负了。阿秀压抑不安的心情都好转了很多,笑着用手推了他一把:“好了,快去吧,有你哥在呢,怕什么?”
锦堂一想也对,听话的露出甜甜的笑容,脚步轻快的走过阿秀身边,打算直奔属于他的最左侧的小房间,一面破了大洞的墙壁映入眼帘,锦堂吃惊的瞪圆了眼嘴,哇的一声大喊了起来。
“妈妈,哥哥的房子怎么破了一个洞?”
他刚想说怎么不是全塌了,洞口忽然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管文斌站在那里笑嘻嘻的招手:“小锦堂啊,快过来吧,见见你嫂子,有礼物哟!”
管文斌说完,一脸暧昧的回头看了看面对面坐着的楼冠尘和祐珥。他们都是耳聪目明的觉醒者,阿秀压低了嗓音都能听到,锦堂可是接连喊了好几声“嫂子”,连那声小小的“哥夫”都没错过,看楼冠尘一点恼意都没有,未来可期呀!管文斌想到大哥面无表情的扇飞三公主,一脸的眉开眼笑。
听到管文斌提起见嫂子,锦堂还有点紧张,可是看到管文斌很开心的样子,鼓了鼓小脸,迈开步子走向正门,他可不想失礼的钻洞。
管文斌见状,扑哧笑了两声,探出精神力触角,直接缠住了锦堂的四肢往回拖拽。
楼冠尘正想着“锦堂”这个名字似乎耳熟,忽然一道黑身影落在他的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看着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似乎有点吓到了,小脸有点发白,落地的时候身体还不受控制的摇晃着向他倾倒过来。
楼冠尘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等他立稳后,才收回手。
“没事吧?”楼冠尘微微皱眉,有点不满管文斌的鲁莽。哪怕是好心,小孩也不是耐打的战士。何况萧又涵提过,祐珥的弟弟十一岁了,长得这般瘦小,显然身体并不好。
锦堂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楼冠尘白皙精致的脸庞,和那双苏醒后神采奕奕的琥珀色眸子,脸一下子就红了。
“谢谢嫂子,”锦堂刚张开,又想到母亲的叮咛,急忙就改口:“呃,不对哥夫,啊,不是,楼少爷!”
锦堂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巴巴看向祐珥,生怕给哥哥和母亲带来麻烦。
“就叫哥哥吧!”楼冠尘有点失语,听到管文斌肆意的爆笑后,似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管文斌不知为何心中一紧,又看到祐珥波澜不兴的眼神,连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老实站好。
锦堂得到应允,冲着楼冠尘喊了一声“冠尘哥哥”,附上一个羞涩的笑脸。
除了妹妹,楼冠尘很少接触这么小的孩子,不过锦堂看着很乖巧,比实际年龄小了太多,又是祐珥的弟弟,难免让楼冠尘有点心软。看了看衣着简朴、脚下还沾着泥泞的男孩,楼冠尘心中一动,没有拿出萧又涵为他准备的见面礼,反而从浮雕空间里拿出一个无色透明的盒子,递给了面前还有点局促的锦堂,笑着说:“锦堂,这是见面礼,看看喜欢吗?”
锦堂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盒子,因为是无色透明的包装,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放着的一个手指粗细、成人大小的紫色手环,上面居然还有细小精美的图案。他犹豫的看向祐珥,立即得到哥哥同意的眼神。
“是通讯手环,锦堂,还不谢谢你冠尘哥哥。”祐珥提醒,眼里的笑意清晰可见。
“谢谢冠尘哥哥!”锦堂惊喜的接过盒子。
帝国对通讯控制非常严格,通讯手环不仅造价昂贵,还有身份晶卡的购买限制。锦堂未成年,又是奴隶出身的平民,就算祐珥给他买了通讯环,都会被帝国认定身份不合法而不能使用。就连他们的母亲阿秀手里的通讯环,都是祐珥进军部后特批的。可是紫色手环代表贵族赐予,锦堂不仅可以用,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一种身份保护。
看着锦堂晶亮的小眼神,楼冠尘笑了起来,示意他现在就戴上试一试:“你现在激活手环,这样我们交换一下通讯波段后,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锦堂看着比他手腕大了两圈的通讯环,犹豫了下,似乎挂脖子上更合适。
管文斌正想说什么,被祐珥用眼神制止。
楼冠尘不觉莞尔,左手执起锦堂细瘦的手臂,右手拿着通讯环套了进去,果然大了两圈不止。
“锦堂太瘦了,该多吃点呢!”楼冠尘笑吟吟的说完,在通讯环内侧的一处轻轻摁住,手环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细,直到变成符合锦堂手腕大小的型号,才满意的点头:“好了!”
“呀!”锦堂惊呼一声,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楼冠尘。
祐珥之前就隐隐有了猜测的祐珥,管文斌却禁不住好奇的上前,托着锦堂的手臂自己观察。
宇宙中存在不少随心意变化的生命体,可是要让物体变大容易,变小就很难得了,尤其是通讯环这类极端精密的通讯工具,就是在高等文明星球也十分珍贵。至于机甲、移动式小楼这类,本身是无法变小的,只能装进特殊储物空间。
管文斌用手指摩挲着紫色手环上的图纹,这才发现手环外表并不是光滑的,精美的图纹浮现其中,隐隐蕴含着什么特别的东西。管文斌下意识的探入精神力,一股尖锐的能量猛地反射回来,骇得他急忙竖起结界,却没来得及,反弹的能量狠狠的戳中了他的肩膀。管文斌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到眉眼含笑的楼冠尘,心中一动。
“冠尘,我可以试一试吗?”管文斌激动的问,觉得这个通讯环,一定不止能反弹他的精神力那么简单。
楼冠尘笑着提醒:“你该问锦堂才对。”
管文斌低头,就看到了锦堂已经撅起嘴,巴巴的仰着头一脸委屈。他连忙轻哄:“是文斌哥哥错了,等你激活后,给文斌哥哥看看行不行?”
无主的通讯环,归第一个激活的人。他一时情急,竟然给忘记了。
锦堂立即高兴了,在管文斌的指点下激活了通讯手环,很快三人都记录了下来他的通讯波段。锦堂乖巧的褪下通讯手环,管文斌刚要去接,一只手横空就给抢了去。
管文斌正打算瞪眼,就看到了祐珥专注的盯着通讯环的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得挠了挠头,一脸着急的等在一旁。他刚才的感觉没错的话,恐怕以他三级战士的实力,拿这支通讯手环完全没有办法,太不可思议了!
楼冠尘见他们忙上了,只有锦堂左看看右看看,不小心和他看了个正着,就害羞的低下头,再也不敢和自己对视。
楼冠尘看到锦堂的耳朵都红了,眼睛转了转,看到一直在脚下蹭来蹭去的白色毛团,立即弯腰抱了起来,安抚的给阿白顺了顺毛,又从空间钮里拿出放在小袋子里的兽果,看到锦堂果然如他所料的看过来,笑了起来,并着袋子一起递给锦堂,轻笑着的问:“锦堂,帮我抱着阿白好吗?”
锦堂眼睛一亮,他第一眼看到阿白就好喜欢。可是知道阿白的品种后,这五天里他也只敢远远的小心观察。这么珍贵的宠物兽,被自己弄脏漂亮柔顺的绒毛,眼前这位很温和的哥哥会不会生气?
锦堂的小脸清晰的露出挣扎的神色,一双脚却不由自主的走向楼冠尘,眼睛黏在抱月紫晶兽身上,怎么也舍不得移开。
楼冠尘将他的神情变化收入眼中,把阿白放在他怀里,放柔了嗓音,用一种说故事的口吻讲述:“锦堂你知道吗,抱月紫晶兽虽然是没什么攻击性的宠物兽,其实也是异兽的一种。体内的异种能量虽然不清楚具体作用,可即使是在污泥里打过滚,身上还是干干净净,半点灰尘都不沾的。”
至于抱月紫晶兽还能进化的消息,概率实在太低,楼冠尘自然不会拿来说。
“真哒?”锦堂一脸惊奇,小心的抱住紫晶兽,空出一只手小心的摸了摸它的柔顺的绒毛。
楼冠尘“嗯”了一声,看到阿白金色的大眼睛乌溜溜的打量锦堂,小小的一团十分乖顺的待在锦堂怀里,偶尔还会用小脑袋蹭蹭锦堂的手掌,示意他投喂,喜得小小少年眉开眼笑,之前的拘谨一下子都消散了。
楼冠尘看到一人一兽玩的开心,脸上扬起笑。抱月紫晶兽十分胆小懦弱,然而,它们又是最敏感的,这么快就和锦堂玩上了,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心性不错。想想过去那么多扯后腿的堂弟、表弟,多一个这样的“妻”弟,楼冠尘接受的还是比较轻松的。
而且锦堂这个名字,委实很亲切。楼冠尘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很熟悉了。帝摩斯建国时期最伟大的药剂宗师,就叫元锦堂!那可是改变了整个星际进程的伟人,研发的进化药剂赋予普通人成为战士的希望,不仅为哈瓦星系的独立战争提供源源不绝的后备有生力量,随着进化药剂的全星际普及,更是彻底扭转了生命星球在抵抗异兽入侵时的不利局面。
甚至四千年后,无人知晓帝摩斯开国帝君和第一代圣君的真名,可是“元锦堂”这三个字,在整个星际都是耳熟能详,不仅因为传承四千多年的药剂世家元家屹立不倒、和帝摩斯皇族始终亲密无间,还因为以“元锦堂”命名的契者协会所属药店,几乎开满了整个星际联盟。
“锦堂,抱着紫晶兽出去玩吧!”祐珥忽然走近。他的身边,管文斌看过来的眼里是好奇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锦堂左右看了看,刚要抬脚又缩回来,又想把紫晶兽还给楼冠尘,脸上还不由自主的带出几分不舍。
“去吧。”楼冠尘轻笑一声,摆脱因回忆而起的怅然,从祐珥手里接过通讯环递给了锦堂,细细交代:“这个你要一直戴着,它有自动清洁功能,以后即使洗漱睡觉,也不要摘下来。”
锦堂一听,扑闪着眼睛连连点头,巴掌大的小脸像是发光一样:“嗯,我一定会的,谢谢冠尘哥哥!”
他迈开步子刚转身,目光又扫到了墙壁上那个大洞,回过头,迟疑的建议:“冠尘哥哥,晚上你睡我的房间吧?”
“不用担心这个。”楼冠尘失笑,温和的目送锦堂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不去看欲言又止的管文斌,而是从空间钮里拿出另一个透明的盒子递给祐珥:“我看阿姨手里已经有通讯环了,如果不想换的话,可以把原来的拿给我做一点小小的改动。”
“没关系,可以合并波段。”祐珥接的自然,没有任何掩饰的,盒子到他手里后就突兀的消失了。
楼冠尘眉眼一跳,目光落在祐珥手腕通讯环上的一枚嵌石上,他才发现,那竟然是连楼家嫡系都眼红的空间钮。
楼冠尘心情更好了,虽然不明白祐珥的心思,可是专属战士能干并对他信任坦诚,将来生活才能更加自由舒适。他笑了起来,看着祐珥直截了当的提议:“房子坏了,你要怎么修?不介意的话,我想搭把手。”
祐珥闻言,看了眼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了。
“这个不急。”祐珥说完,目光落在楼冠尘的唇上,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从桌上端来温水递给楼冠尘:“你昏迷了五天,还是多休息一下。房子我先修一下,你要是想改动,等身体恢复了也来得及。”
楼冠尘注意到祐珥的视线,想到之前过分亲近的喂水举动,连忙接了水杯抿了一口。清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楼冠尘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力持镇定的冲着祐珥反问:“我想这房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坏了吧?”
祐珥一顿,难得露出尴尬的眼神。
尴尬瞬间被转移,楼冠尘发现自己又想笑了,他也真的就笑了起来,看向祐珥的眼睛还透着明晃晃的打趣:“你刚才看到通讯手环上的图纹了吧?这种浮雕可不仅仅是防御战士攻击的,还可以吞噬战士精神力暴/乱时四溢的能量,我可以保证,房子交给我的话,下一次如果你还想动手打人,他绝对只会贴在墙壁上而不是飞出去。”
“哈哈哈……”原本心急着知道通讯手环上浮雕确切作用的管文斌笑得打跌,就是对上祐珥黑黑的脸,他还一直咧嘴笑。
楼冠尘发现,管文斌还真是一点也不怕祐珥,两人的关系明显不是普通的上下级。
祐珥注意到楼冠尘的诧异,也不用他问,就给出了简单的解释:“文斌的曾祖母和我的曾祖父,是同母的兄妹。”
同母的兄妹?楼冠尘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开,管文斌既然有姓,至少出身就是自由人,而祐珥的资料显示,他是十二年前觉醒精神力又立下大功,上一代帝王亲自赐予祐珥一家自由。也就是说,祐珥的曾祖父十二年前逝去时,还是奴隶之身。帝国尊父系血统,上百年前同母异父的兄妹,若有心隐瞒根本查不出来。
祐珥告诉他这些,应该不仅仅是解释和管文斌的关系才对。
“哥哥,冠尘哥哥,文斌哥哥,妈妈说该吃饭了!”锦堂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开,随后本就虚掩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更大的缝子,锦堂歪着小脑袋探了进来。
锦堂?楼冠尘只觉脑袋像是被什么砸中了一般,在祐珥准备离开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屏住呼吸的问:“锦堂,姓什么?”
锦堂十一岁,也就是说,锦堂应该是在阿秀摆脱奴隶身份后出生的,论理可以恢复成为奴隶之前的姓,或由皇室贵族赐姓或自取。那么,锦堂姓什么?有没有可能,锦堂就是未来的元锦堂宗师?
楼冠尘紧张的手心都汗湿了。帝摩斯帝君夫夫不易寻觅,可同一时期的元锦堂宗师,也是在帝摩斯独立战争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后世,帝摩斯皇族对元家一直是不加掩饰的倚重亲近,元家嫡系子孙从小就会送入皇宫与皇子一同受教育长大,也让外界一直有传言,当年的元锦堂宗师很可能和开国帝君一起长大的,当然也有说是被帝君和圣君当儿子养大的。
无论真相是什么,都足以证明,元锦堂宗师一定是认识并熟悉帝君夫夫的。而且,楼冠尘忽然意识到,他现在可是姓楼,和第一代圣君同一个姓氏!
即使他没有来到这个时代,赐婚依然会存在,那么楼家很可能和元锦堂宗师牵扯上关系。楼圣君,会是和他来自同一个楼家吗?他可以从元锦堂的亲友圈找到帝君夫夫?
即使明知锦堂的名字极大可能是巧合,可是祐珥和管文斌展现出的对乌氏皇族的不屑,都让楼冠尘不可抑止的升起希冀。砰砰砰,等待答案的过程中,楼冠尘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看向祐珥的眼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锦堂,没有姓。”祐珥似无所觉的回答。
“没有姓?”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楼冠尘一下子怔住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想起祐珥一直表现出的坦荡和直白,楼冠尘心里莫名的心虚,带着点尴尬的再问:“我记得锦堂十一岁,你们没有给他恢复过去的姓氏吗?”
自古以来,哈瓦星人对姓氏传承一直非常重视。锦堂应该一出生就恢复姓氏传承。而楼冠尘也肯定,对别人而言是荣耀的帝王显贵们赐姓,祐珥他们应该是不屑一顾的。中间有什么变故吗?
祐珥定定的看着楼冠尘,眼里闪烁着无法看懂的神采。管文斌拦住欲言又止的锦堂,摇了摇头,悄悄地拉走了他。
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楼冠尘见状,虽然有点遗憾,却不想因为灵光一闪的猜测,破坏他和祐珥才建立的默契合作。反正想到了元锦堂宗师的存在,总算多了一个寻人的线索,楼冠尘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试图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我……”
“五百多年前,天神山部落因罪被帝国夷族,除死去的五万战士和一些特殊贡献者外,全族活下来的十二万七千五百一十二人,被剥夺姓氏,取消自由人权利,沦为帝国奴隶。”祐珥打断了楼冠尘,醇厚的声音还是那样沉稳平静,却无端的令楼冠尘升起一股寒意。“天神山自此更名天堕山脉,帝王乌凤令:天神山部落遗民永不复姓氏。”
楼冠尘的脸色白的不见半点血色,对上祐珥黑沉的眼眸,嘴唇动了动,鬼使神差的对着和奥修有五分相似的脸说一句:“我有点冷。”
意料之外却又毫不惊奇的,他被拥进温暖的怀抱。楼冠尘将下巴磕在祐珥的肩膀,用力的闭了闭眼,依然无法平复心中翻滚的激烈情绪。
第22章 立场分明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管文斌状似认真吃饭,眼睛却不时的看向楼冠尘,总觉得他很不对劲。倒不是管文斌有多了解楼冠尘,满打满算今天才是第三次见面。可楼冠尘之前挂在脸上的那种散漫笑容消失不见了,虽然还是笑着,周身却有种令人不安的压抑,和祐珥的互动也多了几分别扭,没有之前那种随心所欲的洒脱。
不会是因为提到姓氏的问题,被大哥迁怒了吧?管文斌拿眼瞅祐珥,寄希望于他心领神会的赶紧认错,就算不是错了,劝一劝、哄一哄总是好的。
新婚呢!
管文斌用力的看祐珥,半天都没见他反应,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之前他看得清楚,祐珥对楼冠尘这个新婚伴侣很有好感,昏迷的这五天需要进食,都是祐珥亲力亲为的照顾,怎么眨眼就变了?过几天他们就要回军部,这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错过也太可惜了。
可惜他再着急也没用,而且他本身和楼冠尘不熟,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很快用餐完毕,他也该准备离开了。管文斌看着正在收拾餐具的阿秀和锦堂,眼睛一闪,笑眯眯的凑近。
“阿姨,我也来帮忙!”管文斌打算先留下,等下找机会和祐珥好好谈一谈。
楼冠尘生于世家,穿越过来也是个贵族少爷,还真没有帮忙家务活的概念。不过看到小小的锦堂都去帮忙,餐桌旁只剩下祐珥,楼冠尘想到刚才居然脑抽的求安抚,借着用餐掩饰的尴尬又冒了出来。
祐珥注意到这一点,勾了勾唇,起身冲楼冠尘伸出手:“要不要跟去看看,正好熟悉一下家里的布局?”
为着祐珥理所当然的建议,楼冠尘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定了定神,他说了声“好”,起身跟着祐珥走了出去。
说是四间房子,除了祐珥的卧房和客厅外,餐厅和厨房是同一间,只是中间有隔断又开了两个门,而最左边的房子是阿秀和锦堂住,祐珥告诉楼冠尘那是个套间。庭院不大,有一条小路直通大门,正好把庭院从中间分开。
楼冠尘慢吞吞的走出院门,向南看全是类似的小院子,中间的间隔也不大,祐珥家是村子最后面的一户了,就在山脚下,左右和后面都没有邻居。
“院子太小了。”楼冠尘扭头看了看几乎坍塌的半面墙壁,回头问祐珥:“今晚只能把移动小楼放院子外面。可我还有两个种植间,院子里也一样放不下,修房子的时候能不能把院子扩大?”
“当然,你想怎么改都可以。”祐珥低笑着应声,黑眸满是愉悦。
这是让他把这里当家了?楼冠尘也笑了起来。他早就想好了,只要祐珥不踩着他的底线,结契就是终身的。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这里可不就是他的家了。
“那你先陪我看看哪里适合放移动小楼,顺便确认一下扩建面积。”楼冠尘转过身,从空间钮里抛出了在辰悦会所拍下的移动小楼和两个种植间。
祐珥看着凭空出现的二层小楼,和那两个比小院大了双倍的种植间,脸上带出几分诧异。移动小楼不奇怪,可是移动式种植间就意味着楼冠尘要亲自蕴养植株,这在贵族出身的契者里太少见了。
他想了想,看着正寻觅适合放置移动小楼地点的楼冠尘,主动询问:“只是两个种植间的地方,够吗?”
“当然不。”楼冠尘一点也客气,他已经决定要找祐珥帮忙了:“种植间地方太小,我想在附近买下合适的种植园,种些可能用得上的。”
楼冠尘说完,收起种植间,手指向不远处绵延不绝的天堕山脉,问:“那一片山域有主吗?我想买下来。”
半响没听到答案,楼冠尘诧异的看去,正对上祐珥莫测高深的眼神,眨了眨眼,奇怪的问:“怎么了,不知道也没关系,大不了去其他山域或者南区买个种植园。”
祐珥的神色更加怪异,沉默了下,问:“你不记得了?天堕山13区是你的产业。”
楼冠尘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这里就是天堕山脚,而且他的产业?
“怎么会,楼家属于我的产业都已经折算成星币了。”楼冠尘满口否定后,开始想着是不是可以和楼和朗商量下,把这份楼家的产业租赁过来,却注意到祐珥肯定的样子,心念一动,忙搜索隐藏深处的记忆,恍然大悟的问:“你是说,这是我的私产?”
祐珥点了点头,楼冠尘有点囧,不过想到记忆中购买这份产业的原因,神色变得迟疑。
“过几天,你可以见一见她。”祐珥就像是知道他的顾虑一样,声音从精神力终端传入。
楼冠尘惊疑不定的看去,对上祐珥了然的眼神后,之前的不解豁然开朗。
“你认识我大姐楼元珊?”楼冠尘肯定的问。原主购买这份产业,就是为了藏匿“私奔”被暗里通缉的楼元珊,所以这份私产虽然存档,却从未对外公布。祐珥会知道,又语焉不详的提到“她”,显然是和楼元珊熟悉,甚至给她提供过庇护。
“是!”祐珥并不介意楼冠尘的戒备,甚至还好心的又供出一个人:“你二哥楼和朗也知道了,就在今天。”
祐珥把萧又涵意图购买山域、六皇子乌弘尧调查产业主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还知道什么?”楼冠尘闭了闭眼,想确定楼和朗的真正立场,也是试探祐珥的态度。
“他之前就知道楼元珊躲在这附近,知道那片产业是你的后,应该能猜到是你藏起了楼元珊。还有,他知道你的精神力没有受伤。”祐珥一点也没隐瞒的指出。
还真是信任!楼冠尘想笑,更多的却是随时一脚踩空的不安。祐珥几乎是在明示楼和朗和他们统一立场,可是,吐露这么重要的秘密,包括之前被夷族的过去,祐珥对他的信任究竟源自哪里?
因为结契后的默契互动?楼元珊的存在?楼和朗的支持?
开什么玩笑!楼冠尘目不转睛的盯着祐珥,他一直很奇怪,祐珥明显不惧皇室,可他却轻易接受了明显不怀好意的赐婚。要么他有信心说服原主为他疏导精神力,要么他下定了决心要除掉原主!
楼冠尘兀自沉思,总觉得一旦想明白关键点,就可以找到和祐珥正确相处之道。祐珥耐心的守在一旁,目光一直不曾移开楼冠尘身上。
“大哥,冠尘,你们在做什么?”管文斌诧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一声细弱的“嚒呜”和零碎的脚步。
被打断思路的楼冠尘转过身,管文斌就站在不远处,他的身边,锦堂歪着头打量凭空冒出的二层小楼,手里还抱着抱月紫晶兽。
“没事,我们的卧室坏了,所以打算睡在移动小楼里。”楼冠尘说完,看了眼祐珥,对着锦堂招了招手:“要不要进去看看,喜欢的话,晚上和我睡小楼怎么样?”
锦堂惊喜的眨眨眼,又犹豫的看向祐珥:“那我大哥怎么办?”
管文斌差点笑出声,很是暧昧的看向楼冠尘和祐珥。
楼冠尘一顿,脑海浮现之前温暖的怀抱,不由自主的看向祐珥,男人眉眼俱是含笑,显然心情不错。
“你大哥自然也睡小楼,房间足够。”
看楼冠尘匆匆撂下一句话,就开了一层的门率先进去小楼,管文斌赞许的摸了摸锦堂的小脑袋,跟在祐珥身后走进去。
小楼布置的十分精致,里面卧室、客厅、厨房甚至书房、实验室和机甲练习室都有。楼上一共四个卧室,很快就被分配好了,楼冠尘甚至给阿秀留了一间,而把锦堂留在了主卧的小套间内。
管文斌看祐珥一点反对意思都没有,深深觉得这是白白浪费了好机会。想到这,管文斌不再指望木讷的大哥,目光从墙壁精美的雕像转到转向正抱着安抚紫晶兽的锦堂身上,眼睛一亮。
“冠尘,你修房子的时候,打算雕刻的是和通讯手环上一样的图纹吗?”
楼冠尘看过去,摇了摇头:“不完全一样。”
不仅是覆盖面积的关系,通讯手环上的微型雕刻是攻防一体的,用于建筑上的浮雕却侧重于防御和坚固,两者其实没有可比性。
管文斌见楼冠尘不打算细说,倒也无所谓,技艺不外传是默行的规则,楼冠尘真给他解释才是惊悚的。他就是觉得,才十八岁、据传是纨绔子弟的楼冠尘竟然这么厉害,也难怪那么多人巴巴的攀附权贵,哪怕不为权势,贵族们也占尽了大好资源。
管文斌看着楼冠尘,笑的更加开心,也不掩饰讨好的说:“冠尘,你做雕刻都需要哪些兽晶石,我那里三级以下异兽的兽晶石少说也有上百种,可以先给你拿来,就是其他的也可以帮您留意。”
楼冠尘刚要说完,忽然觉得周身有异样,余光扫过,祐珥冷峻的侧脸似乎冷了几分。楼冠尘为着没头没脑的猜测而暗自发笑,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他的感觉恐怕是对的。因为从两人结契成功后,他的的确确是感觉过祐珥过强烈的情绪变化。
楼冠尘想到祐珥一直都不曾遮遮掩掩,侧过头,光明正大的看过去,刚好祐珥也看了过来。
四目对视,楼冠尘轻笑一声提议:“祐珥,既然要扩建院子,我觉得大修一下不错,四间房里外都要做浮雕,到时候有缺材料你提供吧?”
祐珥神色不变的点头,气息也变得柔和。
楼冠尘目光闪了闪,谢过之后,对着目光灼灼盯着他们的管文斌问:“文斌,你提供兽晶石,也是想我帮你修葺住所?”
管文斌连忙点头又摇头。
“扑哧”一声,坐在他旁边的锦堂笑开了小嘴。他歪着头,好奇的问:“文斌哥哥,你到底是想要,还是不要啊?”
管文斌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看着楼冠尘,微红着脸问:“冠尘,我大多时候都在第三军驻地生活,东区的房子就没必要修葺。不过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在战舰、机甲和飞行器上,同样可以使用浮雕?”
楼冠尘意外的挑眉,在四千年后,战舰和机甲上运用浮雕是普及的,可这个时代的契者浮雕师不懂得使用普通晶石,浮雕依赖于兽晶石,成本十分高昂,就是贵族皇室都不敢如此奢侈的拿兽晶石装饰舱面。管文斌这么说,应该只是局部范围的改造了。
他想了想,刚要点头,祐珥已经不客气的拒绝了。
“胡说什么,军用战舰的修理改造,必须经军部后勤和大将军审批的!”
管文斌一滞,红着脸嘀咕:“我还不是为了你!”他还生怕祐珥不明白,故意的冲着楼冠尘挤眼睛。
楼冠尘立即意识到管文斌的目的,这是担心祐珥回军部后没机会相处?他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祐珥神情自若的端坐,似乎半点不受影响。
楼冠尘想了想,冲着管文斌一笑:“我之前和祐珥提过,要去第三军学习战舰和契者机甲的操控。到时候可以帮你做一些住所和机甲的定制浮雕。不过我不要兽晶石,你帮我收集这种透明晶石,我拿来练习雕刻用的。”
说完,楼冠尘从空间钮里拿出一块透明晶石递给管文斌。正好,他需要一个推出用普通晶石制作浮雕的合适理由。
管文斌兴奋的接了过来,看向祐珥的眼睛都带着得意,心里却暗暗好笑。难怪祐珥老神在在,根本是两人之前都约好了。看来,他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些。管文斌观察着手里的透明晶石,只觉得越看越眼熟。
“咦,这个我见过很多。”出人意料的,锦堂一脸兴奋的出声。
楼冠尘惊讶了下,普通晶石在星际的确普遍,可他拿的可是高品质透色晶石,从没出过北区的锦堂竟然认识很多。
“是天堕山脉的矿产之一,没有特殊能量,最近的山头就有产出。”祐珥简洁的说出答案。
高品质晶石自己=高级浮雕!楼冠尘不由庆幸原主的眼光,也打定主意,等院子修好了就去见楼元珊。他实在对祐珥的很多事需要了解。
几个人谈完话,阿秀也过来了。楼冠尘拉着小脸红红的锦堂进主卧室,等他洗漱完毕出来,卧室凭空多出了一张小床,锦堂拥着被子躺在里面,只露出一张小脸,祐珥正皱着眉站在床边。
“早点休息。”不等楼冠尘开口,祐珥已经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主卧。
楼冠尘不解的看着实在破坏房间布局的小床,就听锦堂害羞的表示:“大哥说锦堂大了,不可以和大人挤一张床!”
第23章 一份好礼
楼冠尘本以为这一晚会失眠,却不想看了一会阿白在锦堂的小床跳来跳去最后趴卧在小枕头上伸爪子挠锦堂的头发,很快他就困意上涌睡着了,连睡梦里都是抱月紫晶兽伸出粉嫩的爪子挠来挠去的场景。衣领被拉扯的不像话,楼冠尘挥了挥手,就碰到一个毛绒绒的物体。
“噢,阿白不可以!”一个小孩子低低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压在胸口的物体被移开,随后撕拉一声,楼冠尘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乌溜溜的金色大眼睛,还有锦堂满是局促的小脸。
“嚒呜”,被锦堂抱住小身体抱月紫晶兽挥动着四肢,碎了的布料在它爪子下摇晃着掉落。
楼冠尘低头扫了眼睡衣,前胸果然被撕掉了一块布料。
“冠尘哥哥,是我不好,没看住阿白,拉它的力气也大了。”锦堂紧张的解释,棕色的眼里满是愧疚。
楼冠尘摇了摇头,学着管文斌的样子在他小脑袋上揉了揉:“没事,紫晶兽就是这样的。”
以前段楚养的两只进化的紫晶兽,爪子可比这厉害多了,别说一副,就是攻击性异兽都能挠出血洞。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紫晶兽在成长,楼冠尘总觉得阿白身上的香味更浓了。
想到昨晚的好眠,楼冠尘把抱月紫晶兽脖子里挂着的一块浮雕摘了下来。这块凝神静心的晶牌浮雕,本来只是让抱月紫晶兽安分一点的,现在也不适合戴着了。
“嚒呜”,“嚒呜”,阿白被摘了晶牌后,很快就变得更加活跃了,在锦堂怀里一阵扑腾,然后跳下地,蹦跳着像只毛团滚动般离开了。
“哎呀,阿白不能乱跑的!”锦堂有点急了,村子里没多少坏人,可是这样漂亮的宠物兽,肯定很多人想抓住了去售卖的。
“冠尘哥哥,我去把阿白找回来,它在村子里很危险。”说完,他急匆匆的就跑向房门。
楼冠尘来不及告诉他紫晶兽身上有定位仪和警报器,锦堂就已经跑出去了,居然还记得把门关上。楼冠尘笑了笑,注意到手腕上因苏醒而自动开启的通讯手环开始闪耀银色光芒,不由低头阅览。
讯息多是来自萧又涵、楼和朗和乌弘尧,主要都是关于他们回去后引发的波澜,无非是对祐珥的不满忌惮和对他精神力受损的幸灾乐祸,只是提到的战士公会和军部异动让楼冠尘上了心。
萧又涵和乌弘尧还表示了会留意顶级凝神药剂,让他放心修养。又其他熟人的消息不多,还夹杂着乌弘晟和皇宫外事总管的一番官面的虚伪关心。
楼冠尘一一回复,基于昨天管文斌的激动,他向萧又涵和乌弘尧回讯时,提到了同时收购高品质的凝神药剂的请求。还把打探楼家族谱和姻亲网的事情托给了萧又涵。理由也是现成的,担心未来随军出行后可能遇到不认识的亲戚。为此,楼冠尘还特意的要了一份外祖萧家明面上的关系网。
倒是乌弘尧发来的另一个消息楼冠尘他皱眉,帝王乌锐恩派了他和四皇子送三公主前往卡那,据说是要联姻。楼冠尘总觉得太突然了。可惜他离开楼家后没了人脉,有心调查还可能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只得另作打算。
等他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走出门,时间也过去半个星时,祐珥已经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等候了,看到他,就站起身招呼:“今天信然还会带着两个朋友过来,会帮忙一起修房子,等下介绍你们认识!”
楼冠尘也的确需要融入祐珥的生活圈,笑着问:“需要准备谢礼吗?”
祐珥看着楼冠尘毫无芥蒂的笑意,哪怕知道眼前的青年心思缜密,不会如表现出来的这般云淡风轻,神色依然柔和下来。
“不用,他们都是第三军的战士,特意来看你的,帮忙只是顺带。”他走上前,摊开手,赫然是一个四四方方巴掌大的黑色盒子。
楼冠尘眼睛闪了下,莫名的升起一股期待:“给我的,礼物吗?”
“是。”祐珥点头,盒子骤然开启,全是手指粗细的像卡盘类的圆形金属物。之所以说像卡盘,完全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黑色帝国根本没有星域网,立体投影和摄录也才起步。传承知识的除了布帛做成的书籍外,就是一些被显贵们垄断的特制储息卡盘。可那大都是贵族或者技艺大师们的珍藏,根本不许流通。楼冠尘空间钮里唯一的两张卡盘,还是萧又涵回萧家求来的有关浮雕技基础的视讯。
楼冠尘心下动容,拿出一个仔细端详,竟然真的是早已湮灭历史的、存储单一资料的古老卡盘。
“记录的什么?”楼冠尘抓着盒子的手有点紧,心里有种猜测开始发酵。
“机甲和战舰的操控教程、外太空实战记录,和星际生存手册。”祐珥解释,看着神色变化的楼冠尘,勾了勾唇,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收起来吧,我们该去吃饭了,今天会很忙。”
看着祐珥快步走向大门,楼冠尘深吸了口气,将盒子收入浮雕空间,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修葺房子的材料用什么?”
“一般都是石材,你有喜欢的颜色或质地吗?”
“最好是透色的,这样墙面嵌浮雕的图纹比较自由。”
“好。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这几天我会留在北区,正好可以去添置。”
“那我想想,我母亲给我塞了不少东西,连诺伊斯的储物舱里都塞满了。等我整理好再看要买什么。”
“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缺了就告诉我……”
两人的谈话越来越随意,楼冠尘收起移动小楼后,侧头看着十分放松的祐珥,似不经意的问:“你和三公主熟悉吗?她提起消弭药剂,似乎只是紧张你的晋级?”
祐珥停下脚步,仔细看向身边的楼冠尘。笑脸迎人的青年此时目光清冷,嘴唇轻抿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祐珥目光一沉,带着点生硬的语气回答:“不熟,昨天第二次见。”
是单方面不熟吧?乌千凝一个普通人如此了解专门针对契者的禁药,看他和祐珥的眼神更是天差地别,想也知道别有心意。楼冠尘嘴角上扬,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对这个抢男人抢到他头上的公主,楼冠尘没落井下石纯粹是没找到机会,看着还拧着眉的祐珥,自然不会提醒他,转而顺势提起联姻:“弘尧传来的讯息,今天就要和四皇子一起,送三公主去卡那联姻。只是之前都没听说,昨天又是带伤回去的,我总觉得很奇怪,不过弘尧说,他打算研究一下卡那怎么处理战士契者之间的信任危机的,就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混进去。”
祐珥沉默了下,看楼冠尘笑吟吟的调侃乌弘尧,突然来了一句:“这几年哈瓦星系的域边很不安全,不仅异兽群肆虐,通往卡那的星际航线上,星际海盗十分猖獗,你可以请六殿下多注意安全。”
“谢谢,我会提醒他的。”楼冠尘道谢,和乌氏皇族的矛盾都快摆在明面上了,祐珥能提醒他,楼冠尘自然领情。不过记忆中的黑色帝国可是歌舞升平的,看来他应该加快动作了。
见楼冠尘收敛了笑意,祐珥眯了眯眼,手臂一抬,不着痕迹的拉住楼冠尘的胳膊向前,边走边问:“六殿下似乎是初级战士,契者人选决定了吗?”
楼冠尘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抬眼刚想说话,就看到祐珥脸有点黑。不过精神力终端没有传来任何的异样,他只以为是错觉,反正奥修以前也是这样,一天到晚黑着脸,像是他做了罪大恶极的坏事一样。
现在想到留在另一个时空的亲友,楼冠尘也没了难过,只有回忆时的温馨愉悦,之前想到的“坏水”更是咕咕冒泡,不顾祐珥的黑脸凑近,喜滋滋的问:“你说四皇子都已经是四级战士了,这一次前往卡那,不正是卡那寻找契者的大好机会?”
对乌弘晟来说,一个来自卡那的契者绝对是登王位的天赐良机。乌氏皇族也只有第一代的帝王迎娶了象征友善的卡那人。楼冠尘相信,野心勃勃的乌弘晟一定会动心,还可以免去乌弘尧盗取资料的危险。想想卡那和乌氏皇族的反应,楼冠尘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近在咫尺的青年眉眼精致,谈笑间的神采飞扬,似清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祐珥眸光暗沉,视线始终不曾移开。
“或许,是的。”祐珥低沉着嗓音表示赞同。
楼冠尘得到支持,十分满意。他这段时间一直被动挨算计,早就不耐烦了,二话不说就戳向通讯手环。
看到巴掌大的光幕出现乌弘尧的笑脸,祐珥后退了几步,精神力结界悄无声息的将他和楼冠尘笼罩。
不远处,司信然带着韩琪珍和韩琪福兄妹赶到,看着两人正要上前,通讯环忽然一阵震动,低头一看,光幕上出现了“计划提前,兰巴让路,斯特拉斯待命”的字样。
第24章 扩建家园
无论在什么地方,修葺总是繁琐而又沉重的,尤其四千年前的建材还是笨拙的石头为主。可是对生活在北区村落的人来说,房屋扩建实在是一件大喜事,和祐珥家无论远近的村民们,都自发的过来帮忙,每个人脸上都扬着笑,看到和祐珥和他身边的楼冠尘时,有敬畏,有羡慕,更多的却是与有荣焉的欢喜,原本僻静的角落似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楼冠尘原本还想着近距离观摩一下,只是那些村民都一脸的惶恐,他也只得老老实实缩在移动小楼里,检查祐珥交给他的、堆满了整个大厅的兽晶石。之前他们只打算扩建院子,再修补一下破了的墙,不知道管文斌哪句话不对了,祐珥忽然改注意四间房都推到重建。这也是会有那么多村人来帮忙的原因。
规整的差不多,楼冠尘就都收进了浮雕空间。没办法,萧又涵生怕他吃苦,准备了太多东西,今天收拾诺伊斯的时候惊悚的发现,竟然还有两套全新的、和楼家城堡用惯的大小家具、电器和各种生活用品,一起帮忙的管文斌笑得差点岔气。理所当然的,他的空间钮里也早就塞满了。
走出移动小楼,满载着新购石材的诺伊斯已经停在半空。漂亮的机舱门打开后,来帮忙的村民忙碌的上下云梯,将一块块不规则的透色石头分批的堆放到小院原址上,管文斌却小心的摸着机舱被不小心刮到的地方,哪怕看不见半点划痕,还是一脸肉痛的样子。
楼冠尘好笑的勾起唇,远远地,跟在管文斌后面下了机舱的韩琪珍更直接,一脸鄙夷的瞅着他嗤笑:“一路上就在说用诺伊斯搬运石材太奢侈,还说雇佣普通的飞行器就行了。你也不想想,载货飞行器的速度哪及得上诺伊斯的一半,高档商用的也比不了,机舱要是被石材刮破可是要赔偿的,你不是更要肉痛?”
“那是你不知道诺伊斯多厉害,只要能源足够,它甚至可以充当轻护舰参战的!”管文斌撇了撇嘴。他第一次驾驶诺伊斯就发现,它不仅拥有独立的武器装甲系统,还可以进行短距离星球跨越。从001到002星球不可行,可是跨越六大卫星妥妥的。
“那现在不就是让它发挥作用?与其停在半空挡阳光,开出去节省了多少时间啊!还一次就搞定了,所以说你最笨……”
两人边斗嘴边向前,身后的司信然一脸无奈,而身为兄长的韩琪福更没心思参与如此幼稚的打嘴架,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楼冠尘身上。只是短短的六天,他能明显的察觉管文斌对楼冠尘的亲近,和司信然的接受。最关键的是,祐珥的态度太不对劲了。就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对专属契者的无条件包容,那种信任和体贴完全是自发的。
“信然,你觉不觉得,祐珥对楼冠尘,似乎,太近了。”韩琪福想了半天,看着因为楼冠尘而改变主意准备把房子推倒重建的祐珥,憋出一个相对贴切的形容。
没等司信然回答,前面还在和韩琪珍打闹得管文斌笑着回头:“那不是很好吗?他们是死亡才会分开的结契伴侣,关系就应该是最亲近的才对。”
向来心思重的司信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反驳。
韩琪福却皱起眉,不赞同的说:“那是迫不得已的结契,我不是说不相信楼冠尘,你不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很容易判断出错吗?”
妹妹韩琪珍拨了拨挡在脸上的长发,声援自己兄长:“我哥说得到,结契不算什么,我之前还听到楼冠尘叫阿秀阿姨,恐怕他自己都没想成为一家人吧!”
女孩子总是更心细一点,祐珥可不仅仅是楼冠尘的结契战士,还是名正言顺的丈夫,可是看楼冠尘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也因此,即使楼冠尘看着对锦堂不错,对他们都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组的凝神药剂和四级能源石,韩琪珍依然不觉得这个时候交托信任是好事。
“我说,要是你嫁给陌生人,能马上就接受吗?就是接受了人家也信不过吧?”管文斌不客气的反问。
韩琪珍一顿,两人再次争执起来。韩琪福拦不住,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司信然始终保持沉默,心底的隐忧却说不出口。
自从知道楼冠尘昏迷不醒五天都是祐珥亲力亲为照顾,他就开始担心。楼冠尘可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却不适合成为祐珥真正的爱人。虽然这种时候的照顾最能打动人心,接纳彼此的可能性很高。
只可惜,楼冠尘是个男的,而祐珥必须有子嗣!
这是他顾虑的原因,也是其他人不赞同的主因。生来是贵族的楼冠尘明摆着不是个能吃亏的,看他婚宴当天打脸楼家就知道了,一但祐珥娶了侧室又有了孩子,要么祐珥精神力暴动或晋级时被楼冠尘放弃,要么祐珥抢先弄死他再找个契者,怎么看都是两败俱伤的惨剧。
四人各有心思,走得也越来越慢,最后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而管文斌和韩琪珍已经不顾形象的张牙舞爪吵了起来。
一直等在外面的楼冠尘不由笑了起来,一直低头忙碌的阿秀也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生怕两人打起来,可又心存顾虑的不敢上前去劝。
楼冠尘注意到侧边祐珥的脸色明显沉下来,想了想,对着管文斌扬声问:“文斌,你带锦堂去十星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管文斌一听,也顾不得和韩琪珍争吵,大步的走了过来回答:“没,不过他有了通讯手环,我让他准备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他。”
楼冠尘闻言也没有追问,他只是打个岔,祐珥和管文斌都不担心,阿秀更是在听到锦堂一早要出门时还叮嘱带上吃食,可见他们对锦堂出门习以为常了。
反而韩琪福兄妹脸色不太好,他们一直没看到锦堂,还以为他在村子里玩耍,没想到竟然独自一人在北区中心的十星街。
“冠尘,你过来看看。”祐珥拿着好几张陈旧的纸走过来。
楼冠尘凑近一看,是原来的院落示意图。
祐珥把图都摊开,指着上面的房子提议:
“锦堂已经大了,需要单独的卧室;你既然喜欢浮雕,又要蕴养植株,再加一个雕刻室;还有一个作战练习室也是必须的,这样至少再加三个房间。可是铺开太占地方,我觉得修二层比较合适,多出了的房间做储物和独立餐厅,你看呢”
少了一个他的卧室吧?楼冠尘迟疑了下,面色古怪的看向祐珥。虽然要顾虑浮雕空间的秘密,不过他和祐珥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住在一起才合情合理,楼冠尘也不想因此遭了猜忌。
“那我们的卧室呢?”楼冠尘含糊的问,指望祐珥能听懂。
祐珥想了想,恍然的点头:“嗯,我们的卧室要扩大,把卧室和雕刻室连在一起,这样你进出也方便。至于作战室,平时你用不上,就放在一楼。”
楼冠尘先是一愣,很快就意识到祐珥多数是在军事驻地的。这样一来,如果单独一个卧室,以他喜欢躲在雕刻室的习惯,交流的时间就更少了,对他和祐珥的相处没有半点好处。
“那就按照移动小楼的布局吧,再多预留一个客房。”楼冠尘立即下定决心。
祐珥飞快的在图纸上记录好,又看了看阳光下色泽还是很暗淡的石材,皱了皱眉看向楼冠尘:“这一批的石材可以特殊处理,你喜欢什么颜色?”
楼冠尘有点意外,这似乎是祐珥第二次问他了。
“亮一点就可以了,图纸给我一份。”楼冠尘笑着回答。生于浮雕世家,他喜欢一切精致华美的东西。可惜赤金色的城堡在贫穷混乱的北区太打眼了。不过他可以把内部卧室装修成喜欢的颜色,反正祐珥也很少住。
打定主意的楼冠尘低头看图纸,开始盘算雕刻的各个嵌入点。可惜来不及公布透色晶石的用法,否则用晶石做墙板,他能让顶级浮雕覆盖整个院落,就是七级战士的全力攻击,都别想动摇小院分毫。
楼冠尘暗自惋惜着,有点走神的想起了此时还不存在的楼圣殿。那可是连九级战士和超阶战舰都无法摧毁的宫殿,是唯一由十级战士的郁帝君亲手修建,也是。即使四千多年过去,历时战乱的它依然完好保存着,见证了一代帝王对他伴侣独一无二的守护和深情。
楼冠尘想到泽美王子蓝斯说那话时的神情,禁不住的浑身一抖,正要把那份感性抖出去,眼睛忽然一亮。他只去过一次帝摩斯皇宫,有幸见到了据说是郁帝君亲手修建的楼圣殿。能雕刻出巨幅由赤金色绚丽浮雕环绕的宫殿,不就意味着郁帝君至少还是位浮雕师?
又多了一个线索的楼冠尘心情更好,他收起图纸,看着还等在旁边的祐珥,觉得有点辜负了他的好心,半是解释的笑着提议:“房子修的和村里差不多就行,不过室内装修都按我的心意,行不行?我说的是我们的卧室。”
“当然好。”祐珥同样笑着点头。
司信然看到祐珥因楼冠尘的沉默而沉默,因楼冠尘那样理所当然的提议而展颜点头,更加忧心忡忡。在楼冠尘离开后,就决定和祐珥谈一谈。
可惜,重建地基、切割石材、砌墙……,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作为实力最强大的战士兼主人,祐珥更是忙的脚不沾地,直到夜晚降临,楼冠尘拉着图纸开始围着石墙敲定嵌入点,他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可惜才说了几句话,都没转到正题,就被管文斌破坏了。
“大哥不好了,锦堂被百药阁扣下了,要他赔偿二十万星币才能放人!”
第25章 意外冲突
百药阁就是锦堂打工的地方,也是北区最大的药店之一,拥有五位初级药剂师和十几位药剂学徒,坐镇店铺的竟然还是一位中级药剂师。这在北区已经十分难得,是学习药剂的好机会。锦堂也是好不容易才进来这里打杂,一直都很珍惜这个机会。
这一天原本很平常,锦堂因为楼冠尘的苏醒,小脸一直带着笑,干活也特别起劲。眼看着快要放工了,他和瞿征从仓库里把两只指定的箱子送去店铺,是要给驻店药剂师制作药剂用的。快到门口的时候,通讯手环震动了起来,是管文斌发来的提醒他回家的讯息。
“咦,锦堂,这个是通讯手环!”一旁的瞿征惊讶坏了,别说他们这些学徒工,就是初级药剂师都未必买得起通讯手环。何况锦堂的那个通讯环一看就是定制的,虽然看起来更像手镯,样子也有点怪,价格绝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锦堂有点害羞的点头,右手不自在的摸了摸左手腕。他已经做了掩饰,可是楼冠尘有交代不能摘下来,所以即使他很担心被人抢走,还是戴着过来百药阁了。
瞿征一听,双眼发光的握住锦堂的手:“锦堂,这是谁送的?”
“呃,就是我嫂子。”锦堂迟疑的回答,有点心虚的再次瞒下了楼冠尘的真实身份。
帝国允许同性婚姻,男子嫁人却被人鄙夷、看不起,即使锦堂还小不明白缘由,却也见过、听过很多被人指指点点的出嫁男。想到长得漂亮、说话做事都很好看的嫂子,锦堂坚定了隐瞒的心。冠尘哥哥的好,自己知道就好啦!
瞿征晶满脸喜色,羡慕的放下锦堂的手腕,神情振奋的说着:“紫色的!锦堂,你嫂子说不定是大贵族哦,就算不是也肯定认识大贵族,这样你不就有希望去南区了吗?”
锦堂一怔,立即想到家里已经开始扩建院落,应该不打算离开北区。他正要摇头,身后就传来嗤笑声:“别做梦了,还大贵族呢,大贵族能嫁到北区?能做这个蠢货的嫂子?”
瞿征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壮的同龄少年一脸嘲讽的抬着下巴,不由大怒:“沈浩浩,你说什么,大贵族有什么不可能的,祐珥大哥是战士,只要符合条件就可以,就是皇子公主都可能……”
“你们竟敢非议皇族!”沈浩浩还没说话,只听一声怒喝,吓得他和瞿征脸色煞白。
锦堂抬头一看,店铺的初级药剂师卫太,正一脸怒容的瞪着他们,倒三角的眼睛充斥着凶芒,骇得锦堂后退了好几步,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安。
奇怪的是,卫太没有再咒骂,只阴冷的一笑,转过身,飞快的冲进了内堂。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瞿征胆子更大一点,加上家里很快就要搬去南区,也不用怕卫太。他伸手拉了拉锦堂,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建议:“他肯定去找副店长告状了,正好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把箱子放好先离开,免得白白被骂。”
锦堂有点犹豫,不想因为离开而彻底激怒卫太,到时候被报复没什么,被赶出来店铺就惨了。
瞿征一看,就知道锦堂在犹豫什么。药剂师实在是很吃香的行业,何况祐珥大哥又是战士,对药剂的需求量极大,锦堂也是希望能帮上自己哥哥。他也没有在劝,反而是最后的那位少年沈浩浩,看到瞿征和锦堂推着箱子打算进店里,猛地向前一扑,死死的抵在箱子前面大声叫嚷:“不许走,你们谁都不许走!都是你们惹的祸,要骂也该骂你们!”
瞿征推了下推不动,急忙的上前想要拉走沈浩浩,可是沈浩浩又高又壮,瞿征一时间也推不开,锦堂脚下一顿,也立即上前帮忙,推推攘攘间,锦堂甚至没注意他们挤到了通讯环,只听“砰”的一声,两只箱子不知被谁一脚踢翻,里面似乎打碎了什么,鲜红带着异味的液体从箱子里一丝丝渗了出来。
三个争执的少年脸色煞白,门口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正好卫太带着副店长寇洪财快步走来,那些看热闹的店员们一哄而散,生怕被店长迁怒。
沈浩浩正对着内堂,刚好看到这一幕,见锦堂和瞿征还傻傻的看着箱子,眼珠子一转,猛地扑上前跪在了寇洪财两人的脚下大喊:
“店长,他们两个怕被卫师傅骂,把箱子放下就想走,结果给打翻了,您可一定要惩罚他们!”
卫太一听这话,脸都黑了,阴狠的看向另外的两个小少年。
瞿征和锦堂这才意识到店长来了,回头听到沈浩浩的诬陷,脸色更是白的看不见半点血色。哆嗦着想要解释,寇洪财已经暴跳如雷的骂了过来:
“……,这里面可都是稀有异兽的兽血,卖了你们两个小崽子都买不起!听说锦堂你有个哥哥是战士?我就看在他的面上,只要你们赔二十万星币好了。现在就联系人过来赔钱,赔不上你们两个就得去天堕山脉做苦力!”
二十万的星币,怎么可能是锦堂一个平民小孩赔得起的。听到寇洪财的话,整个人都懵了,小脸煞白的呆立当场。瞿征想要辩解,还被寇洪财狠狠的扇了两巴掌。
“怎么,还不快点给我联系!我知道你们没有通讯手环,可是每一个村落都有对外联络点,还不快去!”寇洪财还在怒骂着,极尽羞辱之能事。
无意中被接通通讯的管文斌急坏了,楼冠尘当场沉下脸,二话不说就启动了诺伊斯。好在距离不算远,诺伊斯又被楼冠尘不惜能源的开启了定点跳跃,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十星街的上空。
三人急匆匆赶到百药阁,暴怒的寇洪财已经因为锦堂的不作为扬起了巴掌扇了下去。
“你敢!”管文斌气急败坏的大喊。可惜隔着宽宽的街道和厚重的店门,他根本来不及阻止,正要不顾一切的探出精神力,却被微笑着的楼冠尘挥手制止。神色淡漠的祐珥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下意识抬手挡脸的锦堂还没反应过来,寇洪财肥胖的身体就腾空飞出,重重的撞在了柜台上,因为有防护板,柜台内的药剂没事,柜台上的展示就惨了,噼里啪啦被扫了一地,整个药铺都被浓浓的药味弥漫。
“哗”一下,百药阁反应过来的护卫们立即将锦堂团团围住,店铺内鸦雀无声,锦堂白着脸盯着寇洪财,终于反应过来的瞿征下意识的挡在他面前,腿肚子却不停的打颤。沈浩浩早就吓傻了,连滚带爬的远离了两人。
管文斌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锦堂的手腕上。
“是那个手环?”管文斌恍然,庆幸的同时很快看向气定神闲的楼冠尘,疑惑的问:“那个手环,不只是针对战士的?”
楼冠尘好笑的瞥向管文斌,说出的话却暗含锋锐:“那是当然,锦堂不过十一岁,就连同龄的孩子都能欺到他头上,我怎么可能只给他一个针对战士的?”
祐珥神色不变,管文斌毕竟才三级,根本不知道那个通讯环的真正杀伤力。那可是连战士五级都能反弹的六级高阶浮雕。可以说锦堂只要不摘下通讯手环,在能量耗尽之前,除北区巡防军最高将领、六级战士荆博远少将外,北区无人能动锦堂分毫。
祐珥期待重建家园的同时,也定下了收集宇宙间最高等级兽晶石和学习浮雕的目标。给自己契者最安全的守护是战士的职责。总有一天,他能亲手建筑一个星际最安全的城堡。
管文斌对浮雕不了解,哈瓦星的高级浮雕师少的可怜,至于浮雕大师和浮雕宗师都没听说过。不过他并不想深究,楼冠尘愿意展现自己的实力,得益的也是他们。
放下心事的管文斌站在楼冠尘和祐珥的身后,也不再急着进百药阁,尤其看到瞿征的表现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静候。
百药阁内
后堂急匆匆的跑来一群人,领头的四五十岁的男子,看着一地的狼藉,寇洪财还在不停的痛声呻吟,脸色沉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男子凌厉的视线盯上卫太。
他的身后,几个明显是药剂学徒的少年,看到瞿征脸上的巴掌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脸,一个身穿嫩黄色衣裙的精致小女孩,从中年男子身后怯生生的探出小脑袋,看到瞿征和锦堂后,不自觉的张大嘴,一脸的茫然。
卫太一看惊动了百药阁唯一的中级药剂师辛创,急忙的上前,正打算狠狠的告状,却被瞿征不管不顾的叫喊打断了。
“辛师傅,是沈浩浩拦着我们送药箱,我想推开他的时候,箱子不知怎么被踢翻了。可是副店长却要我和锦堂赔二十万星币,不然就要送我们去做苦力奴!然后副店长动手要打锦堂,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就飞起来了。辛师傅,你帮忙说句公道话吧,锦堂那么小,怎么可能把副店长打成这样!”
瞿征急的不行,他知道这次闯了大祸。可是赔偿二十万星币会让他们倾家荡产,打了契者身份的副店长,可就会被送监的!瞿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锦堂先脱身。锦堂的契者嫂子能送锦堂通讯手环,说不定愿意帮忙。
“不是打的,是锦堂推得!”沈浩浩听到瞿征把事情揽到他和自己身上,顿时也急了。二十万星币就是他和瞿征分摊,父母肯定是宁可卖了他也不愿意赔的。
锦堂没想到瞿征这时候还为自己开脱,眼眶都红了。听到沈浩浩的话,他抬头看着辛创,哑着嗓子解释:“辛师傅,真不是我,我根本没碰到寇店长。”
辛创皱起眉,外甥女平芳拉着他的衣袖稚声稚气的说:“小舅舅,锦堂力气就比我大一点,寇店长可是契者呢!”
辛创也不好解释契者的体力未必及得上普通人,何况寇洪财是最废物的契者,虽然是副店长,唯一的作用不过是分辩原始药材的能量。
寇洪财被卫太搀扶起来,看到辛创为难的样子,气得浑身直抖。就算是难得的中级药剂师,也得听命于他这个店长,难道还想为两个小崽子开脱?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拿下他们,打伤契者,等着坐牢狱吧!”寇洪财恨声的命令,看向锦堂的眼满是恶毒:“你以为有个战士的哥哥就很了不起吗?今天就是他跪下来求我,你都给得给我去监狱里滚一圈,然后乖乖去做苦力奴!”
护卫们应声上前,还没碰到锦堂,一道轻嗤的笑声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我倒是要看看,一个被未成年孩子打伤的契者长什么样?百药阁的人,又怎么让我这个大贵族的丈夫跪下来求情而不得?”
第26章 亲自教导
百药阁的大门应声而开,三个气质各异的年轻男子越走越近。最中间的是个十八岁左右的青年,俊美无俦的五官犹自带着几分青涩,可一身从容优雅的气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似笑非笑,高高在上的气势几乎令人透不过气。
这是个生而尊贵的男人!
寇洪财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伴在青年左右的两个气势凌厉的成年男子,一看就是见过鲜血的战士,尤其左边那个,平静无波的黑眸看过来似直透心底,令人不寒而栗,寇洪财连看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
不仅是他和那些手无寸铁的药剂师、学徒们,原本围着锦堂的低级护卫一动也不敢动,就连身负守卫任务、一直旁观的护卫队长即墨明都动弹不得。
他看向进来的那个黑发黑眼的男人,眼里满是惊骇。从他们出现的一霎那,扑面而来的等级威压就将他彻底压制。他可是五级初阶、足以在北区横行的战士,按理就算是五级巅峰,也不可能压制的他毫无反抗的余地。
到底是什么人?北区除了荆博远少将,竟然还有六级战士吗?
辛创在第一时间就看向即墨明,见他毫无半点反应,立即明白了事情的棘手。帝国等级森严,对方一来就扣上“挑衅贵族”的罪名,寇洪财这次面子里子丢了不要紧,怕是连百药阁都要被牵连。辛创一把抓住蠢蠢欲动的外甥女,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晃动了手腕,第一时间动用精神力启动了通讯求助。
楼冠尘立即就发现了,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打算,只看向还愣愣出神的锦堂,笑容变得温和而又真实。
“锦堂,你有没有事?”
楼冠尘的话音一落,原本气氛凝滞的大厅像是活了起来。围着锦堂的护卫们只觉周身一轻,下意识的避开,而锦堂则第一时间扑了过去,一直强忍着恐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最后红着眼抱住楼冠尘的腰,他把头死死的埋在楼冠尘的怀里。
锦堂是遗腹子,出生时,大哥祐珥已经在战士军事学院接受封闭式教育;等他记事,祐珥已也成了军部的一员少尉。常年和寡母在北区相依为命,锦堂很早就学会了自立。即使受尽委屈,他也只能独自一人舔舐伤口,因为他不能让母亲为了他和别人拼命,不敢让在弹雨炮火中求生的哥哥增添负担。
这几年随着祐珥屡立战功,锦堂和母亲的生活好了很多。可是,母亲已经习惯了独立自主的他,而锦堂自己也习惯了自立自强。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只是一句温柔的关切,就让他红了眼眶。
楼冠尘一顿,神情更加温柔,轻拍着怀里小孩的后背看向祐珥。
祐珥也从没见过弟弟这样,抬手搭在他的肩膀,眼底一片冰寒。管文斌更是恶狠狠的瞪向场地中间的寇洪财。
寇洪财被骇得连连后退,气质是骗不了人的,楼冠尘尊贵倨傲的高姿态和看向他们时视为蚁兽的眼神,让他立即就相信了青年大贵族的身份。想到贵族的骄横不讲理,寇洪财紧张的吞咽了口水,又看了看四周和地上的狼藉,瑟缩着后退了几步,试图把自己藏在其他人的身后。
不曾参与的店员、药剂师们同样小心翼翼的后退,来人不是善茬,又一副要为锦堂出气的强势,连药店护卫都不敢出头,他们就更不希望被波及了。
引发这起祸端的沈浩浩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恐惧和不安让他撑不住的身体瘫软,可又怕因此引起来人的注意,顾不得其他的死死抓住身边人的手臂支撑自己。
沈浩浩旁边的正是看锦堂不顺眼的初级药剂师卫太。眼看着寇洪财面如土色,连护卫都没敢上前,他立即觉得这是个机会。锦堂打翻了兽血又打伤了契者店长,来人身份再高贵,百药阁也是占理的一方。只要立下大功,别说寇洪财,就是辛创这个中级药师是都会另眼相看。卫太正想着怎么措辞,手臂一阵生疼。卫太下意识的一甩手,“咚”的一声,沈浩浩被摔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立即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卫太一看,顺势的就站在了场地中间,看着还抱着锦堂的楼冠尘,义正词严的驳斥:“哼,锦堂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明明是我们被打伤的店长,他甚至还打翻了装着兽血的瓶子!”
卫太看到锦堂挣脱了青年的怀抱,眼眶红红的看过来,心里得意万分,却一点也没看到他意图维护的寇洪财脸色铁青,就是辛创都是嘴角一抽,拉着外甥女再次远离了他们。
“哦,我弟弟居然能打伤成年契者,真难得!兽血的瓶子,指的就是这个?”楼冠尘高高的挑眉,贵族的派头十足。
他所在的时代虽然是帝制,可除了皇族、世家,早没了贵族奴隶之分。不过萧家传承数千年、底蕴深厚,一家之主的楼冠尘想彰显尊贵气势,黑色帝国的皇子公主全加起来都及不上他。
管文斌对楼冠尘这般架势十足并不奇怪,楼和朗唬人的样子他也见过,配合的拿眼覰向地上的箱子,嘲讽的扬声:“价值二十万星币的兽血,不说拿个结实牢固的瓶子装着,居然被个小孩一碰就碎,这百药阁果然财大气粗。”
“可不是。”楼冠尘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看到锦堂惊讶的瞪圆眼,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拉住他的手走上前面的箱子。拿脚轻轻一磕,箱子诡异的四下散开,露出翻倒得七零八落的瓶子和小盒子,每一个都包装的严严实实,连个细缝都没漏,唯有一个手臂粗细的透明玻璃瓶碎裂,红色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
“锦堂,这有些人坏得很,我们可不能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楼冠尘瞥了眼百药阁的人,冷冷的一哼,又指着箱子教导:“你看,这所谓的价值二十万星币的兽血,只用一个最简单的瓶子装着,其他却保护的那么严密。这么看来,箱子里的东西岂不是要值几千万?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锦堂摇了摇头,小小声的回答:“这么贵重的箱子,一定不会允许我碰的。”
不说其他东西到底值不值钱,就是总价值二十万星币的药材,也不可能是他能接触到的。锦堂这下子全明白了,不是寇洪财趁机想讹诈,就是这瓶兽血本就有问题,而店长也是心知肚明,才会故意的不听他们的解释,还威胁着要送他们去做苦力奴。
都怪他害怕被哥哥发现私下里打工,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注意,锦堂又懊恼又沮丧。
辛创眼神一闪,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寇洪财,最终落在地上的红色液体上。那的确是三级异兽的兽血,却被一个简单易碎的瓶子装着。不是负责采购的寇洪财重大过失,就是他故意为之。也就锦堂和瞿征飞来横祸,不然进了库房,仓库的监工就会沦为替死鬼。
“你们胡说!”卫太见势不妙,立即跳了起来:“也许只是包装的人装混了,那可是三级异兽的兽血,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何况你们踢翻了瓶子可是事实。”
管文斌眼一瞪,还没来得及教训他,就被祐珥伸手拦住。
“让冠尘处理。”祐珥冷声。锦堂的确需要好好教导了,楼冠尘愿意帮忙,自是再好不过。
楼冠尘轻哧一声,蹲下/身看向锦堂:“锦堂,你觉得呢?”
