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慕少的神秘爱人》
001楔子
“下面在演出即将开始之际,让我们用万分热情有请本次演出承办方恒业集团席执行官慕以辰先生!”
英国皇家大剧院,座无虚席。作为伦敦最负盛名的老牌歌剧院,根据童话改编,芭蕾舞剧《美人鱼》在场就已创下歌舞剧内票房神话,而作为终点站的英国皇家大剧院场面更是盛况空前。
在金司仪话音刚落,头顶的灯光骤然熄灭。观众席忽然安静了下来,此时谁也不知道究竟生何事。就在大家屏气的一瞬,漆黑的舞台中间亮起一束幽蓝的光亮,一道黑色身影如松柏般迎光站立,忽然间观众席掌声如雷,更多却是此起彼伏的欢呼。
男人安静伫立,幽蓝灯光如画笔细细雕刻着男人立体的脸部轮廓,漆黑如墨的浓眉微不可见得一蹙,深幽的眼眸中是无人能触及的深邃。面对台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慕以辰抬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抵在涔薄的嘴唇上,而另一只拿着话筒的手却迟迟未动,大有下边不安静他也就继续沉默的架势。
渐渐地,观众随着慕以辰无声的动作而安静下来。
慕以辰微微勾起嘴角,收起了抵在嘴唇上的手指,抬起另一只手时,他的声音如冬日湖水般缓缓在厅内流动
此时,距离舞台最近的一间休息室炸开了锅。
“快来看,快来看,那男人太帅了!”小演员匆匆从舞台侧边跑回休息室,还未等喘气就迫不及待得嚷道。
“真是大惊小怪的。”光是那些芭蕾舞男伴们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外国帅哥。
小演员摆摆手,连忙道,“这个不一样!跟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档次,快来快来,估摸着这会还在舞台上呢!”说完小演员有顶着一副浓重的舞台妆奔了出去。
小姑娘们一副想要一探究竟的样子纷纷跟上。
“相思,你不去吗?”其中一个金碧眼的小姑娘在出门前突然停下,转头便问坐在化妆镜前的女孩子。
6相思滑动手机的手指忽然停下,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去吧!”
6相思偏冷淡的性子不爱凑热闹,小姑娘也没多劝,便头也不回得跑了出去。
休息室一时间人已走了大半,剩下一小部分人员在安静等候出场。
6相思重新点亮手机屏幕,低头垂眼时浓密卷翘的睫毛如蝴蝶扇翼般划过眼睑,看着手机中新收到的照片,她的眼被笑意填满,脸颊上两枚梨涡若隐若现。
几分钟后,大抵是舞台上的人已经离去,涌出去的小姑娘们各个失望而归,可嘴里念叨最多的依旧是震惊全场的俊美男人。
“据说呀,这可是承办方的席执行官,真是帅得惨无人道!”
“既然帅,你就嫁给他呗!”
“你以为我愿意嫁,人家就愿意娶?况且成功人士向来眼高于顶。”
其中一个小姑娘泄气般的一番话惹来阵阵笑意,也使6相思从手机屏幕上收回了目光。
“咦,以相思的美貌,肯定能俘虏那样的美男!”话毕众人纷纷看向相思。
有人开口操着蹩脚的中文,“中国有句什么话来着,牡丹花丛中,做鬼也无愧?”
6相思忽得一笑,一字一字慢慢纠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对对对,就是这句,就是这句,看咱——”
正当小姑娘要继续说下去时,团长前来催促,“姑娘们,快准备了,要登场了,一个个地都快点啊。”说完便拿着对讲机匆忙走开。
小姑娘们这才纷纷挤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妆容。
6相思把手机收好,脱下包裹在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她就是这那条为爱奋不顾身的美人鱼,一身被水蓝色贴身薄纱包裹着的曼妙身材在灯光下闪着浅蓝色的光。弯腰放置羽绒服,一缕浅灰色的卷从肩部滑落,起身时落在了6相思仅被胸贴贴住重要部位的胸前,慵懒的如同深海中的波浪。而她身下的腿部上薄纱被缀满的人鱼鳞片跟浅色细流苏细细装点,那是美人鱼的尾巴。
几分钟后,舞台重新回归黎明前的黑暗,观众席依旧纷闹。此时慕以辰已通过vip通道回到单独的贵宾席位。
很快,舞台闪着点点光亮,一声声宛若清泉的音乐敲击着缓缓打开的幕布。而他的目光也渐渐地落在躺在舞台中央那条最美的人鱼身上。
表演开始。
美人鱼拥有一条让所有人鱼都羡慕的鱼尾,可偏偏她爱上了人类的王子。
她纵身跳跃,旋转,身上的流苏、鱼鳞在舞台明亮的灯光下铸成了美人鱼最美丽的鱼尾。而当美人鱼对王子一见倾心时,6相思浅然一笑,那股羞稔却是惟妙惟肖!
正当剧情达到**时,舞台变暗,音乐也变得低荡起伏,美人鱼喝下巫婆给她的药水,从浴缸中焕然重生,鱼尾不见了,灯光下是两条白玉修长的腿!
慕以辰盯着舞台中央一瞬不瞬,黑色的瞳眸中闪过点点光亮,那股惟妙的影子就映在他的瞳眸上,很快,随着舞剧的结束,眼中的光亮渐渐消失,取代的是一片冰凉。
舞剧结束,作为承办方,慕以辰理应去后台慰问演员。当工作人员要为他指引通道时,电话响了
“相思,恭喜你!这次表演很成功!”
6相思接过剧团团长手里的花,杏眸里含着浅笑,“谢谢。”
“这次舞剧反响空前,你这颗芭蕾舞新星也算星光璀璨了。这次皇家芭蕾舞团——”
正当团上继续说下去时,相思蓦地打断,“对不起,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剧团演出了。”
002什么?唐糖出走了?
一个月后。
清晨,晨光从米白色厚重窗帘中挤出了一丝光线,床头柜的一阵阵嗡鸣声打破了本应属于清晨的恬静。6相思从床榻中惊坐的一瞬,伸出手挡住了来自于侧方强烈的光线。此刻,嗡鸣仍旧叫嚣,6相思本是白皙得过分的清丽小脸上变得煞白,扰人清梦总会让对方变得心情焦躁,6相思的眉心渐渐拧成了麻绳,黑色的杏眸露出浅浅的不耐,就在懒洋洋的接通电话的下一刻,栖息在窗台的麻雀们惊恐得扑棱着小翅膀纷纷散去。
“什么?唐糖出走了?”
