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宿语》 序 我长发飘飘,飘过一双双盛满爱与恨的目光; 我激情飞扬,飞遍一寸寸承载欢乐和忧伤的地方。 我的身体在燃烧,燃烧着一个个跳跃着的细胞; 我的青春在释放,释放出一片片璀璨的光芒。 我曾为爱困惑, 也曾为爱痴狂。 曾一度放弃理想, 又再度拾起希望。 曾醉生梦死、糟蹋着宝贵的青春, 再欲百般珍惜地重温青春的梦。 用每一声欢笑和每一滴眼泪, 认真地刻划着这一生中的重要片段。 朦朦烟雨过后, 一切归于平静, 只有日记本里曾经的记忆, 那颗年轻的鼓噪的心, 陪伴着, 一步步踱过或喜或忧的有生之年。 第一章 阳光灿烂的日子 即将发生的故事 地狱般的军训生涯结束三天了,轻松之余也有点失落,因为帅教练离开了我们。尽管偷偷地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想念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敢给他打电话。 还好,大学生活的新鲜感很快让我忘记了这点郁闷。趁着国庆放假这几天在学校四周到处晃悠,看着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条路,每一盏路灯,想象着即将发生的故事。 从不找人聊天的我竟出于同情在饭堂里主动和一个缺了一条腿名叫唐清华的新生聊了起来,并且似乎聊得很投机,他邀我下晚自习后到他们寝室坐坐,由于晚上无聊,我和同寝室的杜兰一起去了。 杜兰是我来到这所学校的第一个好朋友。没想到一向对男生没什么好感的我今天竟改变了一贯的态度,对今晚在他们宿舍见到的四位男生出奇地有好感,也许是目前的处境相似,也许是他们对唐清华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感动,我决定交这些朋友。 初次印象 有点阴沉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周末的好心情,懒懒地睡到十点钟起床后,我和同宿舍的其他三人—杜兰、李静静、沈小芳一起向404进发(404是对唐清华宿舍人员的代名词)。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四个人养成了一致行动的好习惯,而且她们也养成了听我指挥的好习惯,因为我点子多,会玩,对这个城市熟。我们和他们一起玩扑克牌,打羽毛球,下午他们提出请我们吃饭,我们欣然应允,并且吃完饭后还一起去河边溜了一圈。 大家的心情好极了。 晚上我和杜兰挽着手又在校园里四处转悠,看哪人多就往哪凑,后来转到学生活动中心,发现化学系正在搞迎新晚会,就一头撞了进去,抢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正心不在焉地四处搜索着帅哥踪迹的时候,杜兰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臂站了起来:“蕾蕾,快看,林帆耶!” “谁是林帆林帆是谁啊?”我盯着舞台的方向没头没脑地问道。 杜兰不满地打了我一下“404的啊,上次我给你提过,就不记得了啊?” “哦,你有吗?他们的名字我一下子记不全啦。”我凝视着舞台上自信满满,洒脱不羁的男孩,开始有点诧异自己居然会对这种帅哥没有印象。 马上,我们都被他的歌声吸引住了,“望着广场的时钟,你还在我的怀里躲风……”“是陈晓东的《比我幸福》。”我说。 “是啊,唱得真好!”杜兰满脸专注的表情。 “杜兰,要不我们待他下台后捉弄捉弄他,找他签名怎么样?”我一脸坏坏的表情,杜兰马上表示赞同,我的意见她一向是附和的。 我们在台下大声地拍手喝彩,手都拍红了,好多人都使劲盯着我们看,可退场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我们有点愤愤不平。一看表,九点半,到了回宿舍买糍粑吃的时间了。最近有几位阿姨准时在宿舍区叫卖这类好吃的东西,我们急匆匆地往回赶,惟恐错过。 快乐的聚会 我和她们商量回请404吃饭的事情,她们都同意了,于是我们又到了学校外面的学友餐馆。 我们之间明显地没有那么生疏了,大家喝开了啤酒,我这回特别的留意起了林帆,他给我一份很洒脱很酷的感觉。 “林帆!”我开口了,他利落地抬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突然叫他的用意,“我上次和杜兰在你们的迎新会上为你把手都拍红了,你还不好好感谢我们。” “是啊,我们那么卖命你都不理我们,唱完歌后还不见了。”杜兰马上附和。 “我看见你们了。”他说。 我有点恨他说得那么平静。“我们本来打算在新生面前给足你面子,和你说一句‘偶像,签个名’的。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意避开我们的啊。” “没有,我刚好有点事情,所以就走了”他说每句话做每件事的态度都显得那么认真,让我觉得有点孩子气的可爱。 “我不管,你今天就该罚,罚你再给我们大家唱《比我幸福》。”姐妹们积极响应着我的号召,跟着起哄。 “要我唱也可以,不过我唱了后你也得唱。”他说,他们宿舍的人马上也帮他起哄。 没想到他会来这招,我说:“这不公平,要不轮着来,每人唱一首。”大家答应了。 我坚持从林帆开始,他没再推迟,我再一次被陶醉了。 他唱完后斜昂着头用含笑的眼睛看着我,好象在说:“现在看你的了。” 我故意卖弄了一下最拿手的一首日文歌——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唱的过程中,林帆一直用刚才那种眼神盯着我,似乎倾听得很认真。 这家饭店的小炒很合我们的口味,特别是端出来是还在“吱吱”冒着白烟的茄子煲,没多久已全全军覆没,葬身于大家的肚里。当我伸筷子去夹最后一条茄子的时候,林帆的筷子和我同时伸进了热乎乎的煲里,并先我夹住了唯一的目标,我迅速收回筷子,大家不由地笑起来,林帆看了看我,把菜夹进了我的碗里,我心头一震,装作很自然地毫不客气夹起来就吃,很享受的样子。 “老板,再来一份茄子煲,记得多放点辣椒,越多越好。”我说。他们全吃惊地看着我,最高个的董意说:“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多辣椒,就不怕长痘痘啊?” “不吃辣椒那还像湖南人吗?放心,辣椒和我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不会害我的。” 联谊之情 这几天晚上我们四人一直在议论着404的六个人,大家一致对林帆最有好感,这多半是用眼睛决定的吧,我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是最好色的。 “联谊”,晚上回到宿舍后,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个有趣的词语,并和大家说了起来,于是“四人帮”(这是班上的同学赐予我们的荣誉称号,我们已基本上和宿舍的其他俩女孩划清了界线)有唧唧喳喳地冲进了404的大门,他们对我的建议也表示赞同,并决定这个周末来个联谊聚餐。我们在一起嬉闹了很久,直到十一点钟宿舍的管理员骂骂咧咧地上楼,我们才边扮着鬼脸边从另一边冲下了楼。 终于到了和他们聚餐的时候了,我们边玩游戏边喝酒。喝了几杯后,王军伟突然对我们四人说:“我们404已经有了寝歌,要不要你们的偶像给你们展示一下啊?”我们四人齐声说:“真的?那太好了!”接着我把坏坏的眼神瞟向了林帆,他的眼睛含着自信的笑大胆地迎接住了我的目光,我心头一震,把头扭向身边的李静静,轻声说:“鼓掌!” 我们四人的掌声响了起来,接着他们六个人的掌声也响了起来。 林帆表现出了他一贯的大度,问道:“谁有歌词?我还没记熟。” 最孩子气、永远都是一脸笑的吴一杰说他有,林帆接过去后问杜兰等人:“你们要不要学?”她们马上说要,我立刻又接到了那来自眼睛的微笑,暗自叹了口气,担心要中招。不过我也还是很乐意的,我们十个人一句一句地跟着他唱那首歌《不想睡》,居然又是陈晓东的。 我们403和404之间似乎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为这种感觉而沾沾自喜。我们拿着《不想睡》的歌词在宿舍努力学唱的程度绝不亚于高三的最后冲刺。 每次最多隔个两三天,如果没有彼此见面,就会去对方的宿舍拜访。以前是我们去404比较多,后来想想不服气,我对她们说:“这样下去未免也太抹杀我们的魅力和自尊了,我们要消失一个星期。”见她们不明白,我解释说天天见面会导致失去新鲜感,我们应该给他们一点神秘的感觉,我就不信一个星期后他们不找上门来。 接下来我们下课回宿舍、去食堂打饭打开水、出去逛街的时候,都像通缉犯一样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一发现他们的踪迹马上躲闪,玩起了老鼠和猫的游戏。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今天才第四天,他们的两个探子石大山和吴一杰就主动来到了我们宿舍的门口,问我们前几天去了哪里。 我故作神气地说:“你以为除了你们就没有其他系的男孩子约我们了吗?我们最近可是业务繁忙啊。” 老实巴交的石大山用他那五音不全似的普通话说道:“他们都说挺想念你们的,特派我和吴一杰作为使者前来女儿国,不知诸位美女肯不肯赏个脸呢?” 我们被他走腔走调的普通话逗笑了,李静静说:“哦?他们想我们那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们?那你还来做什么?” 石大山马上红了脸:“这个,这,当然不是……” 我们又被逗笑了。 通宵之夜 又到了周末,这次是他们来到了我们宿舍。下午在饭堂得到他们即将到来的情报后,我们事先将寝室清理并布置了一番,发扬了一向以来难得的勤劳作风。 晚上我们轮着玩升级,逢输方就下台替换另外两人。我恰好被安排到和林帆搭档,每次出错一张牌我便故意气呼呼地数落林帆,他每次都只抬眼静静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即使明明是我出错了赖在他头上他也不辩解。什么嘛,一副欣赏我生气的样子。这样好多次以后,我觉得一个人唱独角戏太没劲,就主动让位给杜兰坐到床上写日记去了,然后不时地听到杜兰温柔的得意的笑声,“什么嘛,和杜兰打手气就那么好,和我则老是输,存心气我是不是?”我瞥瞥嘴,心里暗自赌气。 听到我的嘟囔,林帆的眼光越过杜兰,又漫不经心地看着我,好象在说:“这说明输牌的责任在你而不在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用眼神回瞪了他一个“哼”字,低下头来写自己的日记。突然听到他们都在莫名其妙地笑,我盯了他们半天还是莫名所以,对面的沈小芳用眼睛示意我向寝室的后半部分看去,才发现李静静的老乡和他远道而来的女朋友正抱成一团在享受久别胜新婚的愉悦,敢情他让女朋友借宿在我们宿舍,他也打算陪在这里一整个晚上了。真是的,这么多人也不避一避。 突然李静静“嘘”一声关了灯,接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们宿舍的门也被敲响了。李静静过去将门开了一道缝,接着让外面的人等等,进来小声说:“校卫队查房的,杜兰,好象是上次你哪个老乡,你去解决一下。” “是王飞啊?放心吧,看我的。”杜兰走到门口用家乡话对外面的人说:“王飞你这个猪啊,我们宿舍你也敢查,快点回去睡觉吧。” 王飞说:“在一楼就听到你们寝室闹哄哄的,在做什么啊?” “同学的几个老乡一起聚聚,今天是周末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们在打牌,小声点,我是没关系,被其他的人抓住就不好办了。” “行了,知道啦,下次请你吃饭啊!” 接着他们聊了两句题外话,总算把他打发走了,我们把窗帘拉严实,打开灯大家继续战斗。只是李静静的老乡和他女友应该是刚自黑暗中战斗结束吧。 小小的感动 今晚的聚会不知怎么又唱起了歌,我们要求男生先唱,林帆唱完后说:“下面我们有请雷蕾小姐再为大家来一首鬼子的歌。”并带头鼓起了掌,似乎每次找我麻烦的人都是他。 我轻轻咳嗽了几声,杜兰马上说:“她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最近天气不好,我们都有点小感冒。” 本来我已经想好了,可以卖弄一下的酒井法子的一首歌《碧ぃぅさぎ》,被杜兰这一说,我只好装作默认了。 杜兰接着说我们回宿舍还有作文要写,于是我们回宿舍了。 自从大家在一起后,我还是第一次处于被动的局面,心想杜兰怎么可以这样子少大家的兴呢?也许因为杜兰实在讨厌唱歌吧,她的声音很细很甜,但歌唱得真的很差劲,所以不应该怪她。 回宿舍后我又和沈小芳出来玩,小芳也认为我们有点过分,她说:“我们应该打个电话给他们解释一下。要不你在电话里给他们随便吼两句逗逗他们啊。” 我白她一眼:“你恶心啊你!”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在四楼的楼梯口转悠,竟是王军伟和吴一杰,我迎上去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啊!” 他俩看到我们也一愣,王军伟把一个小盒子递到我手里说:“这是我们宿舍的人托我们交给你的。” “这是什么?”我一时还没有反映过来,内向的王军伟已经拉着还在一边傻笑的吴一杰跑了。我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盒金嗓子喉宝。 激动之余,我和沈小芳赶紧回到宿舍里对李静静和杜兰宣布这个消息,像没见过似的抢夺着这个小药盒仔细端详,最后杜兰说:“这盒药不能吃,我们把它留下来做个纪念吧!”大家一致赞同。 珍贵的气球 晚上在404和吴一杰很开心的打闹,我从不知谁的抽屉中翻出一把小剪刀说要帮他剪一个很酷的发型,吓得他四处躲藏,在上床下床之间跳来跳去。爱闹的李静静也加入了我的行列,杜兰和沈小芳则在一边和张一之聊天。 张一之很喜欢装成大学士的模样对我们讲很多大道理,我已尊崇他为我生活的导师,暗地里我们四人常取笑他的一本正经,他却欣然接受了我恶作剧对他的称呼。 我一眼瞟见林帆又像往常很多时间一样,不是塞着两个耳朵听音乐就是看书。不知为什么他很爱学习,这一点对于我这个厌学的人来说有点不能理解。 我找来一个长长的羽毛球拍,从对面伸到他的书上阻隔他的视线,他轻轻将球拍抬起来继续阅读他的英文单词,我用力再次压下去,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能那么大胆地直接看我的眼睛,因为我做过无数次实验,证明眼神和眼神的对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于是我只好垂下眼帘和他对峙。他开始拉开抽屉去找他的随身听,我不满地说:“为什么不说话?” “我正在想可以说什么。”他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嘛,和我就真的那么没话说吗? 这时石大山准备出门,我立即条件反射地堵在门口,问他要去哪里,他讪讪地傻笑着不做声,吴一杰说:“人家石大山要去见女朋友,你可不能搞破坏啊。” 接着王军伟也要出去,我说:“好,既然这样,要和女朋友约会的现在可以走了。王军伟你也要约会吗? 他们都笑而不答,吴一杰走过来说:“麻烦让让,我要去约会。” “不行!”我大声说,“谁都可以去,就是吴一杰不能去。” 在吴一杰问我为什么的同时,我感觉到了林帆那饶有兴致的目光。 “因为你还没到交女朋友的年龄。”我理所当然地说完这句话,宿舍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林帆更是站起来夸张地笑得弯下了腰。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他不说话并不是因为讨厌我。 吴一杰居然毫不辩解地乖乖坐回了原位。 石大山接电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8倍,他伤心欲绝的表情立即让我们停止了吵闹,待他放下电话后焦急地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爷爷得了肝癌。”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大家听了后都很难过,胡乱安慰了他几句,我们几个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宿舍。 早从404人的口中得知过石大山的情况,打小就没有了妈妈,爸爸也在他让初中时患病过世了,一个姐姐早早结了婚,如今的他和爷爷相依为命,靠好心的亲戚们的支助,以及贫困补助才得以升上大学,要是爷爷没了,他真的就更孤苦伶仃了。 原来身边还有比我的境遇更糟的人,我不断在心里咒骂老天。 拿起床头的气球,顺手在上面画了个笑脸,心头灵机一动,在旁边加了一句话“愿你天天开心!”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并让杜兰她们每个人都写一句祝福的话和各自的名字,当即我们就又跑过去404,把这份小小的心意送到大山手里,他居然笑了,从他的笑中,我看到的是孤独的勇敢。 募捐 董意急急忙忙来到我们宿舍,“石大山要退学去广东打工,现在正在收拾行李,我们怎么说都不听,你们快帮忙去劝劝他吧!” 我们赶过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行李包,一个劲劝他不要放弃学业,他摇摇头,叫我们不要劝他了,“我已经想过了,爷爷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他,做什么我都绝不后悔。你们就让我去吧,反正,如今的社会,上大学也并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从没见他说话这么流利过,可也更加让人着急。 “你出去一时半会也挣不了多少钱,只有好好留在学校里,你爷爷才有希望。放心吧,我有办法帮你。”我突然有了主意。 石大山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暂时留了下来。我知道,其实他也多么不想走,不想离开这个得以绽放青春的校园。所以,我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帮他,因为他属于404,属于我生命中那个奇怪又珍贵的代号。 我们悄悄地将石大山的情况反映到了学生会,要求为他筹款帮爷爷治病,经过我们好几天的软缠烂磨和声色并茂的解说,学校经过一系列调查,终于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于是又一场捐款活动在各班级间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一个星期下来,已经筹到了五万块,看来,这个社会还是不缺爱心的。 当我们和学生会干部一起将钱送到石大山手里的时候,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告诉我们说他爷爷的病还算发现得早,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活命了。 终于放下心来。 送饭上门 在寝室议论着404的时候,大家总是那么兴奋,说到前几天的事情,沈小芳突然说:“哎,要是他们以后真的都有了女朋友,可能就没人再愿意陪我们玩了。” 我说:“对,在我们还没玩够之前,不能让他们有女朋友。” “这种事情可不好说,大学生谁不谈恋爱啊,有女朋友才是正常的事情啊,男人本来就都是些重色轻友的家伙。”李静静说: 我说:“那也得在我们有了男朋友以后啊,凭我们四人超级无敌的青春魅力,总不会落后于他们几个臭男生吧!你们说呢?” “就是!”杜兰说。 可说归说,心中不免还是担心。于是向他们提出了“不许交女朋友”的要求,就算有这方面的迫切需要,也要在我们全找到满意的男朋友以后。并强迫他们签订了这份一式两份、没有第三方公证的不平等条约。 下午一直在宿舍玩牌,前段时间我们常以次为赌注,输方的两个人去食堂打饭。每次输了的人心情都很不好,总是埋怨搭档出错牌,被埋怨的人就因此发脾气,于是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赌博有伤身体啊! 所以这回我们没有赌什么,可到下午五点钟感觉到有点饿的时候,却又懒懒地躺在床上谁也不想下楼跑那么远去打饭。 “我有办法了。”我得意地朝她们挑挑眉,“谁的电话卡供应出来,马上就会有人送饭上门了。” 沈小芳马上递给我她的200电话卡,我用它拨通了404的电话,正想着谁会是那个接电话的倒霉鬼的时候,电话被吴一杰接了,他总喜欢坐在电话机旁抢着接电话。 “吴一杰,快救救我们啊。”我装作有气无力,可怜巴巴的样子,演戏好象是我的拿手好戏,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我心中暗想。 “你们又怎么啦?”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话永远伴着笑声,有时候我真想看他伤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因此在听到他可爱声音的时候,我还在想,哪天一定要编一个悲惨的故事来骗骗他,要么在他们宿舍玩的时候,骗他接了他家里打来的一个电话,就说他妈妈被车撞了,等他难过一阵再告诉他只是擦破了点皮。得得,我怎么能开这么恶毒的玩笑。要不就说他们家涨大水把房子淹了…… “又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出声啊?”我还没想到切实可行的方案时,他在电话里催我,他的语气让我感觉他有种很希望我们再出点事、惟恐天下不乱、不乱就不好玩了的感觉。 算了,就让他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吧,他一向最听我的话。 “我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中午的时候门锁坏了,怎么也打不开。能不能麻烦你打几份炒饭从窗户送进了来。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真难受。” “怎么你们老是有这么多问题啊。那就再忍耐一会吧,我马上去炒。”他还是笑,好象觉得我们有问题挺好玩似的,果然很容易被骗,一点也没有怀疑我。 我挂上电话,朝她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大家都欢呼起来。 没多久,吴一杰就和石大山提这几个盒饭在叫着“403”,我“砰”地把门打开了,笑道:“真巧啊,你一上来锁就被我们修好了。” 他们丝毫不介意地笑着把袋子递给我们。 大学生活,还真是不赖! 篮球之约 上午上写作课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样就可以时不时地欣赏到窗外的美景了。可我这次意外地发现了篮球场上林帆、王军伟和张一之的身影,我专心于窗外的时间已远远地超过了专心于黑板的,在被老师批评过若干次后,趁他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我抓起书包偷偷地溜出了教室。 我几乎是冲进了他们三人的行列,用偷袭的手段抢到了一个球,可惜没能成功地把它扔进球框。 “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跑出来了?”林帆问,他们三人惊讶于我的出现。 “下课了。”我淡淡地说。 “怎么就你一个人下课啊?其他的人呢?”张一之保持他一贯的鸡婆到底的作风。 “哦,我是给自己下课了,可是他们还没给他们自己下课。” “哦?!你逃课是不是?”张一之边拦我的球边说。 林帆从侧面一把操过我手上的篮球抱在胸前,“快回去上课!”她说。他总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装做很委屈地慢慢朝他走过去,走近身边时突然抢过他手上的球并迅速与他拉开距离,笑嘻嘻地说:“这叫做尔虞我诈。” 他为我的用词不当而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但还是说:“我们打累正准备回去了,那你就一个人慢慢打吧。” “少来!你们才来不过二十分钟零十七秒而已”,我装做看看手表的样子,“放心吧,老师讲的那些我初三就会了。我要你们教我打球。” 张一之微笑加无奈地对着林帆摇了摇头。 “不教!”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出自挺牛逼的林帆之口,以我以往的经验,要改变林帆似乎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件,困难的程度大概相当于明天早上我在学校的路上捡到一百块钱。 我把目标转向了另外两人,“谁要你教了,这不是还有张一之和王军伟吗?” 看着林帆果断地转身准备离开,我开始后悔刚才自己所说的话。 “林帆,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能在你的拦截中进一个球,你就得每天早上都来教我打篮球。”我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似乎根本就没经过大脑考虑。 张一之把他拉了回来:“你就陪她玩玩嘛,免得她不服气。” 一直到我汗流浃背,全班同学都下课经过这里去吃中饭了,我连进球的机会都没有逮到一个。我要求暂停两分钟,因为我看到我的救星、我亲爱的姐妹们过来了。 重新开战后,她们三人开始在我的指使下不断地在林帆的面前穿梭,这样我终于有了好几个投篮的机会,可惜由于投球时间急迫,命中率是 第二章 向爱进发 返校 新学期开始。 一群群充满着青春气息的的男孩女孩们像唧唧喳喳的小鸟一样,带着春天的清新返回了校园,沉寂了一个月的校园重新被欢声笑语充斥着。 刚入学报到的时候学校宿舍的纪律放得比较宽,我们可以随意地出入男生宿舍。 坐在404的房间里,吃着从他们旅行袋里搜刮出来的零食,谈这假期的一些琐事和来学校路上的见闻,一天很快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学校后,大家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李静静又长肥了不少,在宿舍不停给我们描述她家里那个可爱的小侄女,还有就是吃了哪些好吃的东西,似乎有点留恋她的家。 我对她说的话很不以为然,她之前常对我说她妈妈对她如何如何好,说起生病时她妈妈照顾她给她做好吃的就觉得感动不已,我却认为这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做的最普通的事情。而我总感觉她妈妈并不是那么疼爱她,是因为她曾一度在我们面前吹嘘她妈妈花了好多万送她弟弟去武汉念贵族学校,而她,据我们所知,只是毕业于县城一所三流的职业中学。 此后,关于静静,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头脑简单,行为乖张。 杜兰用去年的压岁钱跑了一趟广东,刚从那边回来,对我们说他已经和宋安和好如初了,我在心中暗暗为他叹息,光从上学期她每隔两三天就给宋安打个电话而从未接到对方电话的情况上反映,这种和好是很牵强的,可谁也打击不了她的幸福。 沈小芳和我一样,觉得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是在无聊中度过的。晚上像以前一样和404一起出去吃了顿饭,饭后没有什么活动,各自散了。 漫画情缘 篮球场上终于又有了我们几个活跃美丽的身影,可学校的六个篮球场好象是越来越不够用了,为抢占地盘我早晨起得越来越早,现在我的三步夸篮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今天早上大家来得比较齐,分两队打全场,我和张一之、杜兰、王军伟打配合,好不容易从李静静手里抢得一个球,正想卖弄一下我三步跨篮的本领,谁知正准备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前面出现了阻碍。抬起头,接触到林帆那熟悉的眼神,平静、睿智、大胆、深沉且带有说不清的一贯冷漠,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离我似乎只有一两分米距离的地方,微张着双腿,手臂自然垂放拦住我“前进的道路”,我双手握住球,一股莫名的兴奋瞬间由心口传遍全身,一时忘记了突破防守,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从不闪避,为什么能震动我的身体。 “这里!把球传过来!”张一之的声音在我右侧响起时我才如梦方醒,可篮球却已经被林帆不知何时伸过来的手夺了过去,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角分明有一丝嘲弄的微笑。我生气地转身走到球场外,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满心悸动不已,有种兴奋、慌乱和失望的混合心情塞满了心口,眼睛却漠然地看着前方不知何处。我听到对方的人说:“哈哈,进了,我们又领先了你们两分。” “雷蕾,过来啊!怕他们做什么,要相信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是张一之充满激情的声音。 “不打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被抢了一个球就气馁了啊?”我转过头,林帆走了过来,他们还在继续。 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我渐渐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并不是因为被你抢了一个球,而是,你的眼睛太可怕了。” “是吗?我不觉得。”他以一贯平静的口吻说,好象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吃惊。 “就是就是,本来就冷冰冰的,还学人家装酷。”我摆出一副强烈不满的表情。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打篮球?”气死我了,他根本就不怎么理会我的话和态度嘛! 不过他问到了我感兴趣的话题,就暂时不和他计较了,“想知道吗?如果你现在微笑三秒钟我就告诉你,要保持这种角度。”我把自己的嘴角使劲往上提,示范给他看。 “不说算了,当我没问。”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男人一点情调都没有。 “因为这个!”我迅速从书包里掏出心爱的漫画书,高田理惠的《真夏的恋人》,递到他的面前。他接过,“这是什么东西?” “是我最爱看的漫画,从高二时开始看的,已经看第四遍了。里面的篮球王子相泽冬马是我的偶像!”我自顾得意地说着。 “都多大了还看这个!”他随手翻了翻,把书还给我。 “我乐意!”和这家伙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不速之客 下午没课,正躺在床上看《简爱》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静静大呼小叫的声音,接着宿舍的门被敲得砰砰作响,“雷蕾,雷蕾!” “自己开门!”我冷冷地说,回来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每次都这样! 她乖乖地自己掏钥匙打开门,站在门口对我说:“快跟我出去,我看到林帆和一个女的坐在草坪聊天呢!” “真的?他还会找女生聊天?”我马上来了兴趣,扔掉书跳下床,和静静一起下楼去了。 在学校前面一大堆盘腿而坐在草地里晒太阳的三三两两的人群里,我一眼就发现了穿着深蓝色皮夹克的林帆,一个身着白色棉绒衣服的长发女孩,坐在他的对面聊得甚是起劲,满脸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林帆!”隔老远我就叫着他的名字拖着静静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你什么时候跑这里来了,害我找你大半天。咦,这位是谁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的朋友我不是都认识吗?还有你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我指的是之前我们和404之间不许偷偷交女朋友的约定,但在陌生人听来,也许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林帆眼角隐藏着些微的笑意,饶有兴味地侧着脑袋看着我,任我在那里一个劲地瞎说。 见林帆不说话,白衣女孩讪讪地开口了:“我是林帆的朋友,来邵阳玩,顺便来看看他。” “哎哟!”我夸张地看着林帆,“我们大木头林帆还会有朋友啊!这可真难得。”接着我转向那女孩:“知道吗?我的朋友们都叫他酷牛呢!”