锦堂紧张的连连眨眼,在楼冠尘的注视下,扬起小脖子坚定的说:“文斌哥哥教过我,三级以上异兽的兽血必须活血提取,放进特殊处理的器皿保存。否则兽血蕴含的能量就会逸散,失去应有的效用。这瓶三级异兽的兽血即使真的,它用玻璃瓶装运的那一刻,价值甚至及不上最低能量的e级营养药剂。”
他说着说着,看到楼冠尘脸上不加掩饰的笑意,扑闪着棕色的大眼睛,大着胆子说:“冠尘哥哥,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我踢翻的,不过一瓶e级营养药剂二十个星币,锦堂赔给药店好了。”
店内陷入窒息般的寂静中,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瘫软在地的寇洪财和卫太,连门口来人都没注意。
“哈哈哈……”管文斌发出一阵狂笑,伸手就像去搓揉锦堂的小脑袋,被他一偏头躲进了楼冠尘的怀里。
“寇洪财,看来你的确需要解释一下!”百药阁的店长风德业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势强悍的中年男子。门外更是一排排穿着制服的巡防兵。
祐珥瞳孔一缩,立即站在了楼冠尘和锦堂前面。楼冠尘疑惑的站起身,看到来人后,目光闪了闪,注意到店内药剂师和护卫们都松了口气,被辛创紧紧拉住的小女孩更是高兴的蹦跳着,看来是觉得大靠山到了。
“店长您来了!见过荆将军!”即墨明立即迎了上去,向着北区最高将领的荆博远行礼。
“好了,行什么礼?”荆博远不耐烦的一挥手,凌厉的眸子直直的对上辛创。飞快的打量过后,神色明显放松下来,随后立即注意到了场地中间神色冷峻的祐珥身上。
“是你!”荆博远眯起眼,浑厚的战力开始鼓动。
“我劝你别动!”祐珥冷哼一声,黑色的眸子满是威胁:“我肯定能保住我的伴侣和弟弟,你却未必了。”
第27章 主动交好
荆博远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恶狠狠的盯着祐珥,忽然意识到什么的看向一旁,对上了楼冠尘闲适优雅的笑脸。
“楼五少?”荆博远脸色铁青。难怪辛创会给风德业发消息,竟然是被赐婚祐珥的楼冠尘到了。
“荆少将好大的威风!”楼冠尘好整以暇的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脸色发白的辛创,抬了抬下巴问:“来接你的契者,还是想为百药阁出头?带了那么多的巡防军,需要我喊来皇家警卫队?”
首都星本土除了帝国巡防军外和中心区域的皇家护卫队外,还有专门协助皇室宗族和贵族安全防护的皇家警卫队。楼冠尘这么说,分明是要将矛盾提升到贵族平民上面。
“不,我只是来接我的爱人。”荆博远深吸了口气。即使浑身上下每一点精神力量都在鼓动他和祐珥一战,他还是只能忍耐。
即使眼前的楼冠尘已是公认的楼家弃子,可只要楼永宁和楼和朗还在,只要楼家还要维持贵族的脸面,就不可能任由平民挑战他的尊严。何况楼冠尘虽然被赐婚外嫁而错失爵位领地,可大贵族身份没有被抹杀,没人会挑衅特权阶层的大贵族的,已经是少将身份的荆博远也不例外。
辛创眼里闪过嘲讽,最终沉默的拉着外甥女平芳走上前,站到荆博远身边后,转过身看向楼冠尘他们行礼:“楼契者,祐珥大校,幸会!我是辛创。”
军部大校?至少五级战士!辛创的问候像是闷雷一般在百药阁众人头顶响起,或许他们还不知道楼冠尘的真正身份,可是大校的军衔总是真的。
风德业看向寇洪财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想抬举一下为他生了儿子的侧室,把侧室的远房堂哥任了副店长,没想到贪婪成性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可是他不能任由寇洪财被定罪,否则他的家里就会闹翻天了。
被风德业这么盯着,寇洪财吓得腿更加软了,想到之前的大言不惭,恨不得像早就吓傻了的沈浩浩和卫太一样直接昏过去。
“辛契者您好!”楼冠尘笑了起来。他可没错过辛创走过他们身边时荆博远紧张戒备的样子,不过辛创似乎并不领情。这对夫夫的关系很有问题,可即使如此,辛创还是知道祐珥的军衔,看来祐珥和荆博远的结怨颇深。
他看了眼好奇张望的平芳,从空间钮里掏出一个藤草编制的盒子,轻轻一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盒子平移到了辛创的面前。
“虽说无心,不过小姑娘终究是受了惊,一点小意思,就当是赔礼了。”楼冠尘一改之前的倨傲,很是恳切的说。话音一落,盒子自动开启,露出八粒拳头大小、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馨香的白果,只要揭开最外层的果皮,里面是香浓奶味的果汁。
荆博远满是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张扬跋扈的楼家五少吗?明知道他和祐珥不和,还送礼给自己爱人?
相比之下,祐珥就镇定多了,哪怕刚刚才拿辛创威胁荆博远,此时楼冠尘当面送礼,他也只是平静的守在一旁,一幅万事以自己契者为准的模样。
这落在荆博远的眼里,更加恨得牙根直痒痒。
辛创很意外,飞快的看了眼楼冠尘身边的锦堂,没有推辞的接受了这份善意。“谢谢!”
平芳眼睛一亮,从自己舅舅手里接过盒子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这是帝都四号卫星上的特产,属于贵族领地的产出。种子就很难得,其他种植园成功培育的就更少了。平芳虽然是辛创从小带大的,也只在十岁生日那天吃过一次。
锦堂也看到了,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他其实也吃过,是大哥祐珥拿回来的。认识瞿征以后,他还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拿给瞿征尝一尝。可惜瞿征快要去南区了,想来是没机会了。锦堂歪了歪脑袋,探头看向瞿征,得到了好友大大的笑脸,只是看到瞿征脸上的红肿,他又难过起来。
“锦堂,不给我们介绍你的朋友吗?”楼冠尘低下头笑问。祐珥已经让管文斌去和百药阁的风德业交涉,荆博远虽然宣称接爱人却迟迟不打算离开,楼冠尘自觉有祐珥在一旁,也不理会他打什么主意,和辛创表示了一番友好后,就把转移力转移到锦堂身上。
锦堂刷的一下脸红了,想到之前的隐瞒,忐忑的冲着瞿征招手。
“瞿征,这是我大哥和冠尘哥哥。”
瞿征眼前一亮,小跑着就过来了,仰着头看着楼冠尘和祐珥,眼里满是崇拜。锦堂的大哥可是直面荆少将的大校级战士!而楼契者果然像锦堂说的很漂亮啊!至于楼冠尘是男的,早就因他贵族的身份吓没了。
“你,你们好!”瞿征不可避免的结巴了,尤其想到楼冠尘的大贵族身份,本就红肿的脸紧张的快冒烟了。生于北区、长于北区的小少年,早早的懂得了生而不等,对贵族有种天然的自卑和仰慕。
“你好。”楼冠尘轻轻一笑。他对这个小少年的印象很好,即使之前那么害怕,依然记得站在锦堂的身前想要保护他。少年时期能有这样的朋友,是应该珍惜的幸运。
他从空间钮里找到消肿祛瘀的药剂递给锦堂,又从浮雕空间找了一枚通讯手环。虽然不如送给锦堂和阿秀的,可是三级以下战士的攻击都是没有问题的,是他第一次使用自身精神力进行雕刻笔的试验品之一。“这个算是见面礼,以后可以和锦堂随时联系。”
瞿征僵硬着手托着成人手腕大的环形物品,只觉得烫手极了,连连摇头:“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少年的嗓音不由的拔高,立即引来辛创和荆博远的注意,视线落在盒子上,不由的暗赞楼冠尘很擅长送礼物。对贵族而言是日常生活工具的通讯手环,对平民却是十分珍贵的奢侈品。而通讯手环一旦被激活,别人抢走也没用,紫色又代表着贵族相关,最适合给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
楼冠尘失笑,温和的劝说:“见面礼怎么能不要?再说你不想和锦堂及时联系吗?”
瞿征想到全家就要搬去南区,小脸皱的挤在了一起。
祐珥见楼冠尘一出手又是刻了浮雕的通讯手环,怀疑他是不是拿通讯环当练手了,想了想也拿出一个拇指大的能源石,直接嵌进了手环存储能源的地方,然后抓住瞿征的手,把通讯环扣了上去。
祐珥动作极快,瞿征还没反应过来,通讯环飞快的旋转,很快就变成符合少年手腕大小的样子。
“你很好。”祐珥用一种低沉生硬的语气说着,配合着没有表情的脸,一看就是不擅长和孩童相处的。
楼冠尘无声的笑了,和这样别扭的祐珥相处,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瞿征瞪大眼,不知道是先高兴被强大的战士夸奖,还是去摸一摸神奇变小、属于他的通讯手环。不过很快他就不胡思乱想了,锦堂已经小心的擦干净小手,把药剂倒入掌心搓揉后,毫无预兆的贴在了他脸上。
凉飕飕的触感立即让瞿征回神,一脸张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锦堂……”
“瞿征,这样你去了南区,我也可以找你聊天啦!”锦堂把用剩下的药剂瓶塞进他的手里,兴奋的撸起衣袖,露出同款但更精致繁琐浮雕的紫色通讯手环。
荆博远远远看见,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寇洪财还真是找死,那个被当成替死鬼的锦堂既然带着紫色手环,楼冠尘想要扣他“挑衅、讹诈贵族”的罪名,绝对是妥妥的跑不掉。幸好他之前没有和祐珥打起来,否则皇家警卫队到了以后,他这个堂堂少将的面子里子都要丢了。
辛创却是知道寇洪财想打人最后被扇飞的,之前看到瞿征的通讯环变小就吃了一惊,此时看到锦堂的左手腕,恍然大悟的同时,看着楼冠尘的眼睛异彩涟涟。
“楼契者,请问锦堂手里的通讯手环,是不是有反弹攻击的效果?”辛创失声。他最在乎的就是外甥女的安全,可他不能一辈子将平芳拘在身边护着。锦堂手里的那种特制通讯环,简直他梦寐以求的。
辛创难以抑制的激动,正和管文斌交涉、希望只用星币赔偿的风德业一下子就听到了,惊得后背发冷。他想保住寇洪财不被送入监狱,唯一能拿来说事的,就是锦堂之前弄伤了寇洪财。就像贵族可以欺压平民一样,契者也是受帝国保护的。哪怕是贵族,打伤契者也要给契者公会和战士公会合适的理由。可是现在,他掐死寇洪财的心都有了。
楼冠尘点头一笑,对辛创的敏锐感到满意。
辛创正想追问,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楼冠尘也不可能把防御手环的效用说出来。可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具备反弹攻击效用浮雕的通讯手环或者精小饰品,就是中心区域都少见,就算偶尔遇到,他也抢不过那些财力雄厚的贵族。而他不过是中级药剂师,在北区或许吃香,在中心区域甚至及不上中级器造师,哪里能认识这般心思细巧的高级浮雕师。
心一横,辛创舍了脸的请求:“楼契者,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虽然冒昧了些,不过我还是想问,是否有这个荣幸,和您交换一下通讯波段呢?”
一个没注意,自己的爱人就主动找上了死对头的伴侣索要联系方式!荆博远像吞了无数蚁兽般的难受着。可是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一边阴沉着脸盯着祐珥,一边提心吊胆的生怕楼冠尘拒绝。
祐珥也一直提放荆博远,此时看到他的样子,眼里*裸的展现嘲讽。
楼冠尘注意到周身气势一冷,扭头一看,祐珥正和荆博远较劲着,不由弯了弯嘴角,冲着辛创点头:“当然没问题!”
两人交换完通讯波段,楼冠尘打算离开了。正好管文斌也过来冲着他和祐珥点头,三人和荆博远、辛创告辞后,带着锦堂和瞿征离开了百药阁。
“和瞿征再见吧!”楼冠尘看到依依不舍的锦堂,小声的催促着,给他手里递了一个藤草编织的盒子。
锦堂红了眼眶,知道他打工的事情被哥哥和嫂子知道,这个应该就是给瞿征的临别礼物。想到以后都不能接触药剂,锦堂很难过,点了点头后,小步的走向了瞿征。
管文斌看到这一幕,觉得心都软了,疼爱的叹息:“哎,锦堂可真是乖啊!”
“是啊,太乖了!”楼冠尘赞同的点头,眼里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管文斌一顿,总觉得楼冠尘话里有话似的。他想了想不得其法,又想到楼冠尘和辛创的互动,心中一动,试探的问:“对了冠尘,你觉不觉得锦堂对药剂很有天赋,现在找个人教导,是不是正合适?”
“你觉得谁合适?”楼冠尘好整以暇。
“当然是辛创啊!”管文斌肯定的说。他觉得楼冠尘主动交好辛创,明显是想给锦堂找一个药剂师傅了,辛创一个中级药剂师正合适,背景也足够。管文斌很高兴,还冲着祐珥暧昧的笑着。楼冠尘这样的天之骄子,愿意为了才认识一天的锦堂打算,不用想也是祐珥的关系。
祐珥无语的摇了摇头,就听楼冠尘轻嗤一声。
“当然不。”
楼冠尘说完,也不看管文斌错愕的脸,对着依依不舍回来的锦堂说:“走吧!”
管文斌被楼冠尘弄得满头雾水,可是又不甘心错过答案,紧紧的跟在楼冠尘的身后追问:“你真的只是纯粹想交好辛创?”
楼冠尘上了诺伊斯的机舱内,启动了自动驾驶模式,才转过看向锦堂,问:“你觉得辛创适合做你的药剂导师吗?”
锦堂有点傻眼,还没从楼冠尘可能请人教他药剂中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最后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管文斌哭笑不得,锦堂这么说也太老实了,应该顺杠子上爬啊!
楼冠尘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祐珥的反应,见他似乎很满意锦堂的答案,笑了起来,看着锦堂越来越紧张的样子,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就承认,你做得对。而我告诉你,辛创不合适,至于原因,我只说一点,他太老了,其他的就要你自己去找了。”
锦堂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五十岁的契者药剂师哪里老了!管文斌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哈瓦星普通人的寿命不到一百,觉醒者却可以活到两百岁以上,虽然辛创现在还只是中级药剂师,可是未来三十年成为高级药剂师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可是看着楼冠尘俊美严肃的侧脸,管文斌莫名的升起一丝退却,扭头看向祐珥,正好看到向来内敛的大哥上扬的嘴角,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忽然意识到,楼冠尘即使比他小了四岁,却比他想的复杂多了。
机舱变得安静,就连想告诉楼冠尘百药阁处理结果的管文斌,也静静的思索起来。
诺伊斯很快就到了天堕山13区山脚,锦堂被管文斌牵着下了地。身后,楼冠尘正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祐珥,无形的精神力触角肆无忌惮的攀上男人的身体。
“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精神力终端传来祐珥带着笑意的声音。
楼冠尘轻轻一哼:“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五级巅峰,还是即将晋七级了?”
第28章 巧合生疑
楼冠尘会这么问,自然是有了把握的。或者说,自他从完成结契后苏醒,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当着阿秀的面击伤帝国三公主,皇室的六级护卫和两位五级可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祐珥就那么有把握,四皇子会忍气吞声?
明知道乌锐恩不怀好意,肯定有把握赐婚契者不会和他一条心,却依然选择了接受。这么相信楼元珊肯定能说服他?以原主的心性,区区姐弟情谊,又怎么及得上心上人的一丁点有条件的回应;即使将来能不露痕迹的除掉他,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就这么逼不得已?
楼冠尘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祐珥早已有了六级巅峰的战力,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敢让他冒险自己晋级。
这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在星际文明高度发达的四千年后,想要晋七级对战士依然是极为严峻的关卡。就楼冠尘所了解的,在没有专属契者的情况下晋七级并且成功了的,也只有奥修一人。何况这个时代,专为高级战士压制精神力暴动的a类凝神剂还没有出世,没有契者的战士晋七级,只有死路一条!
只不过那样的猜测太过荒谬,楼冠尘自己都无法相信。
黑色帝国目前只有五位八级战士,他们都留守在首都星上。也因此,每一个七级战士相当于帝摩斯帝国的八级大元帅,除首都星外,都是统领一个集团军镇守各生命星球的大将军。年仅二十四岁的祐珥如果即将晋七级,就是帝王有心压制,军部和战士公会的有志之士,都会竭尽全力的为他选择最优秀的契者。又怎么会轮到楼冠尘这个帝王贵族一系的契者?
就这样,楼冠尘把之前的种种都刻意忽略了。直到刚才,祐珥在和荆博远对峙时不落下风,甚至隐隐还更胜一筹时,所有的违和都涌了上来,展现眼前的事实让楼冠尘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帝国少将,必须军部六级以上战士才可胜任!能威胁到荆博远的,祐珥必然是六级巅峰的战士!
“是,我五个月前进入六级巅峰。”果然,祐珥坦诚了足以震惊帝国的事实。
楼冠尘倒吸了口气,即使之前有十足的把握,听到祐珥的肯定,心还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猛地抽回精神力,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二十四岁的六级巅峰!在后世也只有精神力实体化的战士可以相提并论。而这个时代有如此惊人天赋的,楼冠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帝摩斯开国帝君。
虽然祐珥没有姓,可他以后,却可以为自己取姓;祐珥身边有和药剂宗师同名的弟弟锦堂,喜欢药剂并很有天赋;祐珥的伴侣兼契者,是他这个现在姓楼的男人。
太多的巧合了!楼冠尘闭了闭眼,如果祐珥真的是帝摩斯开国帝君郁,那他不就取代了真正的楼圣君?!
历史会因他而改变!帝摩斯建国的步伐会不会放慢,会多付出多少惨烈代价,楼冠尘还不知道。可是,他会毁去帝摩斯帝国拥有十级战士、彻底驱逐卡那殖民统治的希望!
因为精神力是独一无二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原本和郁帝君完美契合的楼圣君被他取代……
楼冠尘忍不住的捂住眼睛,心底的恐慌让他甚至想不到做任何的掩饰。
祐珥没想到楼冠尘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之前他一直都那么的冷静,甚至在他和荆博远对峙结束后,还和辛创谈笑风生,还在为锦堂操心学习药剂的事情。祐珥拉住楼冠尘的手臂后退了一步,“刷”的一下,机舱的门被阖上的同时,有点僵硬的把他抱入怀中。
“别怕,我可以保证,在晋级的时候绝不会伤害你。”祐珥干巴巴的保证。虽然他还不能告诉楼冠尘有关适配度和两人完美契合的消息,可是,他还是希望楼冠尘能够安心,也不会因此而避开他。也因为看到楼冠尘惨白的脸色,第一次,祐珥对提出“天赋威胁论”的裘虹升起了厌恶。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楼冠尘闻言,身体一顿,狼狈的放下手,不顾自己还靠在祐珥怀里的胡乱摇头,看向男人的眼睛满是涩意。
“不,不是因为这个。”楼冠尘否定着。无论祐珥是不是郁帝君,他都不会因为害怕有危险而拒绝疏导。不过话说出来,楼冠尘的心反而安定了许多。
即使真的因为他的存在,使这个时空的轨迹发生偏移,楼冠尘也不能弄死自己。而无论祐珥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以他的天赋成为九级战士的可能极大。大不了,在晋十级的关头,他以生命为代价,赌上全部的精神力,无论是否成功,他总是尽全力了!
精神力终端清晰的感受到楼冠尘的坚定,近在咫尺的双眼同样十分肯定,祐珥愣了楞。
“我并没有想一直瞒着你。”他低声解释。以为楼冠尘的伤心,来自他的隐瞒。
楼冠尘再次摇头,他能猜出祐珥的真实实力,本就和祐珥的毫无遮掩有关系。事实上从他醒来,祐珥一直都不曾骗过他,一直秉持着“只要他问就一定坦诚”的态度。这在楼冠尘看来,已经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了。怎么说他们之前也是陌生人,祐珥真的什么都坦然告知,他反而要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
“你,”楼冠尘想了想,飞快的找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转移话题:“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隐瞒了这么大的秘密,那我二哥他们,都知道吗”
祐珥看楼冠尘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明显的松了口气,轻声的回答:“没有,不过文斌和信然知道。”
楼冠尘恍然,难怪管文斌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积极,而司信然心思谨慎,总是不时的审视他。
“按理说你晋六级后,他们就该为你寻找合适的契者,一直都没有找到吗?”楼冠尘很是不解的问。
这个时代的契者公会受制于皇室和战士公会,可星际广袤无垠,即使是帝摩斯帝国也有无暇顾及之地。也因此,会有很多实力强大的战士强行结契独身的契者,甚至还有为了抢夺契者而杀死对方战士的。因为觉醒战士至少精神力值在b级以上,而契者却是没有限定的,这样的强行结契多数是能得逞的。
祐珥不至于有如此卑劣的行径,可找到不冲撞的契者放在身边培养默契总是可以的。他并不是不知变通,为什么要等到乌锐恩赐婚?
“我没有同意。”祐珥脸色有点怪异的回答。
楼冠尘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旋即又意识到,或许就是因此才成全了郁帝君和楼圣君,就像后世的九皇子郁盛泽和段楚正君,现在却被他破坏了,笑容顿时有点僵。
“那文斌一定急的跳脚吧?”楼冠尘苦笑。即使再下定决心,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坦然接受,他目光飘忽的自嘲:“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我。”
“便宜?”祐珥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说话时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部。楼冠尘浑身一抖,猛地抬起头。男人愉悦的笑容近在咫尺,黑色的眸子明亮而有神,显然心情极好。
楼冠尘瞠目结舌,他竟然一直傻乎乎的待在祐珥的怀里!
这下子什么恐慌担忧都没了,注视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饶是楼冠尘自觉脸皮够厚,浑身也不自在了,甚至连和祐珥肢体接触的部位都灼热的疼痛。
“走吧,再不下去外面该担心了。”祐珥轻轻的说着,看着还没有完全回神的楼冠尘,脸上的笑意更深,小心的松开怀抱,右手从青年的腰上移到肩膀,揽着他走出被开启的机舱大门。
管文斌和锦堂注意到祐珥和楼冠尘没下来,就一直等在了附近,看着两人亲密的走近,管文斌嘴角一咧,锦堂忽闪着大眼睛,正要扑上前,被管文斌及时的拉住。
“小锦堂,走吧,应该可以吃饭了呢。”
管文斌很顺手的就拉走了正高兴的锦堂。
远远地司信然看见这一幕,心下一沉。
这时候时间也晚了,院子修建了一小半,帮忙的人都回了家,阿秀带着韩琪珍正在移动小楼做晚餐,听到祐珥他们带回了锦堂,急忙的都迎了出来。
往回走的路上,管文斌就飞快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阿秀听了很不好受,直到回去移动小楼的大厅,还一直紧紧的抓着锦堂的手。
管文斌见状,连忙转移话题,笑眯眯的对着坐在祐珥旁边的楼冠尘追问:“对了冠尘,你给锦堂找药剂导师的话,不找辛创那个中级药剂师,那打算找谁啊?”
阿秀一听,连忙专注的看了过来,果然眼眶红红的。锦堂不好意思的任由她抱着,也巴巴的看过来。
楼冠尘现在当然不可能知道,他不过是觉得辛创不适合。毕竟五十岁才药剂师中级,不是天赋不够,就是学得太晚了,这都不是好消息。何况辛创再怎么样,都是荆博远的契者。他不管北区少将和祐珥之间是真有仇,还是做给人看的,也不管锦堂是不是未来的元锦堂宗师,辛创都不适合成为锦堂的导师。
“要看他传递的资讯。”楼冠尘含糊的回答,安抚的冲着锦堂一笑:“不急,等房子修好了,我要开始布置种植间,还要进天堕山脉蕴养其他植株,锦堂先跟着我认识药剂材料好了。”
锦堂惊喜的连连点头,他的身边,阿秀感激的看着楼冠尘,低头的瞬间,小心的擦拭了眼角的湿意。
祐珥看着母亲和弟弟,身体微微倾向楼冠尘正想说什么,却立即发现楼冠尘竟然不自在的动了动,耳朵都有点红了,顿时笑意上涌。
司信然一直暗暗关注两人的相处,似乎这一趟出去,祐珥对楼冠尘的关心,已经不仅仅是对契者的占有欲了。他瞥了眼笑得暧昧的管文斌,恨不得狠狠教训他一顿,没好气的问:“那百药阁后来怎么办的?”
管文斌一听,立即严肃起来。
“百药阁支付二十万星币给我们锦堂压惊,并且主动将寇洪财送去监狱。”管文斌说完,又有点担心的看着楼冠尘。他是知道大贵族的行事习惯,虽然很反感,可又不希望和楼冠尘留下隔阂。
楼冠尘这时的心神都在祐珥身上,何况管文斌这样的处理简直占了大便宜了,怎么可能不满意。就是韩琪珍都赞许的冲着管文斌夸赞:“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啊!”
管文斌见楼冠尘没意见,才彻底松了口气,听到韩琪珍的话失笑:“哪里是我厉害,根本是冠尘不计较。换一个大贵族,别说赔二十万星币了,整个百药阁都要换东家,风德业和那位寇洪财都得进监狱。你以为他傻!”
韩琪珍兄妹错愕的下,想到以往听过的大贵族骄横跋扈的行事,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楼冠尘也是一愣,他终究不是真正的黑色帝国贵族,而且星际世家最重要的是技艺传承,即使影响力很大,底下些许仗势欺人之辈,也绝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掠夺。他下意识的搜索记忆,原主没有做过这种倚官仗势、巧取豪夺的事情,可似乎也是年幼没来得及为四皇子做的关系,而且楼家这种事可不少见。
楼冠尘眯起眼,忽然怀疑自己的猜想。他取代的真是立下不世功勋、被郁帝君倾情一生的楼圣君?
第29章 顾虑重重
楼冠尘清楚的知道,他因祐珥出人意料的优秀,还有他与锦堂的巧合,就认定祐珥就是郁帝君,其实是很冒失的,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祐珥还可能是独立战争时期,追随郁帝君左右的其他高级战士。
想也知道郁帝君再厉害,也不可能单枪匹马的一人发动独立战争,否则在他没有晋级十级前,恐怕就会被卡那帝国的七位九级战士不顾一切的击杀。所以这个时代,应该会有不少天赋惊人、勇武强悍的九级战士涌现。
再者,锦堂还太小了,他连能否觉醒都不知道,是否就是发明了进化药剂的元锦堂宗师,就更有待商榷了。何况只听说郁帝君和元锦堂宗室关系亲近,可从没有听说过两人还是亲兄弟。药剂世家的元家也从未有消息传出,是和帝摩斯郁氏皇族同出一源。
还有被他取代的这个楼冠尘……
“怎么了?”耳边传来祐珥关切的询问。
楼冠尘回过神,心底苦笑不已。原主哪怕性子骄纵,才十八岁、又逢人生巨变的他还有很强的可塑性。何况四皇子和祐珥根本没有可比性。他那么用力的想要推翻之前的猜测,无非是私心的不想承认自己可能是历史的破坏者。
“没事,就是有点意外。”楼冠尘提起精神,将这些至少七年内不可能有答案的纷乱猜疑压进了内心深处。
祐珥放下心来,楼冠尘连天堕山脉的产业都不放在心里,会意外大贵族的巧取豪夺也正常。
晚餐结束后,韩琪福兄妹率先辞别,管文斌很自然的选择了留下,甚至还提议司信然和他住一个房间。反正这几天他们都要帮着扩建院子。
司信然正忧心忡忡,觉得他贸然找祐珥谈很可能适得其反,想着管文斌虽然不靠谱,可他对祐珥的关心毋庸置疑,立即欣然同意。
“好啦,信然大哥,你有事就说吧?”管文斌笑眯眯的坐在床边。
司信然倒也不奇怪管文斌的敏锐,一个副官,察言观色是本能,何况管文斌的插科打诨也只在自己人这里如此。他也没有隐瞒,说了心中的担忧:“我担心有一天,楼冠尘会成为祐珥真正意义上的正君。”
“这正是我希望的。”管文斌一反以往的装傻卖乖,老气横秋点头。要不是他没有立场干涉祐珥的私人感情,早在知道两人完美契合后,就会鼓动祐珥追求楼冠尘了。
司信然气的差点挥拳头,压低了嗓音训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你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而已。”管文斌笑了起来,起身在司信然肩膀拍了拍,然后心满意足的抽回手,一本正经的劝说:
“我知道,你觉得冠尘和大哥既然是完美契合,精神疏导对冠尘没有生命危险,那么伙伴或者战友的关系最合适。可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和专属契者结为夫妻,你自己也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增加彼此的感情。
战友和伙伴的关系,哪里及得上生死依存的夫妻牵绊深。大哥之前对赐婚一直淡淡的,我还很担心呢,现在看两人对彼此很有好感,以后更进一步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我就彻底不用担心了。”
管文斌畅想了下,笑容显得傻乎乎的,看的司信然直翻白眼。他当然知道这些,他担心的是以后!
“可我怕!”司信然瞪向管文斌:“楼冠尘是个骄傲的贵族,你觉得他能容忍祐珥有侧室有孩子吗?到了那时候,楼冠尘甚至不用做什么,就能弄死在晋级或者精神力暴动的祐珥!”
管文斌惊讶的收起笑脸,沉默了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司信然,吞吞吐吐的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大哥有了冠尘后,还会有侧室?”
司信然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管文斌,等他意识到管文斌说的是真的以后,失声的喊了起来:“可祐珥必须有子嗣啊!你应该知道,不说驻地,就连部落遗民也只会认可族长嫡支这一系。”
管文斌摇了摇头,挑起的眉眼意外的带着锐利:“你不会以为,那些人是因为血脉传承才认可大哥的吧?真有这种想法的,早晚会被大哥放逐。”他顿了顿,不动声色的劝解:“其实早在大哥接受男契者的时候,你们就该想到这一点。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孩子一出生就低人一等,何况楼冠尘出人意料的优秀,足以弥补他身为男子的遗憾,不是吗?”
司信然忍不住的搓了搓脸,不,事实上除了管文斌,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点。而管文斌现在这么说,不用想也知道是祐珥的意思,是绝对不会听他们的。
真要眼睁睁看着祐珥绝嗣?既然不想孩子低人一等,恐怕连找代孕都不会同意了。
司信然心情更加沉重了,如果楼冠尘和祐珥不是完美契合,两人认识也才几天,事情就好办了,偏偏又不能拿祐珥的未来去赌。
这一晚,司信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快凌晨了才入睡。早上顶着黑黑的眼圈出门,惹得锦堂都好奇的看了许久。管文斌知道司信然的心思,难得保持了沉默。
楼冠尘看着稀奇,不过和司信然也不熟,也不想自讨没趣,吃过了饭,就跑去扩建一半的施工地忙碌。
因为帮忙的人不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五位战士给力,第三天,一幢簇新的院落就建成了。当然,也少不了停放诺伊斯用的飞行场,就在院子的后面。
棕色的院墙、天青色的院顶,一栋十几间房的二层小楼立在院子的最后方。通向小楼的庭院很深,布局和原来类似,可扩大了三四倍不止。楼冠尘的两个种植间并排放置在右侧,庭院的左边空间并不大,阿秀把她原来种的蔬果移了进去,还剩下一小块空间,被楼冠尘留下来指给了锦堂。
“制作药剂用的原材料,除了特殊异兽的身体部分外,都是天然植株。异兽方面的教导暂时只有理论,不过植株却不同,这块地给你用来熟悉药用植物。如果以后你能觉醒,最重要的药材最好是你亲自蕴养的,尤其是和精神力相关的药剂材料,这样不仅能提高制药成功率,还能最大限度的提升药剂品质。”楼冠尘正色的对着锦堂叮嘱。他说的是四千多年后药剂行业的常识,在这个时代,却是高级药剂师的经验之谈了。
锦堂双眼闪亮,他在百药阁做了大半年的工,也只知道契者种出来的药草格外贵。
管文斌连忙凑上前,好奇的问:“那是不是药剂师最好也是种植师?再不济,契者药剂师买的药材,最好是同一个种植师蕴养出来的?”
楼冠尘点头,这是每一个契者精神力特质决定的,楼冠尘想到自己浮雕空间里种的植株,或许将来他还可以为锦堂专门提供药用植株,那么大的空间,一定要好好利用才行。不过想避人耳目,现在还需要利用那两个种植间和天堕山的种植园。
“走吧,我们还要布置房间!”祐珥低笑着提醒。他的身后,阿秀也是满心欢喜的站在韩琪珍身边。
锦堂欢呼一声,棕色的大眼睛满是期待。之前母亲就告诉他,扩建以后他有独立的房间了。
一行人到了二层小楼,布局果然像祐珥提到的,卧室都在二楼了,不过一楼也准备了一间休息室,作战练习室则被安排在了一楼最靠院墙的一个独立突出的房间。
因为原来的家当都被祐珥收进了空间钮,整栋房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楼冠尘从自己的空间钮里,把萧又涵准备的东西家居用品都堆在了大门口的空地上,阿秀和锦堂都明显的呆滞了下。
把所有房间都布置好,天都快黑了。楼冠尘在各个房间转圈,已经知道祐珥可能是郁帝君或者郁帝君身边的高级将领,就意味着危险级别的上升。楼冠尘自然是希望做出最大防御效果的浮雕,至少祐珥在六级精神力暴动时不能毁了这栋房子。
可惜透色水晶现在来不及推出,他只能用空间钮里现有的兽晶石,受到的限制太大。即使楼永宁很慷慨,祐珥也是交出了他的收集的兽晶石,七级的兽晶石只能用来空间钮,五级、六级的也不多,他即使能用低级兽晶石做出高级浮雕,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楼冠尘心不在焉的下了楼,阿秀正一脸忐忑的坐在大厅,其他人包括锦堂都不在。
“阿姨,他们去哪了?”楼冠尘不解的问。
阿秀似乎更紧张了,带着点结巴的回答:“他,祐珥和文斌他们去最后面的那个房子了,锦堂在休息室,说有事找他小朋友。”
楼冠尘点了点头,明显阿秀是在等他。
“阿姨,我们都是一家人,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千万别客气。”楼冠尘笑着说。他知道阿秀有点怕他,不过以后他不去军事基地或者随祐珥出征,大多数时间都会留在家里,他还是希望和阿秀处好关系的。
阿秀点了点头,双手无意识的搓了搓衣角,似不好意思的轻声:“冠尘,家里要有客人来,我,我有点担心吵到你。”
楼冠尘立即意识到客人一定不是祐珥的战友。
“什么样的客人?阿姨你……”
“哟,阿秀你说的不会是我们吧,我们不过是想来看看新房子,哪里会吵到你啊!”一道尖利的嗓音打断了阿秀的话。
“哎呀敏嫂子你别这么说,阿秀就是怕楼少爷喜静。”
“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忘了楼少爷的身份!”
……
一瞬间,就像是有无数的嘴巴在说话一样,楼冠尘沉下来,看着一大群的女人涌进来,门外还有不少人在挤,阿秀的脸更是煞白,毫不犹豫的放出了精神力。
领头的那个敏嫂子忽然发现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也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头一抬,楼冠尘正冷冷的盯着他们,顿时脸色一白,立即意识到这位高贵的契者少爷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好说话。她畏怯的想要后退,可左右后面都是人,她根本退无可退!
好在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左右看了看,一个个神色不安的站在了原地。
阿秀看到妯娌、姐妹们如此害怕,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既怕楼冠尘生气,又怕楼冠尘伤害了她们。
“冠尘,她们,都是祐珥的伯娘、婶婶和阿姨,还有一个是堂姐妹和表妹,她们没有恶意的。”阿秀急的眼眶都红了。
楼冠尘一呆,眼前至少有三十多个女人,都是祐珥的亲人?可是这几天,前来帮忙的村民不少,为什么一个叔伯兄弟都没见?
第30章 以身为饵
祐珥带着管文斌匆匆赶到的时候,楼冠尘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送客,手里牵着抱着紫晶兽的锦堂,脸上还带着优雅清浅的笑容.伯娘婶婶阿姨们也是笑容可掬,年轻的堂姐表姐们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看到祐珥过来,平时最为偏激、尖刻敏伯娘竟然也没有阴着脸,反而冲他笑起来:“锦洛啊,伯娘这些日子都在山上,你建房子我也没帮上忙,别见怪啊。今天也来不及,明天要有空,就带着锦堂和你正君一起过来,伯娘给你做以前最爱吃的果子饼,还可以让你正君尝一尝。”
话音一落,阿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管文斌则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敏伯娘性子阴郁,平日子见到了不是话里带刺,就是一脸阴郁的不理不睬,今天就这么找上门,还带了这么多人,明显找茬的。怎么一下子态度全变了,总不至于现在才想着巴结吧?
祐珥心下错愕,不动声色看了眼楼冠尘。
“你觉得合适就行。”楼冠尘笑着把声音从精神力终端传过去。他并不在乎那个看着爱挑事的敏伯娘打算做什么,只契者的身份和这个时代对贵族的天然畏惧,就能压得任何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过,锦洛这个名字,和锦堂也很像,应该不是小名吧?
祐珥会意的点头,看着敏伯娘和一大堆的婶婶阿姨们回答:“谢谢伯娘,不过院子刚扩建好,本来也是定的明后天请大家的,而且也要给冠尘介绍一下族亲。敏伯娘,您是家族长辈,到时候就请您帮着多费心了。”
六十多岁的敏伯娘笑得脸上满是褶子,一叠声的说了“好”后,又看向楼冠尘,紧张又带着莫名激动的问:“楼正君,我是锦洛嫡亲的伯娘,按理有些事也能提个意见,你看行不?”她也不等楼冠尘回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阿秀怎么说也是锦洛的母亲,你既然嫁给锦洛成了一家人,叫一声母亲也是应该的,对吗?”
阿秀蓦然睁大眼,整个人都僵硬了。
楼冠尘还真是没想到这件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握紧细微颤抖的手,笑容也变得真挚起来,对着敏伯娘赞同的点头:“敏伯娘说的对,是我一时间疏忽了。”他侧头看向涨红了脸的阿秀,叫了一声“母亲”。
祐珥几不可察的眉梢一动,侧头看向楼冠尘的眸子黑亮而深邃。
阿秀手足无措了,看向祐珥时十分的慌张,直到儿子对他点了点头,也笑着“哎”了一声,脸红红的低下头。
敏伯娘明显呆滞了下,紧紧的凝视着楼冠尘,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挺直了背脊,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偏头看着祐珥,嘴唇动了动,飞快的说:“锦洛啊,以后和楼正君,好好过。”
她说完,扭头就快步离去。
细碎的哽咽隐隐传来,跟着一起来的三四十人纷纷红了眼眶,离阿秀最近的一个中年女子伸手抱了抱她的肩膀,低声的说了一句:“阿秀,敏嫂子心里苦,不过看样子,她应该是想明白了,你别担心。”
说完,一行人都走了,整个院子都变得空荡荡的,不过气氛也变得有点怪异。
韩琪福兄妹趁机告辞离开。这一次,司信然和管文斌也跟着离开了。
阿秀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等用完餐,楼冠尘从空间钮里翻找了一下,把萧又涵为他准备的《药剂基础》和《基础植株栽培》递给锦堂,把紫晶兽也留给他,又吩咐他别太晚入睡后,就回去了卧室。
推门而入,一张典雅古朴的棕红色大床映入眼帘,床头板和整片的三级融融兽的兽晶石雕刻而成,可以保证在一定区域内的温度恒定,和楼冠尘在楼家睡得那张床几乎一模一样。
楼冠尘嘴角抽了抽,这里可不是楼家,卧室就算扩建了也不大,这么一张大床就占了一半的地方,加上其他配套的桌椅衣柜,走动的地方都不大,再放下一张床也就不可能了。
他今晚,不会和祐珥睡一张床吧?
楼冠尘开始觉得卧室太安静了,隔音效果也太好,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脑海里莫名的浮现祐珥有力的怀抱,喷洒在颈部的炙热呼吸,和低沉充满笑意的醇厚嗓音,楼冠尘禁不住的抹了把脸,抬脚走向卧室的一侧。
那里有个小小的盥洗室,清水洒在脸上,楼冠尘重重的舒了口气。
祐珥在和阿秀谈完话后回卧室,一下就听到楼冠尘在盥洗室的动静。
“怎么了,在想敏伯娘她们吗?”祐珥走了过去,倚在盥洗室外的墙边。正好楼冠尘听到声音扭头,一脸的水珠滴滴落下,顺着修长的脖颈下滑,上衣领口全湿了。祐珥目光一暗,上前抽出挂在一旁的软毛巾,递到他的面前。
楼冠尘沉默的擦脸,想想才认识几天,他在祐珥面前着实出了几次糗。不想相对无言,楼冠尘跟着祐珥走出盥洗室后,顺势找个话题聊天。
“锦洛是你小名吗?”
“是我以前的名字。”祐珥的声音显得有点沉闷,坐在楼冠尘对面的软椅上轻声:“我之前告诉过你,我们是天神山部落的遗民,而我高祖父,就是第一代的奴隶。他和我的曾祖父、曾叔祖几个都是战士,活的也久,以至于繁衍至今,家族成员极多。为了区分辈分,高祖父早早定了字辈谱,第五代就是锦字。十二年前,我才改名的。”
十二年前?楼冠尘思忖着,十二年前祐珥十二岁,如果他没记错,正是祐珥觉醒成为战士的时间。契者觉醒多在十八岁成年那一年,可战士的觉醒越早说明资质越佳。也因此,因为最年轻的战士身份,他摆脱了奴隶身份重获自由。这么看改名也合理,只是“祐珥”两个字读起来,实在有点拗口。
楼冠尘忽然一个激灵,为什么别人都叫改后的名字,敏伯娘偏偏叫“锦洛”,而且楼冠尘从刚才就觉得奇怪,今天来的这么多女人,包括阿秀,态度都很奇怪。
按理说因为祐珥整个家族重获自由身,祐珥的这些亲人都该心存感激才对,即使会有一点羡慕妒忌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更别说上门找茬这种事了。毕竟不是成了平民就万事大吉的。祐珥也是他们的最大靠山。
还有阿秀,和敏伯娘她们都是奴隶出身,儿子还比别人优秀的多,可楼冠尘却一眼就发现,面对敏伯娘她们,阿秀明显的底气不足。而敏伯娘后来的话,似乎又证明在祐珥幼时,两家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楼冠尘凝视着对面情绪不高的祐珥,迟疑着问出思前想后的问题:“今天来的都是伯娘婶婶,那叔伯们呢,还有锦字辈的兄弟,或许还有比你大的侄子、侄孙,明后天我也能见到?”
话一出口,祐珥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黑黑的眼眸回望,却让楼冠尘觉得有什么重击了他的心房,一股冰冷从心底油然而生,让他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你猜到了?今天过来的伯娘、婶婶和阿姨,他们的丈夫十二年前都没了,敏伯娘不仅没了丈夫和公爹,七个儿子一个都没活下来,只留下十三岁的女儿康晴和一个五岁的孙子康裕。不过康裕在十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祐珥低下头,缓慢的说着。
楼冠尘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咬紧牙关,艰难的吐字:“那,祐珥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祐珥抬起头,眼里是痛到麻木的平静:“是乌锐恩陛下亲自取得,祐珥,诱饵,以身为饵。十二年前,我觉醒成为战士。战士公会会长公坚元,以帝国五百年最有希望晋九级的战士资质,联络战士公会五位长老和军部数位大将军,亲自向皇室申请,解除天神山遗民嫡支一系的奴隶身份。
乌锐恩以必须立下大功为由,将全族十三岁以上男丁,尽数投入蚁兽肆虐的018星球为饵,协助帝国三位七级战士,顺利击杀七级蚁兽。因牺牲过大,参战十万男丁存活不足千数,四肢健全不足百人,乌锐恩特批,天神山遗民全族解除奴隶身份。
所以,没有比我大的侄子、侄孙了。至于叔伯和叔伯祖们,或许会有几个过来。”
卧室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沉默的静坐着,窗外的黑夜升起六颗倒挂的橙色星球,房间内却一点灯光都没有。
楼冠尘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不后悔问出这些问题,只要他留在这里生活,早晚都会知道,祐珥告诉他的也不是隐秘。只不过,五百年前的夷族之恨,十二年前的诱饵之仇,这还只是乌氏皇族对首都星一个部落犯下的累累罪行。历史寥寥数语,又岂能述尽这个被卡那殖民掠夺奴役时代人们的血泪屈辱。
他直起身,缓缓走到祐珥的身边半蹲下。仰起头,男人隐没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精神力终端却尽职传来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深沉的恨意。楼冠尘忽然觉得,一直纠结着的男人是不是郁帝君的恐慌很可笑,连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心心念念想找帝君的想法也那么可笑。
有没有郁帝君,残酷的殖民侵略和血腥屈辱依然存在;有没有郁帝君,伪帝皇族和那些贵族们还是在自断根基、资敌叛国,甚至不惜挥舞屠刀对准了自己同胞,并且不惜一切的想要扼杀星系的崛起和未来。
“就叫你祐珥吧!”楼冠尘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沉静而又坚定:“无论你信不信,我会尽一切所能助你晋级。总有一天,当你成为九级,甚至更高,再也不会有人,无论是乌氏皇族,还是卡那帝国,能威胁我们至亲的族人和同胞!”
第31章 同床共枕
黑夜总要过去,当天空开始现出点点曙光,似乎也只是转瞬间,整个大地就沐浴在绚丽的晨光中。小小一只的阿白迷迷糊糊的苏醒,毛绒绒的小脑袋无意识的蹭来蹭去,很快就脑袋上的薄被就滑落到身上。它睁着圆溜溜的金色大眼睛四处张望了下,最后看着床上还在甜甜睡着的锦堂,喉咙里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呜声,一抬脑袋,整个小身子都出了被窝。
甩了甩小尾巴,阿白转了个圈,轻盈的跳下地,像只白色绒球般滚到了门口。爪子轻轻挥动了下,金属的门上立即出现三道划痕,可房门却纹丝不动,阿白仰头小脑袋,对着门把手再次挥出一爪,还是只留下三道划痕。金色的瞳孔微微扩张,又是一爪猛地挥出,房门的把手像是被无形的气浪牵引一般,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子。
阿白欢快的又甩了甩尾巴,从门缝里钻了出去,很快又在门口往回探了探小脑袋,看到床上的男孩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拱了拱,似乎一点也没发现少了一只毛球。阿白小脑袋一缩,循着主人的气息,飞一般的在走廊奔跳起来。
楼冠尘和祐珥的主卧距离锦堂的很近,阿白很快就找到了,它这回熟能生巧的再次挥爪子,可房门竟然纹丝不动。抱月紫晶兽毛绒绒的脸上十分人性化的露出疑惑,接连的挥动爪子,走廊出现明显的能量波动,阿白身上那股馨香越发浓郁,可那扇和锦堂卧室一模一样的房门始终没有一点开启的迹象,甚至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抱月紫晶兽不甘的“嚒呜”了好半响,最后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无力的趴伏在房门口,把小身子团起来不动了。
门外发生的一切都被祐珥收入眼帘,其实从锦堂的房间传出第一波能量波动时,他就注意到了。虽然不明白没有攻击性的宠物异兽怎么有如此锋利的爪子,不过星际异兽变异进化的传说不少,哈瓦星进入星际文明也不过五百年,祐珥也只留心一下就放开了。
不过,抱月紫晶兽可是属于楼冠尘,祐珥不由的低头,静静的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青年,大脑刻意的放空。
其实楼冠尘睡觉很安分,侧躺着基本不动,直到后半夜似乎做了噩梦,不时的辗转反侧。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祐珥轻易就能看见楼冠尘发白的脸色和不安颤抖的浓密纤卷的睫毛。下意识的,他就悄无声息的探出精神力,引导睡梦中的楼冠尘滚进了自己怀里。
其实也不知道是谁安抚了谁,这一晚对强行翻出血色记忆的他同样不好过。沉浸在过去,回想十二年前他求了公坚元,带着母亲、伯娘他们前往战后的018星球。漫天都是蚁兽和被覆盖下人类的尸体,他扒开成群结队的蚁兽尸体,拖出不知道是哪个族亲的残骸,依靠着拖着残肢断臂的叔伯们的指点,找到早已面无全非的父亲、祖父和曾祖父,满目都是血红。
他无法从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恨意中拔出,直到楼冠尘的梦呓惊醒了他。嵌入怀里的身体如此温暖,耳边回荡着楼冠尘坚定的声音。他再次回顾曾经无法面对的018星球,仇恨还在,心却沉淀下来。
是的,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他可以保护他还活着的母亲和弟弟,保护怀中的伴侣,保护所有的至亲和同胞。
青年沉静的睡颜还紧贴在胸口,祐珥微阖上眼,第一次选择了在清醒后继续闭目休憩。
楼冠尘一醒来,看到的就是一堵肉墙,身体被结实有力的臂膀圈住动弹不得。他迟钝的抬起头,祐珥年轻冷峻的五官因熟睡而显得平静,眉宇间不见半点煞气,看不出是一位强悍冷肃的六级巅峰战士。更一点也不像背负了家族血恨的男人。
楼冠尘怔怔的失神,直到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他和祐珥正亲密的拥抱在一起,楼冠尘抿了抿唇,夜间那个充斥着无力、悲愤和血腥的噩梦再次浮现,那一面面倒下却看不见面孔的人堆积如山,猩红的血液将整个星球都浸染成红色……
祐珥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楼冠尘不再红润的脸颊,他不由得收紧怀抱,低声的问:“醒了?没事吧?”
楼冠尘眼里的阴霾褪去,不再去想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看着祐珥笑了笑:“只是不习惯。”
祐珥目光暗沉的看着他,紧了紧怀抱后又很快松开,示意可以起床了。
楼冠尘心下一松,他也知道既然自己能察觉祐珥强烈的情绪变化,祐珥自然也能看出他的。没有紧迫追问,祐珥很豁达宽和,也没有将契者视为私有物的心态。他暗暗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低头整理衣物时,眼角沁出几分笑意。
等楼冠尘慢吞吞的洗簌完毕,祐珥都已经等在门口了,房门敞开,脚下正是围着他不停打转的抱月紫晶兽。
“嚒呜”一声,阿白激动的扑向了楼冠尘,顺着裤管就要向上爬。
“等等!”祐珥连忙制止,弯腰一把拎住了紫晶兽后颈的毛。
“嚒呜”,“嚒呜”,阿白拼命的扑腾着四肢小短腿,金色眼睛里溢满了委屈。
楼冠尘失笑的看着一人一兽,祐珥对宠物兽明显很嫌弃,可是阿白却很喜欢他。不过仅止于喜欢,阿白似乎被祐珥拎怕了,只喜欢围着他转,每次被抓住就会大叫。
“阿白有什么问题吗?”楼冠尘笑着问。
祐珥把发现的能量波动说了一遍,楼冠尘一怔,伸手接过抱月紫晶兽。他是个精神力实体化的契者,别说阿白这个可能变异或进化的,就是已经进化成契者异兽、能驭使攻击性异兽的抱月紫晶兽,也是无法伤害到他的。何况,阿白情况还特殊,智商和九级异兽差不多。
“阿白是血统纯正的皇族紫晶兽,生来具有灵智,不惹它是不会伤人的,不过爪子的确利了点。”楼冠尘挨个检查,很快就发现了紫晶兽身体隐隐出现的能量,眼里顿时闪现惊喜。
变异的方向还不明,可是阿白自保肯定没问题了;如果是进化成契者异兽,楼冠尘想到段楚养的抱月紫晶兽,那可是连八级狂化异兽都能驭使的!
“嚒呜”,阿白抬起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疑惑,似乎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抓着它的爪子不放。
楼冠尘低低的笑了起来,他摸了摸阿白的小身子,把它放了下去。
如果真的成为契者异兽,阿白抵得上一位九级战士!所以,他一定要找出阿白进化的原因所在。尤其抱月紫晶兽五年就会进入衰老,时间太紧了。
“我做一副爪套给它。”楼冠尘决定把这些日子的异样都回顾一下,如果放任,谁知道阿白的进化会不会停止。
可惜这个时代无法检测精神力特质,否则他可以做出蕴含激发、刺激等精神力特质的雕刻笔,到时候做出一个强化浮雕戴在紫晶兽的脖子下,进化的进程一定可以加快。楼冠尘想到空间里密密麻麻的雕刻笔,暗自惋惜当初太注重攻击和防御,以至于那么多的雕刻笔多是战斗用的。现在想找,却是毫无办法了。
“嗯,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告诉我。”祐珥也注意到楼冠尘十分在意紫晶兽的这种变化,赞同的点头。他倒是不指望紫晶兽能有多大的攻击性,连普通的金属门也只是留下划痕,再强也就是能出人意料。不过有比没有强,也不用多个人专门看它。
他边揽着楼冠尘走向楼梯口,边问:“天堕山距离中心区域很远,母亲和锦堂出入也不方便,你要找个人帮你做跑腿之类的吗?”
楼冠尘立即想到了奴隶和帮佣,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不用,有什么事我自己去。”
谁知道找来的会不会是伪帝别有用心安排来的,何况他并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
祐珥默不吭声的点头,心里却默默的划拉着可以信任的人。可惜他那里战士人手本来就紧,如果是普通人,连诺伊斯都无法操作,能帮到楼冠尘的就太少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停下脚步看向楼冠尘:
“对了,楼元珊今天就可以到了,你打算见一见吗?”
楼冠尘眯了眯眼,他本人没见过楼元珊,自然没什么感情,不过萧又涵很关心她。
“见,看她什么时间方便吧。”楼冠尘点了点头,有点惋惜不能通知萧又涵。
祐珥很快就安排好了时间,因为打算今天宴客,时间就定在了明天晚上。
一起到了一楼,大厅里没人,祐珥告诉他阿秀和锦堂都还在睡。得知祐珥的作息,看时间也早,楼冠尘难得起了兴致,跟着去了一趟作战练习室。
祐珥并没有拿出机甲,事实上眼前的作战室目前还是空架子,也就是能放映卡盘里的资料。两人并肩作战隔间的放映室,楼冠尘先打开了那张“星际生存手册”的卡盘。
后世,星际生存手册是未成年人必修的一门课,何况楼冠尘还有个专门狩猎星际海盗的超战舰舰长的好友。不过时代差异让楼冠尘了解的那些自救或救援基本没了多少用处,尤其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服用过生命药剂和各种星际微菌防疫剂等,他真按照后世的办法,只会害人害己。
祐珥见楼冠尘看的专心,时不时为他讲解一些疑惑,并且不时的将自己的心得和更快处理方法等一一说明。
两人越坐越近,最后不知不觉间,楼冠尘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了祐珥身上,晨起时还带着的点点压抑彻底挥散,看向祐珥时眉眼舒展,嘴角始终噙着一份难掩的笑意。
门口,本打算喊两人用早餐的阿秀下意识的侧过身,唯恐打扰了他们,可一看到长子难得轻松随性的笑脸,不由自主的盯了好久,最后用力的眨了眨眼,如同来时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第32章 鸡同鸭讲
楼冠尘虽然猜到这一天来的客人会很多,可怎么也没想到,除因觉醒而前往战士军事学院就读的十几人外,不仅嫡系、近支和旁支的族人到了不少,连一些外嫁女都带着丈夫和孩子到了。到场的有大几百人,多数还是女性,还有就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和不到四五岁的孩子。
楼冠尘来到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当初楼家举办的婚宴人数可远远及不上,可那时候他压根不想理会那些宾客,这一次就不同了。来的都是祐珥的族亲,除了一些明显另有目的、眼睛一直不离祐珥左右的不同年龄的女人外,几十位苍老不堪、甚至四肢不全的男子,一看就是为了他和祐珥的新婚特意过来的。
好在楼冠尘虽然性子疏懒,成为家主后的大半时间也是躲在地球的宁家,总算待客的手段还没丢。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不是病秧子,有足够的精力安排一切。
将院子里的种植间收起来也坐不下这许多的人,楼冠尘特意请管文斌买了足够的简易帐篷和配套桌椅,并且抛出了移动小楼,让锦堂带着那些小孩子去了那里玩耍,也算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之后将那些伯娘、堂姐妹等女人,交给阿秀和被管文斌特意喊来的韩琪珍,那几十位叔伯、叔伯祖都由他和祐珥亲自招待。
归功于楼冠尘几近完美的精神力天赋,面对十二年前的这些幸存长辈,一整天他都不曾有过倦怠和不耐烦,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脸上的笑容清朗谦和,尽显世家子弟的雍容气度。
原本小心翼翼的长辈们渐渐的放松了戒备,除了偶尔审视不解的目光,他们苍老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甚至说话的嗓门都不再刻意的压制。
管文斌注意到这一点,钦佩的看向谈笑自若的楼冠尘,又庆幸着乌锐恩竟然错有错着的为他大哥找了这么优秀的契者。
他几乎可以想象,一旦楼冠尘和外界传言一样是个高傲蛮横、嚣张跋扈的,眼前这些将祐珥视为救赎和唯一希望的族中遗老,恐怕是无法承受这样打击的。
管文斌一怔,再次怀疑的看向祐珥。他其实一直不理解,祐珥究竟为什么同意了乌锐恩的赐婚。就算是完美契合,那也是结契以后才发现的不是吗?当时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和司信然都希望祐珥立即和准备好的契者抢先结契,就连楼和朗都同意了,那时候他们还在外太空,结契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怎么了,傻乎乎的想什么呢?”韩琪珍笑眯眯的凑过来,眼里满是狡黠。
管文斌翻了个白眼,看到她手里端着的杯子,立即不客气的伸手:“太好了我正好渴了!”
韩琪珍“切”了一声,手臂一抬避开管文斌,得意洋洋的摇了摇头:“你渴,有祐珥大哥和冠尘累吗?这些啊,可是阿姨特意交代给祐珥大哥和冠尘的!”
她轻笑着侧过身,脚步轻盈的走向了祐珥和楼冠尘,气的管文斌直翻白眼,装作怒气冲冲的跟了上去。
两人打打闹闹的接近首桌,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院子的另一角,围在阿秀身边的几个中年女子正紧紧的追逐着韩琪珍的背影,还有两个容貌秀美的女孩迎蓉和莹彤,脸色更是充满了不甘和嫉恨。作为祐珥的表妹,明明她们的关系更近,成为祐珥侧室的机会更大才对!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让个外来的女人跟前跟后算怎么回事!
阿秀的身边,敏伯娘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试探的看着阿秀问:“阿秀,韩小姐很得锦洛看重吗?”
听到她的询问,阿秀对面的几个人立即专注的看了过来,迎蓉和莹彤也是一脸的紧张。
阿秀和韩琪珍其实不熟,不过今天有了她的帮忙,总算没有那么手忙脚乱。而且阿秀一直嫌自己嘴笨不擅交际,有韩琪珍笑容甜美的帮着招呼,那些总是拐弯抹角刺她的姐妹们都安静了许多,让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此时听到嫂子的询问,很是高兴又带着点骄傲的点头:“是啊,韩小姐实在很能干,祐珥也是信任她,不然也不会特意请她过来了。”
迎蓉和莹彤的脸色一白,迎蓉的母亲也就是阿秀的亲姐姐阿荷沉下脸来,阴阳怪气的说:“听起来,不会楼正君也很喜欢她吧?”
阿秀一点也没听出言外之意,笑得更开心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姐你是不知道,冠尘人很好,琪珍活泼开朗,两人处的也很好呢。”
阿秀是真的很高兴,她觉得这几天的日子像是做梦一样。那么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不仅和善有礼,一家子相处融侨,和自己儿子更是亲近有加。就是这两天来了这么多客人,冠尘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还招待的如此周到,显然也是看重祐珥的缘故。
她原本还担心高傲的贵族跟着祐珥,在军部很可能得罪人,现在看连文斌那样跳脱性子的都处的好,韩琪珍那些聪明能干的,自然更不用说。
一席话出口,阿荷和她身边几个想把女儿给祐珥做侧室的女人,脸色都变得僵滞。那位贵族少爷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才新婚几天就选定韩琪珍做侧室?她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女儿,狠了狠心,不甘的追问:“迎蓉性子温婉,和楼正君一定处的更好。正好你这段时间也忙,等韩小姐回军部又没人帮你,不如我让迎蓉过来?”
她自觉暗示的也足够明显了,这下子妹妹总该明白了吧,韩琪珍毕竟是女战士,就算嫁进来做侧室,哪有亲外甥女亲近啊。
阿秀不解的看向迎蓉,正好对上外甥女一脸娇羞的模样,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远处的楼冠尘。年轻俊美的贵族站在一群粗糙的男子中间,简直像发光体一样的耀眼,就是活泼娇美的韩琪珍也衬得毫不起眼。她不由的一个激灵,脸色就沉了下来,眼带不悦的生硬表示:“家里没什么忙的,我也不需要人帮。”
阿荷被自己妹子气得浑身直发抖,迎蓉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怕难堪死命的低下头,莹彤的神色也暗淡了下来。
阿秀也是生气,她认定了迎蓉看上了出身高贵、俊美不凡的楼冠尘,是想撬儿子的墙脚,一口气堵得难受,连话都不想说了,随意的找了个借口,转身去了厨房。
敏伯娘将这一切看在眼底,想了想,也站起身跟了过去,一眼就看到沉着脸在那摆弄果盘的阿秀,叹了口气的问:“你也别生你姐姐的气,要我说,楼正君才是该憋屈的那个。”
阿秀正心里难受,眼眶都红了,可一听到说楼冠尘要憋屈,连忙回头,着急的问:“怎么了,谁得罪冠尘了,他脾气挺好的,谁那么过分啊?”
敏伯娘都快气乐了:“他才新婚,就得给自己丈夫安排侧室;明明是他第一天认识族人,还得看着自己丈夫的母亲带着未来的侧室帮着一起招待,他不憋屈谁憋屈啊?”
敏伯娘看着阿秀一脸震惊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语重心长的劝告:“楼正君脾气是好,可你也不能因为人脾气好,就这么欺负人啊。别到时候他真生气了,锦洛要怎么办?他可不仅是锦洛的正君,他还是锦洛的契者呢!”
阿秀早就傻眼了,呆看着眼前这个同样苦难的嫂子,愣愣的时候:“我知道啊。”
她要不知道楼冠尘是祐珥的正君,当初何必哭的眼睛都肿了。男人呢,祐珥以后就没孩子了,她可不就得哭嘛!
敏伯娘一看,彻底炸了,怒气冲冲的拿手就去打阿秀:“你知道你还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锦洛是我们这一族的希望,十万的血债,就指着他报仇雪恨了!你为了个不知道在哪的孩子,就敢这么下楼正君的脸,锦洛他要是暴动……”
敏伯娘的话忽然说不下去了,她从一开始的恨帝王无情、恨自己无能保不住儿子,又迁怒锦洛的觉醒害了全族,到最后失去全部依靠、又保不住儿子唯一血脉的她,几乎快疯了。在得知楼冠尘是那个冷血帝王赐婚下来的时候,对锦洛和阿秀的迁怒几乎到了顶点。
她在面对楼冠尘冷脸的那一刻,除去本能的畏惧,她甚至觉得死亡也不是不能忍的。尤其她要是死在楼冠尘的手里,锦洛这个侄子总是有点血性,战士或许离不开契者,可弄死一个契者还是可以再找的……
敏伯娘回神,看着阿秀落下泪来:“阿秀,没孩子就没孩子,锦洛,不,祐珥夫妻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吧!”
阿秀听到敏嫂子提十二年前,眼泪也滚落了下来,哽咽着解释:“嫂子,你真误会了。我就巴望着冠尘和祐珥好好过日子呢,将来祐珥的一条命可都系在冠尘身上的,我怎么会给他找什么侧室。”
她顿了顿,想到语焉不详的姐姐和她那个外甥女,皱起眉嘀咕了句:“就迎蓉那样的,到时候那侧室,还不知道是给谁的呢?”