6相思涣散且不耐的瞳眸瞬得一紧,连跟着身体也变得僵直,笔挺的脊梁上像是有一条细细的冰虫在缓慢而又蜿蜒地爬行着,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就在英国芭蕾舞巡演结束前,6相思收到了姐姐即将订婚的消息,于是她谢绝皇家芭蕾舞团的邀请毅然回国。而现在,当她知晓好友唐糖出走的消息后,是既震惊又无奈。
唐糖是6相思在英国为数不多的朋友,人如其名,但却是个鬼马精灵。一旦化身恶魔,就连大人也无可奈何。唐糖小时候顽劣,热衷打架,也因此帮相思击退了不少追求者。就在相思以为唐糖长大后会当一名空手道教练时,这个出其不意的女孩却捧着一张教师资格证书在6相思面前办了个鬼脸。
6相思一把掀开被子,不忘安慰电话中的人,“苏珊阿姨您别急,我这就去接她。”
接着,房门像是被一阵风拉开,吱呀吱呀得在凭空摇晃。
一个小时后,国际机场,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点亮机场乌压压的人群,坐着大型行李箱从远处滑了下来。
唐糖头戴玫粉色鸭舌帽,随着行李箱的滑动,被束在脑后的板栗色天然卷在空中左右摇摆。行李箱停住,帽檐下一双棕色的明亮大眼望着玻璃窗外一碧如洗的蓝天。
“哈喽,祖国,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唐糖靠在行李箱旁,张开双臂环抱天空,一身明黄色的加绒连帽休闲衫一条浅蓝色泛白牛仔裤脚踏着一双浅咖色马丁靴,怀抱天空的动作既青春又张扬,引来无数人的回望。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衣兜中掏出手机,开机,手机便像是停不下来的闹铃震个没完。唐糖一个个点开,点到最后她懊恼得一拍脑门,大呼,“糟糕!”
所以,当6相思风尘仆仆得赶到机场时,一眼就看见坐在星巴克一边吸着奶油花一边探头探脑的唐糖。
“唐糖!”6相思叉着腰,呼吸急喘得连不成一句话,“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居,居然离家出走!”
唐糖眼珠滴溜一转,暗叫不好,连忙讨好地双手捧上自己的咖啡杯,“不急不急哈,歇歇,歇歇。”一边说,一边帮6相思顺着气。
6相思顺过了气,也恢复了精神,一戳唐糖的脑门,“唐糖,你上天了啊,居然离家出走。”恨不能一掌拍醒这个任性的小孩,“你不知道苏珊阿姨都担心得快哭了吗?”
6相思一顿指责,唐糖不得不伸手合掌求饶,嘟着粉樱小嘴一副可怜兮兮,“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害怕你狼入虎口!”
对于唐糖来说,6相思的奶奶就是那个童话故事中要吃小红帽的狼外婆。而她这个正义的使者怎么放心小姐妹一个人狼入虎口?
6相思没好气得瞪了唐糖一眼,“一码归一码,你快点起来,我带你去窗口买票!”
“干嘛?”唐糖立马护住自己的护照口袋,后退了一步,防狼似得盯着6相思。
6相思伸出手,“把你打包回英国!”
见6相思就要伸出手抢夺护照时,唐糖立马跳了起来,跑向旁边,“我才不要回去!”
6相思也见势起身,向唐糖扑去。
“啊!”
“啊——”
003这男人不错?瞎了吧?
“啊!”
“啊——”
当6相思仰起头,凭空一张张白纸如雪花般散了下来。
而面前两道身影恰巧挡住了6相思的视线。
“对不起对不起!”
6相思低着头连声道歉并立马蹲下捡起那些纸,只是没等捡完,一只巨大的鞋印印了上来。两道身影中的一道就这么气势高傲得走了过去。
“哎,先生你——”6相思攥着印着两枚巨大鞋印的纸张,眉头微微蹙起,只觉莫名其妙,就这么不要了?
而为男人身后那个较为矮小的人在他身后急急叫到,“慕总,文件怎么办?”
“扔掉。”
“可是,这些待会开会要用。”那人急切得仿佛要哭。
“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立刻滚蛋。”
“是是是。”害怕失业的助理要哭了出来,不得不折返从6相思手中接过纸张,就要冲垃圾桶走去。
黑色身影从6相思身旁擦过,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木质香,好闻的男性气味,此时却掺了一股子冷。
6相思站起身,眯眼瞪着前方那道颀长的背影,一身深黑色西装被熨得笔挺,肩部修长的线条不难看出这个男人的身形健硕。只是,背立着,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但6相思心中有些不满,这个人难道脑后长了眼睛?所以就连说话也可以目空一切得背过身去?
所以,越想就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没有风度。
就在助理迈步的那一刹那,6相思不悦得伸手拦住,那双杏眼露着莫名的怒意,可话却是冲着那道一步没停下的男人说的,“这位先生,这些纸并没有脏,为何就一定要扔掉?”
背影依旧没有回头,迈着干净利落的大步。窗外白光闪烁,透着玻璃撒了进来,照在男人戴着墨镜的脸上,刚毅的线条轮廓顿时显现。
6相思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朝着拿到颀长的黑色背影,拨高了嗓音,“你这是浪费的可耻行为,你知道制作一张纸需要多少树木吗?不懂?回家问老师去!”
背影依旧没有停下步伐,只是即将走出时,敏锐的助理远远地望见自家老板眼底的冰冷,而他的脸是那样的不悦。
然而老板不悦的代价就是他这个助理即将失业,于是助理冲着强出头的6相思急急劝道,“姑娘,您就别管闲事了,我在这给您道歉了啊。”
“哎,你——”没等6相思话音落,助理快步处理掉那些纸张后也急急跟了上去。
“什么人,不就是专吸人血的资本家?没人性!浪费!奢侈!这都什么臭毛病!”说完,6相思瞧了眼玻璃窗外,便气冲冲得走了出去。
前方那道没走远的身影停了下来,摘下墨镜,一双凌厉如刀的眸色瞳眸眼底划过一阵阴寒。
唐糖一直在外等着,看着6相思气喘吁吁地出来,便吹了一个口哨,学着小流氓的架势搂着6相思的肩膀,“小红豆子,是谁欺负你了!姐姐帮你报仇去!”
说罢抬手捏了捏6相思气鼓鼓的小脸。
小红豆子是6相思教唐糖诗句,“红豆生南国”中唐糖学来的昵称,开心的时候唐糖便会叫上这么几句。
6相思揪着眉头掐着手心杏眸中染着腾腾的火焰,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呸了句,“万恶的资本家,臭德行!”
唐糖一旁笑得开怀,“哟,我家豆子都会骂人啦?”
6相思性格向来沉稳,很少有这样怒火冲天的时候。
6相思闪了闪眸光,对着唐糖眯起美眸,“现在去买票还来得及。”
“哎,别别别。”唐糖立马摆手认输,一边护着自己的口袋,一步跳离6相思身边,她可一点也不想回英国啊。
接着,唐糖调皮的眉毛一甩,转了个头,又冲着先前男人消失的方向吹了个口哨,“刚刚我可看见了啊。”
一只手懒洋洋再次搭上6相思的肩膀,揶揄的怪笑,“看背影,是个不错的男人。”
“哪不错?”6相思一腔怒火正无处泄,用一副孩子你眼睛坏了就该去治治的眼神瞪着唐糖。
这男人不错?瞎了吧?
004怎么?我不能来?
唐糖若有所思得眨了眨眼,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对着6相思的耳朵轻声说道,“啧啧,瞧那背影,瞧那身形,瞧那肌肉。四个字,器!大!活!好!”
