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拉罐里的日子》 第一章 无聊的开始 那年我十七岁,基本上还是个不谙事理的小屁孩。你若问我,小泉是谁,没准我会反问,是条狗的名字吗? 不过,我已高三。清晨,六点刚去世几秒,我便背着书包,推开家门,三步并做两步跳下狭窄的台阶,然后,礼貌地和蹲在门口的旺财说声早安…… 我叫韩溪沫,很老土的一个名字。父亲说,这叫意境,溪沫是指小溪的流水撞击岩石溅起的泡沫。我不好战,不希望成为小溪飚出来的血,因而完全没能体会父亲所说的意境。 在家的日子有点郁闷,除了学习,什么都要待批准,有碍学习的就只能蹲马桶时和墙壁说说,通常还要谨防隔墙有耳。 看到报纸和电视上报道有关某某高三学生跳楼自杀的新闻,父母帮我把窗户也钉死了,连阳台都列为生活禁区,如同坐牢。 每天还要面对大片的补脑产品,刚果金的都有,比八国联军侵华时来的还要齐全。难怪中国的保健产品市场会倍受冲击。 因为是父母的血汗钱买来的,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吞食,也不管它们在一起会不会起化学反应。结果,脑袋没怎么感觉好使,膘倒是沉了不少,可见洋货未必是好货。 和父母一番舌战之后,我如愿以偿,搬到校外不远的小区住下,和同学一起。 房间在四楼,三室一厅的毛坯房,除了浴室和厕所,室与室的隔门都没有,空旷得中午放个屁,傍晚回去还能听到“卟卟卟”的回音。 可能你会以为,房子的环境不错。 阳台对面是正在施工的工地。劳动人民勤劳忙碌的身影在滚滚烟尘中穿梭,打桩声有时能哼唧到夜里十一二点。 楼下是居民健身广场,一大早就来什么“单鞭”“野马分鬃”什么的,准时准点,连调闹钟的事儿都省了。可见,这是一个标准的经济房。 我的房间在最里面,朝南的方向有扇很大的窗户,夜里百无聊赖时,还可以饱览月色的温柔。 墙壁白花花的,像雪,有点单调,我买了好多卡通画贴满它,绚丽得如同女孩的闺房。舍友因此骂我不像个爷们。 他叫魏璐,听起来像个女孩,长得却比赤兔马还帅,是学校的校草。由此说来,我们永远都不能以名字来判断一个人的美丑善恶,就像叫刀疤强的未必很强。 魏璐对送上门的女人向来来之不拒,所以又被冠以 “处女膜粉碎机”这一气势磅礴的雅号。这个外号还是一被魏璐挖墙角的傻哥们赠的。 那个家伙的女朋友是出了名的豆腐西施,不过不是卖豆腐的,而是专让人吃豆腐的。她男人智力有些差劲,处了大半年,小手都不敢勾一下,可魏璐这厮为了打打牙记,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哄到床上,初吻和初夜同一时间葬送。 于是魏璐的自行车第二天就被下了后轮,周边还裹着白布条,几个血红色的大字——“他妈的处女膜粉碎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对于这句血债血偿,我们都心领神会了,只是处女膜粉碎机的记忆久久不能忘怀,也就流传至今了,因此即便是高三,这厮也不忘摧花败草,此所谓,狗改不了吃屎。 八月,我们的补课生涯。不知道是在家压抑太久,还是那些药物的后劲上来了,恍然间,我似乎得到了辛巴的力量,有着用不完的精气。每晚都会在台灯晕黄的光线下奋斗到凌晨一两点,接着只小眯一会,再起床背诵英语单词,完全没把自己当地球人看待。 补课结束后的月考,我居然成了出头鸟,拿下班级第一的位置,在学校也小风光了一把。我居然成了匹黑马。本科积极份子对于暗藏杀机的人,向来富有敌意,所以,我也不小心成了他们的心头大患,见我时,眼里都有愤怒。 其实,这次考试里有太多的幸运成分。我的作文是篇描述亲情的记叙文,思想感情比鬼子说希望中日友好邦交还虚假,却摘到52分的高枝,而且还在全校广为流传了一阵,班主任还说要荐给杂志社,惊得我花容失色,生怕会被有学之士发现它的瑕疵,开展一次文化运动,到处张贴讥讽我的大字报。 这倒也符合国人惯有的红眼病,见谁发了都眼红,放的屁没别人的响亮清脆都要羞愧老半天,恨不得把不争气的屁眼挖了。 魏璐考得也不差,依旧稳坐班级倒数第一把交椅。老师形容他的考试就是中巴足球对抗赛,毫无悬念。 魏璐在我身边坐下,一脸邪气的微笑:“喂,溪沫兄,考得不差呀。呵呵……和你说正经的。今天,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扮阿布发现新大陆状),我们楼下住着一个同校学妹,长得绝对水灵。这朵鲜花要是不插在你这坨牛屎上,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党和人民是很看好你的,怎样,瞅瞅吧?”“go to your mother’s(去你妈的)。”我向来自诩为素食主义,对于魏璐的花花想法自然要嗤之以鼻。魏璐斜眼看我,露出一脸鄙夷:“妈的!你爸怎么不送你去嵩山?那里你一定出息。” 魏璐就是这么一个色人,看女人时,专注她们凸出来的部分。他认为,美女就像花瓶,但花瓶是用来插的,而不是用来看的。古人探讨的是人性的善恶,他偏要想到人之初,性本色。在魏璐眼里,色总与被色成正比,纯情是相对的,色情是绝对的。只有有色无胆的傻鸟,没有有胆无色的呆叉。看到有人施舍乞丐,都会怀疑这是不是先行的地下性交易暗号,因自己消息落后悔恨终身。 晚上,魏璐早早的回去了,这夜符合他晚出早归的习性。最终只留我一人独自徘徊在这大白天都能被女鬼拖住双腿拉回去先奸再杀,杀完再奸(鬼绝对可以这样)的荒凉街道上。偏偏天做美,夜黑得手伸出去被偷了都没人知道,还飘着令人心烦的小雨,若有若无的在脸 上吃着豆腐,要疼不疼,要痒不痒的,难怪高尔基会迎风高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转过进小区的巷口时,我那患了艾滋病都能扛个几十年的体格没能抗过雨滴慢慢积聚的寒气,可见大自然的力量多么的伟大。痛苦忍耐两三秒之后,终于一股热气迅速从两个隧道窜出。“啊——欠!” “啊——欠!” 后面这声喷嚏不是从我鼻毛间垂死挣扎出来的,因为其中夹杂着女性的柔弱典雅,但却响亮十足把我吓得不轻。不少街坊以为是打雷,纷纷起床,检查有没有家用电器被劈坏,下半夜基本上失眠了。 我回过头,看到了魏璐口中的学妹。 路灯乳白色的光亮轻泻在脸上折射出唯美的光晕,流海因为细雨的缘故有些湿,幽雅的贴着前额,温柔可爱,又不失处处动人。女孩对我笑了笑,含糖量高过五颗星,一些在周边不小心被笑容辐射到的幸运儿第二天就被确诊为糖尿病患者,连我这种甲级猛男也在瞬间产生了收到秋天菠菜的幻觉,动了凡心。 于是放慢脚步,以便女孩跟上, 之后就是沉默地并排而行。都说沉默是金,现在如果有谁能打破这片沉寂,我会考虑给他些金子。 因为中间隔了约一米的距离,所以不能称之为并肩。不远的一段路,我想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偶尔也会瞥一眼女孩可爱的侧脸, 生出不少单纯的邪念,密密麻麻的。 行至单元门前,本着男士应有的绅士风度,我掏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女孩也在同一时间伸出手,没准她想到的是女士优先。 初速度为零的两只手在所受和外力为零的情况下以相同的加速度向共同的点作匀加速直线运动。女孩比我靠近门,根据牛哥哥的运动定律,光滑修长的手指先到目的地。这个动作经过眼睛传入大脑, 大脑下达命令,要求手指作相应的匀减速运动,当速度恰好为零时,我的手也到达目的地,不过它已被人捷手先登了。 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么多恰好。比如说,你拉肚子,恰好那个你心仪很久的女孩突然良心发现,邀请你吃饭,你在她对面坐下,恰好忘记带纸出来,只好憋得满脸通红,恰好女孩觉得无聊吹了两声口哨,于是一番电闪雷鸣,暴风骤雨之后,你们彻底告吹。又比如说,你在甩鼻涕,恰好一个黑社会模样的刀疤牛人从你身边经过,恰好你鼻涕在此时飞出,恰好地表偏转力的作用比较强,粘稠的鼻涕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贴在他脸上,恰好他刚失恋想打人,恰好碰上你打不过他,恰好你又忘了带手机报警…… 总之,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不是有意要碰她的。指尖轻触,我的脸都红了,手电击般缩回。这就是初哥和老手的本质区别。 魏璐曾在大谈自己的泡妞心得时说到:“男人宁可在女人面前被车撞死,也不要摔个狗吃屎。”当时以为这句是个对偶句,所以一直铭记在心。 本着这一原则,我礼貌的后退几步,也正好让黑暗掩饰住自己通红的脸,然后清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变得温柔:“呃,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睡吧,我一会儿回……”声波一传出去,我脸都绿了,娘娘腔就不论了,还冒出一个歧义句。原来不仅只有嫁出去的女儿像泊出去的水,说出去的话也是如此。韩溪沫啊,韩溪沫,你真是蠢得可以。 稍做几秒的思想斗争后,我便撒丫子跑开,在女孩没反应过来前消失得无影无踪。雨已经不下了,但夜还是那么黑,那么低沉,草丛里有了蛙鸣虫吟,脸上的热气还没散掉。于是就到小区的水池里洗了洗,结果一条大肥鱼探出头来对我说:“小子,你烧得不轻,都快把我们煮熟了,去看看医生吧,别把手放水里了,我们昨天才去泡温泉的。” 第二章 我和魏璐 告慰池塘那些无辜受害者之后,脸上的热气也散去了,我才舍得回去,毕竟不能让魏璐瞧见自己这副衰样。 推开门,魏璐的房间传来富有节奏的咯吱声,我知道他又在专心研磨自己的摩卡了。 魏璐和常人不同,他磨咖啡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听的。按其理论言之则为:“此声有如床鸣之声,有激人联想之功效,乃补脑之佳品也。” 听到开门声,魏璐怪笑了几声,大有把女鬼引来的架势,然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说:“喂,溪沫兄,你也太狠了吧,中午才和你谈到楼下女孩,晚上你就和她夫妻双双把家还啦?你不是吃斋的吗?怎么,还俗了?唉……看来还是嫩草比较有吸引力啊!” “去你的!”我把书包砸过去,然后在魏璐啊呀一声叫唤中冲过去将他蒙在枕头下一顿海k,这小子就开始叫床般呻吟,我怕邻居听到这声音会浮想联翩,甩几下就没兴趣了。 “好了,好了。”渐渐地我打的信心全无,魏璐推开我,抓了几下被打得变形的头发,继续说道,“我有工作要做了。” “什么工作?”我靠近几厘米,一张华丽的信纸飘落到粗糙的地板上:这小子分明又要沾花惹草,还想骗人? 我想捡起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工地又要粉碎机了,却被魏璐一把抢过去,然后将纸背在身后,贼贼的斜眼看我:“嘿嘿,想偷看祖传泡妞秘籍?门都没!这可是传男不传女的东西,再说了,要学泡妞技术,至少也要把学费先交了吧。” “滚你丫的!没看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备注:现在很多猪都跑给城里小孩看的。)?就你那伎俩,留着下去泡饥渴的女鬼倒可以!” “no,no,no,no,溪沫兄此言差矣,古人有云,人之初,性本色。正所谓食色性也,又有云……” “ok,stop!小弟自知材疏学浅,不能及魏璐兄之万分之一也。今小弟欲合目而眠乎,欲求子高抬贵手可乎?” “子朽木也!” 和魏璐斗嘴是我每晚的必修课,可他动不动就会向我灌输他的风花雪月思想,验证那句三句话不离本行,一谈到女人就没完没了。 有段时间还吵着闹着要写一本书,名为《小妞哪里逃?》,乍看书名,你肯定会认为内容是与活塞运动有关的“健康”性教育。 可魏璐却希望此书可以给那些在爱情路上蹉跎坎坷的男人指一条明路,缓解年年暴增的强奸案例,也不忘为中国的四化建设做点贡献,证明自己还是个栋梁之材,然而直到他死,也只是写了书名,以及一句废话:“欲练此功,切莫自公。” 我拿起书包回到房间,魏璐也跟过来,不计脖子上的项链,身上没挂一丝,斜倚着墙,摆出迷人的pose,整个一樽米开朗基罗。 魏璐喜欢裸奔,据说有益身体健康,所以回到宿舍就会脱得赤条条的,恨不得再剥两层皮。每当我问起山顶洞人为什短命时,他便哑口无言了。 魏璐甩了甩头发,飘下几颗“流星”,捧玩着自己的宝贝,一本正经地说:“喂,小沫,我今天帮你去查了,楼下的女孩叫左晴雯,比你小两岁,高一(4)班的。5月15日生日,金牛座。嘻嘻(表情变得邪恶)……不用感谢我,洞房时多买些避孕套分我就好了,我的型号……” “horse''s(马(妈)的)!”我生气了,怒火和脚气积聚的鞋拖以光速射向魏璐,小贼却以一招凌波微步轻易闪过,顺势滑进浴室,伴着流水的哗啦声唱起自编的bt情歌: “走廊灯关上书包放/走道的窗外没人望/回想起刚买的避孕套/一盒名叫杰士邦/放在床边堆好多第一片第六片……”高潮时还不忘亢奋的嚎叫,我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听力为什么会直线下降,原来是无形中被他奸了n次。 躺在床上,脑袋里居然成了左晴雯的个人博客。晴雯?好像曹爷爷写的《红楼梦》里有个朱晴雯吧。姓左?咦?好像记忆里除了知道《左传》姓左外,我不认识有人姓左的了…… 鲁迅先生曾说过:“中国的男人原来大部分都可以去作圣贤,可惜全都被女人毁了。”此刻,我是深有体会,熟知的勾股定理,阿基米德常数基本上都去见鬼了,但是整个人还是乐得屁颠屁颠的,大概就是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写照吧。 浴室的流水声渐渐小去,直至销声匿迹,不再歌唱。 魏璐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依然米开朗基罗,只是手里多出一听自制的春药——雪碧加盐(我没试过,吃胆长大的哥们不妨一试,可能会比伟哥还强些),不知道是经哪位高人指点,竟得此秘方。不过我敢保证,这东西不出自《本草纲目》,权威性欠佳,副作用也无人查证。 “魏璐兄又要出去直面淋漓的鲜血?” “非也非也。本帅哥今天要好好反省,到底是哪个王八老师多扣了我一分,害得我不能和前一名并列倒数第一!我靠, 排我前面的” “那你喝春药干嘛?” “靠!你懂个毛!这叫外部刺激。只要弟弟保持兴奋,那作为神精老大的大脑自然就不会疲倦,我就不信了!”魏璐梦猛灌了一口春药,然后转身回房,而我已经笑抽过去了,他居然忘记有春梦这一说。 夜里我破天荒地倒床就睡,连工地的打桩声都显得悦耳动听…… 第二天,太阳晒屁股时,魏璐硬生生地把我从床上拖下来,骂道:“我靠,你妈的昨晚做了什么春梦啊?真他妈恶心,老是喊着亲吻亲吻的,宿舍都被你的口水淹成威尼斯了,你他妈的就怎么不醒一下呢?”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揉揉蓬乱的头发,憨厚地笑了。亲吻?我昨晚说梦话了?是亲吻,还是…… “滚你妈的!还不起床想什么呢?”魏璐猛推我的头,差点把我打成脑震荡,“今天我们两个傻鸟值日。妈的,平时起得比公鸡还早,你要是再啼几声,整个一公鸡打鸣,今天怎么比我还能睡?” 我又开始一连串的憨笑,然后以很快的速度搞定一切,背上书包和魏璐一起奔向学校,但终究还是迟到了。自然不只我们俩,班级的走廊前站了近十人,一字靠墙排过去,全都低着头,仿佛等待枪毙的囚犯,场面相当的壮观,气氛相当的悲凉。 班主任在面前踱来踱去,有点像个纳粹党。这老家伙有点火暴脾气,喜欢打人,因为每年都能打出一两个清华北大来,所以就没人敢告他,告了也没用。这样的牛人学校怎忍心开除?一些家长还塞钱求班主任猛扁自己的孩子,希望也能打出个高才生来,小光他爸就是这样做的。 