林帆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对我加予他身上这无中生有的外号也不予置辩。 白衣女孩腼腆地笑了:“林帆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一般都是别人找他说他才说一两句。” 不知为什么,我很不喜欢她说这种话,好象比我更了解林帆似的。 “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成为他四个字的朋友的?”我说。 “四个字的朋友?”她很是不解。 “就是女性朋友啊!女朋友就是三个字的朋友了,你显然不是,因为林帆已经有三个字的朋友了!”静静不愧是我身边永恒的支持者,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哦,是吗?林帆怎么从来没说过。是真的吗,林帆?”她有点不自然地向林帆求证。我也期待着今天林帆在我身边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我想他一定会说“别听她们胡说”,但我仍希望他能站在我这边,轻轻地吐出一个“是”字。 “我不知道。”他平静地说。 我竟讷讷地不知如何解释他的这句话,静静开口了,“这样问他林帆会不好意思的。”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对方叫什么名字,她说叫刘琼。 我想起林帆是北方人,离我们这似乎有两三天的车程,便对刘琼说:“既然你是林帆的朋友那就也是我们的朋友,要不今天就在我们学校住下来吧,和我睡就得了。明天我陪你四处转转。” “这……”她用目光征询林帆的意见,“这样也好,你就住她那里吧,互相也有个照应。”我发现林帆看着他说话的眼神和看我时是不一样的,没有看着我时的那种聚精会神、欲语还休,而且他看着我的时候一般都不说话,而他只有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才会看这对方。我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惊喜。 刘琼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失望的表情一闪即逝。 刘琼是林帆的高中同学,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不断问她林帆以前的事情,刘琼终于忍不住问我:“林帆的女朋友就是你吧?” “这个,反正就是比好朋友的关系好那么一点点,我们之间挺默契的。”我模拟两可地回答道。 她沉默着,不再说话。 生气 今天是王军伟的生日,下课后我们四人齐刷刷地跨出教学楼的大门,杜兰提议先去学校门口吃麻辣汤后再去买蛋糕贺卡,我突然想起刘琼,说:“要不叫她一起去吧。” 静静说:“你管她干吗?她喜欢玩就让她自个儿玩去,何况她现在也许正和林帆在一起呢,怎么会稀罕和我们出去逛呀。” “说得对,说话嗲声嗲气的,一看就不舒服。”杜兰也对她很反感。 “不是说了不不准交女朋友的吗,这个林帆他难道想破坏规矩?”沈小芳的话一向比较中肯。 “放心吧,没那么严重,依我看不过是那女的一厢情愿罢了。”静静说。 在学校大门口,我们果然看见林帆和刘琼在前面并肩行走,我们追上去对刘琼说:“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正找你一起去逛街呢,一起走吧。” “要不,一起去逛逛吧!”林帆对她说。她没有理会我们,直接轻轻地对林帆说:“我不想去。”于是林帆说:“你们去吧,我陪她走走就行了。” “林帆,今天是王军伟的生日,你就陪我们去买蛋糕嘛。我们想买一个大大的蛋糕,想让你帮我们提。还有啊,呆会不是要去餐馆预约吗?我们一起去布置一下。”我极力说服他和我们一起走,杜兰她们使劲在一边附和着我,可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你们先去弄吧,我会早点回来。” 我心里没来由地生起气来,我们几个人连麻辣烫都忘记了吃,准备偷偷地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去哪里。走了没多久就知道他们是去河边散步,沈小芳提醒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转身前我狠狠地朝他们渐渐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 直到生日晚会差不多开始,林帆才和刘琼一起出现了,我没什么心情吃饭和说话,但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李静静拿着杯啤酒一直追着王军伟跑,说要灌进他脸上的两个小酒窝里。我则用奶油给他画了个大彩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听话的人,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给我画,一声也不吭,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化妆师。 不知谁拿来了一大堆陈晓东的碟子,当一首手熟悉的旋律开始的时候,他们把我和林帆推了出去,让我和他一起唱,杜兰等三人马上在刘琼左右坐定。 唱歌一时缓解了我的坏情绪,但和他合唱内心有点紧张,林帆却很自如。不知为什么,当唱到高潮部分“你过得好辛苦,我比谁都清楚……坚强地面对然后偷偷地哭,偷偷地哭”的时候,我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不知道404的谁起哄让刘琼和林帆对唱一首《知心爱人》,幸好刘琼谦虚地回绝了,我想一定是她的歌唱得太难听害怕出丑,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可玩得正high的时候,她竟然把林帆叫了出去就没再回来,当我们十二点钟气鼓鼓地回到宿舍,刘琼还没回来,当我从梦中惊醒时看闹钟,已经凌晨三点了,我知道今晚她是不会回来了,不止她,他们都没有回宿舍。这一点也不像是林帆的作风。 我的心口异常郁闷,再也没能入睡。 约会 听404的人说刘琼已经走了,张一之还开玩笑说:“你破坏了人家的大好姻缘!” 下午打开水的时候碰到了端着碗饭往宿舍走的林帆,我走过去不客气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行的嘛!昨晚去开房间了吧?”我注意到他微微发黑的眼圈。 他看了看我,似乎有点惊讶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没有开口,他没有和人辩解的习惯。 我缓和了口气,“呆会陪我去逛逛街怎么样,我的心情很不好。”见他不做声,平时对此很是习惯的我很生气,“你可以扔下我们陪她去散步,就不可以陪我去逛街吗?要是不去,别想我再理你!” 他提过我手上的热水壶,和自己手上的饭盒一起放在就近的宿舍管理处的窗台上,过来对我说:“走吧!” 我一时回不过神来,木讷地和他向校外走去。说实话,我并不是真想现在去逛街,只不过是想对他吼几句而已。好久,我们一语不发。 我说:“我要吃烤牛肉串!” 他默不作声地到路边的小摊上给我买了过来。我咬了一口,故意说太咸了,全部扔进了垃圾桶,说:“还是吃冰激凌吧!” “这么冷的天,吃了容易感冒,还是吃别的吧。” “你知道什么,下雪天吃冰激凌才够味!”我说着进了旁边的超市,他无奈地跟了过去。 我拿着火炬冰激凌边吃边走,林帆跟在旁边一言不发。 “我们大家之间不是有约定吗?你忘了?”为了打破沉默我想起了这件事情。 “他只是我的一个老同学。”他说。 “那有必要陪着她一整夜吗?”我说着将手里的冰激凌往地上一摔,然后发愣似的看着它慢慢融化。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他看来很生气,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任性。 “我,我只是想说,你喜欢别人就去追啊,没必要因为我们大家玩笑般的约定而对我们有所欺瞒,我,讨厌别人的欺骗。”我的语气变得平静和不在意,的确,我凭什么管他的事情,就凭好朋友的身份吗?用手肘碰碰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刚才,是我逗你玩的啦!” “很好玩吗?”他盯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陌生的怒气,令我有点害怕。 “也不是啦,只不过,只不过……不要那么小气嘛!要不这样,我帮你把刘琼追到手,你就不许再生气了,怎么样?” “你少无聊了,回去吧!”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转身走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我不想回去!你走了,以后就别再理我!” 可是他没有回头,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小气的男人,可怕的是,我该不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吧?!泪水开始大量涌出我的眼眶,原来是我错了,原以为他会在乎我会喜欢我,原以为他对我是特别的,看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慢慢地向前挪动着步子,对面走来的行人都奇怪地看着我,我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想象着自己突然葬身于某辆大卡车车轮下的情景,那样,林帆也许就会后悔他刚才的决定了吧?最好是让他后悔终生!可是我实在是个很怕死的人,所有这些,都只停留在想象的阶段而已。 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我干脆在桥头坐了下来,懒懒地想着接下来自己想去的地方,我想至少得失踪几天,可是我不想回学校,更不想回家,家里的空气会让我窒息。不知道坐了多久,雨越下越大,头发和衣服很快被淋湿了,也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初中时的好朋友,中专毕业后参加了工作,就住在附近。我站起身来,感觉到头上多可一把雨伞,面前出现了林帆那可恶的熟悉的面孔。我想我该不顾一切地跑掉,从此不再理会他才是对的,可是我没有了力气,刚刚才止住不久的泪水再次奔流而下,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啦,算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好了。回去吧,啊?” 我说:“不回去!我还想逛街!” 他把雨伞递给我:“好好,你去逛街,把伞拿着吧!” “不行,我要你陪我!” 他撑开另一把雨伞,示意我拿着头顶的这把,我说:“我不爱打伞。”说完往前走去。他赶紧把刚撑开的伞又收起来,撑着伞追上我。我故意绕大街转了大半个圈,大约有十几里的路程,不时和他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说是。第一次步行了这么远的路,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而他也没说累。 篮球赛 学校第六届青春杯篮球赛已正式拉开了序幕,我们四个成了班上的篮球主力,可经过班级的初赛后,只有我和班上的女体育委员打入了系篮球队,每天下午跟着从体育系请来的教练练习,早上也要和她们一起练习,可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由于没有我的参加,还有一半原因是篮球队的落选让大家有点灰心,杜兰她们早上和林帆等人的篮球练习也渐渐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晨的蒙头大睡,甚至想方设法逃避早操,所以没当我盯着她们一个比一个睡得香甜的脸强迫着自己起床去参加训练的时候,我开始诅咒那魔鬼似的教练,诅咒老天还不下雨。但既然要打比赛,就绝对不能落后于别人,我可不想让404的人瞧不起。 今天上午终于开赛了,篮球场的四周围满了热情的观众,404的也都来了,静静早早地把毛巾和矿泉水拿在手里准备为我服务,404的人儿都用微笑的目光在鼓舞着我,张一之更不段地对我竖着大拇指,我顿时舒展了紧张的心情,报以他们自信的一笑。 临上场时,刘秉跑到我面前对我伸出了友谊之手,说:“雷蕾加油啊!要为我们班争光。” 我轻轻握了握他温暖却有力的手,笑道:“拜托不要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好不好。” 走上去时,我听到班上的很多女孩子在叫着我的名字为我加油,都是那些平时我从不屑和她们交谈的女同学们,她们此刻在我的眼中变得那么可爱。 别人都说我们学校的女篮打的是足球赛的比分,一点都没错,今天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我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进了一个两分球后,见我传球到位,投篮也较准,对方一般人马上对我实施了围追赌截,只要我一拿到球,她们马上有三四个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在我无法把球往外传的情况下她们开始从我手中抢球,两手拉住球使劲地往外拽,我也把球死死搂在怀里誓死不放,结果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裁判吹响口哨判为公球,重新站在中间双方自空中抢球。 身边开始不断有人埋怨:“搞什么,打球像耍赖一样的。” “女篮赛真是一点看头都没有。” 对方有一个牛高马大的女孩子投篮特别厉害,一连进了三个球,博得她们系一阵阵的掌声。而我也在拦球的过程中被她巨大的冲击力撞开了好几次,之后,我在跑着传球的过程中看到她自对面像一堵墙似的的压过来,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慌,球已跑去了她的手里,同时她硕大的屁股用力向我一顶,我立刻倒在了地上,并贴着地面滑了两三米远,一阵钻心的痛自手腕处传遍全身上下各个感官,静静她们马上跑上来扶起了我,用毛巾擦着手腕上不段冒出来的丝丝血迹,嘴上骂道:“那个臭三八,怎么搞的嘛!”她的话被淹没在一片掌声里,三八又进球了。 那时我在想,要想成功就得学会一个字,“狠”! 林帆等人绕过人群走过来,关切地问有没有事,我朝他们摆摆手,用力摇晃几下昏昏沉沉的脑袋,重新回到场上奔跑的人群中,发狠似的抢球,终于让我避开了那个高大的女的,瞅空又投进了一个球,“雷蕾,我们爱你!”静静带头欢呼起来,刘秉在我对面打起了口哨,404的人们则拼命地鼓掌。 激斗一阵后,我和班上的体育委员配合默契,她又进了两个球,我们队其他人一共进了五个球,而对方已进了十二个球,比赛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又被她们围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快接近篮球架的时候,她们在我身前站成了一排,截断了我前进的道路,我转过身,想要把球传给某人,但周围居然没人接应我,我一急,用力将球反手扔了出去,接着长吁出一口气,等待着战争的结束。 又是一阵欢呼声,我回头一看,乖乖,球居然进了,我们又得了两分,这可真是瞎猫遇上了死老鼠啊。 比赛终究还是以两分之差输给了计算机系,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但我自这次比赛中感受到了一股冲劲,我隐隐觉得,日子,不能一直这么过。 林帆拿着纱布和药水等在我们宿舍门口,静静笑道:“我们都不会包扎怎么办呢?你就好人做到底帮雷蕾上好药吧。” 他闻言大方地进了我们宿舍,平静而耐心地帮我包扎好,说:“虽然受了伤,你今天的表现还不错,尤其是那个反手投篮,简直可以去申请吉尼斯记录了。” 杜兰朝我们投来不屑的目光。 下午有化学系和我们中文系的男篮赛,同样早早地到达了现场,董意和张一之都是参赛选手,凭林帆的实力,要打入系篮球队应该完全不成问题,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参加,他似乎不是那么热衷于篮球,何况是比赛,他好象对所有的比赛都不屑一顾。 我们四个站在醒目的位置不断地为张一之和董意喊加油,甚至在中文系进球的时候大喊:“中文系,漏油!” 那几个擅长吹牛拍马的系干部和那个肥嘟嘟、什么都不会,因拍马屁和拉关系而从去年毕业后就留校任教、莫名其妙地成了我们班主任的姚胖子对我们时不时的批评教育,令我们对自己中文系没有一点好感。 在场中文系忠实的拉拉队员们不时对我们横瞪着眼睛嘀咕:“她们干吗啊?吃里扒外!” 这时我们就绕到说话的人的后面,用手肘用力地撞她一下:“你管得着吗?”接下来就叫得更欢了。 还好那该死的姚胖子今天有事没有来,否则我们就不敢这么嚣张了,非被他叫进办公室教育一个晚上不可,而且还会不停嚷着扣我们的操行分。要知道,操行分不及格的话学校可是不给毕业的啊。不过反正我们是系里后进的学生,和优秀啊表扬什么的挂不上边,只要勉强混个几个就满足了。 化学系最终还是输给了我们人多势众、势力庞大的中文系,中文系的女生们一个个高兴地向我们翻着白眼,害我们一个劲埋怨张一之和董意不但令我们失望,还颜面扫尽。 第一次亲密接触 静静她们三人都去泡图书馆了,我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宁愿从图书馆租回一本小说躺在床上彻夜不眠地翻看,可就是讨厌呆在图书馆里看书。 百无聊赖地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瞅着手上包扎的纱布发了一会呆,我到路边的电话亭拨通了404的电话,刚好是林帆接的电话。 “我在大街上,不小心把腿扭伤了怎么办?哎哟,好痛。”我故意扭曲着自己的声音和面孔,尽管他看不到。 “你啊,老是这么不小心!在哪个位置,呆那不要动,我过去找你。” 悠闲地坐在路边的草地里看着过往的行人,他们或喜或忧的表情让我不断猜测着正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人生,就这么消化在这些来来往往的脚步里。 林帆很快就出现在我眼前,我双手揉着脚踝,没忘装出一副苦瓜脸,林帆走到路边去叫出租车。 “不坐出租车,我晕车晕得厉害。”我及时地阻止了他。 他犹豫了一会,说:“那你还能走吗?来!”边说边扶我站起来。 我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站起身,马上有“哎哟”一声“痛得”跌倒在地上。 “行了,我背你吧!”他说。 我立即喜笑言开,等的就是这句话。 趴在他的肩上,我悄悄地尽情地享受着它的温度,准备美美地小睡一会。刚开始他背着我还游刃有余,走了十分钟就越来越感觉到吃力。 为了缓解他的劳累,我说:“讲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他没有做声,于是我当他是默认了。 “病人躺在病床上喝酒,一 第三章 飞扬的青春 野炊风波 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和404联系了,张一之却突然出现在我们宿舍门口,说他们班分成了若干组明天出去搞野炊,他们宿舍的人争取了在同一个组,按照规定再额外增加了班上的三名女生,并邀我们一起去,连李赛兰和潘娜都被他们邀上了,她们两人兴奋不已。我们瞥着嘴说:“既然有其他的女孩子,还叫我们做什么。” 张一之说每组十个人人是班会规定的,他们组已经少了一个人了,而且也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其他三个女孩子的同意才邀请我们几个的。我说:“我们玩我们的,她们凭什么不同意。” 来到404宿舍门口我们仍在叫嚣着,让他们把班上的女生赶到别组去,他们不同意,说我们这么做太过分了,在双方的吵闹声中还是提着木材、菜和锅什么的出发了,一路上我们四人自顾走路、说话,他们走他们的,互相都没怎么搭理对方。他们班的三个女生也走在后面,不敢靠男生太近。大概是知道我们几个人不好惹吧。至于我们和404的关系,早在上学期就在他们系里闹得沸沸扬扬了,那时侯,我们经常故意跑到他们教室去上晚自习,然后找茬在 等人面前大闹天宫,以后他们班许多人见到我们都学会了退避三舍。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在一座庙宇后面有一块空地,还遗留着别人搭的现成的土灶,我们就在那里生起火来。忙了一阵,发现林帆独自躺在旁边的树林里睡觉,我悄悄走过去,摘下一片树叶搔他耳朵,他很快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我笑笑在他旁边坐下:“好啊,竟敢躲在这里偷懒。” “哪有,我到下面提了两桶水,洗了那么多菜你没看见吗?”他为自己申冤。 “我当然有看到。不过大家之间的气氛好象不太好呢!”我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群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时候你们想得太多,不过你们确实有点过分,应该反省一下。” “什么?我们哪里过分了?你敢这么说我们!”我真的生气了。 他笑笑没有做声,我想起端午节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情景,身体顿时涌过一股暖流,“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不再理我们了啊?”我说。 “我为什么要不理你们。”和他独处几次之后,从他的神情、语气和行动中,看不出一丝的改变,这多少让我有点失望。 “假如我们一直这么过分呢?” “你们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过分呢?可以改啊!” “那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嘛,要怎么改?我觉得没必要改!”我的声音提高了8倍,几乎放弃了对他的期望,正要转身离开,发现他屁股下垫着一本书,便要他拿出来看看, “一本英语单词而已,没什么好看的。”他略为紧张的神情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现在就想看英语单词,借我看看嘛。”边说边去推他,奇怪的是,他竟耍赖似的纹丝不动,要在平时,他早就让开了。 我是个标准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开始搔他的痒,趁他稍微躲向一边的时候,一把将书从他屁股底下抽了出来,居然是我最喜欢的漫画《真夏的恋人》。 “上次看你那么喜欢,所以无聊随便翻翻而已。” 刹那间,有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决定把什么都说出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你,喜欢我吗?”我轻轻地问道,声音温柔得像楚楚动人的大家闺秀。 “其实,你除了偶尔的刁蛮还是很可爱的,我和他们一样喜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道我指的是爱情,为什么故意装做不知道。从来不认为我所认识的林帆是一个软弱的人,从第一次看你在台上唱歌时流露的自信和光彩起就不这么认为,可是你一次次地让我失望,你连对我说话都那么吝啬,就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那为什么要时不时地让我得到你的关心,为什么要在网吧守护我一整个晚上,为什么要强迫自己看只有我才爱看的书?”我想,豁出去了,今天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你想得太多了,我们过去吧,差不多可以开饭了。”他转身欲走,语气一贯的平静。 “如果你不回答我就这样走了,以后我再也不要和你见面。”我开始用平常的口吻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站住,却没有回过头来,“我关心你是因为,你让我有一种亲人般的感觉,就算你以后不再理会我,也不会抹杀掉我对你的这种感觉。”说完他不再停留地走了。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情绪非常复杂,我决定离开他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也让他明确对我的感觉。 很多事情在弄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只有任它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变得清晰明朗。 远处杜兰站在火堆旁不断向我招手,走过去,她神秘且不满地告诉我们:“刚才我过去拾柴火的时候,看到张一之他们正和娘娘她们在那边吃橘子呢,真是太过分了。” 娘娘是他们班上的女学习委员,名叫杨粮景,听说是他们系里比较活跃的一员,不过我们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走路的时候大大的屁股一扭一扭地迈着外八字步,给人一种身材极不匀称的感觉,啃书啃得勤,成绩也不过中等,无任何过人之处,就她那样还能在化学系占据一席之地,为此我们常嘲笑404他们班上可怜朝中无人啊。 另两个随行的化学系女生都较老实文静,我们不搭理她们,她们从不主动找我们说话,不知道是对我们心生畏惧,还是不屑与我们同流合污。 原来静静等人故意抢着生火、洗菜、炒菜,不让娘娘她们几个有动手的机会,她们老老实实地去一边看风景了,404的男孩们忙完手头的活也一时无事跑一边照相,刚好和她们碰到了一起。 听了杜兰的话后我们几个都很气愤,李赛兰吸吸鼻子,说:“好香。突然觉得好饿了哦。” 不知道是谁提议我们马上开饭,不用管他们了。群情激愤中的我们马上赞成并付诸行动,一碗碗地盛好六盒米饭,也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想化悲愤为食欲,很快炒好的丰盛的菜肴就被我们一扫而光。 这时候他们回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我们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抓起各自的包包,甩下一句:“我们走了。”朝下山的路走去。他们没有人说话,我们高昂着头自娘娘等人的身边擦过去,转身的时候我为看到林帆眼中的愤怒而暗自高兴。 一路上我们都在幸灾乐祸地偷笑。 “他们这会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了呢?”静静高兴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哼,谁叫他们这样子对我们的,活该!”杜兰余怒未消,我跟着点头,心里暗想:“林帆啊林帆,看你还在我面前嚣张!” 我们并不着急回去,坐在路边玩起扑克牌来,顺便等着看他们的好戏。 过了好久,他们才三三俩俩地拿着炊具下来了。我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地像首先过来的林帆和董意打着招呼,他们在经过我们身边时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一言不发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了。 几分钟后张一之和娘娘等人也过来了,我们照样叫了他们,张一之装作颇有风度地朝我们一笑,走了。 终于有一个人被我们叫住了,坐下来陪我们聊了几句,就是大好人石大山。 我们急于打听走后的情形,石大山告诉我们,娘娘等几个女孩子把我们炒剩的白菜炒了,他们包里还有买的一点卤菜,就拿出来将就着吃了点饭。我们并没有发现还有好吃的卤菜,他们为这点感到庆幸,我们却很懊恼。 404的人走后我们也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就跟着下了山。快到学校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河边拍照,捡了几块小石头扔过去也没人理会我们,只好自顾回了学校。在宿舍坐了会,在李赛男的提议下集体去了网吧。 酗酒 几天下来404的人碰到我们都没怎么理会,主动找他们时他们也就是冷冷地回应一下。昨天碰到了张一之,非把他拦了下来,问他是否在生我们的气,他潇洒地反问:“生什么气啊?”他笑容自如的脸并没让我觉得开心,反而感觉大他已经变得不再在乎我们之间的友情,其他的人也许也差不多吧! “是啊,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躲着我们和娘娘她们在一起吃橘子我们还没生气呢。”杜兰不满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啊?那是董意拿出来的,总共才三个,所以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你们吃。我们在一边吃的时候正好娘娘她们过来,所以就分给了她们一个,没想到就被你们看到了。”张一之一口就事论事的语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但是如果说野炊事件让我们之间的矛盾日益明朗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加深了我们间的裂痕。 其实上次野炊的事回来后我们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但绝不会主动去向他们道歉,恰好今天是董意和石大山两人的生日,我们提前一天做好了准备,第二天将生日蛋糕、小礼品、气球什么的放在我们宿舍,奇怪的是他们不再请我们出去聚餐庆祝,想必404那些粗心大意的男生们早就忘记了,也或者他们还在生我们的气。我们决定给他们个惊喜,大丈夫不掬小节地和他们和好如初。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我要杜兰和静静去路上拦截他们,想方设法把他们骗来我们603宿舍,然后在门外大声说话给我们暗号,我和小芳关了灯在屋内等着,然后在开门的时候朝他们猛喷彩带…… 很快杜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开门,却只见她一个人怒气匆匆地冲了进来,“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我忙问她怎么回事。 “算了,别再搞了,我们说了半天,他们就是不愿意过来。”杜兰说话的时候,心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我和小芳感到无比地失望,三个人坐在床上发着呆,似乎不相信精心策划的开心晚会会是个这样的结局。 “静静呢?“沉默了好一会我想起问她。 “她把404的人大骂一顿后一个人跑掉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杜兰的声音开始有点哽咽。 我知道凭静静的开朗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是不想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孤单单地在外面。其实我心底明白,从一开始,静静就是最不热衷于和404的交往的,只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努力让自己变得热情,她和404每个人的关系并不特别好,一直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才会这么做。当班上的同学说我坏话,她总是极力维护我。 那时侯静静的老乡宿舍的男生们因嫉妒我们老往404跑,曾要求我们也常去他们那玩,但我们没有理会,她因此常常放弃了和老乡聚会的机会,陪着我们在404的人之间瞎转悠,此时的她一定会和我们一样,觉得很不值。 我端起蛋糕对杜兰和小芳说:“走!” “去做什么?” “把蛋糕给送到他们宿舍去。” “干吗要给他们送过去啊?我不去了!”杜兰略带气愤地说道。 “我们不要理他们,直接把蛋糕扔他们桌上,然后去找静静。”我说。 她俩同意了我的这个做法。 在404的男人们惊讶和惊喜的目光中,我们不带任何面无表情地将蛋糕往桌上一放,杜兰接着扔下刀叉,转身夺门而去。 在校园转了一圈都没看见静静的影子,已经快十一点钟了,打电话回宿舍,李赛男说静静还没有回去,并急着告诉我们,董意和石大山到宿舍找过我们。 一路溜达着出了校园,不知不觉地走在了街上。 