话一说完,6相思立马一把推开唐糖,抬手狠狠赏了个爆栗子,吼道,“唐糖,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唐糖被推开也没不悦,摊了摊手,却什么也没说,一脸好笑得看着6相思既生气又羞红的脸。
“还笑,还笑!”6相思被盯得一阵恼怒,一只手就朝着唐糖的口袋探去,“你就觉得我没法治你了是吧?”
唐糖一个激灵闪躲,调皮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川剧变脸似的开始变得楚楚可怜。
她勾着相思的手背荡阿荡地一阵讨好,“小姐妹,我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就舍得赶我走?”
“也就睡一觉的事。”6相思毫不客气。
唐糖揉着水汪汪的眼睛使出必杀技,继续晃着6相思的手臂“那我租的房子怎么办?我都交了押金呢?”
“什么?你都租好房子了?”6相思的声音忽然拔高,更是一脸的不相信。
唐糖点头如捣蒜。
6相思甩开她的手,扶额,“天,你这是有预谋的吧?”
唐糖大笑着拍着胸脯,“那是,我这是为了你。我租好了房子,咱俩就能同居啦!”
“停!同居不是这样用的,是同住!同住懂吗?”
唐糖无辜摇头,“sorry,我国语不是很好。”
国语不好?骗谁呢!从小跟着唐人街第一语言老师混的人,国语能不好?
6相思叹了口气,拉过行李箱快步往前走,“行了,走吧,先回你住处去。”
“那,不走啦?”唐糖跟上忙问。
6相思不吭气,埋头走着。
唐糖在后高呼,“万岁!”接着跑向6相思从后亲密得搂住她,“豆子豆子,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明天就搬怎么样?”
“我明天要去学校报道。”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机场中。
机场贵宾停车场内。
助理临时接了电话,小心翼翼得跟处在低气压的老板说,“慕总,6小姐现在在公司等你。”
男人没说话,惹得助理在后面直直叫唤,“慕总,慕总!”
直到男人听得烦了,不耐地低呵,“闭嘴。”
助理这才捂上了嘴巴。
为了缓解老板的低气压,坐在副驾的助理颤着手指按下了汽车收音机。
收音机内主播干净的嗓音正插播一则国际娱乐新闻:“据悉前不久在英国皇家大剧院,芭蕾舞剧《美人鱼》圆满落幕。青年舞蹈演员6相思大放异彩,同时作为唯一一个登上皇家大剧院的华人舞蹈演员前不久也收到了来自英国芭蕾舞团的邀请函,可6相思却毅然回国,圈内不少专业人士为6相思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而扼腕叹息,有关详细报道本台将继续为您播报。”
男人如墨的瞳眸中划过一抹异样,如流星,转瞬即逝。
直到男人到达公司,直梯打开秘书就已经笔直得站在门前等候,“慕总,6小姐正在办公室等您。”
男人停顿了一下,吩咐秘书,“泡两杯咖啡过来。”
“以辰。”慕以辰一进去,原本坐在沙上的6相宜起身。
鲜少穿得如此休闲的6相宜今日竟穿了一件粉色羊尼大衣,里面是韩版丝质小衬衫,一头微长的卷被打理成松散的包子头,这让一贯强势的她倒显得清晰可人。
慕以辰本应走向办公桌的脚步一滞,再看向6相宜这样鲜有的打扮愣了愣,单调的语气依旧平淡,“你怎么来了。”
6相宜看着心情不错,背着手向慕以辰走去,一双英气的双眸露着微光,脑袋微微一斜,问道,“怎么?我不能来?”
005这个男人注定不会为女人掌控
慕以辰抿了抿略微干涩的唇,“我以为我们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当然是说清楚了。”6相宜靠近慕以辰,一双粉白的小手楼上了慕以辰直立的脖子,樱红的唇贴近慕以辰的耳朵,“我们即将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是与不是,慕以辰并未回答,他只是不动声色得拉开6相宜的手。
逆着光,慕以辰的样貌趋现朦胧,但好看的人终究是有着那么一股子与生俱来的气质。他慵懒得靠在办公桌旁,大玻璃窗外蓝天白云,洋洋洒洒的日光伏在他的肩头,光线变幻中,他刚毅的下巴由明到暗,一双明厉的瞳眸深邃如海,就连他夹在指尖忽明忽暗的星火也无法渗透他的眼眸。这个男人,甚是好看,只是他的强势他的冷漠还有他的睿智注定他不会为女人掌控。
6相宜见状无趣,也收起了故意而为的心思,拍了拍身上灰色毛呢裙,一脸叹息,“果然是个无趣的男人,哦,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妹妹已经回来了,而且奶奶也想要见你。”
慕以辰靠着深咖色的长形办公桌,微微蹙眉,良久,“好。”
翌日,依旧阳光晴好,6相思准时抵达了学校,穿过春日复苏的小树林,白色的小板鞋踩碎了一地的斑驳树影。
这一天,学校也异常热闹,小道旁的树影早已被人影挤碎。围观的同学们还自拉起了“欢迎‘美人鱼’6相思荣誉归国”的大红旗帜,大字在灿烂的阳光下金光闪闪,让6相思好一阵眯眼。
一顶粉色棒球帽遮住了她此时窘迫得已不能再窘迫的杏眸。6相思揣在黑色休闲装衣兜内的手指不禁得抖了抖,一咬牙加快了步伐。
显然,她估了舞迷们那一双犹如钛合金般的双眼。
正当6相思埋头前进时,前方小道旁横空跨出一条修长的腿,接着,周围好似炸开了锅似得热闹。
6相思猛地刹住步子,抬头愣住。
“美,美人鱼,能不能给我签一个名?”一个穿着白色干净衬衫的男生腆红了脸,厚厚的眼镜片下满满的都是害羞。
接着,本应来学校报到的6相思在小道中顺理成章得开始了一场粉丝签名会。
直到约定校长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紧迫,6相思不得已拒绝了后面绵延而来的同学们。生恐被热情的同学们拉到舞台示众,6相思也不得以戴上了墨镜。
临近中午,阳光灿烂得有些耀眼,穿过参差的叶子,落了一地破碎的金子。金子点缀着树影落在6相思一尘不染的白板鞋上,随着脚底生风的飞快步伐,白板鞋上的图案也接连交替。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6相思的头。6相思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白色梨花的香气。
这个季节,连花都是美的。
6相思迈下台阶,手中拿得是先前校长交给她的入职信息表,想起校长,6相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围尾随的学生早在6相思进办公室且被校长一顿警告后而树动鸟飞,接着校长则顶着一个油亮亮的地中海笑成了弥勒佛,“小6啊,你,可不可以帮我也签个名?”
校长抖动着脸部那两根稀疏的胡须,笑眯眯地搓着双手,但却没丝毫尴尬,“不瞒你说,我女儿也是你的舞迷。”校长转身拿出一本记事本,指了指上面的位置,“前段时间英国结束站,她还去了呢!我看了她拍的照片,小6你那叫一个漂亮!”