不少班主任以为这招就是失传已久的“严师出高徒”,争相模仿,结果个别老师出手重了点,把自己模进了校长室,差点集体枪毙,所以千万不要东施效颦啊,走自己的性感路线就好了。 上帝总是公平的,别看面前的纳粹很嚣张的样子,其实他只有一只左手是好的,右手先天性畸形,每天都只能躲在口袋里,不敢出来见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班主任发怒时我们就都躲到他的右边,要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用右手打你。想想,如果你有一个鹰爪,你会时不时拿出来啄人吗? 这次我和魏璐没能护住发型,因为等待我们的只有左边。于是免不了挨了一顿k,而且其他几个人的也施在了我们身上,之后还要忍着痛去扫地。谁还敢说作学生的不辛苦?义务劳动不算,偶尔还要被训挨点。 “你明天给我早点起来,不然我灭了你。”魏璐丢下拖把,阳光的笑了,真够迷人的,呵呵…… 第三章 运动会,也许算个开始 高三生活蛮无聊的,基本上就是试卷贯穿的习题课。不过还好,因为国庆之后,学校还有个校级运动会让我们这群苦命的孩子休息。 但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只有看的份,可能校领导认为我们已经到了老胳膊老腿的时候了,不具备再参加运动会的资格了,最好自觉点,拿本书,呆在哪个角落练太极拳。 听说晴雯会参加女子4*100接力赛,所以我站在看台上寸步都没离过。 魏璐,曹磊,小光也在。在学校,我们四个经常一起出没,班主任常称我们为四大恶人。我们四个聚在看台上吸引了不少色女的眼球。这就是帅哥效应。 通常,帅哥这东西就和恐怖份子差不多,多一个帅哥,地球上就少一片安宁,多一群光棍。何况这里还不只一个,不少参赛的女将看呆了,直接在跑道上摔个狗吃屎,啃掉了大片橡胶跑道,学校火得要把我们关起来,比赛完再放生。 先前这三个看比赛都是冲着女生的胸部来的,看到兴起时还不忘大喊“海咪咪加油甩,海咪咪加油甩。”我猜这次也不例外,所以才会在他们大喊“晴雯加油!晴雯我们爱你!”时惊得花容失色,手中的百事应声坠落。 我才猛然想起来,魏璐是个有名的大嘴巴,在他的《新华字典》里,“秘密”这个词已经被挖了。魏璐会很小声的说“我告诉你个秘密”,然后很大声的道出秘密的内容,他一般说完秘密之后,“哦”的不仅是他说话的对象,还包括方圆百米的无辜听众。 晴雯跑完之后朝我们走来,脸红彤彤的,笑得很美,抬头看着看台上的我,说:“谢谢帮我加油。”接着便转身离开,整个动作只有几秒钟,回味却无穷无尽,我们四个足足傻愣了几分钟,呆在原地舔舌头,好像刚刚吃了蜂王浆。 “气质,绝对有是气质。小沫,你绝对要上她!”魏璐最先苏醒,发出啧啧地称赞,其他两个人相继回过神来,表示赞同,好像他的一语道破了天机。 小光给他的发妻杨小妍打了通电话,把她也招了过来商量对策,那架势大概是准备把我卖到阿富汗去。 晚上放学,晴雯出现在我们班门口,我在一片哄笑声中走了过去,然后挤出生平最美丽的笑容。晴雯也笑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一笑倾城。 “谢谢你今天帮我加油。” “啊?”在这一声感叹词后,我的脸迅速窜红,尴尬的要命。虽然魏璐之前再三告诉我不要怯场,但是此刻还是有了临阵脱逃的冲动。头皮重得要命,压得自己不能抬头。晴雯不再说话。我们安静地走下台阶,又安静地走向小区。 这次和她隔的距离近了些,而且一起散步的距离也远了些,可彼此间的沉默也多了很多。她是那么的漂亮,我却笨嘴拙舌,如果魏璐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冲上来甩给我两个耳光,然后踩着我的肚皮破口大骂。 又一次走到单元门前,鉴于第一次的开门经验,我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手心攥得直冒冷汗,。晴雯麻利地打开门,然后用那温柔细腻的声音对我说:“韩溪沫先生,请。” 韩溪沫?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杨小妍你个白眼狼!也不给我留条后路。枉我天天用果粒橙喂你,你竟一声不吭就把我卖了。原本已散去热量的脸再次变得通红。 “杨小妍告诉你的?”我有些胆怯。 “哦。不是,我在班级墙上看到你的文章了,旁边还附着你的照片。呵呵……”晴雯笑得很是从容,而我却紧张的像个兔子。“你真人比照片上帅。” “啊?”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那篇文章好像不怎样。”晴雯嘟着嘴巴,摇了摇头,可爱的像个天使,但决不是脸着地的那种。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安全着陆,笑着讲述了那篇文章的真伪,晴雯也开心的笑着,蒙娜丽莎见到都会心生妒忌。 不知不觉走到三楼。晴雯打开门,然后回过头,依旧笑得精美绝伦。之后门便关上了,我听到里面的女孩在说:“妈,我回来了。”声音好甜,看来明天我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状况了。 魏璐晚上没有回来,可见这次是真的有活动了。我又一次早早的睡了,睡得好香好甜。因为晴雯在进门时跟我说:“明天陪我一起上学,帮我背书包。” 唉……能给美女作牛作马是件多么荣幸的事呀。 中国倡导学生减负好多年,可这根本问题还是没解决,学生的书包还是那么重。我拎着晴雯的书包差点被坠得脱臼。 她的书包是红色的上面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我是个花盲,所以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味,男人多半和我一样,只知道古龙。 晴雯在我前面,耳朵上挂着大大的耳机,悠哉悠哉的走着,我在后面背着两个书包,感觉此刻这一幕在别人眼里肯定很搞笑。 屋漏又逢连夜雨。魏璐居然骑着他的私家车,一脸倦怠,从我们身边经过,又突然折回,把我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啊呀?韩溪沫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御用毛驴啦?嘿,背得还挺多的吗?小妹妹,昨晚喂什么给他吃啦?” “嗯?”晴雯摘下耳机,显然没有听到魏璐的废话。 “你丫的还不快滚!小心我灭了你!”我赶忙封住他的嘴,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不足为奇,如果要是能听到魏璐说句正经话那才奇怪。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不实相,依旧嬉皮笑脸的赖着不走。“喂,溪沫兄,你这动机也太不纯了吧?这么快就要赶我走?重色轻友啊你!” “你才是呢!” 啊?晴雯居然帮着我说话了.“是啊,滚吧你!”我开心极了,骂他都显得力量充沛,像刚上了两节南孚聚能环。 “靠!才一夜的功夫,小夫妻就开始同仇敌忾啦,你们也太强了吧?小心擦枪走火呀,高中生怀孕……” “滚你丫的!”我和晴雯几乎同时开口,看着魏璐灰溜溜的身影会心一笑。之后,她又塞上耳机,继续悠哉悠哉…… 不经意间,我的上学路上多了一个人,偶尔魏璐会过来烦一会,然后在一阵骂声夹着尾巴逃离。那感觉特像去西天取经,魏璐是经常换马甲的老妖。 晴雯的房间在我房间的下面,同样有着向南的大窗户。夜里,我们通过窗户互相传递纸条,交换一天所发生的事,领取各自的心情。 我从未和她说过有关于是否喜欢她的事情,对于这种似有似无的朦胧感觉,我已经满足了,我不希望某些事一开口连品尝这种感觉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也叫在一起,不是吗? 魏璐看到我时都会摇着头说:“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啊!” 上课时我显得有些老年痴呆,所以才会把“six”读出“sex”;作文课上楞是把别人写的“老板,给我来一碗豆浆八根油条”念成“老木反,给我来一碗油条八根豆浆”,害得一同学笑得肺泡破裂,直接休学。 魏璐说这个叫恋爱前期综合症,晚期就是植物人。 全校人似乎都认定我和晴雯有一腿了。每天都会有人凑上来说:“喂,老哥,高一的美眉你也下手呀,没多久我们这群老狼就要闪了,难道你要让小娘子独守空房呀?” 而我每天都是忙不迭的解释没有。上茅厕还能听到有人交头接耳的谈论我和她之间的忘年恋,头都大了。 我对晴雯说:“唉……不好了,我成了你的绯闻男友了。” “呵呵……”晴雯笑得前俯后仰,“那你不是赚了?” “但是是假的呀,可不可以……” “哦?那溪沫先生先学两声狗狗叫听听吧,呵呵……”晴雯眨巴着眼睑看我,一脸天真无邪。 “不好吧,路上这么多人。” “唉……你不喜欢我呀……” “不是不是。” “啊?那你喜欢我?” “啊?”我的脸又红了,没想到中了这丫头的套。 第四章 转校生 班上转来一个新生,女的,名叫夏丝雨。 她的到来彻底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像一片浮云从天上坠下,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溅得到处都是云霭,我才明白生活并不是风平浪静。 丝雨是我儿时的玩伴,我叫她c,因为幼儿园时她老是把“c”"写成“)”。我们一起从幼儿园走到小学,从小学走到初中,从初中到各奔东西。 初二时,c的爸爸出车祸去世了,这对一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女生来说,无疑是个无法承受的痛。等她返回学校时,那胖胖乎乎的脸都瘦尖了,一到班上就盯着书桌发呆,老半天都不动一下,我就感觉仿佛是俱僵尸。 年少的我以为如果她有了男朋友就不会再伤心,因为电影里都是这样的,所以才会在我们儿时一起玩耍的榕树下抓着c的手臂对她说:“c,不要难过了好吗?我喜欢你,你难过我也会不开心的。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我猜我当时的眼神肯定特别诚恳,也忘了这句台词是从哪部film上copy下来的,结果c一把抱住我的腰,哭得惊天动地。见到c哭,我更不知所措了,慌乱中,学着电视电影上男女主人公常发生的镜头轻轻吻住c柔软的嘴唇。 c也立马不哭了,因为她的嘴唇已经被我封上。 我和c就这样成了一对什么都知道的小情侣。放学后,她会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从后面抱紧我,脸靠在我背上,偶尔会吹两口热气,弄得我全身发痒,她就在后面咯咯地笑,声音如铜铃般清脆。 初三时,c的妈妈改嫁了,男的是苏州的,听说钱多得可以用来擦屁股,如果不会患肛门炎的话,没准他会这么做。 c也跟着去了苏州。离开的前天晚上,我们又在那棵大榕树下相见。月亮很圆很亮,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孩靠着宽广的树干看着天空发呆,身边的杂草在风中簌簌作响。 c的长发会时常搔到我,有点痒,不过我却没有逃避,也没咯咯的傻笑,害怕破坏气氛,把c惹哭。 很久之后,c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痛得我流出眼泪,嚎叫了半天。 c指着沾满口水和血的牙齿印对我说:“韩溪沫,不准忘记我。这是我那个家的电话号码,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不过后来回家的路上,手臂还在流血,我就将就着拿那张纸敷伤口了,也忘记把它丢到哪个国度。 c离开后我们便失去了联系。 我不善于讲故事,所以以上几段有些不雅,好像每段都是以字母“c”开头的,在此,我向大家道歉。 再看到c,我不自觉地抚了抚手臂,对那次的痛有点记忆犹新的感觉。她依然是长发,不过已经烫过了,还染成金黄色,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很漂亮,但不再天真烂漫,俨然一个妖娆的小女人,她长大了。 c笑着向我走来,旁边的魏璐突然站起来,甩开流海,露出迷人的微笑,伸出右手,左手还插在裤子口袋里:“你好,我叫魏璐,欢迎你的到来。” c打量了一遍魏璐,不屑的撇撇嘴,目光又一次回到我身上。“韩溪沫,怎么不给我电话?”她的指尖轻触着我鼻子,“想找死吗?” “啊?你们认识啊。”魏璐被白了一眼很是不爽,好像除了变态和性无能,还没人敢当自己是空气的。 “和——你——无——关!”c话说的很慢,像个慵懒的贵妇人,但绝对足以伤透魏璐的自尊。“韩溪沫,从今天开始,你又要像从前一样当我的司机了。”c的脸靠我越来越近,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 “美女,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我的技术……” “丫的,闭嘴可以吗?”魏璐原本要做最后的拼搏,结果还是被一记ko,c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厌烦,魏璐彻底绝望。 “韩溪沫,听到了吧?”c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在我前面的位置坐下,像个没事人一样。 课上,魏璐悄悄地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是说,我今天的样子是不是很矬?” 我回:“还好,随便矬矬。”魏璐看完后趴在桌上难过了好久…… 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起,c就冲上来挽住我的手,堂而皇之地走出教室,我却感觉到百般的别扭。魏璐一直用眼横我,大概是告诫我不要揩她油。 c带我走向她的捷安特,于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过她不再抱着我的腰,靠着我的背。 “韩溪沫,听说你正在和一个高一小丫头打得火热,是吧?” “啊?什么?”c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我只好装大尾巴狼的样子。 “不是吧。那个叫左晴雯的也不怎样啊,哪点吸引你了?” “呃,没有的事,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 “哦,那就好。我不想让她误会我是第三者。”c从后面环住我,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感觉她的手臂好冰冷,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丽“冻”人吧。 送c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晴雯房间的灯还没有熄灭。她趴在窗台上,看到我时兴奋地挥手。我的心隐隐作痛,因为明天开始,我就不能陪她上学了。宿舍里魏璐已经酣睡了。我匆匆写下一张纸条:“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看不到你这个绯闻男友的字失眠。” “太假了了吧,你!” “嘻嘻……” “以后书包里少放点书。” “为什么?你背不动吗?