杜兰还在生气地描绘当时去叫404的人的情形:“叫他们都不去,我就和静静去拉他们,谁知道他们和旁边的人一起大笑,说什么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你们不在,不知道当时我和静静都被气得要死。我决定以后和他们划清界线,再不为他们做任何事情了。” 我说:“突然好想尝尝喝醉酒的滋味。” “走,去喝。”杜兰的心情似乎真的比我还糟。 我们没有去酒吧,就在路边的小店每人买了一矿泉水瓶子的米酒,忍着辛辣刺鼻的味道就边走边往嘴里灌。 酒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很难喝,但那时候真的很想醉,为了克服难以下咽的痛苦,我们干脆两三口咕噜噜全灌了进去,我的瓶子第一个喝干了,抢过小芳没喝完的,又灌了下去。 很快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我们说要一直就这样在大街上走到天亮,可勉强走了一阵就实在支持不住了,我感觉整个脚下的土地像急流中的船只一样在剧烈地摇晃,晃得很过瘾。我和杜兰干脆坐倒在地上,向前爬了起来,还一个劲地说好玩。小芳的酒喝得相对较少,神智较为清醒,她拉起我们,把我俩扶到电影院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她自己却开始呕吐起来。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胸口难受,我和杜兰开始大哭起来,很快在我们的周围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断地向我们指指点点,其中有一个男人挤进来,问我们是哪里的,我们七嘴八舌地报给他一个熟悉无比的电话号码——5432470,他用手机拨通了,说了几句后把电话递给我,让我们自己说,我听到林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对着电话哭得更厉害了,林帆和董意他们着急地一个劲问我们的位置,最后还是哪个男人拿过电话告诉了他们,并说:“我马上就送她们回去。” 小芳扶着我,那个陌生男人扶着杜兰上了一辆出租车。 进了学校后,小芳仍拉着我在前面走,那男人和杜兰跟在后面,一直到宿舍门口,小芳开了门,我和杜兰就那么狼狈地爬了进去。静静还没睡,赶紧把杜兰和我们扶着,李赛兰和潘娜也忙着给我们准备浓茶和毛巾。 我听见静静对小芳说他被一个老乡拉去喝了点酒就回来了,他老乡数落说我们几个人真是太笨了。她还说404的人过来找了我们好几次。我头很沉,心口也难受得很,什么话也不想说,满身灰尘地躺倒在床上,静静守在床边给我擦着脸上的赃物。 杜兰睡在我上铺哭闹得更厉害了,直嚷道:“宋安,我对不起你。”从她的嚷嚷声中,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被我们视为好心的男人趁机摸了她。 静静突然对我们做了禁声的动作,走道里响起脚步声,径直走到我们宿舍门口停下来,把门拍得震天响,凶巴巴地叫我们开门。 静静隔着门问他们什么事,说我们都已经睡了。 “我们校卫队的,听说你们宿舍有人喝醉酒了,要不要送医院啊?” “不用了,已经没事都睡着了。”静静极力打发走了他们,临走他们还是不放心地说:“有什么情况马上打我们电话。”并给了静静一个电话号码。 听说前两年学校出过不少事,有女生因怀孕后被男生抛弃而跳河自杀了,也有好端端醉死在宿舍床上的,难怪校卫队的人这么紧张。 将近三点钟,404的人又打来电话,说在大街上转半天都没找到我们,知道我们回来了说要过来看看,静静让接电话的李赛兰以我们已睡着为由推掉了。 沉重得要命的头痛折磨了我将近一两个小时,谢天谢地,总算让我睡着了。 处分 第二天上午静静帮我们请了假,醒来后还是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更难受的是,心口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小芳和杜兰居然起床去上了上午的三、四节课,我可不想去受罪。下午本没课,但中午她们回来告诉我说姚胖子让我们下午一点钟去办公室找他,还说据说要在系里开一个什么批判大会,说不定还会开除,总之是越说越严重。让人好气又好笑的是,我们之所以会被校卫队的人逮住,完全是拜他们404所赐。深更半夜地、宿管员不让他们出去,他们为了出宿舍去找我们,一急就说了实话,说有几个朋友醉倒在大街上,他们必须要出去,可宿管员硬是不开门,说这种问题交给校卫队处理好了,接着他们就翻墙出去了。 静静开始根据他老乡的话教我们撒谎,说是一个朋友过生日不小心喝多了,让我们认错态度要好。 “开掉就开掉,大不了回家去放牛去,在这臭学校上学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杜兰是最害怕事情闹大的人,可她还故意嘴硬。 “唉,还是想想退学以后能做点什么吧。”小芳的情绪也很低落。 而我唯一害怕面对的,就是该如何向爸妈交代,“要不我们一起偷偷跑去广东打工,赚了钱再回来。”我自认为想到了一个目前来说最为可行的办法。 “是啊,我们可以去找宋安,他会帮我们的。静静,幸好你不在。不过以后私人帮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你们干吗这么说,也不想想为这么一点小事被开除值得吗?”静静很为我们的话恼火。 404的人突然都来了,我忍着难受在床上坐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林帆不停在我对面跺着脚叹气,看着我说:“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你们这又何苦呢,值得吗?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我们几个人都不说话,任他们叹气。 “下午你们到我们宿舍去,有话要对你们说。”还是林帆那充满魅力的声音。 我说:“我不去!” “为什么?不行,你一定要去。你最喜欢做这些无聊的出人意料的蠢事。”林帆的眼睛里充满着责备。 “早干吗去了?早知道就应该对我们好一点。”我冷冷地说道。 “我们怎么对你们不好了?你们事先不把事情说清楚,后来董意和石大山专门来向你们道歉,请你们过去吃蛋糕,来了好几次都找不到你们的人。” 我说:“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他们叹着气、摇着头走了。 下午姚胖子像审犯人一样将我们三人隔离开来分别录了口供,静静作为班干部知情不报还包庇我们,因此也被他训了一顿,“你们不为系里争光也就罢了,反而在系里的脸上抹黑。” 我们乖乖地将静静教我们的话重复一遍后,装做诚心改过的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却还在暗笑姚胖子那气得发黑的脸。 最后他终于对我们宣布了系里的处分决定:“这次念你们是初犯,认错态度比较好,就不上报校委了,只在系里做个通报批评,每人扣操行分10分。以后要好好努力,不要再犯错误。回去吧!”他挥挥手,像发布特赦令一样准许我们离开了。 下午我们没有去404,而是在宿舍开心地聊天,庆祝得以逃过一劫。 青春的心,容易受伤,也容易康复。容易悲伤,也容易快乐。 无偿献血 托姚胖子从轻发落的鸿福,一夜之间我们三个成了系里的名人,名字出现在系里的惩戒栏里不说,还经常被一些同胞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看,就是她们几个,平日里就很嚣张。”说话的表情就好象我们几个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老实说我的心里很不服气,年轻的心本就需要发泄,都是成人了,喝点酒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总喜欢小题大做的人们,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也许是她们循规蹈矩惯了,无聊了,所以才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到新鲜好玩有说头吧。我于是只好这么去想。 平时由于经常不做早操,被系里突击检查到了好几次,操行分断断续续地扣了七八分,加上回避系里的一些活动,上课迟到、早退也不幸被查到过两次,还有在接受批评教育顶撞系干部,特别是上次的酗酒事件,狠心的姚胖子一下子扣了我二十分,难怪没女孩子喜欢他,我诅咒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本学期还没过完,我的操行分竟然降到了六十分的边缘线,幸好上次的篮球赛为我加了3分,真是好险啊。 杜兰还有七十二分,而小芳差不多以前都没扣什么分,还有快八十分。 静静因我们的事情也被姚胖子强行扣掉了五分,我说:“真是好笑,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扣你的分,我们找他理论去。” 可她拉住我,说:“没事,大家有难同当嘛,扣了你们的单单不扣我的还真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我终于开始安分起来,每天强迫自己去听那些无聊的课,再也不敢躲在宿舍睡觉,而是在课堂上找个角落坐下,安安静静地看小说。图书馆里借来的那厚厚的小说,足以打发漫漫长课。 我也尽量避免和那些系干部们碰面,有几个曾被我骂过的人总是处心积虑地想找我的麻烦,曾经不怕他们,可现在有点危机感。 我可不想被这些无聊的人整得毕不了业,因操行分没及格而被勒令退学,那样太狼狈了,那还不如因酗酒的罪名被开掉的好呢。 恰好市医院的无偿献血车开进了我们的校园,听说献一次血可以加5分操行分,我们几个立即跑去排队献血。排在前面的是本系一个强悍的女学生干部,好象是女生部部长,医生对她进行一番检测和询问后,告诉她经期不能献血,她说没关系,我身体挺好的。医生一再地告诉她不能违背规定,她竟在那里哭了起来。 我想她无非是想多积累点分好评优,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很多男生也在此以献血来显示他们的强壮和爱心。 说什么无偿献血,其实还是有偿的,要不谁愿意冒雨排这么长的队啊。 恰好杜兰也到了生理周期,闻言回去了,小芳本来就贫血,所以没有来,结果只有我一个人献血成功了。 我是最最普遍的o型血,这令我有些许的失望,总希望自己能够特别一点。不过想想这样也好,o型血可以救更多的人啊。 护士小姐发给我一个贴着我照片的无偿献血光荣的红本本和一把雨伞,嘱咐我回去后多吃鸡蛋和牛奶补充营养,这两样都是我最讨厌吃的东西我才不会吃,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信心的。 “让我再献一次吧,我想拿两个红本本。”我对医生说道。 “不行,一次只能抽400毫升,再说抽多了血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我们不能做伤害你的事情。” 见医生的态度很坚决,我只好走开了。 到下午,见那个医生去吃饭,我又跑到另一个护士那里,让她从另一只手里抽走了400毫升的血液。“就当多为可怜的病患们做点贡献吧。”我想。 拿着两个红本本来到姚胖子那里,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进他办公室找他,以前很多女孩子下课时跑进去和他调侃,可是我从来不去,我一进他办公室准没有什么好事。 他有点吃惊地看这我,问我有什么事,生怕我又给他惹出了什么麻烦。 我把两个红本本放在他面前,问他是不是可以给我加10分,他愣了会才搞明白,随即说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以为这样做是一件好事啊,伤害了身体会耽误学习你知道吗?你这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的做法,我们不赞成,还想加10分呢?” 见我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愤怒,他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是有心改过从新、好好表现,可也应该采取适当的方法才行啊,放心吧,系里面一定会给你机会的。”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需要改正,不就是朋友生日的时候多喝了点酒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告诉你,我这么做是为了增加操行分,并不是为了表现。既然你不答应,也要记得待会给我加5分。”说完我转身就出了门。 半天,姚胖子才自我身后挤出一句 第四章 灰姑娘的童话 内疚 一大早醒来后,被子里湿湿的全是汗,不过病痛已奇迹般地消失了,感觉一身轻松。多半是平时吃东西太没规则而造成的胃痛。这段时间很少吃饭,经常躺在床上边吃零食边看小说,打发无聊的时间。 “醒啦?看起来好多了,没事了吧?”静静洗完脸后看到我坐在床上发呆,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杜兰她们去跑步了,近段为了减肥每天早上她们倒是很坚持。 我点了点头,还在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对了,昨晚林帆送你回来的时候说了些奇怪的话,搞的我莫名其妙的。” “啊,他和你说什么呢?”我马上变得紧张起来。 “他好象问我你的病情怎么样,还说什么‘你下午不是陪她去医院了吗?’很紧张的样子,感觉怪怪的。” “那你怎么说了。” “我就说没有啊,下午我都去上网了,哪有陪你去医院啊。” 我无力地瘫靠在墙上,心想这下完了。 “不过他又说叫我不要骗他了,说你自己都告诉他了。我想可能你又在搞什么恶作剧,所以就吞吞吐吐地说要他直接问你自己比较好,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我马上又来了精神,情不自禁地在静静的脸上亲了一口:“你真聪明!” “这还用说!不过老实说,你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居然能把一向那么冷静的林帆急成那样,连脸色都变了。是不是骗他你得了什么病?” “所以我说你聪明嘛。我对他说得了胃癌。” “什么?你这么说也太夸张了吧,会不会有点过分?要是穿帮了,恐怕他就不会原谅你了。”静静惊讶于我的玩笑越开越大。 “管它那么多了,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所以最好不要去想它。”我一向只在乎眼前的快乐,做事情往往不去考虑后果。“还有,今天开始,你得帮我对林帆撒谎,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 “又拉我下水,老实说,你是不是爱上林帆了?” 我没出声,正在考虑要不要向她们承认这个事实。 “你不说我们三个也早知道了,前两天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还在宿舍议论这件事情呢。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不过杜兰好象也挺喜欢他,这段时间你常一个人和林帆在一起,她好象很不高兴。” “真的吗?”早就知道的我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杜兰喜欢的人不是宋安吗?” “切,你也知道,宋安根本从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也许啊,只不过是杜兰口中的说词罢了。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 过了那段做饭的新鲜期,由于讨厌炒菜时的油烟味,也越来越觉得麻烦,前不久,我们把租来的房子退掉了,锅碗瓢勺也全部被静静带回来送给了她老乡。也就从那时开始,在不知不觉间,我们的四人帮集体出动的次数大大低于从前,总是我和静静俩人一起、杜兰和小芳一起的机率比较大,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虽然照样一起上课下课,一起谈笑风生,话题却明显没有以前多。 静静说话的口气隐隐含有对杜兰的不满,这令我感受到一种危机。 “不管怎么样,我们四个都是最好的朋友。而且杜兰当然有喜欢林帆的权利。”我马上讲明原则,她们三人是我一生中最要好的朋友,一年的相处下来,就像亲人一般,任何时候我都不愿意失去她们,而且我相信,虽然日常生活中会时而产生矛盾的火花,但这份友情在她们每个人的心里一样重要。 “这个当然,其实,我也很喜欢林帆。”见我错愕的表情,静静马上又补充说道。“当然,并不是含有太多爱的那种喜欢。” “那也就是多少含有一点爱了。”我抓住字眼调侃她。没想到她竟然爽快地承认了,不过她又说:“其实我对自己的感情很理智的,真的,不骗你,雷蕾。我不会很痴狂地去爱一个人,更不会像杜兰那样单方面地付出,这方面,我看得很开。就像上次吵架后王勇波说要分手一样,我顶多失落一两个小时,但心里不难过。” 这丫头一副老江湖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不过凭着对她的了解,我相信开朗的她完全能有这份洒脱。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我们以为是她们跑步回来了,可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林帆。我马上装出虚弱的样子。 “今天我已经请假不去上课了,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他对我说。 我吓了一跳,忙说:“不用了,再检查也没有用。而且医生说这病是一阵阵发作的,我现在已经不痛了,感觉很好。” 想了想,他说:“去看看吧,一定是医院搞错了,无论如何,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向林帆身后一脸贼笑的静静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她完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医院让我有一种死亡的恐惧感,我好害怕,求求你了,我不要去。”我只好装出比生病时更可怜的表情来。 “既然生病了就要勇敢去面对,去和它做斗争。听话,起来和我去医院。”他像哄小孩一样地哄着我,静静睁大眼睛对我做出夸张的表情来,她一定是想不到林帆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不管怎样,我就是不去医院。而且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要去听复习课,才不想下学期交钱补考呢。” “林帆,医生也说了,这里的检查设备不是很先进,我看不如过段时间再让雷蕾抽空去长沙的湘雅医院检查吧。”可亲可爱的静静终于向我伸来了援手。 “是啊是啊,等放暑假后,我一定让爸爸带我去长沙做一个比较全面的检查。”我马上接着静静的话向他承诺。他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吃那么多辣椒了。” 面对林帆的担忧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的心底充满了内疚,同时也充满了对谎言揭穿以后的恐惧。 恋爱的泥淖 期末考试再次开始,这两个星期以来,林帆每晚都陪着我上晚自习,我也明显听话了很多,不再把小说背到教室去了。林帆不再向以前那样逼我做题,而是时不时的转头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说现在属于病情的稳定期,感觉还算不错。期间因为怕引起他的怀疑,利用一次吃零食吃坏肚子的机会,在他面前表现了一次发病的迹象。 出于对林帆的内疚,我很自觉认真地复习着,因此没有跟着静静她们去学校门口买专门用于作弊的小纸条,相信这次考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林帆经常在晚自习后提出陪我出去散散步,说有益于身体健康。偶尔也会去河边的西湖阁荡秋千。随着他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竟变得越赖越温顺,同时也对他越来越依恋,只要一天没见着他,就会觉得很失落,我在恋爱的泥淖里越陷越深。 期待 漫长的暑假在我无尽的等待中终于结束了,林帆在回家之前一再嘱咐我要到长沙去看病,回家后他每天都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去检查,我总推说身体状况很好,为了不让爸妈伤心,不想告诉他们,并嘱咐他千万不要在电话里和我爸爸妈妈提起这件事情。 “可是病总不能老拖着啊,要不我过来陪你去长沙吧。”看得出来,林帆被我的推脱弄得很不耐烦。 “不用了,我过一两天就去。”我一听急了。 暑假过了一大半,眼看再拖下去恐怕林帆就真的要从遥远的地方跑过来了,我只好在电话里对他说去检查过了,但结果还不是很确定。 “由于现在的病情不是很严重,我怀疑是在胃癌的早期,所以检查不出来。”我说。 “傻瓜,也许根本不是癌症呢,你要这么想才对。你那么活泼可爱,这根本就不是你应该得的病。”他说。 我在等待中期待着快点和林帆见面。温馨出租屋 第三个学期开始的时候,杜兰带了台新手机来到学校,成为抢先领导时代潮流的一批人之一。从此,她每天抱着手机在被子里和宋安煲电话粥,说着肉麻的情话。奇怪的是,她一会对着宋安计划着美好的未来,要对方回家来开一个小店过日子。起劲地问宋安开什么店好。 听得出来对方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她的热情一直很高。可一会他又会对着电话说什么你一个高中生,我嫁给你真是你的荣幸。还时常骗他有好几个人现正在追她,“你宋安算什么?我还不一定会嫁给你呢,最好对我的表现好一点,多给我打几个电话。” 那一天杜兰给宋安打手机被一个女孩子接了,她哭着和宋安吵了半天,然后一个人冒着雨去操场跑了两个小时的步,我们好不容易把她拉了回来,回来后他又打电话过去,嚷着让宋安向她道歉。 我想起杜兰第一次和宋安联系上时,拿200电话卡拨号时不住颤抖的手,也许她真的很爱宋安,但是她身为一名大学生的自傲又让她时常说出一些伤宋安自尊的话来。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恋爱方式。人,是最矛盾的动物。 林帆来学校后说我瘦了,我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呢,看看你自己,脸瘦了那么多,都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下午下课后,林帆在教学楼前等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满是疑惑地跟着他去了。 他把我带到一处四面有许多树木的小民房,一进门,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四周是一间间屋子,他打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把我领了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边打量着屋子边问他。 房间不大,里面摆有一张床和几个小矮凳,一张简陋的桌子,但因为墙是新刷的,地面还铺上了白色的瓷砖,感觉特别雅致。 “这是我新租的房子。”他孩子气般地笑着。 听过他说的话,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天,难道他要和我同居?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这屋子看上去确实不错,这一带好象基本上都是学生租住的地方,而在外租房的学生,绝大部分是恋人们为了建筑一个暖暖的爱剿。 虽然大学生的同居风日益盛行,早不是什么秘密,可我还是很紧张。 “你是说,你……你要搬出来住?”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哦,你不要想得太复杂,只是我觉得食堂的饭菜不合胃口,外面吃快餐又不够卫生,所以想自己在外面弄点吃的。我觉得你们上次自己做饭就挺好。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到这来吃饭吧。你看,院子里有石凳和石桌子,环境也很清幽,对你的身体应该多少有点帮助。” 原来是这样,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竟有些许的失望。 “我们现在就去采购一些必要的餐具回来吧。” “好!”我高兴地说道,偕同他锁上门走出去。他轻轻挽起我的手,像所有恋人那样的甜蜜。 我愣了愣后,用两只手抓住他的手臂,静静地将头靠了过去。 曾自己在小说里写过这么一段话: 春天是孕育爱的季节,因为一切充满了生机; 夏天是发生爱的季节,因为到处充满着火热; 秋天是收获爱的季节,因为万物皆已成熟; 冬天是感受爱的季节,因为爱能融化冰雪。 因为有爱,一切都那么地温馨和自然。 终于恋爱了,我欣喜地想。 幸福的定义 林帆不让我去食堂吃饭,每天下课后亲自做菜给我吃,我向来挑食,吃菜只注重口味,而他比较注重营养。他每天弄的什么冬瓜排骨汤,西红柿炒蛋,都是我最不爱吃的,可是他说要多吃些这个才会有营养。 也许是他在菜里加入了爱,我也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他不再让我吃辣椒,这可苦了我,我可是吃辣椒吃上瘾了,一餐不吃就像没吃饱饭一样。不过十来天后,竟然也习惯了。 林帆对付我,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大二的日子比起大一来要好过得多,原来那些学生干部和老师们,都只会在大一的新生那打主意,许多规矩就是针对新生们制定的,比如说必须上晚自习。大二、大三的学生们再不受此等硬性规定的要求,对于在学校混过一年以上的老油条们,他们也无力管理。因此我们现在看到那些规规矩矩排队做操、上晚自习的新生们,觉得他们就像傻逼一样,我们忘了,自己也是从傻逼时代走过来的。 林帆照样要求我上晚自习,不过地点改在了出租屋里,我们像古代文人一样,一起给小屋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简草居。 每当背英语单词背累的时候,我会轻轻靠在林帆身上睡觉,他搂着我,继续看他的书,知道快十点钟,他唤醒我说:“该回去睡觉了。” 我起身和他一起熄灯锁门,从院子里那个大大的葡萄架下走出门去。 往往在这个时候,会遇上手挽手从学校归来的情侣们,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不在乎明天的样子,紧紧抓住身边所拥有的,也许,这就是我们对幸福的定义。 寝室夜话 这天晚上从简草居回到宿舍已经是十点半了,在宿舍里和大家聊天。 “对面宿舍昨晚两三点钟的时候进去了一个男的,把其中一名女生强奸了。”杜兰将从他老乡校卫队的王飞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我们。李赛兰当即夸张地尖叫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宿舍里那么多人!”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不知道,反正学校已经知道了,好象是哪个受害的女生亲自去学校报的案,不过学校封闭了这个消息。听说那个男的手里拿着刀,她们宿舍的人一个个吓得蒙着头不敢出气。” “你怎么不问问你老乡他们的保卫措施是怎么做的?”我不满地说。 “这个怎么说呢,你也知道,学校后面准备扩建的一大片荒地,连围墙都没有,还有和后面当地民房连接的地方也没有围墙,宿舍楼的守卫又不值夜班,别人很容易闯进来的。”杜兰忙不满地替他的老乡叫屈。不过以我看来,还是学校的安全措施落实得不到位,这是主要的责任。不过尽管心有不满,也轮不到我来管这些。 “我觉得她们宿舍的人未免也太软弱了,就不相信七八个人联合起来会敌不过一个男人。”李赛兰说。 “也不能这么说。那男的拿着刀子,自然让人心生恐惧,连那个被强奸的女生都不敢多加反抗,更别说其他的人呢。现在的社会会挺身而出的人已经很少了,不是到处有报道说某某抓小偷、制止抢劫受了伤,围观的群众没有一人上前帮手的吗?这就是犯罪分子们如今敢越来越嚣张的原因了。”静静将现象延伸到了整个社会。 “我看八成是那女生自己在社会上乱混,得罪了人才对,要不别人怎么偏爬到我们四楼来作案呢?”我觉得这次静静说的话很有道理。 大学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特定社会,校园里,真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也让我们大开眼界。昨天就有一个男生站在女生宿舍的阳台上,和那个女生做《泰坦尼克号》里面飞翔的动作,结果不知怎么摔下楼去,手都摔断了,女生在一边哭得要命。昨晚我们就由讨论这个事情开始,一直说到鸡腿是油炸的好吃、还是烧烤的好吃。 “真想嫁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李赛兰坐在床上,两眼直瞪着天花板发光。她最近总是背着个双肩的书包一个人去大街上瞎逛,一出门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她会回来和我们说在哪里吃了碗很好吃的酸辣粉、在哪个小店买了条很贵的皮带,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有时候回来后会整个晚上一言不发会。有一次我中午出去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扮出一副很忧郁的表情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傍晚的时候再次出去,看到她还坐在那里。一段时间她面对着我们时冷若冰霜,一段时间又主动搭话,热情似火,比谁都能说。 据说她和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正处于爱情的边缘地带,那男的经常给她打电话,还寄钱给她,她每次一接到那个名叫刘伟的男人的电话,就会兴奋不已,话也明显地多起来。但她说他们不是恋爱的关系,只是兄妹之情。后来又承认刘伟有追她的意思,她很害怕,因为她不敢接受,更怕拒绝会失去这份友情。 我觉得她在某些地方和我有共同点,其实她挺孤单的,就像高中时代的我。但杜兰她们不能理解她偶尔的行为,经常吵架后在背后叫她疯子。 每个人的爱情都会经历那种模糊不清的感觉,我相信李赛兰一定也爱上了刘伟,只是还不自知而已。不过正处于极端的爱情幸福中的我,无暇去管她的饿闲事,在我看来,世上没有比我的林帆更好的男人了。 “英雄,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嫁英雄,小心嫁过去没多久就守寡啊。”静静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是嫁个有钱人比较好,可以少奋斗十年,这不正是现代的大学生们努力追求的目标吗?” “哎,你别说,我昨天还真在网上看到了这方面的一些言论。听说一名名牌大学的女大学生,从大二开始就满门心思地想嫁入豪门,为此她不断收集这方面的资料,英语单词背不了几个,全中国财富排名前一百名的名单倒是倒背如流,而且千方百计地了解富人们的生活方式,学习茶道,社交,走路、吃饭的姿势等等,她也坦言是为了将来嫁如豪门做打好基础。现在想想,大学生也就这个样。”小芳也来难得地感慨一番。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目标和方式,这也是被社会逼出来的。不管别人用什么方式去生活,只要不违犯法律,我都是可以理解的。不少妓女们也是有苦衷的,我同样能理解她们。”我发表自己的观点。 “哎,我们以后能做什么呢?想想真是让人郁闷啊。”静静叹口气,拿出一根烟来点上。 “李静静!”我吼道,“别忘了宿舍还有这么多人不抽烟,不要让我们受你的害。”她无奈地把烟放了回去。 “你只要不抽烟的话,也许以后能做一名优秀的贤妻良母啊。”杜兰说道。 我说:“我赞同杜兰的说法。” “我也赞同。”小芳说。 “是啊,只要嫁个有钱人,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同志们,要是有朝一日本小姐当上了阔太太,绝不会亏待你们的,到时候尽管来找我,我带你们去吃香喝辣。”静静越说越兴奋,仿佛她真的嫁了个有钱人。 “那就叫那个陈建勇赶快学会如何多赚钱吧,光在那做白日梦是没有用的。”