6相思汗颜,嘴角抽搐得盯着桌面上的记事本,腾空中好像出现了幻觉,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就好像签了卖身契一般
抬头,是校长意味得在她身上上下游巡的目光,看得6相思心头一颤。
校长捏着小胡须,看着6相思窈窕的身材,美,真美!这是一个男人欣赏女人时才会有的目光。
只是,6相思很不喜欢。
快签好后,6相思托了一个借口,任凭校长在身后顶着油光锃亮的脑袋殷切挽留,她还是头也不回得飞快逃离。
6相思从台阶走下,悬挂在前方灯柱上的大红横幅很快便将她的目光吸去。
“热烈欢迎恒业集团莅临我校参观指导”。
几个大字牢牢贴在6相思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很快她撇了撇头,一个念头飞闪而过。
恒业集团?这个陌生到又好似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006那个富二代,就不是盏省油的灯!
恒业集团以地产起家,并且在不同领域都设有子公司。恒业娱乐以影视为主,旗下当红明星更是万人追捧。但恒业娱乐立从基础培养,是亚洲最大的造星工厂。
此次,恒业入高校视察也是为了新一轮的练习生选拔。
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过教学楼,为之人高大挺拔,他不多话,也不甚言笑,刚毅的下巴融着一股子寡淡疏离的味道。此时已是温暖的春天,但男人这股子清冷却让教导主任频频擦拭额头上的汗。
这样一尊大财神就这么走在自己身边,教导主任认为自己抗压能力有待提高。
“慕总。”见慕以辰迟迟未说话,教导主任询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慕以辰一众停下步伐,礼貌侧头,“您请说。”
“这届新生坯子都不错,不知慕总您的看法?”教导主任试探性得望向男人。
但正当眼眸相接时,慕以辰的目光深凉幽邃,教导主任却有些惊吓得收回了目光。脑中如同一片孤叶漂泊在暴风雨的海面,只觉轰隆一声惊雷闪电把孤叶打进了海里落入深渊。
慕以辰动了动嘴角,惜字如金,“不错,但是不够。”
教导主任迷茫得摸着额头,不错他懂,不够是什么意思?
见男人兀自往前走,教导主任连忙跟上,脑袋中已经被不够二字占据了全部。
一群人就这么走在学校的绿荫道上,男人似乎不累,就这么边走边看。
其中横过小道有一些穿着嘻哈服饰的学生叼着烟,学着成功人士那样吞云吐雾。可是当看见教导主任迎面走来时,那些个学生立马把烟踩碎,头也不回的跑了。
慕以辰紧紧盯着前方拔腿就跑的学生,特别是当一抹熟悉的身影掺在其中时,他的眉心重重得拧了拧。
不够,指得并不是学生的天赋,而是品行。现在娱乐圈内不少明星行差踏错就是因为自身品行修养的不够,近几年北京朝阳区抓住的吸毒明星比比皆是。
更何况是这些还未走出校园的青涩学生。
教导主任看见刚刚的一幕,蓦地明白了,“慕总说的对,这点我们做得的确不够,以后也会加强老师对学生的行为引导。”
“慕以凡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慕以辰穿过林荫道往里面的一个拐角走去。
教导主任牵了嘴角,想起刚刚四处逃窜的那个身影,那个富二代,不是个省油的灯!
许久,脸上露出讪讪的笑意,口不对心“慕同学在学校专心学业,天赋很高,想必也是慕先生的家族遗传。”
教导主任违心的打着哈哈,这个慕以凡只要不惹祸就不错了,偏偏惹了祸,他也不敢说啊。
慕以辰犀利的瞥了教导主任一眼,意有所指,“我弟弟,我了解。”
霎时间,教导主任脸色变得青蓝交接。
傍晚,天际红与灰的拉扯交织成了一张即将吞噬白日的网,停留在一桩老式洋房屋顶上的鸟儿在听见一声车鸣后纷纷扑翅惊飞,撞散了一树的海棠花瓣。今年海棠开花特别早,被撞散的花瓣纷纷落落随着尘土卷落在黑色宾利的车轮中。
“杨叔,他呢?”慕以辰从地下车库搭直梯而上,把大衣跟车钥匙递给管家。
杨叔点头,回答得亦是不卑不亢,“二少爷现在在房间。”
慕以辰径直走向沙,落座前,淡淡地说了句,“让他下来。”
只是未等杨叔行动,慕以辰却抬起了手阻止。杨叔会意退下,收起慕以辰换下的外套。
沿着扶手往上,最里边便是慕以凡的房间。
老式建筑隔音自然没有现代化公寓好,所以当慕以辰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尽头传来的震耳摇滚音乐在这栋老式洋房中格外突兀。
007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周三小剧场,求收藏!)
“砰!”地一声,随着房门的突然打开,房内震耳的爵士乐也收住了最后一个尾音。
“哥”慕以凡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慕以辰靠在门边,却因房间内烟雾缭绕而深皱了眉头。
“哥,您有事?”慕以凡像是藏东西似得把手旁的东西藏到身后,也因此抖落了一身的烟灰。
慕以辰抿着刚毅的下巴,阴暗的房间内一层层薄雾被他凌厉的脸部线条所冲散。
“抽烟?”慕以辰冷冷地问了一句,又不由想起先前慕以凡在校园内飞窜的情形。
慕以凡曲在床上的双腿动了动,一双与慕以辰相似的眸子里挤满了心虚。修长的手指像是刚被烟火烫过似得火热,不由得只能揪着裤腿缓解这股疼痛。
“问你话,说!”见慕以凡不说话,慕以辰失去了耐性冷呵。
慕以凡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现吸进的全是烟味时,立马猴跳似得起身,拉开了隐蔽的大窗帘。
顿时,光亮的刺眼,习惯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光亮会刺得眼睛生疼。慕以凡止不住的眨眼,但眼前高他一些的大哥却墨眸定住般直逼他的双眼。
“我”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慕以凡靠着沙坐下,头垂得低低的。
“哥,你觉得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像是陷入恋爱似得,慕以凡未掺浮华的脸上浮着淡淡的青涩的绯红。
慕以辰一动,飘去一记淡淡的眼神,嘴上未说,心思倒是早已拐了九重弯,他弟弟恋爱了?
“谁?”
“啊?”慕以凡像个智商倒退的小伙,愣住。
慕以辰看着他,重复,“你喜欢的那个,是谁?”
被戳穿了心事,慕以凡腼腆得摸着头,“那个,哥你知道6相思吗?”
慕以辰偏了头,望着门弦,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一天之内出现在他耳边还有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张脸,怎么会不知道?
“额,那个,现在国内外最炙手可热的芭蕾舞者。”慕以凡尴尬得摸摸头,从一旁的沙上收起了散成一堆的纸张,指着上面的照片,“喏,你看,就是她!”
慕以辰几乎连看都没有看就把他面前的那只手推开。
眼底几乎冷漠的结冰,如同他的话一般,“你觉得她会喜欢你?”