唉……男人,你太没出息了吧?” “不是。明天起,我就不能帮你背书包……” 纸条下去之后就再也没了反应,她房间的灯也跟着熄灭,我不知道她是生气了,还是已经睡着,希望不会是不打算理我了。 早上走到三楼,她也正好出门,我这才想到一直以来我们的闹钟都是同一刻响起,也渐渐完成一种同时出门的默契。 “昨晚睡着了?” 晴雯点点头,然后独自下楼。她的书包还是鼓囊囊的,我知道一定很重,因为自己深有体会。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才离开小区,去接c。 感觉这样的日子满悲凉的,难过的时候还要在她面前伴成幸福的要死的样子,毕竟c是个不能再受到伤害的女孩,其实,她很脆弱。 魏璐对我说:“溪沫兄,你这样不太好吧?左晴雯怎么办?” “唉……不知道,好怀念那些吃素的日子啊。” “妈的!你现在说那些没用的干嘛?”魏璐有点生气。 “唉……随便吧,我会和晴雯说清楚的。” “说什么?你喜欢她还是丝雨?” “不知道。” “你他妈的不会打算一脚踏两船吧。” “妈的!你还有完没完!”我竟被激怒,连自己都没发现。魏璐悻悻地点头,感觉自从夏丝雨来了之后自己就过得特窝囊。 晴雯仿佛人间蒸发了,如果不是故意在楼下等她,基本就没有机会碰头。 小区的夜还是那么凄清。 “晴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是你没注意吧,呵呵……我每天都有看到你载着一个美女,在路上炫耀呀,那个女孩真的很漂亮,校花吧,你小子还真能耐,呵呵……”晴雯自顾自的说着,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而我也没理由和权利希望她有所谓。 第五章 心跳回忆 和c在一起的日子里,还有个高二的小子常飘来飘去,见到c就像狗一样的叫唤,完全忽略了我这个司机的存在。 好几次我都差点冲上去扁他,但是考虑到自己底子薄,根底浅的发育初级阶段,迟迟没有动手,单挑没准会有些搞头,可他身边却保镖不离。 后来,c居然和这个高二的男孩走到了一起,我这个司机也光荣下岗了,说实话,我很开心,不过也满伤感的,感觉c变了好多,这样的人渣也要。 那个男孩打扮很时髦的样子,头发烫得跟过期发软的方便面差不多,还是金黄色的油炸面条,一身的阿迪耐克,卖掉了够我吃一个月。 魏璐还是很伤心的样子,在他眼里,自己不知道要比那个傻鸟帅多少倍,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棵校草,但是丘比特之箭怎么就不眷顾一下自己呢? 星期天的下午,学校没课。魏璐不在,我也没回家。我把宿舍的音响调得稍高一些,以便自己在阳台上吹风时也可以听到。 “琥珀色黄昏像糖在很美的远方/你的脸没有化妆我却疯狂爱上/思念跟影子在傍晚一起被拉长……”音乐在身边流淌,惊起心中的波澜。 在低头的瞬间,竟看到同样站在阳台的晴雯,久违的笑脸,于是怦然心动。 美妙浪漫的爱情故事常发生在皎洁寂静的月光之下,而我最心跳的回忆却沉浸在柔美夕阳里。 我们一起用镜子把阳光反射到行人的脸上,然后看着行人一头雾水的样子相视而笑,又一起因两只停在电线上的麻雀恍然入神。 良久,晴雯对我说:“哎……溪沫,我们下去走走吧,我约你。”末了不忘俏皮的一笑,笑得我满心阳光,原有的郁闷一扫而空,恨不得立刻从四楼跳下去,可经过镜子时又左顾右看地磨蹭了好久,希望可以把最帅的自己展现给她。 晴雯已经在楼下等我,见我下来,她冲我挥手,然后笑着说:“韩溪沫先生,你好慢哦,太阳公公都要回家吃夜宵了。” 我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从未有过的轻松笼上心头,人也自在了许多。 走完一段鹅卵石扑成的小路,我们在小区的长椅上坐下。前面是干净的小池,斑斓的金鱼在水底嬉戏。偶尔会有两三个小孩追闹着跑来,然后围着我们的长椅转圈。 这时晴雯就会看着他们恬静地微笑,感觉像个温柔的妈妈,我猜如果谁娶到她一定会幸福得死掉,老土一点就是祖宗烧高香了。 晴雯的手放在一个离我很近的地方,我知道那是一只可以让人窒息的手,因为我曾碰过,而现在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却不敢逾越。 很想和她说些什么,一时间竟忘了怎么开口,终究只能安静地靠着椅背,享受幸福的心跳。晴雯低头看水底的游鱼,乌黑的长发垂过耳际,微风地轻抚下散发出清淡的香气,此刻,我终于醒悟,要说出“我喜欢你”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早知如此,当初就学几声狗叫就算了,可能就不用现在这么尴尬了,甚至有可能抱着她,唉…… 从没和一个女孩如此贴近过,我时不时地动一下,造就彼此无语的擦肩.晴雯每每回头看我时,我立刻收回注视她的目光.我害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所以总是去逃避交汇的眼睛,因为我的眼睛什么都藏不住这是魏璐说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就这么坐一辈子…… 夕阳西下,晴雯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美丽的身影投射在地上,而我还在回味那份甜蜜。 “喂,韩溪沫,怎么傻啦?晚上还要上自习呢,要走了。”晴雯小心地踢了我一下,大概是怕我睁着眼梦周公去了。我微笑着站起身,才发现腿都坐得发麻了。 晴雯回去拿了书包,依旧很沉,很香,依旧由我来背。 “哎——溪沫,我们安静地走到学校好吗?我想感受一下。” “哦,好啊。” “嘘——”晴雯把食指放在嘴唇上。 “啊?从这句就开始啊?” “哼!”晴雯双手插腰,很生气的样子,我知道她只是在吓唬我,因为没人生气还会这么可爱的。 “哦。知道了,我不说话了。”我继续装傻。 “啊!韩溪沫,你耍赖!”晴雯追着我就打。如果打是亲,骂是爱。那我愿意在她的一顿臭骂后被活活打死。但是那条只适用于情侣,我们还不算是,所以我当然要逃命。 晴雯在后面边追边喊,如果再操把菜刀,绝对是部不错的恐怖片,只是女主角太美了。我突然刹住,后面跑上来的她没有停住,硬生生地撞在我的背上,我们在一次非弹性碰撞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但竟足以让我升上天堂,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转过身来和她撞个满怀。 唉……我知道我的脑袋里全是她的身影,但她呢?会有我存在的地方吗? 走到我们教学楼下时,我把书包递给她。她笑着看我,一脸神秘地说:“韩溪沫,告诉你个秘密,有人开始喜欢你了。” “啊?”晴雯已经走开三四米远,而我却还没反应过来。难怪魏璐常会问我小时候有没有得过大脑炎,又或者曾经被牛踩了。 “我是说,有人开始喜欢你了,木头!”晴雯提高分贝,我已经傻得找不着北了,呵呵…… “嗯……有人开始喜欢你了。”一踏进教室,听到的就是魏璐的阴阳怪气,“哦……喜欢你呦。” “妈的,找死啊!”我突然醒悟,原来这厮在学晴雯,于是冲上去就是一顿爆扁。曹磊和小光也过来助阵,按住他的手脚,我就把书卷起来,对其小弟弟施以仗刑。魏璐在底下拼命挣扎,嚎得跟杀猪似的。 第六章 魏璐的归宿 “你们几个怎么了?捡到毛主席头相了?这么开心?”c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到这种景象冷冷地说道。 “哦。你没听到啊?今天溪沫走桃花运了。那个左晴雯对他示爱了。”魏璐从地上跳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他不希望自己在c面前显得很狼狈。 一直以来魏璐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夏丝雨就能对自己无动于衷,难道是自己的魅力还不够?c审视着我,盯得我脸颊发烫,她是真的变了。 “溪沫,晚上还是送我回家。”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我想要推卸。 “噢,刚跟他说了分手,不喜欢那种没头没脑的男人。” 魏璐走到我前面,温柔地说:“丝雨,让我送你吧……” “去你妈的穷鬼,难道你要用自己的报废品来送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没事少来烦我行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瞧你穷酸样!” 魏璐这次真的被伤害了,比生吃一掌降龙有悔还让人痛不欲生。瞬间,四大恶人都沉默了,面面相觑,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可爱的白雪公主了,而是一个毒如蛇蝎的皇后。 “晚上你送我回去,明早接我上课,一切照旧。”c再次强调,“不然,你就死定了。” “你男朋友……”我显得唯唯诺诺。 “我说了,我们分了,我跟他没什么,闹着玩的而已,你妈的脑袋有洞吗?连人话都听不懂了?”c说完后就气呼呼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完全不顾及我们几个的感受。 整个晚自习,魏璐都没抬起头,我知道他很难过…… 12月9日,学校为了记念12.9学生运动搞了个全校性的晚会,基本上就是一群共青团员在舞台上比比划划,讲述自己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以及对伟大烈士的追悼,我就纳闷了,怎么就没人感动的流泪 。 从活动中心出来时我被人扁了,很突然的场面,四个傻鸟一拥而上,那感觉就像我在世界杯上踢进了一个球赢得全场的胜利,所以在神经中枢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自己就被人撂倒了。 拳脚相加,我蜷缩在地上,努力护住自己的脸和膀胱,这才保住了全尸。其中打得最凶的是那个标致的方便面。我很想跟他说:“你打了我就代表打了四大恶人,打了四大恶人就代表你要四倍偿还今天的债。”但是现在的我只能叫唤,因为是四个人在打我一个。 不知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所以,我一直紧闭双唇,一方面是怕血溢出去太浪费,另一方面就是不想做嘴狠的傻鸟。 大概是他们自己踢得脚都疼了,觉得老打一个不反抗的家伙也没多大乐趣,所以才停下,我永远不会忘记方便面临走时啐在脸上的那口痰。 晚上回去时,魏璐看到衣衫褴褛的我吓了一跳。“靠!你妈的被人奸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basketball。 “我被人打了。”说这话时我已经气若游丝了,在他面前摇摇欲坠。 “妈的谁啊!连四大恶人都敢动,老子明天要不灭了他,就给他当孙子使唤。操!”魏璐气势汹汹地踢飞身边的垃圾桶,看着它在一阵乒乓声中滚向阳台。 魏璐平时好像老是被我们三个折磨,但真要打起来没一个是他对手的,所以才有资格作恶老大。 第二天我们四都请假了,因为我的脸上贴不少邦迪,跟个木乃伊似的,自然就没脸去班上丢人献眼。 c发来短信问我为什么没去接她,我说我感冒了,躺在床上休息呢,其实我正坐在网吧和魏璐他们操练cs。 网吧老板时不时出去探头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貌似policeman的帅哥经过,毕竟这里窝着四个未成年的不良少年,有一个还弄成木乃伊的造型,没准是刚和人火拼过,也不排除是越狱的活老鬼这种可能。 我们四个一直上到晚上八点,期间只喝了些百事可乐,但丝毫浇不灭心中怒火。老板看着我们四个杀气腾腾地冲出去时,瞅着桌上的电话愣了好久,基本上也记不清要拨10086还是12530来报警,最终还是发扬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光荣传统。 夜,伸手不见五指,杀气冲斥着萧瑟的街道。四人的影子被路灯昏黄的光亮拉得老长老长。 “嘀嘀……”一辆摩托突然从身后窜出,司机破口大骂:“操!四个傻鸟,不去上学在这干嘛?妈的,害得我差点出车祸!妈的,真衰!”然后扬长而去,等我们回过神来想骂他时,已经消失了,摩托的马达声都听不见。 我们互相对了几下眼,杀气直线下降。难道我们当中有卧底?有人提前给那个傻鸟通风报信让他从后门闪了?夜越来越深,鬼都要出来觅食了,他居然还没出现,我们的杀气已经成负值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我们刚要撤时,校门口才出现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小腰杆扭得跟麻花似的。 虽然我没戴眼镜,但是从身型和步法来看,还是可以辨别出黑暗中这个家伙是谁,因为他曾经近距离攻击过自己。 方便面见我们时并没有逃,还算是个汉子吧,居然硬生生的撞过来。“妈的,滚!”口气依然蛮横,有种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不过,拽过头了。 魏璐在黑暗中低着头轻蔑地阴笑了几声,黑暗中没人知道他的面目有多么狰狞,所以,在这个场景里他的面部表情完全是多余的。 杀气在无意间再次聚集,魏璐冲着方便面的腹部就是一脚,成功地把他送到地球表面。方便面不是羊羔,受人宰割不反抗怎行?他从书包里抽出一条链状物体,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双节棍。 伴随一声“啊——嗒”之后在我们面前摇了起来,很有李小龙在世的感觉。魏璐弯下腰,不知从哪摸到一块板砖盖了过去,速度之快,无人能及,方便面再次倒下,,双节棍也跟着掉落,基本和人同时落地,证明了物体下落时间和其质量无关。 不得不承认,板砖是近距离作战的绝佳武器,价钱公道,小巧轻便,便于随身携带。外观也不错,美丽大方,还有多种颜色可供选择,不仅可以防身,必要时也可以用作暗器。实在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的必备佳品。 方便面倒在地上嚎叫起来:“妈的!如果你不打死我,我绝对灭了你!” “呦——呵,还嘴硬。真他妈的烦,跳下去就放了你。”魏璐指着路边那条传说如果能看到鱼就能够长生不老的黑水河,说道,“怎样?自己下去还是我……” “呸!”方便面被打成这样还不忘吐口痰过来反击一下,真是个不爱护环境的人渣。魏璐显然被这口痰的恶臭逼火了,对着他的小蛮腰就是一脚,力量不多不少,刚刚好,一个干净的平抛运动之后,方便面利落地坠入水底,却压起了大片的水花,可见这一跳不是很完美,没能达到田亮的水准。 “妈的。给我记着!”方便面在水里扑楞了几下,河底的淤泥被搅翻了,臭气熏天。靠!这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洗脚水泡面发出来的? 方便面竟还不死心,抓起水面上的浮游物朝我们砸来,这要是中镖了,还不毒气攻心,气绝身亡才怪。我们四个抱头鼠窜,感觉忒狼狈,居然让这小子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幸好没人被击中。 魏璐领着我们去了wothree,他干姐姐开的ktv。听说,魏璐的初吻和初夜在同一晚被这个女人搞定。 魏璐没钱时就过来充当鸭子,赚点零花钱。自从他爸妈离婚后自己就过上了这种生活。魏璐的干姐姐是个妖娆的女人,看到魏璐时,伸出修长的手抓住魏璐的两腿之间:“怎么了?它想家啦?” 闪烁的灯光下,这里显得纸醉金迷。 魏璐笑了笑,不像学校里那么单纯。