敏伯娘一顿,总算意识到楼冠尘就算是嫁的那个,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连哭声都被哽得收了回去。
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门口,祐珥默默的收回脚,手里的一袋子白果突兀的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的返回了楼冠尘身边。
第33章 因利乘便
刚回来,祐珥就看到了楼冠尘前面坐着的好几位年轻貌美的表姐妹,其中一个就是母亲提到的迎蓉,而楼冠尘虽然在笑,眼神中的疏离半点掩饰都无。
就连几位叔伯祖们的脸色都有点奇怪,看到他过来,堂叔浦铭起身,直截了当的表示了告辞。
“祐珥啊,时间也晚了,我和你怀伯祖他们也要回家了,以后你和冠尘好好地,有什么事,记得及时联系。”浦铭说完,伸手去扶另一侧腿脚不便的荆怀等人。
楼冠尘虽说不满那几位莫名其妙跑来亲近的年轻女孩,可是对浦铭等人还是很尊敬的。他也跟着起身,看着祐珥提议:“叔伯祖们说是住在附近的村落,其实也挺远的,不如我们送送吧,用诺伊斯速度也快。”
楼冠尘盘算了下,觉得他或许应该多买些普通人能用的个人极速器,用不了太多,一个村子放一两个,再给阿秀和锦堂各准备一个,以后联络起来也方便,光靠着双腿走路怎么行,还有通讯环也是。
至于每人一个通讯环这种大手笔,他有这份财力也不会做。想想十二年前的血案,乌锐恩对天神山部落一定十分忌惮,加上这些年祐珥表现如此优秀,整个北区一星聚居区都处于监视下。帝国对通讯的控制本就严格,这种人手一个通讯手环,肯定会戳中乌锐恩的敏感神经。
“嗯,这样好,其他人我让文斌安排送。”祐珥赞同的点头,转身就通知管文斌去雇佣一艘商用飞行器来。本族的亲人大多分布在一星聚居区的村落,可这几年外嫁到北区其他星级聚居区的越来越多,甚至更远的东南西区的也不少,他可不想一趟趟的送这么多的表姐妹。
“等一下表哥!”迎蓉猛地上前阻拦,不顾莹彤和其他人的担忧,仰起头用一种不舍的眼神看着祐珥说:“表哥,平时来家你都在军部,我们都一年多没见过面了。等你婚假结束去军部,我们怕是又要好久才能见面了。”她说着说着,眼里蒙上迷雾般的恳求:“表哥,刚好楼正君也才嫁过来,肯定都不习惯。不知道我和莹彤有没有这个荣幸,陪着楼正君熟悉熟悉北区?”
祐珥面沉似水的看向楼冠尘,正对上青年一成不变的笑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尤其明亮。
“冠尘,……”他本征询楼冠尘的想法,忽然口气一变,带着点歉意的说:“也是我疏忽了,这几天只顾着扩建院子,明天起带你四处走走吧,不仅是北区的聚集地,还有天堕山的分布也最好熟悉一下。”
楼冠尘扬起眉,瞥了眼已经泫然欲泪迎蓉,心下十分好笑。他当然知道这些女孩想要什么,当初他觉醒失败身体也变得孱弱,萧家那些漂亮抢眼的女仆,也是将柔情媚意投向他的堂兄弟甚至表弟。可是祐珥这几位表妹的行径就很可笑了,目标既然是生下祐珥的子嗣,不去勾引正主,往他身上靠算怎么回事?人都没勾上,就考虑以后会不会受他磋磨,这想的有点远不说,也完全不把他当男人啊。
“那当然好!”楼冠尘轻笑,侧头看了眼迎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派好心的提议:“不过你总是要去军部,到时候家里只有锦堂和母亲,表妹这么有心,不如让她们留下来,也显得热闹一点。”
迎蓉立即睁大眼,满是期待的看向祐珥。
“不……”
不等祐珥沉下脸拒绝,另一个坚定的拒绝从身后传来:“不用!”
阿秀急急忙忙的过来,几乎难以抑制怒火的瞪了眼迎蓉,然后看着楼冠尘,坚定的摇头:“冠尘,这几个表妹年纪也大了,留在家里虽说热闹,可也耽误她们的终身大事!”
阿秀脸上的猜疑和坚拒实在太明显,就连一直在状况外却已躺枪的韩琪珍都看懂了。楼冠尘一脸遗憾的点了点头,掩住汹涌而出的笑意。阿秀实在很好懂,而他对这些莫名觊觎祐珥身边床位的女人,可没有半点好感。
“你很喜欢热闹?”耳边传来祐珥迟疑的问话。
楼冠尘失笑的点头,觉得这样的误会其实不错。他相信祐珥目前不会动心,毕竟深仇血恨没报,应该没心思风花雪月,可是这些潜在的小麻烦,顺手解决了也不错。
祐珥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就在楼冠尘疑惑不解之际,精神力终端传来祐珥低沉着嗓音的建议:“我过几天的确要回军部,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去?第三军人很多,战舰空在那里也不好。”
楼冠尘眉眼一跳,又觉得祐珥的这个建议真不错。他之前计划着专门寻找郁帝君,所以没想过常驻军部,可他都打消私自行动的计划了,那么跟在祐珥身边对彼此更有利。
要知道,不是完美契合的战士和契者,为战士疏导精神力是有距离限制的。尤其作战期间,绝对不能距离战士太远。祐珥又是六级巅峰、随时可能战场突破,到时候他离的太远,祐珥就危险了。
“只要你同意,我当然愿意!”楼冠尘肯定的回答。在看到祐珥脸上浮现的笑意后,那点莫名其妙升起的不悦骤然全消,他也笑了起来:“那我这几天,可要抓紧时间给锦堂找到药剂导师了。”
楼冠尘习惯了按计划行事,既然留驻军部就不会三天两头的往外。北区没多少事,种植间可以随身携带,天堕山脉的种植园计划原本只为掩人耳目,不需要他亲自看护,至于浮雕就更没必要了,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锦堂学药剂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还是不想草率行事,犹豫的问祐珥:“我想把锦堂带去驻地,你看可行吗?不然的话,在他找到合适的导师之前,我恐怕要经常两地跑了。”
锦堂十一岁了,不能再耽误下去。
祐珥一直不错眼的看着楼冠尘,看他满满的都是对锦堂的担忧,喉结下意识的滑动了下,沉思了下,很快就点了点头:“可以的,我提前向大将军禀告一声。”
他对外是战士五级,可以独立操控战舰的他,按军规是可以安排普通随军人员的。
“大哥,冠尘,飞行器好了!”管文斌咋咋呼呼的走来。
楼冠尘这才注意到,迎蓉和一干年轻女孩已经不再这边,阿秀正在把事前准备好的礼物回赠给族人。几位叔伯们很高兴,看到楼冠尘终于注意到他们,笑得更加开心了,一脸欣慰的表情。
楼冠尘囧了,他们一直用精神力终端对话,在旁人看来就是两个人无声的相视而笑,实在有点傻。
祐珥神情自若的点头,交代了管文斌和韩琪珍送那些阿姨、表姐妹们送回家,自己搀扶着荆怀伯祖走向院外,诺伊斯的中心枢纽和楼冠尘的通讯环早已连上,等他们到门口的时候,诺伊斯已经等在那里了。
楼冠尘觉得既然要去军部,能想到的事情就先处理。刚好锦堂不用陪那些奶娃娃,正抱着阿白走过来,于是问清了北区的器造店后,直接命令诺伊斯去了一趟北区的十星街。之前百药阁得罪大贵族的消息,早就在十星街的商铺传遍了,此时看到通体银色的飞行器再次停靠十星街上空,连看热闹的都躲进了店内小心张望。
楼冠尘不以为意,拉着锦堂下飞行器的时候,完全一副傲慢贵族的举止做派。这里鱼龙混杂,展现足够的威慑力和对锦堂的看重,才能确保以后没人敢打锦堂和其他人的主意。
他一点也没看到身后祐珥闪过笑意的双眼,年近百岁的荆怀一直靠着舷窗坐着,看到楼冠尘的行事,对着身边的浦铭和浦钰气虚的交代:“把经过,一五一十的传给驻地。”
浦铭点了点头,看老人有点难受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白果揭了皮递过去:“怀伯,别担心。看祐珥的样子,早晚会带冠尘去驻地,他们年纪不小了,是非自有判定,会做出正确决定的。”
荆怀小口的喝了汁水解渴,苍老的脸上难掩忧色:“你也看到祐珥那些阿姨们的想法了,都觉得祐珥应该找个女人生孩子呢,我就怕驻地的那伙子也这么想。冠尘性子是不错,可心机手段样样不缺,祐珥只会站在他身边,到时候,他们能得好?”
浦铭一愣,身边的浦钰却笑了起来:“那不是更好,要是被冠尘狠狠教训一顿,那脑袋说不定能在脖子上待安稳一点。”
荆怀闻言,难得开怀的笑了起来。可不是,驻地的那些人做事越来越随性不听话,那些不要命的消息屡屡让他们心惊胆战,要是被狠狠教训一顿,说不定还真是好事。
等楼冠尘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荆怀等几个族中遗老脸上都是笑模样,也没有多想,北区的器造店委实不大,他包圆了所有的极速器也才不到了两百个,顺便又买了些其他的小物件,和所有公开出售的器造图纸。浮雕和器造有一定关联,他想更多的了解这个时代的器造,也能更好的发挥浮雕的作用。
身边的锦堂一脸的魂不守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笔的购物,上百万的星币一眨眼就花出去了,整个人都有点傻眼。他看了看把个人极速器丢给大哥、开始专心观看器造图纸的楼冠尘,一张小脸邹成一团。他好喜欢冠尘哥哥做嫂子,可沈浩浩的嫂子就是因为他哥哥养不起才跟人跑了,瞿征的邻居也遇到好几次这种事,他不想冠尘哥哥跟人跑了,又要怎么才能赚钱养嫂子呢?
“嗡嗡嗡”,通讯手环接连的震动,楼冠尘抬起手腕,楼元珊到了,而萧又涵那里,终于传来了消息……
第34章 醍醐灌顶
楼元珊抵达是意料之中,可萧又涵发来的讯息却是晚了好几天,让楼冠尘一直隐隐不安。毕竟只是简单的统计,而且大家族对这些应该有专门的备案,根本不需要花四天的时间才发过来。他飞快的掠过光幕中楼家包括萧家的所有姻亲网,这份资料十分详尽,最后一行还标注了“楼家私生子女不计”字样。终于在最后的最后,楼冠尘找到了萧又涵迟滞的原因:楼永宁于两天前成功晋七级战士!
“有什么不对吗?”祐珥走过来问。他也同时接到了管文斌和楼元珊发来的消息,可是楼冠尘的脸色有点奇怪。
祐珥当然知道,即使楼冠尘为楼元珊做了不少事,可五年来连尝试联系都没有,这对姐弟至少不是亲密无间的。只不过,他以为楼冠尘会愿意从楼元珊那里了解一些情况,可如果他的积极安排让楼冠尘不悦,这次的碰面就没有必要了。
“不,没什么不对的。”楼冠尘回过神,摇了摇头解释:“是我母亲发来的消息,我父亲两天前晋七级,军部已下达晋升令,擢升大将军军衔,即日起任帝国第一集团军军长。”
偌大的哈瓦星系,七级战士不足百人,军部的每一个七级战士,都是帝国抵御外来入侵最中坚的支柱。楼永宁不到五十晋七级,在后世也是惊才绝艳的天才战士,难怪军部会在第一时间擢升他的军衔。并且帝国第一集团军是戍卫首都星空中防御的最强大军事力量,是除了皇家近卫军和护卫队外皇室最大的保护力量,这份任命也意味着帝王对他的绝对信任。
祐珥先是一怔,旋即了然的点头。战士等级是底线,还要有足够的军功积累才能擢升军衔,可楼永宁的出身背景,注定了他比别人走得更快更顺利。
“第一集团军的统帅,本就是军部唯一的八级大元帅庞溪阳代领,麾下八位六级战士,如今外父率先晋级,执掌第一集团军也是名正言顺。”祐珥低声的解释。
楼冠尘听到“外父”眼角不禁一跳,不动声色的看向祐珥,见他神情自若的在那分析跳过中将的原因,不由暗自唾弃了下自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他理解了,很多人不会理解,或者说不愿意理解。就连楼永宁亲生女儿的楼元珊也是如此。
甫一见面,楼冠尘正疑惑楼元珊身边的男人似乎很眼熟,已经从管文斌的恭喜中得知楼永宁晋级并晋升第一集团军军长的楼元珊就跳了起来大骂。
“哼,他早就想统帅一军了吧!难怪二话不说就接受赐婚,连自己觉醒的是个儿子也不在乎。卖儿卖女到了这个地步,要是这样还得不到乌锐恩的信任,我看他干脆死了算了!……”
楼冠尘有点无语,楼元珊长得娇弱柔美,声音更是婉转动人,可看她嘴里不断吐出的刻薄的话,再配上那双鄙夷不屑的眼睛,实在是极大的反差。而且楼冠尘知道楼元珊不喜楼永宁和楼家,会把这则消息说出来,完全是想知道楼永宁是否有拉拢的余地,现在看来,楼元珊对楼永宁恨意浓重,从她入手是不用指望了。
楼元珊身边的男人忽然双手搭在她的肩膀,楼元珊下意识的按住小腹,一脸不甘的停住嘴,上下打量了已经成熟了许多的弟弟,嘴角牵动着就想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宇间闪过阴郁。
“我们想和冠尘单独谈谈,可以吗?”楼元珊瞥了眼祐珥。眼里的冷漠让楼冠尘升起狐疑。
管文斌本能的升起担忧,他自然能看出来,楼元珊恐怕和司信然一样,都不赞同大哥和楼冠尘更进一步。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跟在祐珥身边离开。如果楼冠尘真的那么容易被说动,未来的变数更大,两人就更不可能了。
目送两人,楼元珊沉下脸,拉住楼冠尘仔仔细细的打量,五年让一个稚嫩张扬的少年长成了出色优雅的青年,可是这代价,却太大了。楼元珊眼角闪过湿润,用力的眨去,声音却控制不住的带出哽咽:“如果当初我没有出逃,或许祖父就不会那么狠心了。以后,你和祐珥,又要怎么办呢?”
楼冠尘之前她和身后男人的互动,就猜到楼元珊该是怀孕了,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出声安抚:“姐,其实离开楼家是好事。”
身后楼冠尘看着眼熟的男子也是点头:“元珊,冠尘离开反而好,你看和朗,到现在都不敢结婚,还不是担心十八年后重现你的遭遇。”
楼元珊一滞,横了眼自己丈夫。
“没大没小,你该叫他二哥!”楼元珊不悦的指出。再说二哥不结婚并不意味着绝后,她的弟弟除了离开祐珥,却是不可能再有子嗣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哪怕弟弟和祐珥同样是男人,祐珥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侧室,冠尘要是和别人有一丁点暧昧都会被谴责。
“呵……”楼冠尘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也总算认出了来人:“原来姐你嫁的竟然是二表哥吗?”
楼冠尘有三个舅舅,这个二表哥萧铭晨应该三十了,比楼和朗还大四岁。原主和萧家并不亲近,记忆中这五年似乎都没见过萧铭晨,也难怪他只觉得眼熟了。
楼元珊见弟弟认出了丈夫,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以后要叫姐夫!”
楼冠尘自然没有意见,站起身冲着萧铭晨行礼,顺从的叫道:“姐夫。”
萧铭晨失笑,从自己的空间钮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送给楼冠尘:“这是我和你姐为你准备的礼物。”
楼冠尘笑着接过来,转眼就看到楼元珊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萧铭晨连忙扶住她的肩膀低声劝说,然后楼元珊不时的嘀咕着什么,两人的语速极快,可楼冠尘还是能听到什么“祐珥再好能有什么用,身边那么多备用的女人,我才不信他!”“裘虹那死丫头的话也不算错,现在还指望冠尘呢,将来他能忍受自己孩子低人一等?”、“还说我弟弟不能生孩子,有能耐他倒是生一个试试!”……
楼冠尘听得嘴角直抽抽,弄了半天楼元珊还是在担心他和祐珥的夫妻关系?不过,备用的女人?楼冠尘眯起眼,心里有那么点不爽。或许,等他见到那几个“备用的女人”,应该好好招待一下?
楼冠尘想到这,神色变得古怪。他都打算和祐珥做一辈子的好搭档,为什么要干涉祐珥可能有的侧室?就算今天的几个表妹不怎么顺眼,祐珥身边为他准备的女人,总会有聪明体贴又温柔大方的。
而且就是不顺眼,关他什么事……楼冠尘的脸色难看起来。
萧铭晨其实一直在关注这个表弟兼妻弟,看到他的神情变化,眼里闪过了然。五年前楼冠尘偷出引导药剂,是实实在在救了楼元珊一命的。一直心存感激的萧铭晨,自然也希望能帮到这位身陷岔路的妻弟。
“冠尘,你和祐珥,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对吗?”萧铭晨出声,看到楼元珊眼睛一亮,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祐珥以后会为了孩子娶侧室,两人最终走不下去,可你已经忘记了,冠尘可只是不会生育的正君,只要他愿意,在没有解契的情况下,祐珥的精神力暴动只能接受他的疏导,尤其进入高级以后,就只有顶级的凝神药剂才可能有压制效果。偏偏祐珥是天赋卓越的战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铭晨意外的流露出一丝阴狠之色:“意味着他绝对不敢踩你的底线!”
楼元珊傻眼了,她一直以为的祐珥的天赋带来的麻烦最大,原来还是好事?那些左拥右抱的多是低级战士,是因为契者的作用可以被药剂取代?楼元珊风中凌乱的同时,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丈夫。
萧铭晨完全没注意,他正直视着楼冠尘恍惚的脸,正色的提醒:“如今你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彼此依存、荣辱与共。这样的情况下,让个外人插入你们中间。到时候,”萧铭晨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到时候你这个正君,就是她们的眼中钉,祐珥还能不能信任你,可就两说了。”
还在走神的楼冠尘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35章 轨迹初现
无论是楼元珊的顾虑,还是萧铭晨的提醒,楼冠尘在之前从未考虑过,因为他一直不曾将结契关系和伴侣关系混为一体。而如果有一天,他对祐珥的精神力暴动袖手旁观,如他承诺的,无关私情,只可能是祐珥做出了危及帝摩斯独立的举措。
可是再怎么超然,楼冠尘都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萧铭晨的话后,他都非常不爽,以至于笑脸都没了,琥珀色的眼眸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楼元珊看到萧铭晨说完话,弟弟就一脸的沉思,顿时不悦的瞪向自己丈夫。虽说结契中战士的确是受约束力更大的那个,可契者的武力值远远不及战士。真在疏导过程中动手脚,可就真是你死我活了。
“冠尘,这件事其实……”
“其实都是祐珥的问题不是吗?”楼冠尘语气低沉的打断了楼元珊,心底渐生的烦躁让他的口气也变得不好。
当然,任谁在很努力的想得到自己战士的信任,却被告知“因为男子无法生育,早晚都得和战士反目”后,心情都不可能好。偏偏这种“未来可能”连让他找祐珥打一架的借口都没有。楼冠尘心下冷哼,觉得把这些推给始作俑者最合适,正好他能看看祐珥又是怎么想他们这伴侣关系。
他说完,既担心刺激到楼元珊,又不想继续话题,想了想,从空间钮里拿出一块晶牌递给楼元珊:“姐,这是我以前雕的一块晶牌,能宁心静气,你看看对你有没有效,有的话我重新雕制一块给你。”
弟弟这是嫌弃她脾气不好?楼元珊恶狠狠瞪了眼楼冠尘,要是换个人,她恐怕已经下手揍了。
萧铭晨却眼睛一亮,楼元珊是个典型的贵族小姐,这些年吃了苦头脾气已经收敛很多,可自从怀孕后,整个人就变得阴晴不定,遇到丁点的事情都会暴怒。萧铭晨很担心她什么时候伤了身体,如果楼冠尘的晶牌有效,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夫妻俩在那研究晶牌,楼冠尘扬了扬手,房门打开的同时,他通知了祐珥和管文斌进来。
楼元珊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人,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萧铭晨也看到了,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了,紧握着晶牌巴巴的看着楼冠尘,一脸急切的问:“冠尘,这真是你雕制的?”
楼冠尘点头,他知道萧家的外祖父是个高级浮雕师,三位舅舅也会浮雕技艺,肯定能看出这块浮雕的功效。
楼元珊奇怪自己丈夫的激动,拿过兽晶石打量一会后,了然的说:“是三级渡生心巽兽的兽晶石做的,难怪有静心效果。”
说完,她狐疑的看向丈夫,三级以下异兽为低级异兽,就算渡生心巽兽拥有无限接近四级异兽的异种能量,可浮雕品级依然是低级的,他们夫妻连高级浮雕都经手过,这么激动不会是想夸夸自己弟弟吧?
那可是低级兽晶石做成的中级高阶浮雕,差一点就是高级浮雕了!萧铭晨又好气又好笑,他是个星际商人,当然知道浮雕品级并不受制于兽晶石,只是黑色帝国的消息闭塞、浮雕技艺也不受重视罢了。他也不分辨,只看着楼冠尘双眼发光,一个劲的追问:“冠尘,你什么时候学得浮雕,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了,都拿给我看看好不好?”
如果他猜的不错,妻弟很可能是天生的浮雕师。在高级文明星球,只有天赋异禀的契者,才能用低级兽晶石制成高级别浮雕。
楼冠尘自然没意见,不过他一直很忙,除了准备送礼的通讯手环,也只有这块晶牌和为房子准备的大型浮雕。想了想,他从空间钮里拿出三只通讯手环递了过去。
萧铭晨连忙接过,仔仔细细的在那打量,楼元珊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拿着那块晶牌把玩起来。
楼冠尘觉得萧铭晨太过激动了,正莫名其妙,祐珥已经坐在他的身边解释。
“姐夫是个星际商人,他恐怕是动了外销他星系的念头。”
祐珥挨得非常近,楼冠尘一扭头,两人的脑门差点撞上。正打算和祐珥分说分说那些“备用女人”的楼冠尘连忙后仰,捂着额头笑了起来。
“你刚才不高兴?”祐珥见他笑了,神色有点放松。他和管文斌进来,楼冠尘都没有和他们说话,周身气压也低,他自然能看出楼冠尘的情绪不对。
楼冠尘没想到祐珥这么敏锐,他其实知道楼元珊口中的人是什么,肯定是管文斌他们之前就为祐珥挑选好的女契者。等他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神,楼冠尘又觉得自己有点没理想挑事,原来的话也问不出口了。
“没有,刚才只是在想事。”楼冠尘解释了下他之前的沉默,看着还在挨个检查通讯环的萧铭晨,心中一动,连忙把刚才收到的礼盒打开。里面竟然是分外眼熟的三颗婴儿手臂粗细的绿色植株,植株的枝条剔透细密纤长,清雅的香气萦绕鼻尖。
楼冠尘眉眼一跳,仔细一看,那长长的根本不是枝条,而是植株本体分泌出的树脂。这分明是与哈瓦星并不相邻的泽美星系特产的……
“碧芝草!”管文斌吃惊的叫了出来。
楼冠尘手一抖,盒子都晃了一下,被祐珥一把托住。
“小声点!”祐珥不悦的提醒,以为楼冠尘是被管文斌突如其来的大声惊到了。
楼冠尘定下心神,佯装不解的问:“什么碧芝草?就是这个?”
管文斌被祐珥一训,正不好意思,连忙解释:“碧芝草就是这树上产出的树脂,一脱离母树就会化为灵液,直接服用能治愈战士非精神力导致的所有外伤,并调理体质达到最佳状态;据说还能入药提升药效,可惜只有,”
管文斌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可惜只有大贵族们……”
楼冠尘听到管文斌别扭的停顿,心下了然。碧芝草极其珍贵,又是遥远外星系的特产,就是在后世,也只有勋贵豪门才有机会接触,就是药剂宗师想要得到碧芝草都要付出代价。管文斌一个初级文明帝国的普通三级上尉,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大贵都未必知道的碧芝草,没有问题才怪。
不过管文斌不说,楼冠尘也不会追根究底。
他正要把盒子递给祐珥,祐珥却先一步合上盒子,放在了楼冠尘手里,然后横了眼管文斌,详细的解释:“碧芝树只能在泽美星系附属星球的特殊环境中才能蕴养,每一棵碧芝树一生只能蕴养一次树脂,碧芝草出现的一个月内碧芝树就会消亡,所以产量极少,而泽美刚晋级高级文明,碧芝草的外售控制很严,只有高级文明星球财力雄厚的家族才有机会获得。”
楼冠尘只觉得眼角跳的厉害,就是赠送碧芝草的萧铭晨,也已经在旁边听傻眼了。祐珥说的这些太详细了,如果楼冠尘不曾和泽美小王子蓝斯·维德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无从知晓这些。
“你去过泽美帝国,还是和泽美的人很熟?”楼冠尘也不矫情的张口就问。祐珥既然愿意向他展示自己的消息渠道,楼冠尘也不想错过。
祐珥低笑着点头:“我认识泽美的一名契者伊恩·维德,是他告诉我的。”
维德不就是泽美皇族的姓?想起世代与帝摩斯邦交的泽美皇室,楼冠尘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伊恩·维德是泽美帝王最宠爱的大王子!”萧铭晨突兀的插话,看着祐珥的眼神十分怪异:“这盒碧芝草,就是我这次前往泽美,他的贴身侍卫送给我的,说是感谢我带去的白果,大王子非常喜欢。”
祐珥露出恍然的神色,管文斌则惊讶的睁大眼,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差点被强行结契的青年,身份竟然如此高贵。如果楼和朗知道了,恐怕下巴都要掉了。
楼冠尘见状,不由的笑了起来,虽然知道在军部的祐珥认识遥远星系的契者大王子很不寻常,可是就像在见证泽美和哈瓦两个星系相交的契机,也有种奇妙的感慨。他把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株碧芝树收好,把盒子又递给了祐珥:“其他的你收起来吧。”
祐珥看到楼冠尘大方自然的分配,也没有推拒的直接收进了空间钮。
管文斌无声的嘿笑,楼元珊似乎怔了怔,目不转睛的看着祐珥和楼冠尘的互动,最后倚在丈夫的肩膀,若有所思起来。
萧铭晨正想拍拍楼元珊,刚抬手就看到遗忘了的通讯手环,立即回过神来,语气激动的问:“冠尘,这三枚通讯手环,你知道上面浮雕的效果吗?”
楼冠尘点头:“这些是我练习用的,一个能反弹三级以下战士的全力攻击,另一个能反弹五级战士的攻击。最后一个,是高级浮雕,可以抵御包括六级以下战士的全部战力伤害。”
“太好了!”萧铭晨眉开眼笑:“你手里有多少这样的浮雕,我都要了!”
楼元珊侧目,知道丈夫肯定要失望了。
果然,楼冠尘摇了摇头,肯定的推拒:“这些通讯手环,我是要拿来送人的。”
他又不缺星币和物资,等透明晶石推出后,浮雕也不用局限于兽晶石,这种攻防一体、隐蔽性又强的浮雕,当然是优先给自己人。
萧铭晨一脸的失望,他可是指望靠这浮雕进一步开拓星际市场的。不过他看了眼祐珥,最终依依不舍的把通讯环还给楼冠尘。
“不用,姐夫喜欢,这三个送你就是了。”楼冠尘反推回去,指了指楼元珊手里的晶牌:“你们要在天堕山待多久,我雕刻好晶牌送过来。”
萧铭晨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着回到手里的通讯手环,又看了看楼元珊手里的晶牌,眼睛一亮笑着说:“不如这个也给我们,另一个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就过来拿!”
他不等楼冠尘再拒绝,用一种充满鼓动的声音劝说:“冠尘,这个晶牌十分有效,能安抚六级以下战士的情绪,如果能找到类似能量的高级兽晶石进行雕琢,说不定连高级战士的情绪都能安抚,你知道这对处即将晋级的战士有多重要吗?我知道你不缺星币,可你总有想换的,比如碧芝草这样的,有了这样的晶牌,等你打响知名度,多的是捧着奇珍异宝上门求的,冠尘,你考虑考虑吧?”
楼冠尘没想到萧铭晨脑子转的这么快,他说的一点也不错,高级的宁心静气浮雕,的确对七级、八级战士的情绪有缓慢的安抚作用,在后世的茶食、茶包没有推出之前,一直是没有契者的战士们热捧的。只不过,浮雕在这个时代远不如药剂受重视,想要推广可不容易。
“姐夫,那你对高级药剂师、药剂大师了解的多吗?”楼冠尘心中一动。辛创虽然也发了药剂师协会的资讯,可他毕竟只是中级药剂师,对高级药剂师和药剂宗师的接触不多,了解也不全面。萧铭晨却不一样,或许,锦堂的药剂导师人选,要落在萧铭晨身上了。
最后,等楼冠尘心满意足的接收天堕山13区产业,跟着祐珥一起离开时,萧铭晨整个人都快木了。妻弟要走了黑色帝国所有高级以上药剂师的资料,让他仔细打探对方的专精、爱好、习性都打探也就算了,连对方的爱人、亲人弟子、朋友的性别年龄爱好习惯和从业方向都要弄清楚,这哪里是给个未成年人找药剂导师,即使结亲都没这严格!
第36章 初次合作
不说萧铭晨有头大的四处调查那些高级药剂师的资料,外界此时也不平静。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哈瓦星系的七级战士太少了,而且七十岁晋级七级都堪称优秀了,楼永宁还不到五十,未来晋八级的希望极大,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楼永宁说不定会比六年前晋八级高阶的公坚元还有希望冲击九级。
也因此,拥有两名七级战士的楼家,一时间也是风头无两。楼家未结婚的子弟都成了中心区域贵族们联姻的优先考虑人选,尤其是楼永宁的嫡长子、已是四级巅峰的楼和朗。而在这一片的赞誉和追捧中,居然还有不少人惋惜楼冠尘的。
如果楼永宁在赐婚前晋级,楼冠尘肯定不会被嫁给奴隶出身的祐珥。就是乌氏皇族,说不定都愿意舍出一个公主,来拉拢楼前途不可限量的楼永宁。
乌锐恩隐隐有点懊恼,如果当初不是楼翰驰主动提议,加上楼冠尘竟然对自己儿子动了心,他也不可能指这么婚事的。就连还在星际航行的乌弘晟得知后,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楼冠尘却是一点也没有留意外界对此的反应,他把调查高级药剂师的事情交托给萧铭晨后,就整合了天堕山13区的产业,只留下了采掘高档透色晶石和种植园的部分,其余一个不留。又因为他要跟着祐珥前往军部,透色晶石的采矿部分就由祐珥帮着找了族中的蒲铭伯父,种植园提供种子分给了阿秀和敏伯娘。
“你别小瞧了母亲,她很能干。何况敏伯娘是个不肯吃亏的,又有我们在后面撑着,谁也不敢有小动作。”楼冠尘在面对祐珥的不解时笑着解释。
阿秀生性内向、行事谨慎,可看锦堂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能干了,一个贫困卑微中长大,却没有半点卑怯软弱或者坑蒙偷骗等恶习的少年,阿秀如果真想做,一定可以做好。
祐珥清楚自己母亲的性格,楼冠尘在这么短的相处时间里就愿意相信她,他自然更高兴。管文斌虽然有点担心,在跟着楼冠尘看了几天后,不得不承认,阿秀和敏伯娘加起来的确是在正确的选择。尤其阿秀坚定的拒绝了几个姐姐想参与帮忙的提议,他更加放心了。
天堕山的产业并没有花费楼冠尘太多的精力,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教导锦堂植株和雕刻室,尤其楼元珊抵达的第三天,祐珥就接到了第三军统帅裘兴朝大将军的指示,要求他三天内回军部报道后,楼冠尘更是白天晚上都在雕刻室,恨不得吃饭都用营养剂替代。
半夜,原本沉沉入睡的祐珥忽然睁开眼,目光透着冰冷。他闭了闭眼坐了起来,不用特意寻找,战士的本能就让他知道,本该在床上入睡的楼冠尘,此时并不在卧室里。
祐珥揉了揉额头,眉头微微皱起。和楼冠尘结婚以来,除了扩建院落的那三天,他都是和楼冠尘睡一起。最初青年的无知无觉,到这些日子在自己怀里安睡,祐珥自己睡得尤其沉。今天怀里一直空着,竟然半夜就被惊醒了。
祐珥四处看了看,最终动作轻缓的下地,到了主卧室通向雕刻室的那道小门外,悄无声息的打开门,一道亮光从门缝溢出。果然,楼冠尘正背对着门站在一人高足有半面墙宽的兽晶石前忙碌着。墙边、桌脚还有好几块大小不一的兽晶石,似乎是已经雕刻完成的。
祐珥没看到楼冠尘的莫名失落不翼而飞,目光凝视着那块正在雕刻、闪耀着淡淡浅金色光泽的六级兽晶石。晶石表面起起伏伏的出现看不清全貌的图纹,可他依然一眼就认出这幅浮雕的主体——是完整的哈瓦星系星空图!
他慢步上前,站在一臂远的距离,静静看着渐渐轮廓清晰的斯特拉斯、埃斯比努等星球,那里是一片和卡那星系接壤的域边星域,本应是帝国最重要的军事防御星球,可实际上的防护力量却小的可怜。
只因为黑色帝国为了向卡那表示友好,不愿意出现任何一点危及卡那相邻区域的可能,除了用于异兽群入侵时供生命星球的土著逃亡用的大型运输舰外,与卡那接壤的域边就只有一支由一艘驱逐舰和五艘通信舰组成的巡防军。武力部署上,这一片占据了星系四分之一星域的星球,总体防护力量甚至及不上第三防御圈一个非要塞星球的军事储备。
楼冠尘早就察觉了祐珥的到来,见他只是安静的看着,也就继续忙碌。不过有个人在身边,即使对方一声不吭,楼冠尘手下的动作还是下意识的快了很多。等天色渐渐泛白,雕刻也都完成了。激发了兽晶石内部的能量点后,楼冠尘回头,看到了祐珥比以往更加暗沉的黑色眸子。他又看了眼已经完善了的星域图,隐隐猜到了祐珥的心思。
“还睡吗?”楼冠尘沙哑着嗓音问。
祐珥回神,不赞同的反问:“你呢,今晚都没睡?”
不等他回答,祐珥就的精神力触角探至卧室,将恒温水壶的水倒了一杯拖过来,递给楼冠尘。“浮雕不用这么急,我明天先回驻地,正好可以先安排一下,到时候让文斌来接你和锦堂。”
楼冠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接过杯子抿了抿,低声的解释:“契者的精神力充沛的情况下,可以自主的修复身体疲劳和创伤,我也是看今天可以完成,才想着趁你在家,实验一下效果。”
楼冠尘以前就是个雕刻狂,身体跟不上一路狂奔的大脑实在是他的最大憾事。如今身体这么争气,又发现了一些后世早已灭绝的功效奇特的兽晶石,他能忍到最后才连夜赶工,已经是用了最大的毅力控制了。
祐珥一眼就看出楼冠尘的想法,叹了口气:“那也可以等你做好以后发讯息给我,没有外出任务的话,出军事驻地并不难。”
祐珥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带着多显而易见的无奈,神情中的一丝纵容更是让楼冠尘都看呆了下。
“咳,其实就是想一口气都完成了。”楼冠尘转过身,精神力在浮雕上游移了会,又回过头,笑着提议:“你看,我现在正有精神,你要是不睡了,不如一起来帮我吧?”
祐珥欣然同意了,在楼冠尘的指挥下,把地上包括刚刚雕刻好的巨大浮雕运到主卧室,又在楼冠尘的指点下,把一块块浮雕悬浮着对应到墙壁的几个固定嵌入点。
楼冠尘看着祐珥一人就把卧室四面墙壁的浮雕都摆好位置,无数的精神力触角蔓延整个房间,忍不住的笑着夸赞:“不愧是六级巅峰的战士,对精神力的控制可比我这个契者强太多了!”
楼冠尘以前只是普通人,制作浮雕也更专精于中小型或者微型浮雕,不仅因为雕刻笔蕴含的精神力有限,也因为浮雕的嵌入对他是个极大的负担。而他对精神力的运用,更偏好强制性的碾压,以他完全实体化的数量取胜。
“其实和你专心雕刻一样,你可以从控制第一束精神力触角开始锻炼,一点点的加深……”祐珥出声指点。
他之前就注意到,楼冠尘控制精神力会显得十分散漫,这恐怕和他心性也有关系。心思过分灵巧的人,在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方面会容易分心。可是契者掌握精神力,却是一种必要的生存方式。
想到第一次拖拽雕刻笔差点把自己戳出血洞,楼冠尘心中一动,会意的探出了精神力触角。
四面墙包括天花板的一些地方,都被一块块以浅金色为背景、绯红、明黄甚至墨绿等不同色泽组成的浮雕占据,之后这些大小不一的浮雕以精密到苛刻的细微差别移动着,渐渐组合成星际联盟对外公开的以哈瓦星为主的已探知全星系星空图……
嵌入是建筑用浮雕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程序,它可以让浮雕与墙体固定的同时,将数量不等、等级不一的浮雕融合成一个整体,即使其中有低中级浮雕,在完成最后的嵌入后,高明的浮雕师可以让整体浮雕达到高级甚至顶级。
楼冠尘累得额角泌出细密的汗珠,可那种整个房间尽在掌握、精神力触角挥洒自如的肆意,让楼冠尘把满身的疲惫都忘记了。要不是祐珥出声,他或许还沉浸在这种随心所欲的喜悦中。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种特殊功效的浮雕,都只是追求实用的。”祐珥若有所思的说,视线越过卡那、莫林、赛罗斯和稍远一点的泽美星系,最终定在唯一绯红色区域的拉亚星球。那是星际联盟的总部所在。
“只是觉得装饰室内也要好看一点。”楼冠尘迟疑了下,缓声解释。
他当然知道,只有观赏装饰用的浮雕才会注重美观,品级浮雕只会考虑发挥最大效用,不过后世的浮雕多数也是兼有美观和实用的,尤其萧家这样的浮雕传承世家更讲究面面俱到,楼冠尘这次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好在原主是个性子张扬、喜好华美精致的贵族,萧又涵是个中级浮雕师,楼冠尘结婚前又特意做出找萧又涵突击雕刻的假象,勉强也说得过去。楼冠尘叹了口气,再次提醒自己不能过于心急。
祐珥本也不是怀疑楼冠尘,不管他的契者伴侣学了多久的浮雕,浮雕都是他看着一点点雕刻出来的。祐珥会那么说,也只是一开始被那一片不设防区域吸引了心神,又注意到星空图上的大片颜色都是以防御圈区分。
“那里,其实是个不设防星域,帝国的域边防御圈在那里是名存实亡的。”祐珥神色淡漠的指向斯特拉斯——埃斯比努那一片,现在那里是编号018——027星球。
楼冠尘心一沉,域边星域应该重兵把守,乌氏皇族这是连样子都懒得做了。
“想来星异兽群和际海盗都很喜欢那里!”楼冠尘恨恨的冒出一句,好在他本对这个帝国不抱希望,所以不会被气死。
祐珥看着明显气狠了的楼冠尘,眼里闪过莫名的光彩,从一旁拿过软巾,抬手覆在了他的脸上细心擦拭汗珠,又看了看那一片浅紫色区域,浅浅的勾起嘴角。
看看天色大亮,锦堂和阿秀也都起来,楼冠尘拉着祐珥一鼓作气,将剩余的浮雕都一一嵌好。他防的可不只是祐珥的精神力暴动,祐珥最近精神力不稳,如果在外太空晋级还能继续隐瞒,如果是在军事驻地,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关注他们在北区的家人。
忙了一上午才完成,吃过午饭,楼冠尘被祐珥强硬的送回卧室休息了。
等他从沉睡中苏醒,祐珥提前返回了军部,与此同时,楼和朗发来讯息,前往卡那的帝国舰队在018星球被星际海盗袭击……
第37章 契者悬疑
楼冠尘接到这样的讯息都怔住了,星际一直不太平,而那一片区域又是通向兽域星球和卡那等邻星系的必经之路,的确是星际海盗和异兽群出没最频繁的星域。别说不设防,就是后世的帝摩斯派去数位八级大元帅同时巡防镇守,那里也一直是事故高发星域。
所以楼冠尘之前和祐珥提到“异兽群和星际海盗喜欢那里”绝不是气话,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一旦有舰队被异兽或星际海盗袭击,伤亡必然惨重。
可现在帝国派去的联姻舰队被星际海盗掠截,即使里面有他厌恶的四皇子乌弘晟和三公主乌千凝,他却没办法骂一声自作自受,因为六皇子乌弘尧同样在那舰队上!
“只有被袭击的消息,有没有提到六皇子他们的下落?那些星际海盗提到赎金了吗?”楼冠尘连忙问。
楼和朗看到弟弟担心乌弘尧,摇了摇头:“这个消息,是卡那前去迎接的舰队发现后传回的,已经确定舰队失踪,可还没有哪个星际海盗承认,而且在出事星域,发现了六级异兽群活动的痕迹。”
楼冠尘的脸色变得凝重,星际海盗掠截的对象大多是商用运输舰,哪怕黑色帝国实力不强,敢对帝国官方势力出手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星际海盗团。那群六级异兽的出现如果不是巧合,也就意味着那些星际海盗豢养了攻击性异兽。
楼冠尘更加担心了,黑色帝国的实力太弱,如果参与掠截的是这种大型的星际海盗团,即使乌氏皇族的皇子身份,也未必能保得乌弘尧安然无恙。他沉吟了下,仔细的追问:“二哥,帝国派出的联姻舰队,有带什么奇珍异宝吗?联姻的消息是不是之前就传播开了?”
楼和朗的脸色变得古怪,似乎没想到弟弟会这么敏锐,迟疑了下回答:“现在已经有传言,说是舰队里有至少两百名女契者。”
楼冠尘发指眦裂,脸色一片铁青。他已经知道楼家觉醒的女契者都被送去卡那,这样的消息,等于是坐实了皇室和贵族,将宝贵的契者如同贡品般转送卡那殖民者。
“二哥,那……”楼冠尘正想追问,却被楼和朗突兀的打断。
“冠尘,帝国一年内觉醒的契者也只有一百多人,这个消息,应该只是有心人想打击帝国与皇室的声誉。”楼和朗一脸严肃的告诫。
楼冠尘瞳孔一缩,楼和朗不可能不知道家族女契者的悲惨命运,何况如果只是传言,他又何必特意提出来。看着通讯环的光幕上兄长沉凝的面孔,楼冠尘目光闪烁了下,顺着楼和朗的话提出质疑:“有人想趁机对帝国和皇室不利?是谁?”
楼和朗叹了口气,紧皱着眉头说:“你以前还小,所以也不知道,其实帝国治下的星域并不平静,有很多出身平民的中高级战士,对帝国统治十分不满,尤其是第二防御圈以外的辽阔星域,频繁发生武力暴动。这次帝国前往卡那联姻,也是想获得高级文明的军事支持,谁想到……”
“难道这次的袭击事件,其实是那些人勾结了星际海盗?难怪传出这些流言,果然是不安好心!”楼冠尘面色一沉,心下却透着几分喜悦和轻松。
会频繁发生武力暴动,很明显是反抗战争的序幕。也难怪,或许也是原主生活在醉生梦死的中心区域,帝国对消息传播的控制又严格,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一星半点不利于帝国的传言。
“这谁也不清楚,不过帝国舰队失踪本就震动极大,又传出这样的流言,要不是首都星控制及时,恐怕会给帝国和皇室惹来大麻烦。”楼和朗摇了摇头,冲楼冠尘眨了下眼,一本正经的提醒:“冠尘,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这些,不过帝国形势越发严峻,我要戍守002星球也顾不上你,你多了解一些有好处。最关键的是,祐珥所在的第三集团军大多执行紧急任务,说不定就会参与搜救,你现在精神力受伤无法为他疏导,可至少不要像以前那样任意妄为了。”
楼冠尘难得呆滞了下,看着十分严肃的楼和朗,深吸了口气,总算找回了声音:“这一点二哥就不用担心了。”
他沉下脸说完,十分失礼的挂断了通讯后,若有所思的坐在床边,右手大拇指肚不停的摩挲着通讯手环。楼和朗的通讯,除了提醒自己舰队失踪外,似乎更关注那则“联姻舰队前往卡那却携带了至少两百名女契者”的消息没有传播开。还提到了祐珥可能参与搜救……
楼冠尘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祐珥提前返回,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可首都星距离018也就是斯特拉斯星球至少10天星路,不该是就近安排高级战士救援最合理吗?楼冠尘立即拨动了通讯手环。
并没有等很久,祐珥的面庞就出现在光幕中。
“睡醒了?”祐珥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楼冠尘迟疑了下,得到祐珥正独处一室后,把帝国舰队在边域失踪的消息提了一遍,顺便把楼和朗告诉他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祐珥一直静静的听着,看向楼冠尘的眼睛异常柔和。
“二哥说的不错,帝国目前的确不太平。不过你别太担心,六皇子或许会吃苦头,可不会有生命危险,即使是再猖狂的星际海盗团,也不敢一次杀害三位皇室成员。”祐珥冷静的分析。
“那两百名女契者的消息,应该是真的。”楼冠尘面无表情的说。一直以来,他都是把乌弘尧和皇室分开的,也相信乌弘尧不知道皇族和卡那统治者的卑劣交易。可是现在,楼冠尘也不确信了。也许乌弘尧不知情,可他没有把握,乌弘尧能在得知乌氏皇族真面目后,坚定的站在自己皇族的对立面。
祐珥沉默了,他第一次看到楼冠尘如此矛盾,或者说矛盾不正确,应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心。
“别担心,即使是真的,也可以救回来。”祐珥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安慰。
楼冠尘一下子就笑了,琥珀色的眼睛似有流光涌动。至少祐珥很信任他,这种明示乌氏皇族资敌叛国的话,祐珥竟然没有像楼和朗那样找理由反驳,甚至都不曾追问他是怎么判定真假的。
他没有因此表明对乌氏皇族的厌恶和反感,也没有追问祐珥是否知道星系反抗势力,楼冠尘始终记得楼和朗在通讯时的异常,直言不讳的问起了祐珥可能有的军事行动。
“二哥说军部很可能安排你参与搜救,你提前返回和这有关系吗?”
祐珥点了点头:“是有关,现在还只是等待通知。”
楼冠尘心下咯噔,祐珥可是随时会晋七级,而且之前楼和朗也提到了,发现现场的是卡那的舰队。乌锐恩之前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压,这次有卡那势力却不同。祐珥对外展现的实力也是五级巅峰,他这个契者却又受伤无法做精神力疏导,对乌锐恩简直天赐良机。
“如果外出任务,一定要带上我!”楼冠尘坚决的要求,看祐珥沉吟不语,给出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正好我需要消耗驳杂的精神力,你又是在五级巅峰,即使是契者公会和陛下也会赞赏的。”
“好!”祐珥不再犹豫的表示了同意,楼冠尘连理由都找好了,他再推拒只会影响楼冠尘的积极性。而且现在也不是暴露他和楼冠尘完美契合的良机。
两人结束了通讯后,楼冠尘才顾上看时间,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摸了摸造反的肚子,楼冠尘走出卧室,刚到一楼大厅,正抱着阿白在院子里的锦堂就小跑着过来。
“冠尘哥哥!”锦堂放下抱月紫晶兽,关切的问:“冠尘哥哥,你肚子饿不饿,妈妈走前把早餐和午餐都准备好了,我去端!”
楼冠尘心中一暖,心情也好转了,摸了摸锦堂的头,拉着他到了一楼的餐厅。果然,阿秀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
“冠尘哥哥,瞿征已经搬到南区去了,雇主分给他家一块自由地,允许他们自己种植植株。可是瞿征家为了搬家把钱都花了,买太好的种子买不起。我看天堕山种植园里的植株幼苗有多余的,品种也好,我可以买下一部分借给瞿征吗?”锦堂巴巴的看着楼冠尘问。
楼冠尘心下好笑,逗他问:“锦堂这么厉害,居然会赚钱了?可是干嘛不送给瞿征呢,你以前送的白果都能买下一个种植园的幼苗了。”
这段时间他给了锦堂不少白果,结果小家伙没舍得吃,都留下来送给瞿征了。
锦堂小脸红了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白果是礼物,可是幼苗送了,瞿征要生气的。”
他说完,又担心楼冠尘对瞿征印象不好,急忙的又解释:“冠尘哥哥,瞿征很能干的,我借给他,以后他肯定也会还给我。而且这次他家人都说要买次一等的幼苗,是瞿征说他姐姐还有两年就十八了,必须备好引导药剂,万一觉醒后悔都来不及,他才说服叔叔阿姨种值钱的植株。我,我也想能帮帮他。”
楼冠尘一听,目光连连闪动,看着一脸担忧的锦堂问:“觉醒的契者可以到契者公会和医院,可以免费获得引导药剂,而且觉醒几率那么低,根本没必要提前备好引导药剂,怎么瞿征还打算花钱买?”
锦堂忽然捂住嘴,紧张的看了看楼冠尘,又慢慢放下手,低下头,一副犯错误的样子请求:“冠尘哥哥,你知道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楼冠尘压低了嗓音承诺。
锦堂还是很紧张的小声回答:“听说去领取免费引导药剂的契者,大多被公会配给首都星外的战士了,那些契者再也没回过家,他们都说是回不来了。”
锦堂说着,有点害怕的抖了抖,旋即被楼冠尘抱入了怀里。
第38章 布局舆论
似乎只是一夕之间,一则匪夷所思的关于“送三公主前往卡那联姻、却被星际海盗袭击的舰队竟然携带了至少两百名女契者”的消息,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东南西北四个区传播开。
这在消息控制严密、传播方式落后的首都星,是十分不可思议的。然而这一次,帝国联姻舰队被袭,本就激起中、下层平民的浓烈探索*,据说舰队有两百多女契者的消息自然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并且引来越来越多人的激烈争论。
“契者公会不是公布过统计数据,一年觉醒的契者人数也只有一百多吗?这肯定是假的?”
“假的?难道被星际海盗抢劫的消息也是假的?说不定就是获悉契者的消息,星际海盗才会掠截帝国舰队?”
“这,星际海盗的确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帝国舰队,而且真有这么多的契者,别说那些贪婪无耻的星盗,就是大型的佣兵团和那些没有契者的中级将领都会动心吧?”
“可帝国为什么这么做,总不至于是给联姻的三公主做陪嫁吧?这也太荒谬了!”
“拿两百名女契者陪嫁?你知道帝国有多少战士,因为少了契者的疏导在晋级和战斗中爆体的吗?”
“可是帝国本来就缺少实力强大的战士,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契者送去他国,皇室没理由这么做,这个消息肯定是假的!”
……
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相信皇室会做自毁城墙的事,可契者的觉醒并不受制于天赋精神力值的高低,这也导致中下层平民中,觉醒契者的总人数是最高的。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联想一下这么多年来或亲历或听说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尤其这一年觉醒后据说被分配到其他星球的契者的家属们,更是彻夜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在契者公会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近百人的契者家属就围上了契者公会,身边甚至还有相熟或者特意请来的战士壮胆。
契者公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被普通人围困的狼狈场景,虽然新任会长单逸很想让守卫战士直接将人轰出去,可是来人并没有大吵大闹,他们只是依次排列整齐的站在门口,要求更是合情合理。
“我的女儿觉醒成为契者,嫁人也由不得我做主,可哪怕她嫁的再远,她依然是我的女儿。我现在是穷,可如果有一天我买得起航票,难道连主动见一见我的女婿都不行?”
“我们并没有质疑契者公会安排好的战士,可是,就因为我们的嫁人觉醒成了契者,连她下落何方、是生是死我们都没资格知道吗?”
“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当初她觉醒失败,就是残了瘫了,总是有口气活在跟前。”
“以后我们这样的穷人,宁可觉醒期间错过引导药剂、听天由命,也好过将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单逸的脸色十分难看,然而面对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即使他在契者面前权势滔天,他依然不敢有任何暴力的举动,甚至不得不亲自将这几十位女契者的家人接近契者公会,并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公会成员将之前伪造好的结契资料准备好。
契者公会的大厅外并没有因为缺少几十个人而空下来,相反,越来越多获悉消息的人赶了过来,最后将整个契者公会前面挤得水泄不通,就连公会上空都停了无数的飞行器。
一艘银白色贵族风格的飞行器机舱内,年幼的少年正满心的疑惑。
“冠尘哥哥,那个公会会长之前还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最后又为什么把人迎进去呢?那两百女契者真的在失踪的舰队上吗?”锦堂皱着小脸。
楼冠尘正斜靠在舷窗,闻言轻轻一笑,不答反问:“你自己觉得呢?”
锦堂眨了眨眼,看了眼好奇张望的瞿征,又穿透舷窗看向脸色始终很难看的单逸,迟疑了下回答:“他是想证明清白吗?”
楼冠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个原因,不过他只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多人没有闹事、理由也充分,他轰人等于承认契者公会配合皇室将女契者送去了卡那。你看这么多战士看着呢,平民出身的中高级战士可不少,契者公会给不出那些契者的下落,整个首都星的平民战士都是暴乱。”
锦堂恍然的点了点头,脸上又闪过忧虑:“那他们一定做了假的资料吧?既然是外星球,那些家人除非亲自找去,否则根本无法验证的。”
就像以前百药阁的副店长寇洪财一样,即使用劣质药材替换,账面却是看不出来的。
楼冠尘摸了摸锦堂,指向了不远处一群刚下飞行器、身披军官制服的战士:“有人可以,而且他们更急着想知道答案!”
军中的战士是帝国觉醒中最多的,因为常年与异兽和星际海盗等作战,他们也是最危险、最急需契者的。这次爆出两百名女契者很可能被皇室送去卡那,涉及最直接利益,军部的人怎么可能不急。楼冠尘费心的引导流言,引导契者家属行动,当然不会坐视契者公会拿出虚假资料,将一切糊弄过去。
锦堂的眼睛一亮,就连瞿征都急忙的看了过去,然后笑了起来。
“对,军部的战士肯定有办法联络。”瞿征说完,又有点不解的看向楼冠尘:“他们不怕得罪皇室和军部高级将领吗?”
“也许军部的大将军们还高兴呢!”楼冠尘笑了起来,从他知道第二防御圈以外有武力暴动就知道,军部肯定早就分裂了。也难怪乌锐恩不敢明目张胆的压制祐珥,必然是有一批高级将领,或明或暗的站在祐珥所在阵营。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要让乌氏皇族的投敌叛国和丑恶罪行,一点一滴的暴露人前,让曾经遮蔽的一切都大白天下,军部的那些中立将领,只要还有血性,早晚都会改变立场。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一位四级战士率先离开契者公会,后面还跟着神色慌乱的海蒂。
楼冠尘满意的勾起唇,驱使诺伊斯,离开了契者公会的上空。
中心区域皇宫,乌锐恩很快就得到了契者公会传来的警报——前来寻人的四十六名契者的家属,被军部一一派人找了名单上的结契战士。其中三十二人的结契战士被确定至今没有契者,有十名结契战士被认定死亡,只有四位结契战士资料正确。
“怎么会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那些人找上契者公会,究竟受了什么人鼓动?是不是北区那边?”乌锐恩脸色阴沉的坐在王座。他之前根本没想过,竟然有人敢在首都星质疑皇室,更没想到一下子皇室就站在了风口浪尖。在军部,平民出身的高级战士不多,可中、低级战士大半来自中下层平民,一旦送契者去卡那的消息被证实,乌氏帝国都会摇摇欲坠!
恭敬站在台阶下的皇宫总管低着头,将调查的消息一一回禀:“舰队失踪的消息早在中心区域传开,就是东西二区也有不少人知道两百契者的留言。至于找上契者公会,领头是南区一位刚刚破产的种植园园主。”
乌锐恩一怒,脸色更加阴沉:“我记得楼和朗把那则流言传给楼冠尘,难道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楼冠尘除了今天得到消息去了一趟契者公会,之前连天堕山新建的种植园都很少去,祐珥折返军部后,他连院子都不出。”总管始终谦卑的低着头。
乌锐恩神色变幻了下,最终猛地站起身,冷声命令:“转告单逸,就说,那两百女契者只是被夸大了,一共八十八位女契者,是三公主乌千凝私心作祟,是想给四皇子乌弘晟找到最合适的契者做正妃。之所以去卡那,”他一顿,神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当然是因为,卡那有比帝国更高端的测试精神力仪器!”
乌锐恩说完,看向总管的眼睛也透出几分笑意,扬起眉命令:“把消息同时传给楼冠尘,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看待我的四皇子结契结婚。”
总管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星时,契者公会的人就把帝王的话传递了出来。
契者公会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家属中一位脸上有深刻伤疤、还瞎了一只眼的的中年战士抓紧手里的布帛,身体似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抖着问:“这么说,资料上作假,是为了找个名头带我们的亲人离开哈瓦星系?”
单逸似羞愧的点头:“三公主为国远嫁,最在乎的就是胞弟四皇子,我们也是想满足她的心愿。等她们回来后,未被选中正妃的契者皇室一定会给予补偿。”
跟着北区少将荆博远一起过来的辛创动了动嘴唇,看到身边面带理解的几位战士,下意识的扣住左手的通讯环。只是不等他动作,中年男子暴怒的声音穿透耳鼓,震得这些觉醒者们都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去死,你们这些卑鄙龌龊的家伙!”中年男子猛地扑在单逸身上,狠命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疯狂质问:“我女儿十年前觉醒,十年前三公主就想给还没有觉醒的四皇子挑选正妃吗?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那个所谓的结契战士至今根本没有契者,你到底把我女儿弄去了哪里?……”
第39章 实力为尊
中年男子几近癫狂的叫骂声,从死寂一般的契者公会大厅传向了门外,一直等在门口的其他契者家属像是被雷劈一般的懵了,旋即疯了一般的挤向了契者大厅。
如果契者公会提供的资料都是假的,那么他们的亲人呢?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并不是因为路途遥远无法联络,也不是因为身份贵重后想划清界限,根本是有家归不得,生死不由己!
被中年男子的绝望咆哮惊醒的家属们,惊慌失色的围困住了已经懵了的单逸和其他公会成员,再也顾不得对契者公会的敬畏,恐惧的大声要求公会提供他们亲人的结契战士名单资料。
“我女儿是三年前被送走的,一去不回再也没了消息,她到底是不是嫁给了我们帝国的战士?还是你们根本把她送去另一个星系了?”
“我妹妹是六年前觉醒的,因为引导药剂我们签了同意书,可我们从没想过把她送去卡那帝国啊!”
“我侄女……”
被送去高级文明的卡那帝国,只要是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这绝不是荣耀。不过是帝国讨好卡那的货物,最多就是比较珍贵有用!可正是因为这种珍贵,反而让帝国皇室显得尤其丑恶不堪!
看着群情激奋的家属们,几位血气方刚的年轻战士同样握紧了拳头,在他们的身后,北区少将荆博远拨动了通讯手环,和他一样动作的还有好几位中高级将领,每一个人的动作隐蔽而又迅速,表情都十分平静,只是不同眸色的双眼,却都闪着同样惊人的亮度。
“砰”的一声巨响,很快就得到消息的皇宫正殿,乌锐恩暴怒一脚踢翻了回禀的皇家总管,气急败坏的指着眼耳口鼻溢出鲜血的总管厉声大骂:“你这个该死的蠢货,怎么会有十年前契者的家属?那些人不是早就处置了吗?”
总管狼狈的跪趴在地上,浑身的剧痛让他恨不得昏死过去,可是他还不想死,只能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颤抖着嗓音回答:“启禀陛下,的确是处理了,十年前那一批觉醒者家属不是死了,就是被看守在守护卫星上,可那个男子却是位三年前因伤退役的二级战士。”
每一年觉醒的女契者,大半都会被送去卡那。每一个都杳无音信自然会引起怀疑,所以从一开始,契者公会建立虚假资料的同时,帝国都会以各种施恩形式将觉醒者家属送去守护卫星,不愿意离去的也多生活在皇家暗卫队的监控下。每隔五年会清剿一次,将所有起疑或者试图寻人的直系家属亲友灭口。可是为了避免造成恐慌和更大范围亲友团的猜疑,总会有漏网之鱼被逃离,这却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蠢货!那单逸竟然都没发现他调查的是十年前的契者吗?”乌锐恩气得浑身直发抖,犹如困兽般的在台阶走来走去。
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死单逸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完美的理由,否则消息传扬出去,不止帝国内部的动荡压制不住,就连卡那都会质疑他的能力。这些年帝国送往卡那的契者越来越少,卡那方面早就不满了。
乌锐恩重重的喘着粗气,嘴巴里不停的诅咒着,没有了半点帝王的威仪。
“哈哈哈,没想到契者公会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理由!冠尘还真是厉害,他不会之前就知道单逸会这么回应吧?”同样得到消息的管文斌就笑的十分畅快。
他的前面,司信然和韩琪福都在,两人默然的看向祐珥。让他们行军出征没问题,可这种口水仗和舆论压迫,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包括同样契者被劫的消息,都被乌氏皇族和贵族们轻易地化解,甚至连中心区域都没传出去。这一次机缘巧合下,竟然直接暴露了乌氏和契者公会叛国的罪行,实在大出他们的预料。
“公会有没有做出这种回应,最后的结果都会一样的。”祐珥的声音很是平静,一双黑色的眸子却闪耀着浅浅笑意。
从第一次见面,楼冠尘所展现出来的喜欢一击必中的行事习惯,祐珥就知道,楼冠尘既然出手将消息暴露,肯定不会任由皇室和契者公会找个理由抹平此事。
司信然赞同的点头:“那名二级战士,绝不是唯一逃过清剿行动的人。所以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六大卫星上的觉醒者家属们,很快也会知道了。”
至于那漏网之鱼是不是楼冠尘特意找来的,已经没必要讨论了。至少这一场布局,让他们都确定了楼冠尘从不曾宣之于口的真正立场。这也是他们如今这么轻松的真正原因。
管文斌皱起眉,担忧的问:“他们可都生活在皇室的直接统治下,乌锐恩要是下了狠手怎么办?”
首都星域他们的势力终究弱了很多,想要保住这么多平民,那他们之过去布下的所有暗线都要动起来,一旦暴露,就太危险了。
司信然和韩琪福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向祐珥,沉声的建议:“祐珥,当务之急是利用这次机会,争取更多的军部势力,而且首都星我们不能动的太多,惊动了卡那……”
“他不敢。”祐珥勾起唇,嘴角露出一个清晰的嘲讽:“他在王位呆的太久,已经越来越蠢了。”
“哈?”管文斌一愣,没想到祐珥竟然说出这种话,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赞同的连连点头:“说的也对,如果不是他让单逸把借口转到三公主身上,进展肯定不会这么快。”
说完,管文斌看向祐珥的眼神透出几分暧昧。之前听说乌锐恩将四皇子结婚的消息专门传给楼冠尘,祐珥的脸色难看的很,不会就是这样,才会说话这么毒的吧。
想到这,管文斌笑的更高兴了。他主动的向祐珥请缨:“大哥,这件事我们已经不合适插手,军部又可能将搜救的任务交给我们307舰队,不如我提前把冠尘接过来,也好让他习惯一下高强度空间跳跃和战舰出战,免得以后无法适应。”
祐珥沉吟了下,立即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说完,不顾管文斌瞬间裂开的嘴和司信然、韩琪福怔愣的模样,抬脚就离开了独立小会议室。
楼冠尘自然不知道,才离开两天的祐珥已经在返回北区的路上。他正在雕刻室忙碌着,等终于完成了手里的宁心静气浮雕,却又看着晶牌发呆,连特意赶来告知契者公会经过的萧铭晨都顾不上,听完了萧铭晨激动的陈述,还是一个劲的托着晶牌若有所思。
“奇怪!”楼冠尘眉头紧锁,又向正巴望着他一起动容的萧铭晨伸手:“之前给你的两块晶牌都在身边吗,给我看看。”
萧铭晨一听,立即查看了下空间钮,拿出一块剔透的晶牌递过去:“还有一块在元珊那里,你要的话我去拿过来。”
楼元珊是被楼家私下里通缉的,平日自然不会进出这栋备受关注的院落。
楼冠尘没有回答,只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下,果然,和最初给紫晶兽雕刻的晶牌一样,都带着另一种奇特的能量,似乎增幅了宁心静气的效果,而他刚雕刻而成的,却只是单一宁心静气用的。
楼冠尘皱着眉细细的回想,终于确定这块晶牌和楼元珊目前带着的,还有紫晶兽身上的,用的都是同一支浮雕空间里的雕刻笔。
想到阿白身上莫名出现的进化变异现象,楼冠尘心中一动,连忙把已经因为耗空精神力而单独放置的雕刻笔握在掌心。上面没有特殊标记,而且这个时代也无法检测精神力特质,可楼冠尘隐隐有种怀疑,或许这支雕刻笔中蕴含的精神力,就是他想找的促进激化特质的精神力。只可惜,已经耗空了。
“姐夫,这枚晶牌我拿新的给你换,另一块姐姐在用的,提醒她一定不可以送人。”楼冠尘认真的提醒,不等萧铭晨同意,就把刚刚雕刻好、本打算送给管文斌的晶牌递了过去。刚好锦堂抱着阿白过来,楼冠尘二话不说,把那枚晶牌同样挂在了阿白毛绒绒的脖子下。
萧铭晨哭笑不得,不过看到阿白挂了两块晶牌,也猜到这应该是对紫晶兽有用的。
倒是锦堂好奇的不得了,拿手戳了戳两块晶牌,两块晶牌碰撞后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阿白一听,连忙抬起小爪子试图抓挠,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锦堂大眼睛扑闪着笑起来。
楼冠尘见状,放下了心中的遗憾,也逗着阿白笑了起来。
萧铭晨看楼冠尘闲了下来,关心的问:“现在契者公会那边,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萧铭晨其实更想问,为什么乌锐恩竟然会给出这种授人以柄的借口,不过有锦堂在,他也只得隐晦一点。万一被小孩子说漏嘴,就是他萧家都会被暴怒的帝王迁怒。
楼冠尘明显没有这种顾虑,事实上,从一开始传播流言,他就一直带着锦堂一起。独立战争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胜利的,因为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出卖国家的黑色帝国和乌氏皇族,还有卡那这个庞大的高级文明帝国。在无法确定独立战争要持续多久的情况下,锦堂这样的少年们,就是他们强有力的后备有生力量。
他把契者公会发生的经过一一告诉给锦堂,在看到小小的少年露出高兴又悲伤的神情时,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冠尘哥哥,单逸这么说,是他得到了皇室的指示,对不对?”锦堂眨巴了下眼睛,低声带着不确定的问。
楼冠尘微微点头。
锦堂明显的瑟缩了下,然后鼓起勇气继续问:“会这么指示,是不是因为,”他顿了顿语气更加结巴的问:“因为那些觉醒者的家属中,不应该出现十年,不对,是超过三五年的契者家属?”