“唔。”像是被掐住要害,慕以凡支棱着下巴不住叹气,“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的。”
这个问题,慕以辰不想回答,也不屑。
“以后别让我现你抽烟,否则就滚回法国。还有小小年纪毛都没长全就别学大人谈恋爱。”冷冷地留下警告,慕以辰消失于门前。
慕以凡立马起身追出去,“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走廊除了吱呀的脚步声,一片安静。
几日后,恒业集团5o层高楼,办公室里浮着一层浓浓的女士香水,甜腻逼人。
“以辰,等会我们去吃厉家菜好不好?好久都没吃宫廷菜了。”
一个娇俏的可人儿穿着浅蓝色小裙装,披着高档奢华的狐狸貂裘小披肩正坐在慕以辰身旁的扶手上,一双二十公分的高跟鞋随着白花花的大腿在空中晃啊晃的。高跟鞋跟连带着美人儿勾人魂魄的小颤音在空中摇摇欲坠。
男人盯着文件目不转睛,“蓝馨,我在忙。”
“那我可以等你呀,等你不忙了,我们再去吃,今天我可是和人家大厨越好了呢。”
这位名叫蓝馨的女人靠了上前,胸前的汹涌暧昧得压着慕以辰的手臂。
男人视若无睹,正当蓝馨要近一步靠上去时,办公室大门哐得一声被推了开来。
甯:请问慕少,您弟弟真的毛没长全?
慕以辰眉毛一挑,“难不成你见过?”
“我!”我写的我不知道?
慕窦娥瞬间躺枪,“那个,我只是想好好追求一个女孩。”
“闭嘴!”甯跟慕少狠狠回头。
!!!!!!
“那个要不要吃水果?”6相思躲在门边探出一个头。
慕窦娥扑了过去,“大嫂!我冤枉!”
甯:小娥啊,其实你不冤,谁让你当初觊觎大嫂来着?
作者,你好毒!
008小小年纪就学人当后妈,怪不得...
砰得一声,助理毫无形象地从外边闯了进来,手里边还高高举着电话。
慕以辰一副要把他生吞剥皮的模样,吓得助理飞快的整理好衣服,“慕总,二少爷他,出事了!”
说话间他看着那位蓝小姐此时正*得坐在总裁座椅扶手上,总裁一副生气得像要吃人的样子,让他打颤的咽了咽口水。
接下来想说的话尽数被噎在喉底,看着两人的动作,看着蓝馨的眼神,一脸婉转哀求,而看总裁生气恼火的样子
不会吧,自己不会打搅了总裁的好事吧?
可可,总裁不是有未婚妻了吗?这也敢在办公室乱来?那位6小姐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啊。
助理尴尬得举着手机,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得往外冒,觉得自己出去也不是,上前也不是。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这时,“你先出去。”慕以辰朝女人侧头。
蓝馨撇了撇嘴,捏紧了手指,眼看这个好不容易两人相处的机会就要溜走,这样,她不甘心!
“以辰!我——”
“出去!”沉厉的语气不由让蓝馨身子一颤。
慕以辰生气了,而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人,有多少富圈名媛对他趋之若鹜。可偏偏他的寡淡不知让多少女人知难而退。
蓝馨,却是唯一可以留在他身边的女人。
因为,她听话。
蓝馨从扶手上滑了下来,优雅得整理好有微微褶皱的裙摆。
慕以辰虽不悦,但她依旧优雅得体,“那,你先忙,我改天再来。”
说着,拎起放在一边的手提包,匆匆离去。
路经助理身旁,还不忘向他投来一个愤恨的眼神。
助理尴尬得瞥了眼,心中止不住的喊,宝宝冤枉!
“还有事?”慕以辰起身从衣架上拿过外套。
哦,当然还有事,助理差点忘了手中的电话,赶紧递了过去,捂住听筒轻声说,“医院那边的。”
慕以辰接了过来,没说几句,就按掉了电话。
“去医院。”
医院,6相思跛着右脚在空荡荡的走廊内焦急得踱步,呼吸间尽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
“啊!好疼!医生您轻点儿,轻点儿!”
“哎呦!疼疼!”
四面八方都是凄厉的惨叫,使得6相思听的心头直颤。
“疼还知道叫唤?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早知道会疼了?”医生犀利的吐槽响彻回廊,“还知道打群架?”
“啊!医生,疼!”
“忍着!”
一段段对话让6相思的心脏近乎快跳到嗓子眼,又不小心抻痛了右脚,她拧着眉低头看了眼,似乎肿了。但四周诊室都被送来的病患塞得满满的,6相思也就忍了下来。
这时,“慕以凡的家属,慕以凡的家属在哪里?”
“李晨的家属,李晨的家属在哪里?”
“张浩的家属,张浩的家属在哪里?”
诊室传来医生们近乎不耐烦的叫声。
6相思只得硬着头皮一间间走进去。
“医生,我是慕以凡的——”
未等说完,那位带着老花镜的女医生上下打量着6相思,眼神轻蔑的冷哼一句,“怪不得伤得这么重,你这家长怎么当的,儿子都伤成这样了。”
“我,我不是”6相思好大的冤枉。
“不是什么?你看看,你儿子手臂折断,脑袋也缠着绷带。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我看你只有二十几岁,不会是后妈吧?”女医生把ct单狠狠地放在桌上,数落着6相思的不是,最后还嫌不够似得添了一句,“小小年纪就学别人当后妈,怪不得孩子今天撞伤脑袋,弄断胳膊,明天指不定就没命了,我说啊——”
“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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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那种半生不熟的小青菜,不好吃还塞牙
“停!”
就在医生漫无边际的指责时,6相思不得不生气打断。
她看起来很老?她看起来不负责任?她看起来像恶毒的后妈?
这些统统都不是好吗?先,她只有25岁,其次慕以凡受伤的同时她也是受害者好吗?还有,她是老师根本不是什么恶毒后妈好吗?
于是6相思怨念得看了眼闯祸的慕以凡,接着耐下性子对医生解释,“我想您误会了,先我也是受害者,其次,这位是我的学生。”
6相思指了指自己的脚踝位置,示意医生其实自己也是病患。
医生尴尬得推了推眼镜,试图用动作缓解自己的误解,6相思并不是一个软柿子,任人捏玩,虽说她性格算是温润,但实际上却是是非分得清楚,受人污蔑这种事她从来不会忍气吞声,相反她也懂得大是大非,比如现在,受伤的学生比远比自己重要。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6相思言归正传,一张秀气的脸严肃冰冷。
医生干咳了声,埋头写着病历,“手臂折伤严重近一个月不能运动,每周来医院复查一次。脑袋方面不用担心,也没有轻微脑震荡,但是也还是需要注意。另外,待会去楼下药房开药,下面药剂师会根据处方开好,用量方法我会写在病历上,按要求服用就好。”
6相思点头,接过病历。
“谢谢医生。”说着回头示意了眼垂着头不敢见人的慕以凡。
慕以凡尴尬得不知所措,手臂吊着脖子让他不舒服极了,况且头也晕晕的。但在6相思的冷静处理之下,他现在的确比之前要好很多。
“谢谢医生。”慕以凡跟着附和,也生怕被落下,紧跟着6相思走了出去。
女医生也算是千帆阅尽,看着慕以凡的行为举止,便知道这是个喜欢上女老师的男学生,只是在他们的那个年代,做不出这种冲冠为红颜的事。
不禁感叹,“哎,老咯。”
走出急诊室,6相思倏地停了下来,转过身。许是没想着一直低着头的慕以凡只是盲目得跟着,在即将撞上她时,6相思急急得后退了一步。
抻疼了脚踝,6相思轻轻地咝了一声,抓着病例的手不禁紧了紧。
“6老师,你没事吧!”慕以凡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脸紧张。
6相思扭身一避,紧皱的五官渐渐松开,“我没事,你坐旁边去,我去李晨张浩那儿。”
“那6老师你”慕以凡想问的是6相思有没有通知他的家人。
6相思点头并指了指旁边的长椅,轻声说,“你坐那儿好好休息,我已经通知你家长了,他应该很快就来。”
慕以凡张开的口僵了僵,心中暗叫不妙,但最后他还是老实得坐在深蓝色座椅上掏出屏幕破碎的手机玩起了游戏。
等6相思从其他诊室出来,手中已有不少的缴费单跟病历了。
看着缴费单,6相思抿唇从包内掏出了手机。
趁着还有一格电量,拨通了一串熟悉的数字。
“唐糖,来医院一趟,我这出了点事。”6相思回头看了眼几个老老实实坐在座椅上等候家长的学生,见无恙后走向通道的尽头。
“怎么,你受伤了?”电话那边传来急切的问话,然后便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没受伤,是我的学生。”相思默默得深吸了一口窗外的清晰空气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唐糖舒了口气,“那就好,我就说了现在的男学生个个都是豺狼虎豹。现在可好,被我说中了吧?要不然你以身相许得了,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轰轰烈烈的师生恋。
6相思撑着手臂,把重心前倾着,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黑色轿车,被逗乐了,“你说那慕以凡?可别,他就像是那种半生不熟的小白菜,不好吃还塞牙,我可不喜欢这种。如果是他的亲戚我还指不定能展上一段老师跟家长的旷世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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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这种搭讪的方式很老套!(加更求收!)