红和绿色的灯光在他脸上交织,震撼的摇滚乐下到处爆着粗口。 “是啊。老姐,它好久没让我进家门了。”魏璐的下体向前挺近,女人推开他,翻开白眼,却显得风情万种。 “少来了。我要招呼客人。最里面还有个包间,你们进去玩吧。”她拍拍魏璐,然后绕过我们。 魏璐打头阵,我们在人缝中穿梭,音乐声震耳欲聋…… 我们在包间里乐此不疲的在包间里k了一夜。魏璐姐姐进来时笑着说:“操。你们几个还满吊的嘛,居然把我的客人都唱跑了。”然后一屁股坐到魏璐大腿根部,丰满的臀部被短裙紧紧包裹。 我们识趣的起身离开,这样和下逐客令无异。合上门时,我看到魏璐的眼里有些东西在闪动,之后,里面就传来碰撞的声音…… 出来时,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我们直接去了学校,趴在班级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推醒,睁开眼,c正瞪着我。 “韩溪沫,怎么不接我?” “别烦我睡觉!”我继续蒙头大睡。后来就睡进了办公室,魏璐的眼里布满血丝,看样子很累,可能我也是。 班主任以为我们的病还没好,居然带病上课,其中还有一个病得满身瘀青,不免大为感动,热情地给我们每人泡上一杯参茶,以供醒脑之用。不过最终,还是周公的法力高强,把我们拖入睡梦中。我们就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着了,口水泛滥,淹没了不少班级机密。 醒来时已是黄昏,班主任居然仁慈地批准不去上晚自习,我们几个傻鸟还很虚伪的说:“这样不太好吧,校长会说的。” 没想到他竟大笔一挥,在我们的请假条上画了一个圈。可他不知道睡了一天的我们早已生龙活虎了。教语文的就是少这点逻辑能力。 一放学,我们就直奔篮球场挥撒青春,回味那久违的香汗淋漓。那些美女的喝彩声再次回到我们身边,原来哥几个还是魅力不减啊,高三的蹉跎生活也没把我们搓得多衰。 不到半个小时,魏璐就没了气力,告诉我们要出去买些奶制品补充蛋白质。这也难怪,每天流失那么多蛋白质,能不肾虚吗? 结果魏璐这一去就永远的离开了。 方便面被扁之后没有善罢干休。一般放狠话的都会是些光说不练的假把势,老是让你记着,但最多别人只会记得打你时打得多么畅快。 而这小子不是傻鳖,他找了两个社会青年前来助阵。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六只。魏璐自知吃亏难免,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少吃多赚,尽量维持收支上的平衡。 寻思半晌,还是遵从古人的遗志:“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下了这一决定之后,魏璐没有半刻的迟疑,沙包似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到方便面的鼻梁上,一下接一下,拳拳都陷进肉里,逼出血来,暴风骤雨般,完全不给他擦鼻血的机会。 那小子原来还在骂魏璐,完全没意料到这个猛男会没等自己把台词讲完就开打了。本来以为找两个人高马大的过来能把魏璐吓倒,让自己能够颠着脚赏魏璐几个清脆的耳光,找点自尊回来就满足了。可没想到自己又吃亏了,比第一次吃的拳头还多。 冲动是魔鬼!方便面最终被这来势汹涌的拳头逼疯了,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弹簧刀,扎向魏璐的腹部,一刀,两刀,三刀,四刀……起初,他只打算扁完人之后拿出这把刀削个苹果吃吃,没想到刀也会走火。 魏璐的拳头也在这几刀之后失去气力,整个人瘫软下去…… 第七章 结束的上学期 从学校出来时,外面围着一波人,挤得水泄不通,好像刚有个et掉到了地球表面,忍受不住环境的污浊,最终挂掉了。鲁迅先生笔下描绘的国人看杀头的场景也就只能这样。 我们游进人群中时呆掉了:魏璐倒在地上,混身是血。他见到我们时竟强忍微笑。曹磊冲去背起魏璐,人群炸开锅了,纷纷散开。我们直奔校医室,魏璐趴在曹磊背上,脸因疼痛而扭曲。 “靠……真他妈疼……肯定和女人破处有一拼……” “妈的!留点力气好吗?”说完这句话时,我的喉咙已经哽咽了,泪夺眶而出,迷糊了视线,心情焦急得要命。 冲进校医室时,那个混账校医居然晕血,看到魏璐就呕吐不止,挥手让我们送医院。真搞不懂是哪个瞎了眼的领导提拔他的,虽说是可以缓解社会主义就业难的问题,但你也不能这样吧? “妈的,庸医!”恶狠狠地骂他一句之后就又跑出去了。 “帮我告诉夏丝雨,我真的喜欢她,因为她我好久都没找过女人了,除了昨晚和……” “妈的,别说了,要告诉她你自己去!”我的心越来越痛。 路上的出租司机看到我们拦车,立马绕道,恨不得把车当火箭开。怎么鲁迅先生花了那么多笔油就没骂醒他们呢? 我拨120时,魏璐摇着头说:“溪沫兄,我真的要牺牲了。帮我告诉老姐,我喜欢的是爱,而不是做爱,谢谢她对我的照顾。” 我在旁边不住的点头,脖子都快甩断了,泪如雨下。 救护车缓缓到来,魏璐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依然英俊帅气…… 魏璐的遗体放在太平间里无人认领,最终捐给了区里的职工医科大学,听说那所学校因此效益日增,报名的女生肚子都挤大了。 方便面找来的两个青年被伟大的人民解放军毙了,而那小子却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居然就脱罪了,说是被那两个社会青年威逼的,他是想去救人的,没想到居然弄成这样,学校领导还考虑要给他颁发见义勇为奖,我们几个都被气得吐血身亡。 后来,我去找了魏璐的姐姐,转述魏璐临终的遗言,她只是愣了一会,转身又溶入wothree的灯红酒绿,只是身影显得异常孤单。 要我转告c的话,我没有说,因为在她眼里,我已经看到了悲伤。 学校领导经过调查之后决定要给我们几个从犯严重警告处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和方便面他爸——面粉有着必然联系。 处分下达的那天,我们去找方便面了,反正是要死,那就痛快点,别窝囊的活着。 方便面在高二(12)班。我们进去时,他正在和个小男人发嗲,让我怀疑他的性趋向。因为是背对着我们,所以也就没看到我们过来。如果炼过一两年的武功,没准一早就感觉到这股杀气。但他偏偏犯贱,把时间都浪费在发骚上。 小光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方便面很不耐烦的回头:“妈的谁……” 方便面起身,大概准备把那个打扰他发情的人大卸八块,可看到是我们时,脸都绿了,恨不能把刚才说出去的话吞掉。小光偏着头笑了笑,笑容收敛时,一记耳光落到他的脸上,清脆悦耳。小男人在位子上跃跃欲试。 “你妈的给我坐下!”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那小子终究没有起来,眼睁睁的看着哥们被扇得东倒西歪。小光打了六十多下,基本上是我们三个一起打球的次数,幸好方便面的脸皮比较厚,虽然被搓的他爹娘都认不出了,竟还没倒下。 没想到他被打那么久居然哼都没哼一声,也许,他也懂得忏悔。 班里死一般沉寂,我们走出门口时,不知道是哪个没出息的放了个响屁,真他妈会糟践气氛。 方便面的老爸面粉是区教育局长,混的不比区委书记差。我们原先的严重警告处分,立马升级到勒令退学。估计面粉看着儿子被打得几乎毁容,越想越气,给学校施加了点小压力,就把局势扭转了。 但当官的不仅只有方便面他爹,c的继父是什么人大代表,中央级的领导,也算是个生猛海鲜。 c一番死缠烂打之后,终于说服她爸出面,帮我们解决问题。于是在她爸的陪同下,一起登门拜访方便面一家。 开门的是面粉,刚开始以为是几个不知死活的混球,可一看到后面的大人物,脸上立马堆砌起谄媚的笑意,浓厚的快要扯破脸皮。 “赵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面粉猫着腰递上一根中华,接着又帮赵伯伯点上,依就保持着脸上的贱相,比龟孙子还龟孙子。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看这来得匆忙,连礼物都忘了带……” “哪里哪里,哪能要您带礼物啊。先生的大驾光临,已让小弟感到蓬荜生辉了,还需什么礼物啊。”沈局长引赵伯伯和我们三个傻鸟坐下,局长夫人给每人沏上一杯龙井,又毫不吝啬的端出一个果盘,忙得屁颠屁颠的。 赵伯伯仍和面粉打着官腔。面粉是个在权势里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他知道要想爬的更高就必须有人拉着,如果不放过这几个毛孩,那自己今后的仕途也就坎坷了。没人拉你不要紧,最可怕的就是日后往上爬时还有个人在前面用脚踹你的脸。 局长夫人看出老头有弃械投降的苗头,气得患有乳腺癌,差点全乳切除。自己的儿子被活生生搓肥了一圈,难道可以就这么不了了之? 听到面粉说算了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很地跺了沈局长一脚,几乎送了她男人半条贱命。不过这婆娘也不敢闹,虽只是个妇人,但也了解一点官场的道道,而且还能联系到自身。于是放心底盘算着:“官高一级压死人,看派头,面前这个男人高的还不止一级,没准老头以后升官就得靠人家。如果这一闹腾,老头的饭碗可能就端不稳了,那自己以后可花的银子就变少了,化妆品也会随之减少,还是算了吧。“ 说是来道歉,可我们几个人连声对不起都没机会说,只怪面粉夫妇招待得太热情了,完全不给我们嘴巴闲下来的机会。 中午,夫妇二人又再三挽留我们下来吃饭,盛情难却,我们也只好顺便吃了顿便饭。看到桌上的琳琅满目,我头都晕了, 原来满汉全席在局长家只能称为便饭!那一刻,我开始在心底憧憬着以后也要弄个官当当。 临别,面粉还偷偷塞了个红包给赵伯伯,看样子里面装了不少毛主席画像。这又吃饭又送红包的必然会拉近彼此的距离。面粉看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意…… 转眼就要期末考了,c突然要我带她去看儿时一同嬉戏的大榕树。可是那里已经被一个漂亮的庭子覆盖,成为公园美丽的一角。我们在那里坐下,来往的情侣络绎不绝,比赶集还热闹。 c看着我好久都没开口,直到月亮升到空中,可惜是轮残月。 这个公园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竹鸣园。因为这里竹林很多,一起风就会传来悦耳的响竹声而得名。不过在广大人民的不懈努力下这里基本上成了公厕,竹子也在有机肥的催化下茁壮成长,长得葱葱郁郁,可见随地大小便并不完全是坏事。 “溪沫,手上的伤痕还有吗?”c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凄凉。 我下意识地摸摸手臂:“嗯。淡了很多,不注意看不会发现。” c轻轻地笑着,到后来竟变成了伤心地哭,扑在我怀里,像那年一样。 “我明天就要回苏州了,老不死的在这边的事办完了。” “老不死?”我有些惊讶。 c依然在哭:“其实我很恨你,当我被老不死按在地上时你怎么就没来救我?当我再被玷污之后想要割脉时,你怎么就没打电话来找我?” 我惊呆了,原以为生活单纯的如同不含杂质的纯正水,没想到它竟比非洲人还黑。 “c,对不起……”不知道此刻除了道歉我还能说什么。我把c搂紧了一些,然后说出魏璐要我转告的话。c哭得更伤心,我的疼痛也被一声一声的呜咽撕碎。 “我回来只想找回那些属于我的纯真,没想到一切都变了。我也找不到和你的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我不想伤害其他人,却不小心扎到了魏璐。其实我也喜欢他,可我不纯洁。我装着很坏的样子希望他不会爱我,他却依然是那么傻。我说他没钱,他下午就拿出五百,说要买我喜欢的。我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却问我是不是嫌钱少,我差点哭出来,所以才和那个高二学生在一起,希望魏璐可以放弃这个不值得他爱的我。 可是高二的那个要的老是要我的身体,我只好又回到你身边,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也知道你有喜欢的女孩,可我没办法。魏璐太傻了……” 我的神经几近崩溃,原来这儿还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幕后。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自己是否在哭…… c第二天就消失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却塞给我一堆无法忍受的痛。回到和魏璐一起住的房子,心变得很凄凉,就像丧了男人的小媳妇。 魏璐的房间零乱得如同狗窝,横七竖八的桌面上孤独的咖啡杯安静地站着,里面金黄色的勺子依然光彩夺目。我拿起它,小心地滑过杯底,在一阵肉麻的咯吱声中流下眼泪。 桌底有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小妞哪里跑?” 翻开第一页,“欲练此功,切莫自公” 第二页,空白。 第三页,空白…… 因为魏璐的死,我搬出了小区。离开那里,单元门在身后徐徐关上,虽然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依旧冻得直打哆嗦,筛糠似的。 临近考试,我不想分心去找房子租,便回到家里度过了高三的上学期。 第八章 下学期的开始,难以下咽的晚餐 无聊的过了一个寒假,新房东是我家的旧识,男人和我爸铁得用石头砸都砸不开。如果他家有女儿,没准我的终身大事在我出生前就他们私下搞定了。 房东家有条很帅的公狗,黑白相间的毛发油光闪亮,漂亮的眼眸清澈温柔,施瓦辛格一样健壮的肌肉,却有一个绝对衰到底的名字——欢欢。欢欢很有母狗缘,性生活比魏璐还淫乱。 包租婆是个虎背熊腰的女人,简直是做完变性手术的蒋门神。她让我叫她胖婶。 胖婶人很好,每晚都会帮我泡瓶开水让我洗脚,有时还邀我在她家吃饭,而且绝对不涉及我的私生活,这让我觉得很自在。 这里和小区离得不远,中间只隔了那条黑水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怪。 突然很想去见晴雯,想得有些忘乎所以,想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想知道她是否还留着长发。 最终我还是回到小区,在单元楼下等她。 外面有些寒冷,但心却异常温暖,好像是谁把空调打开了。单元门缓缓打开,她从里面走出,军绿色的上衣,乌黑的长发,纯洁得如同美丽的天使,我分明看到她背后洁白耀眼的羽翼。 她看着我,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我说:“一起上学吧,好久没见了。” “嗯,好啊。”晴雯笑着跳两步,站在我的左边。听说一个人如果永远站在你的左边,那么终有一天你会爱上她,爱得彻彻底底,因为那里离心脏最近。 我们沿着小区鹅卵石铺成的路一直走。晴雯说:“以前看到你打球的,很帅的样子。” “啊?哪有?”听到她夸我,心里比淋了蜂王浆还甜,基本上已经幸福地飞上天,但还要作大尾巴狼的样子,然后又装傻问,“这是你的看法?” 这一问虽是明知顾问,但却表明我接受了她说我帅的事实,不过还要逼她说自己留意过我,问得恰到好处,一针见血,见血封喉,体现出男主人公的机智聪颖。 晴雯的脸上依旧是甜美可爱的笑容,蒙娜丽莎可以光荣退役了。她噘着嘴说:“不跟你烦,明知顾问!” 