我总喜欢在她热情高涨的时候打击她,似乎这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世上有钱的人大把,就不相信我碰不到一个。” “我只想以后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就像自由撰稿人之类的。”我似在和她们说话,更像在自言自语。 “这个想法不错啊,我看你写的小说,故事蛮有创意的,你的脑子里本来就有很多古怪的东西,雷蕾,说真的,可以像这方面发展哦。”静静就是这么可爱,不管我怎么打击和冷淡她,她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也许这是个能让我在白发苍苍回首往事的时候,感动一辈子的女孩,碰到她,真的很幸运。 “对了,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和林帆现在进展到什么阶段了。昨天晚上都没回来睡觉,老实说,是不是已经那个了啊?”静静笑得很神秘,其他人也都不说话,凝听着我的回答,我不禁想起电影《我的老婆未满十八岁》里那个修女说的话——女人都有鸡婆的天性。 我没有料到静静会突然敢对我这么大胆,还好上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身正不怕影子斜。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想多加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其实也没什么嘛,人家隔壁宿舍的阿娇啊,人家昨天都去打胎了,你就不要不好意思说嘛,让我们也学点经验啊。”李赛兰也许今晚是接到了刘伟的电话,显得格外兴奋。 “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做吧,经验不就有了吗。”我不客气地回她,她马上不说话了。 “不过看林帆的样子,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静静见我不高兴,马上又跳出来打圆场。 “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帆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我上次还看到他和一个女的有说有笑一起出去买东西了呢。”杜兰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淡起来。 我笑笑,没有说话,也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对林帆,我有信心。 “a片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经过录象厅的时候好想进去看看,可进去的都是男人,又不好意思。”李赛兰突然说道。我想起她还和我有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总会冒出一些奇怪和大胆的想法。 “其实,我也想看呢!干吗只允许臭男生们看,就不允许我们女生看啊。”静静坐直身体,兴致高涨。 “不如哪天我们一起去看吧。小芳你敢不敢去啊?”杜兰提议道,并不忘向小芳挑恤。 “我有什么不敢的。”小芳不满杜兰小瞧她,看来好奇心人人皆有啊。 “那就明天好了,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去,谁不敢去谁是乌龟。”静静马上敲定这件事情,大家都叫着说自己不可能那么乌龟。 很快时间到了零点,大家终于决定停止今天的夜话开始睡觉了,杜兰下床将门反锁上了,听了对面宿舍的那件事情后,大家都心有余悸。 睡得正香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是潘娜回来了。她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老是拉着隔壁宿舍的一个女同学出去坐在下面的草坪里聊天到深更半夜才回来,回来后还要这里翻翻那里翻翻,弄得人家睡不塌实。我们几次想朝她开战都忍住了。这次把门锁上算是有了一个报复的机会,谁也不愿意去开,任她把门踢得一声比一声响,我们甚至听到隔壁宿舍响起了不耐烦的叫骂声。 她开始一个劲叫赛兰的名字,李赛兰和她是老乡,平时也就她和她关系近一点,被叫后只好不情愿地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最里面的上铺爬起来去开门。 “处于我们的安全考虑,以后每晚睡觉前都会插门,你要么早点回来,要么就不要回来。吵得人家都睡不好觉。”杜兰百般不耐地对她下起了通牒,她默不做声。别以为她老实,她张嘴和我们吵的时候,有时候我们四个人对付她一个还应付不过来。 脆弱的生命 下午大家正在宿舍有说有笑的时候,潘娜阴沉着脸进来了,于是我们笑得更大声。她呆呆地在床边坐了好一会,突然对我们说:“你们还不知道吗?刘秉掉到河里去了。” 一时间我们都放映过来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怀疑自己听错了,突然变地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反问她:“什么?” 潘娜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们仍不相信,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救上来了没有?”静静马上问苏娜,似乎还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已经掉进去一个多小时了,现在还在水里寻找打捞。”潘娜有气无力地说道,红红的眼睛好象刚刚才哭过,并且哭累了。 潘娜一直暗恋着我们的班长。 静静无力地倒在床上,口里喃喃地说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接着她开始大颗大颗地流泪,来到这个城市,这所学校,她一直把刘秉当作亲人一样看待。 好几分钟没有人说话,都在心里默默地哀悼,刘秉是一个很善良也很得人心的好男孩、好班长,他一出事,大家都很难过。 我走到静静身边,她趴在我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上午聊天的时候他还答应国庆节带我去长沙玩的,还答应送我一双漂亮的拖鞋。”她告诉我,接受 第五章 青涩的惶惑 难能可贵的朋友 从白水洞回来后的好多天,和杜兰的关系变得莫名地紧张起来。有时候尽管我们四个人在一起,每当我发表意见或建议的时候她都默不作声,而每当她说话的时候我也马上一言不发,这种状况渐渐转变成了一种习惯,连静静和小芳都察觉到了。 这天早上我和静静他们去上课,杜兰说她要留在宿舍里洗被子。出门才刚走下楼,我突然发现自己没带钥匙,便返回去拿,推开宿舍门走进去,杜兰正坐在她的桌子旁,我的桌子和她相临。 “怎么又回来了?”她说话的表情很不自然,甚至脸上出现了一道红晕。这是一个礼拜以来,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和不知所措。 “钥匙忘记带了。”我简短地回答,尽量装得自然些。 我从抽屉的锁上拔下钥匙,顺手带了抽屉里的日记本,迅速离开了这令我窒闷的地方。这几天来,我特别害怕和杜兰单独相处,说什么话都显得那么突兀。我不明白,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三节课的时候杜兰来了,仍旧坐在我旁边。从第一天上课开始,小芳和静静同桌,而我和杜兰坐一块,这一点一直都没有改变。那时侯,四人当中,我和杜兰最亲近,老是手拉着手在校园四处乱闯。 杜兰拿过我的一本书,翻了会后还给我,我觉得很奇怪,她自己明明带了书的啊。这时候,我在书里发现了一页写满字的纸。杜兰的字迹潦潦草草,比我写的还差,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写作课教授曾在班上毫不留情地点名说我们两的字要加强练习。当然他其实是毫无恶意地为我们好才说的,所有的老师中,我就数和他的关系最好,经常当面称他为“老曾”,他说我没礼貌,倒也不介意。下课时,我也经常坐在他那破旧自行车的后座上,得意地对着身后的静静她们挥手。 当下我装作什么没发现的样子继续看着黑板,心跳却加速跳动起来,不断猜测着她写的是什么内容。 好不容易两节课上完了,我找了个借口说要去租书店还小说,静静当下要陪我一起去。我说:“不用了,呆会我还要去一个老同学那里。”我偷偷地看了眼杜兰,她拉着小芳往前走,根本就不敢看我。 我走向校门,小偷般地从书中拿出纸团,展开来,边走边看。 雷蕾: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会突然变得这么紧张,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 想必你早上也已经发现了,没错,我在偷看你的日记,我为自己的不齿行为向你道歉。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刚翻看了前天一篇的一点,就是你说为自己的幸福感到不安的那里,你就进来了,我真的没有看到其他的内容。 之所以想看你日记,是想为我们之间的矛盾找一个答案,但是,我没有找到,这些天来,一直有点莫名其妙。 如果真有什么矛盾产生,我很希望我们之间能说清楚,没必要一直这样僵着,我们毕竟是很要好的朋友。 实在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不好意思。 杜兰 我握着纸笺的双手不挺地颤抖着,心口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有泪水滑出我的眼眶。 不知怎地,我想到了给张一之打电话,把他约了出来。 他来了,以为我又出了什么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和林帆吵架了?”这是他首先能想到的念头。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默默地递给他手中的短信。他打开来看了一遍,叹口气,说道:“难得啊,真是难得的朋友啊!” 我故意说:“她偷看了我的日记,你知道,日记是我最隐私的宝贝,你还夸她!” “这种朋友我只有在高中的时候才有过。”他有点答非所问。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应该原谅她呢?”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觉得,朋友可以有很多个,但好朋友却不可能有太多。” 张一之的话听得我心口暖暖的,是啊,真是没必要闹这种没来由的别扭。 “真是奇怪,你不找林帆找我出来做什么?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张一之不满的嘟囔着。 “怎么,找你不行啊?”我朝他吐吐舌头。 “不是不行,我怕你男朋友吃醋啊。”他坏坏地笑道。 “他才没那么小气呢。男朋友是男朋友,导师毕竟还是导师啊。还被人需要着,你是不是觉得很光荣啊?” 宿舍里空无一人,几个丫头不知道又跑哪里野去了。我把杜兰的信夹在日记本里锁进抽屉,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突然发现旁边杜兰的桌子上两本书下面,正放着她的日记,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将它抽了出来。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平时我们都很小心翼翼地把日记本锁着,今天却都这么大意,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她故意放上面让我看的。但在看过一两篇之后,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翻到的第一篇日记,恰好是十月十日,杜兰请了两天假后返回学校的第一天,内容如下: 今天我刚从家里回到学校,正躺在床上和李赛兰开心地聊着天,突然透过墙壁听到洗手间里雷蕾和静静说话的声音,她们俩正在里面洗澡。 李静静向雷蕾诉苦说在宿舍里简直呆不下去了,前段日子成天闷闷的往老乡那里跑,宿舍里经常这里吵那里吵的。 雷蕾问她:“你和杜兰她们的关系不好吗?” 静静说:“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你不在的时候总感觉三个人在一起怪怪的,她俩说话的时候总让我有一种受到排挤的感觉。上次还因为抽烟和杜兰吵了一架。” 雷蕾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不就挺好的吗,她就说:“有时候我怀疑和她们一起玩得这么好都是因为你的关系,一开始就是你让我们大家在一块的,没想到渐渐地就有了矛盾,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雷蕾,我真的当你是唯一的好朋友。”雷蕾竟然说她也是当她是最好的朋友。 我觉得很伤心,一直都把她们看作好朋友,没想到别人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我真是太傻了。 下午我把这件事情对小芳说了,她嘴上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但看得出来,她也很伤心失望。想想,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们算什么,我又何必去在意她们呢?既然不把我们当好朋友,那她们就也不是我的什么朋友,以后大家爱在一起就在一起,不爱在一起就各走各的好了。 真是很巧,看了第一篇日记就找到了她突然对我冷淡的答案,同时心头酸酸的,开始后悔当时和静静在洗澡时所说的话。 其实当时静静也是一时郁闷才那么说的,她本来就是跟着我加入我们四人帮,习惯了跟着我走,什么都听我的。自从我和林帆恋爱以后,杜兰和静静总在一起,这也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了,或者让她觉得受到了冷落,一时不开心才那么说的。 我因为感激静静一直以来对我的好,也确实一直把她当最好的朋友,但并没说她就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啊。 我往前面又翻到了一篇带有我名字的,杜兰在日记里说我一点都不体谅家里,没钱还在学校里四处挥霍,说我和静静都无心学习,成天混日子,就差没说我们是个坏胚子了。 看了这篇日记后我心里很生气,难以相信她会这么说我,这一点也不像那个曾经笑嘻嘻和我们在一起,什么都附和着我的杜兰。再说,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时不时经营着她的反叛和颓废。她也不是没逃过课,也有过和以往的同学出去玩夜不归寝,也参与过戏弄别人的出谋划策…… 看她的语气,难道这些,都是我和静静把她和小芳带坏的吗? 我继续往下看。 “真不明白林帆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居然还那么不客气地拒绝了我。真后悔对林帆说喜欢他的话,他有什么好值得我喜欢的,我该去好好地爱着宋安,宋安才是对我最好、值得我去爱的人。” 看到这里,我顿时打心底原谅了她,就好象是我从他手里把林帆抢过来的一样,我对她有着这么一种愧疚。而且我知道,她一直沉浸在高中时代宋安对她的爱恋中不可自拔。或许,林帆曾是她抽身出来的唯一希望,但是,却被我粉碎了。 我不由涌起了对她的无限同情,相信她对我的敌意也只是一时的,我真心希望大家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拥有亲人般的友谊。 我把日记本给她放回原位,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想法,害怕因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内容而再度后悔。我想我应该忘记偷看来的一切。 没多久她们三人回来了,我很高兴静静和她俩在一起。 “就回来了啊?”杜兰主动地向我打起了招呼。 “恩。你们到哪里去了?”我问她,像过去一样自然。 “去图书馆了。”杜兰说。 最平常的几句对话此时听在我耳里特别的温暖和动听,因为在这声音中,饱含着一种无法磨灭的真情。 “我们来玩牌吧,好久都没有玩了。”我建议道。 “好啊好啊。”静静马上热情高涨地从抽屉里拿出扑克牌。 “不过先说好,输了的人可不许再发脾气了哦。”我说。 欢声笑语重新在我们之间洋溢开来。 等待的夜晚 逐渐地,我和杜兰的关系渐渐恢复了正常,就算偶尔谈到林帆,她也能平常的语气坦然面对,我的心里因此而感到很安慰。 今天是林帆的生日。天气渐渐变冷了,前些天,在班上一名热心女同学的帮助下,我学会了织围巾,去毛线店买了最贵的灰白色羊毛毛线,赶着编织好了一条宽大的围巾,并在边缘用黄色的线编织了林帆名字的拼音,弄好后我一直拿着它在宿舍里炫耀着。 另外我去一家有名的工艺品商店做了两个分别印着我和林帆大头像的杯子。大头像是前几天和林帆在街上的一个自助式贴纸相机上自己照的,我眯着一只眼,吐着舌头,作出很调皮可爱的表情。 我准备把印有我头像的这只被子当作生日礼物和围巾一起送给他。而印着他头像的那一只,送给我自己。 傍晚,杜兰回来突然对我说看见林帆和一个女孩子正在逛街,不像有公事的样子,而且那个女孩以前从没见过,不像是我们学校的。 这让我有点诧异,下午林帆和我说有点事晚上会晚点回来,难道又有从前的女同学来找他。换作国庆节前,我也许不会相信杜兰的胡扯,但现在的杜兰是不会骗我的,看得出来,她已经走出了对林帆的混乱感情的泥淖。 正在这个时候,林帆打了我的手机,我接通后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和几个同学出去买几本考研的书籍。早些天,林帆就决定要考湖南大学的研究生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吞吞吐吐地说:“今天有点事,恐怕会回得比较晚,不能陪你了。” 我说:“没关系,我在简草居等你。不管多晚都会等你,我今晚就不回宿舍睡了。” 他犹豫了片刻,说:“要是我不能赶回去,你就自己早点睡吧。” “不行,你一定要回来,否则我就不睡觉。”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很早就来到了简草居,我将杯子洗洗干净,泡上一杯浓浓的热咖啡,想着林帆自寒冷的夜里回来,要是能喝上热腾腾的咖啡一定很舒服很满足。想着想着我一个人就得意地笑了。 我用围巾围着那个有我头像的装满咖啡的辈子,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安静地坐在一旁等他回来。嘟嘟一直仰着头望着蛋糕直流口水。 我抱起它,“不可以嘴谗,一定要等主人回来哦!”它听话地摇摇尾巴。 随着时间的往前推移,气温也渐渐变低了,每隔二十分钟我都会把杯里的咖啡倒掉,重新泡上一杯热的。就这样一连泡了六次咖啡的时候,我开始思考杜兰说的话,难道那个人是特意来给他过生日的?难道真是他从前的女朋友?难道他们想重归于好?还是林帆根本就一直脚踏两只船,其实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同情? 我用力地甩了的甩头,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林帆肯定不是这种人,不是说过要相信他的吗! “嘟嘟,我们就再等等吧。”我抚摩着嘟嘟的头说,一边盯着桌上的手机,渴望它能带来一点消息。我开始后悔,当初应该让林帆省下一点钱,也为他自己买一台手机的,这样就不会找不到他了。 我蜷缩在床上,愉快的表情一步步地麻木起来,呆呆地盯着门的方向一动不动,咖啡凉了,我不再起身去换。嘟嘟也趴在地上,安静地守侯在我的身边。 突然嘟嘟高兴地一跃而起,摇着尾巴向门口飞奔过去,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我看看表,已经十二点过三分了。 林帆开门进来,惊讶地看着我:“小家伙,怎么还没有睡觉啊?说了不要等我嘛。” 我保持着刚才的呆楞表情。 “好啦,我陪你一起睡觉吧。”他看见了桌上的蛋糕和生日礼物,“哦,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过生日。”说着他拿过围巾围在脖子上:“这是你织的吗?真是太好看了,暖和极了。” 我仍然像木头人一样无动于衷。 林帆端起杯子:“这杯上的美女是谁啊?好可爱呀,是送给我的吧。”他将咖啡送到嘴边正准备喝,我用左手扫过去,杯子掉地上,在黑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薄薄的瓷片摔成两半。 他一怔,默默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坐到我身边,口里说着:“真的很对不起,你打我吧!” 我倒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你的生日已经过了,和别人一起过了。” “好啦,不要把全世界的人都吵醒了。如果你那么想给我过生日,帮我补过一个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已经过了有效期限,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仍然哭着,哭得那么伤心。 “别哭了,你的任何惩罚我都接受好吗?”他思考着一切可以安慰我的办法。 “好,那么你老实告诉我,今晚和谁在一起?”我问道。 他想了会,说:“是我的一个堂妹。我们从小关系很好,这次她跑过来找我玩,吵着让我带她到处玩。她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担心她出事,所以只好陪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带她回来玩呢?”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因为我怕她回去向妈妈打小报告,惹来一身麻烦。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罚我以后每天帮你洗衣服怎么样?”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开什么玩笑啊,大叔,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洗衣服啊。”想了想我说:“林帆,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选择相信你。”边说着边倒进了他的怀里。 他抱住我,腾出一只手从抽屉里找来胶水、双面胶什么的,细心地粘着摔破的杯子,我笑道:“笨蛋,就算粘好也不能喝水了。明天再去做一个得了,有什么好粘的!” “不行,因为这杯子上有你,我一定得粘好它。”他认真地说。 “林帆,你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想起了杜兰的日记,尽管决定要把内容忘记,还是忍不住想问他。 他愣了愣,反问道:“要是我曾经欺骗过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原谅我了?” “那要看是因为什么原因罗,如果出发点是好的,那么我相信,有些善意的谎言是值得原谅的。”我想到自己对林帆撒的谎,正好乘机为自己开脱。心想你不告诉我杜兰的事也是为我好,我们是彼此彼此,当然会原谅你了。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瞒着你呢?”他问。 “杜兰是不是说过她喜欢你?”我把关于日记的事情简单地和他说了,前几天因为一直在犹豫该不该问他,所以没说。 “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有什么矛盾。”他说。 我点点头,“现在已经没事了。” “雷蕾,这段日子我看你的身体挺好的,也没发过什么病,所以我想上次一定是医院检查失误。这个周末一定要和我去趟医院,相信我,你的身体肯定会没事的。就算有病也要早点治疗啊。”林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我一把推开他:“我知道了,你就希望我没病好早点离开我,就不用照顾我了!” “你怎么这么想呢?我也是为你好啊。这次我绝对不再让步了,要是你还不肯去医院,我就打电话告诉你爸爸。”林帆好象下定了决心。 我随口敷衍道:“这个,过两天再说吧!我还是很害怕。” 为了打断他的这个话题,我主动靠过去,吻上林帆的唇,他扶着我的肩膀积极回应着我的吻。“林帆,我想要……”我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但林帆还是听到了,感觉到他全身一颤栗。 他把我轻轻放倒在枕头上,“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听话啊。”说完静静躺在我身边。 有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叫失望。 表演天赋 周末到了,林帆没有忘记曾经说过的话,一大早就打来电话催我去医院检查。 经过昨天和静静商量后,我决定向杜兰求助,杜兰有个好朋友就在人民医院工作。 当和杜兰说明情况以后,她好久不做声,然后说:“你怎么可以撒这种谎骗林帆呢?这太过分了。” 我想莫非杜兰还爱着林帆,否则她干吗要生这么大的气呢?算了,看样子她不会原谅我的谎言了,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吧。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让你帮着我撒谎却还是拜托你做这种事情,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我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件事情的确并不适合让杜兰知道,因为她的内心也许会觉得我是用卑劣的手段夺取了林帆的心,粉碎了她的机会。 “我打个电话试试吧!”沉默了一会,杜兰边说边拨通了她朋友的电话。 经过杜兰半天的思想工作,那位当医生的 朋友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可能是同龄人比较好说话的关系吧!“不过事后要请我吃饭哦。”那人最后说道。 我走过去抱着杜兰:“你真是太伟大了,谢谢你。” “哎哟,你就少恶心了。哎,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在医院里,我让杜兰尽量拉住林帆,静静陪我跟着那个年轻的女孩四处转了一番,并在林帆面前装模作样地拿着听诊器乱听了一通,最后那个女孩装模作样地对林帆说:“她的胃有点问题,似乎有点癌变的症兆,但还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原来有演戏天赋的并不只有我一个啊。 林帆怀疑地看着她:“你们这什么意思啊,老是要别人等等等,等到变成癌症,想治疗也晚了啊。真有点怀疑你们医院的技术。” “我们是用最新引进的先进设备给她做的检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现在只能按照普通的胃病让她吃药打针治疗,而且也有治愈的把握。”看来,杜兰的这位朋友挺机灵的,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混上了个医生的职位。这顿饭,我的确该请她吃。 从医院出来,林帆还是忿忿不平,对我说:“你觉得这个医生可信吗?你看她那么年轻,肯定是没有什么经验的。” “也不能光凭一个人的年龄就判断她能力的大小啊,告诉你,她都快升主治医师了,可是人民医院的大红人。再说了,用仪器检测而已,谁不会啊。”杜兰替她朋友打抱不平。 “是啊,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熟人,免去我们挂号排队的时间,服务态度又这么好,你就别再怀疑人家了。”静静也说。 杜帆不好再说什么了。 回到简草居,林帆把所有大瓶小瓶大包小包的胃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仔细记下了服用说明,就挑出一堆药丸来让我吃。 这些都是为骗取林帆的信任而针对我轻微的胃病开出的一些无足轻重的药,这下可害苦我了。我本说自己拿药回宿舍去吃,可林帆不依,说你那么糊涂,肯定经常不记得吃药。 “既然始终不能确定,那就肯定不是什么癌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的病照顾好的。”林帆说。 同居生涯 眨眼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每天的上课下课、吃饭、逛街中过去了,林帆为了兑现他的承诺,干脆让我和他一起在简草居住了下来,开始了我们大学校园的同居生活。下课和没课的大多数时间,我们都是在这个小屋子里度过。 每次学校检查宿舍的时候,静静她们都会手忙脚乱地在我的被子下塞满了公仔之类的东西蒙混过关。 由于有了上次在白水洞的性经验,接下来的同居生活变得再自然不过。但是,林帆从不对我有性要求,这点让我很苦恼,甚至再度怀疑起自己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女人的吸引力来。这段时间林帆又开始兼职了三份家教工作,说要挣钱买台电脑让我写小说,每天很晚才回家。我就像个标准的家庭主妇一样,每天泡上一杯热茶等着林帆回来,有时候还做点宵夜。 尽管平时林帆做饭比较多,我的厨艺还是有了很大的进展。不过林帆总是阻止我炒菜,因为我仍然习惯了把菜炒得又咸又辣。不过偶尔我偷偷地把菜炒好后,林帆一尝,还是赞不绝口,同时嘱咐我不能吃太多,身体要紧。 与隔壁的邻居豆豆和他男朋友也渐渐混熟了,有时候会和他们一起在院子的石桌子上吃饭。看得出来,他们的爱情生活也很美满。 但有一次我走进隔壁他们温馨的家,却发现豆豆正在收拾行李,屋里的东西已所剩无几。 “你们要搬走了吗?”我站在门口问她。 “是啊,反正明年就毕业了,也没什么课,我想提前出去找份工作实习一下,体验社会生活。”她说。 “那你男朋友呢?最近怎么看你都是一个人?” “哦,他回他们家联系实习单位去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她说得十分平静,反倒是我被吓了一跳,想到他们常坐在院子里互相用筷子喂对方吃菜的恩爱情景,对眼前的事实有点难以置信。 “为什么要分手呢?”我问,心想既然互相爱着对方就不应该分手,假如没有爱情那也不可能会在一起同居那么久,而且那么开心啊。 她笑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分开的时候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什么结果,所以也无所谓。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是属于昨天的快乐,而马上要开始的是明天的生活,每个人都会在社会中有所改变。” “你难道就不爱他,不想他吗?”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人,也不能完全只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你以后遇到的话就会明白了。”她的话在我听来有点意味深长,我一直希望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生活下去。 晚上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林帆,他起初有点吃惊,接着就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大学恋爱的成功率也不是很高,也许青春的幸福体验都只是当今大学生们一时的追求吧。步入社会以后,追求的东西就更多更成熟了,难免会产生矛盾。” 我觉得林帆说的很有道理,同时也很让我担忧。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觉得大学恋爱没必要在乎结果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傻瓜,你想太多了。”他轻笑。 “那,我要你向我保证,永远不得以任何理由离开 第六章 堕入黑暗的天使 即将逝去的爱恋 第四个学期开始。 这天晚上,和静静在简草居聊天,她从家里给我带来了一条熏制的大草鱼和一些零食。 “女人,小日子过得并不错啊!”她往床上一躺,就开始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真是羡慕你啊,能找到一个像林帆这么好的男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是个不错的女人啊!”