在萧铭晨的震惊中,楼冠尘再一次点头。
锦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用力的眨去,坚持着问:“为什么承认是送去卡那?他是帝王不是吗,只要他否认,没人敢说什么?”
萧铭晨诧异了下,不明白锦堂为什么这么问。谁又不是瞎子,这种情况下否认,强权也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家属们怎么可能答应。
楼冠尘高高的挑眉,锦堂比他预想的还要聪明。他伸手拉过锦堂,正色的回答:“因为他心虚。他只想到了联姻舰队是前往卡那,却忘了出事地点在第三防御圈的018星球,那里有的是没有契者的战士;因为他对卡那奴颜婢膝,为了利益和权势可以出卖帝国和一切良知,所以他只想到了把契者的问题推到选契者王妃上,试图大事化小,利益分化闹事家属。他虽然是帝王之尊,却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宵小,没有足够的魄力和远见,根本不值一提。”
楼冠尘见多了帝摩斯帝王和九皇子说一不二、强横霸气的行事,打心眼里就看不起乌锐恩。终究只是个傀儡,连对付有深仇血恨的战士,都不敢干脆利落的下杀手,只能用赐婚这种为人诟病的手段;这次不过是舆论战的前哨,竟然直接作死的断了自己后路,简直愚不可及!要不是顾虑卡那,楼冠尘都觉得可以直接掀翻乌氏皇族了。
他看向听的十分认真的锦堂,严肃的告诫:“星际实力为尊,我们真正的敌人很强大,所以现在,我们都要很努力,知道吗?”
锦堂同样一脸严肃的点头,小小的心房坚定了成为最优秀觉醒者的信念。这样,他才可以帮助哥哥们,打败最厉害的的敌人。
萧铭晨看着表情一模一样的一大一小,整个人都有点凌乱了。他只知道大贵族生性傲慢无比,可也从没听说在妻弟的眼里,原来连帝王乌锐恩都是要被睥睨看不起的。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他忍不住的起身,打算宣泄一下心中久违的激动。一抬头,高大的男人背着光站立。
“祐珥?”
第40章 信赖互动
看到祐珥回来,萧铭晨把最新的高级药剂师资料放在桌上,打个招呼就离开了。他虽然很奇怪祐珥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不过想到如今焦头烂额的契者公会和帝国皇室,还有帝国内随时可能喷发的暗流,萧铭晨觉得带着妻子暂避首都星才是最紧要的。
锦堂看到大哥回来,又看了看楼冠尘,高兴的叫了声“哥哥”,抱着阿白急急忙忙的去找阿秀了。
楼冠尘一看,不过转眼功夫,房间里就剩他和祐珥面面相对,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和萧铭晨一样,楼冠尘也觉得祐珥回来的太巧了。这一次的布局没有提前告知祐珥,当然也有试探的意思,因为他需要一个展示自身立场、融入祐珥阵营的契机。可祐珥回来的这么快,就出乎他的预料了。
“你是因为公会暴露的丑闻赶回来的吗?”楼冠尘站起身走向祐珥,不再做任何迂回的试探。
祐珥看着踱步走来的楼冠尘,步履从容、举止优雅,俊美的面庞始终挂在浅淡的笑意,可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却让祐珥敏锐的察觉楼冠尘的紧张。
“我来接你。”祐珥沉声的回答,看到楼冠尘在面前站定,想不明白他的想法,直截了当的提议:“女契者的问题到此为止,再插手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先和我回军事驻地吧?”
这一次能揭穿帝国皇室的真面目,让军部那些一直犹豫不决、或被蒙蔽了双眼的战士下定决心,给生活在谎言中的人们敲响警钟,已经是意外之喜。可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就算能逼迫乌锐恩引咎退位,也不过是换一个同样亲卡那的傀儡帝王,引来卡那高层的重视和关注就麻烦了,目前他们还没有和卡那抗衡的实力。
楼冠尘不自觉的弯起眉眼,祐珥如此直白的表示了对他行为的了解和支持,甚至愿意指点后续,让楼冠尘彻底放下心来。
“那现在的进展,应该不会惊动卡那吧?”楼冠尘理解的问。他也知道有卡那在头顶压着,首都星决不能失控,这样乌锐恩只要还珍惜他的王位,就不敢求助卡那派遣高级战士驻守。
“不会,卡那帝国内部并不平静,两个步入九级巅峰的战士都是卡那皇室的成员,只要哈瓦星系没有出现九级战士,乌氏皇族的统治没有被动摇,卡那是不会太关注这里的。”祐珥主动的透露他所掌握的消息。
楼冠尘一听,眼睛都亮了。或许大多数人都认为,进入九级巅峰意味着站在星空战力的顶端,是所有战士的仰望,可在出身世家的楼冠尘看来,这根本是陨落的前兆。他不打算深究祐珥得知这个机密的前因,只是连忙追问:“那卡那皇室一共有几位九级战士?”
祐珥看到楼冠尘笑,目光闪动,带着几分笑意的回答:“卡那帝国一共七位九级战士,米勒皇室占三位,另外霍尔家族两位、菲尔德家族一位,还有一个是平民出身的战士公会会长。”
楼冠尘脸上浮现难以掩饰的喜意。他记得四千年后的卡那不再是帝制,而这个霍尔家族,说不定就是后世被九皇子郁盛泽灭了少主和两位九级战士的主战家族。
“如果现任的霍尔家主很有进取心就好了,多好的机会啊,那两位九级巅峰根本就是随时会炸裂的人形能量球。”楼冠尘一点也不掩饰心中的盘算,只可惜自己不再是萧家家主,否则充沛的人手能让他轻易的达成目的。
祐珥看着一脸遗憾的楼冠尘,喉结滑动了下,觉得青年想使坏的样子实在,很让人想揉一揉。他一个没忍住,伸出右手掌抚在楼冠尘脸上。
楼冠尘吃了一惊,一脸莫名的看着堪称温柔的祐珥。
“别担心。”祐珥低笑一声,惋惜的收回手,正色的解释:“休伯特·霍尔,的确是个很有进取心的家主,三公主联姻的对象,正是他最受宠的侧室所出。”
楼冠尘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开,他终于发现祐珥的不对劲。结契以来,一直是楼冠尘问什么,祐珥答什么,虽然没有隐瞒,终究是被动的多。可是这一次,他却是一直在主动的透露这些堪称绝密的消息。甚至这些隐秘的消息,楼家老祖楼翰池都未必知道,就是帝王乌锐恩也没考虑过。
楼冠尘忽然觉得,刚才被祐珥掌心相贴的脸颊烫的起来,他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抬脚就向门口走去:“你说来接我,那什么时候走?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
一转眼,楼冠尘已经到了门口,祐珥竟有种楼冠尘落荒而逃的错觉。他勾起唇,迈步跟了上去。
“明天一早离开,东西不用急,驻地虽然进出不如家里,可内部就有采购点。”
楼冠尘默默的点头,他有个看不见边际的空间,真正有用的都在那里,空间钮里也有不少,去收拾的也不过是日常用品。可是军部要是有采购点,他做事就更方便了。
祐珥去找阿秀后,楼冠尘就在卧室和书房里整理一下,最后返回雕刻室,把一些器造和浮雕的图纸等收进了空间钮,然后拿着萧铭晨留下的资料沉思起来。
“嚒呜”,一声弱弱的叫喊打断了他的思绪,楼冠尘抬起头,正好一条白影扑了过来。楼冠尘的精神力触角自然探出,轻巧的抓住白团子抱进了怀里,然后冲着门口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锦堂招手。
“怎么了?”楼冠尘关切的问。
锦堂小跑着过来,眨巴着眼睛小声:“冠尘哥哥,你要跟哥哥离开,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楼冠尘摇了摇头,看到满是依赖和不舍的锦堂,不由笑了起来。
“我正担心去了驻地没人照顾阿白,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楼冠尘低声的问。他之前就打算带锦堂去军事驻地,而这次萧铭晨给他带的资料更是让他下定了决心。
锦堂惊得眼睛都圆了,激动的问:“冠尘哥哥,真的吗,真的要带我去?”说完,他又有点犹豫的说:“那我要是走了,妈妈就一个人在家了。”
楼冠尘看着锦堂小大人的忧虑模样,有种看到妹妹的错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母亲每天都很忙,本来也顾不上你呀。何况你大了,应该学种植和药剂了,等你学会了,母亲就能轻松了。”楼冠尘轻劝着。
锦堂想到最近早出晚归的阿秀,有时候种植遇到问题,都得找那个种植师帮忙,不由用力的点头。
“嗯,我以后要做很厉害的种植师和药剂师。”锦堂大声的保证。
楼冠尘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头上柔软细腻的触感不错,楼冠尘不知为何想起祐珥之前抚脸的动作,脸一热,手指下意识的就掐在了锦堂的嫩脸上。
“快红了。”祐珥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
楼冠尘一愣,就看到祐珥慢慢走近,而锦堂扑闪着大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僵立着,小脸已经涨得通红。楼冠尘正要收回手,余光看到祐珥眼底的笑意,抿了抿唇,原本捏合的手指张开,轻轻的用掌心在锦堂小脸揉了揉,然后才放下手。他起身站在祐珥的面前,身体前倾,用耳语般的声音意有所指:“手感不错,是不是?”
说完,不顾祐珥抽空的表情,楼冠尘拉着锦堂走出雕刻室。
祐珥被楼冠尘的不按牌理弄得一愣,旋即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浑厚低沉的笑声传出雕刻室,让还在得意的回味祐珥僵滞模样的楼冠尘脚下一顿。他无比懊恼的唾弃自己,竟然做出如此幼稚的挑衅,可见实在太放松了。
“冠尘哥哥?”锦堂好奇的看着脸色有点怪异却还是很漂亮的嫂子。
“没事。”楼冠尘轻咳了一声,脸上的尴尬还未消退,却也没什么后悔的。
下了楼梯,阿秀和敏伯娘正在大厅低声说着什么。自从两人一起负责种植园的产业,关系也变得更融洽了,阿秀连性格都变得爽利了。
“母亲,敏伯娘。”楼冠尘上前,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冠尘,咦,祐珥呢,他不是去找你的吗?”阿秀有点奇怪。
锦堂连忙跑到阿秀身边,把楼冠尘的提议说了一遍。
阿秀之前听祐珥提过一次,虽然有不舍,更多的还是高兴。
“冠尘,那锦堂就麻烦你了。”阿秀干巴巴的托付,眼角还带着湿意。
“母亲,一家人哪用这么客气。”楼冠尘难免有点不自在,立即就把话题转移开:“敏伯娘,我们离开后,母亲还要请你和族人多费心了。”
敏伯娘笑眯眯的点头,半点不见过去的激愤阴郁。
楼冠尘正要说什么,眼前光线忽然一暗,祐珥已经在身边坐定。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看向祐珥:“等下我要去一趟天堕山找蒲铭伯父,锦堂的事情,你要回军部驻地安排一下吗?”
“不用,都安排好了。”祐珥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异样。
楼冠尘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将这件事忘了,很快就起身去了一趟天堕山矿区的库地。那里高级透色晶石已经很多,楼冠尘半点也没浪费的全收入了浮雕空间,然后又在天堕山转了好半天,还去了一趟种植园,直至天色渐晚祐珥寻了过来,才恍然的意识到他连晚餐都错过了。
半夜,祐珥早已熟睡,楼冠尘慢吞吞的翻了个身,就着昏暗的光线盯上男人端正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的伸手,拿手指直直的戳向祐珥,指尖刚触及一点柔软,连收回手,又戳了一下,捏揉了下手指,心满意足的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祐珥,这下子总算睡着了。
青年的呼吸归于平稳,祐珥睁开满是笑意的眼,不见半点动作,楼冠尘突兀的又翻了个身,直接滚进了祐珥怀里,然后被男人抱了个满怀。闭上眼,一室静谧。
第41章 前往驻地
急速飞行的诺伊斯号上,锦堂正专心致志的听楼冠尘讲解帝*队的编制、兵种以及他们的戍守职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中心防御圈也就是首都星和六大卫星的兵力布置。至于第二防御圈外,就不是楼冠尘这种没有实权的大贵族子弟能知道的了。
楼冠尘看着诺伊斯号上的星空图投影,暗自惋惜。其实原主有心留意的话,也是可以知道的,否则就算祐珥不说,他也能知道域边防御的布置。只可惜,原主就算把目光转向首都星外,留意的也不过是其他星球可能有的奇珍异宝,他认定了帝国坚固无比,自然不会关注军部动向。
“冠尘哥哥,”锦堂犹豫了小下,看到楼冠尘回头,小声的询问:“我们离开了,女契者那件事,之后会怎么样?”
他也是和瞿征联络的时候才想起来的,才一天的时间,找到契者公会的女契者家属数以千计,可是契者公会大门紧闭,那些军中将领都已经离开,战士公会的人也撤回公会,只凭着一些中低级战士和普通人,人数再多也讨不回公道。瞿征甚至还告诉他,已经看到皇家近卫军出动了。
楼冠尘对锦堂的有始有终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皇室和公会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事态压制,甚至战士公会也会插手干预,可是这件事太过恶劣、影响太大,一定会动摇帝国根基,根本不是目前的镇压或者收买能摆平的,你就看以后吧。”
锦堂歪了歪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很快眼睛一亮:“是不是说,不管这件事会不会被压下去,女契者沦为贡品的消息都传播开,以后的觉醒契者都不会主动前往契者公会登记,那样皇室的阴谋也再也不会得逞了?”
他说完,又皱起眉头担心的问:“可是他们会不会干脆派人抢啊?”
楼冠尘笑了起来,锦堂的话还真是直白。这次过后,首都星的女契者都不会同意前往外星球,首都星外的觉醒契者更不会自动送上门,帝国想要继续进贡契者,可不就只能强抢了。
“你觉得会不会?”楼冠尘饶有兴致的引导锦堂,一点也不担心乌锐恩撕下遮羞布后要怎么应对。
首都星的军事力量中,第一集团军只负责首都星的太空防御,第二集团军的兵力在六大卫星上,加上首都星外也不太平,乌锐恩能派遣搜寻抢夺的,只有首都星本土将士。可这次以后,军部内的分裂已成必然,觉醒战士人心浮动,皇家近卫军和护卫队或许还听皇室贵族的命令,东南西北四大巡防军的战士可未必。乌锐恩根本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为卡那输送宝贵的契者。
别说能不能搜罗到契者,就是抢到了,都不可能一路顺遂的送去卡那。首都星的动静这么大,怎么可能瞒得其他星球,楼冠尘甚至怀疑,或许第二防御圈外的战士们早就发现了,连这一次星际海盗这么大胆的袭击帝国舰队,都可能是知情人所为。
锦堂还想不到这么远,想了想,不甘心又带着愤怒的点头:“会。”
“那你觉得什么办法能保护那些契者呢?”楼冠尘安抚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锦堂下意识的嘟起嘴唇,一副十分用力思考的可爱模样。
楼冠尘注意到锦堂微微鼓起的白净脸颊,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干的好事,难得心虚的觑了眼斜对面。
那里,祐珥正专心的研究空间钮器造图纸,头微微低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图纸上缓慢游移,从侧面看远不如正面那般气势凌厉,却又多了几分沉静内敛。
竟然和奥修又有几分像了,楼冠尘忽然有点发楞。从结契苏醒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因祐珥回想起自己的挚友,他闭了闭眼,将过往的记忆压入心底。
“冠尘哥哥,我知道啦!”
锦堂略显雀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楼冠尘回神,不露痕迹的看过去,鼓励的说:“你想到了什么办法呢?”
锦堂眼睛闪闪亮,用一种振奋的语气说:“冠尘哥哥,听说契者有意隐瞒身份的话,别人也是不能发现的。那如果大家都买得起引导药剂,那觉醒期的契者就不会被公会发现,他们就是想抢,都不知道去哪里抢了!”
“不错。”楼冠尘赞许的笑了起来,越发觉得锦堂对药剂有种天然的直觉。至于让大家都买得起引导药剂这种,虽说现阶段过于理想,却意外的和他的计划重合了。
他之前就已经托萧铭晨采购大量的高级引导药剂,以后会陆续投入四大生活区,全部免费供给觉醒契者。他不知道哈瓦星系每年真正觉醒的契者人数,以星际最理想的五比一的战士契者比例来算,每年也不会超过两千,以楼冠尘目前的财力和他名下隐匿的产业,支撑百年都不会有问题。
得到赞许的锦堂也笑眯了眼,楼冠尘又趁机引导他,怎么让大家信赖使用他供给的引导药剂。
锦堂眼睛一亮,立即想到在百药阁的打杂经历,好奇的问起一些当时不理解的问题。
楼冠尘身为浮雕世家的家主,经营着全星系连锁的浮雕店,对要店铺运营自然是信手拈来。他十分自然的提起了后世的运销方式等,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带着把“元锦堂”的销售模式都提到了。
抬头看着听得十分起劲的锦堂,楼冠尘忍不住的想笑。如果眼前的小少年真的是未来的元锦堂宗师,他这算不算以已知历史影响历史进程?
不远处,祐珥抬头,目光扫过楼冠尘愉悦的笑脸,神色一顿。
“大哥,冠尘什么时候到啊?你真的要把卧室的书房改成小卧室?其实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住一个房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样改了没必要啊!现在改回来还来得及,大哥……”
嗡嗡嗡的一声震动后,管文斌一连串的不满念叨在眼前闪过,祐珥狠狠的皱起眉,立即回复了过去:“锦堂也过来,房间改好了吗?”
几乎是瞬间,管文斌的讯息带着漫天的喜气穿透屏幕:“小锦堂也来,太好了!大哥你放心吧,房间早就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他买少儿专用的生活用品!”
祐珥无奈的摇头,管文斌一向疼爱锦堂,等他们回去后,那个小房间希望不会改的太过离谱。他低下头,再次研究空间钮的器造。
这是楼冠尘一早提议的,空间钮只有契者和七级以上的战士才能制作,楼冠尘手里有珍贵的七级兽晶石不想浪费,也不想交给其他不熟悉的高级战士,而他就是即将晋七级的战士。
其实祐珥对浮雕更感兴趣,他还记得自己最初做好的决定。不过器造和建城堡也有关系,反正现在不急,楼冠尘在浮雕上似乎特别有天赋,以后直接向他学习,想来建筑的城堡也会更和他心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北区距离第三军驻地不算远,三个星时后,诺伊斯号停了下来。
“哇,驻地是个空中堡垒吗?”锦堂惊得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远处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圆球,略微瑟缩了下。
楼冠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军事驻地,犹如巨无霸一般矗立空中,就空间而言比整个中心区域都要大。圆形堡垒的下方有个出入口,偶尔有机甲和飞行器进出,等诺伊斯号上前,出入口突兀的冒出两名机甲战士,拦在了入口处。
“诺伊斯号,第七舰队舰长契者所属,放行!”祐珥的声音冷冷的传出。
出入口忽然冒出一连串的机械声,很快一阵白色光芒笼罩住诺伊斯号。楼冠尘立即察觉出一股窥视的能量波动,几乎在瞬间,另一股能量将他和锦堂笼罩,楼冠尘不由看了眼祐珥。
“文斌传来的消息,集团军从今日起加强戒严,不用担心。”祐珥的声音从精神力终端传来。
楼冠尘会意的一笑,看着入口的大门徐徐打开,诺伊斯进一步升空,眼前场景一变,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广场。
祐珥熟练的操控诺伊斯飞向第七舰队驻地,一路上锦堂好奇的不得了,楼冠尘同样被眼前的景象看的眼晕。这里与其说是军事驻地,根本是大小战舰的驻港基地。
“除了主战列舰是由大将军直接指挥外,每一个五级以上战士可以统领一艘星空驱逐战舰,六级战士则是重巡洋舰,而契者操控的微型战舰归入结契战士所在舰队。”祐珥缓慢的叙述,迈步走到了楼冠尘和锦堂的身边,伸手示意两人跟上。
楼冠尘了然的点头,也明白他六级之前没有隐瞒实力的原因了。统领一艘星空战舰,意味着整艘舰队归他统辖,无论做任何事,可都方便多了。
“咦,那信然大哥和哥哥不是一个舰队吗?”原本还有点紧张的锦堂,忽然惊讶的问。
祐珥点了点头,和楼冠尘一边一个的拉住锦堂,边向前走边回答:“你信然大哥是第17舰队的,也就是317舰队。”
锦堂“哦”了一声,看了看被祐珥拉住的手,扭头又看了看楼冠尘,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三人一起下了诺伊斯号。
“哟,小锦堂这么高兴呀!是知道你文斌哥哥为你准备好房间了吗?”管文斌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文斌哥哥!”锦堂一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广场的另一头飞速接近,顿时笑的眉眼弯弯,又看到韩琪珍兄妹也在,终于不紧张了。
楼冠尘松开手,看着锦堂被扑过来的管文斌拉住捏了捏脸,失笑的摇了摇头。
祐珥伸手拉住他:“来,我们先回去,看看有没有要添加的。”
楼冠尘眉梢一动,正要笑着点头,一声尖利的质问打断了几人的重逢。
“楼冠尘?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42章 裘家心思
楼冠尘听着声音似乎有点耳熟,连场景都相似,扭头看过去,还真是熟人。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裘虹正脸色难看的瞪着他,几位身穿制服的女战士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不远处,身后是极度炫目奢华的新制式飞行器。
楼冠尘眼睛一闪,之前想不明白的疑惑全明白了。他冲着祐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微抬起下巴,用一种纡尊降贵的姿态瞥向裘虹,漫不经心的回应:“原来是裘大小姐!我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新婚燕尔,不想和自己战士分开,这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一落,祐珥握着楼冠尘的手下意识的一紧,目光看向架势十足的楼冠尘,莫名的觉得这个样子很眼熟。
管文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瞪圆了眼看向楼冠尘,以为他吃错了药。等看到对面的裘虹眼眶都红了,却偏偏维持着高贵小姐的端庄姿态,管文斌眨了眨眼,忽然咬紧牙关,狠命的憋住笑。
只有锦堂不满的瞪着对面惹他嫂子不满意的贵族小姐,军事基地又不是她家的,凭什么不让他们来呀!
“你!”裘虹气的胸口急剧起伏,忍不住的看向祐珥。男人的注意力全在楼冠尘身上,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笑意,还有从一开始就紧紧交缠的的双手,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深吸了口气,压制住汹涌的妒火,一脸受伤的低声:“楼冠尘,我听说你精神力受伤,也不能为祐珥疏导。既然这样,冒然过来军事驻地,只会给祐珥添乱,又正值军中戒严,我会问也是一番好心,你何必这样说话!”
楼冠尘意外的挑眉,被他这么激都没撕破脸,可比之前沉得出气。不过,他可一点也不欣赏。
“哪个新婚的结契伴侣不是形影不离,受了伤不离不弃才更利于培养感情默契,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楼冠尘轻哧一声,看着再次白了脸的裘虹,好整以暇的反问:“反而是裘大小姐,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关心我夫夫二人的相处呢?”
他说完,见裘虹被堵的不再出声,舒了口气,松开祐珥的手就想走,余光就看到不远处稀稀落落站着的身披军官制服的第三军战士。
楼冠尘脚下一顿,以楼他的精神力量,一眼就看到好几个战士都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视线落回咬着唇一脸委屈看着祐珥的裘虹身上,不得不说,裘虹本就长得清新秀丽、风姿楚楚,这般姿态显得格外脆弱、又勾动人心。
楼冠尘顿时气乐了,脸上浮现完美优雅的笑容,一改之前的矜持傲慢,一脸好心的看着裘虹劝说:“裘小姐,我也是好心才提醒你,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就是陛下和战士公会,都没资格阻拦结契伴侣一起生活,若是遇到个脾气不好的,就算是执掌第三集团军的裘大将军,也是无力保住你的。”
楼冠尘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脸色顿时一变,看向裘虹的眼神怪异起来。
之前的“天赋威胁论”,他们都相信柔弱善良的裘虹绝不是有心这么说的,毕竟裘兴朝大将军都七十多的人了,裘虹这个女儿却是他第三任契者所生。裘虹会有“天赋越好契者越危险”的认知也不奇怪。可是现在看来,阻拦新婚契者接近他的战士?
围观的军官暗自思忖,几个沉不住气的战士,已经将精神力结界悄无声息的笼在周身议论开:
“裘大小姐真的是年幼糊涂?”这是曾经听过辰悦会所冲突经过的战士在小声嘀咕。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每次都找上楼契者?”
“不奇怪,这是盯上祐珥侧室的位置了。”
“可是裘大小姐没必要这么做啊?”
“是你自己没看透,还以为裘虹真是完美无暇的贵族小姐呢!”
“的确不奇怪,裘家是帝国新贵,只靠裘大将军一人。裘小姐虽然有药剂天赋,可没能觉醒,是嫁不了大贵族出身的战士做正妻的。与其联姻配个普通贵族子弟,还不如找个高天赋的战士做侧室。”
“说得对,高天赋战士不少,可祐珥虽然出身不高,天赋却是第三军乃至整个帝国首屈一指,只要不夭折,晋八级最有希望不说。如今结的契者还是个男子,这在贵族战士中几乎是不可能的。对裘大小姐来说,祐珥简直是量身打造的丈夫人选!”
“所以在裘大小姐看来,楼冠尘和祐珥一定不能和睦,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
众人私下交流着,就连之前面带同情的战士,都是一脸吞了蚁兽的难受表情。
裘虹这下子是真想哭了,她在第三军的口碑极佳,祐珥回军部本是她最好的接触机会,如今,只怕她再接近祐珥都会被鄙夷怀疑。想要出声反驳,她之前的质疑,的确听着就是在阻拦楼冠尘进入第三军驻地。
裘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巴巴的看向祐珥,寄希望于这个她倾覆全部心力的男人声援她,至少不能让楼冠尘抹黑她的阴谋得逞。
果然,祐珥出声了。
“走吧,不相干的人不用理会。”祐珥抬手搭在楼冠尘的肩膀,不顾对面裘虹瞬间煞白了脸和因不可置信而瞪大的美目,揽住楼冠尘抬脚就走。
楼冠尘扫了眼一副饱受重击、脸色灰败的裘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走向第七舰队的基地宿舍,管文斌不时的看向楼冠尘和祐珥,他总觉得两人有点怪异。楼冠尘虽然在笑,心情却并不好;而祐珥面无表情,可管文斌有种他正神采飞扬的错觉。
韩琪福兄妹则面面相觑,他们还是才明白,原来裘兴朝大将军的女儿竟然是看上了大哥!总不至于辰悦会所的警告,也是为了拆散楼冠尘和祐珥吧?可是祐珥和她没什么交集啊。韩琪珍回头又看了一眼,发现裘虹正飞快的冲向中心基地的方向,不由皱了皱眉。
“我们先回去调查一下,这件事不对。”韩琪福在妹妹耳边低声,两人很快就先一步返回基地了。
锦堂则是浑然不觉周围的怪异,他只知道那个贵族小姐太坏了,居然挑拨两个哥哥的关系,而且他都不知道冠尘哥哥受了伤,那这几天冠尘哥哥这么忙,会不会伤的更重了。他鼓着一张脸,小跑着上前,伸手拉了拉楼冠尘的衣袖。
“冠尘哥哥,兽笼我拎着吧。”锦堂满心忧虑的劝说,又不敢直白的提醒楼冠尘多休息。毕竟这些日子冠尘哥哥再忙都没叫过苦,肯定是不喜欢别人提受伤的事。那位裘小姐提了,可不就让冠尘哥哥生气了吗?
楼冠尘还一个劲的想心事,闻言只以为锦堂这是想和阿白亲近了,就把兽笼给了他。
等他回到祐珥在第七舰队基地的独立小院,看到锦堂连自己的小卧室都顾不得,一直在身边打转,忙前满后的帮忙不说,还跟着进了祐珥特意开辟出来用作雕刻的空房间,试图用他的小身板帮着将一块块不同等级的兽晶石规整放置,楼冠尘才意识到不对,连忙伸手拉住。
“锦堂,你还小,这些放着慢慢收拾就行。”楼冠尘笑着将他推给管文斌,心情立即好了许多。一路上,管文斌可是早就炫耀过他为锦堂新布置的卧室了。
锦堂遗憾的比量了下比他个子还高的兽晶石,垂头丧气的跟着管文斌离开了,打算等和哥哥单独相处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劝哥哥别让嫂子累了。
祐珥目送弟弟离开,眼里闪过笑意,精神力触角瞬间布满整个空间,须臾,空荡荡的房间立即变得和北区家中的雕刻室一模一样,就连高低不等的雕刻台、大小桌椅和放置卡盘图纸的桌面都分毫不差。
楼冠尘心中一暖,之前隐隐升起的烦躁一扫而空。他笑了起来,又看了眼雕刻室,拉着祐珥返回了卧室。
这是个大套间,外面一个不大的小厅和洗手间,里面是一大一小两个卧室。管文斌正在笑嘻嘻的和锦堂说着什么,楼冠尘也没有进去,而是和祐珥进了主卧室。里面空间比北区的还要大很多,又都是军中标准的家电家具,显得十分干净利落。
楼冠尘坐在长椅的一头,也不拐弯抹角的直问:“祐珥,裘虹出现的时机太巧,她平时也进出驻地吗?你和她有过什么交集?”
祐珥没想到,楼冠尘这么重视之前发生的闹剧。而且他一直以为裘虹是和楼冠尘有过节,难道针对的是他?祐珥不由得也慎重起来,拧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只听说过裘将军有这么个女儿,还是辰悦会所那次,才知道她叫裘虹的。”
那就太奇怪了!楼冠尘皱起眉,裘虹分明一幅对祐珥情根深种的样子。他看了看祐珥,忽然又笑了起来。星际实力为尊,无论祐珥再如何被大贵族看不起,却绝对是潜力巨大的未来星空强者,想要依附、攀附的人再多也不奇怪。
“裘兴朝是第三集团军的军长,他一直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实力吗?”楼冠尘怀疑其裘虹最大靠山的立场。
这样一个被乌氏皇族一手提拔的新贵,又是祐珥的顶头上司,按理说裘兴朝是帝王乌锐恩妥妥的死忠。可如果裘虹处心积虑的接近祐珥也在他的放任下,就保不准是什么原因了。只是意图破坏他和祐珥的感情还好说,不过是小伎俩,就怕裘兴朝以此作为改换立场的条件。
难道要他因此接受裘虹成为祐珥的侧室?楼冠尘顿时心头火起。
“不,我晋级刚好是在外太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驻地。等我回来,已经能熟练压制战力,就是军部统帅庞溪阳都没有发现我的真正等级。”祐珥摇了摇头,看到楼冠尘眼里闪过的厉色,下意识的就知道了楼冠尘的怀疑。他勾起唇,肯定的说:“裘兴朝一直打压第七舰队,裘虹的事他肯定不知情。等今天的事情传开,我们应该不会再见到裘虹了。”
祐珥这么说,当然是有把握的,楼冠尘顿时放心了。虽然被集团军老大敌视很不妙,不过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祐珥不仅被裘兴朝打压,连乌锐恩都没把他打压下去。
事实上,楼冠尘放心的太早了。等他们在基地用完餐,祐珥正打算带楼冠尘认识一下他在第七舰队的心腹属下,顺便挑个有用的副官、护卫,第三集团军军长裘兴朝大将军忽然派遣亲卫队来找祐珥。
“祐珥,契者公会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可你大概还不知道,但凡大贵族家族觉醒的女契者,历来也是秘密送去卡那的。如今首都星上人心惶惶,就是我第三军战士也多有怨言和不满,帝国,摇摇欲坠。”
总指挥部,大将军的独立小书房内,裘兴朝负手而立,盯着祐珥的眼睛灼灼生辉:“我知道皇室和你天神山部落有血海深仇,正是你报仇的大好良机。只不过,我希望你大局为重,这几天,搜救帝国舰队的巡防军如果还没消息,接手任务很可能交给第七舰队,你好好考虑考虑,阿虹,你送一送祐珥大校。”
第43章 人心浮动
一前一后的走出小书房,裘虹双颊绯红的盯着祐珥的背影,满心满眼的都是怎么开口才能一下子就得到信任并打动祐珥。可是直到祐珥自顾自的大步向前,眼看着就要走出总指挥部的主楼大厅,才猛地回神,一路小跑着拦住了他。
“祐珥大校,请等等!我有话和你说!”裘虹气喘吁吁,粉嫩莹透的脸颊浮现诱人的晕红,更显娇艳可人,看得一旁大厅站岗的战士目不转睛。裘虹从小就因出众的美貌而备受宠爱,自然很了解自己的长处,眼睛微闪,轻咬丹唇,一脸强忍羞涩、眉目含情的看着祐珥。
“祐珥……”
祐珥却有点不耐烦了,他随时可能出任务,给楼冠尘配副官和护卫迫在眉睫,还有锦堂的事也要安排好,哪有时间在这里耽误,不由的沉声催促:“裘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裘虹笑脸微僵,双目泛红的低声恳求:“祐珥大校,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单独谈一下,可以吗?”
祐珥立即心生警惕,他和楼冠尘不一样,根本不认为裘虹会看上他,何况刚才裘兴朝还说了那番威胁的话,更是让他的戒备心提到了顶点。
“我不清楚裘小姐的军职,如果有公事,请依军规上报申请;如果私事,你我素不相识,实在谈不上什么私事。”祐珥冷硬的说完,抬脚就向门口走去。
裘虹作为没有觉醒的普通人,在军部最有可能的就是后勤和装备部,就算有公事,也没资格直接找上第七战舰的舰长谈话。如果是统战部,那可就涉及军事机密,身为大将军的女儿,身份更加敏感,换哪个大校级军官,都不会同意她的要求。
裘虹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沉稳内敛的祐珥,竟然说话如此不留情面,而且看他说话的神情,就像她这个裘将军的女儿完全不值一提。她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想到之前祐珥看向楼冠尘时满满的暖意,心里又恨又酸,难受的不行。可是看到祐珥打算离开,裘虹又不甘心放弃大好的良机,心一横,几个跨步又拦在了前面。
“祐珥,你到底知不知道,父亲让你考虑的是什么?还是你真以为,搜救任务真是巡防军在进行?”裘虹警告的看了眼四周后,鼓起勇气一口气全说了出来:“那里如今危机四伏,你就算天赋再好,如今也不过是五级巅峰。可是,如果你愿意接受……”
裘虹停顿了下,觉得直接说出条件被拒,就再也没了挽回的余地。她看了看面无表情却也没有离开的祐珥,只觉得大受鼓舞,打算先挽回之前失败的出场:“如果你是因为今天的事生气,那我道歉。我……”
“你的道歉,应该对我伴侣说!”祐珥冷冷的打断了她,想到楼冠尘之前的不耐,又在下一瞬改了口:“算了,我想冠尘应该不喜欢见到你。如果你真的诚心道歉,请尽量避开和他接触。”
祐珥说完,直直的穿过他的身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裘虹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脸火辣辣的疼,更多的却是油然而生的透骨冰寒和绝望,她猛地转身,冲着男人背影失控的大叫:“祐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如果不是去年我没能觉醒,我早就是你的契者了!”
裘虹的话还没说完,祐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口。她一下子软倒在地,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等了两年,父母兄长都是觉醒者的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最后觉醒成为契者,到时候,她一定能冲破家庭和身份的阻碍,最终嫁给祐珥,从此夫妻相契、一生相随。
却没想到,她满了十八岁也没能等来觉醒,反而是楼冠尘一个男人成了祐珥的契者,更让她绝望的是,祐珥和楼冠尘之间走得太近了。明明在辰悦会所第一次拦住楼冠尘,她就是想为两人之间种下隔阂,让他们永远不会交心,为什么楼冠尘的反应和她想的一点也不同!
泪眼蒙蒙中,一双穿着军靴的男人长腿出现在眼前,裘虹希冀的抬头,对上了裘兴朝怜惜的眸子。
“爸!”裘虹扑进了裘兴朝怀里,哭得几欲昏厥。
裘兴朝将女儿带回了住所交给了妻子伏雀,看着妻子一脸痛惜的模样,眼里闪过阴鸷:“如果不是看阿虹喜欢他,而他的实力和潜能也不错,娶得又是个男契者,我根本不会同意阿虹做他的侧室。没想到,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祐珥天赋再好,现在也是一个轻易就能被灭杀的五级战士,有天赋潜力,也要看他有没有成长的机会!这么不识抬举,他又何必冒着被帝王发现的危险帮助他。想到帝国舰队出事星域如今被卡那战士重重围困,裘兴朝的目光更加冰冷。
伏雀留意到怀里女儿身体一僵,安抚的拍了拍,柔声的劝说:“祐珥太狂妄了,竟然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的就拒绝了,也是你和他没什么机会相处。这次让他受点挫折,到时候我们再提要求,你还怕没机会吗?”
她也不管裘兴朝怒容满面的样子,只柔声细语的劝慰女儿,等裘虹安静以后,才拉着丈夫去了主卧室。
“如果你真的接了陛下的命令狙杀祐珥,我们可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伏雀一改之前的温柔,眼里闪过锐利和算计:“你也知道首都星外是什么形势,卡那高级战士虽然很多,可是星际广大,独立势力已成气候,除非请出九级战士,否则很难消灭。何况,”
伏雀顿了顿,一脸的心有余悸:“你忘了吗,阿虹十八岁成年,我们有多恐慌?”
裘兴朝脸上的怒意消退,眼神变得闪烁。女儿一直懊恼没能觉醒,却不知道他们夫妻有多庆幸。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会把觉醒女契者送给卡那,可是像他这样帝王一手提拔的新贵,将家族女契者进贡就是效忠的仪式。
可是女儿送去卡那,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只看建国以来的六大贵族从未有女契者回来就知道了,他又怎么舍得。这也是裘虹出世后,和妻子再也没有生育女儿的原因。
伏雀不仅想到女儿,还包括她自己。直到嫁给裘兴朝成为帝王心腹,她才知道出身种植师家族有多幸运,比她差的大多会被送去卡那,太好的就像大贵族的小姐们,更是从出生就失去了自由。可即使如此,能幸运的躲过女儿的觉醒,那她以后还会有孙女、曾孙女……,还有其他的女眷,难道永远提心吊胆吗?
伏雀伸手握住丈夫,正色的劝说:“祐珥出身天神山部落嫡系,备受公坚元的看重,军中很多高级将领也倾向于他,绝对是独立势力的中坚力量,阿虹喜欢他,就是我们未来接近独立势力最合理的借口。至于现在被拒绝,你不觉得反而合心意吗?毕竟,我们现在也不可能把阿虹嫁给他。”
裘兴朝一听,会意的点头。现在阿虹缠上祐珥,还只能说是情之所至,可是真的谈婚论嫁,那他们做父母的怎么也逃不过,乌锐恩一旦起了疑心,他怕是等不到帝国内战全面爆发就会没命。乌锐恩现已失去对帝*队的独裁统治,可贵族在首都星的军事力量中占据绝对优势,背后还有卡那势力,想要收拾他很容易。
“既然这样,过两天我让两个忠于他的舰队一起出发018星球,想来阿虹今天的话,他应该已经听进去了。”裘兴朝下了决定,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乌锐恩陛下,尤其目前的首都星委实不太平。
至于祐珥可能被018星域附近的卡那战士或者帝王派出的其他战士狙杀,裘兴朝觉得,如果祐珥这么容易死了,也不值得他多费心思。说到底,他对独立势力并不看好,一个八级战士只有五位的初级文明星球,拿什么和高级文明的卡那抗衡呢。
伏雀知道丈夫的心思,能动摇他对帝王的忠心已是运气。想想六大大贵族的男战士,几百年来都将自己的女儿、侄女或者孙女们送去卡那,就为了维持家族的权势和利益,简直令人齿冷。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他。
裘兴朝夫妻这样的心思,信息掌握不足的楼冠尘自然是猜不到,不过听到祐珥回来后的陈述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握在手里的雕刻笔,一下洞穿了正在雕琢的五级兽晶石。
吓得祐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皱着眉将雕刻笔和兽晶石从楼冠尘手里夺下,仔细的查看他的手掌,确定毫无损伤才放下心。拉着楼冠尘坐在了远离雕刻台的软椅上,祐珥暗自决定,以后议事决不能让楼冠尘一心二用。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管文斌,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脊椎上窜,看向得到讯息匆匆赶来的司信然,伸出两根手指在脖子下方一横,最后咧了咧嘴。
司信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同样为楼冠尘的精神力天赋心惊。他们对契者的了解太少,只知道契者无法直接转化战力攻击,可没想到只是精神力攻击也能直透五级能量结晶。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裘虹提到的搜救,肯定是卡那派的战舰。这并不奇怪,毕竟那两百女契者是送去卡那的。乌锐恩早就将祐珥视为眼中钉,这次首都星又出现大变故,要拿祐珥立威,联络卡那出手也正常。只不过,裘虹这么说,是不是裘大将军示意的?尤其大将军还特意提到大贵族的女契者,到底是什么目的。”司信然有点怀疑,这到底是裘虹的一厢情愿,还是裘兴朝动了别的念头。
楼冠尘眯起眼,不管什么目的,能让女儿做侧室的,无非是利益动人心。楼冠尘刚刚压下的怒火又死灰复燃,他猛地扭头,正想和祐珥说什么,一个柔软的物体从脸颊移到嘴唇。楼冠尘僵硬的抬头,对上祐珥错愕的眼神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彻底傻眼了。
祐珥看到楼冠尘眼里的慌乱,不动声色的直起腰,交握的手却没有分开。他警告的看了眼笑得暧昧的管文斌,最后盯上司信然,冷声的下定论:“不管什么目的,都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不必理会。”
说完,他直接拉起还在走神的楼冠尘走向门口。
“我挑了几个副官,先带你和锦堂去看一看。”
第44章 帕特里克
看到祐珥就这么揽着楼冠尘的肩膀离开,落后几步的管文斌正想加快脚步,无意中看到了司信然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心下一突。
“信然大哥,大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不会还想着劝他接受裘虹吧?”管文斌一脸的不赞同。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最后兄弟离心。要是裘虹看中的是其他兄弟,那就两全其美了。
司信然一怔,随即失笑的摇头:“胡说什么,就是祐珥真想娶侧室,裘虹也是绝对不适合的。”
这回换管文斌愣住了,今天的这一出,如果真是裘兴朝的主意,那他很可能是想通过联姻达成结盟的目的。对他们这边来说,平白添一大助力不说,还能光明正大的解决司信然之前最担心的子嗣问题,司信然竟然是反对的?
“你之前不还担心大哥没有子嗣吗?”管文斌疑惑的问,又怀疑司信然是不是找好了合适的人选。
管文斌的心思和怀疑都写到脸上了,司信然当然也看到了,忍不住的重重敲了下他的脑袋:“笨!子嗣再重要,也还是祐珥私事,裘兴朝就不一样了。就像祐珥说的,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就是有心嫁女儿,为的也是利益。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利益结盟可靠吗?”
裘兴朝如果真的让裘虹做侧室,也就意味着他将女儿当成了棋子。再重要的棋子,到了最紧要关头,依然是可以随时抛弃的。这对裘兴朝而言不过是牺牲一个女儿,对他们来说,裘兴朝一朝反水引来卡那高级战士,他们全部的驻地势力都可能被倾覆!
管文斌一听,浑身一个激灵,就连之前的一点遗憾都被吓没了。如今的形势渐渐明朗,可哈瓦星的独立道路依然充满了血腥坎坷,没有坚定的信念和生死荣耀抛掷脑后的决心,他们的确是不能信任的。
司信然见管文斌听进去了,暗自叹了口气。管文斌还是太年轻,想的也太简单。如果只是帝国内部的争权夺利,彼此势均力敌,利益交换或许可行,如今有卡那这个庞然大物在,盟友一丁点的动摇,都可能带给他们难以挽回的致命损失。他之前犹豫,不过是在考虑要如何拖延裘兴朝做下最终决定,现在实在不适合与裘兴朝彻底撕破脸。
司信然抬脚走向祐珥和楼冠尘的方向,目光落在已经恢复了优雅从容的楼冠尘身上。其实楼冠尘比管文斌还要小几岁,可是行事周密、心思灵敏,的确是和祐珥十分相契。司信然目光一闪,忽然扭头,一脸郑重的叮嘱管文斌:
“文斌,乌锐恩既然动了对付祐珥的心思,这次的搜救早晚都会落在第七舰队身上,冠尘应该会跟着一起。你一定要记得,一旦祐珥不在,舰队的最终指挥权,必须按惯例转交楼冠尘所有,明白吗?”
管文斌脚下猛地一顿,震惊的看着司信然:“如果到时候,不止第七舰队参与搜救呢?”
诚然结契契者会在战士暂离战场时,接手战士的职权。可这只是名义上的,为的也是保护契者安全。加上契者没有接受过完整军事教育,又很少会长期随战士驻军,对军事指挥根本一窍不通,军部根本不会真正执行这一默行条例。
唯一例外的,就是军部统帅庞溪阳的契者展宜修,这位可是以契者身份执掌过整个首都星的军事防务,甚至亲自参与指挥了第二防御圈的数次军事救援,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部二把手。
司信然拍了拍管文斌的头:“你只要记得,楼冠尘接手的是祐珥的职权,不管几个舰队都一样。到时候祐珥一定也会这么叮嘱,你记得执行就是。”
说完,他快走几步,站到了正在挑选副官的祐珥和楼冠尘身后。
管文斌头重脚轻的上前,要不是锦堂乖乖的抓住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神。
楼冠尘看到都快魂飞天外的管文斌,也忍不住的好笑。他又看了看眼前刚自报家门的十几位沉稳可靠的战士,用精神力终端将声音传给祐珥;“我觉得挑一个和文斌合得来的副官就可以。只是,还有没有普通人,我想再挑一个做生活助理,最好是对植株药剂有了解的。”
楼冠尘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时代还真是彻头彻尾的贯彻了“契者的地位取决于战士”这一惯例,连军部也一样。他一个军籍都没有的契者,竟然在军部也能享受校级军官的待遇,连副官都是至少二级战士的少尉担任。
可是很显然,战士可没法帮他照顾好锦堂,楼冠尘就没见过有战士的精神力和植株药剂亲和的。
祐珥立即就知道了楼冠尘的顾虑,眼里浮现一抹笑意。“你先挑一个副官和两个贴身护卫;生活助理不急,等下我带你去一趟第七舰队的后勤看一看。”
楼冠尘心下一松,对上祐珥脸上的笑,莫名的脸一热,掩饰性的扭头看向管文斌问:“文斌,这里有你熟悉的战友吗?你帮我挑一个副官,反正以后你们接触的也会多。”
管文斌回过神,歪头一想也对,立即和人群中的几位年轻战士对上了眼,嘿嘿一笑,小声的告诉了楼冠尘。
楼冠尘欣然接受了一个二级战士谭风做他在军部的副官,又选了两位三级战士康立和康鸣做贴身护卫。康立和康鸣长得很像,一看就是有血缘的兄弟。
最后看了眼祐珥,得到了他肯定的点头后,楼冠尘终于舒了口气。
“见过楼契者!”三人齐齐站了出来,恭敬的行礼。
管文斌惊愕的看着楼冠尘挑出的这三人,谭风的面瘫脸的确看着可靠,康立和康鸣却其实是祐珥的远房族侄,绝对是贴身保护冠尘和锦堂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他们应该从未见过面,楼冠尘是怎么知道的?他忽然想到司信然之前的吩咐,扭头一看,果然对上了司信然深深的笑脸。
楼冠尘没留意两人隐晦的互动,既然知道了祐珥这一支有字辈谱,他当然都打听清楚了,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剩下的十余位器宇轩昂的战士身上,心中一动。
他名下的微型战舰空无一人,而听祐珥的意思,赶赴帝国舰队出事的018星球应该就这几天了。楼冠尘如今只会启动战舰,想在这几天内学会战斗简直是痴心妄想。而第七舰队的主力战舰是一艘星际驱逐舰,远及不上高等级的星际巡洋舰和战列舰,微型战舰的加入,至少能将第七战舰的杀伤力提升一个等级,如果空置在第三集团的军备库不动,却是暴殄天物了。
“祐珥,我名下战舰还没有战士服役,不如你帮我一并挑选了吧?”楼冠尘的话音刚落,几位战士立即流露出一丝欣喜,就连谭风的面瘫脸都有点松动,反而是一直笑着的康立、康鸣,始终不露半点异色。
“好。”祐珥会意的点头,二话不说,就让眼前十余位战士都划入了楼冠尘名下的战舰服役,又把缺损舰员的补齐任务交给管文斌和谭风一并负责,然后提议楼冠尘:“你不如给战舰取名,方便和其他战舰区分。”
一听给战舰取名,楼冠尘下意识的脱口:“就叫帕特里克吧!”
等意识到他竟然挪用了奥修超阶战列舰的名字,楼冠尘揉了揉额头,好笑的同时,竟然莫名的升起一股雀跃和期待。
“祐珥,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楼冠尘扬起眉问。四千多年后奥修驾驭的帕特里克号,可以让凶残嗜血又横行无忌的星际海盗闻风丧胆,他这个奇迹般来到独立战争时期的萧家之主,实体化精神力的契者,为什么不能让帕特里克号成为卡那的噩梦!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楼冠尘更了解精神体契者的恐怖,当初九皇子的契者段楚,就是在两位九级战士势均力敌中果断出手,直接将爆破的能量扇向了卡那一方,一举灭了除九级战士以外的所有卡那战士和驱使的狂化异兽。
楼冠尘自己都没发现,这一刻他眼里的神采耀眼至极。祐珥一时间移不开眼,却更不想让楼冠尘发现异常,神情自若的点头表示赞许:“守护的意思吗,很不错。”
楼冠尘更高兴了,眼角俱是笑意。帕特里克也可以做高贵解释,可守护显然更符合他的愿望。这也是当初奥修取这个名的缘由,以狩猎星际海盗和强大异兽群为目标的帕特里克号,是星际运输商舰名至实归的守护神。至于现在刚被命名的帕特里克号,楼冠尘更希望它完全履行守护一职。
谭风等人很快就回去办理职位调动后,祐珥看了眼时间,很快就要到晚餐时间了,吩咐管文斌将锦堂带回去,自己拉着楼冠尘还有司信然去了军备库。既然舰员都开始配备,帕特里克号自然不用待在军备库修养。
等帕特里克号开回第七舰队,整个基地的战士们都轰动了。但凡军部划给契者的微型战舰,历来都会配备最尖端的能源感知和维生系统,可是帕特里克号显然是楼和朗特意精心挑选的,连武器装甲系统都是最尖端的,就是闻讯赶来的其他战舰舰长登上战舰后,都是一脸的震撼。更别提已经确定了在帕特里克号上服役的战士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傻气。
“只怕裘兴朝大将军的战列舰,都没有这个先进。”司信然低声的和管文斌议论。军部战舰常规上是以大小和用途划分,然后按照每一个舰长的最高战力等级安排战舰。也就是说,第七舰队的主力战舰是绝对比不上六、七级战士指挥的战舰。可是契者战舰就不同了,它是按照保护等级划分的,眼前这艘帕特里克号的等级,在军备库的等级绝对是高级乃至最高等级的了。
管文斌会意的倒吸了口气,差点忍不住的和楼和朗联讯。真不愧是出身大贵族的天才战士,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是从哪位军部大佬那里抢来的?
楼冠尘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几人的异样,因为祐珥至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异样,可是耳边不停的听到其他人拿帕特里克号和其他星级巡洋舰、战列舰比较,他就是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不对了。
“帕特里克号的等级很高吗?”入夜后,楼冠尘终于找到了机会寻找答案。他有点担心,如果帕特里克号的配备过于离谱,楼和朗极可能暴露自己。
祐珥侧过身,看着休眠灯光下蒙了一层浅淡光晕的楼冠尘,伸手在他后背安抚的拍了拍,看着楼冠尘蓦然睁大的眼,脸上露出浅淡安抚的笑容,最后将手搭在楼冠尘的肩膀一侧,轻声的回答:
“是最高等级的超阶歼星舰,就是裘兴朝的契者伏雀契者驾驭的帝王级战舰都比不上,只凭着二哥一人,做不到这一点。”
楼冠尘这一下子更睡不着了,头不由自主的更靠向祐珥,带着不安的问:“那,二哥会不会因此被怀疑?”
“不会。”祐珥肯定的回答,顺势的将楼冠尘整个搂在怀里:“二哥提交的申请没有半点出格,是统帅部下的命令,是和展宜修契者的战舰一个批次等级的。”
就是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楼和朗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走漏风声,之前根本没有提过。也好在如此,躲过了裘兴朝的亲自检测。
楼冠尘没了担心,却又平添了几分疑惑。除了楼家,他的确见过军部不少有权有势的高级将领,连军部权力顶端的庞溪阳夫夫都认识。可是军部统帅日理万机,原主也不过是仗着大贵族身份在宴会上熟悉的,之后很快就生疏了,甚至这两年都没见过面,其他将领不过是看在楼家的份上折节下交,如今楼翰池都视他为弃子,那些人更不可能出手。还有谁,既有能力又愿意如此费心呢?
看楼冠尘在怀里不老实的试图翻腾,祐珥不着痕迹的收紧怀抱,贴近楼冠尘耳边小声叮咛:“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带锦堂去后勤一趟。”
楼冠尘闻言,立即安静下来,这才发现他竟然十分自然的贴在男人的怀里。楼冠尘正想挣扎,抬起头,正好看到一双深邃沉静的眸子。楼冠尘眼睛闪了闪,想到每天早上都是从祐珥怀中睡醒,他也懒得折腾,直接放软身体,闭上眼睡了。
第45章 安排锦堂
第二天清晨,天色越来越亮,和煦的阳光丝丝缕缕的穿透米黄的窗幔,让原本静谧的房间都多了几分暖意。卧室的大床上,祐珥已经醒了好一会了,可是怀里楼冠尘睡得很沉,甚至因为光线的困扰,整个人都蜷缩进了他的怀里,祐珥因此不敢动弹了。
反正时间还早,祐珥觉得让楼冠尘睡到自然醒更好,想到每次他刚苏醒时异于常人的迟钝,祐珥的眼底也浮现几分笑意。
不过很快,他的笑就变成了懊悔。
“轰,轰,轰……”一阵足以响天动地的轰炸声在军事驻地的上空响起。
祐珥瞬间张开精神力结界,可是已经晚了,楼冠尘猛地睁开眼,满是困意的眼睛闪过厉色和警惕,挣扎着就想坐起。他昨晚心里装着事,难免睡得晚,结果好容易睡得香甜来这么一下,彻底就清醒了。
“没事,只是日常集训的号角。”祐珥看楼冠尘被惊得脸色发白,急忙的撑起胳膊安抚。
楼冠尘松了口气,一下子松懈下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回归原位。
“每天都这样的?”楼冠尘看了眼时间。就算他现在身体健康的不得了,手脚都有点发软,每天都来这么一下,他怕是要好好锻炼神经了。
楼冠尘刚问完,忽然想到还有个独自一人的小锦堂,连忙推开祐珥,“遭了,锦堂呢!”
楼冠尘快速的下床,急急忙忙就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因为联想到少时的妹妹,满脑子都是锦堂可能受到的惊吓,一点也没发现身后祐珥不见半点慌乱,反而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直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能量从身边拂过,涌向没有半点动静的小卧室,楼冠尘才顿下脚步,扶额无声的笑了起来。
“你要习惯运用精神力,而不只是靠你的感官和手脚。”祐珥含笑的提醒从身后传来:“锦堂一点也没有被吵醒,反而是睡在他枕头旁的抱月紫晶兽醒了。”
楼冠尘收回脚步,也像祐珥那样直接外放精神力,整个院落的情形全方位无死角的落在了他的“眼里”。阿白果然醒了,正在不老实的拉扯锦堂身上的被子,却被锦堂一个侧身牢牢抱住,动弹不得的它歪了歪小脑袋,乌溜溜的金色大眼睛十人性化的露出一丝沮丧,趴下小身子不动了。
楼冠尘放下心来,回头看着祐珥粲然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主卧室连通的盥洗室。等两人都洗漱穿戴整齐,祐珥将院落的控制权交给了楼冠尘共享。
“今天是我疏忽,以后不会让你被惊醒的。”祐珥认真的保证。基地情况特殊,他不能让院落防御排除军部警铃,不过保护冠尘和锦堂不受惊扰,还是可以做到的。
楼冠尘失笑的摇头:“哪有这么严重。”是他没有熟悉军事驻地的生活而已。
祐珥见楼冠尘真的没在意,勾起唇,却也没有改变之前的打算。楼冠尘每天早上都习惯懒一会床,祐珥早就发现他是真的醒不过来,自然不想强迫楼冠尘像他们这些正规军一样。
出了卧室,祐珥去处理公事,楼冠尘去了一趟放置在院落一角的种植间,采集一些成熟的药用植株的备用。当然,更多的都是来自浮雕空间。自从发现他可以包容各种特质的契者精神力,楼冠尘特意采买了大量即将成熟或已经成熟期的植株,反正他能用自身精神力继续蕴养,可以大大的减少培育的时间和精力。
等他折返,舰队的后勤食堂已经派人送来了早餐,堆满了餐厅的长桌。
“冠尘哥哥!”锦堂已经抱着阿白坐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楼冠尘,高兴的站起身,就连他怀里的抱月紫晶兽都冲着他“嚒呜”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作为副官的管文斌和新上任的谭风,在基地院落都是有房间的,也出现在早餐桌上,楼冠尘和他们一一打好招呼,刚好祐珥带着康立、康鸣两兄弟过来,七人一兽十分融洽的享用了早餐。
“冠尘,昨天还没来得及正式介绍,康鸣和康立都是我族侄,如果谭风顾不上的时候,一些私事你也可以直接联系他们兄弟。”祐珥细心的交代。
“堂嫂好!”康鸣和康立笑眯眯的招呼。
“那以后就麻烦你们了。”楼冠尘也笑眯眯的点头,毫无负担的坦然接受了。他已经打算让谭风协助管理帕特里克号,祐珥这样安排能帮他省不少事。至于护卫一职,等他拿到契者机甲,也不需要两个三级战士保护他,照顾锦堂倒是可以。
康立看着楼冠尘的笑脸,和自己弟弟对视了一眼,心情更加轻松了。
吃过饭,楼冠尘把帕特里克号的部分权限交给谭风,让他带着康立、康鸣和那些确定的舰员去熟悉战舰,自己和锦堂、祐珥和管文斌,一起去了基地后勤的医药处。这个基地后勤,当然是第七舰队的所属。驻地后勤部在总指挥所,以祐珥备受帝王戒备的身份,那里可不适合锦堂去。
“那,我是要拜这里后勤处的药剂师做导师吗?”锦堂一脸的期待,双手还抱着一个礼盒,是楼冠尘让他送给后勤药剂处的见面礼。
楼冠尘摇了摇头:“不,就像你在百药阁打工一样,你在这里只要跟一位博学的药剂师打杂,从学徒做起就行。”
楼冠尘一开始是想找一位高级药剂师单独教导锦堂的,可是等萧铭晨调查以后他才发现,这里的高级药剂师和他认定的高级药剂师完全不同。与其说他们是药剂师,还不如说是制剂师。他们都是依据药剂配方和固有流程进行制作,药剂品质纯看熟练度、原材料的相容品质以及对自身精神力的精控程度。
这让楼冠尘大为震惊,加上高级药剂师大多是契者,地位尊崇无比,除了家族子弟,根本不愿意教导未觉醒的弟子,更看不起锦堂这样出身的未成年。楼冠尘虽然能有手段让对方同意,可这种导师如果不是真心实意,将来吃亏的还是锦堂。
于是,在不可能请到哈瓦星系仅有的两位药剂大师做导师的情况下,楼冠尘干脆放弃了让锦堂跟这些高级药剂师学习的念头,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实践操作出真知,当然是向军部后勤的专职药剂师学习更合适。只有他们,才是最了解战士情况的。
锦堂一向听话,虽然不明白楼冠尘为什么改了主意,还是没有异议的就同意了。
不过管文斌却十分不解,他从萧铭晨那里知道,这段时间一直帮着楼冠尘调查高级药剂师,第三军驻地药剂师的情况还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怎么转眼楼冠尘就打算让锦堂打杂了呢。
“冠尘,不会是哪位药剂师提出要锦堂先从学杂做起吧?”管文斌有点不满了,难道楼冠尘看中的是第七舰队的药剂师,结果他们居然提了这么过分的要求?
楼冠尘失笑的摆了摆手,不过都到了后勤的地界,他也不能说得很细,只含糊的笑着解释:“锦堂想学药剂,为的还不是你们,还有比军部专职药剂师更熟悉战士的身体吗?而且这里普通药剂师和契者药剂师都有,最适合锦堂这个年纪的人学习了。”
管文斌一想也对,而且又在眼皮子底下,有没有人敷衍立即就能知道,顿时松了口气。
祐珥却不这么想,他侧头看向楼冠尘,轻声的问:“舰队的药剂师偏向于伤害性治疗,更讲究实际制药,那锦堂就不能接受完整的药剂传承。是不是有其他要注意的?”