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责备与埋怨,我恨不得揪个人过来跟他说:“嘿,哥们,瞅见没?这就叫幸福。”爱神之箭终于射中我了,带着火热的激情。 在她面前,我爽朗地笑了,所有的乌云都已退去…… 二月的天气有些干冷,晴雯时不时把手放在嘴边,小心的吐着热气。我说:“你冷吧?”晴雯使劲摇头,刚要开口,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四目对视,会心一笑。 “不是说不冷的吗?怎么?”“哼!肯定是你刚才在心里说我坏话了!” “啊?哪有,哪有。”没想到居然被反将了一军,我忙不迭地脱下外套,说,“穿上吧,刚干洗过,很干净。” 晴雯恶狠狠的瞪着我,却一脸温柔,迅速抢过我的外套,闻闻后,显得很惊讶:“咦?怎么会没有男人味?”傻傻的样子看得我好生心动,也乐了好久才止住。 晴雯说:“我们安静地走会儿好吗?不准像上次一样耍赖!”"我点点头,笑着伸手帮她拿包,感觉此刻的自己一定温柔至极。 于是彼此开始静谧悠闲地走…… 她的手仍然在一个很近很近的地方,而我还是没勇气牵,永远都是个不懂把握时间的白痴。 也许天才和傻瓜只有一线之隔,而我,一不小心沦为了白痴。 看着影子的一分一合,那种牵她手的欲望也愈加强烈,但最终还是没能跨越那两三厘米的沟壑,只能把手往后放,看着影子牵手的假相,幸福的微笑。 走到学校,晴雯把外套还我,我把书包给她,完成历史上伟大的一次交接仪式。她对我说:“和你一起散步的感觉很好。这个星期五请你吃饭。之前和你说的女孩已经爱上你了,呵呵——拜拜——” 晴雯温柔地微笑,然后转身离开。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个女孩爱上了颓废的我……那一天,我都在发呆……跟块木头似的…… 星期五的下午,晴雯在教室外等我,时不时向里张望。在一片哄笑中,我狠狠第飞给小光一脚,把他踢得人仰马翻,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带着一个女的,皮肤白得快要透明,抹着浓厚的劣质粉底,动两下就开始掉渣。 一直以来,美女旁边通常会有个丑鬼来反衬。比如西施旁边有东施,秋香身后有石榴姐。但这女人不同,打扮得妖艳动人,没准是忘记主宾关系反客为主了,看架势是要把晴雯比到地底下去,所以我怀疑她可能是把自己当黄蓉,把晴雯当傻姑了。 通往食堂的路上,我和晴雯有说有笑,懒得顾忌这只白炽灯头顶承受了多少伏的高压电。不过她的皮肤还不错,比城墙拐弯还厚,始终跟在晴雯旁边寸步不离。 我看晴雯时她就低下头,扮扭捏状,好像认为我在偷窥她,把我恶心得差点吐出隔夜饭,莫非晴雯带她来就是要倒我胃口,让我少吃的? 我们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中国本身就女少男多,如果再让一些如狼似虎的兄弟看到我一男独拥二女,肯定会气得心绞痛发作,猛抽过去。说不定死前还会爆扁我一顿。 男人,自然不能让可爱的女人请我吃饭,而且她又是我的学妹,看来饭卡上的票票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今天的投入,哪有后天的产出啊!又有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所以这份钱我花的都开心。 食堂员工似乎也有意帮我,饭打得特利索,平时排到自己时菜都长毛了,今天好像赶上神五升空,打饭速度都跟着快了。 我思虑着如果只打两份饭,那个白炽灯必然就会识趣地闪开。晴雯问起时,我也可以说:“哎呀,三盘饭不好拿,要不我再去帮她打吧。” 这样白炽灯必然会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灰溜溜的逃离,既省钱又省心,还可以和晴雯独处,绝对一石二鸟。 我窃喜一会之后,麻利地搞定两份饭,转过身后,立马傻了,晴雯已经走到食堂门口,兴奋地挥手:“喂,溪沫,我回家了,呵呵——有人爱上你了。对沈雪好点哦。拜拜。” 看着晴雯消失的背影,站在原地的我开始摇摇欲坠,手上的盘子差点掉落,整个世界都黄了。天那!怎么会是这样? 已经陪了个夫人,没理由再让自己折顿饭。考虑到这个层面,我端着盘,硬着头皮,麻着胆子过去了。 白炽灯见到我脸都红了,羞答答地说:“哎呀,学长,别听那丫头胡说,嗯……羞死人。”她把头埋到桌底,身子轴来轴去的,被掐了一般。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看得快要吐出来,腿都虚脱了,整个人像个泄气的皮囊。 “吃饭吧……”我努力让胃不再翻腾,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嘴里扒饭,好像几十年没吃过米饭。 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靠!他的饭里加了什么?怎么吃得这么香?难道食堂员工给他开后门了? 其实本帅哥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速战速决。 本打算多打些饭可以和晴雯边吃边聊到晚上,现在居然成了累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顿猛塞之后,食道也变得狭窄,只能像白炽灯一样一粒一粒的数米。 白炽灯突然鬼魅一般咯咯的笑了两声,笑得我毛骨悚然。“学长,慢点吃,高三学习辛苦也不能不吃饭啊,瞧你瘦的……” 啊——我有些头晕,但还是反复安慰自己:没事,只是贫血,对一定是贫血。 我抬头冲白炽灯张着嘴巴呵呵的傻笑,我就不信她看到我满口嚼烂的饭菜就不觉得恶心! 但这一招还是没吓倒她,相反,她也学我这样笑了笑展现她粗犷的一面,倒胃口的程度大大加深。 此计不行,我还有别的。我瞄着她筷子快要伸过去的地方抢先一步把菜夹走,然后笑得要多憨厚有多憨厚,乐呵呵的说:“呵呵——小雪,这个太油了,你肯定不喜欢吃。哎——这个有点辣不能吃。等等——这个吃完有口气的……” 白炽灯依旧一脸媚笑,用那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对我说:“沫……你真细心,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天!我的头晕程度直线加深。她居然叫我沫,真她妈恶心。我恨不得把饭泼到她上。 没办法,只有使用苦肉计了。我猛的扑倒在餐桌上,皱紧眉头,好像胃疼得厉害。白炽灯关切地跑过来,慢慢靠近。 “沫,怎么了?我爸是医生,这方面我有些常识,让我摸摸看。” “哎?奇怪了,居然不疼了,呵呵——不要摸了。”呸!我才不会让她占我一丁点便宜! 饭盆里的饭眼看就要消灭殆尽,白炽灯突然哗啦一下,把自己的饭都倒到我的碗里,整个世界停住了心跳。 我看着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轰轰烈烈地崩溃了。 “沫,不够吃吃我的吧,看上高三把你弄得,瘦得跟猴似的。”白炽灯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耳膜,我分明察觉到有液体从嘴角溢出,还有滋滋的声音。 韩溪沫终于吐白沫了。 “沫,你怎么了,羊癫风发做了?” “你妈才……”我刚要开口大骂,嘴巴居然就被她塞进一个大盘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之后,我很优雅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拿掉嘴里的盘子,在白炽灯还没亮起来的那一刻就奔出食堂。踏着餐桌,飞了过去。 体育看着我轻盈的身影,赞叹不已。小小年纪就轻功了得,将来必会在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 丫丫个呸!这是比逃命,不是武道大会,我怎敢怠慢? 第九章 失败的告白 回到班级,我仍然惊魂未定,隔几秒就要回头看一下,观察她是否追了过来。小光和曹磊围了上来,问我:“怎样?进展顺利吗?” “哦——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得让我——” “滚啊你的,说点实际的,别跟我整歌词!”小光掀翻我的脑袋。于是我就把晚饭上的一幕幕惨剧回忆了一遍。他们两个笑得脸通红,有如厕所里便秘的家伙,可能以后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我自然笑不出。白炽灯受到这样的羞辱肯定会扑到晴雯怀里,告诉她我的所作所为。必然晴雯会想着帮白炽灯出头,和我摊牌。如果现在再不向晴雯表白,那么上帝都会骂我了。 所以我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虽然本人生平做了无数个伟大的决定,但我觉得,这一个,是最有历史意义的,奠定了我爱情发展道路上的里程碑。 三节晚自习课我为了酝酿感情,就和后几排的傻鸟比赛吃秀逗,一个个酸得面部肌肉痉挛,一张口口水就哗啦哗啦的往外喷,煞是恶心。到最后满脸都是水,也非不清是嘴里的,还是眼里的。 看我们晚自习的是物理老师,一个身高八尺宽也是八尺的老处女,愣是以为我们在垂涎她的美色,半天都不好意思抬头,羞得满脸通红。 结果我如愿以偿,把自己闷得处处可怜,弄得比林黛玉还多愁善感,别人放个屁,都会因空气质量的改变而黯然神伤。只要晴雯一来,我就凄凄惨惨地告诉她自己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她,然后再猛掐一下臀部,逼出几颗硕大的泪珠,以示感情的真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下午自习,我一出门就撞见晴雯。她辟头就问:“韩溪沫,你为什么要那样?” “我怎样了?”剧情正顺着我所预料的发展,连对白都丝毫不差。 晴雯很生气,扭头就走。我追过去,拿起她的书包,依旧很沉,我怀疑里面是不是有哑铃。 “我根本不喜欢你的同学。”还没等我掐自己的屁股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晴雯加急了脚步,似乎有意要逃避我。 “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的心凄凉的如同秋天的落叶。 “那是你的自由,你大可以说清楚,干嘛要逃走?”晴雯越来越生气,我也跟着忧伤起来。 “秦雯……我喜欢的人是你……”说完这句话时,我已经没力气了,眼泪在她面前崩溃,没有丝毫停留。 “不可以。”良久,晴雯开口了,我的心也跟着被撕裂,一片一片的散落在黑色里的各个角落,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你又没有男朋友,我又……” “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哥哥,没想过别的。溪沫,做我哥哥不好吗?” “不要,不要!”我变得歇斯底里,“我要做你男朋友。” “不可以。我从未想过要和你……” “你不是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吗?”晴雯的语气变得和缓,我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找到一线可以反击的漏洞。 晴雯依旧坚定的摇头,完全不给我任何机会,几近哀求的对我说:“溪沫,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哈哈哈……”我失态的大笑,“我从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你要我回到从前?” “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家了。晚了,我妈会说我的。”晴雯变得异常平静。 “好吧,你要我喜欢沈雪,可以。我明天就去追她。”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她从我手中夺过书包,不知道当时哪来勇气,我居然顺势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拥她入怀。 晴雯挣扎出左手,啪的一记左勾拳,把我打成了猪头三。 “韩溪沫,不要闹了!”晴雯声嘶力竭地叫喊,眼睛变得通红。我分不清她是要哭,还是太过愤怒了。结果这一击之后,她拿到书包,转身就走。看着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背影,我跪在了地上…… 一切真的就如紫霞仙子说的:“我猜中了开头,可没猜中这结尾。” 通常爱情电影里出现这种场景,老天都会很仗义地擦响几声炸雷,然后丢些雨点,让男主人公趴在地上滚来滚去,滚过来又滚过去,嚎啕大哭。没准还会加一个大脑被牛踩过的司机,酒后驾车,把那个男人送进天堂,演绎一段令人神伤的人鬼情为了。 而我的悲伤夜却异常闷热,膀胱都快被憋成啤酒肚。于是深吸一口气,吸到自己想吐为止…… 初春喝啤酒的感觉特刺激,不仅手指冻得僵硬,一口啤酒下肚,胃基本上可以给蛔虫当溜冰场了。打嗝时寒气从胃里往上窜,都能把说出来的话冻住,特别给劲,绝对比雪碧还晶晶亮,透心凉。 尿急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反正不会有人会在意一个酒疯子的行为举指。 不知怎么的,到了凤凰山。 这里的情侣比镇上的按摩房还多。我寻思着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却瞅见一个裸露的雪白屁股,在那里做循环往复运动,下面的女人(听声音猜的)不停地叹息,好像刚刚看到地上有一毛钱忘了捡,很是惋惜。地上的小草张着饥渴的嘴巴,等待可口的精子卵细胞汤流下来。 我丢了句“靠”之后就风风火火的逃跑,毕竟人家找个好地方也不容易。 街道仿佛刚被日本鬼子扫荡过,连泡狗屎都找不到。我推开院门,影子印在干净的水泥地上,一头乱发,好矬。 欢欢在门拐哼唧了几声,睁开狗眼,认出是本大爷之后,又缩回窝里发春了。 胖婶大概也秀逗了,居然忘记给我泡开水。 今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日子? 把自己重重地摔到床上之后,我就哭了,不停的哭。可能有人会认为我很没出息,被拒绝一次都哭成这鸟样了,那要再受点刺激还不上吊啦。 这次,我也还真他妈没出息了一回,哭得跟孩子断奶似的。 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都在旋转,床像个黑洞,不停把我往里吸。 苍白的天花如雪山崩塌般朝我袭来,压得我都透不气了。头痛得要命,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绝望,无助。 听人说,音乐是最好的镇痛良药,但此时对我而言,它无异于砒霜。我一塞上耳机就开始哭了,为了不让自己听到久违了的哭声,因为很难听,我把音量调到最大,耳朵都快被震得麻痹。 不知道是不是有自虐倾向,一听周杰伦的《七里香》,我的心就会难过得如同惨白的月光,可我竟然就一直在听这首歌。 