我说。 她朝我翻了翻白眼:“你就少自以为是了,搞得像张一之一样。最好看紧点,小心林帆禁不住诱惑,和别的女人跑掉了,让你抱憾终生。” 我的脸色黯淡下来,对静静说了寒假时候发生的事情。 “有这种事情?也就是说林帆他在你之前早就有女朋友了?可我怎么看他也不像会脚踏两只船的人啊。”静静感觉难以置信。 “也许他当初就只是因为对我的同情才和我在一起的,并不是有意要欺骗我。”我难过地说,不想对静静有所隐瞒。 “你也别难过了,就算是那样,我看得出来,现在林帆是爱你的。” “这点我也知道,可是,假如哪一天他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知道我一次次地维护着这个谎言,他一定不会再原谅我的。”我把自己的无比担忧告诉静静。 “是啊,他知道的话怎么办呢?不如你干脆和他说病已经全好了,一切都只是医院的误诊得了。”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前几天他还天天催我再去医院检查,我一直都拖着。这么久以来,他都对我那么好,要我突然和他说这一切只是个误会,我很害怕。” “迟早都要说的,总不能骗他一辈子啊。要不好好想想,明天我帮你说吧。”静静满门心思要帮我。 我没说什么,心里想着还是自己抽个机会向他坦白会比较好,每天晚上睡觉前的内疚自责,让我越来越不想欺骗林帆,每次面对林帆那张真诚的脸,总想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罪恶,解脱自己的心灵,然后请求他的宽恕,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不用再演戏了!”林帆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他铁青着脸走了进来,我们从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表情,一时都被吓呆住了。 他盯着我的脸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为什么要这样骗我?说啊!为什么?”他咆哮着,失去了平时的模样。我全身被他的声音震得瑟瑟发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你不要这样林帆,雷蕾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会骗你的。她要是不骗你你根本不会和他在一起,你知道吗?那时侯她有多难过。”静静极力替我开脱。 林帆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她说的话,仍面对我站着:“以前我就知道你喜欢恶作剧,喜欢以戏弄他人为乐,但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对我编织一个这么大的谎言。而我居然一度傻乎乎地对你的谎言信以为真。你难道不知道当时我为了你这个毫无价值的谎言有多么地伤心难过吗?我不断地查找各种医疗资料和保健书籍、营养菜谱,一心想让你的身体康复,更可恶的是,我每天暗自为你的病担忧得连觉都睡不好,尽管觉得你没有任何资料上所写的应有的症状,可能不会是那种病,可在怀疑过后,我还是相信了你所说的一切,只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撒这种慌。我真是天下第一傻的大傻瓜!” 林帆的声音渐渐地低又渐渐地高起来,而我只会一味地用眼泪来回应,觉得就算说“对不起”三个字也是多余的。 “你还哭?你哭吧!休想再用假惺惺的眼泪来赚取我的同情,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了。”他看上去实在是太生气了,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林帆停止了对我的吼叫,走过桌边简单地收拾了几本重要的书籍就大踏步走出门去。 他走后我倒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想借此宣泄出心底过于沉重的痛苦。 “等过几天再和他好好谈谈吧,他现在有点激动,过几天就没事了,林帆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一定会原谅你的。”静静坐在床头劝我。 我趴在她肩膀上痛哭:“都是我的错,我太过分了,他不会再原谅我了。静静,我的心口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没事的,不要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明天我帮你去找他谈谈,啊?”顿了顿她说:“和我一起回宿舍去吧,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伤心了。” 我摇头:“我要在这里等他,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静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了我一会就离开了。 我就那么在简草居的小屋里一连呆了三天,没有跨出门口一步,静静每天来看我,给我提点吃的过来,但什么都没吃,就连一滴水也没喝。 到第四天,静静终于把林帆给带了过来。 俩人默默地坐了很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何必和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呢?来,吃点东西吧!” 我听话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蛋糕,安静地吃了起来。 “等你休息一下,我带你去医院吧,你怀孕的事,总得快点解决掉才行。” “我不去!”我突然说道。 “为什么不去?我知道了,这个也一定是骗我的吧?你可真会骗人!那我就不用担心了。”他自嘲地笑起来。 我又开始流泪,问他:“什么意思?” “我想过了,知道你生病的事情是假的我应该高兴才对,最起码我不用再那么担心害怕。不过我们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 我把公仔、枕头、床单一件件用力地向墙上扔过去,“为什么不让我生病,我情愿生病,为什么不让我生病。” “别犯傻啦,你以为生病是那么好受的事情吗?”停了停他说,“我呆会就把我的衣服拿走,以后不会过来了。这个房子反正租了一年,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写小说,或者选择搬回宿舍去住。” 我用完全不一样的心情像从前一样环抱住他的腰,,“不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很不习惯。”我央求道。 “不可能的。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好了。”他说。 抓住幸福的尾巴 表面上,我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其它的时间我就用来跟踪起林帆来。他在宿舍的时候我走进去和他一起发呆,去打篮球的时候我坐在旁边不遗余力地为他大喊“加油”,去晚自习的时候我也跟去他们教室上自习。 林帆为此很是烦恼,可也很无奈。 一次,我跟在他后面走着,他转过身来对我说:“多去做点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吧,这样只会让你以后更痛苦而已。” “对我来说这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啊。在你的身后抓住你的尾巴,就像抓住我自己的幸福一样有意义。”我嬉皮笑脸地说道。他再次无奈地摇头。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要去的是男生厕所。”他突然对我吼道。 抬头一看,果然到了厕所门口。我朝他吐吐舌头,乖乖地站在门口。等他出来后,我又像他的尾巴一样跟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别以为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就会喜欢你,告诉你,不可能的!”林帆突然转过身来对我吼道,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你可不可以轻点,别人都听见了呢!”我低下头小声地说。 谁知他的声音更大了:“怕什么?你不是脸皮超级厚才会每天跟在我身后的吗?怎么,还怕人说啊。我对你真是厌烦透顶了,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看着低着头、满脸潮红的我,我强忍住夺框而出的泪水,心里默念着:不能认输,我不要输给林帆,一定要赢他! 周围的人开始小声地对我指指点点,一些一贯看我不顺眼的化学系女生大声地在一边说:“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会有脸皮这么厚的女孩子。” 我狠狠地瞪了说话的人一眼,继续向前面的林帆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而行。 林帆无可置信地停下来吐了口气,将头转过一边思索着什么,然后又转向我:“你到底明不明白,被你欺骗过以后我就一直很讨厌你,以前也不过是因为同情才会想和你在一起的,何必老出现在我面前自讨没趣呢?” “我不相信,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我坚定地说道。 “不错,我之前也曾经错把那种同情当成了爱情,可现在发现,其实不是啊。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呢?不管怎么样,我只想对你说,我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结果了。” “我不要结果,我只要过程。而且我要为这个过程努力。”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很快你就会后悔的。你要是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林帆摇摇头,继续大步往前走。 我赶紧跟了上去:“只要你不报110来抓我就好了。怎么,不开心啊,不如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精神病医院请来了一位老师……” “别说了,我不会笑的!”他大声打断我,“再这么下去,我看你也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我笑道:“要是把我折腾病了,进了精神病院,你可是有责任照顾我的哦。” “正因为我不想照顾精神失常的你,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精神失常的事情。” “林帆,你就去抓住前任女朋友能带给你的幸福吧,但是在你牢牢地抓住它以前,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拉着你的尾巴奔跑的,因为,我也有把握自己幸福的权利啊。你也一定要好好选择自己的幸福。”我说。 他为我突如其来的话愣了愣,放低声音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真的让我很累了。”说完他继续朝前方走去,径直走进了宿舍的大楼,我没有再跟上去。 张一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笑着对我说:“雷蕾,我算是服了你了,年一缠人的本领越来越强了嘛。可是也该想想,这么做到底值得吗?我们系那么多的人都在笑话你呢!” “只要是我乐意去做的事情就都是值得的,你们系那些臭女生所说的话,对我来说根本一文不值,在我的世界里,完全可以当作没有她们的存在。” 张一之对我竖了竖大拇指,无言地离开了,不知道是向我表示认输,还是佩服,或者更多的是和林帆一样的无可奈何。 见义勇为 林帆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十来天,张一之说他请假回家去了,应该是为了避开我一阵子吧,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很傻,能躲得了的也只有一时而已。我还坚信他深爱着我的理念,除非他有办法让我放弃这个理念,否则我决不对他放手。 这些我每天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简草居冰冷黑暗的角落里写悲惨的情爱小说,有时写着写着会情不自禁地哭起来。 这一天,林帆回到了学校,并在校园里主动找到了我。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他问。 “难得你还会关心我,我过得还不错。”我露出像阳光般的笑容。 “事实上,我这次回去,已经订婚了。我来告诉你,是因为希望你能放下芥蒂,能和以前一样,把我当作好朋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当我没有说过。” 我微微吃了一惊,接着说道:“为什么不愿意呢?在你结婚以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希望的。” “如果你不放弃你的那种想法,那么我想,我们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以后我会当作不认识你。”林帆的态度很坚定,难道这就是这些天来他回家后,冷静下来的结果? 我流泪道:“曾在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我绝不相信你能当作不认识我,你想否认事实,你没学过哲学吗?客观存在的事实是你无论如何也否定不了的。如果你会忘记,那就让我时常提醒你好了。” 他没有再说话。 “哎呀,林帆,你还和这个厚脸皮的女生在一块呀,这种女人还不赶快甩掉算了,那么刁蛮任性,你一定吃了她不少苦头吧!”在我们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体格剽悍的女人,身边还有好几个同伴,很有点黑社会的气质。对于这种长相特殊的女人,见过一次的话,或多或少会让人留下一点印象。 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和杜兰她们跑去化学系教室上晚自习,由于遭遇到她的白眼,说我们是从哪里跑来的野猴子而和她大骂了一场。记得当时被她们一群人围上来的时候我曾对她说了一句让她暴跳如雷的话:“三八,长得丑不是你的错而是你爸妈的错,但是时不时冒出来吓人可就是你的错了。”我还因此被她恶狠狠踢了一脚。 后来我们从404人的口中得知她的饿名字叫熊一萍,而且还给林帆写过情书呢!当时我就觉得特滑稽,就凭她那模样,和林帆站在一起都是一件很滑稽可笑的事情,真亏她有那个胆量。于是每次遇上她,我们总故意大喊“黑雄!” 她在这个时候出现,新仇旧恨一起拥上我的心头,真想上前狠狠给她两巴掌,可是强忍住了,我挽起林帆的手说:“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不要和这种人呆在一起。” 林帆用力地把我的手甩开:“我已经和你说完了。” 黑熊和她那几个同伴大笑起来:“哎呀呀,真不知道有些人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简直比城墙还厚嘛。” 她看着我气呼呼的样子似乎很解气,越说越离谱:“你不是自以为比我漂亮吗?那还成天缠着一个不要你的男生干吗?有本事就再去泡一个嘛。对了,上次我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拉客的小姐长得好像你哦,不知道是不是,啊?”说着她问旁边的女生,一伙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用尽全力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她被打猛了,呆了好几秒钟才醒悟过来:“他妈的死三八你居然敢打我!”说着一拳砸在左脸上,我顾不上疼痛,使劲地抓住她的头发乱揪,痛得她哇哇大叫,另外几个女生见状跑过来,装着劝架的样子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我任她们打,就是抓住黑熊的头发死不放手,另外还偷空看了看林帆,他一副着急想上来帮忙的样子,可最后竟然跺跺脚,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 “你们在做什么,再不放手我就去叫老师了。”一个清脆的女生突然响起,那几个女生顿时住了手。我也慢慢松开手,手里留下一大把头发。 黑熊痛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我知道我的脸上此时一定也布满了淤青和紫块,头几乎被她们敲晕了,但我伪装出一副很坚强的样子,高傲地扬着头。 “你这臭女人,下手这么狠毒,怪不得别人不要你。”黑熊揉着后脑勺,继续逞着一时的口舌之能。 “所以说不要把我惹毛了,以后最好少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说,同时看向那个多管闲事的女孩,才发现她原来是刘灿。她掏出一张面巾纸递给我,帮我理了理头发:“雷蕾,你没事吧?” 我摇头表示没事。 “走,我带你出去玩玩吧,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她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我正准备和刘灿一起离开,听到黑熊在后面小声地嘀咕着:“原来和这种女人在一起混啊,一看也就只是个做情人的料。” 我走回到她身边:“你刚才说什么?时不时还想挨一顿揍啊。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就该多学点谦恭美德,恐怕去做小姐都没人肯要啊。” “你说什么?”她又被我激怒了,我还想继续和她开战,刘灿上来硬把我拉走了,“和这种人争吵,简直就是浪费力气,我们走吧。” 我任她拉着我走了几步,经过林帆身边的时候,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个男的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他令你那么伤心吗?”坐在酒吧的吧台前,刘灿问我。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给我要的是一罐汽水。 “给我叫啤酒吧,汽水有什么好喝的。”我说,“好不容易都到酒吧里了却不喝酒,这象话吗?” “上次喝得烂醉如泥,被系里处分得还不够吗?”她微笑着叫来了啤酒,没想到上次的酗酒事件早已臭名远扬。我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是啊,他是我一生中最最深爱的男人。” “你都还没踏入社会,以后的路还很长,怎么能确定一生中的最爱是谁呢?” “这一点我能确定。”我坚定地说。 “记得曾经告诉过你,不要对男人太好,否则你会受到伤害的话吗?他伤害了你吧?” “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我之前欺骗过他,他刚才故意不理我只是为了逼我放弃他,他也是有苦衷的。”我冷静地想了想后,对她说。 “好啦,我们不谈这个了,呆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吧。”刘灿朝气十足地笑着。见我不出声,又说:“放心吧,和我交往的也并不就是什么坏人。” “好啊。不过我这个鼻青脸肿的样子,怎么见人啊?”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来了兴趣。 “没事,晚上看不得那么清楚的。刚才在洗手间洗了一下已经好多了。” “你好象很自由的样子啊?’”我犹豫着问她,最近下课时间好象在学校里经常看到她。 “哦,我已经和那个老头分开了,让他给了我一笔钱就算完了。实际上,我早就厌倦了那种生活。可是现在呆在学校里也不知道做什么,而且在学校我又没朋友,所以晚上时常 会来酒吧消磨时间。” 说着话,两名男子走了过来,和刘灿打过招呼后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 刘灿帮我们做了介绍,旁边那个留短碎发的叫陈晨,刘灿悄悄告诉我他是市劳动局长的儿子,并一个劲地说我们的名字很配,似乎有意在暗示着什么。我只有跟着傻笑的份。 还有一个剪着个平头,叫夏伟华,和陈晨是好朋友,听说在西外街开了家比较大的理发店。我并没有仔细看他们,也没有留下多么深的印象。开始觉得这场聚会乏味之极,想着林帆现在在做什么。 终于准备回家了,刘灿说要和夏伟华去夜市走走,让陈晨送我回家。我心里暗自好笑,这妮子,明摆着想撮合我们,我嘴上无法拒绝,心里却没有一点兴趣。 大街上,我正和他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他的话,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小偷正把手伸进一个推着三轮车叫卖水果的老头的裤口袋里,一直以来对弱着有着超强同情心的我见了极端地气愤,上前大叫一声:“你在做什么?连老人家的钱也想偷吗?” 那小偷一惊抽出手来,见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马上嚣张起来:“臭婊子,这么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他自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来,在我眼前晃着吓唬我,老人家一见,赶紧推起三轮车跑掉了。 “也好啊,正好大爷今晚有那种需要,你就乖乖地跟我走吧,否则,就在你的脸上划上一两刀,看你以后怎么见人。” 我一听他的话,脊背上直冒冷汗,没想到他会这么嚣张。 “你给我住手!”这时陈晨突然从背后赶了过来,那小偷看了他一眼,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吼道:“你小子什么东西,也冒出来凑热闹,是不是也想被捅上两刀啊?还不快给老子滚远一点。” “她是我女朋友,如果你敢动他半根汗毛,我担保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哎呀,想英雄救美是不是?我就给你个机会。”小偷说这大步追上我,抓住我的衣服就使劲往他怀里拽,力大无比,我根本就无法反抗。 陈晨跳起来一拳砸向他脑袋,这时候从黑暗中又冒出两个男人,似乎和小偷是一伙的,拉开陈晨,一人反剪着他的双手,一人就对他施以拳脚。路人见状,纷纷避着从路的另一边走,在我的呼叫声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报警。我对这个社会逐渐感到失望。 那小偷把我拖到陈晨面前,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对他说:“你女朋友啊?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嘛。你享用过没有啊?要不要我帮你啊?” “你不要动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公安局长王西你们听说过吗?告诉你,他就是我舅舅,今天不放了她那么就死定了。”陈晨叫道。 那小偷居然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走向陈晨:“王西那狗杂种就是你舅舅吗?他害我蹲了两年监狱我还没找他算帐呢?正好你找上门来了。”他边说边用穿着皮鞋的脚重重踢向陈晨的肚皮。 我在黑暗的阴影中,悄悄拿出手机拨通了刘灿的电话,一骨碌爬起来边跑边急切地对她说道:“你们快叫警察过来。” 两名歹徒很快追上了我,并夺走了林帆送我的手机,我说:“你们赶快把我们放了,告诉你们,警察马上就会来了。” 起先那小偷一听,又重重踢了陈晨几脚,临走时还狠狠在他大腿上刺了一刀,顿时鲜血如注,他竟一时昏厥过去。我流着眼泪用脱下来的外套紧紧裹住他的伤口,幸好刘灿他们搭了辆的士赶到,打了120迅速把陈晨送进了医院。 医生很快对陈晨做好了处理,我整晚守在他的病床旁,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仍让我十分难过。我只要一看到血就觉得恐慌。 “一定很痛吧?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说。 他笑,“说什么呢?我又没什么事。不过老实说,我还真是佩服你,第一次见到这么勇敢的女孩子。”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也完全是一时冲动,要早知道那小偷身上带有刀,我还真不敢去惹他。 夜已经很深了,我却依然没有睡意,陈晨也没有睡,受了伤流了血却很兴奋的样子,也许是有一种见义勇为的自豪感吧。 他在北京的一所知名大学念书,这个学期就要毕业了,他提前回来在市政府实习,主要看自己能不能适应政府机关的工作。我改变了之前对他的冷淡态度,也告诉了他我的一点基本情况,比如几年级几班,学什么专业和喜欢做的事情。 “我可是很喜欢耍弄人的哦,你以后看到我最好小心点,给你一个忠告,绕道而行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毫不忌讳地在他面前大谈我的缺点。 他眨了眨有神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说:“我想,被你耍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新的天空 下午放学后,我随便弄了点冬瓜排骨汤送到医院,陈晨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在他的病床前多了好几个人,旁边还摆满了水果及一些补品。 局长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我颇有点不满地想着。 他妈妈坐在床头,周围的人则都在说着一些奉承的话。见我进来,大家都把眼光投放在我身上,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陈晨的妈妈站起身来对我说:“你就是雷蕾吧,听小晨说你那么勇敢,没想到长得这么秀气啊。”其他的几个人马上打着哈哈“是啊是啊,很是没想到。” 陈晨朝我眨眨眼睛,说:“这是我妈妈。”这家伙刚才不知道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呢。 我微微弯了一下腰:“阿姨。” “哎呀,可真是彬彬有礼啊,阿姨真是喜欢你,来,过来这边坐。你还给小晨煮了汤啊!等小晨出院了,和他一起到我们家玩啊。”她像所有慈祥的母亲那样慈爱地微笑着,并没有什么太太的架子,可仍让我很不习惯,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妈,你有事就先回家去忙吧,雷蕾在这里照顾我就行了。”陈晨见我很不习惯的表情,立即不客气地对他妈妈下了逐客令。 “好好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啊。”临走时她还不忘向我打招呼,“雷蕾,一定要到我们家去玩哦。”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第七章 心灵与现实的距离 绝望 为了不至于被学校开除,我又重新回到了教室里,课堂上的大多数时间,都被我用来睡觉了。每晚都很晚才回简草居,回去以后仍睡不着,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过夜生活,将白天和黑夜颠倒着来过。于是我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拿出教科书来恶补落下的课程,期末考试的成绩,我仍不想落后于他人,这让我看到了一点自己在颓废中的上进,为了这点上进,我让自己仍好好地活着,等待下一个希望的出现。 每天下课前,我都会刻意地提前一两分钟离开教室,害怕被静静她们拉回宿舍,害怕面对她们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给陈晨打电话多半是在傍晚下课以后,林帆在这个时候就像从前我对他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我,我仍要陈晨每天带我去酒吧,我似乎爱上了那个地方,那个让我初次尝试另一种生活的地方。 林帆每晚都跟着我一起进去,我因此不得不和陈晨表现得异常亲密。 “不如今晚到你们家去玩吧!”我对在学校门口接我的陈晨说。上次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去过他家。 “好啊!妈妈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他说。 林帆跟在我后面,见我们改变了方向,略微有点诧异,犹豫了一会,接着还是跟了上来。我得意地往后面看了他一眼。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陈晨突然说。 “什么?” “我总觉得他很爱你,而你也还依然爱他,却故意这样彼此折磨。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你打算一直和他这样耗下去吗?”看来陈晨终究是厌倦了我和林帆之间的这种游戏了。 “如果你觉得我带给了你这种困惑,真的很对不起,要是你烦了,我可以马上离开你。”我真诚地说,的确,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困惑施加到别人的身上。 “傻瓜。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对我来说就像天使一样,这句话永远有效。我只是厌倦了被你当作挡箭的工具,希望我们能好好地正式交往。等你毕业了,我们还可以结婚。让他彻底死了对你的那条心吧,我有自信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慢慢忘记他的。” 我一怔,松开了挽着他的手,就像当初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孩子说要和我交往一样,陈晨的话同样让我感觉到莫名的恐惧。我现在到底又在做什么?我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对不起,我不想去你们家了,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说完就往回头路飞奔起来,我想自己是不是疯了。 陈晨和林帆同时在后面追赶着我,脑海里的唯一念头就是——逃跑,尽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就像一个被人当场识破的小偷。 我跳上了一辆出租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帆和陈晨两人都无奈地收住了脚步。 其实冷静下来,有时候确实考虑过认真和陈晨交往的事情,而且也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他应该是很好的交往对象。听刘灿说,在这个城市,就有不少女孩子在追求着他。然而对于雷蕾本人来说,她似乎被恐惧打败了。因为那些日子不堪回首的经历,令我害怕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特别是爱着我的人。 我无法再原谅自己。 于是我说服自己本来就该去适应那种生活,因为至少,它可以让我暂时地抛弃掉自我,不用承受那种痛苦的压力。 我回到了家,恰好又赶上爸妈的大战。妈妈红着眼睛对我说,都怪你爸,把弟弟给骂跑了,现在好了,三四天都没有回家了,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她也不要活了。 爸爸则说弟弟向他要一百块钱出去玩他没给,并且说了他几句,于是弟弟骂他,争吵中还操起板凳要打他。 “那你也不应该把他赶出去啊,孩子就算有所不对,应该好好和他说。”