楼冠尘正打算回去以后再谈,在注意到锦堂清澈带着求知欲的眼神,心中一动。
“我手里就有最基础的药剂理论,至于更深一步的,整个哈瓦星系恐怕只有在药剂大师那里能找到一点了。”楼冠尘说完,不顾管文斌震惊的双眼,看向若有所思的祐珥:“如果我猜的没错,不只是药剂,还有器造、浮雕、能源石这些,帝国的高级技师所掌握的,也不过是从其他星域传来的高级配方而已。所以锦堂就是想系统的学习,也是没有可能的。”
其实想也知道,卡那只把黑色帝国当成资源掠夺地,怎么可能支持国内科技的发展,会在后期放手机甲、战舰的发展,也是碍于星际异兽群的强大,和确保帝国舰队安全送契者和其他珍稀物资入卡那的必要手段。
管文斌倒吸了口气,一句话都说出来了。如果楼冠尘说的是真的,也就意味着高级药剂师、高级器造师和能源师等,根本都是熟练工而已。就是想要与时俱进的改良创新,也是做不到的。这对哈瓦星系未来的崛起影响太大了。
祐珥眸光暗了暗,过去的战士辅助用品都只靠商贸,至于机甲、战舰,更是卡那淘汰下来的。哪怕同时五级战士,以他的能力都在和卡那的交锋中吃过好几次大亏,楼冠尘的话,的确一点也没错。只不过,一国科技的进展,决不能只依赖星际交易。趁着皇室和贵族对帝国的掌控变弱,正是暗中发展的大好时机。
祐珥悄无声息的张开精神力结界,对着管文斌当机立断的吩咐:“你去联络萧铭晨,确定他们前往泽美的行程,然后把消息先转告信然。我会通知驻地,安排前往的人员。”
管文斌很快匆匆离开,楼冠尘立即意识到,祐珥提到的驻地,似乎并不是这里的第七舰队的基地。
“走吧,我们去医药处。”不容楼冠尘多想,祐珥就出声提醒。
楼冠尘也觉得在基地不适合探究那些隐秘,他知道七级战士的精神力十分恐怖,以他现在的半吊子水平,就是被监视了都未必能发现。楼冠尘笑了笑,拉着一脸凝思苦想的锦堂跟了上去。
医药处在基地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楼,一楼的小型制药间、药房和休息室,二楼的病患部,三楼的制药间、实验室和临时宿舍,以及庭院和最顶楼是开辟的种植间,小小的三层楼空间十分狭窄。
出乎楼冠尘预料的是,刚一进门,药剂处的一位高级药剂师、三位中级药剂师和其他的助理、学徒都等在了那里。
“见过舰长,楼契者!”四十多岁的高级药剂师葛笑璇恭敬的行礼,看不出半点高级药剂师的傲气,目光落在锦堂身上时,甚至还带着几分浅浅的慈和,气质温婉,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楼冠尘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葛笑璇是个普通人,能制作出高级的凝神剂,哪怕因此付出的成本极高,那也十分出色了。要不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在,楼冠尘也不会那么干脆的放弃其他高级药剂师。
听完祐珥的介绍,楼冠尘也笑着招呼:“葛药剂师,你好。我们的来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锦堂以后会常留军部,就拜托你们多加教导了。”
葛笑璇有点意外楼冠尘的直接,不过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又看了眼并肩站在一旁的祐珥,又觉得理所当然。
“是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将掌握的所有药剂制作方法传授给锦堂。”葛笑璇的姿态始终摆的很低。
楼冠尘发现,葛笑璇的确是对祐珥发自内心的尊敬,更加放心了。他伸手轻轻的推了一把锦堂,温和的吩咐:“锦堂,来认识一下葛药剂师和这几位叔伯哥哥们,以后要向他们好好学习,明白吗?”
“是。”锦堂小脸红红的上前,双手捧起礼盒递给葛药剂师:“见过葛药剂师,伯伯、叔叔、哥哥你们好。”
葛笑璇意外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接过盒子,正打算收起来,就听到楼冠尘的话。
“葛药剂师,我对药剂了解不多,就准备了十份凝神药剂的配方原材和精神药剂搅拌棒,若是其中有缺失,还请葛药剂师见谅,把缺失药材的名字报给我,到时候再补上去。”
葛笑璇大吃一惊,略显失态的打开了礼盒,小小的盒子分成了二十多个格子,每一个格子里竟然就真的放下了十份制作凝神药剂的珍稀药材。姑且不论里面的药材如何,只是这么一个类似于纳物空间的盒子,就抵得上五瓶顶级的凝神剂了!
这样一来,能装在这里面的原材料,肯定都是契者蕴养成功过的,甚至还可能,都是同一个契者蕴养出来的。这样的十份药材,就是送去给帝都的两位药剂大师,他们都会愿意出手,因为至少六成以上的几率制成顶级凝神药剂。
“不,这些可是能制成顶级凝神剂的原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葛笑璇只觉得十分烫手。她是知道楼冠尘出身大贵族楼家,却怎么想不到他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手笔。
祐珥对药剂不太了解,可也知道凝神药剂的制作不易,此时看葛笑璇的反应,立即明白这份礼物的珍贵。他忽然又想到楼冠尘赠送锦堂、母亲以及族人的礼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没有出声阻止,反而默默的盘算起自己的私库。他一个战士,居然让契者在养?
楼冠尘一点也没发现祐珥的走神,安抚了下紧张的锦堂,对着葛笑璇笑了起来。
“葛药剂师不必如此客气,这些材料是我自己蕴养,并没有什么贵重之说。何况,你需要,不是吗?”
楼冠尘的话,正好说中了葛笑璇的尴尬处境。她虽然是高级药剂师,可和精神力相关的药剂,普通药剂师想要炼制成功,必须用契者精神力蕴养的药材,再配以同样蕴含精神力的搅拌棒细心炼制。
所以比起契者药剂师,在凝神药剂的制作方面,葛笑璇面临的不仅是成本提升的问题,还在于帝国契者太少了,契者种植师就更少,契者蕴养成功的凝神剂原材几乎被契者药剂师和药剂大师垄断,她连原材都很难买全,根本做不出凝神药剂。否则她何至于被伏雀压制的死死的,要不是祐珥出手帮忙,她连军部都呆不下去。
“谢谢,凝神药剂如果制作成功,我只收取其中的两份。”葛笑璇不再推迟,一脸感激的说。
楼冠尘直接回绝,轻笑着劝说:“我是你们舰长的契者,葛药剂师真不必如此客气。这样吧,以后你要是制作出顶级凝神药剂就归我,没有就依照规定入第七舰队的医药处,你可以收取一定报酬。以后我还会定期提供各种药材,不过至少有三分之一必须留给锦堂做实践操作,如何?”
这话一出,不仅葛笑璇,连她身后的其他药剂师都流露出欣喜之色。第七舰队在第三集团军向来受排挤,他们和战士们的药材用量一直紧巴巴,如今舰长娶了个贵族伴侣,说不定连中心基地的后勤药剂总处都要羡慕他们了。
几个对锦堂过来还有点小算计的药剂学徒和助理,这下子看锦堂只觉得金光闪闪,甚至凭升了几分危机感,有这么一位嫂子在,锦堂想去哪个舰队的药剂处,都绝对是争抢的对象了。
这一次的见面十分成功,楼冠尘提议找协助锦堂的生活助理,葛笑璇很快就安排好了。锦堂是个十分敏感的小少年,轻易就能发现场中原先对他似有似无的排斥,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楼冠尘为他做的,心里感动的不行,一直乖乖的站在楼冠尘的身旁,看向楼冠尘的大眼睛里满是坚定。
之前楼冠尘和祐珥的谈话他都听懂了,帝国目前的药剂远远落后卡那这个坏星系,连系统的理论都不健全,所以大哥不得不派人去其他星系,努力进修学习。
不会一直都这样的!小小的锦堂握紧了拳头。早晚有一天,他们的药剂进展,会走在整个星际的前列!
从这一天起,锦堂每天一早跟着楼冠尘去种植间,然后被楼冠尘亲自送到药剂处,勤勤恳恳的、孜孜不倦的学习药剂的基础理论,楼冠尘把他手里那份贵族收藏的药剂基础理论,复刻一份留给了葛笑璇,然后晚上再由管文斌或者谭风接回。因为这时候的楼冠尘,多半正在雕刻室废寝忘食,或者在帕特里克号学习操控战舰,然后被祐珥亲自领回,用餐休息。
转眼又是七天过去,失踪的帝国舰队一直没有消息,楼冠尘注意到管文斌开始变得焦躁,就连偶尔过来的司信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反而是每天吃睡都在一起的祐珥气定神闲,就连首都星传来的两次战士暴动,都没能让他眨一下眼睛。
直到又一天的早上,楼冠尘刚把锦堂送到药剂处,就接到祐珥和谭风发来的军部下达第七、第十、第十七舰队参与搜救任务的讯息,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男人的简短命令。
“冠尘,你和祐珥过来第三军总指挥部,展宜修。”
第46章 形势骤变
楼冠尘收到消息的时候有点懵,展宜修作为军部统帅庞溪阳的契者,八级战士的唯一伴侣,就是帝王乌锐恩都会客客气气,依赖于庞溪阳的信任和爱重,平民出身的展宜修早已是站在帝国权力顶端的男人,皇室贵族看到他也必须行礼。
这次突兀的发来见面要求,总不会特意来找他的吧?
楼冠尘匆匆的赶回住所,祐珥、管文斌和谭风都等在了门口,知道是为了执行搜救任务,他不等祐珥说话,就抢先开口:“庞溪阳统帅的契者展宜修到了,让我们去总指挥部。”
管文斌和谭风的脸色都变了,这个关口展宜修莅临,又指明找楼冠尘和祐珥,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我们马上就过去。”祐珥面色沉凝的点头,转身吩咐管文斌:“文斌,命令后勤,一天时间内准备好军备物资,作战舰员基地待命,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楼冠尘立即会意的看向谭风:“帕特里克号必须随第七舰队出发,你去安排适合出行的舰员。”
管文斌和谭风也顾不得展宜修的到来,立即领命离开。
祐珥启动了自己的黑色机甲,拉着楼冠尘进入了操控室。巨大的人形机甲拔地而起,闪电般的向着总指挥部飞去。
楼冠尘还是第一次乘坐祐珥的机甲,不过因为不清楚展宜修的目的,此时也没兴致打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就听到祐珥的问话。
“你和展宜修关系近吗?”楼冠尘摇了摇头。
他知道祐珥为什么这么问,应该是怀疑帕特里克号出自展宜修或庞溪阳的手笔。可原主小时候的确很讨庞溪阳和展宜修的喜欢,之前参加宴会也对他十分和善,只是两年前的帝国庆典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就连结婚当天都没有出现。
所以就算过去再亲近,楼冠尘也不觉得展宜修对他还会有什么看重。
“也许是因为你?”楼冠尘猜测。这几天他一直和祐珥在一起,对帝*部尤其是首都星的形势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帝国五位八级大元帅,战士公会会长公坚元对祐珥的看重从不掩饰,这也是乌锐恩对祐珥忌惮却始终没有横下心下杀手的重要原因;可是皇叔乌绍辉亲王,和皇家近卫军统领骆承,都是铁板钉钉的帝党,战士公会副会长、平民出身的章新岑是两年前才晋八级。这样一来,军部统帅、同样出身于帝国六大贵族的庞溪阳,立场就有待商榷了。
没有庞溪阳大元帅的模棱两可或者偶尔的偏向祐珥,公坚元就算是最早进入八级高阶的战士,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在帝王的独裁下强势维护祐珥。即使发生了十二年前令人发指的诱饵血案,如今的天神山部落也已恢复了蓬勃生机。
“不,我事先对帕特里克号我一无所知,就算和我有关,也不是主因。”祐珥虽然这么说,却也承认了庞溪阳在某些时候偏向了他。
楼冠尘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其实想想也对,如果庞溪阳立场坚定的站在伪帝那边,以他八级大元帅的战力和掌控的帝*事力量,独立势力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松,帝都东西南北四个巡防军爆发的动乱,只会在第一时间被压制,乌锐恩也不用焦头烂额了。
那么展宜修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过来,应该是好事了。
“展契者这次过来,应该和搜救任务有关了。”楼冠尘刚说完,想到之前裘虹透露的消息,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就算乌锐恩真想利用卡那在018的高级战士除掉祐珥,展宜修这时候过来,难道还能和帝王撕破脸、旗帜鲜明的站在独立势力这边?
这怎么可能,乌绍辉和骆承又不是摆设,皇室和贵族掌握的军事力量更是不容小觑。
楼冠尘把心里的怀疑说给祐珥,祐珥点了点头。他也是有此怀疑,尤其之前他还得到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
“这两天,皇宫传出消息,似乎乌锐恩想把出卖契者的责任,推卸给战士公会。”祐珥一边驾驶机甲急速飞行,一边将这个有点匪夷所思的消息说了出来。
战士公会在帝国而是堪比军队的庞然大物,乌锐恩如果真敢得罪死,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祐珥起初并不信,可是听楼冠尘提到展宜修亲临,就隐隐觉得不妙了,只怕首都星真的出了不再预料的变故,那则消息或许是真的。
楼冠尘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后背却也出了一身冷汗。别人或许做不出如此荒唐的决定,乌锐恩绝对可能。如今的帝都的战士人心浮动,乌锐恩正需要雷霆手段才能坐稳皇位,战士公会和公坚元就是足够分量的弃子,以他利益熏心的性格,根本不会在乎少一、两个八级高阶战士,会给帝国带来怎样沉重的打击。
“他想给公坚元扣一个卖国的罪名?可谁都知道战士公会是最缺契者的。”楼冠尘艰难的开口,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紧张的看着祐珥:“不对,契者公会历来附属于战士公会,乌锐恩这次应该只针对公坚元会长!那个章新岑……”
那个章新岑恐怕投靠了乌锐恩!否则二对二,皇室、贵族对阵军部和战士公会,顷刻就能颠覆乌锐恩的王座,黑色帝国也会立刻分崩离析、陷入内战!
楼冠尘注意到祐珥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祐珥还没有晋七级,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一旦失去公坚元这个大靠山,庞溪阳就算想支持祐珥也独木难支,连星系外围的独立势力都会遭受重击。
这决定,哪怕再荒谬,却是能一举挽回败势。楼冠尘莫名的想起十二年前乌锐恩下的命令,越发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两人很快就抵达了总指挥部,裘兴朝的亲卫已经等在了门口。楼冠尘扫了眼肃穆的大厅,和祐珥肩并肩的跟在亲卫身后进了议会大厅。
铺满了深紫色地毯的大厅,一位身材高挑、容貌昳丽的男人正端坐首位,后面拱卫着一排气势强悍的战士。裘兴朝恭敬的坐在他的右侧,伏雀和裘虹神色拘谨的站在他的身后,整个议事大厅格外的威严肃穆。
“见过展契者,大将军!”楼冠尘和祐珥刚行礼,就被主位的男人打断。
“冠尘来了,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快过来!祐珥也来吧!”展宜修冁然一笑,冰蓝色的眼睛微微上挑,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是美得惊心动魄,是一种无视年龄性别的魅惑。
楼冠尘心中一动,脸上也浮现一丝年轻人充满朝气和喜悦的笑容,主动拉着祐珥的手走了上前,又对着展宜修笑着行了一个晚辈礼:“展爷爷,这可不能怪我,每次见你面,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呢。上次为了这声爷爷,回去可是狠狠被训斥了!祐珥,快跟着我喊展爷爷。这下子没人管我了,随我怎么喊。”
楼冠尘用一种亲昵的语气抱怨着,眉宇间却是神采飞扬,轻轻勾起唇,眼角斜视的扫了眼震惊呆滞的裘虹,似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一丝贵族子弟特有的骄傲。
展宜修的伴侣庞溪阳,和楼翰驰是一辈的,论理,楼冠尘的确是该喊爷爷。可祐珥即使在婚宴上也喊楼翰驰做祖父,此时平静的脸也差点崩裂,对上展宜修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展爷爷”。
这回换展宜修脸色僵滞了,不过只是瞬间,却也被一直观察他的楼冠尘收入眼里。他越发肯定了之前和祐珥的猜测,虽然心情沉重,可展宜修代表着庞溪阳,这个时候表示出对晚辈的亲近,应该是他们也下定了决心。
“行了,坐吧!”展宜修手一挥,示意楼冠尘和祐珥坐下,又瞥见裘兴朝震惊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着之前还优雅从容的青年变得和记忆中仿佛,笑眯眯的打趣:“要是我自己,就是你乐意喊我做哥哥都行,偏偏你从小不老实,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都喊,什么祖夫、叔祖夫的,还被你父亲听到了,他脾气向来不好,不教训你才怪。”
楼冠尘配合的露出讪笑,在听到楼永宁后又拉下脸。原主从小很受宠,虽然脾气骄纵、张扬肆意,在六大贵族里却很吃得开,现在展宜修愿意在裘兴朝一家的面前表现两家的交情,楼冠尘自然配合。
“行了,你还委屈上了。说到底,还不都是忠于陛下!”展宜修正色的教训,翻开掌心递给楼冠尘一个缀着圆形晶石的长链子。
“这个是你父亲答应了给你的,不过他刚执掌第一集团军,军务繁重,我就顺手给你带来了。你这次是不是要和祐珥一起出任务?就当给你多加一层防御吧!”
楼冠尘一愣,连忙恭敬的接了过来,正想问是什么,耳边传来祐珥低沉的提醒:“是契者机甲!展宜修本身就是帝*部最厉害的机甲制造师,帝*备部的机甲制造处也归他统辖。”
楼冠尘心头一跳,总不会展宜修是特意来送机甲的吧?还是说,楼永宁竟然是把契者机甲交给了展宜修炼制?
展宜修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着解释:“做父亲的也粗心,你既然想要机甲,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永宁就这么扔了机甲原材给制造处,也不说具体要求,要不是机甲制造处实在为难找上我,我还不知道这事呢。刚好你结婚我没顾上,这架机甲我稍稍改进了一下,就当是补偿你的新婚贺礼了。”
“我的确是要跟着祐珥一起出发,谢谢展爷爷!”楼冠尘连忙表示感谢,祐珥也跟着站了起来表示感谢。
展宜修满意的点头,也不然他们坐下,摆出长辈的架势开始训导:“你在舰队的这些日子,我也都听说了,你做的不错。战士,尤其是等级巅峰的战士,终究是不能离契者太远,虽说你精神力受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可是培养默契和感情,也是必须并且紧要的。”
展宜修说到这,刻意的加重了语气,然后第一次将视线转向伏雀和她身边的裘虹,神色有点冰冷,用一种刻意拖长的语调凉凉的问:“伏雀契者,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当,当然!”伏雀脸色难堪的点头。这时候她要是还看不出来展宜修这是要给楼冠尘出气,她就真是眼瞎了。可是为什么?精于算计的脑子纷乱起来,展宜修要真是看重楼冠尘,之前怎么可能半点表示都没有?还是说,陛下和庞溪阳统帅发现了他们的私心,特意来警告的?
裘虹被展宜修的气势震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恨得不行。展宜修是和楼冠尘一样的男契者,嫁给庞溪阳几十年,竟然霸道的禁止庞溪阳娶侧室,以至于庞溪阳七八十岁了都没有孩子,早就成了首都星最大的笑话!难道他竟然想让祐珥和庞溪阳一样绝嗣!
裘虹不甘地看了眼父亲裘兴朝,展宜修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哼一下站起身,目光直视着祐珥,用一种盛气凌人的语气冷声:“祐珥,你看伏雀契者也是深有感触,以后,你要懂得体谅冠尘,他可不仅是你的契者,明白吗?”
楼冠尘还有点发楞,没想到展宜修竟然连她和裘虹的冲突都知道,有点弄不懂他到底来这什么目的,祐珥却深深的行礼,十分认真的说:“当然,冠尘是我结契伴侣,这一生除非生死,我会永远在他身边,也永远只会有他。”
楼冠尘震惊的看向祐珥,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着展宜修和裘家人的面,说出这种生死伴侣的承诺!
展宜修却很满意,甚至因此笑了起来,然后看了眼时间。
“好了,我也该走了。”展宜修抬起头,又对着楼冠尘严肃叮嘱:“这次搜救任务关系重大,因为战士公会也有责任,两位会长将协同舰队参与搜救。而皇家近卫军的骆承大将军奉命在救援后送两位皇子和三公主前往卡那,你可不许任性,更要一切行动听从军令,明白吗?”
第47章 出征前夕
为了救回帝国联姻的舰队和三位皇室成员,不仅调集第三集团军的三个舰队,还一次出动三位八级大元帅?!
乌锐恩果然狠毒,这分明是想要把公坚元和祐珥率领的第七舰队一并除去!
楼冠尘一颗心沉了下去,回视着展宜修那双犹如跳动着冰蓝色火焰的清亮眸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楼冠尘顿了下,又想到什么,从空间钮里拿出两个巴掌大的精美盒子,递给展宜修,用一种求表扬的语气,神情振奋的说:“展爷爷,如今我也是契者了,别的药剂、器造、机甲的还没学过,就浮雕倒是误打误撞的会了几样图纹。这段时间废了不少晶石,也做出几块像样的,这两块晶牌是我做的最好的了,展爷爷可别嫌弃。”
展宜修这下子真的意外了,楼冠尘就算不知道五位八级战士即将爆发的战斗,只听到皇家近卫军的大统领骆承要跟着一起参与搜救,也该明白这次任务有多险峻,根本九死一生的机会都渺茫,居然笑得出来,还送礼物?
展宜修的目光从楼冠尘的笑脸转到眼前的盒子了,正想开口,余光看到了祐珥笔直的站在楼冠尘身边,眼里满是笑意,心中一动。
“怎么会嫌弃呢!”展宜修亲昵的笑了,冰蓝色的眼睛眯起,立刻从高高在上的展契者恢复成关爱晚辈的长者。他接过盒子,饶有兴致的当着裘兴朝的面打开上面那个,里面只有一块图纹复杂、能量波动却几不可察的精美晶牌。目光闪了闪,展宜修抚掌大笑起来。
“你这浮雕可真是精致。”展宜修笑着打趣,甚至还好心情的用两个手指捏起又细看了下,往裘兴朝眼前一递:“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我之前还听说,冠尘在北区的家里就动了雕刻笔,其他不论,房间肯定是装饰的十分华美。要是哪天起了兴致想改造战舰内壁,你可别阻止他?”
他和裘兴朝说完,还看了眼祐珥吩咐:“你也不许拦!”
星际浮雕只管实用,展宜修只夸赞漂亮,显然并不看好效用等级。当然这也符合常理,虽然有能掩盖能量波动的顶级浮雕,可显然不会是楼冠尘一个新进契者能幸运掌握的。展宜修这么说,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无节制溺爱子弟的长辈。
裘兴朝刚闹了个灰头土脸,此时见展宜修心情好转,自然不想激怒他。再者楼冠尘拿出的晶牌,算初级浮雕都勉强,将来祸祸的也是祐珥的战舰,想到这,裘兴朝发出一叠声的奉承:“那是自然,楼契者这么有浮雕天赋,实在难得。第七舰队的战舰经楼契者改造,将来防御也能提升等级。”
裘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看着笑得意气风发的楼冠尘,眼里闪过嫉恨和嘲讽。楼冠尘这样的大贵族最是眼高手低,真想狂妄自大的试图改造战舰,只会浪费更多的高级兽晶石,等招致第七舰队所有人的厌恶反感,早晚被祐珥嫌弃。她等着楼冠尘的好下场!
反而是伏雀,因为心事重重,脸上的笑容像是带着面具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楼冠尘留心众人的神色变化,越发觉得展宜修厉害。难怪以庞溪阳契者的身份坐稳军部二把手,无论是能力、做戏还是应变,展宜修都是极优秀的。不仅瞬间发现晶牌的玄机,还用儿戏的口吻为他拿来自由改造第七战舰的权利。
楼冠尘也不再说什么,顺势的表达了一番感谢和受到的激励,旋即拉着祐珥离开了议事大厅。
进入祐珥的机甲操控室,两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抵达第七舰队基地后,祐珥紧急招来了司信然,管文斌也匆匆的放下手中的事务赶到,四人进了专门议事的书房,祐珥启动最高防御的同时,张开了精神力结界。
管文斌和司信然见状,一颗心提到了顶点。
楼冠尘沉默的坐在祐珥身边,听他把之前得到的皇宫消息、以及面见展宜修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现在看,章新岑一定投靠了乌锐恩,骆承也是八级高阶的战士,公坚元会长会很危险。而我们这一次,算是被顺带解决的。”祐珥最后总结,脸色已经看不出半点异样。
楼冠尘甚至无法从精神力终端,察觉祐珥真正的情绪。他忽然有点了解,祐珥为什么在进入六级巅峰,都没有表现出对契者的急迫。这个男人的意志力十分恐怖,对自身的情绪控制更是。除非他愿意,带给巅峰战士致命威胁的激烈情绪变化,祐珥完全能掌控住,也难怪相处这么久,即使几次感受到祐珥的怒火,都不需要楼冠尘为他疏导紊乱的精神力。
楼冠尘是心里有数,管文斌的脸却一下子白了,司信然再沉稳,面对这次棘手的状况,也好半响说不出话来。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是现在看来,乌锐恩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打算斩草除根了,连牺牲八级高阶的公坚元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看来帝王是打算彻底撕掉遮羞布了。”司信然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看向祐珥:“展契者过来,是只告诉我们这则消息吗?庞溪阳大元帅难道眼睁睁看着公坚元会长被狙杀?”
祐珥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指出:“庞溪阳就算有心帮公坚元,皇室还有个乌绍辉。不过他们应该都不会动,已经曝光的送往卡那的女契者至少上千人,这还只是三年内觉醒的,蒙在鼓里的中低级战士如今对皇室和契者公会愤怒到了极点,失去八级战士坐镇,首都星顷刻间就会陷入战乱不休。”
管文斌恨恨的点头:“所以庞溪阳不可能动,他能让展宜修来示警就不错了!”
“不,恰恰相反。”楼冠尘忽然出声,若有所思的说:“展宜修过来,正说明他们的立场变得鲜明。他除了示警,要震慑裘兴朝和其他的七级战士,同时也是在传递一个消息,”
楼冠尘顿了顿,看向祐珥肯定的说:“他要告诉我们,他们会留在首都星,会稳住卡那,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统领军部的大元帅加一个战士公会的会长,绝对可以倾覆乌氏皇族,可这样一来,卡那会第一时间派高级战士过来。这也是之前曝光契者后,祐珥提醒楼冠尘撒手的原因,或许庞溪阳之前的态度并不是偶尔的偏向,也是担心乌锐恩可能有的极端反应。又或者是,乌锐恩也在等着第五位八级战士章新岑的成长!
管文斌和司信然浑身一震,他们比楼冠尘清楚展宜修和庞溪阳所做的一切,这几年庞溪阳对祐珥的另眼相看,无非是在祐珥身上看到了星系独立的希望而已。尤其庞溪阳本身是大贵族出身,怎么也不会旗帜鲜明的对抗帝国皇室。
“可是他留在首都星有什么用,难道他觉得,我们能逃过两位八级战士的追杀?”管文斌不解的自言自语。他有点相信楼冠尘的判断了。毕竟,只是示警没必要,反而可能激怒乌锐恩,对展宜修和庞溪阳没有半点好处。如果真的是为他们争取时间,或许庞溪阳和展宜修知道的秘密不少。
司信然闻言,看向了祐珥。他们逃脱八级战士的追杀还是可能的,可是公坚元会长怎么办?“就算我们逃过了,公坚元会长是重点防范对象,怎么也不可能逃脱,一旦他身死,章新岑和骆承返回首都星,有三位八级战士支持的乌锐恩,还能容忍庞溪阳坐稳军部统帅之位吗?”司信然满色沉凝,心里升起阵阵不祥的预感。
祐珥垂在身侧的手碰到楼冠尘发凉的手背,反手紧紧的握住,沉声的点头:“这是我最担心的。恐怕公坚元会长,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所以展宜修才会过来,以长辈的名义看望冠尘,就是要向我们表明立场,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
书房一片寂静,管文斌和司信然一听,也知道祐珥这是肯定了楼冠尘的推定。
楼冠尘却是脸色发白的垂下眼,有点难过的低声:“如果我没有揭露契者的真相,或许乌锐恩还不会……”
“不”,不等楼冠尘说完,祐珥直接打断了他的自责。“如果你没有揭露契者的真相,形势只会更糟!”
听到祐珥肯定的安抚,楼冠尘抬起头,眼里是难得的不自信。来自后世对楼冠尘来说,实在是个极大的负担。他连自己的存在都恨不得抹杀,如今因为揭露契者真相而引来乌锐恩如此疯狂狠毒的阴谋狙杀,楼冠尘又怎么会好受。
祐珥看到楼冠尘脸色有点发白,目光沉了沉,条理分明的细数:“公坚元是目前距离九级最近的战士,乌锐恩绝不会坐视他冲击九级,章新岑一定早早就被收买了,围攻公坚元会长是必然;而我说更糟,却是乌氏皇族一直备受战士敬仰,庞溪阳就算想站在我们这边,到时候也未必有底气这么做的。最终,他也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九级战士潜力者的出现。”
没有底下战士的支持,光杆司令的确不行,而首都星的大多数人,还一直浑浑噩噩的自以为生活在“盟友”的关心爱护下。这么一想,楼冠尘只觉得轻松了许多。
之后他们又商量了好一会,楼冠尘确定了祐珥他们似乎很有把握,能在三位八级战士的大战中突围逃离。
在即将散会的时候,楼冠尘忽然问:“锦堂怎么办?送他回北区吗?”
楼冠尘之前是打算,将锦堂留在第七舰队的基地,即使他们出任务,基地还是会留后勤人员的,尤其像葛笑璇这样的高级药剂师,几乎不会随军出征。可是如今形势微妙,裘兴朝又是个有心计的,把锦堂留下,等于平白给了他一个人质。虽然在北区也很危险,至少那里靠近天堕山脉,还有族人照顾,也方便随时接走。
管文斌也关心的看了过来,不等他问,祐珥就下了决定:“锦堂跟我们一起。”
楼冠尘大吃一惊,对上祐珥坚定的眼神,想了想,没再说话。
第二天就要出发,楼冠尘把种植间收了起来,顾不得熟悉契者机甲,在雕刻室待了一整天,直到祐珥找来,才回去用餐休息。
直到夜晚即将入睡,楼冠尘忽然想起了他刻意遗忘的事情。
“睡不着吗?”祐珥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楼冠尘抬起头,黑夜模糊了祐珥的脸,他却有种莫名的安心。
“你为什么要向展契者承诺,这一生只有我在你身边?”
“你是我的结契伴侣,我从没想过离婚,身边当然只会有你。”
第48章 心烦意乱
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艘庞大的星空航母,以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划过星际。即使在浩渺的星空,它看起来如沙硕般不起眼。可事实上,这艘星空航母就像一艘微型城市,只机库内的星级驱逐舰就有三艘,更别说总指挥舱还有三位黑色帝国最重量级的八级战士在。
眼看着即将抵达哈瓦星系009星球的空间站,即使再沉得住气的战士,也纷纷躁动起来。近八天的长途星际航行,能在空间站喘口气,也是再好不过了。
总指挥舱的一处走廊,两位三级战士的谈话越来越近。
“哥,还有半个星时就能抵达009星球,我看连文斌和谭风都计划着去空间站采购,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冠尘?”
“要去你去,这两天被教训的还不够惨?我可不敢去喊他!”
“他还在机甲训练室?”
“对啊,你是不知道,刚才谭风告诉我,近卫军的那位四级少校又找上去了,正被冠尘狠揍呢。我怕他还没过瘾,一点也不想打扰他!”
说完,康立看向弟弟康鸣,脸上满是苦笑。他们两个可是族叔给楼契者挑选的贴身护卫,结果还不到十天,楼冠尘就从不会操作机甲,到干翻好几个四级战士,连面对司信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虽说这是好事,宇宙间的很多异兽不惧热武器攻击,只有战士和契者操控机甲或战舰发出的精神力攻击,才能灭杀它们。楼冠尘这么快学会机甲操作,也给舰队增加了一大助力。可这么一来,到底谁保护谁呀!
康鸣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这些年来,军部也只出了一个战斗力恐怖的契者展宜修,会随军出征的同时参与战斗,并且在抵御七级异兽群入侵中立下赫赫战功。所以就算听说契者操控战舰、机甲,可以灭杀高级异兽,他们也只以为是抬高契者在军部地位的手段,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如此强悍的契者。
“楼契者的天赋精神力值一定很高。”康鸣若有所思。契者的精神力无法转化成战力晋级,只能依靠天赋,而契者的武力值远远及不上战士是公认的,所以楼冠尘这样的,只可能是特例。
康立赞同的点头,要是每一个契者如此强悍,结契关系中战士也不可能占主导地位。好在他们的大校族叔,目前为止还能压制住楼堂嫂。康立促狭的偷笑,又莫名的想起了祐珥和楼冠尘这几天的怪异。眼睛闪了闪,他拿肩膀轻轻碰了碰弟弟的,小声问:“你说,冠尘和大校是不是闹别扭了,这几天心情不好,才会下手这么狠?”
康鸣一怔,他们和楼冠尘才认识,不过平时的楼冠尘整天笑眯眯,浑身洋溢着一种轻松惬意,和机甲训练室的凶残相差很大。
“应该是担心任务吧?”康鸣不确定的说,左右四顾了下,摆了摆手没再说话。这次的任务竟然随行三位八级战士,舰队里的人都发现不对劲了,楼冠尘第一次随军就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会紧张也正常。
康立一听,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看两人之前的相处就知道,真是闹别扭了,憋屈的一定是他们的族叔。两人并肩着走向舰队后勤的制药处,先把他们的小族叔安排好。哪怕到时候楼冠尘还不出来,有小族叔陪着,他们也能安全一点。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劲头,一侧舱室的门忽然被打开,管文斌探了探头又缩回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偸觑祐珥,试探的问:“大哥,你不会真的惹冠尘生气了吧?”
这几天楼冠尘一直在机甲训练室积极训练,和他往日懒散的样子可大不相同。别说是时间紧迫,如果楼冠尘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三位八级战士内斗而焦虑的话,他更因为待在帕特里克号上,熟悉战舰操控,而不是把时间耗在无关大局的机甲训练上。
所以楼冠尘的反常已经很明显了,而让管文斌最终问出来的,则是因为他十分肯定,祐珥这几天心情极度不悦。
祐珥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他当然知道楼冠尘的反常,可是,他能妥协很多事,却绝不包括楼冠尘试图离开他。
祐珥现在还记得,出发前那一晚谈及“没想过离婚、身边只想有他”后,从楼冠尘眼底发现那一抹心虚失落时油然而生的憋闷烦躁,还有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发现怀中早已空无一人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刺痛和空茫。
管文斌一眼就看到了祐珥眼里的郁色,不由一惊,两人真的闹矛盾了?
“大哥,你真的惹冠尘生气?”管文斌一脸不满的控诉:“冠尘脾气很好了,连这次这么危险他都二话不说级跟来,你干嘛惹他?”
祐珥还是一声不吭,管文斌顿时急了,拉着祐珥碎碎念:“大哥,你们可是夫妻啊,你还是战士呢,又比冠尘大这么多,怎么不知道让一让他?他现在都生气好几天,你赶紧去道歉,冠尘脾气好,肯定会原谅你的。这时候闹什么别扭啊?”
“闭嘴!”祐珥终于动怒了,脸色阴沉的能滴水。他抬脚就打算离开,到了门口后,又迟疑的停住脚,最终后退了一步,把舱门关闭后,头也不回的问。
“你觉得,什么事都能靠哄吗?”
管文斌正沮丧呢,听到祐珥的话,顿时振奋起精神,满口的回答:“那当然啦,你们是伴侣嘛!连目标都是一致的,你只要稍微让点步……”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舱门唰的一下滑开,祐珥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管文斌快走几步的到了门口,看到祐珥正向着机甲训练室的方向走去,嘿嘿笑了起来。表哥这性子,连吵个架都一本正经,也真亏了楼冠尘是个随性不羁的。
祐珥并不知道身后管文斌的腹诽,他快步的走到机甲训练室,却在推门而入的时候放慢脚步。
六号训练室就在左拐的第三间,此时场地中间两架机甲打成一团,其中银白色的机甲动作稍显笨拙,周围逸散的能量波动却十分恐怖,对面的黑色机甲虽然及时摆出高难度的格挡、闪避,机身尤其是四肢还是被划出一道道深刻的裂纹,眼看着败局已定。
“哥哥,你来接冠尘哥哥吗?”锦堂高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祐珥回头,康立和康鸣兄弟陪着锦堂挤开人群过来,康立的手里还拎着一只兽笼。
没等祐珥说话,只听“卡崩”一声,黑色机甲右下肢的关节系统被破坏,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黑色机甲向前栽倒,机甲内的战士犹如炮弹一样的蹦跳出来,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抬起头时露出满是汗水的英俊脸庞,看向对面银色机甲的双眼亮的惊人。
“冠尘,你赢了!”黑色机甲战士开口,声音里不见半点沮丧,反而含着浓浓的笑意。
一听就知道,两人以前就有交情的。
锦堂正打算拉着祐珥去迎楼冠尘,闻言不由歪了歪脑袋。
祐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目光投向那个黑色机甲战士,眼里闪过深思。
还在机甲内的楼冠尘没看到祐珥和锦堂在,他正十分的不爽。这都第三次输给自己了,居然还笑的出来。要不是祐珥答应亲自教导他机甲却不见人影,他一点也不想和这样的熟人战斗。
“骆嘉荫,下次别找我了。”楼冠尘从驾驶室出来后,沉着脸说。
骆嘉荫出自大贵族骆家,是皇家近卫军大统领骆承的侄孙,也算乌弘尧的表哥,过去和原主关系还算不错。现在,不说彼此的立场,只骆嘉荫一直屡败屡战、纠缠不休,楼冠尘也很难升起结交的心思。当然,如果换成平时,他可能还愿意花点时间,顺便打探一下近卫军的消息。可这几天楼冠尘有点焦虑,压力也大,根本没有应付骆嘉荫的耐性,口气自然不好。
骆嘉荫笑脸一跨,哀怨的看了眼楼冠尘,见他完全无动于衷,顿了顿,凑上前笑着说:“冠尘,虽然是你赢了,依仗的完全是天赋精神力,机甲操作却不熟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这么好心的给你当陪练,你也稍微给我留点面子嘛!”
骆嘉荫插科打诨般的笑说,言语中的亲近关心,任谁都听出来了。周围原本看热闹的战士,脸色变得怪异。这次出搜救任务,皇家近卫军冒然插入本就惹人非议,第三集团军的三个舰队战士很是戒备。现在看近卫军的这位少校,竟然和第七舰队舰长的契者关系匪浅,顿时让众人心生狐疑。
“楼契者是大贵族出身,也难怪和近卫军的人这么亲近。”
“据说是被陛下强制赐婚给第七舰队的舰长。”
“那他以后,真的能一心一意留在第七舰队?”
“你也说他是大贵族,听说楼家如今有两位七级大将军,就算他以后离开祐珥再找个女战士结婚。都会很容易。”
“没错,他们都在说公坚元会长可能有问题,到时候祐珥失了公坚元的支持,楼家却没理由放弃一位天赋优秀的契者……”
锦堂耳尖的听到周围小声的议论,担忧的看向祐珥。却不想肩膀被什么一压,身体不由的向前,他就被自己哥哥带着走向了楼冠尘。
楼冠尘正觉得烦,却一点也没留意周围的异样。
“行了,我要走了!你反正记得,下次别找我,我就是要熟练机甲,也没必要找手下败将。”楼冠尘很不客气的说完,一边小心的收了机甲,打算去找祐珥好好谈一谈。不管怎么说,答应了他的事情,就是应该做到才对!
骆嘉荫正笑吟吟的等楼冠尘回答,一听他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脸色不由大变,又看到祐珥带着一个小少年渐渐靠近,目光一闪,一个闪身拦住楼冠尘侧前方。
“哎冠尘,你可真是不识好歹,我是你手下败将,难道你还能去找五级战士比?就算是祐珥这样的,怕也受不了你的大少爷脾气!”
楼冠尘瞳孔一缩,气极而笑,这么拙劣的挑拨手段也用的出手。本就不爽的他,毫不客气的一拳挥出,庞大的精神力量直接击中了骆嘉荫。
骆嘉荫猝不及防下被揍得连连后退,伴随着一声“砰”的摔倒在地的声音,一旁同时传来祐珥和锦堂的声音。
“冠尘!”
“你胡说,我哥哥最喜欢冠尘哥哥了!”
锦堂不仅大喊了一声,挣脱开祐珥的手,直接扑进楼冠尘的怀里,还拿眼瞪向狼狈倒地的骆嘉荫。
“冠尘哥哥什么脾气,我哥哥都喜欢哒!”锦堂紧绷着小脸,高涨的危机意识让他犹如护食的小崽紧紧抱住楼冠尘,同时还记得向祐珥寻求支持:“哥哥我说的对吧?”
楼冠尘正惊讶两人来的快,听到锦堂的话,下意识的看向祐珥,正好看到他含笑点头的动作。哪怕那或许只是个场面的动作,却在电光火石间,犹如闷棍一般狠狠击中楼冠尘,之前的纠结焦虑,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
第49章 豁然开朗
楼冠尘只觉豁然开朗,会因为对别人觊觎祐珥侧室之位而不满、动怒,因为祐珥的亲近而辗转反侧,做出趁着夜色偷偷戳脸的幼稚举动,更别说无意中的亲密带给他的心悸慌乱。他根本被祐珥吸引,早已超过了自我认定的亲密搭档界限。
也难怪他会因为祐珥那句“没想过离婚”,而不可抑止的心虚、失落。
说到底,不是原主的他,总有几分底气不足。不是顾虑祐珥未来可能的身份,而是担心祐珥是在婚前就认定了原主,更怀疑祐珥根本无所谓赐婚的伴侣是谁,只是谨守本心忠于伴侣,至于这个伴侣究竟是谁,只要是结契伴侣就行。管他是出身大贵族的原主,还是浮雕世家的萧冠尘,或许对祐珥没有差别,可这恰恰是楼冠尘所在意的。
楼冠尘垂下眼,看到锦堂信心满满的双眼,很有捂脸的冲动。他连自己心思都没看清,居然下意识就想的这么深远,想想这段时间的迟钝,和这几天不由自主的躲避行径,楼冠尘觉得丢脸都丢尽了,实在惨不忍睹。
有怀疑就该去找答案,何况记忆中没有原主和祐珥的交集,甚至没有他的到来,“楼冠尘”早就死了;至于祐珥对他抱有什么心态,管他现在是什么,祐珥自己说的以后只有他……
这个男人,以后就是他的!楼冠尘看向已经走近的祐珥,暗搓搓下定决心。他连生命、家族和前程都能拿来赌,只是和名义上属于他的男人勾搭成,咳,成真正夫夫,胜算还是很大的。
祐珥不知道楼冠尘在想什么,见他双眼发光的看过来,看也不看一旁狼狈起身的骆嘉荫,只放缓了语调低声的问:“冠尘,马上要进空间站了,我们会在009星球停留一个整天,你要不要外出看看?”
楼冠尘一怔,来自后世,他现在还不能把记忆中的帝摩斯的数百生命星球和数字编号对上号。除了首都星和最近的编号002的兰巴星,也就知道一个特意调查的018也就是斯特拉斯星球。压制住因此升起的对卡那的恨意,楼冠尘低头调出通讯环上的简略星域图,找到009星球后心中一突,居然才到伊维萨。也就是说,他们才走了一半不到的星程。
楼冠尘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他了解的是后世的星际航程,按理这种紧急任务走特殊通道或者人工虫洞,最多十天他们就能抵达018星域呢,却忘了这个时代科技落后,当然不会又在这么快的速度。
不过,伊维萨可是有进化药剂最重要的原材三叶龙沁草的!楼冠尘眼睛一亮,顾不得去考虑任务紧急为什么还要停留,立即兴致勃勃的点头:“去,带着锦堂一起去!”
锦堂还紧紧抱着楼冠尘,闻言咧开小嘴,眼睛闪闪亮的看向祐珥。
祐珥原本不打算带锦堂,可一想到楼冠尘这几天对他的躲避,又改了主意。
“那就一起吧!”
祐珥的话音一落,锦堂笑得更开心了,楼冠尘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搭着他的肩膀看向祐珥,笑吟吟的催促:“走吧,空间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吗?”
祐珥一直看着楼冠尘,见他眼角眉梢都在笑,之前那些似有似无的疏离彻底消散,冷硬的五官都柔和下来。
“空间站里主要是补给药物和能源,娱乐游玩的不多。不过有一整天的时间,我带你们乘坐机甲,不用拘在空间站。”祐珥走在锦堂的另一边说。
这是想带他们去伊维萨星球见识见识?楼冠尘笑的双眼眯起,这种情况下带他们走走,绝对称得上有心了。他不动声色的又提了几个要求,果然祐珥都答应了,于是出行的人数又增加了管文斌和第七舰队的几位药剂师。
康立、康鸣兄弟俩看着走来的两大一小,莫名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的那个笑的灿烂很正常,才满十八岁的楼契者平时就喜欢笑,可是这一回尤其的神采飞扬、光彩夺目,还有不苟言笑的族叔,视线不时的落在楼冠尘身上,生怕他不见了似的,神情还那么温柔,他们不会眼瞎了吧?
拎着兽笼的康立拿手戳了戳兄长,正想说话,训练室忽然暴起一声怒喝打断了他。
“楼冠尘,你站住!”骆嘉荫大怒,他堂堂骆家嫡系的佼佼者,比起楼家只高不低,被楼冠尘打了不说,一个小破孩都敢对他叫嚣,正当他是个没脾气的吗?
楼冠尘脚下一顿,又揽着锦堂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去。他还想和祐珥多培养感情呢,没工夫和骆嘉荫斗嘴皮子玩心眼。
锦堂先是被吓了一跳,看到楼冠尘头也不回,总算松了口气。刚才那个战士,一定是想抢冠尘哥哥,居然挑拨离间,实在太坏了。他眨巴了下眼睛,回头瞪了眼骆嘉荫,又开心的一手拉住楼冠尘腰间的布料,一手拉着祐珥,雀跃的期待着外出。
骆嘉荫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发顶,以前的楼冠尘张扬肆意,可是如今嫁了个出身卑微的同性战士,居然还这么嚣张!本就压抑着本性的骆嘉荫被气得失去理智,蠢蠢欲动的精神力终于破体而出,训练场忽然现出一股漩涡般的能量波动……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骆嘉荫的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骇得旁观的战士吓了一跳,不声不响就被击倒,不用想也知道是高阶战士出手,还被封闭了训练场的声响。众人纷纷看向快要走到门口的祐珥,心惊于他的大胆和强横。
楼冠尘没多少实战经验,一点也没发现身后的异样,正想把话题安全的转移到机甲杀过,盘算着让祐珥主动教他机甲。
祐珥悄无声息的收回战力,几不可察的挡在楼冠尘向后的视角,用不紧不慢的语气恳切的建议:“其实机甲战斗不用急着学会,掌握基础的能源、感知和操控、维生系统就行。反而是帕特里克号,我把操控室的所有细节和权限列表制成了一张卡盘,你先学那个吧?”
楼冠尘这几天学机甲,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发泄不爽,也没想着一蹴而就,听到祐珥话里的意思,明显这几天忙碌也没忘了他的事,立即欣然的接受了祐珥的意见。又发现祐珥因为他的同意而神情轻松,楼冠尘十分自然的夸了一句。
“嗯,还是你有经验,我要学的太多,时间又紧,都不知道该顾哪个。”
锦堂听了个正着,立即觉得自家哥哥很厉害,仰着小脸十分骄傲的对着楼冠尘说:“冠尘哥哥,你不用急哒,反正有我哥哥嘛!”
楼冠尘立即想起锦堂之前的惊人之语,赞许的点头。
“是,你哥哥最厉害,绝对是靠得住的战士!”楼冠尘笑着说完,又留意到祐珥脸上微妙的僵硬,更加低沉的笑了起来。祐珥似乎比他想的敏感,真是个不错的发现。
楼冠尘本就五官精致,这么一笑更显俊美非凡,而且走廊本就封闭,清越悠扬的笑声在走廊萦绕,听在祐珥的耳里,就像被一下一下的挠动心扉一般。
“嘿嘿,大哥,我准备好了!”管文斌高兴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他早就等在走廊,一眼看出祐珥和楼冠尘的不同,又注意到康立和康鸣做出怪异的表情,忍不住的偷笑出声。
祐珥面色不变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时间差不多了,等下你和谭风一起,带后勤采购去空间站补给,我带锦堂和冠尘外出一趟空间站,有事再联系。”
管文斌“啊”的一声,沮丧的点了点头。他也想出去伊维萨看看的,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楼冠尘倒是赞同的点头,深觉祐珥分兵两路的安排不错。他这样空间站里的补给交给他们的话,他们可以直接外出,能省去更多的时间。空间站里的东西或许会贵,却是最合适的补给地。
楼冠尘看管文斌满脸的失望,特意的问了他是否有什么需要捎带的,然后给管文斌划了大笔的星币后,接过康立手里的收兽笼进了主卧舱室。他安抚的拍了拍紫晶兽毛绒绒的小脑袋,佯装把紫晶兽送回宠物休眠舱、实际被他扔进了浮雕空间。这样他也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要真是被祐珥看出端倪,就当提前坦白好了。
历来契者的精神力都是神秘而又不可捉摸,由精神力创造异度空间虽然极度稀少,却也留存于星际记载。虽然黑色帝国还在初级文明时期,可祐珥掌握的星际知识面远比常人广多,应该能接受良好。
楼冠尘本来也没想一直瞒着,现在发现了自己感情动向,更加觉得提前暴露无所谓了。009空间站很快就到了,楼冠尘和祐珥分别拉住锦堂的一只手,随着人流下了星空航母。等包括康立、康鸣在内的第七舰队的战士们呼朋引伴着四下散开,祐珥抛出机甲,带着楼冠尘和锦堂飞出空间站还不到半个星时,一阵无形的结界将黑色机甲罩住。
“祐珥,这么有兴致外出,多一个我怎么样?”公坚元含笑的声音轻松的传入三人耳中。
第50章 新的发现
除了集合出发的时候远远看到过,这几天公坚元一直住在航母防守最严密的主控中心舱室,和另外的两位八级战士一样都没在公共舱出现过。楼冠尘猜测,他和祐珥应该有其他的联络方式。不过看祐珥似乎也很意外,显然这次公坚元找来并不是提前安排。
楼冠尘兀自沉思,坐在他身边的锦堂却紧张起来了。看着光幕上代表着祐珥的小小黑色机甲,紧跟上前方的一架银色机甲,锦堂小心的拽了拽楼冠尘的手,很小声的问:“冠尘哥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楼冠尘闻言,同样小声的介绍起来。
“这是现任战士公会会长公坚元,帝国五位八级战士之一,他的契者是帝国最有名的高级药剂师余语……”
星际实力为尊,八级战士的公坚元早已是帝国仰望的存在,原主以前也很崇拜他,所以对公坚元还算了解,不过近几年战士公会都在副会长章新岑的打理下,公坚元基本不露面,楼冠尘的记忆中,也只有宫廷宴会才有机会问好,连话也说不上。
锦堂大大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即使只有十一岁,他对战士等级和战士公会也是了解的,而除了族人外,他最早听说的战士就是公坚元。
“我知道他,十二年前,是他提请皇室解除我们族人奴隶身份的。”锦堂低声的说。
楼冠尘本能的觉得不对,低头一看,锦堂的小脸有点发白,显然十二年前的018星球诱饵灭族阴谋,他也是知道的。
“锦堂,”楼冠尘迟疑了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解。
锦堂却从楼冠尘的为难中知道,冠尘哥哥是知道那一段过去的。他红了眼眶,小身体颤抖了下,一扭头,把脸埋进了楼冠尘怀里。他是遗腹子,父亲就是死在了十二年前,母亲阿秀从不提那些,可是伯娘、阿姨们每每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过来,都会翻来覆去的提起,并且认定了哥哥的觉醒,公坚元的提议,才是家族男丁几近灭亡的源头。
锦堂当时还很年幼,即使现在清楚地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是那些不堪入耳、充斥着诅咒和绝望的话,依然牢牢记在心里。
“……冠尘哥哥,妈妈说,只有摆脱奴隶身份才能有好日子,文斌哥哥告诉我,曾祖父赶赴战场前,还说有舍有得、即使代价再沉重也是值得的。可是我不懂,我宁可还是奴隶身份,至少父亲还活着,祖父、曾祖父他们都在,那么多叔伯兄长们活下来,敏伯娘他们也不会那么难过,不是说,活着才有希望吗?”锦堂越说越难过,却死死的咬紧牙关没有哭。
楼冠尘轻拍着他颤抖的后背,侧头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祐珥,正好他也看过来,正对上那双无悲无喜的深邃眼眸,心头不由一颤。锦堂经历的事情,才十二岁的祐珥又怎么能躲得过,更别说在悲伤绝望到失去理智的族人面前,他是首当其冲被迁怒的那个。
楼冠尘闭了闭眼,定下心神,忽然沉声的问:“你怎么知道没有那一次的诱饵之战,曾祖父他们就能活下去?”
“冠尘哥哥?”锦堂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嘴巴都不由自主的张开。
楼冠尘抿了抿唇,伸手将锦堂扶正,神色严厉的问:“你大哥说过,五百年前部落近十三万人口沦为奴隶。那你可知道,正常情况下,十三万人口的部落,经过五百年的繁衍后,会有多少人吗?”
锦堂茫然的摇了摇头,祐珥眼神一闪,启动了自动驾驶跟踪系统,目不转睛的看向楼冠尘。
“五百万都是少说,只要没有出现部落被大型异兽群袭击灭族,千万人口都有可能。”楼冠尘正色。
他说的是后世的统计数据,据说帝摩斯建国时期人口还不足一亿,而在增加寿命的生命药剂面世之前,不到两千年的时间帝摩斯人口已超过两百亿,而其他没有被殖民统治的星球,人口增长远远超过帝摩斯。他说五百万,是真的极少了。
锦堂的小脸煞白,他自然是知道,十二年前被阴谋坑杀的男丁十万,妇孺再多,全族人口也不可能超过五十万,那么其余的族人呢?
这一刻,锦堂终于明白,母亲说的摆脱奴隶身份意味着什么。他生来就是平民,哪怕贫困交加、备受欺凌,至少他的生命归他自己。而当年族人的悲惨遭遇,不在于大哥的觉醒惹来帝王的忌惮,而在于他们只是奴隶,没有自由和尊严的奴隶。哪怕没有公坚元的提议,乌锐恩甚至连理由都不用找,就能将所有族人投入战场,不是十二年前,也会在其他任何时间。
楼冠尘没有再安慰锦堂,而是在注意到祐珥的关注后,转向沉默不语的祐珥,想要开口询问,迟疑了下,又打消了追问的打算。其实在他提起这几乎不可能的人口增长的时候,楼冠尘也想到了一个疑点。
天神山部落明显是为了抵抗卡那的殖民入侵,才会被傀儡帝国的乌氏皇族贬为奴隶,甚至为此战死五万战士。这样的灭族之恨,祐珥的族人绝不会就此罢休,无论有没有外逃的族人,繁衍子息、积蓄更多的后备有生力量,是当时的部落遗民最可能的决心。
而乌锐恩这些年的所为,几乎把皇室对天神山部落的忌惮摆在明面上,绝不仅是因为天赋过于优秀的祐珥。再怎么有天赋潜力十二年前的祐珥还是个孩子,是很容易被斩草除根,乌锐恩没必要和公坚元直接撕破脸。
这就说明,天神山部落一定另有被乌氏皇族恐惧的隐藏势力,而目前几乎呈负增长的人口,不仅仅是奴隶身份导致的高死亡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新生族人逃离首都星导致的。
楼冠尘想了想,又觉得这个时候问这些并不合适,索性揽着锦堂不再开口。
祐珥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散去为确保安全升起的隔挡,伸手从锦堂身后穿过握住楼冠尘,在青年面带疑惑的看来时,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应该猜到了吧?部落还有其他的驻地,不在首都星上,那里生活的也不是十二年前才摆脱奴隶身份的族人。”精神力终端传来的话,让楼冠尘惊得心神恍惚,不只是祐珥猜中了他的怀疑,更多得是为那份令人悸动的信任。
“你……,”楼冠尘深吸了口气,为着祐珥这是打算向他坦露部落的隐秘了。他反手握紧祐珥,冲着祐珥一笑:“我们既然是一体的,这些你可以慢点告诉我,记得给我留出准备礼物的时间就行。”
祐珥心头一震,觉得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都热了起来。他不受控制的身体前倾,专注的凝视着楼冠尘精致的眉眼。
楼冠尘被祐珥看得有点不自在,想要说些什么,对上祐珥黑色的眼睛,又觉得移不开眼……
原本还在走神的锦堂,觉得空间越来越小。
大哥和冠尘哥哥都挤到他了啦!锦堂嘟了嘟嘴,仰起小脖子,还没来得及抗议,“祐珥,怎么还不出来?”机甲的驾驶室又一次响起那个公坚元会长的声音,锦堂只觉得浑身一松,周围的空气都多了。
“冠尘哥哥……”锦堂扭头想让楼冠尘带他先下去,就看到自己嫂子的脸有点红了。
“冠尘哥哥你很热吗?”锦堂疑惑的问。
“咳!”楼冠尘难得的不好意思。他刚才还以为祐珥开了窍的想吻他,可是小小的期待了下的。楼冠尘清了清嗓子,想着怎么转移开话题,余光却看到了面色平静的祐珥,顿时心下哼了哼,眉梢一挑,笑眯眯的伸手揉了揉锦堂的小脑袋,恶人先告状的回答:“可不就是热了,就这么大点的驾驶室,你往我身边一直挤,你说热不热?”
“啊?我挤你了?”锦堂有点懵,然后灵光一闪的扭头,控诉祐珥:“是大哥先挤了我,把我挤到冠尘哥哥那边的啦!”
祐珥平静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看到楼冠尘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心跳再次加快,一股热意不受控制的直冲大脑,浑身就像烧了起来似的。精神力先于大脑的下达了脱离机甲的命令,“啪”的一声,祐珥第一时间伸手抱住锦堂和楼冠尘,三人一起出现在了公坚元的面前。
楼冠尘一抬头,正好注意到祐珥耳根发红的窘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心情更是神采飞扬起来。他看了眼四周,他们已经在茂密的林间,周围郁郁葱葱、远处高山巍峨,一派生机勃勃的繁华景象。
楼冠尘收回打量,在祐珥和公坚元打完招呼后,带着锦堂向公坚元行礼。
“见过会长阁下!”
公坚元是个看着十分和蔼可亲的男人,此时笑眯眯的点头,半点高阶战士的架子都没有。他独自一人,并没有带着他的契者余语。四人很快就到了公坚元安排好的伊维萨
“冠尘不错,这是锦堂吧,来,爷爷给你小礼物!”公坚元十分直接的递给锦堂一个纸片状的小盒子。
锦堂连忙看向自己的两个哥哥,在祐珥的点头示意中,郑重的道谢后,鼓起勇气接了过来。
公坚元眼睛一直都不曾移开锦堂的身上,面带慈爱的说:“这是专门整理出来的药剂配方和制药心得,我听说你跟着葛笑璇学药剂,可不能半途而废。”
锦堂本没想到大人物的公坚元完全像一个温柔可亲的长者,手里握着小盒子,激动的小脸通红,用力的点头。
公坚元看着小小的少年身姿笔挺、眉目坚毅,赞许的点了点头,又看向楼冠尘,这回递出的居然是一枚空间钮。“宜修告诉我,你做的浮雕不错,刚好我以前积攒了不少的兽晶石,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了。”
八级战士收藏的兽晶石自然不会差,楼冠尘目瞪口呆,心中又升起不妙的感觉。他可还记得祐珥担心公坚元与骆承、章新岑同归于尽的。
“这个礼物可太贵重了,会长何不留待以后?”楼冠尘婉拒。
“你自己给吧。”公坚元轻笑了起来,不容拒绝的扔给了祐珥。
楼冠尘没想到公坚元会这么做,不由的看向祐珥。
“冠尘的晶石我自己就能提供,用不着你!”祐珥像扔垃圾一样的把空间钮砸向了公坚元。
公坚元哈哈笑了起来,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打趣:“哟,总算知道养正君啦?你带着冠尘离开空间站,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你就算有七级以下兽晶石供冠尘,这空间钮里的八级星宿暗晶兽的兽晶石,你目前也是没能力的。”
公坚元顿了顿,看祐珥脸色实在难看,叹了口气说:“行啦,我已步入八级巅峰,这个时候动手对我更有利。现在这样,不过是做好万全的准备。”
祐珥眯起眼,正想询问他具体计划,精神力终端忽然传来楼冠尘略显激动的提醒:“祐珥,八级巅峰完全可能战场突破,他真的想同归于尽!拖延决战时间,星宿暗晶兽能吞噬战力,兽晶石制成的浮雕一定也有这个效果,只要成功,我们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正面赢敌!”
第51章 朝拜之礼
楼冠尘也知道,骆承和章新岑一定准备抵达018不设防星域后动手,这样才能确保万一,也是出动星空航母的原因;可公坚元又不傻,怎么也不会等到皇家近卫军和卡那的两面夹击再出手,所以,进入009所在的第三防御圈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这一点,祐珥肯定也是知道的,可是楼冠尘却看到他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公坚元。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劝说的,最终公坚元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后,洒然一笑,最后手一扬,黑色机甲抛出,人也拔地而起,只是眨眼间,他就进入机甲,消失在了伊维萨的这片山林。
祐珥目送公坚元离开后,把空间钮给了楼冠尘,就打算带他们上山:“走吧,我带你和锦堂去一个地方,然后再去009主星的商业区。”
楼冠尘还急着回空间战研究那块八级兽晶石,脚下有点迟疑。哪怕在后世,八级兽晶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楼冠尘受限于身体,根本无法靠近那些破坏性能量四溢的中、高级兽晶石。他还有吞噬浮雕图纹的记忆,却没有用兽晶石雕刻过,没有把握能做出顶级的吞噬浮雕。
祐珥一下就看到了楼冠尘的迟疑,安抚的拍了拍的肩膀:“不急,到达018星域还有十天,而009星球正好在第三防御圈,它的三颗卫星有不少的特殊植株和矿物,来往的星际商会不少,错过了可惜。”
楼冠尘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只是拖延两三天,祐珥竟然打算抵达018星域后再动手?
“驻地的人也会过去帮忙吗?”楼冠尘含糊的问。他也只能这么猜测了,否则想对付两位八级、皇家近卫军以及未知的卡那战士,公坚元和祐珥的第七、第十七舰队想要安然逃生都不可能。至于同行的第十舰队,祐珥甚至没有介绍过,楼冠尘也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立场。
祐珥知道楼冠尘心思缜密,点了点头,没有说得很细:“唔,到时候会介绍你认识。”
楼冠尘也觉得目前不适合细谈,暂时放下心事,看祐珥再次抛出机甲,拉着锦堂进了驾驶室。
目的地似乎不远,楼冠尘感觉机甲才飞过两片山头,然后祐珥再次收了机甲,他们就站在了一个陡峭的悬崖上。
远眺似能将整个星球一揽入目,楼冠尘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来到了这个星球最接近星空的山顶。
崖底不时有旋风呼啸,锦堂小心翼翼的向下看,只间蒙蒙雾霭什么也看不清,更像是能吞噬万物的巨大兽口。锦堂僵着身体抓紧楼冠尘的手,大大的棕色眼睛却满是振奋。
楼冠尘注意到他的变化,不觉莞尔,看向祐珥问:“我们要去崖下?”
祐珥“嗯”了一声,一手将锦堂抱入怀中蒙住双眼,一手揽住楼冠尘的肩膀,身形一晃,三人齐齐的向着悬崖下跌去。
说是跌,下降的速度却不会让人难受,只是周围的景象化为残影,楼冠尘什么也看不清。最终,风声猎猎中,他将注意力放在锦堂和祐珥身上。锦堂早就因为害怕而闭上了眼,祐珥神情专注的看着他,极致强横的精神力将他们包裹,楼冠尘想了想,也闭上眼,把头靠在了祐珥肩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然也可能很快,楼冠尘感觉到被一个炙热的物体贴在了他的额头,睁开眼,祐珥放大的五官渐渐远离。楼冠尘心头一跳,连周围恍若火焰般的神秘场景都顾不得,面带犹疑的看了眼祐珥。
“到了!”祐珥面色平静的提醒,半点异样也无。
楼冠尘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四下一看,立即被眼前密集分布、大小不一的山洞吸引。
“这是个聚居地?”楼冠尘一惊,把还迷迷糊糊的锦堂拉在身后的同时,探出了精神力触角。
以他足以傲视所有契者的实体化精神力,只是瞬间就将这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山洞群收入“眼”中。几乎每一个山洞里都有石床、石凳和一些零散破损的锅碗瓢盆,不过上面早已积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倒是有一个地方,楼冠尘的探入受到了阻碍,他注意到,那里有一棵特别高大茂密的古树,树干十分粗壮,需要四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起来。
楼冠尘没有强行探入,在察觉阻碍来自树根部位后,就撤回了精神力。
锦堂听到楼冠尘提起聚居地,好奇的看着那些山洞,疑惑的问:“大哥,这里现在没人吗?”