听“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听“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听“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虽然喝了很多酒,可脑袋却清醒得可怕,身体已经虚脱到无法动弹,但满脑子还依旧是她的影子,她笑,她闹,她走路的样子,泪止不住了,彻底决堤…… 哭泪了就拿出镜子照照,然后点点头,对着哭成花花脸的自己挤出一个微笑,说:“嗯。韩溪沫,你还是很帅,没事的。” 然后再接着哭,累了再照镜子,照完再哭…… 第十章 摔倒来爬起来,身上还是很痛 早晨,五点钟不到,我就出现在校门口。这个时段基本上人和鬼都不会出现,除了我这只傻鸟。 门卫是个虎背熊腰的老女人,大清早就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人站在外面,还以为是来劫她色的,赶忙冲回保安室抄起狼牙棒,以防晚节不保。可见我面无表情飘进学校,瞟都不瞟她一眼时,才明白见鬼了,吓得两个肥乳乱颤,差点掉下来。 我坐在班级前面的阳台上晃荡着腿,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后来寻思着,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摔个半身不隧,那没准又要给完美的中国教育抹黑了。记者会这样报导:“某某省某某市某某高中,一高三学生因不堪学业压力,从五楼跳下,目前依然昏迷不醒。” 考虑到不能流芳百世,也不要遗臭万年,我从阳台上下来,捧着英语书狂背古代诗词,从《孔雀东南飞》背到《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班上黑寡妇第一个来,见到我时笑得花枝乱颤,跟妓女似的:“呦……这不是韩大帅哥吗?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早就来这儿发愤啊?” “滚!开门!”说老实话,如果我现在有力气,没准能冲上去抽她。 教室的门开了,我在座位上坐下,开始看书。班里的人也渐渐多了,居然没一个说话,这让我觉得平日里在班上叽叽喳喳的吵得这群天才一个头两个大,真应该拖出去枪毙,舍不枪子腰斩也行。 小光和曹磊基本上是快上课时才到的,见我时也像见了et。 小光摸着我的头:“小子,没病吧?” 我打开他的手,笑着说:“快高考了,不复习怎么行?” “真的病了,都开始说糊话了。”曹磊拧紧没眉毛,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妈的,都快上课了!回座位去!” 两个人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我以为凭自己精神,一夜不睡也没多大关系,可上课铃一响我就晕了,趴在桌上蒙头大睡。 班上有些牛人,睡觉都坐得端端正正的,老师叫他时也能听见,中邪一般,随机报出abcd,也不管问的是不是选择题,反正上课走神的罪行要比睡觉轻多了。 我是个傻鸟,生下来就是,要睡就明目张胆,也只能明目张胆,因为自己的修行还不够。 老师一次一次叫到我,我也一次一次光荣牺牲。 语文课上讲成语,老师指着我笑得跟朵花似的:“呵呵——同学们,注意到了吗?韩溪沫这个样子就叫呆若木鸡。” 全班哄的一声笑倒一大片,我笑时全班却呆若木鸡。这世道也真黄,被讥讽的对象是我,凭什么我连自嘲的权力也没有,凭什么我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我站起来对老师说:“嘿,老师。这样的教学方法不错。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别客气。给同学们加深点印象也不错。” 全班死一般沉寂,不知道是哪个衰哥居然嘣了个屁,忒响,绝对振奋人心。我越想越搞笑,就忍不住乐起来,但这些人当中居然只有我一个人在笑。 合计52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我,好像这个屁是我放的。我有种想把那个原凶揪出来打成猪头四的冲动。 晚上小光和曹磊陪着我,生怕我会寻短剑。曹磊把镇上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列举了一遍,希望可以唤起我的记忆,而得到的回应却只有摇头。 “妈的!去西门庐师傅拉面馆。你他妈要敢再摇一下,老子剁了你!”被小光一骂,我就哭了,像个小娘们。 他们见我蹲在地上脸都绿了,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这两个恶棍刚轮奸了一个高中生。那个可怜的学生屁眼被操得稀吧烂,正蹲在地上疼得哭。 好久之后,我仰起满是眼泪的脸很委屈的说:“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好饿。” “操!”小光微笑着舒了口气。我三个直奔拉面馆。他们给我叫了碗红烧牛肉刀削面,我便埋头吃得跟个难民似的。 “小子,慢点吃,我们知道你失恋了。唉,没事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呢?”小光心疼的看着我,有把我搞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店里的客人见到有个男人在哭,哗的一下,全都聚了过来,都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受了怎样的苦,顺便找点乐子。 我以一句我被人拒绝了开头,众人哦了一声,扮若有所思状。期间还有人提问的。 “哎,帅哥,那个女孩多大。” “她肯定很美吧?” …… 还有一些猛男在我的带动下谈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那晚,一群男人在西门卢师傅拉面馆垂足顿胸抱头痛哭。老板也即兴讲起了自己的初恋,可刚说到一半,老板娘就提着他的耳根,把他拽到厨房,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后,整个世界平静了。 店里的吃客相视一笑之后纷纷夺门而逃,霸王餐不吃白不吃。 后来,全国各大餐饮店都从这件事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训,采取了先付款后上菜的新型政策。肯德基和麦当劳更绝点,采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策略,既不伤害消费者感情,又维护了商家利益。 和小光他们分开后我直接回到家。一推开门,我又哭了,可能是面太辣了,泪水都显得很刺激。 哭完之后,我拿出原珠笔在墙壁不起眼的角落写下:“某年某月某日第一次为女孩哭泣,这将是最后一次”,准备画上圆满的句号时,笔的滚珠居然被磨掉了。 靠! 之后,我又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明天去追沈雪。 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也精神了,写试卷如有神助。第二天我去得很晚,刚踏进教室铃声就响起的那种。 小光和曹磊悬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这小子总算恢复正常了。 下课,我和他们提起昨晚萌生的念头,他们的激情也被掉起,纷纷出谋划策。最终,三个臭皮将赛过了一个帅魏璐。 我们的示爱计划绝对够浪漫,魏璐在世也未必会想出来。 晚上,我们托小妍把沈雪约到操场。 走到中途时小妍借故离开,沈雪就沿着操场漫无目的地闲逛,陶吉吉的《就是爱你》在黑暗中响起。 沈雪在音乐的牵引下,不知不觉走到主席台前。 好戏刚刚开始。 一条红色的大横幅从天而降,主席台上的灯唰的一下全部打亮。横幅上的字被印得清楚醒目。 “小雪,我就是爱你。韩溪沫” 悠扬的音乐还在继续,一个黑影从横幅背面缓慢移出。 我捧着一束玫瑰出现在沈雪面前。她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一个健步冲到我面前,死命的抱着我的小蛮腰,靠在我怀里撒欢。 拼命跟我发嗲:“哎呀,哎呀,你坏死了,坏死了……” 我一阵阵的头晕,但却努力说服自己,溪沫,没事的,你只是贫血而已一会就好了。 大概是星爷那句“吐啊,吐啊,自然就习惯了”的鼓励,韩溪沫这次居然忍住没吐白沫。 小光他们把灯关上,这样招摇很容易被校领导捉个整的。 领导老是告诫我们高中不要谈恋爱,影响学习影响身体,我们是过来人,深有体会。 我呸!就这群大白天出来能把人吓死的活老鬼能深有体会才怪呢!长成那样,谁会跟你谈?小时候受打击了,现在就来报复我们,玩起棒打鸳鸯,衰!绝对够衰! 小光他们朝我挥手,然后离开,意思是不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沈雪还抱着我的腰拼命摇,大概是把面前的帅哥当摇钱树了,越卖力掉下来的主席头像越多。 “断了。” “啊?” “我的腰。” “哦。”沈雪放过我的腰转而虐待我的纤纤素手。 “走走吧。”再这样站下去我不知道她还会怎样对我。 沈雪点点头,然后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啼起来。不知道她说的什么鸟语。反正我脑子里全是晴雯的影子,还有她的书包。 医学上把后者称为恋物癖。 快上课时,我送沈雪回去,刚好碰到从班级出来的晴雯。 她看着我,面无表情。 沈雪跳着环住晴雯的脖子,笑得花枝招展,开心的和她讲述我是如何如何的浪漫,口水都要馋得掉下来。 我说:“小雪,我回去了。” 沈雪点头以示批准,我一转身,泪就滑出眼眶,砸在新买的篮球鞋上,溅起支离破碎的水花。 原来自己还是那么脆弱。 回到教室,小光和曹磊拖着椅子哗啦一下聚到我身边,架势有点像集体练法轮功。 我装成很开心的样子,以夸张比拟的手法绘声绘色地讲述起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还有自己丰富的心理活动。 两个傻鸟听得津津有味,照单全收,没有丝毫怀疑,我仰起脖子豪放粗犷的笑了,笑得眼泪哗哗的流…… 第十一章 最温柔男朋友 学生会私底下常会搞一些无聊的校花校草评选,比如,最有男人味的男人奖,最有女人味女人奖,最有男人味女人奖,最有女人味男人奖等等。 这种活动都会在星期六晚上的报告厅举行。星期六晚上,在校老师基本全都窝在家里,卧底都没兴趣来。 没想到今年的学生会居然折腾出一个新玩意儿,名为“最温柔男朋友奖”,广招校内成对人事参加。如果校领导想抓情侣肯定逮一个一个准。不过,这群吃公家饭的家伙也需要点本能生活,回去和老公或是老婆姨太什么的探讨一下生产报国问题。 沈雪是新一届学生会主席,自然要拖着我去了。 去的人中还有几队牛人是同性恋,让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后辈的勇气,这么备受舆论谴责的恋情都有人搞?。 颁奖典礼以曹磊的一首开始,我在底下恨得牙痒痒,靠!什么歌不能唱偏挑这首来刺激我,回去不灭了你,我就不姓韩! 之后是百来号情侣上台献礼,此为第一层筛选。一些歪瓜劣枣,芝麻绿豆统一全脸的情侣在第一轮就被毙了,一下就刷了一百多对。 由此可见,那些考虑凑合凑合过的情侣过来只是撑场面的。 然后就是即兴表白,也就是能多恶心就多恶心就可以了。一些傻鸟居然被感动得哭了,眼水泛滥,我都怀疑是不是之前点了眼药水,哪会有这么多的泪要排? 我和沈雪这对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前三强。 除我们之外,还有小光和小妍,一对独树一枝的gl也挤进三强。 女人中的男人叫李露露,长得很帅,如果是个男人,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 女人中的女人(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叫刘师师,比林黛玉还林黛玉,吃个屁都能病倒三天。 司仪笑嘻嘻地宣读了比赛奖项设置:“本次大赛冠军的奖品为一对可爱的qq公仔,亚军是美丽的风铃,季……” “有老师!”一个声音高叫着。 报告厅瞬间限入黑暗,我们蹲在里面,大气不敢喘一声。 黑暗专中,我感觉有人在吃我豆腐,手老是在屁股上蹭来蹭去,大概是把我当成沈雪了。 一个多小时后,报告厅的灯又亮了,大家基本上都失去了再闹下去的激情。我们三个“男的”很无聊的凑过去看奖品。 底下被淘汰的情侣基本上都走了,看着别人把本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那滋味肯定不会好受。 司仪见大势已去,再继续也没多大意思了,于是突然命令我们不要动,然后宣布就近原则,离你最近的奖品对应的就是你的名次,原有的程序一律从简。 我不知道祖宗积德,还是上帝保佑,聪明的右手居然在抚摸母q的胸部。李露露在捧玩风铃,女孩家基本都好这一口子,即是她不完全是个女孩,但毕竟也是胸部有负担的动物。小光最衰,居然在闻季军的奖品——一对鞋拖。 他老怀疑这鞋是不是被人穿过,所以从刚才看奖品到现在,一直都在闻。一时间台下爆以雷鸣般的掌声。沈雪冲上来在我的脸颊上狠狠地啃了一口,弄得到处都是口水。 我就这么误打误撞的成了校园的最温柔男朋友。 其实我就觉得自己根本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沈雪让我两点六十到,我不敢磨蹭到三点。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再让那千疮百孔的心饱经风霜了 。 每天都会有些傻鸟过来和我探讨爱情方面的问题,好像我是这方面的专家。李露露也常会找我,不过我们是纯哥们的那种,可是班主任愣是要说我和她有一腿,让我交代和她之间的关系,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我就这么像个花花公子,每个女人都要炒我怀里钻? 曹磊自那天之后,就没来上课了,先前是连续请了几天假,有时候我还能看到这厮的车后载着一个美女,春风得意的样子。 后来就听说曹磊出了车祸,那个在他车后面的女孩摔成了植物人,他也因为受伤的缘故不能参加高考了。 我和小光也去看过他,他每天都是阴沉沉的,话都不多说一句,我和他提起战队cs联赛的事时,他就开始看着窗外落泪,好像有过一段很悲惨的过去。 “呵呵……小子,很不错嘛,以前是跑上一个校花,现在是成了小最温柔男朋友,真出息。”这是左晴雯在很多天后捡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感觉似乎是在讥讽。 我是那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人,所以立马回她一句:“呵呵……你现在不会后悔没有答应我了吧?我会对沈雪很好很好的,每天帮她提书包,每天送她上学……” “那是你的本分,与我无关。”我好像把晴雯激怒了,看着她匆然离开的身影,我的心里只有痛,却没有自己料想到的畅快。 第十二章 沈雪生日 3月15日,消费者权益日,也是沈雪的生日。 我在街上闲逛,帮她挑礼物。 晴雯在一家音像店里与我擦肩而过,却完全把我当成空气。 我开始变得恍惚,身体也不听使唤,随便拿了张cd,出来时才发现是刀郎的。 我沿着街道一直往前,看到一家柜台上写着“无痛穿耳”,我却是冲着痛去的。 老板是漂亮的中年女人,大卷的黄头发,身透着成熟女人的迷人气质。 店里播放着很轻柔的钢琴曲,朝阳般和煦,门檐悬挂的风铃在头顶清脆作响。 “嗨,小帅哥,要点什么?”老板开口了,声音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让我有种下窑子的感觉。 