妈妈对爸爸凶巴巴的。 “你还说,要不是你从小惯坏的,现在哪会是这个样子。”爸爸开始把一切责任又推回到妈妈身上。 弟弟和我从懂事起就不和,我看不惯他对家人的自私和对所谓哥们的义气,看不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常常会想,要是妈妈没把他生下来该多好,就没必要为他受那么多的气了。有时尽管知道不可能却对他期望很高,希望他能体贴温顺,能让爸妈为他骄傲,能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正因为明白我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才对他有所希冀,然而他每一次的背叛已让我对他彻底绝望。 高二的时候弟弟因为辱打老师被学校勒令退学,爸爸拉着我苦苦央求学校,还陪了一笔医药费才算保了下来。从前年起,即将进入高三的弟弟就把爸爸给他的学费钱偷偷地去买了一大堆破录音机回来,说要用来高价卖掉,结果在家里一直堆成了一堆废铁。弟弟也从此没再去上课,成天在家游手好闲,也不知他和哪些人在瞎混。 总之,我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只有恨和绝望。 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让我绝望,而最最令我绝望的,是我自己。 记得上次回家,爸妈是因为打麻将输了钱而争吵,妈妈怪爸爸把家里仅有的钱输了一大半,爸爸怪妈妈在一旁罗嗦害他输钱,这种争吵是最稀松平常的,一直陪伴着我成长。 我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一塌糊涂!重新又返回学校。已经没有哪个地方能让我安心地呆下去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折转了方向去酒吧,我看见林帆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口,然后我也看见了那个和我同居过几天尚不知道名字的男子。 “嗨,帅哥,好久不见了。”我走过去向他打招呼。 他似乎愣了愣,笑了起来:“是啊。” 我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腕:“今天我想去你家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他说。 我偷偷地瞥见林帆似乎被我的举动所惊呆了,半天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喂,哪里来的臭三八,赶快放开我男朋友。”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性感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是你女朋友?”我问身边的男子。 “不是,只是她在追我而已。”他依然笑道。于是我没有理会那名女子,反而把他挽得更紧了。 “你耳朵聋啦,和你说话没听到吗?”女子恼怒地对我大叫,我依旧不予理会。 “啪”地一声响,她冲过来狠狠地甩了我一耳光,我眼睛前金星直冒。我松开挽着他的手,上前去将那名女子用力一推,她倒在地上。很多人围了上来看热闹。然后爬起来抓我的头发,我也猛抓她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输给她。 那名男子过来使劲地拉扯着我们俩,口里不断劝着我们放手,可怎么也拉不开。这时我被一双强有力的手一把拉了过去,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一个染着一撮红色头发的年轻男子接着冲过来对我踢了一脚:“臭婊子,居然敢欺侮我妹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眼看他穿着皮鞋的脚要再踢过来,我闭上眼睛,准备任他怎么打我,也绝不屈服。等了好几秒钟还没感觉到预料中的疼痛,原来林帆冲过来挡在我面前,替我挨了这一脚。 “你什么人,让开!要不连你一起打。”那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请你放过她吧,她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大她回去。”他对红头发男生求饶道。 “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一个抢别人男朋友的骚货而已,你那么紧张她干什么!快点给我让开,这女人太嚣张了,我得给他点厉害尝尝。”男子边说着边动手去拽林帆的衣领。 林帆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如此对待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有本事的话,就我和你打吧。”林帆脱掉身上的外套往旁边一甩。 “好啊,喜欢打架就来啊。”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照着林帆的面孔给了一拳,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屑,仿佛在向大家宣告说林帆不是他的对手。 从没看到过林帆打架,他一直以来都很内敛,但此时的他一点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捏住他的手背一扭,就像警察常用的擒拿手法,那男子马上痛得惨叫一声蹲了下去。 没想到林帆还真的会打架,我正在心里暗暗庆幸时,黑暗中又冲出来两三个染着或黄或绿的头发的男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某家美容美发店的人,多半和那个女的是一伙的。他们冲到林帆背后开始用脚踢他,我一急,准备不要命地冲上去帮林帆,那个被我称作为帅哥的人一把拉住,我大叫着让他放开我,可他根本不听我的,用力拉着我趁乱离开了那里,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又急又恼,打开车门要往下跳,他死死地按住了,吩咐司机开车。 “你下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说,“那几个人很凶狠的,那个女的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两个月前我们分手了,但她仍对我纠缠不清。” “对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你快下去帮我朋友。”我叫道。 “原来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啊,怪不得那么卖命。不过就算我们俩下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我对着他,突然有想吐的感觉,“把手机给我!”我恶狠狠地对他说,他很识相地把手机递到了我手上。 我给陈晨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叫他舅舅派几个人过去酒吧看看,“你赶快去帮帮林帆吧,他为了救我正被人群殴呢。”我心痛地对他哭喊着。 “你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附近,马上就过去,不会有事的。” 下了车,这个男人准备劝我和他上楼,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紧跑到马路对面搭了另一辆车往回赶。 等我赶到酒吧门口,打人的那几个家伙已经不见了人影,陈晨正搀扶起遍体鳞伤的林帆要送他去医院包扎,他的额头正在流血,但是被林帆拒绝了。我慢慢地走过去,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说什么话,也不敢伸手碰他,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支撑着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你不送他回去吗?”陈晨温柔地对着我说。 “不用了,他现在一定很恨我,就让他去恨吧。” 陈晨扶住我的肩膀,我顺势倒在了他怀里,“你也受伤了,到我家去吧,顺便帮你擦点红药水。”他说。 我想了想,答应了。 “哎呀,雷蕾,你怎么又受伤了,是不是又在街上碰到什么歹徒了啊?照我说,还是不要去管那么多的好,听说长沙那边有人见义勇为被歹徒砍杀,结果被抢的那些人反而在一边熟视无睹。现在这个社会,做好事难啊!”一进林帆家的门,他妈妈一边拉我进去一边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妈。你就别再说这个了,快去拿点红药水过来吧。”陈晨赶紧支开他妈妈,扶我到沙发上坐下。 阿姨拿来了红药水,“雷蕾,我要小晨带你到家里来玩怎么你也一直都不过来,是不是闲阿姨太罗嗦了啊?” “不是,因为近来功课比较忙。”我搪塞道。 “是啊,学习是比较重要。你好象也是本地的人吧,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陈晨抢着道:“妈,雷蕾不舒服,你就暂时不要问这么多嘛。” “哎哟,妈这还不是帮你吗?好小子,这么快就帮着雷蕾对付起你妈来了啊。”听她的语气,好象我已经成了她儿媳妇一样,对此,我只得讪讪地笑笑。 “好啦,你来帮她擦药吧,我去准备点宵夜啊。”阿姨说着起身离开了,我暗暗地松了口气,但嘴上仍说:“不用了阿姨,我们不饿。” “吃了饭都这么久了,哪有不饿的。就尝尝阿姨的手艺吧。” “让她去弄吧,平时她也会每天给我做宵夜。”陈晨说。 “你真幸福!”我环视着他这个处处透着温馨的家,不无羡慕地说道。“对了,你爸呢?” “他啊,出差去了。一年到头,他就不停地出差,呆家里的时间并不多。你别看这家里被妈妈布置得紧紧有条,平时一般就我和妈两人在家里,冷清着呢。而且晚上我常和朋友出去玩,妈妈也常到朋友家打麻将,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 果然,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东西。 很快,陈晨的妈妈就做好了几样小菜,不停地帮我夹菜,陈晨不满地说:“妈,你儿子的碗在这里,你往哪夹菜呢?” “臭小子,雷蕾难得来我们家你还要计较这个。”阿姨笑道,她似乎也很享受家里难得的热闹。 当晚我就被安排在陈晨家的客房里睡下了,一直在担心着林帆的伤势,担心得很心痛。 固执的冷漠 课堂上静静塞给我一张纸条:林帆和人打架住院了,好象还受了系里的处分。 我撕下作业本的一个角落,写道:我知道。递给了她。 “我们下课后准备去医院看他,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下次吧。” 下课后我悄悄地尾随着静静她们来到医院,躲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偷偷地看着林帆,他的头上缠着绷带,对静静她们除了基本的礼节外,仍维持着一贯的冷漠。 通过虚掩着的门,我听见静静问林帆和人打架的原因,他说:“没什么,就是小偷偷我的钱包,然后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这个雷蕾也真是的,居然不来照顾你,还说什么有事!”杜兰不满地说。 林帆居然为她的这句话突然笑了:“静静,你帮我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相信她,就像她曾经那么相信我一样。不过,这几天我还是有点担心她,她太任性了,我怕她再和人有什么冲突。” 原以为这次之后,也许林帆就会对我死心了,没想到他还会相信我。我站在走廊里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过往的人们不住地盯着我看,我把眼泪擦干后,离开了医院。 静静把她上课时所记下来的所有笔记都复印了一份给我,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我们已经全面停课了。 几天下来,我每天呆在简草居里写小说、看书、听音乐。陈晓东那一首首伤感的歌已经被我听了无数遍了。 林帆出院的这天,是考试的第一天,一大早,我走出简草居的门,他站在院子里朝我微笑。“加油哦!”他说。 我没有理他。 考试仍像前两次一样顺利,大学里的考试远没有高中时故意刁难的味道。 大二的第二个学期,就这样在我的颓废和懵懂中结束了。 初入社会 暑假刚刚开始,我对爸爸说要到深圳去打工,在毕业前先对社会有所了解,现在大学里流行这种做法。 在深圳,住在一家很小很偏的旅馆里,每天冒着毒辣的太阳往人才市场跑,直到第五天,好不容易以一个低薪进入一个偏远的小镇的一家小小的工厂,挂上了一个人事文员的职位。谁知道,地方越小,关系越复杂。当时那个香港的老板说我没有经验,但是自我的面试中看出了我的潜力,因此狡猾地以一个相对较低的薪资将我招纳了进去。听说整个办公室里,就我一个大专生,更别说本科生了。然而整个办公室,也就我的工资最低,看来,如今的大学生真的是很不值钱,我算是体会到了,打心底涌起一股深沉的悲哀。 老板对我还算可以,时不时把我叫去问问工作情况,但是他呆在工厂的时间,一个星期就那么一两次,其余时间由一个高高的聘用的女厂长负责。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刚进厂的第一天起,这个女厂长就似乎看我很不顺眼,还借口没床位故意把我安顿在了一间员工宿舍。负责教我工作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做事很干练的湖北女孩子,但她什么也不教我,有时候我跟在她后面学习,她就说我干吗老跟着她,然后一天到晚不住地数落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并且时常怀疑我在老板面前说了她们的什么坏话。 以我的性格本来就无法随便和身边的人打成一片,也无法长期忍受这种低声下气的生活。我无法接受在深圳所感受到的这个事实——生活,原来需要这样去向人乞讨。难道我念了这么十几年书,就是为了增加这么一点点乞讨的资本吗?在我看来,早些年念完小学就来到深圳打工的人,比我们这些大学生的境遇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十天之后我识趣地离开了这个看来一切那么破烂的地方,到另一家工厂,可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同样只呆了一个星期,并开始对深圳彻底绝望,它远没有别人说的和我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而是处处充满了残酷。 别人都说,在深圳呆个一两年,不丢失一两台手机反而是不正常的。我才呆了不过半个多月,打工这些天赚来的钱在公交车上就已不知所踪,仅剩下裤子口袋里的几十块零用钱。 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你的遭遇,大都市的人们,从来不相信眼泪,,我的眼泪在这里,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不管有多么艰难,我都没有流泪。 幸好,无论在何时何地,我始终认为我所拥有的精神财富,要比她们那些成天只会想着今天赚了多少钱的人丰富得多,在我看来,她们的人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每天计划着存多少钱,随便经人介绍结过婚以后就算计着柴米油盐,即使赚了点钱也舍不得花钱买一件漂亮的衣服,早早地想着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一生就这样完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什么,或者就算有了时间,也不会去思考金钱以外的什么东西,不少人找对象结婚都是以金钱来作为衡量标准的,感情在她们眼中一文不值。她们宁愿先结婚再慢慢和自己的配偶产生那种亲情而非爱情的东西,她们做爱是因为单纯的欲望而不是真的有爱。 这时突然接到了一个初中同学徐玉的电话,很热心地说要在她工作的广东肇庆给我介绍一份很好的工作。我有点奇怪,一向和她的交情不深,何况是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了,但还是满怀希望地去了。 徐玉到车站把我接到了她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套两居室、带厨房和阳台的普通居民楼,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屋子里居住的人有七八个之多,三个男的、加上我就有四个女的,都很年轻,十八到二十三岁左右的样子,大家的脸上洋溢着热情亲切的笑,首先几个女孩子大大称赞了我的漂亮,大家忙着互相向我介绍、倒茶、让座、盛饭,让人觉得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 以一个年轻女人的天性,我注意到被他们称作家长的一个叫吴魁的男孩子和来自西安的酷哥方敏明两人都长得很帅气,给人很成熟的感觉。 从第二天起,我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徐玉始终没再提起让我去见公司领导的事情,早上他们有几个人不见了,但也有好几个人还呆在客厅里看报纸,没有去上班。 徐玉终于说带我去见她的一个老师,方敏明说他恰好今天没什么事情,可以陪我们一起去,这让徐玉颇有点意外和惊喜,我也因为有帅哥作陪而暗自高兴。 在大街上拐来拐去后,终于又来到了一个深巷里面的一个小住宅楼,进门前徐玉说借我的手机发信息,然后就放进了她的包包里说替我保管。 所谓的老师居住的地方,要比徐玉她们的住所条件好得多,有一些象样的家具,而且一套同样大的房子也就一到两人居住。 寒暄了几句后,终于切入到了正题,那个年轻的老师边说边拿出一张纸来划几笔,没等他说完十句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传说中的非法传销了。看着他继续在纸上计算着数据,什么提成加提成、利滚利的,我开始不时盯着他们冷笑,虽然从没接触过这类东西,但因为前几年爸爸就差点被人骗过这个,所以印象深刻。 我抬起头看着默默坐在对面不远处的方敏明微笑,怎么也不相信凭他的帅气和透露出的智慧,居然也是做的这一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地想依赖他,希望他能亲口告诉我这是一个骗局。 在我的眼神和他接触过几次之后,他却说:“你老是看我做什么,自己认真听清楚啊!” 我阻止了身边那个所谓的老师继续唾沫横飞地说下去的欲望:“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非常清楚了。徐玉,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回去吧。” 徐玉和那个老师显得有点尴尬。 “这个东西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玩过了,老实告诉你们吧,我对这个没有一点兴趣,所以不要浪费口舌了。”我只是想这么说而已,对于老同学徐玉,不知道为什么,我提不起一点恨意,或许是因为本身和她就没有什么瓜葛,即使被她骗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情吧。 出来后我找徐玉要手机,她竟不肯给我,说暂时放她那保管几天,等我回去的时候再给我,我也无可奈何。 回到出租屋我就说明天要回去,徐玉说既然来了,就多玩几天再走,肇庆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旅游城市。既然有得玩,我答应了。但是我开始排斥徐玉,只是一个劲缠着吴愧和方敏明。 晚上我说累了,早早躺在床上,趁没人时偷偷从徐玉的包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想了想,躲在被子里给陈晨发了个信息,按照枕头下一个信封上的地址将我目前所在的详细地址和情况告诉了他,并要他不要给我回信息了。做完这些,心里十分地塌实。尽管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任何被软禁的不安,也许在内心深处,还是有隐隐的担忧。 在这的男孩子们似乎都很彬彬有礼,这一点上让我很放心,他们从来不随便进入女生的卧室。 可是徐玉似乎还是对我没有死心,过了一天又以带我出去玩为由将我带去了另一个“老师”那里,我对此很恼火,和那个老师对话时毫不客气地将他针对了一番,对方很快就受不了放我走了。晚上她们都会聚集在客厅里听人讲一些锻炼口才之类的课,在这个城市里,他们像有一个很大的群体,居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用电话维持着彼此的联系。时不时都会有其他住所的人跑过来上课或者串门,吴愧还会经常出去开什么会。 他们上课的时候我故意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睡觉,徐玉总是把我拉出去要我和他们一起上课,我开始变得很不听话,他们上课的时候我就抢方敏明等人的烟故意抽着玩,或者就在烂沙发上跳来跳去,徐玉对我越来越反感,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艰辛,除了第一天因为是欢迎我的到来,吴魁做了条鱼外,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是吃白菜叶子,真的让我很难以想象。我每天对那些饭菜难以下咽,于是干脆不吃。早上他们很早就起床了,不知道出去做了些什么,也许是去网吧或者其他地方去拉其他人入伙吧,这个我没有认真去调查过。徐玉对这个似乎很着迷,早上都会捧着有关的书籍认真地朗读,我每天早上故意赖在床上不起来,起来时多半会看到方敏明在家里,有时候正在炒饭,见我起床,说:“小美人,舍得起来了?”并顺便盛点饭哄我吃下去。 吴魁尽管和他们说话时多是“公事”,却也很喜欢逗我开心,他会讲很多的故事和笑话给我听,还会时不时地做一些搞笑的动作,还在我吃不下饭时专门泡好面粉做面条。最有意思的是,在我喝水时他一逗我,立即就满口的水都喷了出去,喷在挂在棍子上的面条上,他们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吃饭时,有时也被他逗得照喷不误,徐玉对此很不满,强烈要求他不要在我吃东西时逗我。 晚上他们一般都会陪我走个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去广场看音乐喷泉,一次我拉着吴魁的手在广场的人群中穿来穿去,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对于我来说,他们竟变得像兄弟姐妹一样。 他们应该是很没钱的那种,都很节省,从没在外面买过东西吃,但我和吴 第八章 生命的意义 每个人都平凡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好几个日本人都混熟了,由于我会说简单的日语,让他们觉得沟通起来没有那么辛苦,每天晚上过来他们好几个人都喜欢找我玩,我把脑海中记得的曾经对林帆讲过的芝麻陈皮的笑话一个个比画给他们听,有时候也讲一些在中国流传已久的小故事,并教他们用扑克玩拖拉机,用手纸写情书,以前好玩的那些逗人的趣事惹得他们捧腹大笑。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那些幼稚的往事那么感兴趣,可能正因为有悖于他们的生活而感到新鲜和好奇吧。 阿真和其他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没0客人的时候每次我一靠近她们,她们就自动散掉去各自做事了。我马上就觉察到了自己的出格,越发感到孤单。但是我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于是继续问心无愧地我行我素。 老板似乎很少在店里出现,这天由于是周末,下午六点钟我才刚进咖啡馆,被老板叫到了一旁小小的会客室,这是上班后五天来我第一次见到他。转身的一刹那,我仿佛听见阿真她们聚在一起得意的轻笑声。 “听说你好象不太适合这里的工作。”老板是个很直接的人。 “为什么?”我表面平静地问道,心里已在暗自猜想那个打小报告诬陷我的人是谁。 “当初也是因为你懂日语所以叫你来试试看,老实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你的气质和这份工作不是很相符。” 能让老板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的人,想必就是老板平时最疼爱或信任的人,于是我不再说什么,内心里,我觉得离开或者更好,为了不要哪一天也像她们中某些人一样,走上出台陪客的道路。 于是我不再说什么,等着他一次性把话说完后快点结束。 “你在这里做了不到一个星期吧,也不用计算工资了,这样,我给你一千块好了。”他边说着边从钱夹里掏出十张红红的人民币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钱,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懊恼,相反,觉得很庆幸。至少,我又有了维持生存的基本条件。 第二天星期天,我睡到十点来钟实在睡不下去了才懒洋洋地起床,懒洋洋地洗漱过后再懒洋洋地下楼,随便找了个蛋糕店吃了点早餐,便懒洋洋地在街上闲逛,我想暂时停止自己思维,所以不去想明天的路,只想着要怎么悠闲地把今天打发掉。 井藤突然打来了电话,问我为什么不在咖啡馆上班了,我说那里不适合我。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你,感觉冷清了很多呢。” “是吗?”我淡淡地说道。“现在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玩吗?” “有啊,我正在天河这边逛街呢!” “具体位置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好久没有逛街了,也很想尝尝这种感觉呢!” 我说了所在的地点,挂上电话叹口气,拒绝低落的心情。 井藤很快就找到了我,我们在街上慢悠悠地散着步,看到路边照大头贴的相机,我拉着他跑了过去,教他照了几张大头贴。 “把舌头伸出来,扮个鬼脸嘛,不对,要像我这样,头再歪一点,这样照大头贴才有意思啊。好了。”我一边比画一边用吞吞吐吐的日语说着,井藤先生也很配合,相片出来后,他盯着自己搞笑的样子直笑,像个孩子似的笑。 “你没玩过这个吧?”我问。看到身边的朋友开心我就会既开心又感动,感动于生活的美好,这是我一贯有的感觉。但是,每当看见乞讨的人儿,或者送子女来大学报到的寒酸的父母们,我会无比地难过,觉得生活的残忍和不公。这样的我,乐观?悲观? 有时我想,其实我并不了解自己,但总喜欢想得太多,喜欢编故事,悲惨的故事,因此过得很辛苦。因为太辛苦,就学会了逃避,逃避一切我不愿意看到和想到的悲惨的现实。 “这个?当然没有!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工作、吃饭和睡觉,最多的消遣就是去咖啡馆会所喝酒了,连买日用品都赶时间呢。很羡慕你们,你们活得很享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井藤先生很可怜。曾经,我也像这样笑着活着,并且梦想这辈子能这样轻松地笑着生活。 这样看来,事业上一帆风顺、呼风唤雨的他,和找不到工作,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的我,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嘛!至少,我也有令他羡慕的地方啊。 那个时候我想,以后无论是面试还是什么时候,面对的不管是有钱的大老板还是位高权重的政府官员,或者是当红一时的影视明星,我都不该有任何崇拜、嫉妒或生畏之心,因为我坚信自己必然具备她们所得不到的东西。 看来,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啊。但是,至少要有中产阶级的薪资才能来维持这种平凡吧? 上班一族 对我来说,真正有了上班的感觉就是几天后来到了由井藤先生担任总经理的一家贸易公司,才知道井藤先生原来也像我一样属于打工一族。多么拼命卖力,原来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悲哀! 我也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就像个被定了发条的机器人。 贸易公司所接触的产品很多,像家具、服装、电子产品等等,只要能找到市场,几乎什么产品都接单联系买卖双方,实际上也就相当于一个买卖的中介,只赚取之间的差价。 然而我对这些五花八门的产品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公司在中信大厦的三十六楼,一共有三十来个职员,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从他们日本总公司调过来的,中国职员就几个翻译和两个搞行政人事等后勤的,而我,由于日语水平不过关做不了翻译,对业务工作更是一窍不通,只在这里谋得个前台接待的活儿。 为此,我已经对井藤先生感激得一塌涂地了,我安慰自己说毕竟自己还没毕业,才刚起步而已,重要的是学习一些东西。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印几份中文的资料,转接几个电话,在有客人进门的时候站起来用日文说“欢迎光临”或“你好”之类的礼貌用语,还有就是帮井藤先生冲泡几杯咖啡了。 日本人工作往往过于卖命,所以不得不靠多喝咖啡来提神吧,我这样想。 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井藤先生对我比较关照,即使有时走神了,或者工作出点小差错,或者被发现上班的时候在玩游戏,他也不会过于责备我,只是半开玩笑地问我又在想什么。工作的闲暇时刻他喜欢找我陪他说说话,这时我就完全把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看待,将我专门从网上搜来的一些希奇古怪的新闻讲给他听,他常瞪大一双眼睛惊奇地问道:“真的有这种事情吗?”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有成就感。 我很感激于他对我的好。 但是不久,公司里开始流传出我和井藤先生的传言,一度令我非常害怕和井藤先生见面,好象我们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谣言是不是也会有把假的说成真的的力量,我有点怀疑。 一个周末陪井藤先生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突然说:“我很喜欢你。” “啊?”我露出很惊愕的表情。 “那个,就像喜欢自己的女儿一样地喜欢你。你的贪玩和任性让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他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我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他的这句话让我特别的高兴。我知道井藤先生是没有女儿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喜欢别人的贪玩和任性,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近你表现得好象很怕见到我的样子,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害怕我责罚你啊?”井藤先生亲切地问道。 “因为公司的人说我和你有暧昧的关系。”犹豫了几秒钟后我如实地说道。 他哈哈笑起来,“要是那么在意别人的每一句话,会活得很累的。不要总是被别人的言语所影响了,做好你自己吧。” 我为他的话没来由地感到生气,不是生说这话的人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轻易被别人的话别人的意思所左右的人吗?我曾经的自傲和不屑,似乎正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消失。 