走廊尽头的窗边恰巧是一片小竹林,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此时下午时分,骨科急诊室已经66续续来了好一拨人。
6相思身后的电梯不断开开合合。
但不管究竟多少的人气,也终究没冲淡走廊内浓浓的消毒水气味。
6相思撑着手肘,手心内捏着被风刮下的竹叶。
“哎,你乱说什么?我是真的不喜欢他,虽然那颗小青菜长得不错吧,但真的不是我的菜。”像是电话里唐糖问了什么,6相思把樱粉的唇瓣咬出了牙印,“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如果世界上曾有这么一个人出现,那么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而我不愿将就。现在的我来说,也是真的不愿将就。”
唐糖在电话那边一声叹,“哈!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什么将就不将就的,不就嫌弃人家年龄小吗?矫情!”
“是是是,我就是嫌弃慕以凡年纪小不懂事,怎么样?总不能他长得好看我就得接受吧?算上年龄,我还比他大上那么三岁。”6相思扒拉着手中的叶子,顺便转头看了看老实坐在椅子上的三人。
“女大三抱金砖,你懂什么?”
“算了,我对姐弟恋没兴趣,如果是他亲戚就不好说了,我还是喜欢年纪大的。”
6相思背对着长廊,此时电梯已经不知道开合多少次,窗外一片静好,6相思收到手机即将关机的提示,准备结束通话时,头顶上漫起一道阴鸷的声音。
“你喜欢我?”
回头,对上一个男人,6相思愣了愣忘记说话,不过这个人长得真是好看,双手插袋长身玉树,长眉入鬓下一双阒黑的眸子深邃难懂,唯一存在的光亮却是自己毫无所措的模样,6相思一阵心悸;同时这个男人浑身散着一股疏冷,窗外的阳光渡在他的黑色衬衫上却没有给他多少温暖的气息,他语调寡淡,眼角藏匿的那股冷讽让6相思不仅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愤怒。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随意偷听她讲电话?!
“谁喜欢你了?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6相思防备地往角落里退了一步。
下意识的,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做是搭讪的无礼之徒,6相思便也没有了客气。
慕以辰亦往前迈了一步,两人踏进了光线无法触及的死角,没有了那道温暖的光,男人身上散的寒气越来越浓,他低头睨着6相思愠怒的脸,一股居高临下的狂傲。
“你说你,喜,欢,我!”
慕以辰倏地弯下精瘦的腰身,视线与6相思平齐,你喜欢我四个字说得不紧不慢字正腔圆。
啧啧,他看见了什么?一个小女人的蹙促,愤懑,还有些羞涩?慕以辰把眼前6相思的样子尽数纳入眼中,见她愤怒中夹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涩,洁白的齿把樱色的唇瓣咬出了牙印,但却又像在他心口轻轻地咬下一口,不疼,反倒一种异样的情愫从心底攀升。
想着想着,慕以辰竟然勾起了薄唇,逗逗她,也不错!
这一切源于几分钟前慕以辰刚从电梯出来,助理先一步去了医生诊室。而在一旁打电话的6相思恰巧说的话把慕以辰引了过去。
“是是是,我就是嫌弃慕以凡年纪小不懂事,怎么样?总不能他长得好看我就得接受吧?算上年龄,我还比他大上那么三岁。”
接着,6相思另一番无意的话也顺便被慕以辰纳入耳中。
6相思完全不知道自己跟这个男人有何瓜葛,完全不认识啊,而且最近几天她怎么净碰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上次在机场那个吸人血的资本家,还有今天的热血青年,现在又来一个自恋的大叔?
这个世界怎么了
6相思干咳了一声,抬起头,恰巧映在窗边的太阳把她的额头映得光亮白希,“喂,先生,你是不是对女孩子都这样搭讪的?”
“这种方式很老套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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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您这样的我还真瞧不上!
6相思眼中充满了讥讽,这种老套的搭讪方式她见得多了。伦敦大桥上的外国小帅哥都这样干的,只不过他们随性浪漫,而不像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多了一股刻意,让人有些反感。
“搭讪?老套?”慕以辰黑眉轻蹙,凝在唇稍的笑转瞬即逝,这是他3o多年来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这样形容,就好像那次星巴克中女人在他后面怒骂吸血鬼,资本家。
6相思扬眉,“你我素不相识,你就对我说你喜欢我,这不是搭讪是什么?而且这是医院,就算你要搭讪吧,也不用选这么个晦气的地方。可以看出,你的搭讪方式不仅老套而且也是个情商不高不懂浪漫的男人。”
“”
情商不高?不懂浪漫?慕以辰咋舌了。
自接掌恒业集团,他雷厉风行,强硬的商业手段让竞争对手纷纷折服,而圈内好友自然也不少,巴结讨好的不计其数。至于不懂浪漫,这点慕以辰倒是承认,他家只有两个光棍,怎么浪漫?目前他还没有对男人兴起浪漫的癖好。
“看,被我说对了吧?不过你别恼羞成怒,情商不高虽然可能是先天,但凭你这番好皮囊也能弥补过去。浪漫这东西就更好说了,去书店买一本《教你如何谈恋爱》包你进步神。”
6相思一副同情的眼神踮脚轻拍着这位衣冠楚楚但又情商不高的男人的肩膀,见其毫无反应,便在他眼前挥挥手。
“喂,先生,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吧?”
一直堵着她算个什么事?