老板是个鸡头,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玉面狂吐烟圈,扯着嗓子尽显妩媚:“哎,大爷,相中我家哪位姑娘啦?” 我打心底怀疑她的职,,从脱离实际的想象中返回,,我清清嗓,,说:“打耳孔。” “哎,好勒!”这一声吆喝又让人仿佛置身街边肉摊,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络腮胡子。 “老板,来两斤肥膘!” “哎,好勒!”络腮胡子抄起刀,唰唰唰几下搞定。 我再次打量这个女人,心里基本上有底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内力毕在我之上。 “要打哪里啊?”老板领我走向柜台,然后从里面摸出一个盒子,又变戏法似的从盒里抽出一只手枪模样的东东。 “打哪里?”老板闪烁着明亮的眸子等待我的回答。 “哪里疼打哪吧。” “啊?”一个丈二尼姑出现了,待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但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什么样的傻鸟客人没有见过? 老板回过神,低下头给枪装钉子。“打耳骨吧,那里最疼。” 我点头赞同,即使她看不见,我还是点了。 她在我左耳上描个黑点,熟练地张罗着。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要打左耳? 这里我得给大家解释一下,是老板告诉我的。 如果打单的耳孔,男的只能打左边,女性朋友反之。男人打在右边,那么走在大街上,可能会突然冲出一个胡子拉渣的猛男轻揉你的丰臀,柔声细语地问:“先生,你看我美吗?”同理,女士亦反之。 耳孔的暗语大概不用我明说了吧。无聊的朋友不妨上街瞅瞅。 “我要打了。”老板拎起我的耳朵,粗野的像个猿人,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伴随着砰的一声,我中镖了,耳朵在一秒钟的刺痛后全都红了。热量波及到半个左脸。 “哎呀,打偏了,耳朵怎么长成这样?” “啊?……啊!”我还没弄明白状况,耳朵又是一阵刺痛,钉子被拔了出来。稍作处理后,又要开始第二轮的进攻。 我有些不平衡,明明是你手艺问题,怎么能怪到我耳朵上?人丑不能怪父母,家穷不能怨政府。你这样也太不仗义了。 当第二枪响起时,我就不再怨她了,反而心存感激,我是来寻痛的,这不正和我意吗 ? 就像一个人打算自杀,那他还会在割脉时嫌水果刀上有锈吗? “好了。”老板眉开眼笑,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我说:“小姐,怎么赶上3.15,什么都买一赠一啊。” 她尴尬的摇头,就跟被别人识破她的处女膜是假的似的。 后来我又在店里挑了一只耳环,拔掉钉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硬生生地戴上漂亮的耳环,血顺着耳廓蔓延开来。 老板在我旁边看得直抽抽,好像被扎的是她。 我以为她是在心疼我,价格方面会打个五折什么的。没想到一烂洞加个破环就花掉我四十多,老板还说看我是学生,照顾我,少收点。 我猜她怕赚得太多,把nike撑坏了。 走出店门,我再次回头瞻仰柜台上的字。这才醒悟,我一时大意,少看了一个字,真正写的是:“无痛不穿耳。” 如果把旁边四个字比作豆腐块,那么中间的就绝对是掉下来的渣了。 这招就和一些服饰专卖店的手段差不多,外面挂着的横幅上大大的写着“2折”,后面还掩藏着鼻屎一般大小的“起”字。 进去逛了一大圈,真正二折的没准就只有一发黑的小裤衩,还不知道库存了多少年呢。 我个人觉得,这是一种无耻的商业诈骗手段,严重侵犯了消费者的权益,矛头直指那些眼镜片厚得可以做防弹玻璃的二楞子。对此,有关部门因给予重视,而且是高度的(扯得有点远了,马上回来。)。 沈雪在wothree订了包间。 因为前不久的扫黄打非运动,这里被端个底朝天,魏璐的姐姐提前听到口风,逃之夭夭了。只有一些智商又低长得又丑的外地傻鸡因不熟悉公交线路,没逃跑,被人民敬爱的警察叔叔拖回去“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承堂证供”了。 这群傻鸟,问她们什么都只会捂着脸哭。 “肚子饿吗?” “呜呜呜……” “抽烟?” “呜呜呜……” “想撇条?” “呜呜呜……” 一开口,还有说“i’m from japan”的高档鸡。生怕国人听不懂大日本帝国的鸟语,要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警察叔叔交谈。 由此,我不得不再度审视这个生猛的小国家。 小样,对中国的经济入侵居然到了这种无孔不入的地部! 在此,我想撇出一些篇幅呼吁广大的爱国人士,不仅要抵制日货,还要抵制日本鸡。我们的口号不是没有蛀牙,而是“宁愿打飞机,不插日本鸡”! 看那小日本还怎么猖狂。 wothree脱离乌烟瘴气成了学生课余时间的天堂。 我推门进去,里面已经人山人海了,躺着的,蹲着的,倒立的,掏耳屎的,抠完脚丫再挖鼻孔的……什么样的pose都有人摆,随便学个两三招,肯定终生受用。 晴雯坐在一个很僻静的地方,目光游移不定,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慢慢走到她旁边坐下,彼此很近,心却遥远得隔了半条京九铁路,很凄凉地说:“晴雯,最近过得好吗?” 她没有回答,缓慢地从我身边挪开,保持一米的距离。我的心愈加难过了。 沈雪的肥臀从天而,卡在我们中间,按着我的手,说:“喂,韩溪沫,想调戏我家晴雯啊?” 晴雯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我的心就这样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痛。 “帅哥美女来一首,帅哥美女来一首!” 不知道是哪个傻鸟带头起哄,包间里沸腾起来。 “我们唱歌吧。”沈雪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我已经用吃奶的力气抵抗了,她居然像拈小鸡一样把我提了起来,真想摸摸她的两腿之间,以探究竟。 晴雯还是没有抬头看我。 “我们唱。”沈雪眼巴巴的看着我,等待回应。 古人云:“天将降大人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我可爱的上帝,难道你准备要我做奥特曼来拯救地球? 歌曲的前奏刚刚结束,眼泪就不争气地滑出眼眶,顺着面颊向地球表面进发。 “沫沫,怎么了?”沈雪心疼得跟掉了块肉似的。 我立在原地,小声的啜泣:“这……这首歌太浪漫了,我很感动,所以……呜呜呜……”继续哭。 “好了,好了,小傻瓜,不唱了好吗?”沈雪揉揉我的头发,别人看来绝对是一脸温柔。 “哦——亲一个,亲一个!” 包间里掀起来第二次高潮,人群把我和沈雪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挡住我看晴雯的视角,卖力的哄叫。 那架势就和非洲原始部落抓到外族人差不多。茂密的森林里,一群穿着草绳编成的三角裤衩的黑皮肤帅哥手里握着长矛包围住中间跪着的傻鸟,一边垛脚,一边升落长矛,呼啦呼啦地叫唤。 同样的场景在历史悠久的中国,也有,那就是丐帮长老的选举大会,动作神态如此之相似。 这里,我们不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人类公有一个祖先,世界人民是一家。” 围着我们的傻鸟越靠越近,有些色情狂暗地里已经开始偷吃我豆腐,在我身上死命的揩油。 沈雪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幸福像朵花似的在脸上绽放。 我竟觉得恶心。 不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烂屁眼的家伙居然在后面给我施加了一个小小的冲量,我的香吻就这么葬送了。 人群哗啦一下散开,只有沈雪还像猫一样在我身上乱蹭。 晴雯已经走了,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都冻住了。 一个正值“痘”蔻年华的肥仔走到沈雪面前说:“左晴雯走了,我去送送她。” 沈雪挥挥手,有点慈禧太后的风范。 肥仔一个健步跨出门,屁股像塞了火箭,跑得飞快。 我趁没人注意之际把刀郎堆到那摊礼物当中。 包间在次变成一个pose大会,两三个人在唱,其他人站在一边摆造型。 二十几分钟后,肥仔撞门进来,气喘吁吁地告诉我们没看到晴雯的影子。 我不由分说,冲上去一脚将肥仔踢出油来,然后夺门而出。 外面的自行车一个比一锁多,只有躺在角落永久28,没上锁。 这种车锁在外面,被偷的只可能是锁,而不会是破车。 我一个飞跃,跳到车上,踩着脚踏狂奔。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个风样的男子。 永久28的噪音比播音飞机起飞时还震撼,乒乒乓乓的,完全盖住了我的呼喊。 街上连个鬼影的都没有,只有28在狂吼。 我骑到桥上索性直接下车,然后直接把它推到河里,也不管是谁的。 夜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前不久还听说有什么高中女生被奸事件,晴雯现在不见踪影…… 我越想越着急,背都湿了一大片。 走过一辆面包车,突然听到后面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于是唰的一下闪到后面。 世界在这一秒定格。 我的面前蹲着一个人,背对我,衣衫褴褛,肮脏的屁股露在外面,下面还拖着个炽热的长条,昏暗灯光下肆意跳动。 大滴大滴的汗从后脑低下。我对着那个人的背就是一脚,然后转身离开。 居然是一个在路边搞绿化的乞丐,便秘还能哼得这么有艺术感,是块做帮主的料。 第十三章 最后的痛 “同学们,同学们。”好久不开班会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班主任居然撇下早读课,和我们谈起夜晚放学回家的安全问题。 “啊?你们这群傻鸟都不知道呀,昨晚又一个高一女生被民工奸了,哦,不是,是差点被强奸了,妈的,就在三中桥那里,局势相当危险,人民伟大的警察叔叔赶到,不然那个女孩就惨了。你们住群傻鸟,只知道学习,也不关系以下事实,今天报纸上都有写。”狄音在后排小声地叨咕,我的心弦立马绷紧,三中桥?那里和wothree离得不远,不可能会…… “快说,那个女孩叫什么?”我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完全没有想到班主任还站在上面大放厥词。 “韩溪漠,有什么好事下课说,现在是上课时间,搞什么东西,不想念书趁早打起背包回家,不要在这里混,没人留你!” “你妈的快说!”我纠起狄音的衣领,依旧不理会班主任。 “不是你家沈雪啦,你放心好了。” “韩溪漠,滚出去,太不像话了。” 其实没他这句话我也要出去了,直奔沈雪她们班上。讲台上一个中年妇女还在乌拉乌拉的讲着勾股定理,我竟已经占到她的身边。 遍寻不到晴雯的身影,我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透过医院301病房的窗户,一个女孩蜷缩床头,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面部肌肤,仅有的可见部分也在眼前慢慢模糊。 我的拳头狠狠的落在墙上,恨自己昨天怎么就不多找一会,为什么不在三中桥上多逗留一会,为什么脸他走了都发现。 泪滴滑落。 “喂,你跑哪去了?”电话接通了,里面是老爸的声音,而此时的我正在学校后面的寺庙里,看着神像发呆。 跪在门口念经的老爷爷见我不声不响地挂掉电话时,停了下来,然后走到我的面前,说;“小伙子,怎么了?” “没事。” “哦。如果有什么难处就和观音大士说吧,他会保佑你的,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去吧。” 我笑着点点头,关了手机,径直走向地上的蒲团。 不知怎么回事,我一会跪下就哭了,泣不成声,心里有好多不畅,好像高三这一年都是在易拉罐里度过,像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刚开始觉得自己拥有了整片天空,很是开心,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出来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岑拥有过,有的只是属于自己的易拉罐,一个狭窄的个人空间,只有小小的心灵出口,却没人发现,没人可以进来。老爷爷又开始不知疲倦的诵经,声音很平静。 我从地上站起来,擦掉眼泪,绕过观音大士,然后就看到一个装满签的竹筒。于是再次跪下,很虔诚的球了一个姻缘签。 蛮丢脸的一件事,一个大男人居然跪在地上求姻缘。 我求到的始第九十八签,去问爷爷。老爷爷说:“求签这种事不要乱做,没事前往不要求,求得好没什么,要是求得不好会影响你的。” 我笑着点头,说:“没事的,你就帮我解吧。” 爷爷指了指一个陈旧不堪的本子,让我自己去翻阅。 很可惜,书上的第九十八夜居然被人撕掉了,无从查证,也不知道这一签该如何解释。 离开寺院,我想到要打通电话回家,不能让爸妈太担心,毕竟他们养我这么久也不容易,再让他们担惊受怕的实在有些不孝。 “喂,妈……”接电话的是妈妈。 “畜牲东西,你去哪啦!”妈妈一开口就是哽咽的谩骂声,听得我的心都快被撕裂。 “我马上回学校。” “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 “在哪……” 没等妈妈说完,我又挂了电话,再次关机,然后一个人默默走到学校。 校门口有个瘦小的背影焦急地来回走动,头发有少许斑白,是老爸…… 老爸捡到我时什么都没说,上来就是一个耳光,声音震耳欲聋,我却没感觉到疼痛。 “你是不是不想念了?” “不是……”话还没说完,又是一记耳光,比先前的还要响。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去见你们班主任,和他说!”老爸怒气不减。我有些后悔自己回到了学校,还不如一走了之,免得在这里苟延残喘。 班主任端坐在办公室,惬意的像个弥勒佛,说他像佛,绝对是对佛的亵渎。 “韩师傅,你家小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没说几句就跑了,真是管不好。你看看这几次的考试,一次比一次差。”班主任假惺惺的把成绩单递到我手上,让我自己反省。 对付班主任的最好方法就是妥协,只要随他愿了,他自然会屁颠屁颠的放过你,我也没多少精力再和他计较,任他怎么给我强加莫须有的罪名,反正你永远都不能不我拖出去枪毙。 一周后,晴雯回来上课了,和先前相比,少了许多阳光。 学校申报四星级,调查组要来考查。 前天晚,班主任宣读了校长的应急政策。总结起来就是,凡有伤大雅的事都去厕所解决。 当天,基本上一到下课,厕所里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真正拉屎撒尿的没几个,多半都是进来放屁打喷嚏吐痰的,场面绝对热闹,里面像放鞭炮似的。 沈雪是学生会的,自然也忙得无暇顾及我。 我决定和晴雯做最后的一搏,写封情书飘过去,相信我是唯一可以给她安慰的人。 4月1日,愚人节,提起来就让人心惊肉跳。 