我决定不再在乎除自己外的一切,只要坚信自己的思想是对的,只要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就好了。 我开始热情主动地和每一个同事打招呼并主动帮忙其他的人分发文件什么的,很快,我发现其实每一个人都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难沟通,而更重要的是,她们发现我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难以相处。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是这样,只要各自改变那么一点点的看法和做法,那么整个情况会有很大的改观。 领第一个月薪水以后我给爸爸买了一台手机寄回去,尽管爸爸一直责怪我应该把钱存下来还债,但还是能从言语中感觉到他内心的高兴,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要爸爸从实际的物质享受中去感觉到幸福,钱可以慢慢挣。 我的消费观念一直都很超前。 可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我没能坚持把类似的幸福传递给爸爸。正因为我的生活享乐主义太严重,每次逛街购物总身不由己地买一些可爱的东东,每个月可怜的薪水,就这样流逝在无形之中,唯一的有形体是那个小小的笔记本电脑,还是我特意到银行办了张信用卡,然后透支了四千块钱才买下来的。因为我想写点什么东西的愿望总是很强烈。 这段时间最怕打电话回去,多半是爸爸打过来找我的,因为他总会说几句“钱省着点花,还有好几万块钱的债要还呢”之类的话,当然也不忘叮嘱我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多吃点吃好点。而我唯一最能节省的项目也就是吃饭的钱了,通常两三天就吃那么一两顿饭,其余随便吃点什么零食来解决。自从买了电脑后,每天晚上都一两点钟才会睡觉,因此中午休息时在公司里补充睡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根本无暇顾及吃饭。 每次想起爸爸那渐渐白了的头发,每日不断地操心,我特别恨我自己的无能和所作所为,但是我没有能从习惯逃避的心理走出来,当看到漂亮的衣服鞋子枕头公仔的时候,我总只想到了拥有它们时的幸福。 走不出那段岁月 晚上正坐在电脑旁劈噼啪啪地敲打着最近的一些心情,静静打来了电话。自从分开后她总时不时地主动从宿舍打电话过来向我报告学校发生的点点滴滴的八卦新闻,对此我给她的解释就是过于无聊,她气得曾有整整一个星期没给我来过电话,但之后又忍不住打来了。 “你知道吗?阿娇和那个办公室主任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上次还出去旅游了。”静静语气和兴趣都很高昂地说着。 “我知道了,你上次就已经说过了。”我常觉得这些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知道,可也不愿意打击她的兴致。 “你先听我说我完嘛。听说上次旅游的事情被那个主任的老婆知道了,昨天跑到学校在操场那里打了阿娇一个耳光呢!” “是吗?那可有点严重了!” “是啊,不知道那个主任承诺给阿娇安排工作的事情会不会就此报销呢!” “你管她那么多干吗,各人都有各人的生存方式和手段,先管好你自己吧,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对阿娇的做法不置可否,生活的方式可以五花八门,在我看来,谁都没有对或错。 “反正你在广东都有工作了,我还担心什么,大不了你去和那个小日本说一声,让我做他秘书得了。”她嬉皮笑脸地说道,“对了,杜兰回来了。” “她回去干吗,不是在宋安的老板的一个朋友那里做得好好的吗?” “她说工资太低了,才九百一个月,所以就辞职了。现在成天又在宿舍策划要和宋安一起开什么化妆品店,总之她为将来的计划打算还满多的。” “你们现在不在一起吗?”我问道。 “现在我们三个都很少在一起的,杜兰经常和她那个在医院工作的老同学一起出去玩,我和小芳跑跑图书馆、看看篮球赛,要不就到教室去看电视,挺无聊的。真想快点毕业算了。” 静静说得很无奈,我却越来越想念学校的生活,几个月来,我一直把这种想念埋在心底,想着只要努力工作,就会慢慢习惯目前的生活。可是学校那熟悉的篮球场、操场,还有对我来说最大功效是用来打瞌睡的课桌,教室门外四季常青的树木和傍晚准时点燃的昏黄的路灯,水泥道上一对对悠悠漫步的情侣,还有不得已送给小卖店老板的我心爱的小狗嘟嘟。 想着这些,我默默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落泪。我人生中最最宝贵的天堂般的大学生活,就这样要在我的逃避中接近尾声吗?多么想和那些相亲相爱的人们一起,走过最最有限和向往的岁月。 突然有点害怕,我该不会一辈子都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不能自拔吧,我惊讶地发现,内心深处埋藏着的是对回到以往生活的深深渴望。 我有股明天立刻辞职回学校的冲动。但冷静下来想想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还是到时候再请假回去吧。 意想不到的事情 春节在我每天的期盼中终于临近了,我迫不及待地向井藤先生获准了二十天的假期,可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变得很冷清,大半的学生正拖拉着行李箱往车站赶。静静和小芳还在宿舍里等我,杜兰出去玩了还没有回来,久违的宿舍里一片狼籍,据说对毕业生早已不玩大扫除和检查卫生那一套。 晚上杜兰没有回来,第二天晚上很晚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长相一般、以我的眼光还勉强过得去的男生,我和静静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杜兰开始喜欢脱离我们独自行动,她交往的一些人也开始神秘起来。大概就是我脱离她们的那段时间吧! 我们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今天早已不是我们宿舍第一次留宿男生了,早在上上个学期的时候,好几次和一些我以前的老同学及他们的朋友——后来成为她们新朋友的男孩子玩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就有让他们翻墙进入我们宿舍留宿一晚的习惯。当然,我们谁都不愿意把床让给臭烘烘的男人,因此他们也只有睡地板的份。特别是临近期末考的时候,白天我们去上课听老师划重点的时候,就让他们藏在宿舍里没日没夜地帮我们抄小纸条,用以考试的时候以备后患。 潘娜和李赛兰对此种种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干脆聪明地和我们同意战线,也好在考试不劳而获。 令谁也没想到的是,杜兰竟很自然地穿着睡衣和那个我们男的一起躺到了她自己的床上——我的上铺! 我和静静都瞪大了眼睛偷偷互相对望了好几次,她不是刚从宋安那里回来吗?一直宣称对爱情忠贞不二的她怎么会…… 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雪,大家都很雀跃,一早睡醒来就约了几个以前一起唱过k的男性朋友,穿戴齐全地准备去附近的小山上打雪战、照相。 下楼没多久,我发现忘带手机,于是返回宿舍去拿。打开宿舍门的时候,见潘娜捏着话筒,脸色煞白地坐在桌子旁,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一只手上还燃着一大截的香烟。我知道潘娜一直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吸烟的习惯,不过在我看来也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或者喜欢耍酷的年轻一代罢了。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啦?” 她没有理我,于是我拿了手机自讨没趣地出去了。 下楼后我对她们说:“潘娜的样子好象很不正常。” “她什么时候正常过啊,大惊小怪!”静静不以为然地说道。 和静静她们走了好远,我眼前还是不断浮现出潘娜那凄惨的样子。 “不行,我看我还是回去看看吧,安慰她几句也好,李赛兰也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怎么关心她的我突然担心起她来,“你们先去玩吧,呆会我会过去找你们。”说完我扭头就往回宿舍的路走去。 “她又哪根神经不对劲了?”我听静静在后面说。 事实证明,我那根错位的神经的指示是正确的,当我赶回宿舍的时候,鲜血正汩汩地从倒在桌上的潘娜的手腕处流出,我居然被吓哭了,慌乱地一把抓过床上的枕巾捂在她手上,一边迅速用手机拨打了120求救电话。 由于发现得及时,潘娜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们四人守在医院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导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坚强不息,不管我们四个怎么打击、奚落和戏弄都屹立不倒我行我素的潘娜,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孩子玩起自杀的游戏,看她平日里言语开放,没想到内心却那么专一。 即使在一起住了将近三年,我们仍不完全了解她。 东窗事发 很快大家都回去准备过春节了,也有少数留校的学生,有些是因为离学校太远想省点车费,顺便搞家教赚点下学期的生活费,还有一大部分是想和恋人一起过春节不想分开,于是各自打电话回家撒了个谎。 我提着从街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家门的时候,爸爸刚没精打采地吃完饭,看到我以后马上高兴地全身来了精神,顺手点燃一支两块钱一包的香烟。 如此颓废的我,竟是爸爸心中最大的希望! 我装出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香喷喷地吃完了妈妈给我盛的饭。 爸爸不断地问我工作顺不顺利,老板对我好不好之类的话,我统统回答,顺利!好! 可没想到才到了第二天,就又迫不得已地和爸爸吵了一架。 爸爸看了我遗留在家里的几大本日记,并以日记中的内容质问我在学校里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你这读的到底是什么书啊!”爸爸无奈地叹息道。 我从他的话里努力回想着他可能看到了我哪段时间的日记片段,也许就是痛苦地去打胎的那个时候吧,因为那就在最近一本日记本的第一页,还好我没有明确地把怀孕的事情写在上面,只是描述了是一件很糟糕难过的事情,但还有其他一些,估计他也能猜个大概。 虽然这些应该被他骂,可我还是无比的生气,在他数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大声吼道:“你怎么可以看我的日记?”甚至想说“你的行为是违法的知不知道?”可后面这句我没忍心说出口来,爸爸肯定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在他眼里,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触及到法律的内容的。 记得前年因为一个邻居看到我和林帆逛街告诉了爸爸,回家后也被妈妈狠狠训了一顿,当时也和他们吵了一架,我说连学校都不明文禁止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也许爸爸觉得很冤,花那么多钱、借那么多债供我读了十几年的书,万万没想到我竟在学校里全干的是些不负正业的勾当。 可此时我的气愤大过了我的同情和愧疚,“把你看到的都当做没看见吧,你没有资格用偷看到的东西来教训我。” 我的话把爸爸气得够呛。 幸好陈晨适时地打来了电话,说他刚从北京回来,问我要不要到他家吃饭,我立即搭了个摩托车去了他家。 陈晨的妈妈见了我很高兴:“你看我们家陈晨,刚踏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给你打电话了,从没见他对谁这么用心过。” “妈,我哪次回家不是到处先找的你啊。”陈晨嗔怪道。 “你们先玩吧,我出去买菜啊。”阿姨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一直以来,我都梦想着这样的家庭,渴望着这种和谐、温馨、理解,还有富足。 “陈晨,你真幸福,你们家真幸福。”我羡慕无比地说着,心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和爸爸吵架的情景,无比地懊悔!我恨自己和弟弟的任何伤害到爸爸妈妈的行为,可是我是那么地没用,总是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尖锐的嘴。 “是吗?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到我们家来感受这种幸福啊!”陈晨笑道。 我的眼泪在悲哀的思想中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有陈晨在身边,觉得有了撒娇的资本了吧!我心想。 “你怎么啦?”陈晨显然被我吓到了,突如其来的女人的眼泪,弄得他有点手足无措。他从身后抽出纸巾递给我,我没有接,顺势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放声哭起来,那一刻,只想把陈晨当做一个男人来依靠。 过了一会,当我还在抽泣的时候,陈晨轻轻捧起了我的脸,慢慢靠近我的嘴。那一刹我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心乱如麻地想着我应该拒绝,可是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陈晨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和他交往下去一定会很幸福! 陈晨的嘴唇在我的犹豫中轻轻地碰触到了我的,林帆的影子像闪电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于是触电般一把推开陈晨,用力之猛,毫无防备的他一跤跌倒在沙发旁的地上。 “对,不起!”我冲过去想伸手扶起他,惊愕的表情在他眼睛里一闪即过,他已经双手撑地跳了起来。事后我一直暗暗佩服他反应的灵敏度。 “我以为你流泪是想勾引我呢!判断失误。”陈晨说了这么一句自以为可以破解尴尬气氛的话。 我还在后悔刚才的粗暴,甚至在后悔自己的拒绝,我好象很喜欢陈晨,可是,真的不能爱上他吗? “我今天又和爸爸吵架了。”我岔开了话题。 “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软弱的时候啊。”陈晨作出对我很失望的表情。 “爸爸他们好象永远也无法理解我,而他们越不理解我就越叛逆,我们家的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的时候比较多,代沟太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愿意和陈晨说。 “我倒觉得有时候吵吵小架更像个家。”陈晨突然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奇怪地看着他。 “我从来没给你说过,其实你也发现了,我爸爸很少在家,也并不是他的工作真的有那么忙,因为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妈妈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特别难过,但是为了我始终没和爸爸分开,而且在我面前总装得很幸福的样子,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和爸爸的事情。我曾发现她一个人偷偷在卧室里哭,以后我就很少在她面前提起爸爸的事情,这一点上我们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 第一次看到陈晨这么难过的样子,看来,话说得真是没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吃饭的时候,陈晨妈妈还是喜欢不断地往我碗里夹菜。 “雷蕾,春节过后把你爸妈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吧。”她笑着说。 “啊?”我有点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到这里来吃饭。 “我是想你们认识也这么久了,而且马上两个人也都毕业了,应该考虑一下以后的问题了啊,我好几个同事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抱孙子了呢。” 阿姨显然是误会了我和陈晨的关系。 “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和雷蕾并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陈晨明显地想帮我解围。 “我知道你们还在发展,但速度可以加快一点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保守干吗?小晨,妈妈难道还不了解你?你和雷蕾啊,光听名字就是很登对的一对。”阿姨装作没看见陈晨阻止的眼神,一个劲地自说自话。 “妈,看你把雷蕾说得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阿姨这才停止了她的理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吃饭,多吃点。” 我暗自松了口气。吃完饭我帮着收拾碗筷,阿姨不让,叫陈晨陪我出去散步。 “我妈说的话你不要介意,老人家总是喜欢管这些婆婆妈妈的闲事。”陈晨说。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很直接地问他,不想我们的关系总处于暧昧不明 第八章 生命的意义(2) 打工仔妹 在拜访了家里的那些叔叔、姑姑、舅舅、姨妈、外婆、听完那些婆婆妈妈千篇一律的话后,春节的热闹总算渐渐告一段落,我也因假期休满而回到了广东。开始每天早上靠闹钟无情地拉起来忙碌工作的日子。 公司的业务渐渐地忙了起来,井藤先生叫人渐渐带我出去对一些我们下单的工厂进行考察,这方面的业务慢慢地熟悉了,我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这天我去了深圳城外一个偏僻角落的一家小型五金加工厂进行考察,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是下午了,懒洋洋的太阳光在落幕前懒洋洋地照着这片小小的热闹的土地。 这儿连绵起伏的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工业区,每个工业区里都有好多个工厂,大型的工厂很少。工业区外面是一家家小吃排挡和小饭店,然后是垃圾堆。道路上不满着塑料袋、果皮和易拉罐之类的生活垃圾,又脏又乱。 突然对这个小小角落的人们的生活来了兴趣,于是谢绝了他们工厂要送我到镇上住豪华酒店的邀请,在工厂附近随便找了个旅店住了下来。 勉强应付过他们安排的晚宴,吃的是令人难以下咽的客家菜。回到房间里稍作休息后,一个人步行在楼下一长溜的大排挡前,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个小炒,挺便宜的,才三块钱,而且在我的指示下加了大把的辣椒。 听老板说在这打工的人,绝大部分来自湖南、四川和湖北,开餐店的多半是湖南人,果不出所然,这盘三块钱的红烧茄子很和我的口味,一连吃了两大碗饭,老板应该很心疼。 正在我吃完饭慢悠悠地喝着白开水的时候,一辆急救车呼啸着从旁边经过,直开进了我明天需要考察的工厂。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随着一大堆人跟了过去,站在工厂的门外望着里面围在急救车旁边的一堆人和不断趋散着围观的人群的保安。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夹在大群人里被门口的保安赶走后,我拉住一个刚从工厂里出来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问道。 他看了看我没有做声,继续往前走去,我不死心,见对方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又恶作剧似地跟了上去:“你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 那股好玩弄人的鼓噪的心又开始作崇我的神经。 男孩并没有为难我,在走出一段路后主动停了下来。 “你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吧?下午我看到经理陪着你在厂里转了一圈。” “你看错人了吧,看我这个寒酸的模样像是来考察的客户吗?”我装作很好笑地说道,生怕他因为知道我上客户而不和我说实话。 “我从来不会看错人的。”男孩的自信让我吃惊不小,没想到这样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人。看他身穿普通员工的制服,难道会是身居要职的管理者吗? “是吗?”我讷讷地,“你在那个工厂是做什么的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车间员工而已。” 见男孩识破了我的身份,态度冷冷的,我突然觉得很乏味,也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打扰你了,慢走!”我转身欲离开。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厂的事情吗?怎么我还没说你就走了?”男孩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头看着他 ,等着他说下去。 “请我吃饭吧,我告诉你。”他作弄似地对我笑笑。 我觉得他真像多年前的我,很爽快地带他来到附近的小饭馆。 “有个女员工从宿舍楼上跳了下来。”落座后他不等我催问就马上主动开口了。 “跳楼?为什么事情这么想不开啊?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么几个问题。 “大概三十岁左右,好象是湖南的。还是去年年底的时候,那个女的上班开机器时压断了右手的半只胳膊,后来厂里帮她治疗好以后,说她是违规操作,拒绝赔偿。因为她是第一天上班,工厂没来得及买工伤保险,保险公司那里也拿不到赔偿金,工厂又不能留她继续在这里上班,大概觉得生活没了着落所以想不开吧。” “听说她老家在农村,丈夫在家里种田,还有一个六岁的小孩,她出来打工是为了筹集小孩以后上学的学费,结果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在她丈夫也准备和她离婚。”停了停男孩子继续说道。 “怎么能这么绝情。”我听到他提起他丈夫在这个时候要求离婚时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把 男孩吓了一跳,“那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工厂的责任。”我放低了声音问他,对劳动保护这方面的法律规定我并不是很了解。 “工厂当然有责任。只要开始上班就算是工厂的员工,工厂应该对她负责。”男孩气愤地说。 “为什么人的命运会这么悲惨?”我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男孩听到了,说道:“这种事情在工厂里经常发生,有追讨工资不成跳楼的,有老板卷款潜逃的,最近还有被活活累死的。” “现在的工厂都喜欢招聘十几岁刚从家里的出来的农民工,好管理,而且出了事有时候拿点钱出来私了就可以了。你看到前面桌上的那个小男孩吧?去年被切掉了两根手指,陪给他一万块钱就满足了。” “这里的工资是怎么样的一个水平?”我突然想知道这个。 “普通员工也就是三、四百块钱一个月,然后加班费按工资的1.5倍计算,所以一个月的工资主要都是靠拼命加班来支撑的。吃住都要从工资里扣钱。” “你和我说这些,被领导知道了还不干掉你?”我最后问他,脑袋里乱糟糟地在幻想着一副副人间悲剧的画面。我想结束和他的谈话,因为我又想逃避。 “别人可能会怕,我才不怕呢,我干的是调理机器的技术活,不怕找不到工作。”他自信满满地笑了。 我在那个工厂的一个小草地里呆呆坐了一个晚上,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们,他们的笑让我感动,再怎么苦的人,也应该会有小小的幸福吧?或者他们在吃饱米饭后,根本对这个世界无所求。 一直到凌晨十二点过后,人群才熙熙攘攘地从大门出来了,他们为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而兴奋,一个个吸拉着拖鞋相约去路边的小摊上买烧饼吃。真佩服他们的精神,第二天八点钟就得上班。 回到小旅馆里我开始写日记,在日记里不断询问自己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可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人们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却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入睡前我在想,每个人的眼睛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世界,每一天看到的世界都在变,希望明天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我没有和那个工厂的人打招呼,一个人悄悄地坐车回到了广州,给上司交了一份验厂不合格的报告。 逃不掉的现实 正在我觉得工作索然无味的时候,陈晨打来电话对我说,他爸爸最近负责输送一批劳务工去日本,现正在接受报名和安排培训,他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国留学一段时间,问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对工作越来越提不起兴趣的我起初对这种新鲜的刺激很认可,但仔细考虑过后我又忧郁了,毕竟日本那么远的地方,去了之后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处境,而且没个三年五载的估计也回不来。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毕竟我一直很向往日本的樱花,而且出国对我和家人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即使在异国他乡会过得很艰辛,我也应该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 一种名非典型性肺炎的传染性疾病突然把全国上下闹得人心惶惶,电视里不停地播放着此病的可怕性、症状、传播途径及预防措施。公车上、公司里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人人出门的时候都蒙上了白色的口罩,听说广东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感染了,好几个地方都被封锁了起来,学校和工厂也都进行了戒严,不许外人进出,内部人员也不能随便进出,要有特别的通行许可证。 我在这种情况下向井藤先生递交了辞呈,听说我要到他们国家去体验生活他于是没做太多挽留,“要是哪天回国了,再回到我们公司来,一定给你升职加薪。”他满是期待地说。 按照离职的流程,我还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离开公司,我开始积极地一边上班一边温习日语单词。 静静的一通电话让我立即丢掉了手头的所有工作返回了湖南。 林帆感染了非典?!这是多么让人震惊的消息,我差点被这个消息击倒在地。 据说非典的传染性极高,而且死亡的概率也很高! 在各个公共场所经过非典检查的重重关卡我终于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学校。昔日用来接待贵宾的宾馆已变成了禁地,所有被怀疑感染上非典的人们都被关在里面,其中包括绝大部分只是轻微感冒但有点发烧或者泻肚子的人们。 他们被禁止出入房间,由专门的人戴上口罩、手套、帽子及隔离的衣服进入宾馆给他们送饭和收拾垃圾。 我的林帆也就这样被隔离在了里面,是五个重点怀疑监护对象之一。连静静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长沙回来的。 我要求进去照顾他,遭到了学校严厉的拒绝和批评。听说从广东回来的人员也要被隔离观察,于是我主动交代自己刚从广东回来,并称自己有点肚泻,于是他们像避瘟疫似地立刻把我送进了宾馆的一个单独的房间,交代我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可以把口罩拿下来。 接下来的每日数次的例行检查中,我听取了杜兰从她医生朋友那里打听来的意见,偷偷地吃泻药、冰水,期待着体温的上升,终于,他们把我移到了五楼的重点监护区,并不停地安慰我。 深夜,趁没人的时候我偷偷地溜出门,找到了林帆的房间。在林帆打开门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间,我们两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偷偷地见面了,蒙着口罩,睁着两双惊喜、怀疑和矛盾的眼睛。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是快点走吧,不要被我感染上病毒了。”还是林帆先开口说话了,一边准备关上开了一半的门。 我像泥鳅一样地溜钻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已经是病毒感染者了。”我说。那一刻,看着林帆憔悴瘦削的身体和落寞的眼神,我愿意就那样陪他一起去死,什么都顾不了了。只是心里突然跳出了爸爸妈妈的影子。爸爸,太对不起了,请原谅我。我在心里默默说着这句话好多遍。 “怎么可能,你一定只是感冒而已。你已经骗过我一次,还要骗我一次吗?”他抓住我的肩膀,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管我啊?”我一把推开林帆,“我恨你,恨死你了,你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为什么要生病,而且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怪病。”我突然哭起来。 他从后面搂着我,温柔地说:“见到你我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坚毅的语气让我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假如我的病真的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面对他孩子般的请求,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心想,要是你真的没事了,我愿意拿我的生命感谢上帝的保佑。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偷偷地溜到林帆的房间里,任他拥着我入睡。我们没有询问彼此分别的这段时间是如何度过,因为我们知道必定都很难过。我们只是追忆着过去的种种,谈论着我们的小狗嘟嘟,约好一起去小卖店看它,还有我们当时给居所起名“简草居”的情景,是因为我们希望得到的是如小草般平淡却 生命旺盛的简单的幸福。还有我最喜欢的漫画《真夏的恋人》。 “我看了高田理惠的其他作品,感觉没有《真夏的恋人》好看。”林帆说。 “那当然,《真夏的恋人》是至善至美的,就像《射雕英雄传》一样。”我说。 “你还是那么任性,总是只相信自己想到的东西。不过,我喜欢。”他说。 可是白天我一个人呆在自己房间的时候,内心充满的是害怕,害怕林帆真的就这么离开我。