他还以为祐珥带他们过来,是要和这里的土著交换物资的。
“是,这是废弃的聚居地,也曾是我们族人的避难所。”祐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惊讶的锦堂和楼冠尘跟上。
“一千多年前,我们哈瓦星系出现了第一位七级战士,他利用自制的飞行器实现了第一个星球跨越,从首都星抵达兰巴星,也就是现在的002星球。自此以后,哈瓦星的各大生命星球渐渐有了交集,并绘制了第一份哈瓦星系星空图,将现在的首都星命名为中心星。那个时代,也被称为蛮荒开拓时期。”祐珥带着他们走向了之前楼冠尘注意到的巨树下,掌心在树干拍了几下,地面悄无声息的裂开一条缝,露出一个黑色看不见底的通道。
“那位七级战士,就出自我们的天神山部落,在他的带领下,部落成为了蛮荒时期最强大的部落,并在各大生命星球都有分支。这一点,同样强大的乌氏部落也是知情的。”祐珥小心的护着楼冠尘和锦堂一步步下了石阶,黑色寂静的通道只有祐珥低沉平静的叙述。
“五百年前卡那入侵,乌氏被卡那扶持成为黑色帝国的皇室,作为中坚反抗力量的天神山部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首都星嫡系一支被沦为奴隶,其他生命星球的族人也遭遇了灭绝性围剿,而这里,就是伊维萨分支族人的避难所之一。黑色帝国初期统治严苛,族人生存十分不易,直到二十多年前,公坚元晋八级战士成为战士公会会长,第三防御圈的族人开始整合,这里才被废弃。”
祐珥说完,神色莫名的看了眼锦堂。
楼冠尘留意到这一点,心底升起一股异样。
“咦,难道公坚元会长也是我们的族人吗?”锦堂眼睛一亮,更是为族人曾经的强大和不屈而骄傲。
祐珥一笑,解释说:“严格来说,公坚元会长的祖母出自天神山部落。”
楼冠尘心下恍然,既然当时的天神山部落那么强大,姻亲遍布整个哈瓦星,乌氏根本不能斩草除根,或许当初将天神山部落的人贬为奴隶,还有诱使那些姻亲故旧出手的目的。
眼前忽然一亮,他们已经站在了一个很小、却闪着亮光的十字路口,左右各有一个通道,同样还是黑漆漆、阴暗恐怖,锦堂却不害怕了。这里,是他未曾谋面的族人生活过的地方。
祐珥忽然松开手,笔直站定后,双手手指相抵、合拢在心口,正对着右边的通道深深的弯下腰,并在直起身的时候做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印礼,然后锦堂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也做了同样的姿势弯腰。
楼冠尘看到这个异常熟悉的姿态,眼里闪过震惊。这分明是帝摩斯庆典日才会有的朝拜礼,这一天帝摩斯皇宫的帝星殿会开放祀殿进行朝拜,其他帝摩斯星人也会在这一天以最庄重的姿势拜祭他们的先祖。
这一刻,楼冠尘精明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正常的运作,等他清醒的时候,他也已经完成了一次朝拜礼。
祐珥就站在他的身边,直到楼冠尘完成朝拜,冷峻的五官完全柔和下来,看向楼冠尘的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温柔。
“那里是族人的长眠地,哈瓦星的每一个生命星球都有,首都星也不例外,不过在十二年前被列为禁地,除了有族人消亡会被送过去,平时连拜祭亲人都不能靠近。”祐珥低声的解释了没带着楼冠尘前往的原因。
“嗯”了一声,楼冠尘神色复杂的看向祐珥,有种尘埃落地的放松,又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天神山部落的遗民,果然是帝摩斯独立战争的中坚力量。那么锦堂就是元锦堂宗师的可能性更高,至于祐珥,楼冠尘忽然觉得没必要追究他真正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历史上的郁帝君,在原主拒绝觉醒而死亡的时候,历史也早已改变了。
祐珥不知道楼冠尘心里的想法,带着两人走向了左边的通道,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封闭的石门。一股能量波动逸散开,祐珥在石门的把手轻轻一扣,出现一个十分宽阔的空间,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山、闪耀着各种炫目光泽的兽晶石、能源石和各种复杂精密的零件等,瓶瓶罐罐的也不少,最令人吃惊的是,在最角落的地方,竟然还有好几架完整的兽形机甲。
“哇,好多东西!”锦堂眼睛睁得老大,之前路过那么多的山洞,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就是楼冠尘看着这些都大吃一惊,这个大厅至少能容纳上千人,比他的空间钮大了双倍不止,里面的高等级晶石、能源石比当初楼永宁给他的都多,不过这里没有植株种子,应该是无法存放的缘故。
“这里是部落以前的避难所。三年前我来此避难,这些是不能带走的部分。”祐珥解释,示意楼冠尘将这些都装起来:“公坚元会长给的空间钮足够大,应该能装起来的。”
楼冠尘回想之前公坚元的话,若有所思的摩挲着空间钮,笑着问:“这里算你的私库?”
“嗯。还有另外的三处,其中在驻地的比这多,到时候我带你去。”祐珥轻描淡写的承认,并主动解释了原因:“大将军手里有检测空间钮的手段,而这些我并不打算交给族人。”
楼冠尘嘴角一抽,还有三处,恐怕楼永宁的私库都没这多。他怎么没看出来,自己居然嫁了个身家堪比大贵族的战士!不过出身世家的楼冠尘,眼里只有兽晶石能制作多少的浮雕,转眼就把这些价值抛之脑后,手一扬,眼前的大厅立即空无一物。
他非常高兴的对着祐珥承诺:“有了这些,等我把吞噬浮雕做出来以后,就改造机甲和战舰。”
“好。”祐珥笑了起来,忽然有点明白楼,冠尘为什么对浮雕上手如此之快。看到这么多高品质的珍贵兽晶石,竟然只想着把它们全做出浮雕。至于新手会浪费多少兽晶石,祐珥一点也不在乎。兽晶石最容易存放,又不像药剂之类的容易过期,被他存起来的物资里,兽晶石是最多的。
锦堂没想到大哥居然还藏了这么多东西,正激动的满脸通红,可转眼嫂子已经为这里最多的兽晶石找到了出路。锦堂有点晕,想起楼冠尘在十星街的大手笔,和几乎嵌满整个房间的浮雕。战舰那么大,得用多少兽晶石,够吗?不够要买,还会花费冠尘哥哥时间去找!锦堂摸了摸怀里的小卡盘,觉得养家的压力更大了。
对锦堂的小心思不了解,发了一笔横财的楼冠尘十分满意,他从自己的空间钮里拿出一部分生活物资和必备的疗伤药剂、营养药剂等放在大厅,又特意用了一个恒温浮雕、一个隐匿浮雕,启动以后大厅再次变得空无一物。
锦堂不解的歪了歪头:“冠尘哥哥,东西是被藏起来了吗?”
楼冠尘点了点头,解释:“这里隐蔽性够强,是个绝佳的避难场所。留点物资,以后要是被人追杀躲在这里,也算救济族人了。”
楼冠尘想了想,又留下了两架兽形机甲。他们要对付傀儡帝国和卡那殖民者,未来征战不休,难保不会有第二、第三……个族人进来避难,他们又不缺这些物资,多准备点以防万一。
祐珥见状,眼里闪过愉悦的亮光。
第52章 骤起冲突
从避难所出来,祐珥带着锦堂和楼冠尘,又去了一趟伊维萨也就是009星球的商业中心。当然,这个商业中心也只有一条不长的街道,远不如后世繁华,甚至比不上帝都北区的十星街,不过这里有很多伊维萨及周边星球生产的特殊植株和矿物,吸引了不少在伊维萨短暂停留的星际商人、投机者和战士,和祐珥同样想法的首都星战士也不少,因此,只看人潮拥挤,还是十分热闹的。
楼冠尘完全不吝啬星币,转眼就又花去了数百万,唯一可惜的是,他没能如愿的看到三叶龙沁草。不过楼冠尘也只遗憾了下,转身也就放下了。即使锦堂就是未来的元锦堂宗师,他也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少年,三叶龙沁草生长于荒野,并非人工培育而成,不急在一时。
等楼冠尘把这一条街上的店铺都走过一遍,祐珥带着他和锦堂去了中心街唯一的娱乐餐饮一体的会所。
锦堂是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场所,一脸胆怯的东看看西瞅瞅、十分可爱。楼冠尘看了眼时间觉得还充裕,又担心祐珥或许会想和天神山族人联络才过来会所,索性带着锦堂出了包房,找了些没有年龄限制的娱乐休闲康体项目,狠狠的玩了一通,直到锦堂气喘吁吁、双眼亮的惊人,才笑眯眯的拉着锦堂,打算回去找祐珥。
“冠尘哥哥,你一点都不累吗?”锦堂满眼都是崇拜。他都累的路都走不动了,冠尘哥哥还是那么优雅从容!
楼冠尘闻言,又看了看锦堂汗湿的脑门,笑了起来:“觉醒者的精神力都有治愈本体的本能。”
“那是不是战士和契者受伤后不用治疗药剂,自愈速度也会比普通人快?”锦堂眼睛一亮,连忙的追问。他现在接触的药剂配方除了各级营养药剂,就是治疗药剂了。
“堂堂楼家五少爷,这么耐性的陪一个奴隶的小崽子玩耍,果然是看上出身卑贱的祐珥了?真不知道楼家两位大将军是否脸上有光?嘉荫,你说呢?”
楼冠尘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
楼冠尘循声看去,一群高大挺拔、穿着纯白色皇家近卫军制服的年轻战士,正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大厅一角,每一个看向他和锦堂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高高在上的尤其的碍眼。
被问的正是骆承的侄孙、楼冠尘手下败将的骆嘉荫,而发话的那个也有点眼熟,楼冠尘搜索了下记忆,竟然是六大贵族之一的庞家嫡系继承人,也就是庞溪阳大哥庞溪阎的独子,六级战士庞立言。
楼冠尘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其他人,都是有点眼熟的贵族子弟,而且战士等级还很高,绝对是贵族中的优秀子弟,他心中不由一突。骆承带上这些身份贵重的战士,对狙杀公坚元这么有信心,不怕到时候损失惨重、无法向帝都贵族交代?
楼冠尘目光微闪,这些皇家近卫军的战士出了事,那他们平安返回首都星,立即会招来这些贵族家族的仇恨和敌对,可是一旦祐珥投鼠忌器,或许就中了骆承的阴谋算计。
“算啦庞叔,契者不就是依附战士,冠尘也算识时务。不过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我说祐珥受不了他的大少爷脾气,冠尘会恼羞成怒的动手,想来这段日子没少吃苦。”骆嘉荫一改之前在楼冠尘面前表现的亲近随和,英俊的脸庞带着嘲讽的笑意,盛气凌人的高姿态表露无遗。
锦堂气的双眼直瞪,楼冠尘则冷笑着扬起眉:“什么时候结契伴侣感情好都有罪了?何况祐珥是我名正言顺的伴侣,还是陛下赐婚,你这个连才觉醒契者都打不过的窝囊废,却是连拿来比较都不配的!”
眼看着骆嘉荫气得脸色发白,楼冠尘瞥了眼开始聚集围观的众人,恶意的勾唇:“也难怪你们看不上男契者,毕竟等从星际海盗那救出了人,你们这些皇家近卫还要一路护送前往卡那的,想来以后的女契者再少,帝国总不会少了你们这些和卡那联络有亲的贵族战士……”
楼冠尘的语速并不快,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或拔高,言辞又含糊,骆嘉荫只顾着生气半点没意识到不对,机敏如庞立言,却在听到“卡那”的瞬间,果断布下精神力结界试图隔离声音,可是已经晚了。楼冠尘的话早已引来了一些对消息敏感的战士,加上实体化的天赋精神力不费吹灰之力的穿过了庞立言的隔离结界,该听到的话都被围观的众人听了个一干二净。
“星盗团最近还有犯下其他大案吗?”自从得知两百名女契者在帝国联姻舰队就一直关注星际海盗消息的中年战士立即警觉的小声。
“没有,说的一定是帝国联姻舰队的那个!”另一个战士说的咬牙切齿。
哈瓦星系的契者公会没有分部,只在首都星有总部,因此星系觉醒契者都必须送完首都星进行检测,009星球自然也不例外。可每年送去首都星的契者少说五六十人,契者公会配给009星球战士的契者却只有几个。之前他们只以为是契者看不上地处边远的009星球,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契者公会的统计数据上,那么多已经被匹配给他们星球的契者,其实早已送去了卡那!
“无耻!他们这是打算救了契者后继续送去卡那?”其他战士气的握紧了拳头。
“一定是!没听说他们是皇家近卫队的吗?送女契者去卡那绝不是契者公会自己就能做到的,皇室之前还有脸说只是八十八个候补三皇子正妃,我呸!”
“这些贵族战士,历来都是不缺女契者,哪里知道我们每次遇到精神力暴动,除了贵得根本买不起的凝神药剂,等进了六级以后竟然是只能等死的!”
……
只是转眼间,围观的众人群情激奋,争议和不甘的讨伐声越来越大,对未来爆体的恐惧和对皇室贵族卖国无耻的恨意,让这些向往高级战士的实力、却因为缺乏契者和凝神药剂以至于不敢大胆晋级的战士们愤怒不已,一步步的逼近了这个原本不起眼的角落。
骆嘉荫一看引来众怒,下意识的看向挑起争议的楼冠尘,见他也是一脸戒备、紧紧拉着身边的小少年后退,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还有点被吓到了。骆嘉荫幸灾乐祸的同时,也紧锁眉头,眼前围着的战士少说也有二三十人,现在动手一旦受伤可就麻烦了。
庞立言是领头的那个,也是实力最强大的,冷冷的扫了眼周围,毫不客气的释放出六级战士的战力威压,试图压制这些蠢蠢欲动的009星球的战士。
“赶紧给我闪开,否则,死!”庞立言厉声训斥,眼里是全然的蔑视。说到底,009星球早已偏离哈瓦星的中心,就像北区之于中心区域的皇宫,庞立言一个六级战士,一点也不觉得会所的这些战士,能给他们十几个贵族出身的近卫军带来威胁。
果然,庞立言话音一落,大厅有了一瞬间的安静,一些低级战士甚至不堪的生生后退了好几步,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正一脸严肃的和其他的伙伴无声的交流,感觉到威压的同时,手腕忽然一阵细微的震动,他瞥了眼以后猛地抬头,就看到二楼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高大男子对他点头示意。
“冠尘,快往后退,离开会所!”祐珥低沉的声音从精神力终端传来。
楼冠尘立即按下蠢蠢欲动的挑衅,一边释放出精神力笼住他和锦堂,一边拉着锦堂飞快的挤出人群。
他本就是个契者,战士们感应到他呈防御姿态的精神力结界,自然不会阻拦,甚至还有一些低级战士和普通人也察觉不妙,或者是在庞立言的威压逼迫下,纷纷挤出人群离开。
“死?没有契者,我们这些人还没有进六、七级就是死路一条了,还不如死也拉一个垫背的!”一个男人粗噶的暴喝,在楼冠尘登上楼梯的同时响起,立即引来了一群人的附和。
“反正早晚也是一死,还不如拼一下!杀了他们,我们说不定还能挽救两百名女契者!”
“杀了他们!”
“杀!”充满了戾气和恨意的喊杀声刚落下,庞立言和骆嘉荫等甚至来不及反应,第一波充满了炙热暴戾的攻击性精神力,从四周乃至头顶直直的袭来。
“轰”的一下,好几道强横的能量波碰撞后,在庞立言等人的周围炸开。
这些傲慢骄纵的贵族都隶属皇家近卫军,一直待在首都星周围,对第二防御圈以外的消息了解极少,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荒远偏僻的星球,竟然真的有战士敢挑战贵族和高等级战士的威严,猝不及防下狠吃了大亏。
“啊!”的一声,站在最外围、首当其冲被波及的骆嘉荫痛苦的捂住眼睛,鲜血滴滴的从手指缝溢出,其他人骇然的竖起了精神力结界,更多的如庞立言这些有经验的战士则果断的抛出了机甲。
战斗在瞬间被打响,庞立言刚进入机甲的同时,一架凶猛异常的兽形机甲出现在他面前,并在庞立言动手之前,一道恐怖的战力转化的集束光波,已经狠狠的从上而下砸向了这些近卫军战士。
“小心,是六级高阶的战士!”庞立言满心惊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警告,就仓促的格挡来自兽形机甲的攻击,之后他立即陷入缠斗,再也顾不上身后那些同伴。
骆嘉荫狼狈的被另一个六级战士拉入机甲内,之后更多的贵族战士被爆破性能量波及、重创倒地,被跟着的两位五级战士死死护住。
此时的大厅一片狼藉,见势不妙的普通人纷纷跑向门口,会所的护卫们则第一时间开启了紧急防御系统,透明的防雨罩将大厅笼罩住,勉强的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大厅保护住。
充满了破坏性的战力波动和热武器交织在一起,金属、能量的碰撞声、轰炸声和爆破声,犹如兽域之花怒放,中心街的所有人都惊恐的想要远离声源处,楼冠尘带着锦堂坐进了契者机甲远远看着,脸色变得凝重。
“冠尘哥哥,大哥怎么办?”锦堂紧张的抓住楼冠尘的手问,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大哥祐珥。
楼冠尘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祐珥既然提前警告,即使这次袭击是临时起意,也应该是有把握的。他唯一顾虑的是,祐珥已经是六级巅峰,随时可能突破。还是说,他根本打着临时突破的主意?可真是这样,他必须速战速决,一旦八级战士的骆承和章新岑赶来,可就无法脱身了。
不及多想,会所突兀的飞出六七驾闪耀着杀戮光泽的机甲,以不可捉摸的速度向着远方掠去,之后又有十几架机甲四散开去,一看就是不打算继续参与战斗的。
楼冠尘正犹豫着是否应该跟上去,只见远处的天际忽然暴起数丈光芒,并且形成一股看不见却令人惊惧的恐怖漩涡。
“咦?”锦堂刚出声,忽然肩膀一痛,连忙回过头,楼冠尘的脸色十分难看。
“锦堂,记住,任何人来都不能出声!”楼冠尘匆忙的交代了一句,就将全部的心神沉入了精神力终端。那里,一股极其恐怖、混乱而又充斥着暴戾痛楚的异种能量席卷而来。下一瞬,楼冠尘将全部的精神力输入精神力终端,依循本能的梳理对方暴涨翻腾的紊乱能量,让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流动……
“快闪开!他晋七级了!”庞立言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轰”,就像整个空间都在晃动一般,他和另外的一位六级战士、四位五级战士撞进漩涡又被狠狠的甩出去,滴滴滴……,急促的警报声过后,被机甲制造大师加持过攻防的机甲被撕裂,维生系统第一时间将驾驶室的战士保护住,却抵不过暴戾强横的失控能量,被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砰”,“砰”,“砰”的几声巨响过后,众人眼睁睁看着漩涡突兀的消失不见,009城区都是一片死寂……
第53章 袭击过后
空间站里接到消息的皇家近卫军和军部战士简直难以相信,在这么偏远的补给星球,竟然会有人敢主动攻击皇家近卫军的战士。可是传来消息的人却声称庞立言等人的处境十分危急,骆承的副官顾鹏飞不敢耽误,在请示了骆承后,第一时间带着医疗队和一艘星际战舰赶往现场,当时就被入目的惨剧震慑住。
会所里的近十名皇家近卫军个个重伤昏迷,骆承的侄孙骆嘉荫似乎连眼睛里都是鲜血,最令人惊惧的是,庞立言六人所在的山林都被夷为平地,地表坑坑洼洼、血腥冲天,蜷缩在维生器里的庞立言六人浑身血污、生死不知,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快,立即抢救!”顾鹏飞都快疯了,怒吼着命令医师上前急救。这些能出空间站的贵族战士,每一个都是近卫军的中高级将领,受了这么重的伤,皇家近卫军的杀伤力可就折损大半了。他不敢在耽误,留了人调查经过后,急匆匆的将受伤的战友送回了空间站,然后等在了星空航母中心的医疗室外。
“嗒嗒嗒”,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正焦急等待的顾鹏飞一回头,就看到浑身散发着恐怖夺人威压的骆承一步步走近,身后跟着的一干下属也是神情凝重、脸色煞白。
这次009星球中心街发生的机甲战士暴动,几乎将皇家近卫军五级以上战士一网打尽。他们这些留在空间站里的,就成了骆承的迁怒对象了。
顾鹏飞神色一整,恭敬的迎了上去:“大统领,庞少将他们六个还在抢救,不过留在会所的骆嘉荫少校他们都脱离生命危险了。”
“究竟怎么回事?”骆承咬牙切齿,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次停留补给,竟然会给皇家近卫军带来如此惨重的损失。
顾鹏飞忙躬身回答:“启禀大统领,一切的起因只是庞少将他们和一位男契者发生口角,因此暴露身份被仇视帝都贵族的十几位战士围攻,领头的是一位驾驭兽形机甲的六级高阶战士。战斗发生的非常快,那些人一击得手就离开了,庞少将带着其余五位战士去追兽形机甲,不想那人竟是六级巅峰,战场就突破了,才会令庞少将他们重伤昏迷。”
骆承威胁的眯起眼,晋七级的战士暴动就是八级战士都没那么容易压制,庞立言他们能有命等来救援都是运气极佳。
“那人呢?”骆承眼里布满杀意。只要想到庞立言他们的伤势可能伤及性命,或者出现不可逆转的伤害,骆承恨不得亲手杀死那个晋级战士,巴不得他没有成功晋级、死于爆体!顾鹏飞摇了摇头:“爆破现场只找到机甲的残骸。”
如果成功晋级应该连同机甲一起消失,这是尸骨无存了?一旁倾听的皇家近卫军们都知道晋高级的危险,暗自松了口气。
骆承却隐隐觉得不对,死于晋级爆体的战士虽多,可几乎所有的巅峰战士都会尽可能的避开绝地作战,尤其六级巅峰在首都星也是超越四大巡防军少将的高阶战士。这次的狙杀,真是临时起意?
“那位男契者是谁?其他参与的战士呢?”骆承追问。庞立言生性傲慢,即使与人发生冲突,依仗着武力只可能直接动手,会发生口角的,那位男契者或许是熟人?
顾鹏飞一脸羞愧的低头:“会所的人都说,当时围着的战士上百人,事发突然,根本没有看清楚谁动手。至于那位男契者,据说是第一次来会所,是个彻头彻尾的生面孔。”
骆承只觉胸腔一股怒火翻滚叫嚣着想要发泄,受伤的可是他皇家近卫军最中坚的力量,好几个更是首都星最优秀的贵族继承人,行凶者一个都找不到,他要怎么向陛下和各大贵族家主交代?!
刚好医疗室的大门打开,一位身穿制服的医师走了出来:
“大统领,庞少将他们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可是精神力源遭受重创,至少两个月内,连空间跳跃都承受不了。”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连空间跳跃走承受不了,不就意味着连星际航行都做不到?那还怎么去卡那?!
“轰”,深知这群天之骄子身负重责的骆承,再也控制不住脾气的一拳直接砸进了坚固无比的舱壁,连体内的精神力都变得紊乱躁动,骇得走廊里的所有人脸色大变着急急后退。八级战士的精神力暴动,连这艘星空航母包括空间站都会被撕裂。
骆承总算还有理智,连忙通过终端通知还在舱室内的契者协助,生生的压制住了暴动。
被这么一吓,正满心恐慌的顾鹏飞,反而眼睛一亮,沉声的提醒:“大统领,这次袭击发生后,要不是有人联络了空间站,庞少将他们恐怕也得不到及时的救治。那人应该就在现场,可我问过会所,他们不知道庞少将他们真正身份,只求助了驻地军部,没人和空间站联络过。”
骆承立即明白他话中之意,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联络空间站,等他们的人获悉后抵达现场,恐怕庞立言他们早就没救了。可正常情况下只会求助军队和公会,会联络空间站的,不仅要知道庞立言他们的确切身份,还要知道星空航母停留空间站才行。
“快,快去查!务必查出男契者和偷袭战士的身份,同时命令戍卫009星球的将领,协助我们找出元凶首恶,不然,我皇家近卫军决不罢休!”
骆承的命令刚下完,就被一阵质疑打断。
“骆统领这是要在009星球停留几天?”公坚元不悦的声音越来越近,骆承猛地抬起头,不仅公坚元到了,连战士公会的另一个八级战士章新岑也来了,跟在两人身后的,竟然还有这次军部第三集团军的三位战舰舰长祐珥、赵安志和司信然。
“公坚会长要阻碍我查明真相?”骆承十分不客气的反问,心中恨极。
009星球远离帝国政权中心,时有暴动发生,可多是小打小闹,能给庞立言和骆嘉荫一行如此重创的六级巅峰战士,也未免太巧了,尤其公坚元今日还外出过,骆承早就怀疑是他的手笔了。
“我可没这么说。”公坚元摇了摇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章新岑。
章新岑心中一紧,却不动声色的上前,看着骆承公事公办的提议:“骆统领,目前最紧急的是赶往018救援帝国舰队和皇子公主,庞少将他们遇袭的真相,不如留下几个人协助当地驻军调查?”
骆承一凛,刚要点头,却意识到了不妙。皇家近卫军失去大半的将领,而且庞立言他们只能留在009星球养伤,也就意味着他还要留下其他近卫军重重保护。那跟在他的皇家近卫军,就只剩下他的契者、副官和嫡系的护卫队了。
到时候一旦不能及时获得卡那的支援,对上祐珥的第七舰队,他的护卫队恐怕会一个都不剩。
都留下?那他这个八级大统领成了光杆司令,可就颜面丢尽了!
“鹏飞,你留下调查真相,护卫队随我赶赴018星域。”骆承命令,决定马上就从帝都再调遣近卫军,虽然迟了近十天,可只要来得及护送皇室和女契者前往卡那就行。
公坚元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计划,似有似无的看了眼脸色僵硬了一瞬的护卫队长。总有这些外表光鲜的贵族战士,连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都轻易放弃,也难怪对家族女契者舍弃的如此轻松、毫无羞耻。
“祐珥,你不是知道什么吗,现在就告诉骆大统领吧。”公坚元淡声的提醒。
走廊里战士的目光顿时都投注在祐珥身上,骆承想到之前得到消息,祐珥也是离开了空间站的,心下狐疑。祐珥会好心的提供线索?
司信然和他身边的赵安志也是一脸的惊讶,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获悉真相,可想也知道一定是祐珥临时策划,正提心吊胆着。骆承和章新岑可一点也不好糊弄。
祐珥完全无视了那些审视怀疑的目光,走上前平淡的开口:“骆统领,我刚才听到你们要找什么男契者?是指和庞立言他们争吵的人吗?”
骆承瞳孔一缩:“你知道?”
“当然,他是我的契者楼冠尘,争吵经过也告诉我了。”祐珥理所当然的点头,然后把事实经过避重就轻的复述了一遍:“……冠尘回来的时候被庞少将和骆少校他们拦住,口头冲突不仅暴露双方身份,还引来会所的人围观,庞少将释放六级威压,并口头威胁围观者不离开就死,当时就激怒了围观战士引发了暴乱。等庞少将他们苏醒,骆统领也可以再确认一下。”
话音一落,司信然几不可查的放松了身体,顾鹏飞等人却是勃然变色。这么一来,岂不是这场袭击是庞立言他们自找的?就是骆承都升起不满,竟然找茬找上楼家出了名的行事张狂、连下嫁都没改了骄纵傲慢脾性的楼冠尘身上,简直死了都活该!可是这样一来,他要怎么向帝都交代?
骆承眼睛一闪,恶意的看了眼祐珥,盘算着怎么把泄露身份引发惨变的罪名扣到楼冠尘身上,
“呵呵!”一声轻嗤打断了骆承的思绪,走廊里公坚元似赞叹般的感慨着:“庞少将果然年轻气盛!”
他顿了顿,还一脸好心的提醒骆承:“即使再偏远的星球,星空战士的自尊也是极强的,尤其009这样缺少契者的星球,越是巅峰时期越疯狂,骆统领以后还是好生劝一劝近卫军这些高贵的战士,以免重蹈覆辙!”
骆承被激得双眼血红,章新岑心头一跳,在第一时间出言制止他的爆发:“会长的话有理,前往018星域也未必安全,我们更要小心谨慎,这种无谓的意气之争绝对不可再出现!”
他注意到骆承安静下来,暗自松了口气,现在可不是决斗的时机。章新岑转向祐珥和司信然、赵安志,又十分严肃的告诫:“你们也一样,务必小心才是。”他说完,带着责备的口吻关切的问:“祐珥,你今天怎么不陪着自己契者,楼契者遇到这样的事,恐怕吓坏了,有没有受伤?”
顾鹏飞眼睛一亮,立即意识到祐珥之前的介绍,竟然提都没提他当时在哪。他暗含激动的看向骆承,只要操作得当,哪怕这次的遇袭和祐珥无关,也可以以见死不救论罪祐珥!
祐珥似乎完全没有领会章新岑的险恶用心,依然绷着脸回答:“冠尘没有受伤,意识到不对就离开了。我本来等在会所二楼,发现大厅的暴乱急着找冠尘,只发了求救信号给空间站后就离开会所。”
说着他忽然皱起眉,用十分不悦的语气冷声要求:“这次是庞少将他们不满冠尘与我亲近才恶语拦路,还提及此事令楼家两位大将军蒙羞,冠尘到现在还很生气,也因此,我发求救信号的事情,还请几位不要公开。”
顾鹏飞和章新岑的脸色全变了,求救信号是祐珥发出的?战士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契者,尤其在庞立言他们有两个六级、四个五级的情况下,谁也不能指责祐珥的行为不当。那他们别说定罪祐珥,皇家近卫军还要好好表彰祐珥的援救!
公坚元注意到这一点,眼里闪过嘲讽和失望。曾经骄傲坚定的想为国争光的天才战士,已经彻底被权力*腐蚀,沦为傀儡皇室的棋子了。
司信然彻底放下心来,垂下眼掩住浓浓的笑意。
“哼,骆承,看来骆少爷和庞少将很不满陛下的赐婚嘛!竟然还想带累楼家两位大将军?章副会长,还不赶紧通报陛下、庞元帅和两位楼大将军!免得到头来把身份暴露的责任怪到冠尘身上!”公坚元没了做戏的兴致,索性冷下脸,下完命令后也不看章新岑的脸色,催促着祐珥三人转身离开。
骆承气得浑身直抖,连暴露身份的责任也全在庞立言他们自身?好,简直太好了!他阴狠的注视着公坚元和祐珥等人离开的背影,努力压制着骤起暴动的精神力。
“噗”,顾鹏飞骇然回头,就见一道血箭从骆承口中喷出,八级战士高大的身体瞬间被恐怖的能量漩涡笼罩……
第54章 走近一步
祐珥四人一路返回,因为各有心事,星航走廊只有四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公坚元和和赵安志很快各自分开,司信然则一言不发的跟在祐珥身后回了军部指挥舱。
进了休息舱,祐珥立即从管文斌口中得知楼冠尘睡了。他目光暗沉的分出精神力探视了下,见楼冠尘只是累了,才放下心来,领着管文斌和司信然进了隔间的书房内。
等三人分别落座后,司信然忍不住的问出疑惑:“祐珥,他们说领头袭击的是个六级巅峰,因为临场晋级才让庞立言六个差点送命。那出手的是你,还是其他人?”司信然有点紧张,眼睛一刻不离祐珥左右。
祐珥即将晋七级几乎成了他们的心病,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那个重创了庞立言的是祐珥,这意味着祐珥成功晋级,度过了高级战士前最后一个难关。可是新晋级的战士需要适应体内暴涨的能量,越是高级战士花费的时间越长,可是看祐珥的样子,依然是伪装的五级巅峰、精神力不稳,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难道驻地又出了新的六级巅峰战士?
管文斌吃了一惊,旋即满是振奋的上下打量祐珥:“大哥,是你亲自动手了吧?”
事发至今,别说司信然不了解真相,就是他也来得及询问经过。祐珥带着楼冠尘和锦堂回来后,就直接去找了公坚元会长,楼冠尘似乎累狠了,回了休息舱就去睡觉了。他所了解的也只是锦堂口中的“和冠尘哥哥吵架的人被揍了”。如果真是祐珥亲自动手修理那些目中无人的贵族战士,就再好不过了!
祐珥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两人落座后,也在中间的一张软椅上坐下,才解释了一遍经过:“……正好御族兄他们都在,也是一次机会。”
族人的动向管文斌也是知道的,顿时笑得眉飞色舞:“太好了,我之前还一直担心,如果前往卡那的途中晋级,你的真实战力可就没法掩饰了,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庞立言和骆嘉荫他们知道了,怕是要气死了,冠尘还真是能干,哈哈!”
司信然也满是惊喜的笑了起来,少了一个皇家近卫军,他们完全可以腾出手来协助公坚元,卡那留在018星域的战士,最高也不过七级。
“不过庞立言堂堂少将,居然和冠尘这么过不去,似乎挺奇怪的,怪不得冠尘一点情面都不留。”管文斌笑了一会后,面带疑惑的说。
管司信然一听,也不解的摇头。这种幼稚的挑衅放在骆嘉荫身上还说得过去,庞立言似乎和楼冠尘的父亲楼永宁差不多年纪,应该是有什么私人恩怨才会这样。
他正要询问后续的安排,目光落在祐珥手腕,忍不住的眉梢一跳:“祐珥,你手腕戴着的这对晶牌好眼熟。”
祐珥闻言侧了侧身,面不改色的解释:“这是宁心静气浮雕,一定程度上可以压制能量暴动。”
司信然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看不出祐珥晋级后的异样。他只顾着高兴,一点也没看见管文斌怪异的眼神。
那明明是抱月紫晶兽脖子下挂着的晶牌,难怪回来后阿白特别闹腾!
注意到祐珥瞥过来的警告眼神,管文斌眨了眨眼,用力的掩饰住几欲脱口的笑意。
“信然,星航应该很快离开空间站,你多注意赵安志的动向。文斌,你今天和谭风采购物资,把清单交给我吧。”祐珥正开口撵人,手腕的通讯环又接到一段讯息,低头一看,意外的扬眉:“骆承竟然精神力暴动,毁了半个医疗室。”
“真的?”管文斌失声,脸上露出狂喜。虽说只毁了半个医疗室,证明骆承的契者出手压制了。可这对他们来说足够了,一个失控过的八级战士,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可是很容易再次暴动的。
司信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盘算了下继续激怒骆承的可能,略显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管这则消息是真是假,骆承都会很小心的。”司信然说着又笑了起来:“不过他如果还想更进一步,在最近的战斗中,是绝不敢全力攻击的。”
祐珥也笑了,暴动会危及战士的精神力源,这种情况下骆承怎么会拿自己未来去和公坚元拼,更不敢提前发动攻击,给冠尘预留时间的主动权可都在他们手里了。
司信然和管文斌高兴的离开,祐珥打开休息舱的门走了进去,入目就是楼冠尘闭目侧躺的睡姿,床脚的兽笼空无一物,里面的阿白应该是被锦堂带走了。他缓步上前,静立在床边。楼冠尘睡得很沉,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微皱,不安的连续翻了两个身。
祐珥一顿,悄无声息的脱下外衣,侧身正对着楼冠尘躺了下来,将还在熟睡的伴侣抱入怀中,目光从楼冠尘精致的眉眼移开,落在他泛红的唇上。
过了好一会,祐珥忽然伸出拇指轻按在楼冠尘的唇角,似乎有点干燥。他想到之前被锦堂打断而错过的吻,还有楼冠尘令人欣喜的反应,心头一热,低下头,轻轻的触碰那片充满无限诱惑的唇。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上涌,祐珥下意识的抱紧怀中柔韧的身躯……
好热!楼冠尘从沉睡中苏醒,大脑还昏沉沉的,手脚已经不由自主的挣动,可是像是被什么紧固了一般,他动都动不了。
“唔,热……”楼冠尘嘟囔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可是身体却一轻,紧固他的莫名力量忽然消失了。他轻舒了口气,舒展着四肢,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熟悉深邃的黑眸。
“祐珥?”楼冠尘惊讶的眨了眨眼,很快就注意到自己嘴唇上有点怪异的感觉。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想起在他睡觉前祐珥去处理袭击后续了,忙翻身打算起来。
祐珥眼里有过一瞬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注意到楼冠尘嗓音有点沙哑,扶住他的同时,伸手把床头的温水端了过来。
“别急,事情都处理好了。”
祐珥沉声的安抚,轻易就把楼冠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喝完水,连忙追问:“庞立言他们伤的怎么样,有没有怀疑我们?”
“没。”祐珥的目光从楼冠尘被浸润的唇移开,语调平缓的将医疗室的对峙经过,和事后得到的骆承精神力暴动的事,说了一遍。
楼冠尘放松的笑了起来,看到祐珥始终严肃的样子,想了想扬起眉,凑近祐珥身边调侃:“还是锦堂说的对,我果然什么都不用急,有你就行了啊!”
祐珥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应,看着楼冠尘冁然的笑容近在咫尺,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有流光闪动,他也觉得热了起来。
将祐珥的不自然收入眼帘,楼冠尘更加高兴。他紧贴着祐珥坐靠在床头,笑着问:“你这次突然出手,是不是也发现了庞立言他们有什么不对?”
楼冠尘知道祐珥出手的原因会有很多,可如此仓促的,一定是庞立言他们有什么不妥。
祐珥并不意外楼冠尘的敏锐,事实上如果不是发现庞立言他们的不对劲,楼冠尘也不会在之前可以引导舆论,他把之前从帝都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也是才知道,庞立言他们这次跟去卡那,并不只是护送任务。”祐珥眼里闪过嘲讽,沉声回答:“他们是要去联络外嫁卡那的所有现存贵族女契者,通过她们,从卡那雇佣足够的佣兵团,回帝国稳定局势的。”
“稳定的不只是首都星吧?”楼冠尘收了笑容,难怪骆承带了那么多贵族子弟招摇。
六大贵族出身的女契者,即使被送去卡那,自然不会像那些无依无靠的平民任人摆布,还是有可能嫁给一些有地位或者有能力的战士,加上他们生育繁衍下来的子嗣,五百年至今,积累的势力不容小觑。加上雇佣的佣兵战士,在域边对卡那不设防的前提下,那些人完全可以给首都星以外的独立势力,造成严重乃至致命的打击。到时候又没了公坚元,庞溪阳独木难支,乌锐恩果然好算计!
“他们不会死心的。”楼冠尘紧皱起眉,即使继承人和优秀战士受了伤,可是贵族子弟多的是,再过一段时间,乌锐恩完全可以单独派遣使者前往卡那联络。而且楼家这一次没有派人,是因为最有出息的楼和朗在军部不方便?还是因为他被帝王忌惮了?
祐珥伸手抚向楼冠尘皱起的眉,对上伴侣呆愣的目光,他贴近楼冠尘的耳边低语:“别担心,如果不是足够分量的贵族继承人或者特定人选,派其他人是没用的,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在卡那的贵族女契者当然对家族和帝国有怨恨!楼冠尘心头一跳,嘴角不由的扯开一个弧度,凝视着祐珥,用嘲讽的语气轻笑着问:“因为乌锐恩的反应,比某些人慢了一步?”
他一直觉得祐珥的消息渠道很广,竟然连卡那九级战士的情况都能摸清楚。现在看来,那些消息应该也是哈瓦星的那些女契者传来的。
“是。”祐珥失笑的点头,看到楼冠尘脸上的笑容,又想到乌锐恩这次怕是会气疯,心情也更好了。
楼冠尘满意的下床,打算尽快的把吞噬浮雕做出来。而且骆承竟然精神力暴动了,这对浮雕师来说是个绝对的好消息,他打算给骆承准备一份大礼。
既然有宁心静气浮雕,自然也有激化精神力暴动的浮雕,甚至这种兽晶石浮雕除了原材料特殊外,不仅能针对本就容易精神力紊乱的战士,连精神力受伤的契者都在它的攻击范围内,绝对适合目前刚刚暴动过的骆承大统领。
楼冠尘几乎是恶意满满的开始翻找他的兽晶石储备,最后在祐珥的私库里找到了一块形状诡异的兽晶石,得意的抱住祐珥的手臂笑了好一会,兴匆匆的把自己关进了祐珥为他准备的单间舱室。
第55章 一份礼物
浮雕架上,两个并排摆放着的长条状兽晶石被精心雕琢着,随着晶石碎末不停的飘散开,早已成型的护腕式浮雕前端露出真面目,呈尖锐的利刺状闪耀着浓郁的银色光泽,看起来充满十足的杀伤力,而浮雕主体的图纹却似有似无,只能隐约看见银色星光流淌其中,却又让人怀疑这或许只是简单的冷兵器,而不是充满了攻击性的浮雕制品。
管文斌也是这么觉得,在围着这对浮雕转了一圈后,忍不住的问:“冠尘,你忙了好几天,不会就是做这对武器吧,不觉得拿在手里太大了吗?”
楼冠尘收雕刻笔的手一顿,顺着管文斌的视线看过去,琥珀色的眼眸闪过异色。
“这的确算武器,不过可不是拿在我们的手里。”楼冠尘轻笑着说,一边将另一个桌子上的一组上百的细小晶石,一点点的卡进那对浮雕的主体,不待管文斌细看,手一扬,直接将这对浮雕收进了空间钮里。将近七天的昼夜不休,甚至还耗费了他近半的精神力,这对浮雕的具体用途,除了祐珥和公坚元,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管文斌看不出其中玄机,自然不知道楼冠尘为此付出的精力,心里不由的暗暗着急。他可还记得楼冠尘之前避着祐珥的,不会两人还没和好吧?管文斌面带犹疑,看到楼冠尘收起余下的兽晶石打算离开,挠了挠头,还是没有问出心中的担忧。
楼冠尘心情极好,也没留意管文斌的异样,兴致勃勃的就想去找祐珥:“文斌,祐珥呢,我去找他!”
“他在舰队指挥中心,赵安志有事找他和信然大哥。”管文斌精神一振,一边回答,一边暗暗观察楼冠尘的神情。
楼冠尘脚下一顿,在指挥中心,恐怕和搜救任务有关,他也不好打扰。
“那算了,我等他回来再给他。”楼冠尘二话不说回了休息舱,脸上不自觉的带上几分惋惜。
管文斌一下就乐了,明显楼冠尘没有生祐珥的气嘛。他快步跟了上去,想到找过来的原因,一脸期待的问:“冠尘,我大哥戴着宁心静气的晶牌,你手里还有没有?”
之前虽然听萧铭晨提过宁心静气浮雕的效用,可他们都以为那是一种极其缓慢的安抚,也就没太在意。毕竟战士偶尔的精神力紊乱或暴动是不会危及生命,甚至还是一种锻炼机会,只要在危急关头服用凝神药剂就可以了。
没想到的是,这种晶牌竟然连六级巅峰以下战士的精神力暴动都能压制的。要不是后来公坚元发现祐珥晋级后提及,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来新晋高级战士的精神力紊乱,是堪比六级高级战士的精神力暴动的!
楼冠尘一听,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疏漏。他之前准备了不少的礼物打算赠送给祐珥的下属,除了药材,当然也有这些对战士最有用的浮雕。结果一到基地就遇到了裘虹,之后又是一连串事故,他都给忘记了。
精神力沉入空间钮,楼冠尘很快就目标,把几十个盒子都堆在了管文斌面前。
“这是前段时间做出来的,虽然及不上祐珥目前戴的的,倒也能安抚六级以下战士的精神力暴动。当然,作为基础原材的兽晶石被我用光了,如果这些晶牌不够,你就得收集三级渡生心巽兽的兽晶石以后,我才能再给你雕。”
管文斌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些堪比顶级凝神药剂的浮雕,掌心都湿了。好半响,他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胡乱跳动的心脏,一个跨步到了楼冠尘的面前一把大力的抱住。
“冠尘,你简直太棒了!”管文斌激动的满脸通红,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兴奋。他正要大力的拍打楼冠尘的后背,扬起的手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管文斌错愕的回头,红红的眼睛对上了拧起眉的祐珥。
“大哥!”管文斌还有点茫然,就被祐珥拉住一拽,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祐珥。”楼冠尘留意到祐珥黑沉沉的眼眸和绷直的站姿,弯了弯嘴角,走上前笑着说:“你回来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
祐珥点了点头,看着眉开眼笑的楼冠尘,心底那股莫名的怒火一下子就散了。
“成功了?”他会意的低声,目光落在楼冠尘的身上,显得十分柔和。
这么明显的神情变化,当然瞒不过楼冠尘。瞥了眼还没回神的管文斌,楼冠尘“嗯”了一声,眼底溢满愉悦,看着祐珥直笑。
祐珥本能的觉得楼冠尘有点怪,不等细想,精神力终端传来了楼冠尘满是愉悦的声音。
“成功了!等下你就送去给公坚元会长吧!”
“好。”祐珥将楼冠尘信心十足的样子收入眼底,神色微闪,握住楼冠尘的手,阻止了他拿浮雕的动作建议:“你和我一起去吧,正好这个时候锦堂还在公坚会长的契者余语那里。”
楼冠尘的视线从交握的双手上移,落在祐珥平静的脸庞,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欣然的同意:“好啊,那现在就过去吧!”
两人说走就走,管文斌看着自己就这么被丢下,愣了愣,看向还堆在桌上的盒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祐珥听到自家表弟的笑声,顿时想起之前进门的那一幕,似不经意的问:“文斌似乎很高兴?”
楼冠尘挑起眉,一直留意交握的右手指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却立即被握得更紧。楼冠尘勾起唇,瞥见祐珥内敛沉静的眼神,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挑逗心理,笑着把宁心静气晶牌提了一遍。
祐珥凝视着他的笑脸,楼冠尘说的简单,可那么多晶牌,又怎么会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他有点喉咙发干,对上楼冠尘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眼眸,出口的道谢就变了样:“马上就要进入域边星域,你要不要跟着我离开星空航母,去捕捉一些星空异兽?”
话音一落,祐珥自己都有点发愣,就听到了楼冠尘带着惊喜的回应。
“要!”楼冠尘喜出望外,觉得祐珥太体贴了。
祐珥也笑了笑,眼里却闪过涩意。如果可以,他希望楼冠尘自己永远不要对上那些凶残嗜血的异兽。可星际危机重重,再好的保护力度,也及不上楼冠尘自身强大。
祐珥伸手将手腕上的晶牌摘了下来递给楼冠尘,边走边问:“这两块晶牌,是不是比其他的效用强?”
楼冠尘闻言一顿,接过晶牌后探出精神力,上下检查了一番祐珥的身体,见战力变得十分稳定,才松了口气的点头:“对,这两块有增幅激化能量的效用,我怀疑,就是它们催发了阿白的变异。”
将近两个月,阿白的变异越发明显,爪子锋利不说,身体带动的异种能量竟然会和楼冠尘的精神力形成怪异的循环,祐珥对此也是知道的。现在听楼冠尘这么一说,他若有所思的眯眼,隐隐猜到了抱月紫晶兽进化的方向。
“阿白变异后的能量,似乎和一般异兽的破坏性攻击不同,更偏向于,”祐珥顿了顿,为难的找了个形容词:“似乎更偏向于安抚、舒缓。”
安抚,不就和契者能安抚战士相似?楼冠尘心中一动,他记得段楚养的两只抱月紫晶兽,就是能安抚并驱使攻击性异兽的,这么看来,阿白未来也会是契者异兽?
他暗含期待的看向祐珥,低声的问:“你说,像人类觉醒者有战士和契者一样,异兽的能量会不会也有攻击和疏导两种?阿白说不定也是在觉醒,不过觉醒的是契者异兽?”
这样纯粹依靠想象的猜测,放在星际文明高度发达的四千年后,或许只有段楚这些见过契者异兽的人才会相信,因为人们更相信近万年的历史记载和科研的眼见为实,然而这个时代却不同,尤其哈瓦星系才进入星际文明,反而让祐珥他们对星际的怪事接受度更高。
祐珥认真的想了想,十分赞同的点头,还拿出一对看似不起眼的异兽爪套给楼冠尘:“这个能掩盖、禁锢异兽身体的能量波动,原本是用来驯养大型异兽的,你先给阿白戴上,免得被有心人发现了。”
楼冠尘自然不会拒绝祐珥的好意,不过一碰到这个爪套,他就立即意识到不对。这一套兽爪爪套,竟然是能自动收缩的,而且那么小的爪套上还雕刻着极其细小的触发图纹,不仅能掩盖禁锢异兽能量,在某些特定时候,可是能增幅异兽的攻击的。
这样的器造、浮雕技艺,绝不可能出自初级星际文明!就算在后世,也是十分珍贵的。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楼冠尘疑惑的问,眼睛不自觉的眯起。他想起来了,祐珥给他的私库里的高级兽晶石也不少,可祐珥自己也才进阶七级,他到底从哪里得到那么多珍品的。楼冠尘上下打量起祐珥,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可置信的猜想。
“你不会……”楼冠尘的话还没问完,走廊忽然响起急促的警示声,同时一道虚影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骆承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皇宫和统帅部同时传来消息,劫持帝国舰队的斯特拉斯星盗团在017星域露面。令:第七、第十、第十七舰队立即赶赴017星球救援!”
第56章 海盗先生
军令如山,不管这则消息是真是假,接到命令的战士军官们都不得不立即行动起来。
三艘星际驱逐舰依次脱离星空航母,其后就是各级护卫舰等战舰,黑压压遮蔽了大半的星空,战舰周身闪耀着冰冷锋利的淡色光泽,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它们恐怖的杀伤力。站在第七舰队舰长休息舱的舷窗前,楼冠尘看着巨大无比的星空航母变得越来越小,直至融入寂静宇宙、彻底消失在视野内,轻叹了口气。
“冠尘哥哥,公坚元会长留在航母上了,他是不是有危险?”锦堂仰起小脖子,一脸的忧心忡忡。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正常应该和战士形影不离的契者余语,此时正昏睡在隔壁的休息舱内。
楼冠尘也没想到公坚元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面对两位同等级战士,缺少了余语协助的公坚元,一旦脱力、重伤或者晋级都会非常危险,除非两人精神力完美契合,能无视距离的通过精神力终端进行疏导,可是这种几率太小了。
“别担心,只是我们提前离开,航母也会慢慢赶上来的。”楼冠尘拍了拍锦堂的肩膀安慰,心里也没有底。
按理说骆承应该不会仓促动手,可是他转达的命令太过突兀,楼冠尘有种怀疑,这次星际海盗出现的消息很可能是假的,为的就是找借口调开祐珥他们,让失去大半皇家近卫军的骆承摆脱劣势。
如果是这样,公坚元的处境更不妙了。而且他还打晕送离余语,就算表面说来只是看好锦堂的药剂天赋,实际上恐怕是下了死战的决心。
想到这,楼冠尘也坐不住了,叮嘱锦堂留意余语的情况,急匆匆的就打算去找祐珥确认一下情况。
第七舰队的指挥中心,第一时间举行视讯会议的祐珥,把自己的方位告诉了楼冠尘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早已急的满脸通红的管文斌身上。
“大哥,我们真的要离开?”管文斌见祐珥终于看过来,急急忙忙的就开口。“公坚元会长怎么能远离余语契者?他们可不是完美契合的一对!”
指挥中心大屏幕上,第十七舰队的一干军官都看了过来,舰长司信然也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表示赞同:“文斌说的不错,会长以一敌二本就处于劣势,少了契者的辅助,成功逃离的几率可就大大降低了,我们必须让余语契者处于有效疏导的距离内才行。何况,017星域的消息未必是真的,我们没必要赶过去。”
司信然没说的是,就看公坚元的举动,根本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这和之前他们的预想一样。可是,他们又怎么能坐视这他们独立一系的顶梁柱就此消亡?
他身侧的一名上校也神色凝重的提议:“其实战舰已经脱离航母,行踪就由我们自己掌握。就算没在指定时间抵达,只要不被皇室和军部抓到实证,也完全可以将原因归结于异兽群或者星际风暴,根本不用理会017星域……”
管文斌眼睛一亮,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哪怕同时有傀儡皇室的两位八级战士陪葬,对他们来说,失去公坚元的惨重损失也是无法承受的。培养一个有天赋的八级战士,需要将近四五十年的时间,星系等不起。
祐珥扫了眼众人,见他们一个个恨不得立即隐匿战舰回防伏击,淡声的开口:“017星域星盗团的行踪已确定是假的,可帝国三位皇室成员的确在那里,同行的还有一艘卡那的星级战列舰,由两位七级战士亲自驾驶。如果我们不及时赶去,他们就会过来,这里已经是015星域的边缘,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话音一落,整个指挥中心一片死寂。没有人质疑祐珥的消息来源,所有人众人震惊的看向他,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哒哒哒”,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凝滞气氛。管文斌红着眼睛看去,楼冠尘已经站在门口,显然敲击声只是为了提醒他们。
“冠尘,过来坐!”祐珥站起身,在楼冠尘走近后握住了他的手。
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致意,可即使竭力抑制,脸色依然十分难看,包括不久前才欢喜的都快傻了的管文斌也是如此。
楼冠尘不以为意,刚才祐珥的话他也听说了,这种情况下有好脸色的,恐怕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做到。他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祐珥的身边,没有就之前听到的发表任何意见。说是三天,想也知道那些卡那战士不会在原地等着,而他们的身后,一旦公坚元会长挡不住骆承和章新岑,很快就会陷入被前后夹击的绝境。
祐珥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吩咐管文斌:“我们两个舰队,凡没有契者已达三级巅峰或四级以上战士,都分发一枚冠尘制作的晶牌,所有战士同时配发两瓶上品凝神剂。你在把驻地处于巅峰时期却没有契者的战士数量统计给我。”
“是!”管文斌立即会意的点头。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晶牌效果,可是凝神剂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显然他们要进入战时备战了。
“都散了吧,文斌,你去把谭风找来。”祐珥最后挥了挥手,只留下了司信然和楼冠尘。
楼冠尘看到指挥中心的人瞬间被清空,怀疑的看向祐珥:“你想说什么?”
祐珥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握紧楼冠尘的手叹了口气:“你总是那么敏锐。”他顿了顿,不再犹豫的说出心中的打算:“我希望你带着余语契者和锦堂,留在即将抵达的016星球。”
楼冠尘眯起眼,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除了不想余语远离公坚元外,或许还有不希望他对上卡那战士的原因。
“不!我不同意!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契者。”楼冠尘一口回绝,留意到司信然竟然也是赞同的,顿时皱起眉,想了想提议:“你要是担心公坚元会长和锦堂,就让可以信任的战士留下陪同,帕特里克号也可以留下。”
祐珥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转头吩咐司信然:“第十舰队至今没有表态,我们不等了,传令下去,抵达016星球前就动手!”
一旦第十舰队临阵倒戈,他们极可能腹背受敌。司信然欣然领命,光芒一闪,代表着视讯的大屏幕消失了。
楼冠尘眉头紧锁,看祐珥的计划,分明还是打定主意要他和锦堂留在016星球。
看到楼冠尘戒备的样子,祐珥却心生暖意。如果不是真的担心他,在大敌压境的险境,楼冠尘第一个想到的就该是如何保住自己,而不是固执己见、不愿分离。他沉吟了片刻,打算把适配度的消息抛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打消楼冠尘的顾虑。知道他们完全契合的楼冠尘才能安心待在016星球的驻地。
“冠尘,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祐珥缓缓的说,看着自己伴侣因为惊讶睁圆了眼,脸上闪过笑意:“就是战士和契者的适配度细分。”
楼冠尘心中一震,耳边祐珥已经解释了适配度的冲撞、匹配、契合与交融。
“……所以一般高天赋的战士多会选择匹配能契合或者交融的契者,这样即使晋七级也不会有多少危险。而交融也就是完美契合,据说百年都难有一对,可是一旦双方完美契合,不仅疏导对契者不构成任何危险,甚至能无视时空距离……”
楼冠尘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顾不得探究祐珥怎么知道这些连乌氏皇族都无法获悉的绝密,最终忍不住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告诉我,我们是完美契合的一对?”
“是!其他适配度需要检测,可完美契合的两人,契者的精神力状态是无法瞒过战士的。我曾经在辰悦会所察觉到你的精神力探视,等我们完成结契,就完全确定了。其实你应该能发现的,因为即使是高适配度的契者,也是不能感应到战士的细微情绪变动的。”祐珥细细的分说。
楼冠尘震惊的看着祐珥,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个时代真的已经出现适配度的标准不说,他和祐珥竟然还是完全契合的一对?那之前的所有担忧都不存在了?
难怪祐珥让他留在016星球,而且这样一来,祐珥是郁帝君的几率就极小了,毕竟和祐珥完全契合的是他萧冠尘的精神力,而他,却是个历史的外来者。
楼冠尘神色不停变化,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曾经压在心底的愧疚和不安却就此消散了,脸上更是不自觉的露出愉悦。现在看,祐珥似乎还因祸得福了?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做祐珥的契者了!
祐珥的眼睛不曾移开过,自然立即发现了楼冠尘的变化,也松了口气。016星球有部落的驻地,楼冠尘带着余语和锦堂留下,他也能放心一点。
“我现在就让谭风准备一下,解决了第十舰队就送你们过去016星球。”祐珥笑着拉楼冠尘起身,打算一起过去帕特里克号准备,可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谁说我同意留在016星球了?”
祐珥一回头,就听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楼冠尘,笑吟吟的挑眉:“你似乎还有隐瞒我的事情没交代吧?亲爱的海盗先生?”
第57章 突来战事
“哈哈哈……,所以冠尘已经你的海盗身份扒了个底朝天?甚至他还极可能知道了劫持帝国舰队的是我们的人?”司信然大笑着问。
他们真正的势力就集中在第三防御圈和域边星域,这里是黑色帝国放弃的不设防区域,军事力量基本掌握在土著一方。为了避开内耗,除了安排完美身份的人进入军部和行政部门外,他们这些天神山部落的遗民,一直是以海盗的身份与傀儡帝国的人以及卡那势力周旋的。
眼看着楼冠尘一步步的被祐珥接受,很多的隐秘自然会对他一一敞开。司信然最担心的并不是暴露他们对帝国皇室贵族的敌对立场,而是凶名在外的海盗身份无法被楼冠尘这个贵族契者接纳。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楼冠尘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现了真相,听起来更是一点排斥都没有,怎么能不让他敞开心扉的大笑。
“嗯。”祐珥轻点了点头,冷峻的脸上却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当时听到楼冠尘戳穿海盗的身份,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响才回过神。不过他也没打算隐瞒海盗的身份,甚至这一次带楼冠尘执行任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让楼冠尘了解他、了解天神山部落真正的秘密。可以说,虽然有点偏离预计,楼冠尘的反应却比他所预期的可好太多了。
“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司信然狐疑的打量着祐珥。楼冠尘再聪明,能联想到与帝*人截然相反的海盗身份,毋庸置疑,一定是祐珥之前泄露过什么。
祐珥这回却没有回应,想到楼冠尘当时十分肯定的骄傲模样,慢慢勾起唇。他提供的那些来源不明的珍贵物资,那个明显超出帝国科技的异兽爪套,还有他对在017星域的卡那舰队异于常人的了解,以及那个适配度的秘密,无一不被楼冠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是他小瞧了自己的伴侣。反而是楼冠尘在谈话的最后还提及他也有瞒着的秘密,让祐珥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心情更好了。
司信然没能得到答案,又见祐珥脸上明显愉悦的笑意,眸光微闪。一直以来,背负着部落希望和血海深仇的祐珥少有笑脸,可自结婚以来,即使遇到重重的危机,祐珥却常有笑脸,每一次都和楼冠尘有关,就像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温馨甜蜜。唯一的不完美,就是楼冠尘的性别了。
想到这,司信然也没了谈话的兴致,目光转向了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
那里,浩瀚无垠的星空下,一场残酷的战争已经临近尾声,被同样编制的两艘驱逐舰前后夹击的一艘巨大无比的星际驱逐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分裂解体。爆破性的能量不断在周围炸开,数不清的金属碎片夹四下迸射,炮火的嘶吼和各种能量的强烈碰撞几乎撕裂这一片的星空,毁灭性的杀戮气息几乎从大屏幕满溢而出。
这一场战斗,早在祐珥突然下达命令之初,胜利的天平就向着第他们第七、第十七舰队倾斜了。司信然忽然皱起眉,面含疑虑的看向祐珥,问:“你不会就是因为冠尘发现了真相,才提前发动对第十舰队的狙击吧?”
祐珥也从大屏幕上收回视线,将经过解释了一遍:“冠尘不同意留在016星球,而赵安志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提早动手,正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解决了赵安志,他们才能放心的解决两个八级战士和卡那战舰带来的威胁。
司信然看着大屏幕已经被打残了的第十舰队,神色变得凝重,他已经猜到了祐珥的打算。
“结束战斗后,我们是不是就要潜伏回击骆承他们?”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尽最大可能的协助公坚元,为公坚元从两位八级战士的围攻下赢得生存的机会,可是卡那的人不可能等在017星域。从017星域赶来,以卡那战列舰的速度,只怕用不了2天就能到。
看到祐珥点头承认,司信然忧心忡忡的提醒:“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司信然也知道,这样安排才最有希望摆脱卡那和帝国近卫军的前后夹击。可三位八级战士的决战,很可能只要一个多星时,更多的却是几天几夜!他们必须想出办法,拖住卡那的战列舰才行。
“我已经通知公坚元会长……”祐珥正准备将计划托出,指挥中心的大门忽然被滑开,管文斌急匆匆的赶到了。
“大哥,余语契者醒了,非要现在就返回公坚元会长身边。”管文斌满头大汗。他刚吩咐了舰员们清理星空战场,听到余语的要求差点抓狂,可是余语都抛出了契者机甲,要不是楼冠尘拦着,恐怕余语已经离开第七舰队了。
司信然心中一凛,一次战斗刚结束,舰队正需要修整补给,立即回航根本不现实。
“信然,这里就交给你了。清理战场后,除机甲战队和帕特里克号外,将第七、第十七舰队全体舰员和锦堂都带去016驻地修整待命。”祐珥却猛地站起身,正色的交代完毕,不等司信然回话,就带着管文斌疾步离开了指挥中心,边走边交代管文斌:
“传令机甲战队到帕特里克号集合;通知谭风,帕特里克号随时准备脱离主舰。”
管文斌脸色一变,祐珥这是打算乘坐帕特里克号前往接应公坚元会长?想到之前祐珥传给御族兄他们扰乱卡那战舰视线的命令,管文斌一下子就明白了祐珥的打算,立即应声离开。
这时候主舰休息舱外的走廊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康立、康鸣兄弟外,还有都是公坚元派来保护余语的护卫。
看到祐珥快步走近,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祐珥一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楼冠尘。
“冠尘!”祐珥走上前,正想问他有没有被那些鲁莽的护卫冲撞。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门内动弹不得、忧心忡忡的余语,还有两侧走廊惊疑不定的护卫们,意外的挑眉,眼底闪过笑意。
他不等奉命护卫余语的护卫队长上前搭话,淡声吩咐了康立兄弟听从管文斌指挥后,就直接拉着楼冠尘进了舱室,阖上的舱门将护卫们忧心忡忡的视线隔离开。
楼冠尘的目光落在两人自然交握的双手,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说穿祐珥的海盗身份,是不希望他之后的计划束手束脚,可是这样的隐秘关系重大,楼冠尘不希望因此影响他们之间的相处。祐珥现在这么坦然,可见是真的不在意了。
他挥手解开了余语身上的束缚,看到一旁抱着紫晶兽的锦堂大大的松了口气,侧头看向祐珥。
“你现在什么打算?先说好,我是一定不要留在016星球的!”楼冠尘强调着。
楼冠尘一贯是笑吟吟的,此时的神色却格外认真。祐珥心头一热,夜间时常出现的熟悉躁动再次上涌,喉结滑动了下,对上那双耀眼的琥珀色眸子,身体微微前贴近他的耳朵,低声回答:“如果你不愿意,当然以你的意愿为准。”
两人几乎贴靠在一起,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楼冠尘只觉耳朵都发烫。这么近的距离,要不是知道祐珥生性内敛,他都要以为祐珥是故意做出这样暧昧的举动了。不过楼冠尘很高兴,他喜欢祐珥,自然乐得祐珥这么亲近他,甚至他勾起唇,理所当然的抓住机会要求:“这是你说的!以后都是这样才行!”