但今天,也绝对是一个表白的绝佳机会。 你可以对任何你喜欢的人示爱,同意了,你就捡到一个大麦子。被拒绝,你可以和他(她)扯皮,笑嘻嘻的告诉他(她)只是个玩笑而已。 但是否心痛,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一整天都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绝对相信那封情书的震撼力。 可惜来的只有一行字:“要对别人负责”。 后来,晴雯从象山超市出来,刚好撞到我怀里。 我不顾店员诧异的眼光,死死的抱紧她,泪如雨下,来势凶猛,堵都堵不住。 晴雯还是把我推开了,与我保持距离。 “晴雯,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没你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因为一时气愤,想找她来气你,没想到却弄得遍体鳞伤。我真的不想继续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对不起,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妈妈会开车来接我,看不到我妈妈会担心的。”晴雯从我身边走过,好像全没听见我的深情告白。 我晃晃悠悠地坐到地上,细数掉下来的眼泪,一颗,两颗,三颗,呵呵,这颗好玩,居然两滴连在一块…… 之后在学校碰到我时仍然冷漠的像颗千年寒冰,我越看越心痛。 校四星级验收在广大师生的极力配合下全票通过。 校宣传栏贴满了领导飒爽的身影,旁边却是艾滋病宣传画,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别的用意,比如告诫他们要检点自己的言行什么的。 5日8日,小妍突然发条信息给我。 “那个来了没有?” “什么那个?”我一头雾水。 “靠!还装!和人家发生了关系也不注意一下,她的好朋友(例假,女子月月有)来了没?还有脸做最温柔男人!” “我没有过。” “靠!你太负责了吧,女方都承认这个地球人公认的事实了,你个傻鸟还装。妈的,高三学生就是消息滞后反应迟钝。” 我突然有种掉进底谷感觉。 晚上沈雪雀跃到我身边,而我始终一言未发。 街上的人渐渐少去,我直视远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很平静地说:“沈雪,是不是你和别人说我们已经……” “溪沫,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沈雪一把抱住我,哭得像个孩子,“我太爱你了,我不想离开……” “好了,你可以放开了。”我仍然很平静。 沈雪哭得更厉害了,把我的腰束得快要断掉,高频率的摇着脑袋。 “放开。” 她没反应。 “你她妈的放开我好不好!” 我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样狂吼,声音撕破夜的沉寂。 沈雪吓得松开手,蹲在地上继续哭,跟条狗似的。 我挑中路边一棵发育不良的小树,疯了一般,对着它的躯干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哭,哭得很大声,从未有过的酣畅。 脑袋里全是晴雯写的“要对别人负责”,疼痛得快要死掉。 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在打树的同时也被树打了,手上鲜血淋漓。 我想以这个血的教训告诫大家要爱护花草树木。 沈雪还蹲着的,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低血糖? “走吧。我送你回家。明天同样去接你。”沈雪听我这么说,立马从地上窜进我的怀里,注意,是窜,而不是别的。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呜呜呜……” “好了,回家。” …… 那晚,我第一次主动亲吻她的额头。 如果说有错,那么都是我自找的。 沈雪还像从前一样,到哪都牵着我。我也依然是个温柔的男朋友。 小光和曹磊都坚信了魏璐的一个伟大的理念:“没有身体的摩擦,哪有爱情的火花〉”因为我是最好的实例。 第十四章 结束 5月15日,晴雯生日,沈雪买了个风铃送给她。 沈雪说:“晴雯最喜欢这种简单的声音,即使不戴助听器看着它们的摆动,也能想象出那声音的美妙。” “助听器?” “对啊。你不知道她要戴助听器的吗?好没心肝的家伙,住在人家楼上半年了都不知道人家要用助听器才能听见的。” 我沉默了。 原来我一直认为的喜欢都很麻木。对于她,我什么都不了解,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觉得爱就去爱了,也许只是因为高三的生活寂寞无聊想找个人来陪而已。 我想告诉一些朋友,如果你爱上了谁,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爱,只是觉得看到他(她)就好生喜欢,一见钟情,那我劝你免了吧。 都说爱不需要理由,其实爱最需要的就是理由。 那晚,我没去wothree,因为不想再给蜂窝煤一样的心生火了,那样会呛得眼泪直流。 那天以后,沈雪放我假了,因为高考的缘故。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好闲,每天都在校广播台播放的《阳光总在风雨后》里发呆。 篮球场基本上成了我形影不离的兄弟。 小光站在三分线外对我说:“溪沫,回去看看书吧,快高考了,不要对不起这么多年战死的脑细胞。” 我笑着过去撞他,十个球的单挑之后,回去了…… 6月6日夜,班上用剩余的班费包了一家便宜的黑网吧,办了一个别开生面的cs告别赛。 班上大多数人都去了。 谁被挂掉就直接回家睡觉。 我选的是警,但所有的警都窝在家里,没人冲出去。 到最后大家就窝里斗了,没冲出去时就死了一片。 我第一个被挂掉,因为内战是我挑起的。 离开黑吧,我又去了小区。 晴雯那扇窗的灯光在夜里显得耀眼夺目,因为里面住着一个干净的天使。 我曾认为这栋楼是座古堡,公主被困在里面,每天看着外面的天空,希望有一天可以在那里自由的翱翔。 终有一天,王子骑着白马经过古堡,打败了怪兽,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生活。 她是公主,而我终究不能成为王子。 堕落的天使即使插上翅膀也无法飞向天堂。 晴雯房间的灯灭了,我惨淡一笑,离开小区…… 考试铃声响起,我小心的在试卷上写下“韩溪沫”三个字,豆大的眼泪跟着落下,滴在试卷上,印出一个屁眼的形状,很不雅观…… 曹磊的故事——7日爱情 第一日,星期天,学校下午没有课,我又要在网吧度过一个无聊的屠杀生涯。我所在的cs战队没多久就要参加全区的联赛,所以这些天我也开始了拼命的练习。 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女孩,雪白的皮肤配着雪白的衣服,像个白雪公主,又有些天使的气质,却在充满血腥的cs地图上展示自身的狂野,很变态的那种杀人方式,也就是那些菜鸟常做的鞭尸。 看着在她面前倒下的匪徒,我有些不爽,因为这是我最爱的角色,够彪悍,又够讲义气,所以我决定教训教训她。 进入她所在的服务器后,我无疑成了她的强敌,一个悍匪。 我喜欢狙击枪,那种高杀伤性高精确性的武器,基本上这个美女一现身就会被残酷的爆头,血柱喷出好几米远。 几番混战之后,女孩也知道这个一直屠杀自己的匪徒就坐在身边。女孩用眼横我,然后对我说:“喂,小子,出去,建个地图单挑。”声音很甜,却有些霸气,呵呵,可爱的家伙。 我微笑着点头,选择了iceworld地形,因为在这里,我很容易就能绕到她的背后,然后很不人道的杀死她。 “喂,你只准用刀!”女孩蛮横地抢走我的鼠标。 “呵呵……这样我怎么和你打呀,虽然我是匪,该杀,但也不能送死呀。” “你用不用刀?” “不。”我倔强地摇头,却一脸坏笑。 “让还是不让。” “不。”当我说完这个字时,已经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网吧的角落冒出来,围在我的身边。 “让还是不让?嘿嘿……”女孩像是在威胁,脸上满是得意。身边的几个男人也开始做热身运动了。 我明白自己是碰到一股恶势力了,在万恶的旧社会,我们遇到恶势力,多半选择的对策就是低头,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女孩在一次次开心的胜利中找回了自信,开始试着用不同的枪,寻找形态各异的快感,到后来还无耻的打我几枪之后,换刀捅死我。 “怎样?被杀得爽吗?”女孩脸上洋溢着邪气,“呵呵,不玩了,我时间快到了,明天再来,呵呵……” “我明天有课。” “逃呀,我最不喜欢上课了。不过……”她的脸慢慢靠近,“你蛮好玩的,明天一定要来哦,要是有老师不准你逃课,我去扁他。” 第二日,不知道是被女孩吓倒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真的逃课了,在网吧等她。女孩姗姗来迟,竟也没有带那几个保镖。 “呵呵……小子,蛮守时的嘛,这么早就来了?不会是迷恋上本小姐了吧?” “你皮真……” “嗯?找死?”还没等我话说完,女孩已经提起了我的衣领,娇小的拳头握在半空。 “别忘了,你今天没带保镖,呵呵……”我从位子上站起来,俯视这个比我矮一个头的可爱丫头,心里多了几分甜蜜,好像是在和女友吵架发狠。 “唉……”女孩放下手,然后摇摇头,失望的转过身。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几个男人按倒在地了。 “小姐,怎么处置这家伙。” “呵呵……误会,放了他吧。”女孩蹲下来,指尖按着我的鼻头说,“不好意思,这几个家伙向来都在我的左右,只是你这个书虫视力差了些,呵呵……”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有点窝火,怎么就没看到这几个家伙呢?害得我在网吧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 “我叫杨姗姗,呵呵,今天是来看看你小子会不会爽约的,今天没时间陪你玩,我要回家了,拜拜,对了,你叫曹磊是吧?明天我去你学校玩,呵呵……” 第三日,整天,我有点魂不守舍,因为那个叫杨姗姗的女孩会来找我,不过很可惜,她没来。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可惜呢? 第四日,今天是cs联赛的第一场预选赛,我请了一天假,却在训练场遇见了她,还是那么可爱,莫非她也要参赛? “嗨,曹磊!”杨姗姗走到我身边,“怎么你这个菜鸟也来参赛?” “你才菜呢!怎么昨天……” “呵呵,想我了?” “我才不会。” “唉……我又自作多情了,昨天我去了,但是你们学校的几条看门狗就是不让我进,气死我了,要不是给你面子,我早就变死他们了。” “女孩家老是打打杀杀的不太好吧?” “哼,要你管!”杨姗姗转身离开,我竟有此失落。 第五日,早晨出门,杨姗姗居然站在我家楼下,一脸疲惫。 “喂,丫头,怎么了?迷路了?” “我和老爸吵架了。陪我聊聊吧。” “啊?不好吧?又要我逃课?这个星期我基本上没去上课了,你要我死呀!” “陪还是不陪?”她又展现出自己凶恶的本性,屈于淫威,我再次低头,载着她离开。 我们在肯德基坐了一整天,钱全是她付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和我面对面地坐着,直到有个帅帅的中年男人过来,那是她爸。 “丫头,怎么在这。”男人在我身边坐下,“还在生老爸的气啊?” “哼!”女孩别过头,不看她老爸。我在一旁窃喜,她老子居然和我一样称呼她丫头。 “乖啦,不要你上学就是了,帮你请家教好吗?你总要学些东西吧,做文盲很没出息的,我叫你朱叔叔帮你联系几个又帅又年轻的家教怎样,而且,零花钱方面也好商量,不要一和你谈学校你就离家出走。” “谢谢老爸。”杨姗姗居然一下子就被哄好了,转变好快,难怪人家要说“女人善变的是脸。 “老爸,家教我找好了,喏——”杨姗姗指着我,他老爸好像这才发现有我的存在。 “女儿啊,他会不会小了点?” “不小了,他的cs好厉害的。” “好吧,随你,谁叫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呢?这里是一千块钱,省着点花,我马上还有事。”男人扔出一叠红色的人民币,我都怀疑她老爸是不是不识数,这里哪知一千? “谢谢,老爸。”杨姗姗上前猛啃了她老爸一口,然后目送他离去。我竟还在座位上发傻。 第五日,很奇怪,杨姗姗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以为她只是说说玩的,没想到真的背着书包到我家里来补习。 “叔叔阿姨好。”这丫头嘴巴居然像抹了蜜一样,“我是来补习的,没打扰吧?” “没没……”妈妈一见到这么讨喜的姑娘,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老爸虽没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也大差不差地读出了一些东西。 “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忙,我去曹磊房间,不打扰你们,呵呵……”姗姗笑着钻进我的房间,然后冒出的第一句就是;“喂,你小子的房间怎么乱的根猪窝似的?从来不打扫吗?” “喂,臭丫头,你不要太过分!”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实话。” “唉,早就叫你要每天打扫房间了,你就是懒!” “啊,妈,疼!!!” 不知道老妈是不是一直都趴在门口听,冲进来就拧我的耳朵,杨姗姗却躲在角落笑了好久。 第六日,杨姗姗昨晚在我家里过夜的,她和我妈睡的,我就只好和老爸挤一个床。 老爸晚上会打呼噜,害得我夜里梦到的都是下雷阵雨。 清晨,我还在厕所里便便,老妈说过每天一便有益身体健康。 我满怀着欣喜推开厕所门,愣了几秒,然后就听到杨姗姗惊天动地的大叫。 “你——你——你怎么不关门?”我连忙背过头,别人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天哪,怎么我家厕所里也会有颜如玉? 老妈从楼上下来时,对着我的头就是一巴掌,然后去哄哭哭啼啼的她。老爸过来时又是同样的一招,恨得我牙痒痒。 “没事了,没事了,我会让我们家小磊负责的,没事的,没事的。” “喂,杨姗姗,你刚才好像没擦屁股就拉裤子站起来了。” “啊——呜呜呜……阿姨……”杨姗姗哭得更大声了,老妈转过身来,又是一记九鹰白骨爪,打断我好几根肋骨。 送姗姗回来时,老爸老妈居然在家里高兴地抱在一起跳探戈。然后就是老妈告诉我自己是怎么把厕所的锁弄坏的。 唉……这是怎样的一对老头老太呀…… 第七日,杨姗姗坐在我自行车的后面,乐颠乐颠地抱着我的腰,嘴里不时叨念:“曹磊,不要耍赖噢,你要对我负责,不然,我告诉你爸妈,看你怎么活!呵呵,我现在是你们曹家的人了,从今天起,我杨姗姗生是你们曹家的人,死是你们曹家的死人。呵呵……你跑不掉了。” “丫头,你好烦!”虽然我嘴上说烦,其实我也蛮开心的,因为姗姗是个可爱的姑娘。 …… 有生以来第一次闯红灯,也将是最后一次…… 睁开眼时,忘了是几天后,老爸和老妈都在床前哭泣。 姗姗的老爸给了我一巴掌,扇过来时我听到呼呼的风声,落到脸上却是轻轻的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