我忘记了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危险,好多天来,我也一直没有感染的迹象。 这天医护人员突然叫我下楼到校长室去一趟,并上前摘下了我的口罩。当我惶惶不安地来到校长室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了垂头站在那里的林帆。 校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看着他甩在桌上的一包东西,那不正是我每天在吃的泻药瓶吗?怎么多了一瓶,还有巴豆什么的! “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不明白这是一件很严肃和严重的事情吗?我甚至可以把你们送交派出所去拘留!”校长的怒气越来越盛。 “你们?”我偷偷看了眼林帆,这才发现他的口罩也被摘了下来,一副很沮丧的表情。 “难道林帆他也是在装病?”这个大胆的想法把我的头搞懵了,不会的,林帆出来不是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 但是我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校长的证实。 “对不起校长,请您惩罚我吧,都是我的错,不过真的和雷蕾没有关系。”看来我来之前林帆就已经向校长交代过什么了。 校长叹息了一声后语气渐渐和缓了下去,“林帆,你知道我对你一直很信任,从你放弃湖大留在学校之后我一直叫老师好好栽培你。怎么你这一次就这么糊涂呢?难道你就不明白什么玩笑是开不得的吗?凡事都有个度,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交代一下。你说呢?” “我只是因为想见雷蕾,所以一时糊涂就撒了这个谎。在量体温之前用好几床被子先把身体捂热了,然后又吃泻药欺骗学校。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愿意接受学校的任何处分。” 校长弄清楚情况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总之你们年轻人所谓的爱情,我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了。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应该以学业为重啊。这次事件我不想处分你们也不行了,我决定要来个全校范围的严重警告处分,你服不服啊。” “这样处分已经很轻了。谢谢校长。”林帆很知足地说道,我站在一旁整个就是个配角。 “我希望你知道,我处分你并不代表否认你的能力,你以后还是要多花点心思在专业上。”校长无比爱惜地对林帆说,完全不理会呆呆站在一旁的我。 整个事情至始至终我都只是个配角,我觉得自己像个被人玩弄的小丑,被人欺骗的感觉原来这么难过,一向只懂得骗别人的我这次总算深深地体会到了。 “校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我很抱歉。”我飞似地跑出了学校的办公楼,跑出了学校,甚至想跑出这个城市、这个地球。 林帆他怎么可以这样子骗我?我是那么地担心和害怕! 傍晚回到宿舍的时候,林帆还等在宿舍的门口,我看了看他,“有什么事?”我说。 “你就不能当作我真的病了一场然后好了吗?” “那你以前被我骗了后怎么不当作是真的?发生了的事情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一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关上了宿舍的门。 静静她们几个都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怎么?我脸上有花啊?还是可怜我?” “不是可怜你,林帆比你更可怜。以前他打过无数个电话来问你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你都不让我们告诉他,他为了等你回来就又调回了我们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可是你从不出现,他是不得已才骗你的。”静静的不满引起了其他两人的赞同。天啊,这是什么世道,被人骗了的我没有人同情,反而去同情那个骗人的人,难道我真的做得太过分了?我们的出路 在陈晨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在培训班报上了名,等待着三天以后就将开始的培训。 杜兰又去了广东,班上不少的同学也都离开了学校回家去寻找毕业以后的归宿了,还有一部分的毕业生在为毕业论文而烦恼。 每个人的心中开始有一种沉重的和凄凄的痛楚。 这时关于毕业生的苦闷的一些话语开始在校园内广泛流传,并被一些好事之徒张贴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我就在学校的一处院墙上发现了一首长长的未署名诗,似乎是摘自某个网站: 一位应届mm所作,淋漓酣畅 工作呀,我的目的地 你在哪里呵,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们寻找你 ——全体毕业生寻找你! 我们对着高校喊: 工作呀,你在这里? 高校答复: 已经满了,已经满了 博士都排了长队 我们在处理成堆的简历! 我们对着首都喊: 工作呀,你在这里? 人事部回答: 我们已经出题了 考不上只能怪你! 我们对着公司喊: 工作呀,你在这里? 公司不屑一顾: 算了吧,算了吧 你没有工作经历! 我们对着西部喊: 工作呀,你在这里? 西部回声: 文史类?你别来 这里没你的用武之地! 我们对着周济喊: 部长呀,工作在哪里? 门卫手一挥: 你轻点声!他在开会, 正部署新一轮的扩招会! 我们找遍了神州大地 工作呀,你仍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里? 在梦里,在梦里 工作就在地平线, 工作就在缥缈的太空里 我们一轮又一轮的寻找你 寻找你呵,寻找你 寻—找—你…… 第九章 为活着加油 致命诱惑 第一天去培训班上课的时候碰到了林帆,他没有对我作过多的纠缠,只对我说:“我每天晚上都会在篮球场,假如哪天你想打篮球了,到那里找我。”说完就走了。 我已经完全没有责怪他欺骗我的事实。这几天我又想了很多,觉得自己的思想也成熟了很多。 即使我和林帆能继续开心地在一起,我不断逃避、任性、好玩、不负责任的心态也注定了我们不可能长久,甚至我对所有的工作都没有一点兴趣,我渴望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拥有。 毕竟我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不能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 既然决定要去日本,我希望能通过离开的这几年让自己变得成熟,让自己找到生存的意义,然后假如那个时候我和林帆还有着对彼此坚贞不渝的信念,我们才能得到美满的人生。 在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了以前在井藤先生公司时的一个客户,他请我到一家小酒吧喝了几杯,无聊且郁闷的我跟着他去了。 他不断地给我和他自己倒酒,我趁自己有点醉意但还没完全醉倒的时候坚决不喝了。 这个时候他却颇有醉意地对我说:“我很喜欢你,我在隔壁宾馆开了房间,陪我一个晚上好?不好明天我就要回广东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就陪我一个晚上,我给你五千块钱。” 我“呼”地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正准备把酒泼到他脸上的时候我停住了,我突然想起了我还没到手的毕业证。还有我即将去日本的费用,这些靠我几个月来可怜的积蓄是远远不够的。不,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肮脏的交易!可是怎么办呢?也许我并不看重毕业证书,但是对爸爸来说,那可是他毕生的心血结晶啊。还有在我去日本之前,我想给爸爸妈妈买几件新的衣服。 在内心的强烈挣扎中,我被带到了宾馆的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拿着那个男人给我的厚厚一叠钱我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对面前的人民币无比憎恨起来,该死的钞票,善良软弱的人们到底要这样才能得到你们。 我没有丝毫停留地离开了这家宾馆,安慰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但回到宿舍后还是忍不住倒在床上痛哭起来,就喝了那么点酒,又没醉,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怎么会? 我要忘掉它,忘记! 当我拿着厚厚的钞票到学生注册处补交学费的时候,那儿的老师却告诉我说:“你的学费已经交清了啊!” 回到宿舍后我还在纳闷是谁给交的学费,静静变魔法似地拿出了我的学生证,“连学生证都没带,你去交什么学费啊!还是那么糊涂!” 我接过来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学期的已注册上盖着赫然醒目的鲜红大章。 “怎么会在你这里?”我问她。 “是林帆拜托我拿给他的。怎么样,晚上还不请客吗?”她兴高采烈地幻想着所有能想得到的美食。 我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抓住出卖自己的灵魂换来的钱,哭了。 一人一个梦想 “静静你的梦想是什么?”我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宿舍的地板上,课桌都被我们移到了一边,将棉被都铺在擦干净的地上,涂个新鲜。 “嫁个有钱的男人。”静静丝毫不讳言地说道,好象在如今的大学女生里挺流行这个梦想的。 “小芳你呢?” “我只想让我爸妈能过得幸福。”她幽幽地说。 “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白领、老师还是企业家之类的?”我对她们的答案明显很不满意,继续问道。 “我要是能成为一个化妆师就好了。可惜没有条件,梦想和现实的距离怎么老是这么遥远啊。”静静想了想后说道。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去努力过。假如努力的话,就会一步一步地接近。”我说。 “不过梦想应该也会不断改变的话,说不定今天我想做高级白领,做了之后觉得不如想象中美好,于是明天又想当老板了呢!”小芳说道。 “应该是这样。不过总觉得我们缺少了一股动力,所以没有去努力。杜兰的梦想应该是开一家知名的小商店吧?她比我们要懂得努力。”我说,这几天感觉我把思想都转移到了生活意义上来了,想了很多。 “我想过了,我对为别人起早摸黑打工的工作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小说家。不梦想能有多出名,只要所得能维持生活就好。”我继续向她们倾吐。 静静一骨碌爬起来,对着我挥舞着拳头:“雷蕾加油!我们支持你。” 小芳也坐起来,“我也支持你。” “毕业论文写了些什么内容?”静静问我。 我一脸坏笑,“我写了大学生性爱生活的解剖。”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这女人一向很叛逆。不知道写作课老师的反应怎么样?” “他说写的挺好的啊。现在的大学生马上就被允许结婚了呢。我们算是比较落后的一代了。” 晚上没什么事我们去教室看电视,是我最爱看的湖南电视台的《真情》栏目。本期讲述的是一个叫张均捡垃圾的中年妇女独自抚养捡来的五个孩子的故事,其中还有一些残缺儿。对此张均的解释是因为自己就是个从小被人抛弃的孤儿,她不想这些孩子像她一样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 我的眼眶湿了又干了,干了又湿,在我不住停留在自己一个人喜怒哀乐的世界里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究竟发生了多少让人辛酸让人感动的事情。 我突然领悟到了我当时能领悟的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帮助自己和身边的人生活、快乐,比起别人生活的悲惨,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不值得一替的。 我要学会努力,学会生活,学会尽自己的所能。 由于我的任性和不成熟,在青春的道路上走了不少弯路,现在我想走回正确的道路。 爸爸的每句话开始在我的耳里变得顺耳起来,因为那里面充满了他对我的爱。 林帆约我晚上九点钟去西湖阁见面,我答应了,我想自己应该能很坦然地面对他。 八点的时候,正和静静在宿舍嬉闹的我接到了陈晨的电话。 “我妈妈晕倒了,我刚把她送到医院抢救。”陈晨的声音哽咽着。 “怎么会这样,阿姨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我来不及问他太多,陈晨早已把电话挂了。 我让静静帮我给林帆打个电话,慌忙赶到医院,陈晨正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垂着头坐着。我走过去坐下,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阿姨还在抢救吗?” 他抬起头来,脸上一道道的泪痕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哭了,阿姨的病很严重吗?” “已经是胃癌的晚期了。都怪我,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陈晨说话的声音颤抖起来,语气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对即将失去世上最亲最疼他爱他的人的恐惧。从来没见过陈晨这么无助的样子。 “你不要害怕,阿姨她是个好人,一定会没事的。”我一边安慰着陈晨,一边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想起阿姨平时对我的种种好处,还有眼前如此痛苦模样的陈晨,不禁难过得泪流满面。 我的安慰对陈晨显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他甚至断断续续地哭出声音来。我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他停止了哭泣的声音,无力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就那样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地任他靠着。假如能减轻陈晨内心的痛苦,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林帆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站在我前面大约三米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我看着他,因为陈晨的关系没有和他说话,想让陈晨好好睡一下。 和我对视了大约有快一分钟之久以后,林帆见我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当急救室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林帆忽地站了起来,抓住医生的胳膊问:“我妈妈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医生叹了口气:“已经太迟了,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陈晨无力地摊倒在墙上,我一把扶住他:“陈晨,你要坚强点,阿姨还在等着你呢!” 听了我的话陈晨像突然清醒了似的奔进了病房,我紧跟着他。 看到阿姨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两只眼睛也深深陷了下去。看到陈晨的时候她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两眼发光地紧紧拉着陈晨的手:“小晨,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妈妈知道你很乖的。” “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你答应我。”陈晨拼命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阿姨勉强地笑了笑,把眼神转移到我的脸上,我赶紧凑过去叫了她一句“阿姨”。 “蕾蕾,我好想听你叫一声妈。小晨,你现在知道妈妈为什么总催你快点结婚了吧?妈妈一直很想有个女儿,要是蕾蕾嫁给了你,我一定会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的。” 我背转身擦干眼泪,“阿姨,你不知道,我和陈晨已经决定等我一个月后毕业就马上结婚了。不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不知为什么,我不经思考就说出了这几句话。 “小晨,这是真的吗?”陈晨看了看我,我朝他点了点头,于是他点了点头。 阿姨开始在床边四处摸索起来,陈晨拿来了她的包包,她费力地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我。我打开,里面是一枚闪亮的钻戒。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小晨,蕾蕾,你们……一定要……幸福。”阿姨挣扎着说完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陈晨不停地叫着“妈妈!” 这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风一样地冲到了病床前,陈晨抬头看了看他后,突然对他大吼道:“你来做什么?你不要站在这里,你走,给我走!” 那男人站在那里木木地一动不动,陈晨站起来就去推他,一直把他推出了急救室,我想那位应该就是他的爸爸了,可怎么也拉不住力大如牛的他。 爱的重生 陈晨总算是一个坚强的人,在他妈妈的卧室呆了整整三天以后终于走出了这片阴影。这三天我住在他家哪都没有去,时不时劝他吃点东西,告诉他他这样阿姨会伤心,每次他不忍拂逆我的好意,多少总会象征性地吃一点。 陈晨的爸爸这几天也一直在家里负责打点阿姨的后事,他很担心陈晨,几次进房去想找陈晨谈谈,可是都被吼了出来,于是他只好向我求救,我答应等陈晨心情好点,会帮他劝劝陈晨。 当我又和陈晨去培训班上课的时候,我想起了他爸爸那落寞的眼神,于是说道:“陈晨,其实你爸爸他这几天也挺伤心的,而且还很为你担心,我总觉得他心里并不是没有你妈妈。” 陈晨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用不着帮他说好话了,这几天我也想过很多,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很久以前就已经破裂了,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妈妈的一次无心之过害奶奶出车祸死了,爸爸后来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也不是爸爸所能控制的感情。一切的一切,是谁也想不到的,也不是谁故意造成的,我的确恨过爸爸,当时妈妈叫我不要恨他,妈妈很爱他。不过雷蕾,我想等你拿到毕业证早点出国,换个环境生活一段时间。” “我们的毕业证已经拿到了。”犹豫了一会后我说。 反正都决定要走了,早点出发也好。 “假如我和爸爸说三天后就出发,你来得及吗?” 我笑笑,“没有问题!” 晚上在宿舍的时候,我想到应该要去和林帆告个别,可是打不通他的手机,宿舍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想起他曾经和我说过晚上会在篮球场,于是我好不容易从床底下把布满灰尘的篮球找出来洗干净去了过去常去的篮球场。可是今天的这个篮球场很奇怪,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百无聊赖地练习着三步跨篮,却怎么也投不进去。 “你投球还是投不出抛物线来啊,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林帆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让我有种回到了两年多以前我们刚认识时候的错觉,林帆总是这么酷酷地洒脱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却总是牵动着我的心,一如漫画里的相泽冬马。 眼睁睁地看着林帆截过我手上的球拍打着投进了篮球框,我的眼睛再次为他而湿润了,我还是那么地身爱着他,那么地为他在我身边的存在而感到幸福,为他的每一个动作幻想着幸福的童话。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这里的,还好不算太晚。”林帆说着丢掉了手上的篮球拉起了我的手,我任他拉着一直进了学生活动中心的大门。 “下面节目有请化学系的林帆和雷蕾小姐为大家带来一首《你最珍贵》。”正好听到主持人报林帆的名字和节目,原来这里正在举行卡拉ok赛。 容不得我思考,林帆已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到了台上,音乐已经开始了。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听着我最喜欢的熟悉的音乐甜甜地对着台下笑了起来。 “明年这个时间,约在这个地点……”林帆用饱含深情的双眼看着我唱响了美丽的旋律。 “记得带着玫瑰,打上领带系上思念……”我们的歌声和深情为我们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我们是那么地投入和陶醉,我想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记住这个灯光闪亮的晚上。 离开的前一天,静静她们强烈要求给我开欢送会,刘灿和陈晨也被请来了。 在董意的建议下,我们相聚在娱乐城一家比较大的量贩式卡拉ok厅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许久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大规模的聚会,和四年前的许许多多次聚会完全不一样,从大家脸上看到的是久违却又生疏的笑容,笑容中多了一份成熟、沧桑,少了过去的纯真。 静静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尽量伪装得开心一点,可就是勉强的咧嘴一笑,也显得那么困难和滑稽。 “别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不是吗?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静静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令我有种趴在她身上大哭一场的冲动,但转头悄悄擦掉渐渐盈满眼眶的泪水,努力克制住了。 “雷蕾,上来唱一首啊。”张一之在前面扯着嗓子叫。 “是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啊,我点的。走,我们合唱吧。”静静站起身来拉我。 我很爽快地站起身来,愉快地和她唱了这首伤感的歌。 “这个是送给你的。”杜兰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盒子,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条小巧的项链,吊着一个圆圆的银坠子,给人一种价值不菲的感觉。 没等我发问,杜兰说:“上个月去华山游玩的时候,在一座庙宇里为我们四人每人求了一道符,然后买了几条项链把纸符装了进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亲手送给你们了。虽说只是个小小的迷信,却饱含了我对大家的祝福在里面。” “谢谢!”我低低地说道。 “哎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来,我帮你戴上。” 她把我的长发捋在一旁,轻轻将项链扣在我的脖子上。 “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但不代表我们会忘记彼此。每当闲下来,每当烦闷伤心,每当空虚寂寞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过去的一点一滴。其实我和你都有过类似的遭遇,但人生其实就是在这样的坎坷和错误中走过来,然后才能逐渐看清楚眼前的路。我早就想通,停留在为昨天的悲伤里其实是很不值得的,今天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定要对未来有信心才行。还记得吗?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一起逃课,一起喝酒,一起捉弄别人,一起哭,一起笑。你曾经说过你最大的理想是做一名自由撰稿人,不要求有多出名,只要能有那份工作的自由和赚取足够活命的资金就心满意足了,从现在起,你也该为自己的梦想去做一番努力了,不要为这短短的人生留下太多遗憾。” 说这些话的杜兰,在我面前变得那么地成熟和睿智,以后再没有人会听从我的任性搞怪去不断捉弄他人来换取一份快乐了吧? 杜兰敢做敢当的坚强和自信深深地感染了我,人的一生中有些错误是必须犯的,因为这样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真实存在,从而学会生活。 我突然觉得如果只是按照父母教你的、或者传统的道路一直往下走,那么你得到的并不完全是属于你自己的人生,真正的人生道路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智慧,一路坎坎坷坷摸索着前进,用眼泪从前进中积累更多的智慧和快乐,这样的人生才是真切的人生,才是令人回味无穷的人生。 相信不久以后,我可以坦然地在和朋友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笑谈那段荒唐痛苦的经历。 不知道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就算做是大人了,因为在许多人的眼里,只要没结婚我们就都还是孩子,但是,我开始明白,每个人都必须长大,而且要为这份成长付出代价。 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凉和感动,眼泪扑拉拉地直往地上掉。 小芳适时地拿着纸巾走过来:“好了,别哭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记得多写信回来。” “是啊,以后我们一定会像以前在宿舍描绘的那样过得很好的。一起为美好的将来加油吧!”静静也唱完一首歌走了过来,我们四个人互相挽着胳膊抱成了一个圆圈,“加油!”我率先喊道。 “加油加油!”我们四个人一齐叫道。 我决定好好为将来打算,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爸爸妈妈劳累伤神的脸,期待又无奈的眼神不停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暗暗在心里对他们说,“爸爸,妈妈,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将来的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人生看似痛苦复杂,却又是如此的简单,就在于你如何去想如何去做,想通了,就能轻易地把握住无处不在的快乐。 我确实高兴,为即将到来的明天的重生而感到高兴。 明天起,我会抹掉属于昨天的所有不开心的记忆。 我们一直闹到凌晨两点钟。他们像事先商量好似的找了个借口一起走了,只留下了我和林帆。 沿着寂静无比的街道我们并肩而行,路灯拉长了我们的影子,有微风轻轻迎面吹送,天气相当不错。 我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迈动着步子。一直走到河边的草地,他叫我坐了下来,这里,正好是那年我生日的时候等他一起来看流星的地方。 不远处的小冷饮店还在营业,小灯笼旁的一张桌子上,两个男人低头喝着闷酒,秋千旁的桌子上,三个男人却饮酒饮得正欢。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有人喜,有人悲。 “可以不去日本吗?”林帆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到这个时候林帆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你和陈晨结婚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像过去无数次捉弄他时的那样。 “陈晨是我哥哥,你有听说过妹妹会和哥哥结婚的吗?我们的林帆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的啊?” “从和你分开以后,我就自信不起来了。”他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雷蕾,我真的好害怕,害怕最后还是会失去你。” “我和陈晨并不是恋人的关系,他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帮助我的。我坚持要去日本,是因为我必须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只有获得了重生,我才会重新有勇气爱你和面对你的爱。三年以后不论在日本混得是好是坏我都会回来,假如那时侯我还是忘不了你,我会去找你。假如那时你有了女朋友,我会以好朋友的身份永远祝福你。”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也长大了。“我曾经说过,你是我人生中唯一能抓住的幸福的尾巴,你忘记了吗?” 林帆看了看我后,仰视着星空,良久,他说:“记得每次你生日的时候,总是吵着要我带你去找流星许愿。我刚才及时地向流星许了个愿望,希望你早日开心地归来。以后我也会常到这里等流星,让它装着我的祝福滑落到日本,跌在你的床头。 “去吧,不管三年后你是否爱我,我一定等你回来。” 细细的音乐声自那家冷饮店飘过来,不知道是哪位歌星的歌,但能清晰地听见所唱的歌词: 当眼睛慢慢睁开, 是你的关怀, 无言沉默之中, 你就要离开。 没有预兆的表白, 来不及逃开, 只想和你依偎, 就算必须无尽等待。 一直坚信真爱的存在, 对你的爱不会更改, 从一开始直到现在, 我愿意等待我从来不敢期许未来 太多的无奈,在你我之间剪不断,理不开, 从一开始知道现在, 我一直等待。 …… 真该死,为什么我总觉得天底下的歌好象都是为我而作的呢? 我躺在林帆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结局 起飞 静静、杜兰、小芳、张一之、董意、吴一杰、潘娜、刘灿、李赛兰…… 林帆说他可能没办法来送我,因为他怕忍受不住送别的痛楚。 看过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在心里默默祝福着他们的人生。同样,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眼泪和祝福声里,我和陈晨一起进了机场的检票口。 在我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林帆,我含泪用双手做喇叭状对他喊道:“林帆,i love you for ever。” 在飞机起飞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找到了用来飞翔的翅膀。关于青春,关于亲情、爱情和友情,突然觉得自己还并没有丢失,我准备用它们描绘更加美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