“当然,我保证。”祐珥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柔,看向楼冠尘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楼冠尘欣喜于祐珥的保证,为此笑弯了眉眼,只觉得成功抓住祐珥的几率应该很大,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一旁的锦堂和余语,早就傻眼了。
锦堂还小,只觉得今天两个哥哥的互动格外温馨,也因此抱着阿白甜甜笑了,余语却是第一次看到祐珥如此形于外的感情流露,在吃惊过后,终于忍不住的出声打断了两人。
“祐珥,阿元的处境很危险,你安排一个护卫舰或者通信舰给我也行,我一定要回到他身边的!”余语十分急切的说,看向祐珥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赞同。
楼冠尘完全没觉得两人的互动有什么不对,神情自若的摇头否定:“那怎么样?骆承身边可是有护卫队的,就算侥幸的接近会长身边,三个八级战士的决战,也不是护卫舰的防护罩能抵挡的。”
祐珥赞同的点头,然后把计划简单的提了提:“刚结束一次战斗,主舰队需要修整,不过我和冠尘会驾驶帕特里克号送你,请夫人现在就去安排随行人员,我们随时都会出发。”
余语几乎是欣喜若狂,急忙的就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楼冠尘也没想到祐珥这么快下定了决心,虽然很想询问卡那舰队那边的安排,不过注意到锦堂失落的低下了头,想了想,上前准备劝说他一番。祐珥准备出动的既然是帕特里克号,不用想也知道锦堂一定是留在主舰队了。
“冠尘哥哥,我会好好跟着葛药剂师他们学习药剂的,你不用担心。”锦堂低着头说,眼眶却悄然的红了。
楼冠尘最终什么也没说,把其中一个种植间留给了锦堂后,将锦堂和阿白托付给了管文斌。
“我以为你会留下抱月紫晶兽?”帕特里克号驶离主舰的时候,祐珥低声的问。
“它陪着锦堂更合适。”楼冠尘笑了起来。抱月紫晶兽虽然重要,可已经知道锦堂要前往陌生驻地的他,当然是更担心那个才11岁的乖巧少年。何况,抱月紫晶兽的进化他已经插不上手了。
祐珥自然看到了楼冠尘眼底的担忧,安抚的轻轻环抱住了他。
“嘀嘀嘀……”,才行驶不到一个星时,帕特里克号忽然传出急促的警报声,同时负责检测的谭风传来警告。
“大校,正君,前方探测到超越八阶的能量爆炸,还有帝国航母的残骸!”
楼冠尘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一直处于焦虑状态的余语。果然,本就脸色苍白的余语此时浑身剧烈的颤抖着,负责护卫她的护卫队长满脸惊恐的向着祐珥求助。
“大校,会长晋九级了,可是夫人的精神力已经撑不住了!”
整个中心指挥舱顿时乱成一团,医师们和药剂师急忙的跑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精神力补充剂根本来不及弥补余语输出的精神力,可她却死死的抓住耳边的精神力终端不肯撒手,眼神渐渐涣散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精神力被战士强行吞噬的预兆。
眼看着余语周身的精神力开始紊乱,而所有战士和医师们都变得颓然绝望,楼冠尘忽然打开了舱门,大声的命令:
“所有人,除了祐珥,立即离开指挥舱!”
谭风等人都怔住了,祐珥拧起眉,不等余语的护卫队们反抗,毫不犹豫的探出精神力触角,将其余人等都甩出了舱门外。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祐珥眼睁睁看着楼冠尘一把抓住余语的手腕,一股庞大而又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从精神力终端传出,可是这一次,他却只感觉到了力量的减少,半点没有向他涌来……
第58章 九级战士
看清楼冠尘的精神力流向后,祐珥的脸色全变了,第一次流露出惊骇之色。
每一个契者的精神力是独一无二的,彼此根本无法相融。一旦被成功注入另一股契者的精神力,契者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为战士疏导、压制精神力暴动了。
可以说,将自身精神力传入另一个契者体内,是一种意图摧毁或者破坏敌对方契者精神力的一种可怖手段,只可能出现在敌对契者的对决厮杀间,至少祐珥的认知中是这样的。
然而,在楼冠尘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余语之际,祐珥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第一时间切断了指挥舱和外界的全部电子联系,同时七级战士的庞大精神力荡漾开,牢牢的将整个指挥舱围得水泄不通,他的目光焦灼着盯在楼冠尘身上,下颚绷紧,脚下却半步没有动。
楼冠尘将祐珥的反应和举动一一收入眼帘,莫名的松了口气。他毕竟是第一次精神力输入其他契者身上,即使有极大的把握能帮助生命垂危的余语和正在晋级的公坚元,依然十分紧张,更担心祐珥的反应。
现在看到祐珥毫不迟疑的付出信赖,楼冠尘收敛了烦躁,对着祐珥微一点头,随后闭上眼,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了余语身上。那里,就像是有不可见的漩涡,在拼命的吞噬着余语即将耗尽的精神力和他刚刚传入的大量精神力量……
此时,距离帕特里克号还很遥远的星空,航母爆破产生的碎片漩涡中,除了三架还再对峙缠斗的八级机甲外,已经没了其他活人的气息,这其中,也包括了其中两位八级战士骆承和章新岑的契者。
这让通过精神力终端发现这一事实的两位八级战士几乎疯了,历来契者和伴侣的身份都是同一的,他们失去的可不只是契者,那还是他们的正妻、孩子的母亲!
章新岑只觉眼前一片的血红,疯子一般的将爆破性的战力对着公坚元的机甲倾泻,然而,阵阵肉眼可见的银光闪过,所有的攻击再次如泥牛入海般失去踪迹,随即又是一阵白光大炽,那对一直吸收他们攻击战力的机甲护臂再次发出夺目的光芒。
“快闪开!”骆承在通讯器中大声警告,满心骇然的发现对面正失控跳跃的机甲竟然减缓了速度,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激光转瞬而至,“轰”的一下空间扭曲,反弹的攻击能量直直击中了章新岑的机甲,就是骆承自己,也因为距离太近而被轰然的能量波动波及,“噗”,根本来不及反应,骆承一口鲜血喷洒在了控制台上,之前勉强压制的精神力再次暴动起来。可是这一次,他已经没有契者帮他疏导了。
骆承一边承受着体内暴虐的能量带来的痛苦,边艰难的将机甲调转,屏幕上公坚元的银色机甲犹如巨擎般矗立星空,那对诡异的机甲护臂已经化为乌有。然而这并没有让骆承轻松,反而浑身寒毛直立——公坚元竟然脱离了机甲虚空而立、杀气腾腾的看了过来!
“章新岑,快跑!”骆承嘶吼出声,随即不计一切代价的启动了机甲逃生系统。只看公坚元周身恐怖的能量波动就知道,公坚元竟然在两人夹击的情况成攻晋级了!
顾不得去看章新岑有没有领会他的意图,骆承在第一时间按上了机甲一侧的红色按钮,同时操纵的机甲如流星般向着遥远星际飞掠。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不等他离开碎片漩涡的边缘,机甲就被一股可怖的能量直接击中,维生系统都来不及启动,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骆承胸口一凉,口中血箭喷出,人也从机甲室甩了出去。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章新岑驾驶的机甲被撕成碎片的无声画面。
这一幕同样被极速赶来的帕特里克号探测系统捕获,操控室、各舱室大小屏幕前的舰员们立即欢呼起来,并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帕特里克号。
“是公坚元会长的机甲胜利了!他一定成功晋级了九级!”
“会长是九级战士了!”
“我们有九级战士了!”
战舰上的战士们在这一刻陷入了狂欢。指挥舱外走廊,满心焦虑的余语护卫队也纷纷露出狂喜的笑容。急忙赶来的谭风,虽然难掩欢喜之色,可是看着依然紧闭的指挥舱大门,心底隐隐有种不真实的惶恐。
“谭风!快通知大校!公坚元会长正在赶来,可是监控室联系不上大校!”通讯环忽然传来外测监控员的大声提醒。
谭风一听,立即动用权限联通了监控室,果然,监控仪捕捉到了一架机甲闪电般划过星空的痕迹,其速度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八级机甲。然而他尝试着联系祐珥,对方的通讯环没有半点反应,联络楼冠尘也是一样。
不等谭风动用助理权限联通指挥舱,眼前的舱门忽然打开了,祐珥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谭风急急的上前,不等说话,目光就落在了祐珥怀中抱着的男人身上。
“大校?楼契者他……”谭风倏然一惊,祐珥怀中的赫然就是闭目不醒的楼冠尘!
他身边的康立兄弟冷汗都出来了,战士成功晋九级向来是千难存一,尤其公坚元还是在如此危及的战斗中晋级。而余语契者濒死的状态他们也都看在眼里,那么,突兀要求他们离开指挥舱的楼契者,究竟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帮助余语契者?
“谭风,你去迎一下会长,我马上就到。”祐珥半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下完命令后,只叮嘱护卫队进指挥舱照顾余语,就带着楼冠尘大步走向了主舰长室。
进入休息舱内,将昏迷的楼冠尘放在床上,祐珥一脸的肃然。即使知道楼冠尘只是脱力导致的昏厥,甚至哈瓦星独立有望,祐珥的心情依然很沉重。实在是楼冠尘所做的事太令人震撼,能协助其他契者的消息一旦传扬出去,他一个新晋的七级战士,根本没有半点把握护住楼冠尘。
定定的盯着楼冠尘睡颜半响,祐珥俯下身,在他汗湿的额头轻轻的印下一吻,拉起一侧的薄毯轻轻盖好,又将舱室的防御系统启动后,才缓慢转身准备离开。
到了舱室的门口,祐珥忽然顿住脚步,右手点了点左手通讯环上的空间纽,一块巴掌大的米蓝色兽晶石凭空出现,不一会,又从拿出一块十分精美的透色浮雕,双手握住用力一磕,两块晶石立即碎裂开,尖锐的突出割裂了祐珥的手掌,晶石碎片和浮雕上都被染红了。
轻拭去掌心的血迹,祐珥神色不变的将兽晶石连同碎片一起收好,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这时,公坚元已经到了,门外除了公坚元手下的护卫队们,只有谭风一人战战兢兢的等在那。实在是公坚元刚晋级,体内能量极度不稳,他们这人根本承受不了九级战士释放的威压。
看到祐珥过去,谭风总算松了口气,急急忙忙的上前回复:“大校,余语契者已经醒了,除了精神力损耗过大外,并没有其他不适!”
祐珥点了点头,沉声命令:“通知下去,帕特里克号变更航线,立即赶赴016星球!”
虽然楼冠尘之前不愿意留驻016星球,可现在情况不同,以帕特里克号的速度,说不定能赶上第七、第十七舰队。这样楼冠尘在016驻地也能得到很好地调养。
谭风应声离开,祐珥推门而入,正在低声谈论的公坚元和余语都含笑看了过来。
“恭喜会长!”祐珥走上前,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笑容,余光留意到余语一脸的担忧溢于言表,什么也没问的坐了下来。
公坚元笑吟吟的点头,虽然成功晋级,可是只要一想到卡那的九级战士有七位之多,而距离下一次的星际联盟会议还有三年,他就不敢大意。事实上,晋级九级,只是哈瓦星系迈出独立的第一步。
“骆承和章新岑已经死亡,这则消息必然瞒不过首都星。三年内,我都不能露面。晋级的消息也必须封锁。”公坚元说出了他的打算。
祐珥会意的点头,一个九级战士足以覆灭首都星上的乌氏皇族,可是同样的,哈瓦星系必然迎来卡那的大军压境,为了避免乌锐恩的孤注一掷,在参加星际联盟会议之前,公坚元的确不能暴露九级战士的身份。
“首都星上有庞溪阳大元帅,应该不用担心。”祐珥想到出发前展宜修的召见,而首都星上除了庞溪阳外,只剩下亲王乌绍辉一个八级战士,军部和皇室实力相等又彼此对立,对目前形势最为有利。至于卡那的那两艘战列舰,他和公坚元都没有放在眼里。
公坚元见祐珥不反对,冁然一笑。离开首都星,他就没想着回去,也因此和庞溪阳确定了未来首都星独立一系的行动方案。不过,当时他以为,最危险的莫过于章新岑和骆承安然回返,拉着他们同归于尽已经是最好的了,成功晋九级根本完全在设想之外,想来庞溪阳收到消息后,一定也会大大的松口气。
想到这,公坚元心中一动,看向祐珥的神色异彩涟涟。
“祐珥,这次我晋级多亏了楼冠尘,他是不是,可以为其他契者输入精神力?”
第59章 一个谎言
公坚元很有自知之明,他的实力在哈瓦星系算顶尖,可放眼星际也只不过优秀,这次两个同等级战士围攻下晋级,就算是卡那的天才战士也难逃陨落的命运,他能活下来就是邀天之幸,更别说竟然成功晋级了!
公坚元并不认为这是运气,回想晋级时的绝地逆转,和抵达回到帕特里克号后所了解到的,他可以肯定,这次晋九级楼冠尘居功至伟。
以公坚元的城府,依然激动的面孔发红,如果楼冠尘真的可以协助契者,哈瓦星系的独立指日可待了!
见祐珥沉默不语,他不由心急的催问:“祐珥,到底怎么回事?绝不可能是精神力补充剂,传给阿语的那股庞大精神力,是不是来自楼冠尘?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为其他契者补充精神力?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或许就不会缺少高级战士了!”
余语正担心昏迷的楼冠尘,听到公坚元的话,蓦然色变,一把伸手拉住公坚元,皱着眉提醒:“阿元,契者无法容纳其他人的精神力是众所周知的,你忘了,冠尘结契时,还曾因为体内被注入了候智的精神力而昏迷了好几天。所以就算冠尘能为我补充精神力,也不代表他能给其他契者输入,也许只是一次巧合呢。”
公坚元笑容一敛,皱起眉看向妻子。
怎么可能是巧合?有了之前的受伤,楼冠尘肯定是知道契者不能接受其他人的精神力,又主动要求其他人离开,只留下神志不清的余语和祐珥在指挥舱内,明显是知道输送精神力有很大希望成功才对。
祐珥留意到公坚元夫妇的神色变化,眼睛微微眯起。他晃动了下左手的通讯环,将带有暗红色泽的两块兽晶石托在了右手掌心递了过去。
“会长。”
公坚元若有所思的接了过来,入手的触感让他瞳孔一缩。那块透色浮雕莹润光泽,隐隐有种圣洁的光芒流淌,浮雕等级、作用不明,可那块蓝色兽晶石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赫然是他之前送给楼冠尘的八级兽晶石的一部分,可竟然是碎裂的,而那暗红色,分明就是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公坚元吃惊的问:“难道和阿语体内凭空多出的精神力有关?”
祐珥却不答反问:“会长,冠尘之前给你的机甲护臂,你应该知道它的功效了吧?”
公坚元精神一振,笑着点头:“不错,多亏了那对护臂,不仅吞噬了骆承和章新岑发来的大部分攻击,甚至在我控制不了机甲的时候全都反弹回去了。要不然,我根本撑不到晋级的那一刻。”
余语只听得心惊胆战,倒是公坚元说完,惊疑不定的看着祐珥问:“难道说,这两个兽晶石,也吞噬了楼冠尘的精神力,又输送给阿语了?”
哈瓦星系处于初级文明,浮雕的各种用途还没有广为流传,可公坚元的消息渠道多样,自然知道星际中的浮雕千奇百怪,有能吞噬战士战力的浮雕,自然也可以吞噬契者的精神力化为己用!
祐珥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冲着余语点了点头:“夫人应该听说过吞噬药剂,这对组合浮雕,和那对护臂的都有类似效果,不过是多了反弹、输送功效。”
余语听到吞噬药剂,心中一凛,连公坚元看向那两块碎晶石的眼神也变了样。
吞噬是契者精神力的克星,五百多年前,卡那帝国向蛮荒时期的哈瓦星系输送了大量含有吞噬物质的各种契者用药剂,契者死伤无数,失去契者的高级战士自然无力抵挡有卡那支持的乌氏部落。也因此,卡那最终只是派遣了几位八级战士,就不露痕迹的协助乌氏部落统一了哈瓦星系。
在其后的数百年里,契者用引导药剂的配方一直掌握在乌氏皇族手里,其他药剂的星际贸易,源自卡那的药剂占据黑色帝国的绝大部分。如此隐晦的引导控制,以至于五百年来,连帝国的勋贵子弟,都未必知道统治黑色帝国的乌氏皇族,其实不过是卡那文明在哈瓦星系扶持的傀儡政权。
想到这,公坚元脸色也不好看了,皱着眉问:“你的意思是,的确是楼冠尘通过这组浮雕将精神力输送给阿语,可也因为八级兽晶石的吞噬性,会对那些输送精神力的契者造成致命的危险?”
“嗯。”祐珥微一点头。
“真的?那多几个契者呢?”公坚元失声,一脸的大失所望。
祐珥神色不变,心下却更庆幸自己选择了隐瞒。他虽然偷换概念,给楼冠尘为余语输送精神力的过程增加了一个虚假的组合浮雕程序,可是楼冠尘遇到的危险却是实打实的。
祐珥想了想,缓声的解释:“会长,你知道,冠尘和我的精神力完全契合,也就是说,他的天赋精神力值极高。”他刻意的停顿了下,在公坚元若有所思后继续:“在之前的疏导中,他耗尽了自己的精神力,才勉强帮到夫人,所以……”
“你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得!”不等公坚元说话,余语突兀的打断了祐珥的解释,甚至看向公坚元的神色带着几分莫名的不悦:“阿元,我知道你希望帝国多几个高级战士乃至九级战士。可是,你似乎过于看重组合浮雕的作用了!它虽然没有了吞服大量精神力补充剂的副作用,却是要牺牲其他契者精神力的!”
公坚元错愕了下,一旁的祐珥心中一动,没想到死里逃生的余语反而比公坚元更加理智。
余语没看祐珥,只是一脸慎重的对着公坚元劝说:“阿元,先不说八级星宿暗晶兽的兽晶石有多难得,历来契者和战士都是一对一的,可即使如此,大多数的战士依然没有契者的辅助。这则组合浮雕的消息传出去,一定会有许多的契者沦为人形精神力补充剂被那些权贵们圈养,这不仅不能解决帝国高级战士的稀缺,还会令契者和战士的比例更加失衡,甚至我们的低、中级别战士都可能出现断层!”
公坚元的脸色随着余语的话不断变化着,在听到“人形精神力补充剂”后彻底变的铁青。他很想说这完全可以保密、只用于他们天神山遗族,却在余语几乎冷凝成冰的眸光中,将未出口的话吞咽回去。
无论那对组合浮雕是不是可以再复制,他们努力付出不惜牺牲都是为了哈瓦星系的真正独立,而不是复制卡那和乌氏政权对哈瓦星系生命资源、尤其是弱势契者的残酷掠夺之路。
公坚元沉默了半响,终究舍不得放弃对战士而言大好的晋级之路,面带期盼的看着祐珥提议:“那对组合浮雕是冠尘做的,不如你问问看,他是否能将精神力补充剂作为填充源?”
如果组合浮雕的能量来自精神力药剂,余语的顾虑也就不存在了。
“好。”祐珥点了点头,他本就打算好回去后和楼冠尘商量将谎话圆好的,虽然他并不看好那对虚构的组合浮雕。
祐珥不反对,余语却没有半点顾忌,很是不满的瞪了眼丈夫,对着祐珥正色交代:“祐珥,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卡那的两艘战列舰,而且冠尘精神力损耗过大正需要休养,你可不要大意了。至于阿元的话,你听听就是了,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告诉冠尘吧。”
接连被泼了好几下冷水,因晋级成功和意外发现组合浮雕而热血高涨的公坚元,终于意识到妻子的不对劲,她竟然对组合浮雕一点也不看好?
公坚元狐疑的看了过去,余语哼了哼没有解释,从空间纽里找了补充精神力的药剂和雪凝果递给祐珥。
祐珥感谢的接了过去,知道这对新晋的九级夫妇有些事要好好沟通一下,立即表示了要去看楼冠尘,起身离开了休息舱。
几乎是不等他关门,身后余语暴怒的斥责就传了过来:“亏你都是九级战士了,难道不知道那些猜测和提议会造成什么恶果吗?再说战士晋级的关键你还能不知道……”
祐珥忍不住的一笑,心底隐隐的担忧消散。公坚元是个大公无私的部落独立战士,可毕竟做了战士工会会长多年,对契者的看重也是立足于“契者依附于战士、服务于战士”这一基础。这在某些时候其实很危险,幸好余语契者能够看透。
祐珥放下心事后专心处理军务,两个星时后楼冠尘苏醒,他就把三人的对话和之后的决定告诉了他。
“……现在会长已经离开了帕特里克号,余语契者会暂居016星球,不过他们肯定会把组合浮雕的事情记在心里。等以后我会找机会告诉会长,那对组合浮雕无法以精神力药剂为能量来源,一旦使用就必须吞噬契者的精神力。这件事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身体还很虚弱的楼冠尘直愣愣的看着祐珥,几乎要以为他的耳朵出了错。就是公坚元成功晋九级后离开的消息,都及不上祐珥凭空编造一个不存在的浮雕让他震惊。
祐珥是看着他的精神力直接涌向余语的,分明是知道了他“人形精神力补充剂”特质!可他不仅捏造一个差点将所有契者拖下水的谎言欺瞒了公坚元,还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楼冠尘用力的闭了闭眼,耳边祐珥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忽然一热,楼冠尘睁开眼,对上了祐珥满是担忧的眼神。
“还是很累?要不先吃点东西再睡一会?”祐珥关切的问,贴在楼冠尘侧脸的手并没有抽离。
楼冠尘摇了摇头,干涩的问:“独木难支,只公坚元会长一个九级远远不够。何况多几个高级战士,我们就可以保住更多的人,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即使四千年后,组合浮雕也无法改变契者的精神力特质,所以能为其他契者输入精神力的只有他和补充药剂,而站在大义的立场,他其实应该是主动帮助那些即将晋级战士的契者才对。
祐珥意外了下,视线落在楼冠尘微微发红的眼,眸光一暗。
“当然不会!”他深吸了口气解释:“战士晋级怎么可能不冒风险,这次余语差点出事,主要还是我们没有携带大量的精神力补充剂的缘故。你别看精神力补充剂只能一天限量一瓶,真到了生死关头,那点副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反而是你为契者输送精神力的消息传出去,只会对我们更不利。”
楼冠尘眼神连连闪烁,那怎么能一样?虽说真到了生死关头,精神力补充剂的那点副作用完全应该忽略,可一次性服用大量的精神力补充剂,契者的精神力源会遭受巨大创伤,而他的精神力输送却是一点副作用也没有,转化的速度更是吸收药剂无法比拟的,这恐怕也是公坚元会如此在意的真正原因。
虽然这么想,楼冠尘心底却犹如浸泡在温泉一般,汩汩的冒着暖意,四肢更加无力,原本苍白的脸色却慢慢浮上一层浅粉。
祐珥的神色更加柔和,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楼冠尘,一边缓声的说:“其实战士尤其是高级战士的成功晋级,除了专属契者的适配度问题,最关键的还在于自身积累和意志力。公坚元会长如果是正常晋级,余语契者应该是不需要帮助的,他们的适配度很高……”
楼冠尘放松身体趴在祐珥怀里,大脑有种醺醺然的晕眩。他睁眼看着祐珥上下嚅动的唇,心头一热,一个抬手冲动的揽住祐珥的脖子,嘴唇直接贴了上去。呼吸缠绕在一起,楼冠尘伸出舌尖,在已经呆滞的男人唇瓣飞快扫过,含糊着问:
“祐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第60章 明了心意
楼冠尘刚说完,就打算直起身坦白空间的秘密,却不防被祐珥重重的一压,身体刚仰倒在床,眼前一暗,铺天盖地的热吻就迎了过来。楼冠尘勉力的睁开眼,就对上一双不再平静的黑色眼眸。
大脑异常迟钝,本能却促使楼冠尘在唇齿交缠的空隙间喘息着问:“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婚礼前七天,在辰悦会所。”祐珥微哑着嗓音,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
所以祐珥认识的一直是他!楼冠尘说不出话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抱紧祐珥。
怀中的伴侣双颊酡红,总是带笑的眼似有清泉涌动,近在咫尺的距离,祐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浓缩在那双琥珀色瞳孔中的他,只有他。心尖似被人狠狠一抓,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挣扎着出来,刚一冒出,就如惊涛骇浪般的席卷而至,身体似灼烧般的疼痛。
“冠尘。”祐珥不受控制的再次低头,吻上那两片已经微肿的唇瓣,双手无师自通的抚上了身下渐渐发软的身躯……
楼冠尘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挑逗,竟然会让祐珥如此激动,双腿被硬物抵住,身上的衣服也褪去大半,男人的唇还在下移,就算没有经历过情/事,他也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舔了舔干涩的唇,楼冠尘不再迟疑的伸出双手,一把拉扯上祐珥领口的扣子。律法名正的夫夫,祐珥既然不是因为喜欢上原主才同意婚事,而他正好动了心,为什么要阻止?
“撕拉”一声,楼冠尘一个用力过猛,祐珥身上的军式舰服就被扯开,“啪啦啪啦”,特制的银色扣子洒落在床上,蹦跳着又跌落在舱室的金属地面。
祐珥身体一顿,缓慢的抬起头,正对上楼冠尘亮得惊人的眸子。
喉结不由自主的滑动两下,祐珥觉得身体更加躁热。撑在楼冠尘身侧的手紧了紧,他深吸了口气,侧身躺下的同时将楼冠尘抱在怀中,细碎的啄吻着青年滚烫的脸颊和红肿的唇瓣,以期慢慢平复脱缰的欲念。
楼冠尘没想到,祐珥竟然这时候停了下来,正兴致勃发的楼冠尘顿生恼意,理智全失的他恨不得压住祐珥狠揍几下,再扯掉身上男人的衣服直接翻身压上……
“冠尘,我们还有一个星时就要抵达016星球了。”祐珥低哑不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蠢蠢欲动的的楼冠尘一惊,扭头注意到祐珥暗自隐忍的表情,不由狠狠唾弃了下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忽略两人别扭的紧密依偎,扫了眼通讯环的时间后,顺着祐珥的话问:“那文斌和锦堂应该已经到了吧?我们要在016停留,还是直接赶去017星域?”
他记得祐珥嫡系的第七舰队和司信然的第十七舰队,都被遣去016星球休整,可是卡那的两个七级战士不容小觑,而帕特里克号上只有不足三十的战士,在公坚元不出面的情况下,停留016星球的舰队必然会参与御敌。
祐珥显然已经考虑好了,将计划托盘而出:“战士一旦晋九级,就可以制造虫洞,公坚元会长就近开辟了一个直达017星域的临时虫洞,我已经通知信然,第七、第十七舰队就等在016主星上,帕特里克号到了以后就离开。”
说完,他迟疑了下,注视着冠尘,放缓了语速的建议:“冠尘,你这次精神力几近耗空,承受不了虫洞穿越带来的精神挤压。不如,你留在驻地吧?”
楼冠尘下意识的就要反对,对上祐珥黑沉的眼眸,又犹豫起来。他现在别说虫洞穿越,就是短距离的空间跳跃都适应不了,就算能躲进浮雕空间,可这样一来,祐珥编造“组合浮雕有致命危险”的苦心可就白费了;而且祐珥这一去,一场大战免不了,他留在016星球可以调养精神力,随时为祐珥疏导精神力,跟了去还要祐珥分心照顾他。
“好!”楼冠尘重重的点了点头。
祐珥眼里闪过喜悦,其实很多契者适应不了虫洞穿越,只要有结契战士的贴身保护就可以,没想到楼冠尘这么果断就同意了。他放松的同时,莫名的又生出几分不安,忍不住的出声提醒:
“冠尘,016属于不设防区域,可那只是针对卡那的,这里的每一颗主星都有七级战士统领的地面驻军,乌锐恩早就想清剿独立势力,这几年一直在加大军备投入。所以你留在驻地也要小心,那里不是绝对安全的。”
祐珥说着皱起眉,骆承和章新岑死亡,公坚元会长隐匿,乌锐恩不敢在首都星大动干戈,对第二防御圈以外的独立势力一定不会手软,未来独立势力和帝国皇室贵族的冲突势必加剧,留下楼冠尘真的对吗?
楼冠尘见祐珥神色凝重,心下了然。天神山遗族本就是乌锐恩的眼中钉,他这么一个明显的目标冒出来,不说自身安危,还可能被只会被当成他挣开怀抱坐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后看向祐珥正色:“如果这样的话,我去驻地并不合适,不如就近找个地方住下。”
“那怎么行?太危险了!”祐珥少有强硬的否决楼冠尘的提议。不设防区域内的所有星球,哪怕是主星,生存条件恶劣,暴力杀戮随处可见,对容貌气质出众的楼冠尘更加危险,尤其楼冠尘还不能暴露他大贵族契者的身份。
楼冠尘一怔,旋即醒悟的伸出右手,和祐珥十指交缠,神秘的一笑:“不危险!”
说完不等祐珥反应,左手摊开,凭空就出现五支大小不一的浮雕笔,楼冠尘把它们递给了祐珥后,手又在身侧一挥,几株挂满了鲜红色果实、还带着泥土的赤星果母树竖立在两人眼前,顿时就把休息舱的空间都占满了。
祐珥吃了一惊,他对种植了解不多,却也知道赤星果这类植株,除了苛刻的天地生养条件,是必须由专一契者蕴养而成,可就他所知道的,楼冠尘接触种植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远远不够赤星果成长的时间!
祐珥看了眼楼冠尘,沉下心检查起手里的雕刻笔。这才注意到,这五支雕刻笔的材质和以往见到的截然不同,里面竟然都蕴含了柔和的精神力!
这怎么可能?!祐珥握着浮雕笔的手一颤,就是星际高级文明的卡那和泽美,他们的浮雕师也必须是契者,就是因为浮雕师缺少像药剂师那样的精神力搅拌棒。
祐珥立即就意识到它们会带来的巨大影响,他又看了看那几株赤星果母树,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问:“所以,你有一个可以特殊的种植间,不仅能在其中种植其它契者蕴养过的植株,还能产出容纳契者精神力的特殊矿物?”他顿了顿,又追问了句:“这个种植间,和你的精神力有关,甚至你敢直接给余语契者输送精神力,也是因为它,对吗?”
最关键的都猜对了!楼冠尘心中一悸,想到祐珥之前撒得谎,他忽然凑上前,在男人嘴角吻了吻,双眼晶亮的看着祐珥笑了起来:“对,不过那地方不该叫种植间,应该是浮雕笔空间才合适,那里有成千上万的浮雕笔,植株却是我后来种进去的。”莫名的升起几分庆幸。以祐珥的谨慎机敏,或许他之前就看出几分端倪了。
他说完,松开交缠的手后轻轻一挥,几株母树立即消失不见。随后楼冠尘摊开左手,一边抓着祐珥的手去触碰掌心的那个伤疤,一边带着点惋惜的解释:“这里就是空间连接点,里面空间广袤无垠,别说人,就是之前爆破的星空航母都可以收进去。可惜我现在精神力不稳,不然就可以带你看看了。”
楼冠尘说完,见祐珥兀自沉思,知道他多半同意之前独居的提议了,心中也隐隐有种预感:祐珥能这么轻易的猜出他有个与自身精神力有关的空间,或许是之前就看出端倪了。
手忽然被握紧,正无意识摩挲着青年掌心的祐珥看了过去,楼冠尘正冲着自己笑着,也不由得勾起唇。
“你之前想告诉我的秘密,也是这个?”祐珥反手握紧楼冠尘,他一直都知道,楼冠尘身上隐藏了不少的秘密,最明显的莫过于结契醒来时伪造的精神力创伤,和那远超哈瓦星水准的浮雕技艺。不过,祐珥自己秘密也不少,自然不介意。可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楼冠尘会将性命攸关的底牌直接露出来。
楼冠尘点了点头,注意到祐珥眼底闪现的动容,一颗心像浸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二十多年的世家生活,谨慎与算计早已融入本能,如果没有祐珥之前的维护,楼冠尘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吐露浮雕空间,或者永远隐瞒下去也有可能。
祐珥心下恍然,之前的疑惑也都得到了答案:“那次你结契醒来,被判定体内有另一股精神力必须休养,也是借助了那个空间吗?”
因为精神力终端一直显示楼冠尘身体很健康,而皇家派来的医师却声称楼冠尘受到重创,祐珥之前一直都以为,那是楼冠尘使用了贵族手段干扰了仪器,或者是楼和朗收买了医师,没想到其实是楼冠尘发现了自己特殊的精神力。
楼冠尘一顿,失笑的点了点头。坑了一把皇室,他可是半点也不心虚。
“嗡嗡嗡……”楼冠尘正和祐珥说起发现浮雕空间的经过,祐珥手腕的通讯环突兀的响了起来。
“到了!”祐珥哑着嗓子出声。
舱室忽然一静,楼冠尘侧头看向了祐珥,眼里浮现不舍:“走吧!”
第61章 留守016
016星球,也就是后世的埃斯比努星球,除中心主星外,还有九颗远近不一的附属卫星,同时016星域大大小小的陨石带足有二、三十条之多,外来船舰进入016星球困难重重,使得本就处于哈瓦星系边缘的016星球更加的闭塞。
也因此,即使在星空图上,016星球比017、018等更接近狭长的卡那星系,可因为陨石带形成的天然屏障,卡那和其他过往的舰队,都是绕行017星球进入哈瓦星系,而016就像被遗忘了一般。这也是天神山选择将边关驻地定在016的原因之一。
“……016除主星外,只有两颗卫星勉强适宜人类居住,其余的生存条件都十分恶劣,偏偏物产丰富又得异兽偏好,所以那七颗卫星不是特殊种植园就是异兽养殖场,死在其中的奴隶和平民数不胜数……”
祐珥细数着016星球的概况,莫名的生出几分忧虑,见楼冠尘若有所思的皱眉,轻抚上他的眉梢提议:“你不想去驻地,就去我在主星的私人住所吧?那里临近中心区,治安还可以,不显眼,族中也只有焕叔父知道。”
司信然和管文斌已经过来与他们会合,等前来接应余语契者的族人抵达,他们就要出发017星域,分别在即让一贯冷静从容的祐珥也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焦躁。
楼冠尘正听得出神,闻言迟疑了下。他当然知道祐珥的顾虑是什么,那些陨石带不仅挡住了卡那人的脚步,肯定也给星际海盗和流亡罪犯提供了天然的保护。这样一来,那些附属卫星的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可是去主星的话,却更容易引来帝国驻军的怀疑。
“你把帕特里克号连同舰员都带走吧。”楼冠尘下定决心,余光看到帕特里克号的大屏幕上忽然闪现的老旧飞行器,不等祐珥反驳,忽然伸手抱住他,凑近男人的唇上吻了吻,然后笑着解释:“二十多名战士跟随,哪怕都是低级的,也足以引来军队和各方势力的关注,如果我和谭风几人,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做事也方便一点。”
祐珥一听,就知道楼冠尘指的是那个浮雕空间。他沉吟了片刻,果断的点头:“帕特里克号留下,我们走后你把它收进空间。”
精神力终端传来祐珥的要求,听得楼冠尘明显怔愣了下。偌大的战舰忽然消失,他要怎么向谭风他们解释?何况帕特里克号还能协助祐珥御敌。不等他细想,祐珥的解释也随之传来。
“契者战舰的首要目的是保护契者安全,变换形体、改头换面是最基本的功能,而帕特里克号是帝国最尖端的契者战舰,它应该和展宜修契者的战舰一样具有隐形能力。虽然躲不过特殊的粒子探测和超强度精神力扫描,可是军用探测仪是绝对无法检测到的,更别说人的肉眼。”祐珥说着,再一次对楼和朗和展宜修的大手笔生出感激。
楼冠尘更吃惊了,瞪圆了眼看着祐珥失声:“为什么我不知道?之前二哥没提,这一路我也没发现啊?”他顿了顿,看着眼底闪着笑意的祐珥,有点恼又有点惊喜的问:“你们故意瞒着我的?”
祐珥见楼冠尘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显然并没有以为的隐瞒而生气,也笑了起来,低声的解释:“不是瞒着你,契者战舰只有所属契者才能启动全部的智系统,至于谭风他们,即使有你的授权,智系统的运用也只有十之一、二。要不是我见过展宜修的星际作战,又知道帕特里克号的等级,也是无法确定它的隐形能力的。”
楼冠尘恍然,他觉醒的时间太短了,大半的精力又花在浮雕和学习机甲驾驶上,战舰方面也仅仅是了解了主构架和系统大概,的确没有真正用精神力操作过。
“别担心,空间里应该可以驾驶战舰的。”楼冠尘贴近了祐珥低语。他知道帕特里克号太过显目,即使能隐形,也可能意外遭遇契者的强精神力扫描,在不是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在空间里学习驾驶无疑是最能令祐珥放心的。
祐珥果然神情变得轻松起来,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又叮嘱了一会,通讯仪上管文斌传来了族人抵达的消息。
楼冠尘心倏然一紧,祐珥眸光暗沉了下,两人不再交谈,默契的抬脚走向舱门,只是之前还萦绕在两人中间的温情被离别的不舍而取代。
帕特里克号此时停靠的,正是天神山遗族在一处陨石带附近开辟的秘密空间站。走出战舰外,管文斌正带着几个陌生男子过来,领头的就是天神山驻016星域的分支族长蒲焕;而半空中,司信然带着已休整完毕的第七、第十七舰队整装待发。
“焕叔父,锦御、锦岑……。”祐珥冲着族人招呼,又介绍了楼冠尘:“这是我伴侣楼冠尘,他会在016滞留一段时间,还请族长照应一下。冠尘,来见过叔父和几位族兄。”
楼冠尘听到祐珥的介绍冁然一笑,上前一一见礼。
蒲焕等人却微微变色,看向楼冠尘的眼多了几分审视和估量。祐珥竟然是把楼冠尘视为唯一正君?
管文斌是知道族人打算给祐珥迎娶侧室,不过他更高兴祐珥和楼冠尘之间明显的感情进展,见气氛尴尬,咧嘴笑了笑,正打算上前解释,祐珥却已经把楼冠尘即将独居016和拜托照顾锦堂的话都说完了。
蒲焕这下子糊涂了,祐珥分明很看重楼冠尘,怎么还安排他远离驻地居住?他又看了看楼冠尘那张远远超出预料的俊美五官和雍容出众的气质,心底隐隐生出不安。
通讯环突兀的响起,蒲焕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眼楼冠尘,暗自叹了口气,对着祐珥承诺:“你放心,016主星也有不少族人,一定会保护好楼正君的安全。”
他身后的锦御皱起眉,楼冠尘一个契者的确对祐珥很有帮助,可是族长这么承诺,族人子弟的压力也太大了。尤其这个大贵族出身的楼正君明显是个飞扬跋扈、惹是生非的,当初009星球会所的那场战斗,要不是楼冠尘挑拨,又怎么会闹得那么大。
锦御有点不满,在祐珥和长辈面前又不能直接反对,不由得乜了眼楼冠尘。
楼冠尘注意到蒲焕身后年轻战士的眼神,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蒲焕点了点头。祐珥却是目光一沉,握着楼冠尘的手紧了紧。
蒲焕顺着祐珥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锦御不悦的神色,心一跳,顿时觉得楼冠尘不在驻地更好。
刚好余语和护卫们都到了,蒲焕忙迎了上去。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后,祐珥和管文斌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手一抬,一架黑色机甲伫立眼前。“自己小心。”祐珥抱了抱楼冠尘低声,后退了两步,身形只是一动,人就已经进了机甲驾驶室。
随后黑色机甲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黑压压几乎将天空遮盖的战舰底部,忽然一道柔和的银色圆柱形光芒直落而下,瞬间就将黑色机甲吞噬。
管文斌和其他人也忙抛出机甲,冲着族人挥了挥手,依次进入银色光柱内。
随着一阵似有似无的能量波动溢出,并行的两艘战舰倏忽一晃,就悄然消失在眼前,整个天空都亮了许多。
空间站一下子变的好空,被委以重任的谭风正要上前说话,见楼冠尘若有所思的仰着头,像是要避开过于耀眼的光线眯起眼,习惯性弯起的唇都紧紧抿着,似乎并没有谈话的兴致,脚步不由一顿。
他的身边,康立、康鸣见状面面相觑,还是新婚夫夫分离,楼冠尘不乐意听见他的催促很正常。可是余语和族人还在,就这么晾着可不好。
康立定了定神刚要开口,楼冠尘却已经回神,转身看向余语及蒲焕一行人。
“焕族长,夫人,这段时间,锦堂就麻烦族人帮忙照料了!”楼冠尘诚恳的说道,手微微一抬,将一枚黑色指环递给了余语:“夫人,这里是一些锦堂学习药剂用到的药材、搅拌棒和卡盘资料,还请帮忙一并转交锦堂。指环可以嵌进通讯环,就留着给他放一些随身物品吧。”
这枚指环其实是公坚元赠送八级兽晶石的附带,楼冠尘不缺空间纽,多余的留给在驻地的锦堂正好物尽其用。当着众人的面,也算过了明路,可以避开一些无谓的口水争议。
“我会的!”余语不知道楼冠尘的顾虑,倒是对他的身家底蕴有点了解,又对楼冠尘的援手感激至极,笑着就接了过去,满口应承照顾锦堂的事情。事实上她留在驻地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答应了丈夫教导锦堂。
蒲焕身后的锦御等人就没这么淡定了,错愕的看向那枚不起眼的指环,心里满是震惊。空间纽在首都星都是极珍贵的,更别说在016这种偏远星球,拥有空间纽的屈指可数,竟然给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放随身物品?这也太奢侈了!
蒲焕神色不动,心里止不住的叹息,对这个契者的贵族身份又多了几分认知。难怪祐珥同意楼冠尘远离驻地独居,就这一掷千金的性子,还有那身与族人截然不同的优雅尊贵的气度,除非待在驻地不出去,否则就算他们能把楼冠尘俊美出众的五官掩饰住,还是会招来皇室爪牙的关注和怀疑。
“楼正君放心,锦堂我们会照顾好。”蒲焕郑重的点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帕特里克号,迟疑了下还是问:“祐珥说你会入住他在主星的住所,那这艘星空战舰怎么办?”
天神山分支驻地十分隐蔽,占地也广,就是多十艘战舰也能放得下,再不济还有空间站,祐珥的住所却是在主星,这么明晃晃的一艘高阶星空战舰,简直是活生生的靶子。
楼冠尘微微一笑,没说他不打算住进祐珥提议的那个秘密住所,倒是回答了后面的问题:“帕特里克号是契者战舰,可以变换形体。”
至于隐形这样的隐秘,楼冠可没想过公开。
蒲焕闻言,很是松了口气,一艘隐蔽性强、防御力不弱的星空战舰随行,那他们也不用派出太过的人力保护楼冠尘。
锦御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祐珥和首都星嫡支族人对楼冠尘的看重显而易见,祐珥和公坚元的晋级据说也离不开楼冠尘的协助,他还是希望楼冠尘能安全的待到祐珥回返。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蒲焕不再细问,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安全,就打算离开。
楼冠尘对他们客套、小心的态度不以为意,可是看到他们打算离开,就连忙喊住了他们,同时侧头对着康立、康鸣吩咐:“之前祐珥让你们跟着我,大半也是为了锦堂,如今锦堂一人在驻地,你们就跟着焕族长他们一起回去,务必保护好锦堂的安全,他去哪里,你们都必须跟着去!”
康立兄弟大吃一惊,不带那二十多位舰员,还能说是不想招摇引起当权者注意,现在安排他们离开,楼冠尘身边岂不就剩下谭风了?
“冠尘,这怎么可以?”康立急了,正想说他们是祐珥安排的贴身护卫,忽然想到了楼冠尘第一次驾驶机甲就全方位碾压四级战士的场景,脸色变得讪然。他们晋三级不久,真遇到危险,似乎只会拖累楼冠尘。
康鸣也想到了这一点,再说楼冠尘看着脾气和软,做出的决定却是连祐珥都很难动摇,他们反对怕是也没用。想到楼冠尘对锦堂的关切爱护,康鸣拉了拉哥哥,恭敬的应承下楼冠尘的命令。
“正君放心,我们一定会贴身保护锦堂的安全!”康鸣说完,又对着蒲焕行礼:“焕叔祖,麻烦了!”
康立见状,只得僵硬的向着蒲焕行礼。
蒲焕觉得不妥,康立、康鸣是族人,回去驻地自然没问题,可这样一来,楼冠尘身边人也太少了,再说锦堂在驻地,周围都是族人,根本没必要安排两个三级战士贴身护卫。
“楼正君,这样一来,战舰上只有你和谭风可不妥。”蒲焕斟酌着劝说。他知道强大的契者可以独自操控微型战舰,可楼冠尘觉醒才一两个月,就算天赋精神力值堪比祐珥,这么做也太过冒险了。
“足够了。”楼冠尘摆了摆手。他有浮雕空间,身边人越少越安全。
蒲焕一滞,求助的看向余语。
锦御干脆冷下脸,不赞同的看着楼冠尘。族长是好意,要不是碍于祐珥的面子,他们才不会多事的担心一个贵族契者安全。祐珥的这位贵族契者果然傲慢无礼、是个会惹事的。
余语本来也想劝一劝,一想到契者战舰如果不是契者操控,至少需要二三十的低级战士,康立兄弟俩在不在区别不大,再一想丈夫说过的话,立即出声表示了赞同。
“两个人行事更方便。”余语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而且锦堂身边,也的确需要人帮助。”
康立、康鸣都是一愣,立即意识到楼冠尘这么安排另有用意,忙恭敬的应声。
蒲焕无奈的妥协,很快就带着族人和余语一行人离开。
谭风一直没再出声,直到跟着楼冠尘回了帕特里克号,才忧心忡忡的问:“正君,只有我们能行吗?而且大校的族人似乎很不高兴,万一……”
“呵……”楼冠尘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
他出身大贵族,又是被帝王乌锐恩赐婚,被傀儡帝国迫害了几百年的天神山遗族,不可能都欢呼雀跃的迎接他。今天只有一个人直白的表露不满,已经是不错的开始了。祐珥也清楚这一点,否则十几万人的驻地,想藏一个人还不容易,怎么会轻易的同意他独居主星。
看着还愁眉苦脸的谭风,楼冠尘挥手让他离开:“好了,我要进入智系统,你也去准备一下行礼,以后帕特里克号会隐藏起来,等下我们抵达主星再去买一架飞行器代步。”
见谭风还是一脸疑惑,楼冠尘简短的解释了一句,看着满脸震惊的谭风脚步虚浮的离开,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将精神力涌向了中央操控室唯一的透色按钮。
几乎是瞬间,大量的讯息如潮水般的涌来,楼冠尘一惊,忙定了定神。操控室的一切似乎都虚化了一般,哪怕不睁眼,他都能看见帕特里克号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藏匿的尖端武器,包括正大笑着扑向休息舱的谭风,甚至一抬头,还能看见正目不转睛盯着帕特里克号的空间站守卫……
不再犹豫,楼冠尘的精神力触角顺着智系统的反馈开始舞动,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帕特里克号一点点升高,不过几分钟,就在驶出空间站的瞬间,它完成了第一次的变换形体,成了一架十分老旧、不起眼的飞行器。如果蒲焕等人还在,一定可以认出,那其实和他们的飞行器一模一样。
不过此时除了楼冠尘,却是无人知道。
帕特里克号摇摇晃晃的在飞行了一个多星时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战舰以一种大无畏的姿势撞上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在一阵杂乱的轰鸣声中,滚向了一侧山崖。
远近的飞行器纷纷停驻,还有好心的人发出求援信号的,不过因为地势偏远,直到一个多星时后,巡逻的警卫才姗姗来迟。可惜山崖险要,在确定了飞行器已经滚落数百丈山崖无从救援后,众人只得惋惜着离去。
而此时,刚收起契者机甲的楼冠尘,正被主星守城的军士拦住了索要入城费……
第62章 城门偶遇
铁灰色绵延数百公里的城墙,檐角飞翘、厚重的铁红色城门,就算没有城门上那繁复奢华的雕纹,楼冠尘对016主星的印象也完全变了。这样巍峨壮观的建筑群,哪怕不是乌氏皇族授意,也足以证明016星主和驻地大将军对这一片星域的重视程度。
“都看好了!想进城的,每个人至少两百星币,没星币的可别浪费时间了!”城门下,一个高瘦军士大声叫喊着,目光落门口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和身边的军士们嘿嘿哄笑着,有种说不出的猥琐。
那些被哄笑调戏的年轻女子敢怒不敢言,有血气方刚的男子握紧拳头的,就立刻被其他人拉开,缴纳完进城费就逃难般的离开了城门。其他人也都忍气吞声的排着队,一个个的遵守秩序逐一进城。
楼冠尘站在队伍中间,目光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城门正中央似曾相识的兽眼浮雕,心中暗暗警觉着。虽然守城军士最高不过三级战士,可他精神力损耗过大尚未恢复,对方如果天赋精神力值很高,或者有其他契者在,怕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契者身份。
“这城门是这一年新建的。”谭风低声的在楼冠尘耳边提醒,心里同样提高了警惕。
楼冠尘不动神色的点头,顺着队伍向前移动,不一会就轮到他们了。
高瘦军士的目光直直落在楼冠尘的脸上,眼珠子一转,忽然笑了起来,用一种怪异的语气懒洋洋的说:“这位少爷,您是第一次来吧?咱016的主星就这么一座城,可这进城费的标准也是不一样的,两百只能进外城。您看,您是交哪一种啊?”
高瘦军士身边的兵士们默契的看了过来,队长这明显是想讹人了,别说只是跟着一个二级战士,就是多来几个三级、四级战士,只要是想进他们主星的,也得乖乖给他们好处。
就连同样排队的人都露出同情之色,这些守城门的军士最是贪婪,这两人怕是要倒霉了。
不远处,一个五官俊朗的男子步下飞行器,不经意的回头,看到城门口的这一幕,饶有兴致的勾起唇。
楼冠尘恶补了不少偏远星球的恶习,自然不会被吓住。目光扫过那个兽眼浮雕,他冲着高瘦军士一笑,带着几分傲慢的点头:“我要去战士公会、药剂师协会和器造协会这些地方,那你就说说,哪些标准符合吧?”
高瘦军士笑容一敛,右手轻轻的搭在左手手腕上摩挲了下,眼睛一闪,眼前这个容貌昳丽的青年,似乎不是他以为的只是富家子弟。他又看了眼明显低级战士的谭风,带着几分谨慎的压低嗓音问:“您是契者?”
楼冠尘没有错过他的那个动作,很显然,这位高瘦军士比他之前表现出来的精明得多。
“这也和收费有关吗?”楼冠尘神情自若的反问,暗自揣测着暴露契者身份的利弊。如果兽眼浮雕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作用,016的防护远比谭风描述的严密的多。他的契者身份,恐怕想瞒也瞒不住了。
“当然,除了进中心城,契者阁下是不需缴纳任何费用的。”高瘦军士言行变的恭敬,对眼前青年的契者身份有了进一步的肯定。在他们016这样偏远的星球,哪怕是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在提及契者时都不会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
楼冠尘不置可否的点头,似好奇的问:“中心城有什么,战士公会和其他协会也在那里吗?”
“中心城是贵人们住的地方,契者阁下只要申报城主后,也是可以入住的,战士公会和其他协会都在内城。”高瘦军士不厌其烦的回答,却也没有提及,在中心城的贵人区,可是只有主星上下官员、军部校级以上军官和帝国持有蓝色以上晶卡的贵族才能入住。
楼冠尘看了眼谭风,谭风忙上前一步,压制声调的小声建议:“正君,少爷过不了几天就会来接您,不如就在016主星的内城住些日子吧,住在中心城似乎拘束很大。”
高瘦军士刚好听到,顿时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就连他身边的那些军士都肃然笔挺的站立。帝国虽然认可同性婚姻,可因为同性无法拥有子嗣,也只有战士和极少数人,才会给予同性正君身份。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和战士缔结婚姻的契者了。
楼冠尘一直留心着高瘦军士的神色变化,见状心下一松,冲谭风轻轻颌首。
谭风会意的点头,按照约定从衣兜里拿出四枚紫色星币,又拿出一枚一级兽晶石夹在其中一并递了过去,小声的说:“我们正君不宜暴露身份,几位辛苦了。”说完又拔高了嗓音道:“这些就算进城费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一枚紫色星币等于一百,哪怕楼冠尘不是契者,四枚紫色星币也足够支付进城费了,而一级兽晶石却要一千星币,高瘦军士一惊,他之前想讹上这两人,就是觉得他们明显是不差钱的主儿,却没想到对方明知不必缴费,竟然还如此大方。
高瘦军士脸上笑意深了几分,一只手不着痕迹的在依靠着的城门石柱上轻轻一抹,接过星币和兽晶石的同时,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枚通行证和一块薄薄的布帛,递给楼冠尘笑眯眯的说:“这是最高等级的通行证,权限都在上面了,这是主城的地图,这位正君第一次来主星城,我们主星还是有不少地方值得走一走的。”
“不错。”楼冠尘满意的点头,接过通行证和地图和谭风抬脚就走。
谭风忙追了上去,眼看着城门军士应该听不到了,终于忍不住疑惑的问:“正君,其实两百星币就能让我们拿到最高等级的通行证,他们根本是存心讹诈,您都……,为什么还要给他们这么多星币?”
那些城门军士贪得无厌,两百星币就够一家三口在首都星三个月的花费了,楼冠尘隐晦的承认契者身份,谭风还以为是要避免冲突、震慑城门军士,谁知道反而多拿了那么多星币。这让谭风实在想不通。
楼冠尘摇了摇头,也无心向谭风解释。刚才高瘦军士抹城门石柱的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可见城门口的那个兽眼浮雕和他想得一样,都是检测精神力波动和摄录用的。这让楼冠尘心情很沉重,016主星的进城检查如此严格,对近在咫尺的天神山驻地绝不是好事,尤其祐珥和蒲焕他们似乎都不知道城门口有高级浮雕这一监视眼。
楼冠尘忍不住的皱眉,出神的思索着要怎么提醒天神山的族人。
“当然是因为记录了契者身份,对你们没什么好处呀!”一道清亮带笑的嗓音在两人前面响起,吓得谭风大惊失色,一个跨步拦在楼冠尘前面,一边警惕的看着突兀冒出来的年轻男子,一边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唯恐那声“契者身份”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被打断了思绪的楼冠尘抬头,就见说话的年轻男子二十出头,身材高挑、五官俊朗,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楼冠尘目光一沉,拍了拍谭风的肩膀,缓步上前,冲着来人微微一笑,神情自若的点头:“这位契者阁下,多谢提醒!”
年轻男子神情一顿,旋即笑得更开心了:“那也没什么,016主星可是难得有外来的契者呢!我叫阎飞宇,你呢?”
不等楼冠尘回答,谭风的脸色大变:“你是埃斯比努阎家的少东家?”
016的阎家子弟对外向来是自称埃斯比努阎家。阎飞宇显然也没想到,一个二级战士竟然轻易说破了他的身份。他惊异的看了看谭风,挑了挑眉,对着楼冠尘意味不明的说:“看来你们对主星也不是一无所知嘛!”
楼冠尘瞳孔一缩,随即似默认般的一笑。他对016主星只是一知半解,可是016主星是未来的埃斯比努星他是知道的,更别说埃斯比努星的阎家,就是四千年后和浮雕萧家、药剂元家并称的千年制能世家。
这个阎飞宇,是制能阎家的人?楼冠尘心头猛跳,据说阎家比萧家、元家的出现都早,而萧、元两家都是帝摩斯建国初期才出现宗师,那么这个时候的阎家,会不会已经掌握了制作顶级能源石的传承技艺?
阎飞宇将楼冠尘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忽然笑了起来:“看来了解的还不少!”他右手一扬,邀请道:“这里不方便谈话,时间也不早了,这位契者阁下,不如我们一起用个午餐?”
楼冠尘骨子里始终是浮雕世家萧家的家主萧冠尘,星际千年传承的世家屈指可数,而在帝摩斯的除了萧家,也就剩下元家和阎家。如今元家元锦堂还不知道是不是锦堂,眼前这个可能的阎家少主,楼冠尘自然不想错过。
他不顾谭风的欲言又止,欣然应邀:“叫我萧冠尘好了,这是我的荣幸!”
“原来是萧契者!”阎飞宇一笑,挥手撤掉了从拦住两人后就竖起的精神力屏障,看了看一无所觉的谭风和笑容优雅的楼冠尘,眼里的趣味更加浓郁,转过身,领着两人走向停驻一旁的飞行器。
第63章 暗潮涌动
016主星内城,依湖而居的东湖酒楼正是客人盈门、热闹非凡,从二楼临窗的位置远眺,埃斯湖碧波浩渺、轻盈流畅,成群结队的游人喧闹追逐,不时惊起群群异鸟飞掠湖面,在水中留下浅浅波纹,转眼就悄然不见半点踪迹。
这样一幅如画般美好的景象,的确是赏心悦目之极。楼冠尘倾听着阎飞宇的热情介绍,眉间的笑意也更加明显。
“埃斯湖很美吧?”阎飞宇注意到楼冠尘的神情,笑着指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湖水介绍:“这是我们016主星最大的湖泊了,而它的源头,就在主星最高的比努山,是比努山峰顶的积雪融化形成的两条河流在内城汇聚而成。”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放低,语带神秘的问:“萧契者,你听说过我们阎家,自然知道,我们对外一向是埃斯比努阎家,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我可不清楚!”楼冠尘摇头,见阎飞宇笑得十分自得,神色一闪,轻笑着猜测:“难道是和比努山、埃斯湖有关?”
阎飞宇眼睛一亮,这位据说来自首都星萧家的契者,显然并没有他之前以为的难以接近。他笑得更加欢快了,用一种十分骄傲的语气回答:“不错。我们阎家,从蛮荒时期就世代生活在比努山下,族中子弟成年后,必须徒步穿越比努山,一路走到内城的埃斯湖,才能被家族承认、记入族谱。”
楼冠尘了然的点头,谭风告诉过他,比努山绵延数千公里,地势险要、气候多变,凶猛异兽潜伏其中、不计其数,当地驻军不似首都星对天堕山脉那样定期清剿,因此崇山峻岭可谓危机四伏、处处杀机,将徒步穿越比努山作为成年历练,阎家子弟的确值得骄傲。
“阎家传承,果然不凡。”楼冠尘赞叹了句。
阎飞宇谦让了几句,唇间止不住的笑意显见心情十分愉悦。他的目光似不经意的落在楼冠尘的手腕,眨了眨眼,好奇的问:“咦,萧契者你的通讯环,是青色的?”
黑色帝国的身份晶卡和通讯环都以颜色划分,青色代表着技艺传承三代以上的平民,可像阎家这样技艺传承早已超过三代的,却因为016地处偏远又不受皇室重视,至今没能得到平民最高身份象征的青色晶卡。这让阎飞宇十分动容,自然按捺不住的问出声。
一直静静守候一旁的谭风心中一紧,016最常见的是代表平民的绿色手环,他只知道楼冠尘拿掉了一直佩戴的通讯环,没想到他竟然换了一个在016比蓝色小贵族还要少的青色通讯环。
他正提着心,就见楼冠尘笑着抬手,大方的将通讯环露出全貌,神色轻松的回答:“我的曾祖父就是一位高级浮雕师,萧家到现在,也算四代浮雕传承了。”
阎飞宇意外惊喜的看着楼冠尘。没想到这个因为气度容貌出众吸引他注意的契者,竟然还是技艺传承最少的星际浮雕师,他的三分交好立即成了七分。
“难怪了,据说大贵族是紫色,而皇族都是黑色,看来也都是真的了?”阎飞宇兴致勃勃的询问,热情中又多了几分亲近。
楼冠尘心下好笑,他对乌氏皇族没什么敬畏,自然不在意通讯环颜色。就是锦堂之前戴着的紫色手环,据管文斌说,在抵达族人驻地的时候也被改成了绿色。也只有阎家这些生活在帝国驻军眼皮子底下的家族,才会通过手环颜色认定出身来历。
“大贵族和皇室生活在帝都中心区,我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楼冠尘面不改色的撒谎,看到阎飞宇略略失望的样子,又半真半假的解释:“而我们萧家,说到底也是运气好,族中一位姑姑嫁给了中心区的贵族子弟,我们才有机会晋升青色。”
阎飞宇吃了一惊,随后恍然大悟般的点头:“那你这位姑丈,肯定是族中备受重视的子弟吧?我听说就算在首都星,想要晋升青色家族也是很难得。”
谭风见阎飞宇的眼睛都亮了,忙低头掩饰眼底的笑意。他可真不知道楼冠尘如此会骗人,楼冠尘编造的身份,根本就是他外祖萧家,想到和第七舰队有合作的楼冠尘的大姐夫萧铭晨,谭风彻底放心了。
阎飞宇却信了,冒充青色家族子弟可比伪装贵族还难。他十分高兴,觉得楼冠尘如此推心置腹,也不枉费他的一番结交之心,言谈也变得更真挚起来。
在彼此有心下,两人很快就以名字互称,阎飞宇拉着楼冠尘又问了些首都星的情况后,顺势就提到了阎家的近况,和016主星几个技艺传承久远的家族,要不是顾忌相识太短,他恨不得当即就邀请楼冠尘前往阎家做客。
在确认了楼冠尘会在主星停留至少十天半月后,阎飞宇十分热情的推荐了内城几处保密性极高的私人寓所,并且真诚的建议:“冠尘,我们016可是有不少特产矿物和植株,你初来乍到,又不打算公开契者身份,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尽管联系我。”
楼冠尘的确打算收集一些特产,闻言立即表示了感谢。顺势和阎飞宇互换了通讯波段后,两人就此分开。
半个星时后,楼冠尘和谭风抵达内城的一处青溪别苑,按照阎飞宇的指点找到售楼处,楼冠尘直接租下了别院最靠外墙的一处二层寓所。
谭风最初只以为楼冠尘是做样子,毕竟祐珥的私人住所就在青溪别苑的斜对面,后来看楼冠尘付完星币、来到一栋白墙蓝瓦的独立小院推门而入,才反应过来楼冠尘是真打算入住了。
“冠尘,我们不住岑晶湾?”谭风急眼了。他没想到楼冠尘这么大胆,先是伪装飞行器摔下山崖,又住进了青溪别苑,这样他们可就完全脱离了天神山遗族的视线。万一出意外,连个求援的都找不到!
“当然,住岑晶湾的话,和让康立他们跟随有什么区别!”楼冠尘失笑,不容分说的指了指一楼临近大厅的次卧,把城门军士给的地图和一袋子星币递了过去,认真的叮嘱:“这个房间归你,先整理一下。我最近不会出门,可是谭风,再过三天,你每天都要去一趟埃斯湖畔,直到接到萧铭晨夫妻俩为止。”
谭风大吃一惊,没想到萧铭晨和楼元珊夫妻也会过来。他记得之前管文斌提过,萧铭晨他们是计划前往泽美星系的,竟然还要从016绕道?
楼冠尘却无心解释这些,任由谭风陷入沉思,自己径直穿过大厅,很快就到了位于二楼的主卧。
推门而入,白色地毯铺就的房间内,除了全套的组合家具,一应摆设、装饰全无,米黄色的墙面和一侧大面积的落地窗,拉开淡赭色的窗幔,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小院和远处的街道,整个房间看起来明亮而又简洁。
楼冠尘十分满意,他一点也不想在陌生的地方看到那些不是亲手雕刻的浮雕、摆件,这只会让他在第一时间挨个检查它们是否另有用途。
空间钮里私人用品俱全,还有一些之前雕刻好的小摆件,楼冠尘都拿出来一一摆放好,又服用完精神力补充剂,才轻舒了口气。和阎飞宇的谈话并不轻松,好在他从一开始就设想好了一个完善的萧家子身份。
想到这,楼冠尘谨慎的竖起精神力结界,右手轻轻拨动了下通讯环,意料之中的,记载的属于祐珥的通讯波段已经不在联系范围内。这个时代想要跨越星系通讯,本就只有军部的特殊通讯手段才行,楼冠尘也不觉得失望,沉下心去感应精神力终端,熟悉的、充斥着强横霸道的能量若隐若现,只可惜同样不能交谈。
想了想,越过康立、康鸣兄弟,楼冠尘动用了以前设定的权限,尝试着拨向了锦堂的通讯环。
“冠尘哥哥!”少年惊喜的声音从通讯环传出,巴掌大的屏幕一闪,锦堂兴奋的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大眼睛里满是惊喜。
“原来通讯环可以联系冠尘哥哥吗?冠尘哥哥,你已经到主星了吗?有没有找到大哥的房子?会不会很累?冠尘哥哥,我在这里很好的,族兄们都很照顾我,你还是让康立、康鸣两个回去吧,大哥不在身边,我好担心你!”锦堂发出一连串的问题,担忧之心溢于言表。
楼冠尘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轻笑着回答:“这是我在016的通讯波段,你当然可以联系我。康立和康鸣是我特意让派去照顾你的,过几天你就知道原因了,别担心。”
锦堂愣了愣,不解的歪头:“是过几天有什么事吗?我刚从余夫人那里回来,她说以后都是由她教我药剂的。”
楼冠尘一笑,卖关子的摇了摇头,认真的叮嘱:“你只要记住,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康立、康鸣兄弟,还有,通讯环和阿白戴着的晶牌绝对不要摘下来。”
“我一定不摘掉!”锦堂连忙保证。他不知道阿白的晶牌有什么用,可是大哥和管文斌都是叮嘱过他,通讯环是绝对不能摘的。
楼冠尘点了点头,关切的询问了他在驻地的情况,见锦堂言语清晰、眉目爽朗,并没有不快的情况,又提点了几句植株和空间钮内卡盘的事,然后把入城遇到的情况和那个检测监控用的浮雕详尽的说了一遍,才断了通讯。
天神山分支驻地的一栋小院内,锦堂心情低落的耷拉着脑袋。他之前还以为,冠尘哥哥会和他一起在驻地的。
小脸满是忧郁的叹了口气,锦堂弯下腰,把脚旁边蹦跳着的抱月紫晶兽抱在怀里,打算去一趟种植间。一出门,他就看到了神色凝重的康立兄弟。
锦堂顿时想起了楼冠尘的叮嘱,十分忐忑的问:“康立、康鸣,冠尘哥哥特意派你们过来,是过几天有什么事?还是,我们就要一直留在驻地不回去了?”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的问:“冠尘哥哥住在主星,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他?”