慕以辰直起了腰身,眼中如有化不开的浓墨,而6相思正打算侧身离开。
只是,“哗!”忽然眼前多了一只手臂横在他的耳边。
“嘿!不是吧?恼羞成怒?”
哪有这么没风度的男人?6相思吓了一跳紧跟着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至于。”慕以辰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给他平添了几分邪魅。
“那你堵着我干什么?我现在有事,要是耽搁了你能担下这个责任?”
讨厌,这个男人太讨厌,没风度,而且还跟市面上那些衣冠楚楚的*一个样,遇见长得姣好一点的女生就这幅鬼样子。
真碍眼!
6相思眼中浮起了轻蔑愤怒之态,对,就是衣冠*!
慕以辰身子微微前倾,撑着墙壁的手用力几分。6相思侧头,鼻腔内浓浓的消毒水此时被清淡的木质香所驱逐,她动了动鼻子,这气味有些熟悉,清冽的男性气息,不知在哪接触过。
再看男子已经收住的嘴角,6相思的脑海中闪过一阵黑影,却又像一阵风似得消失无踪。
“你——”6相思微微侧头,小心试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慕以辰当下十分肯定回答,“没有,不过——”
6相思心中一凛,竟掠过一丝丝的凉。
“不过什么?”
6相思态度沉稳了不少,不,他说谎,这个人,她见过!
“不过,小姐你这态度更像是搭讪吧?哪有女人揪着男人不放的?”慕以辰故意讥讽,眨眼间一丝玩味流转于黑眸。
“放屁!谁揪着你了。”6相思怒了,手指收拢握拳,恨不得一拳把这男人金玉其外的脸打碎,“还有,不要随意叫人小姐,不礼貌,懂?”
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男人?谁揪着他了,是他自己缠上来的好伐?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你揪着我,还对我表白,况且——”
“stop!你有病吧?”
6相思使力把慕以辰推开,狠狠地对他说,“自恋是需要资本的,至于这位先生,您这样的我还真瞧不上眼!麻烦请让一让好么?”
一个趔趄,慕以辰下意识伸手扶墙,眸底闪过猎奇之光,他似乎有些诧异,诧异这个柔弱的娇女子其实还是个小辣椒。
6相思正提步欲向前走,岂不料,被男人冷凝严峻的话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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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现在,我们该来好好算算总账了
窗外光线减弱,高高悬挂的红日此时已渐渐西沉,微风吹散了一大片浓云,天边火红的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了6相思的半侧脸上,白希的脸颊透着浅浅的红晕,而她的杏眸则怔怔地望着这个男人。
眼前,这个男人的脸阴暗分明,有着独特的韵味,五官无论是拆分组合都是出众,俊眉浓眼,鼻梁高蜓,嘴唇薄削,以及他收起笑容时倨傲的下巴都让人过目难忘。
6相思一脸迷茫,正等着慕以辰接下去把话说完。
忽然男人身后——
“6老师?”
6相思微微侧头,只见慕以凡吊着手臂紧张得站在那。不等6相思说话,慕以凡又张开了嘴巴,这一次却不是对她说的。
“你们?”他老远就看见慕以辰站在电梯一侧的角落,自己看了老半天才现角落里还站着6老师。
慕以辰什么性子慕以凡再清楚不过,生怕老师被欺负,不等助理出来就急急离开了座位。
“没事。”慕以辰挪动脚,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模样,好似先前的调笑跟搭讪只是恍惚的一个错觉。
这男人分裂了?刚刚分明不是这样的!6相思愤懑得咬碎一口银牙。
慕以凡放心的咽了口气,,但依旧小心翼翼,“那我就放心了,这根本不关6老师的事,您可千万别为难她。”
要是真为难了6相思,慕以凡只怕以后再没机会接近她了。
“你先下去,我跟你老师有话说。”慕以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慕以凡本身是惹了祸的,能把慕以辰给惊动了,可想而知后果,自然他也不想再连累6相思,留下来只会更加坏事,于是他趁着身后电梯未关闭之际,赶紧跑了进去。
6相思在一旁早已看傻了眼,“你你你——”你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口,“你是慕以凡的家长?”
慕以辰捏着烟盒,面容冷肃,却没说话,可是这么一来,倒也像是默认。
天哪!这转变太快了,刚刚她都说了什么?都说了什么?
恨不能从窗外跳下去,或者当面挖个坑把自己埋掉,6相思一脸窘迫,纤白的手指几乎要把裤缝捏碎。
原来,这个男人真的不是蓄意搭讪!
而是,而是——
“算了,我对姐弟恋没兴趣,如果是他其他亲戚就不好说了,我还是喜欢年纪大的。”
这句话,成为了惊雷,轰得一声在6相思脑袋里炸开,而此后的种种
“6老师很吃惊?”男人掏出一根烟,香烟流连于指间,指节如玉像是在把玩一件珍玩。
“那个”6相思微微咬唇,眼中惊起了一阵阵悔意,而她的脸就如浸了颜料,五彩斑斓,“那个,抱歉,我以为”
后面那句道歉细如蚊蝇,可想而知此时6相思的无措了。
上午学生闹事,下午怒骂学生家长,6相思觉得她的人生怎能如此精彩!
“现在,我们该来好好算算总账了,不过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合适。”慕以辰意有所指得指了指不断开合的电梯。
6相思蓦地抬头,看到慕以辰眼底划过的深意,又懊恼得垂了下去。见慕以辰信步前走,6相思随后慢慢跟上。
拉开一间无人观察室,慕以辰一直立在门边,待6相思进去后,反手合上。
像是惊弓之鸟般6相思跳了一步,头皮炸裂,“你想干什么?”
慕以辰为女人的戒备所轻笑,搭了右腿叠在左腿上,整个人慵懒得靠在一旁的桌沿。
“别紧张,我不会怎么样,我只是想和6老师谈谈慕以凡的事。”
6相思蓦地舒了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防备着什么,只是觉得在这个男人周边形成了一股沉沉的压力,让人透不过气。
慕以辰早就收起了先前一副玩味的样子,现在满脸的严肃与计较让6相思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指不禁打颤。
“先,慕以凡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不是什么小青菜;其次,在背后嚼舌,6老师觉得合适?还有,我有清楚得说明是6老师先向我示爱,而6老师却出言不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学校投诉?”
“最后,补充一句私人方面的话,6老师说我这种人你还瞧不上,难不成6老师早已千帆阅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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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这个男人太聪明!
“你——”
6相思鼻尖有些微红泛酸,眼眶内尽是楚楚可人的委屈。什么叫千帆阅尽?她6相思看起来像这种人吗?