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的离开身边,又特意派了同族战士贴身看顾,这让锦堂有种本能的不安,也许两个哥哥是要把他安置在016常住了,他很怕,他或许要和阿白相依为命了。
康立兄弟俩刚接到疑似楼冠尘和谭风飞行器事故的噩耗,通讯环也联络不上,正满心的恐慌,现在一听锦堂的话,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康立犹豫了下,一脸为难的轻哄:“小叔叔,正君他是关心你,才派了我们过来。等正君安顿好,我们找正君问问,看他是否方便,再带你过去。”
“真的?”锦堂眼睛一亮,眨巴着眼睛满是希冀的看着康立,很是小心的提议:“如果带我去的话,可以一直住在冠尘哥哥那里吗?反正都是要缴纳进城费,一个人两百,好贵的。”
为了增强说服力,锦堂最后还用力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注意到康立、康鸣变了的脸色。
“小叔叔,正君和你联系了吗?”康立按捺不住振奋的问。
锦堂一听,立即知道楼冠尘一定是第一个联系了他,小嘴一咧,高兴的把之前的通讯详尽的说了一遍。
康鸣张了张嘴,正要询问楼冠尘新的通讯波段,却被康立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对着锦堂严肃的叮咛:“小叔叔,正君是隐藏身份留在主城,他联系你的事情,哪怕是我们的族人,都不要再说出去,以免不小心被人听去,通讯波段也不要泄露给任何人。”
锦堂一惊,立即正色的点头。
康立放下心来,示意康鸣立即和他离开。
两人刚出院子,康立就果断的抛出机甲,拉着兄长就进了驾驶室,一边启动一边严厉的告诫康鸣:“正君明显是要避开族人的视线,记住,等下我们去找蒲焕族长,有关正君的消息,一定只能私下告诉族长!”
康鸣神色变了变,纠结的问:“正君这是信不过我们?”
康立摇了摇头,楼冠尘谨慎点也好,再信得过他们,驻地数十万人,也未必人人信得过。何况看楼冠尘的安排就能窥见端倪,只怕祐珥在主城的私人住所,现在还空置着。
他把猜测告诉了康鸣,见弟弟若有所思的样子,叹了口气,拨通了蒲焕的通讯环求见。
等抵达族长院落,负责全族安危的锦御也和蒲焕一起等在了那,看到两人抵达,性急的锦御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有了楼冠尘的下落!他在哪,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他!”
康立兄弟俩对视了一样,苦笑着摇头。
蒲焕当机立断的带着三人去了书房,等康立犹豫着把楼冠尘和锦堂的通讯经过说了一遍,书房内的气氛有了瞬间的凝滞。
锦御气得脸都红了,觉得楼冠尘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战士不在身边的契者,就应该乖乖待在驻地才对,如此肆意行事,都是族弟纵得!
“楼冠尘的通讯波段是什么?给我,我亲自去接!”锦御咬着牙说。一个契者带着一个二级战士,万一出事他怎么向祐珥交代!
“不,我们现在顾不上楼冠尘!”蒲焕却是脸色难看的一摆手,双目阴鸷的盯着锦御说:“他说城门口的浮雕可以检测契者的精神力波动,还可能摄录!你还没想起来吗?只怕不止我们,附近所有星域的城门口都有这种高级浮雕了!”
蒲焕深吸了口气,勉强压制住胸腔汹涌而出的怒火和惊惧,盯着锦御一字一顿的说:“乌氏!逼人太甚!这次送去卡那的两百女契被我们夺回,之前的几次运送契者也都出了问题,祐珥他们去狙击的那两艘卡那战列舰,根本就是冲着我们域边星域的所有女契者来的!”
锦御勃然变色,康立、康鸣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平静的016主星,竟然酝酿着如此恐怖的阴谋。
书房死一般的寂静,蒲焕沉着脸,忽然站起来冷声:“传令,通告第三防御圈009至021星域,一级备战!”
第64章 追逐较量
蛰伏数百年,凭借着首都星嫡支源源不断输送的优秀子弟,和近年来青年一代伪作星盗的频繁出击,天神山遗族如今在第三防御圈各主星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根深蒂固,就是掀翻黑色帝国在当地的军政力量也是轻而易举,唯一顾虑的,就是卡那强大的军事力量和那站在星际顶端的七名九级战士,
没想到,多年的隐忍,竟然还是惹来了卡那更加不堪的掠夺。那些人,肯定是连已结契的女契者都监视起来以备不时。如此的狠毒贪婪!
锦御几乎可以想到,只要这一次被卡那和乌氏皇族得逞,域边星域以后就只有隶属黑色帝国的契者,而且城门口的高级浮雕会一直存在,将来每一年觉醒的契者都会被发现、然后就只有沦为卡那的贡品!
这样的设想,让早已是七级战士的锦御都心惊胆颤。如果是真的,用不了三年就能彻底断了域边星域所有战士的生路。没了高级战士的守护,第三防御圈拿什么抵御外星侵略和异兽侵袭!黑色帝国的皇帝,这是要彻底背弃第三防御圈的所有子民!
锦御深吸了口气,最终冷静下来,在第一时间向族人转达了蒲焕的命令,甚至,在出了族长院落后,他亲自面见了余语。如果乌氏真想割让域边星域给卡那,公坚元会长的存在至关重要。
一时间,所有蛰伏的天神山遗族都动了起来,就是极速潜行的第七舰队指挥室,刚一出临时虫洞,也收到了锦御通过特殊手段传来的这一惊人消息。
正襟危坐的的管文斌一听,指挥舱的扶椅把手被他深深捏出五个手指印。
“乌锐恩这是彻底疯了吗?”司信然狠狠的皱起眉。想要掠夺域边所有女契者,就是有卡那支持,以目前首都星的现状,乌锐恩的皇位也坐不稳了吧。
祐珥的反应最平静,或者说从十二年前亲自埋葬了那么多的血亲以后,乌氏皇族做什么骇人听闻的,在他看来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沉思了下,最后摇了摇头:“不是乌锐恩。这些年皇室能送去卡那的契者越来越少,乌锐恩怀疑契者被藏匿也正常。而高级浮雕得之不易,他们必然筹谋了许久。可是,乌锐恩还想要皇位,所以即使针对域边契者,也不会涸泽而渔。我担心,是那两艘战列舰。”
祐珥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向司信然:“就算卡那对哈瓦星的掠夺策略改变,要直接对域边出手,我们的人也该早就收到消息才对。现在什么都没有传来,要么他们都暴露了,要么……”
“是某个势力的突发奇想?”司信然会意的猜测。他们在卡那数千人,不可能被人连根拔起,那极可能是卡那的人临时行动。
管文斌脸色更加阴沉,他当然知道因为卡那皇室的两个九级战士进入巅峰,随时可能爆体而亡,卡那几大勋贵正蠢蠢欲动、极不平静。这样一来,作为对战士至关紧要的契者资源的倾斜十分关键,打域边星域契者的主意可就合情合理了。
“有没有可能另有目的?”管文斌心有不甘的问。真是某个势力的主意,形势可比锦御设想的还要严峻、急迫。哪怕解决了那两艘战列舰,对方也定不会死心,或许下一次面临的就是八、九级的高级战士。而他们现在,还没有直面卡那顶尖战士的能力!
司信然摇了摇头,哈瓦星的稀缺资源大多被掠去卡那,乌氏皇族的进贡更是奢靡无比,还有什么是值得卡那的高级战士亲至数百年不曾踏足的哈瓦星系?最有可能的就是契者!
管文斌也觉得自己完全在心存侥幸,再说不管基于什么目的,等他们发现域边星域的契者统计,一样还是会动心,这些年他们可是没少拦截觉醒的契者。他定了定神,看向祐珥问:“大哥,我们用不用联系公坚元会长?”
祐珥不以为然,余语就在016驻地,公坚元肯定收到消息了,没必要特意联系。反而是管文斌的话,莫名的让祐他生出几分惊疑,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
“确定两艘卡那战舰的各自方位,通知他们,收拢兽群,务必留下活口!”祐珥抬起手腕,一改之前的绝杀计划。
舰长的一声令下,第七、第十七舰队的主战舰倏忽张开两翼,原本围在主战舰周围的巡逻舰、护卫舰、以及护舰舰依次回归主舰,舰队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第一次阵列变形。
而此时,作为主战舰的两艘巡洋舰,原本帝*部制式的黑色舰体表面,像是被看不见的能量洗刷而过,转瞬就变成了红白相交的诡异色彩,在舰体的最前端,一个张牙舞爪的模糊异兽、和直直似劈开异兽而来的巨大金色闪电图形出现。
如果是楼冠尘能看见,他一定瞠目结舌,这分明和帝摩斯帝国战士公会的标记一模一样,然而在这个时代,它代表着的不是帝摩斯战士的强大、尊严和守护,而是令所有星域驻军和往来商舰闻风丧胆、早已荣登各星际帝国通缉榜榜首的星际海盗船——戈尔登号。
漆黑只有点点星光的星空,张扬无比的戈尔登号极速穿梭,以一种锋芒毕露的狂傲姿态,饿狼扑虎般的冲向了由七级战士统帅的卡那战列舰编队。
完全没想到会真的遭遇星际海盗戈尔登的卡那战士惊呆了,尤其等他们回神的时候,一左一右又有两艘同样烙印着金色闪电标记的星盗战舰出现,身后,吞吐着诡异能量的异兽群时近时远,像是在嘲笑着他们的道尽途穷。
转眼间,不等求援友舰的信号发出,撕裂苍穹的巨大能量就爆破着在耳边响起,这一片星空立即陷入了炼狱般的厮杀……
驻地的反应和之后一系列的暗潮涌动、杀机四伏的局面,自然不在楼冠尘预料中。事实上,在他看来,城门口的检测浮雕,应该是为了监视外来精神力者也就是契者和战士的,更进一步说来,是针对016的独立势力、尤其是天神山遗族的。
这才是楼冠尘联系锦堂、试图预警的真正原因。自从祐珥提到乌锐恩加派了军事力量在第三防御圈,又特意的将他留在016主星,楼冠尘一直有这种危机意识,浮雕的出现则证实了这种猜测。
在通知了锦堂后,楼冠尘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在青溪别苑足不出户的休养。又因为担心祐珥随时有的精神力失控,而待在浮雕空间会割裂他们之间的精神力终端,他并不敢在浮雕空间长时间逗留,除每天早起和入睡前雷打不动的进空间熟悉帕特里克号外,都是待在专门开辟出来的雕刻室内。
只不过,在青溪别苑的这几天,楼冠尘也仅仅是把手里仅剩的八级兽晶石雕琢了下,之后的所有空余,就在雕刻一些在谭风看起来莫名其妙、完全感应不到半点能量波动的雕刻。
“五少,你是想装饰这房子吗?还是手里的兽晶石不够了?”踌躇了好久,眼看着陈列架被一排排精美的摆件堆满、雕刻桌上都是长短不一的雕塑、楼冠尘还不打算停手,谭风终于忍不住的纠结出声。
他对浮雕了解的不多,可也知道蕴含特殊效用的星际浮雕,是必须用兽晶石雕刻而成,而这些天楼冠尘拿在手里雕刻的无色透明石头可不是兽晶石。就算用来熟悉浮雕纹路用的,上百件不重样的雕刻也太多了,还不如用来雕刻更实用的浮雕。
楼冠尘闻言,不由的扫了眼雕刻室,好笑的勾起唇。他怎么可能是要装点房间,这一百一十六件雕塑,每一件都是在高级文明都难得一见的高级浮雕,更别说它们还都是组合件,凭着他如今的精神力,完全可以组合成一件抵御八级战士全力攻击的顶级浮雕,在目前的哈瓦星系,恐怕也只有乌氏皇宫能有一件了。
“不是,这些我有用。”楼冠尘不打算解释,一扬手,就将所有浮雕都收入空间钮里。
说起来,他以前不是契者,受限于特制雕刻笔内的精神力有限,也只雕刻过这种大型组合浮雕,如今没了精神力的限制,倒是可以尝试制作完全一体的顶级浮雕了。
想到记忆中萧家传承数千年的顶级浮雕技艺,楼冠尘心中一动。透色晶石可不是首都星的特产,趁着这个时代对透色晶石不重视,他完全可以多储备一些。摩挲了下手腕处的空间钮,楼冠尘立即吩咐:“今天你陪我去一趟内城的商街,然后再去埃斯湖畔。”
来主星五天了,谭风还没等到萧铭晨夫妇,闻言连忙应声,匆匆的去准备飞行器,青溪别苑给各业主提供服务十分周到,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楼冠尘则坐在雕刻室的一张独立小桌上,飞快的在帛纸上写上了一百多块浮雕的组合嵌入详图和激活手法,又从楼家准备的物品里翻出一个大箱子,连带着将之前收好的浮雕一并放了进去。
等箱子封口,楼冠尘想了想,又拿出一支极普通的雕刻笔,在箱子封口和几个角落留下深浅不一的雕纹,才放下心来。
一个星时后,等楼冠尘和谭风离开青溪别苑,这个箱子也被青溪别苑的寄送服务员打包送出,几经周折后,箱子在三个星时后到了016第二卫星的锦御手里。
接连拆开三层包装后,盯着“锦堂亲启,旁人禁动!”八字警告,锦御皱了皱眉,再也没了耐性的直接探出精神力触角进行扫描,忽然大脑抽痛,探出的精神力进竟然直接被吞噬额。锦御神色一冷,再也不顾这是通过特殊通道送来的东西,七级战士的强大战力直接轰向箱子的封口和四角。
“轰”的一下,一股诡异的能量迎面反弹,“嘀嘀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警告响彻驻地,看着七级战力都没能轰开的箱子,锦御彻底傻眼了。
第65章 震惊驻地
一个不起眼的箱子?
因为那阵警报,天神山驻地仓储守卫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那只箱子如临大敌,十几个战士和契者副武装,在确定无法用精神力扫描、谨慎又小心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却毫无结果,纷纷将视线投向引爆警讯的锦御。
看着战战兢兢的族人,再一想因为一级警报而赶至各防御点备战的数千子弟,原本气急败坏的锦御,像是被搓破了的热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只是反弹了我的战力,不攻击这个箱子是不会有问题的!”锦御咬牙切齿的再次保证,心知肚明,这一起乌龙应该也在楼冠尘预料之中。
是下马威?还是迟来的对他们之前不够恭敬的回应?
想到首都星因“契者陪嫁”引爆的舆论风波,和009星球被重创的十几名贵族子弟,锦御对那个五官过分俊美的楼冠尘添了几分忌惮,之前的轻视之心顿时消散无踪。
蒲焕的视线扫过箱子上清晰可见的“锦堂”二字,摆手挥退了还在检查箱子的年轻子弟,在通知了锦堂和康立兄弟后,看向略显狼狈的锦御,好笑的问:“这个箱子,是不是楼正君寄来的?”
能直达驻地仓储,又指明初抵驻地、年仅十一的锦堂签收,不用想也只有正藏身016主星的楼冠尘。祐珥对楼冠尘倒是信赖有加,竟然连族人隐秘的特殊传送通道都告诉了他。蒲焕想到管文斌之前提供给族人的晶牌浮雕,据说就是楼冠尘亲手制作,似乎对精神力的平缓效果不错?
锦御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像吞了数吨浓缩的苦水。他带着点羞惭,恼怒的点头:“是,他恐怕是知道我一定直接开启箱子!”
箱子上的字充满了挑衅,更别说它居然可以吞噬战士的精神力,不用想也知道楼冠尘是故意的。
蒲焕先是摇头,目光落在箱子四角的纹路上,若有所思的又点了点头:“的确是故意的,不过应该另有用意。”
听出蒲焕话语中暗含的期待,锦御不解拧起眉。
另有用意?总不会是想展示一下他远比寻常的浮雕技艺吧?
沉下心的锦御神色倏然一紧,能反弹七级战士战力,又能吞噬精神力,如果只是凭借着箱子外的浮雕就能做到,那至少是高级浮雕!
这在哈瓦星系这个低级星际文明星球,已经是十分少见。还有主星城门口的检测浮雕,不就是楼冠尘发现的?
锦御心中一动,莫名的升起几分期待:“焕叔,难道楼正君已经是高级浮雕师?他能解决城门口的检测浮雕?”说完,他又自顾自的推翻了猜测:“那怎么可能?帝国的高级浮雕师屈指可数,楼冠尘哪怕出身贵族,也不过十八岁,能发现监控浮雕已经算机敏了。这只箱子,或许只是楼冠尘从楼家带出来的。”
一直窃窃私语的族老们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那些因为好奇滞留守卫处的年轻弟子更是一脸的惊异,纷纷看了过来。
蒲焕却没再说话,楼冠尘是高级浮雕师的可能性不大,可他清楚的知道,目前的哈瓦星系,无论哪一类的高级契师,如果放在那些高级文明星球,与其说他们是契师,还不如说他们是特殊的高熟练度学徒。因为他们所掌握的,全都是来自卡那的固定配方。
所以,也许……,蒲焕眯眼盯着那只箱子。贵族生性贪婪,收罗的珍品不可计数,顶级权贵的楼家拥有星际难得一见的高级浮雕图纹很有可能。如果楼冠尘天赋足够,以他和祐珥相配的天赋精神力,照猫画虎有什么不可能!
“焕叔!锦御哥哥,你们找我吗?”一道清亮的嗓音打断了蒲焕的思绪,他一抬头,小小的少年快步跑来,怀里还抱着那只纯白的抱月紫晶兽,黑亮的眼珠好奇的转呀转,看到那只招来轩然大波的箱子后,脸上登时露出欢快的笑容,
蒲焕看锦堂一副想要扑过去、却强自忍耐的样子,慈和的笑了起来:“锦堂,你似乎知道这个是什么?”
之前驻地的警报声那么响,锦堂自然是听到了的,又听说了那只神秘的箱子和那上面的名字,锦堂兴奋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一定是他的冠尘哥哥!
锦堂冲着蒲焕一乐,小白牙露了出来:“冠尘哥哥给我讯息了,说有东西寄过来,还告诉我怎么收取来着。”
锦御闻言,只觉额角抽痛的厉害。这个楼冠尘,心眼太多了!
蒲焕想了想,守卫处只留下族老们和锦御,让锦堂身后跟着的康立兄弟守在门口,和几个族老小心戒备着,然后示意锦堂开启箱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锦堂放下紫晶兽上前,右手拿出银灰色的身份晶片,在箱子的四角划拉几下,只是须臾,箱子正中央的一个圆圈内突兀的冒出一道白光,锦堂毫不犹豫的伸出带着通讯环的左手,白光在接触通讯环某处的同时,像是从未出现过的凭空消失。
“咔吧”一声,坚固的连七级战士战力都能反弹的箱子四散裂了开来,露出几十、上百的精美雕刻。
锦堂眨巴了下眼睛,傻乎乎的扭头问康立:“冠尘哥哥要给雕这么多摆件做什么?”
“都是浮雕!都是星际浮雕!”族中研究浮雕的蒲桦忽然出声,手指着那些浮雕一脸怪异:“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浮雕能量?”
蒲焕眼睛一亮,正要上前,锦御抢先一步到了锦堂身边,一弯腰,从散开的箱子底部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盒子。看着盒子上毫无规律的奇怪纹路,他毫不犹豫的递到了锦堂面前,面无表情的问:“这个,你冠尘哥哥告诉你怎么打开了吗?”
锦堂正满心疑惑,被锦御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他抿了抿唇,弯腰抱起在脚边咬他鞋子的阿白,在锦御一脸莫名下,从阿白毛茸茸的下巴处抓住一块十分漂亮的晶牌按在盒子上,阿白满是不悦的“嚒呜”一声,盒子就像是应声从里面打开。
锦御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就连蒲焕等长者都失态的张大嘴。怎么也想不到楼冠尘竟然如此重视这些浮雕,如果不是事先提示,就是锦堂本人也无法开启吧?
那个喊破摆件的蒲桦几步上前,一把抢过那个盒子,拿出里面似乎写满了东西的布帛,宝贝似的细细摩挲,不一会,手指神经质的颤抖起来。
“族长,这些都是高级浮雕,都是顶级……”蒲桦激昂的话没说完,猛地停住,一双厉眼扫向周围。
蒲焕转眼就明白了蒲桦的顾虑,一个包装的箱子都能反弹七级战士的战士,这些浮雕一定十分有用。他立即命令锦御率族兵围住守卫处,只留下了资历最老的几个族老。
锦堂见状,就知道哪些雕刻摆件应该不是送给他的,悄悄的给楼冠尘发了讯息后,就带着康立兄弟离开了仓储守卫处。
周围人一少,蒲桦迫不及待的竖起精神力结界,将盒子举到蒲焕眼前,竟是难得雀跃般的说:“族长你看,这是一套顶级浮雕的组件嵌合方式,只要我们能将这一百零六件高级浮雕成功组合,驻地就有了一件抵御八级战士全力攻击的顶级浮雕!那我们驻地的防御,就可比拟首都星的乌氏皇宫了!”
至于抵御九级战士攻击的顶级浮雕属于传说,据说契者浮雕师根本不可能制作出来。
蒲桦话音一落,守卫处静的针落有声,气氛像凝滞了一般。
族老们满是骇然的盯着蒲桦的手,几乎无法相信他们的耳朵。
蒲焕也是震惊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恍惚的自问:“顶级浮雕?难怪他故意挑衅锦御,又设定了这么多开启条件?”
锦御还傻乎乎的瞪着那一堆据说能组成顶级浮雕的高级浮雕,闻言脸上火辣辣的了下,心下难得升起几分羞愧。如果楼冠尘直截了当的寄了浮雕声称是顶级浮雕,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第一个反对并且嘲讽的。
蒲焕放声大笑了起来,乌锐恩的这次赐婚,根本是送给他们一个稀世珍宝!
“阿桦,由你组合这件浮雕,有没有问题?”蒲焕神采奕奕的问。如果驻地真的有这么一件浮雕,很多事,就更可以放开手了。
蒲桦立即应声:“族长你放心,这里面涉及的嵌入法,和我们从萧铭晨那得到的方法一模一样,只要三天我就能组合完毕!”
蒲焕眉梢一动,楼冠尘的生母是萧铭晨嫡亲的姑姑,还有萧铭晨的妻子楼元珊,可是楼冠尘一母同胞的姐姐。
他想了想,吩咐锦御:“萧铭晨之前发来消息,他们夫妻今夜就会抵达016主空间站。你亲自去接。他们很可能去找楼正君,你要一起去。”他压低了嗓音,十分严肃的叮嘱:“找到楼正君,你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那个监测浮雕。”
祐珥通过特殊渠道发来了消息,他们在追击第二艘卡那战列舰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了另外的卡那势力潜入。可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同时对付乌氏帝国和卡那高级战士。他们必须尽可能的争取时间才行。
锦御心领神会,立即前往准备。
而此时,还没等到萧铭晨夫妇的楼冠尘,则在埃斯湖畔,再次巧遇了阎家继承人阎飞宇,和跟在他身边的一对楼姓兄弟。
守在楼冠尘身边的谭风则吃惊的发现,这对兄弟中小的那个看着十分眼熟,如果他那醒目的冰蓝色瞳孔换成琥珀色,竟然能和楼冠尘至少五分相似!
第66章 诡异兄弟
还是埃斯湖畔的东湖酒楼,还是二楼临窗的位置,阎飞宇神采飞扬的和楼冠尘闲谈,神色间俱是欣喜之色;那对楼家兄弟的表现却截然相反,年长的那个一脸的骄纵不耐,看向楼冠尘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不屑;年轻的那个,也就是和楼冠尘容貌相似的楼云,则一脸认真的倾听两人谈话,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谭风看在眼里,心底隐隐有种不安。这对兄弟和楼冠尘同性,做弟弟的又和楼冠尘长像相似,真的只是巧合?
他正悬着心,年长的楼杰突兀的开口:“说起来你和阿云还挺像,要不是听说你来自首都星,我都要以为你们俩才是兄弟了!”
谭风心中一凛,就听侧面传来楼冠尘低沉的笑声,他不着痕迹的看了过去,正好看到楼冠尘唇角微扬,很是愉悦的冲着楼云打趣:“我们是挺像的啊,要是一起走可不就像亲兄弟!”
说完,他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几分恍然的感慨:“原来你们不是来自首都星。我正想着呢,既然是姓楼,如果来自首都星,那我今天岂不是认识了两位大贵族!”
楼杰目光微闪,旋即似觉好笑的问:“这怎么说?楼姓是大姓,难道来自首都星又姓楼,就一定是帝国大贵族的楼家吗?”
阎飞宇闻言,顿时一脸好奇,一直认真倾听的楼云更是惊讶的眨了眨眼,一副懵懂的样子。
楼冠尘勾起唇,似玩笑的吹捧:“两位一看就出身显贵,若来自帝都,自然只可能是大贵族的楼家。”
他说完,目光直盯着楼云,一副“你们不用隐瞒”的表情神秘的说:“其实只看楼云阁下的长相,又知道楼家的,任谁都会猜你们和首都星楼家有关系。楼云阁下还真是像极了那位大人,要不是年纪在,我都要以为是那位阁下突然调来016了呢!”
楼杰的神色彻底变了,谭风立即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楼云。他这才发现,这个楼云哪里是像楼冠尘,他根本像极了楼冠尘的亲生父亲——帝国第一集团军军长楼永宁大将军!尤其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如果此时楼冠尘的哥哥楼和朗在,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双生子,因为连年纪都如此相似!
谭风整个人都凌乱了,完全不明白楼冠尘到底在打什么机锋,这对兄弟来自楼家?楼冠尘就不怕身份被戳穿吗?
这下子阎飞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正狐疑的看向楼云,就听楼云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对首都星中心区域很熟悉吗?”楼云饶有兴致的不答反问,笑容十分自然坦荡。
楼冠尘笑了笑,略带着点深意的摇头:“不,萧家只是青色家族,我对中心区域不了解,只是有幸见过那位阁下罢了。”
“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位阁下,除了楼家,都是待在军部的。可你,似乎不是军人?”楼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追问,也在言语中默认了他和那位阁下有关系。
他身侧的楼杰狠狠的皱起眉,意外的同时神色变得不善起来。
谭风和阎飞宇正专注的听着楼云和楼冠尘你来我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楼冠尘却一直暗中观察,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他始终面带微笑,老神在在的回答:“可他还是萧家的女婿!我虽然是萧家旁支,却因为这个长相,侥幸见过一次楼大将军!”
“楼大将军?”楼云惊讶出声,对上楼冠尘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忽然笑了,一脸坦诚的摊手:“我还真不知道永宁族叔已经晋七级了!”他顿了顿,看了眼楼杰,又十分好奇的问楼冠尘:“我们只是楼家远支,没去过首都星,我真的长得很像楼大将军吗?”
楼云的话一说完,楼杰就笑了起来,似乎也来了兴致的插嘴:“不错,我只听母亲提起,现在看来你应该和族叔很像了。”
楼冠尘顺势说起了楼永宁新晋七级的消息,借机观察两人的反应。楼云听着十分的动容,楼杰虽然也一脸欢喜的模样,到底不如楼云高兴,看着很是沉稳大气。
阎飞宇和楼杰兄弟结识不久,还是长辈介绍,现在听到他们竟然和帝国大贵族有血缘关系,尤其楼家竟然还出了年轻有为的七级大将军,心中羡慕不已,就是招待楼冠尘和谭风,也变的更加殷勤。
有了阎飞宇的热情参与,你来我往的试探自然的结束,又笑谈了一会,一起用餐完毕,楼冠尘才带着谭风率先离开。
一回到青溪别苑,一肚子疑问的谭风就急忙问:“正君,那两个人,真的是楼家旁支,没到过首都星吗?我们的身份会不会暴露了?”
楼冠尘似笑非笑的回头:“如果他们是楼家旁支,那还是好事呢!”
谭风吃惊的张大嘴,就听楼冠尘轻声的问出一个惊雷:“你能分辨我们哈瓦星人和卡那人吗?”
那怎么可能?别说两个相邻星系的人,就他们所知的拥有星际文明的智慧星球,无论本体是什么,公之于众的都是人形,连类兽、类植物智慧星球也不例外,肉眼根本无法分辨。更别说卡那人和哈瓦星人更是连精神力波动都在同一阈值。
谭风一下子蒙了,脸色更是煞白。因为他立即意识到,楼冠尘的弦外之音。
“正君,你,你怀疑他们是卡那人?”谭风嘴唇发抖,用力的回想之前见面的经过,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楼冠尘:“正君,那个楼云,不是和楼永宁大将军一模一样吗?”
说楼云是楼永宁的私生子,都比是卡那人的身份更有说服力吧?
楼冠尘轻易就谭风脸上解读出他的意思,轻叹了口气。事实上,他有八分把握,那个楼云来自卡那,并且,他一定和楼家,尤其是楼家嫡系,或者说是楼永宁,有着非常亲近的血缘关系!
楼冠尘这下子是真的笑不出来了,016的复杂,远超想象。
楼云和楼杰,是误打误撞来到016主星,还是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什么会和阎飞宇走在一起?
他手里的线索太少,只觉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谭风问完,见楼冠尘只是蹙眉凝思,心中更加不安。正君不会无的放矢,又是出身楼家,当然对楼家旁系了解的清楚。
“正君!那他们,会不会怀疑你的身份?”谭风急忙问。楼冠尘没有掩饰容貌,现在和楼云撞了个正着,如果那两人真是卡那人,极可能猜到嫁给祐珥的楼正君!
他不由自主的原地走动,飞快的思索着身份暴露后怎么逃离。
“正君,我们现在就联络康立他们,我们避一避?”谭风沉声提议。
“不用,我们避开只会显得心虚。”楼冠尘摆了摆手,肯定的推测:“那个楼杰,比我们还怕暴露身份。为此,他们一定会再做试探。到时候,我拿出几个浮雕就行。”
谭风脚下一顿,青色家族的确是最不好冒充的,楼冠尘在楼家似乎也不曾传出过擅长浮雕……
“嗡嗡嗡……”通讯环的震动打断了两人。
楼冠尘一抬手,屏幕上阎飞宇的通话请求正不断跳跃着。
“还真是迫不及待!”楼冠尘哼了一声,冲着谭风摆了摆手。
谭风会意的点头,快速离开了客厅。
楼冠尘坐了下来,竖起精神力结界的同时确认了通讯。
“冠尘,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阎飞宇神采飞扬的笑容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上,很是邀功的表情。
楼冠尘配合的问出声,很快就得到了阎飞宇的回答,是邀请他参加明天上午的主城总商会拍卖。
“其实每年一次的总商会竞拍十天前就应该开始了,楼杰和楼云俩就是冲这个竞拍来的。结果一个跨星系商盟的负责人今天才到,又因为这位负责人不仅财力雄厚,带来参加竞拍的奇珍每次都能占总竞拍的三分之一以上,不等都不行!”邀请完,阎飞宇抱怨。
楼冠尘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阎飞宇并不是真的在抱怨,不过是想解释为什么邀请的如此突兀,毕竟他们才分开。
楼冠尘也不深究,欣然接受了阎飞宇的好意,在确定了第二天碰头的时间地点后,就挂断了通讯,快步的去了隔壁的雕刻间。
与此同时,锦御顺利接到萧铭晨夫妇,并确定了第二天的主城之行。
第67章 浮雕试探
一年一度的主星总商会拍卖,在016这个偏远星域算是极大的盛事。这一天,内城第一大会所的达丰会所热闹非凡,各种型号的飞行器、机甲起起落落,穿戴齐整的豪客络绎不绝,达丰会所安排的接待员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今年来的人比往年都多,听说因为延后了十天,不仅附近星域来了不少人,就连那些财力雄厚的商盟都不辞辛苦的赶来了。”竞拍还有两个星时,前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不时的就能传来三五群人的小声议论。
“我们会长可郁闷了,这下子来的人更多,竞拍就得花更多的星币!”
“那是肯定的,016的特有资源虽然不少,可那些外星域的富商巨贾,都是冲着艾文商会带来的奇珍。论财力,我们主城的家族和商会哪里比得了,也就那些高高在上的契师不担心。”
“那你可错了,我们这边的契师,别说中级了,低级都很少,这些外来参加竞拍的就不一样,据说连高级契师都来了。”
“说到底,还是艾文商会实力雄厚,换成其他商盟,别说遥远星系的奇珍异宝,就是首都星的白果都弄不来。”
“呵,你口气可真不小,还白果呢,那可是只有首都星贵族领地才产出的果子!”
“就是啊,其他星系的特产也不一定就比哈瓦星的好,又不是契师出品,哈瓦星的等级一定就低……”
争执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依约早早等在角落的楼冠尘眉头微皱。这个艾文商会他知道,来历非常神秘,不知道来自哪个文明星球,连许多的高级文明星球限量的特产都能弄到手,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都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这样的超级大商会,怎么会派人定期参加016的竞拍?
不等他细想,谭风在身侧小声的提醒。
“正君,他们来了!”
楼冠尘循声回头,正好看到阎飞宇站在十步开外挥手,楼杰和楼云站在他身侧,另一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五官和阎飞宇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的族人。
楼冠尘上前,和他们一一见礼,楼云和楼杰他们也看不出半点异常,寒暄了几句,阎飞宇带着几人走向大厅左侧的通道。
“竞拍要两个星时后才会正式开始,在之前两侧的会场也会开放,主城契者协会和战士公会都会拿出一些够不上拍卖的展品,商会和一些有传承的家族也会参与,当然还有不少的私人收藏。我们阎家在小会场,也有一个展台。”阎飞宇解释完,笑着调侃:“其实不少人想尽办法拿到竞拍邀请函,为的就是这两边的小会场呢。”
楼冠尘一听,顿时有了兴致。
“咦,那我也可以拿浮雕参加吗?”楼冠尘笑了笑,直白的问。
他身家丰厚,只是楼家在将产业折算给他时,多数存到了他的身份晶卡上。然而帝国对身份晶卡的管制严格,一旦动用了身份晶卡,极可能被当地驻军和主城政务处发现身份。
这一点在离开首都星之前,祐珥就提醒过他。他虽然转出不少定额晶卡,却也不敢动作过大,因此真正能动的星币远不如在首都星。要是能以物易物或者兑换一些定额晶卡,既能打消那对神秘兄弟的疑心,也能方便自己行事。
阎飞宇眼睛一亮,楼云和楼杰也都笑了起来。楼杰更是一副爽直的样子提议:“萧先生有好东西,何不先便宜了我们?”
“哎呀,阿杰还真是把我要说的话抢先了。”阎飞宇笑着说,私下难免心生怪异。
楼家兄弟明显的出身不凡,楼杰又是个傲慢骄纵的性子,竟然对楼冠尘说的浮雕这么感兴趣?星际浮雕比起药剂、植株的的确少见,也不至于让楼杰如此折节吧。连机甲、器造中不可或缺的中级能源师的他,都不曾让楼杰兄弟高看一眼呢。
楼云瞥了眼自己兄长,顺着阎飞宇的话说:“我哥对浮雕最感兴趣,可不就心急了。”他笑着看向楼冠尘,满是好奇的打探:“萧先生既然来自首都星,不知道那里的浮雕是否也只注重实用呢?”
星际浮雕是出了名的讲究实用,为了达到特殊的尤其是攻防效用,最大可能的激发浮雕能量,雕纹走向更是严苛,浮雕师们自然不希望浪费时间在外观的华美上,更别说那增加的图纹极可能破坏浮雕的作用。然而,黑色帝国皇室和贵族们的奢华张扬,同样在哈瓦星系声名远扬。
这就意味着,这些有权有势的贵族宗室,宁可去雇佣或者招收能使用机甲的战士或者能干的奴隶,再添置精美的雕刻摆件为自己的家园和机甲装饰外观,也不愿买下那些价格同样不菲、作用于建筑、机甲就无法改动的中低级浮雕,至于高级浮雕,因为要用到七级以上异兽的兽晶石,却是贵族子弟想要追逐也难得一见的了。
楼冠尘心知肚明,星际浮雕这种窘况,除了推广浮雕用途,只有透色晶石普及,浮雕载体不再受限于兽晶石,才能彻底改变。
“星际浮雕重在实用,自是哪里都一样。”他也不多言,只从空间纽里拿出两个精巧的完全不似浮雕的挂坠,一个方形晶牌递给了楼云,另一个圆环状的递给了阎飞宇,噙着笑说:“我从小就喜欢雕刻,可惜浮雕会的不多,这两种勉强拿得出手,要是不嫌弃的话,留下也算个小把件。”
说完,他又从空间钮里拿出三个精巧的浮雕坠饰,递给了楼杰和另外两个阎家子弟。
阎飞宇一怔,没想到楼冠尘竟然如此大方,和弟弟妹妹们道谢后,下意识的打量手里的浮雕,下一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整个人都显得呆滞了。
楼杰也很意外,入手他就发现了,这是一枚平缓战士精神力的中级浮雕,对他来说这样等级的浮雕他想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扫了眼浮雕精美小巧的造型,他还是满意的收了起来,却没注意到身边的楼云细细摩挲着浮雕一侧的小小文字,神色闪过一瞬的惊讶和动容。
“谢谢,我很喜欢!”楼云抬起头一笑,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乖巧。
这次见面,站在楼冠尘身后的谭风,就没有停止过观察这对身份可疑的楼家兄弟。此时见楼杰似完全没留意浮雕的异常,楼云却明显被浮雕上“楼云”两个字所触动,心中一凉。正常人,一旦收到一份刻着自己名字的精美浮雕,怎么也不该是楼杰这样的反应!难道,他根本不认识上面的字?
各星球语言可以经通讯环转换成星际通用语,书帛卡盘也可以用翻译器,可是夹杂在复杂纹饰中的文字,如果不认识黑色帝国的文字,是很难注意到的!
这两人真不是哈瓦星人?谭风怎么也想不到,祐珥前赴018追击卡那人,在016主星却已经有了卡那的间谍!
这对出身显贵的卡那人,来了多久了?究竟有什么目的?不会是冲着独立势力来的吧?
谭风顿时忧心如焚,不用想也知道,卡那不会只有这两个年轻战士在016。就像楼冠尘能凭借着容貌识破楼云等人的身份,那些卡那人未必不可以。楼杰他们敢冒用楼姓,说明楼家必定有当权者能为他们效力,就算身份被揭破也安全无虞。
那他们一旦和楼家联络,又提及了楼冠尘,那楼冠尘的真实身份会立刻被识破!
意识到这一点,谭风更是如坐针毡,心中暗暗决定,不管楼冠尘同意与否,他都必须尽快联络祐珥留给他的人!
楼冠尘天赋精神力实体化,对战士的情绪变化更是异常敏锐,轻易就察觉了身后谭风的情绪波动,他微微侧身,挡在谭风和楼云、楼杰之间,正要说什么,就被阎飞宇过于大声的询问打断。
“冠尘,这枚浮雕,不会是针对异兽的吧?”阎飞宇激动的高声。
看到楼冠尘笑着点头,阎飞宇眼里更是是难以掩饰的欣喜:“真的吗?那,它是不是,可以禁锢异兽的异能?”
异兽无论血液、筋骨、皮毛尤其存储异能能量的兽晶石,都有无法科技转化的特殊用处,巨大利益驱使下,人类不惜冒险的捕猎异兽,还会想尽办法的豢养异兽,阎家就有一个异兽养殖场。
只是大多数异兽体内的能量都充满了极强的破坏性,更别说越是高阶异兽越是难以驯服,即使想尽办法限制异兽的自由,养殖场内依旧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没命。阎飞宇从没想过,楼冠尘拿出来的浮雕,竟然会是直接禁锢异兽异能的!
想到他可以从中获取的巨大好处,阎飞宇整个人都要颤抖了。
楼冠尘没想到阎飞宇反应这么大,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立即就被阎飞宇拉着走向阎家位于小会场的展台。
“太好了,冠尘你手里有多少这种浮雕,我都要了!随你开价!”
阎家继承人的阎飞宇本就惹人关注,楼冠尘几个容貌出众、气度更是不凡,小会场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臆测着他们的身份,此时听到阎飞宇的话,周围顿时哗然一片。
“竟然有可以禁锢异兽异能的浮雕?”
“怎么可能?你知道016附属星球的异兽养殖场有多少吗?大小数百个!可是哪怕是隶属军部的大型养殖场,每年被豢养的异兽生吞啃、噬的奴隶也有近万人!这还包括那些试图提取异兽皮毛、血液、兽晶石的战士!如果真有禁锢异兽异能的浮雕,军部怎么可能不用!”
“哈,那当然是不在乎那些人命!无论是军部还是贵族养殖场,他们什么时候把奴隶当人命了。就是那些接近异兽的战士,也不过是战士奴隶!我可是听说,高级文明星球的养殖场就很安全,他们一定就有办法!”
“对!我也听说过,像卡那帝国的养殖场,据说除了有高阶的战士驻守,靠的就是高级浮雕对异兽的压制。说不定首都星皇家和贵族养殖场也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怎么说,是真的了?”
“肯定是,那人是阎家继承人阎飞宇,阎家有专门的养殖场,他一定是了解过,难怪这么激动。”
“那我们去问问,如果这个叫冠尘的人手里还有这种浮雕,我们也买!这样的浮雕,只怕首都星都少见!”
……
本就被阎家人热情招待的楼冠尘,一下子被许多人包围了起来。要不是他连忙将禁能兽牌全都转交阎飞宇处理,或许就要被人群淹没了。
楼冠尘哭笑不得,顿时为错估了形势而懊恼。
说到底,还是时代差异造成的,禁能兽牌在四千年后早已普及,他雕刻的又只是中级浮雕,之所以送阎飞宇,不过是制能技艺需要大量的兽晶石和异兽血液,那枚兽牌是给阎飞宇防身用的。他只想打消楼杰等人的疑虑,一点也不想惹来这样的关注。
“没想到萧先生年纪轻轻,浮雕技艺如此了得!”一道温和赞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楼冠尘回过头,正对上楼云含笑的双眼。
“过奖了!”楼冠尘点了点头。
向来是众人焦点的楼杰,看着混乱的人群,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站在了楼云身边不怀好意的提醒:“阿云,萧先生看着还不到二十,果然家学渊源。哪天我们去首都星,也一定要去萧家拜访一二,不知道萧先生是否欢迎了?”
最后的那句,楼杰却是对着楼冠尘说的。
楼冠尘一听,就知道楼杰这是怀疑那些浮雕不是他亲手雕刻的。
楼杰果然没有认出浮雕晶牌上的字!
楼冠尘勾起唇,正要回答,身后却传来清晰的笑声和满是愉悦的回答:“贵客若要上门,我萧家自是欢迎至极!”
二表哥!
楼冠尘猛地转身,果然,萧铭晨揽着楼元珊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不少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其中正隐晦审视的看着他的,赫然就是祐珥的堂兄锦御!
“二,哥,二嫂!”楼冠尘很是惊喜的迎了上去。
“冠尘,你要来016,怎么不等我们一起,只带了一个人,多让我们担心!”萧铭晨嗔怪了一声,目光转向楼杰兄弟,落在楼云身上时明显的一顿,然后笑着点了点头,不等他自我介绍,已经留意到这边动静的阎飞宇快步的走了过来,满面激动的说:“萧铭晨会长!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竟然是萧铭晨,艾文商会在哈瓦星的分会负责人!”
“那个叫冠尘的,原来和萧铭晨会长还是兄弟吗?”
“至少是同族。听说首都星有青色萧家是浮雕家族,原来是真的!”
……
从阎飞宇口中听出萧铭晨身份的富商巨贾都纷纷围了上来。
楼云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闪了闪,听到身侧的楼杰哼了一声,轻松的笑了起来:“看来萧先生哪怕是萧家旁支,在萧家应该也很受重视。这个萧铭晨,既然是艾文商会的分会会长,我们或许可以做笔交易。”
楼杰会意的点了点头,负起手,看向阎飞宇的眼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
第68章 针锋相对
巧遇萧铭晨夫妇后,楼冠尘想了想,将前一晚雕刻的一些小玩意一股脑转给了阎飞宇,又从阎家展台买了不少能源石,就兴致勃勃的领着谭风去逛小会场了。
楼元珊一肚子话想和这个弟弟谈一谈,见状气的差点翻白眼。还以为弟弟大了争气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纨绔!那边还站着个和自家哥哥一模一样的身份不明者,又是姓楼,极可能是父亲的私生子,他居然还有心思购物!
楼元珊咬了咬牙,暗暗的扯了扯萧铭晨,示意他赶紧抓住弟弟找个地方谈一谈。
萧铭晨其实比楼元珊还急,不过他心里清楚,达丰会所并不适合密谈,何况能得到祐珥信任的楼冠尘,又怎么会是个不知轻重的。
萧铭晨十分热情的邀请阎飞宇和楼杰、楼云竞拍结束后共进午餐,然后就拉着妻子找到了已经挤在器造协会展台的楼冠尘。
“二哥,这里居然有飞行器和星舰的高级器造图纸……”楼冠尘感兴趣的指着展台。器造图纸和浮雕图纹一样,都是十分珍贵的。楼冠尘在首都星买下了几乎所有能买到的公开售卖的器造图,可是唯一一张高级器造图,就是制作空间纽的图纸。没想到016这么偏远的星球,高级器造图居然连竞拍都够不上。
萧铭晨笑了笑,低声的解释:“那是因为这些器造图都是不全的,而整个哈瓦星系,高级器造师还不到二十个,大多又集中在首都星。没有这些高级器造师指点,就是有图纸和材料,也做不出来。”
这就是缺少理论基础导致的,不懂最关键的材料分解和精神力切入、走向方式,想从最基础的分析都无从入手,光有图纸有什么用。再说器造图价钱不低,除非是一整套的高级器造图做研究,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这种昂贵的可复制图纸。
楼冠尘愣了下,才了然的点头。他对器造了解不多,不过一些星际浮雕,哪怕是掌握了图纹,没有特殊的雕刻技巧,也只做不出真正的顶级浮雕。拥有顶级浮雕图纹的萧家就是如此,不仅传承数千年,历史上也不曾因为浮雕图纹被盗而危及根基。
不过,楼冠尘看了眼器造协会章台的那些图纸,还是花大价钱买了下来,甚至在之后又买了不少零散的书籍卡盘。祐珥他们打算送族人前往泽美等遥远星系学习,谁知道那些高级文秘星球传授知识需要什么,多为他们准备全一点总是好的。
萧铭晨见楼冠尘冤大头似的买了一大堆,眼里闪过赞许。他没觉得楼冠尘这么大手大脚有什么不好,还拍了拍笑容僵硬的妻子,带着她也买了不少感兴趣的小物件。
跟在他们身后的锦御,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眼看着没法和楼冠尘搭话,索性慢吞吞的走在最后,心里默默盘算着等下怎么说服楼冠尘一起折返驻地。
楼冠尘是祐珥在意的契者,还是留在驻地最安全……
“你也是艾文商会的人吗?”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锦御一侧头,对上一双透着几分好奇的冰蓝色眼睛,瞳孔下意识缩紧。
他只顾着看楼冠尘,居然没发现,这个和楼冠尘站的很近的人,竟然长得和乌锐恩的忠犬——楼永宁那么像!
锦御抿了抿唇,看到压低了嗓音生硬的回答:“不是。”
楼云眉梢微动,如此疏离冷漠,是不想和他谈话,还是生性如此?楼云暗暗审视锦御,意外的发现,这个他以为不起眼的战士,竟然是隐藏了实力的?
一个出现在偏远星球的六级战士!楼云唇角微勾,面带浅笑的追问:“那你和萧铭晨是朋友吗?也是首都星过来的?”
锦御脾气急躁了点,可他三十出头就能晋级七级,比起一般高级战士可敏锐多了。而战士想掩藏精神力不容易,契者却未必!
锦御扬起眉,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楼云,一脸不爽的开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楼云有点意外的眨了眨眼,拦住差点暴跳如雷的楼杰,笑的越发温和了,带着点歉意的解释:“抱歉,我不是要打听什么,只是想找艾文商会的人做些交易,才多问了几句。”
锦御哼了哼,失礼的抬手一指已经和萧铭晨攀谈的阎飞宇,冲着楼云冷声:“那就和萧铭晨直接谈好了,我们可不是首都星人。”
“谢谢,我知道了。”楼云笑容不变的点头,偏头和楼杰小声议论开。
锦御心中一凛,对楼云更加警惕。他耳力过人,虽身处嘈杂环境,很容易就听清了这对兄弟的对话。
他们竟然是想搭乘艾文商会的舰队前往其他星域!想到萧铭晨这次是要带族中的年轻子弟前赴泽美星域,锦御顿感不妙。之后,他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对来历不明的兄弟身上,甚至在小会场结束后,特意的私下发讯息给萧铭晨,让他邀请包括楼杰兄弟在内的阎飞宇一行人,一起到二楼艾文商会包房参加竞拍会。
楼云欣然应邀,谈笑中,他的目光落在锦御身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而他身边寸步不离的楼杰,注意力都在萧铭晨夫妇身上,兄弟俩都是一改之前看重楼冠尘的姿态。
阎飞宇正因为有机会结交萧铭晨而亢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异样,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楼冠尘却没有错失这一点。他不由提起心,锦御虽然厉害,阎飞宇也算精明,可卡那一个高级文明星球出来的权贵子弟,很多手段可不是目前的他们能对付的。
“……没想到连提升药效的泽美皇家特产碧芝草都有拍卖,萧会长,这应该也是艾文商会提供的吧?……”楼杰的声音在侧前方响起,楼冠尘不动声色的看过去,楼杰嘴里称赞着碧芝草,注意力却都在萧铭晨身上,和一楼那些满脸惊叹、恨不得和展台上的碧芝草贴面的宾客完全不同。
楼杰在卡那的地位果然很高!楼冠尘默默记下这一点,又扫了眼似乎对锦御很感兴趣、屡屡试图搭话的楼云,两人一热一冷的对话间或传入耳中。
“……你说你不是首都星人,那是016星人吗?”
“嗯。”
“那你,是和艾文商会有合作,他们雇佣你的?”
“嗯。”
“那你们经常合作吧?毕竟驻地大将军也才七级,你一个六级高阶战士,除了军部和星主府,在016哪里都能去了。”
楼冠尘心中一紧,就听锦御低沉透着嘲讽的声音响起:“那也比不上你,堂堂契者阁下,只要你说一声,就是大将军和星主府也只会热情招待。”
锦御的声音不高,可是在座的无一不是战士、契者,听到如此失礼的话,纷纷侧目。
“砰”,正和萧铭晨搭话的楼杰面色大变,猛地一下起身,推倒了身前的桌子,面容阴鸷的瞪向锦御。
楼冠尘天赋精神力实体化,轻易就能发现楼云的契者身份,只是一直谭风没发现,他就知道楼云一定是藏匿了精神力的。不过他更没想到,锦御会对楼云说出如此攻击性的话语,不过想到以前祐珥对锦御的评价,他还是沉住气坐在一旁。
楼云却还是笑吟吟的模样,他再次拦住楼杰,似好奇的歪了歪头看着锦御,就在锦御明显气恼的就要爆发时,才用不紧不慢的语气抱怨:“你这么失礼,难怪没有契者愿意和你结契?”
锦御蓦然瞪大眼,他身边的一个年轻战士惊讶出声:“你怎么知道御哥没有契者?”
楼云笑而不语,伸手拉了拉楼杰,好整以暇的看起了包房大屏幕上的清单,再也没有找锦御说话。
锦御脸色很难看,之前泄了锦御底的年轻战士懊恼的低下头,萧铭晨是知道锦御所属契者已经亡故的,见他被戳中了痛处,和楼元珊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扭头不去看他们。
所有人不出声,包房变得格外安静,只有竞拍场的叫价和主持人的声音不时传来。阎飞宇有心缓和气氛,可是看了看神态迥然不同的楼杰、楼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将注意力转向了拍卖会。
竞拍会一结束,阎飞宇顾不得和萧铭晨攀谈,和楼冠尘打了招呼,就匆匆的带着楼杰、楼云离开了,至于之前萧铭晨的共进午餐的邀请,早就抛在了脑后。看楼杰和锦御彼此怒视,再不走,两人真要打起来。
楼冠尘正想和萧铭晨、锦御独处,只是顺口约定了有空再会,就跟着萧铭晨回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二表哥,事情办完后你们尽快离开016,锦堂那边,你帮着多照料。”楼冠尘长话短说的叮嘱完,干脆利索的将萧铭晨需要的宁心静气浮雕都拿了出来,以及在会场买下的一干资料都给了他,不等楼元珊打探楼云的消息,转身就去找锦御。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锦御二话不说,直接竖起了精神力结界,然后很不客气的,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楼云和楼杰很危险,你必须马上跟我回驻地。”
楼冠尘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猜测:“你知道他们来自卡那?”
锦御愕然,旋即叹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不仅知道他们来自卡那,还知道那个楼云的真正身份。”锦御顿了顿,目光深沉的看着楼冠尘:“他叫尼尔·维斯,是卡那帝国米勒皇室三驸马的侧生子,而他的生母,正是你亲生父亲楼永宁嫡亲的姐姐,你的亲姑姑——楼代云!”
第69章 暗中绸缪
楼代云,楼家嫡出的大小姐,一个身后站着两位帝国大将军的女契者,竟然沦为卡那帝国驸马的侧室!再想想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楼家女契者,还有那个临死前才传回消息给楼元珊的小姑姑楼代烟,即使内芯不是楼家人的楼冠尘,心情依然沉重的无以复加b>
夜色已深,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击窗棂,惹得本就辗转反侧的楼冠尘越发难以入睡。终于,他打开床头灯,披了件外套起身,踱步到了窗前,拉开窗幔向外看,入眼所及的窗外一片漆黑,除了雨声,内城这一片静的吓人。
如果祐珥在就好了!锦御在得到他拒绝前往驻地的答案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楼代云母子的消息一点也没再透露。如果祐珥在,他一定可以了解更多的内情,说不定还能推测楼云出现在016的原因。
楼冠尘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耳垂,精神力终端依然没有半点反应。然而,即使再怎么想要联系祐珥,楼冠尘还是沉住气的没有探出精神力。
还有锦御离开前提到了监测浮雕,四千年后帝摩斯对觉醒者的保护可谓细致之极,晶卡、徽章屏障、通讯环保护、干扰浮雕这些早已普及到每一个觉醒者,楼冠尘不懂战士契者的自保手段,可是干扰浮雕是没问题的。
想了想,楼冠尘转过身,径自去了隔壁的浮雕室。他还是尽早把干扰浮雕图纹勾勒出来,顺便做出几个样板。能雕刻干扰浮雕的兽晶石种类不少,每一种的图纹都是有区别的。如果这个时代普及透色晶石,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画出高级图纹就行了。
楼冠尘定了定神,心神完全沉浸到繁复神秘的浮雕图纹中去了。
浮雕室的灯亮了一整夜,等第二天一大早,谭风就看到一个满脸疲惫的楼冠尘,脚步虚浮着飘下楼。
“正君,你今天还要出去吗?”谭风问完,见楼冠尘点了点头,急忙的递给他一瓶醒神药剂。
楼冠尘没有拒绝,他忙了一晚上,今天还要继续,又要防备楼杰、楼云意外生事,确实需要打起精神。
结果他才刚吃完早餐,萧铭晨就发来了讯息。
“你们要过来主星?不是说一早就离开016吗?”楼冠尘脸色一变。
楼杰和楼云的目的不明,又正赶上萧铭晨要带走锦堂和天神山康字辈年轻子弟,为了避免中间出意外,昨天锦御就带着萧铭晨和楼元珊回去驻地,约定今天一早乘坐商舰从秘密空间站离开的。
萧铭晨摇了摇头,像是身边有什么人在说话,然后楼冠尘就注意到通讯环的小屏幕忽然变了角度,就见一个有点极其空旷的空间站内,一艘微型客舰停驻其中。
楼冠尘心中一跳,只见商舰靠前的舱门大开,大包小包的人群涌向那里,楼冠尘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抱着盒子、低头慢吞吞挪动的少年。
“锦堂!”楼冠尘惊讶出声,忽然意识到什么的向锦堂身后看,果然,康立和康鸣兄弟也是双手拿满了行礼,正一脸犹豫的东张西望。屏幕景象忽然极速变动,不一会,锦堂惊讶的小脸和红红的眼睛就出现在通讯环的屏幕上。
“冠尘哥哥!”锦堂眨巴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害怕的哽咽。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族人送到不知什么地方了。焕叔他们还不许他们和任何人联系,要不是萧叔叔,他恐怕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楼冠尘不由心生怜惜,锦堂才十一岁,其实是可以留他在族中请人教导的。是楼冠尘不敢,如果锦堂真是未来推进整个星际文明进程的药剂宗师元锦堂,留下来,没有经历过完整药剂学基础的他,谁知道进化药剂的研究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锦堂,这是我和你大哥的决定。”楼冠尘正色地开口,认真而又郑重的说出他们的期待:“我们的未来,不仅需要高级战士的守护,更需要一个完整的星际传承。”
锦堂震惊的张大眼睛,被祐珥带大、又被余语亲自教导了一段时间的他当然知道,所谓完整的星际传承,并不是星系生命的传承,而是星际药剂、植株、器造(含机甲制造)、浮雕以及能源石的技艺传承,至少出现一个宗师,才是一个完整的星际传承。
然而,星际联盟成立的五千多年来,被联盟总部承认的宗师级契师、战师寥寥无几,殖民统治他们的卡那帝国也只出现过一个宗师级器造战师。而一旦出现宗师,这个独立生命星球就可以被星际联盟定为高级文明星球,百年内都受星际联盟的保护。宗师,在某种意义上,是比九级战士还尊贵的存在。
锦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哥哥,竟然如此看重他们的这一次求学。
“冠尘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锦堂忽然没了委屈和怯弱,胸腔满满的都是被重视的激昂振奋。
楼冠尘笑着点头,这个时代,没人比他更有信心了。星际宗师的确少得可怜,尤其是药剂宗师,近万年的星际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然而,建国时期的帝摩斯像是获得了命运的垂青,在强敌环伺、动乱不休的年代,不仅拥有星际有史以来最强悍的第五位十级战士,建国后更是接连涌现了囊括六大协会的契者宗师,震惊了整个星际联盟。
楼冠尘目送锦堂一步步的走向舱门,心渐渐沉淀下来,楼云身份带来的烦闷不安都意外的消散了许多。
“你不用担心锦堂。”以为楼冠尘放心不下锦堂,萧铭晨好心的劝慰,说出了他们的安排:“他们提前离开更安全,又有余语契者跟着,哪怕我和你姐晚几天抵达泽美,也不会有问题的。”
余语既然一起,刚晋九级还不稳定的公坚元一定不会离得太远。一个九级战士跟随守护,除了专属契者,也只有高级文明的皇室才有这待遇。
楼冠尘听了,的确放心不少。不过转念他就怀疑起萧铭晨的打算,皱起眉问:“你们留下来,不会是为了楼云和楼杰吧?”
萧铭晨一惊,没想到妻弟居然如此敏锐,又见楼冠尘满是不赞同的神色,叹了口气解释:“是锦御说的,楼云和楼杰打上了艾文商会的主意,想搭乘商舰离开016。这种情况下,锦堂他们跟着我们才是最危险的。”
也对,楼冠尘理解的点头。楼云是卡那帝国三驸马的侧生子,和楼杰之间又是以楼杰为主,可见楼杰的身份不一般,身边隐藏的高级护卫不会少。他们盯上艾文商会,萧铭晨他们匆匆离开只会招致怀疑,根本走不远。
“那你们有什么计划?”楼冠尘追问。
萧铭晨目光微闪,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现在也不知道卡那人的目的,只能应付一下,找到机会就离开。”他说完,不等楼冠尘追问,又非常严肃的叮嘱:“楼杰对你的身份未必全信,祐珥又不在,你一定不要接近他们,知道吗?”
楼冠尘下意识的眯起眼,轻轻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只让萧铭晨确定了主城的住宿后通知他,就截断了通讯。
谭风窥了眼楼冠尘,见他斜坐在软椅上,一声不吭的看向门口,心里不由的暗暗着急。他只能听到楼冠尘的对话,得知萧铭晨想接近楼云,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谭风忍了又忍,还是抵不过心中的焦虑问出声:“正君,萧先生可知道楼云和楼杰是卡那人?”
楼冠尘回过神,才想起来一直没和谭风交换消息,想了想,将楼云的身份和他们盯上艾文商会的目的告诉了谭风。
谭风脸色变得铁青,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看了楼冠尘一眼后,又拧起眉坐了下来。
楼冠尘心中一动,直起身问:“你想说什么,还是你听过尼尔·维斯?”
谭风脸色变了变,点了点头后,请楼冠尘竖起精神力屏障,才沉声回答:“尼尔·维斯是卡那八级战士威尔·维斯的幼子,他有五个哥哥、三个姐姐,他是唯一的侧生子。”
所以他才会任何时候都笑脸迎人吗?楼冠尘想到那张酷似楼永宁、却始终笑吟吟的脸庞,还有那乖顺温和的姿态、摩挲着晶牌上“楼云”两字时怔愣出神的样子,莫名的有种心酸。
楼家的女契者到了卡那处境都如此艰难,其他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楼冠尘想起帝摩斯时期被战士们众星拱月般的契者,心神恍惚了下。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阎家的产业都在哪里?”楼冠尘低声的吩咐。萧铭晨含糊其辞,他却相信突然改了计划的锦御,一定不会被动等待,留下萧铭晨,应该是已经有了计划,就等着楼云和楼杰上钩呢。
锦御和萧铭晨不肯告诉他,楼冠尘却不想坐等,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知道楼云的立场,和他们来016的真正目的。
谭风心中一突,他之前不想细说,就是担心楼冠尘心软。楼云再是楼冠尘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他也是卡那人!
“正君,萧先生既然留下来,锦御又知道了楼云的身份,他们一定会监视楼杰他们,我们就这么找上去,要是破坏了萧先生他们的计划就不好了。”谭风愁得不行,小心翼翼的打量楼冠尘。
“不用担心,我没打算找楼杰他们。”楼冠尘摆了摆手。他当然不会直接找上去,而是萧铭晨透露的消息太惊人了。
楼杰他们来自高级文明的卡那,想离开016还不简单,为什么要搭乘艾文商会的商舰?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还有,楼杰和楼云总是和阎飞宇在一起,让楼冠尘有种非常不好的猜测:阎飞宇能有什么让人惦记的?或者说,阎家,能有什么值得出动卡那皇室贵族?
除了契者,药剂宗师,就只有十级能源石!传说中能让九级巅峰战士无后顾之忧动用战力的十级能源石!
广撒网,或者什么似是而非的消息,都可能让已经两个步入岌岌可危的九级巅峰、在九级战士数量无法压制其他家族的卡那米勒皇室派出人选。
哪怕目前的制能世家阎家,连青色家族都称不上,可只要想到楼云和楼杰来自卡那的身份,就足够楼冠尘心惊肉跳了,他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谭风见楼冠尘坚持,只得忧心忡忡的前去查探。只是没想到,不等他们打听完消息找上门,第二天一早,阎飞宇竟然主动找上了门,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后没有楼杰兄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