慕以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暗色的蜿蜒花纹装点着复古的打火机,而打火机忽然腾起的火焰像是被男人深邃如海的眼眸深深吸去,只是一晃而过的闪烁。
紧接着,便是眼前的烟雾缭绕。慕以辰手指修长如玉竹般温润,指尖的香烟缭绕着舞女般妖娆的姿态。
轻烟袅袅,6相思却被呛得咳嗽了声,不住出言指责,“慕先生,医院是禁烟的。”
慕以辰置若罔闻,烟雾依旧在他的手指缠绕。
经过一回合的较量,6相思深深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如她所说情商低,而是隐藏得太深,让旁人只能看到表面而无法探究内心。
6相思咬咬牙,上前一步伸手从慕以辰指尖夺过了香烟,按灭在一旁的柱形垃圾桶上。
慕以辰一时惊愕在原地,须臾竟呵呵笑了。
也是这股笑,让6相思觉得像是冷风过境,背脊凉。
“医院明令禁止吸烟。”6相思大胆得朝男人望去,是视死如归的神色。
好吧,既然之前那些事他要计较的话,那么也不多这么一件了。
慕以辰眼底森凉,收回了凭空举着的手,“6老师挺正义凛然。”
6相思一撇头,“如果你想这么说,我并不介意。”
“哦,那我倒要问问了,那6老师介意什么?”慕以辰借机反问,“是你*了我家孩子还是你想*我?”
什么?*谁?6相思眼睛睁得猩红,喉腔被男人激烈的话语刺到热,一股热流也跟着从喉底噌得一下升起。
她被气得想要吐血!
“慕先生,我想您可能弄错了一件事。”6相思不愿被冤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眼神坚定不移,“我没有*您儿子,今天的事,我也是受害者。还有,关于您,我想您可以大可放心,作为一名教师,我也有自己坚持的底线!”
许是6相思这般勇敢直面,慕以辰眉心深锁,又或者是某些话,例如称呼,让他心生不满。
“我儿子?”
“就是慕同学。”
6相思气得连多余的话都不愿再多说。
慕以辰冷笑着,唇角勾起足以令人胆颤的弧度,倾身向前,薄削的唇瓣距离6相思的耳畔就只有短短几公分。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却让6相思瞪大了双眼,被男人不断前倾的身子逼坐在身后的钢丝*上。
耳膜间充斥着满满的热气,连同慕以辰刚刚的问话在耳膜上沉沉地敲击,他问,“我看起来很老吗?”
不,他一点也不老,健康的皮肤没有一丝纹路,甚至光滑的可以跟女人媲美。而他身上所散出来的狷狂跟疏冷也并不像一个二十岁孩子的父亲。或许内敛只是被他隐藏在了心中,6相思尝试着直视他的眼眸,可却无果,那双深邃恍如苍穹的眼眸暗藏了一个漩涡,让人看不见底稍不留神却会坠入万丈深渊而尸骨无存。
“6老师不要试图从我的五官来判断我的年龄,年龄对女人来说是秘密,男人也一样。”
6相思的心咯噔一跳,慌忙从他脸上撇开了眼。
这个男人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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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那一卡车玫瑰不是我的错!(加更小剧场求收!)
门外像是生什么动静,门架哐哐直响,慕以辰靠在桌沿的身子动了动,眉心肃穆。
起身,走向门前,啪得一声拉开。
“慕总,终于找到你了!”助理擦着一头的热汗,在门外苦哈哈得说着。
慕以辰牵了嘴角,回头看了眼呆坐在床沿的6相思。
听见门外的动静,6相思本能回头,刷的一条视线直接落在了门外人的脸上。
“是你?”6相思质疑出声。
哈,果然!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这么针对她,不是因为她在电话中的半开玩笑,而是前日在机场的那次针锋相对。想必她说的那番话,这个男人都听见了吧?
6相思冷睨着同时看向她的男人,厉声说道,“慕先生,这次慕同学受伤的事情虽说多少跟我有关,但事实上我毫不知情,也是受害者。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现在会做这样冲动的事,跟家长的管束脱不了干系。”
“小孩子?”慕以辰把助理晾在门外,反手嘭的一声把门关上,“6老师要知道,我弟弟已经22岁了,具有独立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如果非要把他当做小孩子,那么,我不免质疑你作为老师对孩子教育的引导性是否合格了。”
“你——”6相思气得不轻,这个男人字字针对,把她怼得一脸生红。
话毕,慕以辰拉开门,对门外想要再次敲门的助理说,“走吧。”
“等等!”慕以辰离开前,6相思攥紧了拳头,声。
“慕先生,我不管您心里到底是不是在针对我,但是还是要想说,作为慕以凡的老师,没加以正确引导他的行为或许是有责任,但我无法左右他的情感,包括他的行为,都不是我能所控制。”
“所以,6老师就理理所当然得接受了那一卡车玫瑰?”
关于慕以凡震惊全校的表白事件,慕以辰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解清楚。一卡车玫瑰?慕以辰忍不住嗜笑,可真能作的。
6相思拧紧了眉头,眼中脑中全都是慕以辰冷声质问的模样,于是一句热切得解释脱口而出,“那一卡车玫瑰并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她的错,在慕以凡表白前她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至于玫瑰,其实她喜欢的根本不是玫瑰
慕以辰眼中有明显的波动,很快又像是波平浪静的湖面,波平浪静,深不见底。
他转过身,在离开前刻意顿住了脚步,“这件事,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慕以辰说话时脸色有些奇怪,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料想,这番话会是惜字如金的他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6相思耳中轰得一声,心脏在胸腔中开始不安跳动。
整件事还得回到几个小时前。
慕以凡在学校自组织了一场不小规模的表白行动,甚至租下了教学楼前的文艺广场。
文艺广场是学校组织大规模活动时才会对各个社团或者是各个学院开放,可偏偏慕以凡谎称要在文化广场举办一次小规模画展,展学院文化。校方连调查都省去,直接给了慕以凡使用文化广场的通关文件。
的确,文化广场是举办了一次小规模画展,但宣扬的并不是他所在的美术学院的文化。
一幅幅油画被摆在文化广场的空地,围成了一圈,中间开了一条小道,直通教学楼。
每幅画的主角都是6相思!
小剧场《许甯之剧后采访——害羞》
甯:慕大大,你害羞了对不对!
慕以辰:滚粗,呵呵。(实则内心是这样的:
这时,6相思从旁高举右手,“我能证明!他说话的时候脸红了!”
慕以辰一脸傲娇跟清冷,“脸红是什么,能吃吗?”
6相思极尽无语,“不能。”接着眼中浮现出慕以辰红透脸颊的样子,咽了咽口水,“不过”
甯:不过什么?(甯拿出笔记本疯狂笔记
6相思害羞得低下了头,“不过他在某个特定的时候脸红,还真是秀色可餐!“
慕以辰蓦地站了起来,脑海中还浮现出昨天某小色女坐在他身上的样子。
当时的确自己好像红了脸。
某作者握笔刷刷写着,两眼精光,“小红豆能透露细节吗!请为广大读者谋福利!”
6相思毫无心机,张口就说好不豪迈!
“那个,昨天”
“咳咳!”慕以辰立马起身,把6相思扛在肩头。
“喂#o′,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说的不如做的!”
话毕回头狠狠瞪了正埋头缩小存在感的作者,拔腿就走。
某作者缩着头,艾玛,有点冷
015一个折了手臂伤了脑袋,一个扭了腰,最后一个瘸了腿
6相思本是毫不知情的。
所以当她走出教学楼便被热情的同学们拉至文化广场,紧接着就赫然现自己正像一只动物园里的孔雀被无数双眼睛欣赏着。
在6相思无措地想要掉头走人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高挑身影,185的个子鹤立鸡群,一双瞳仁分明的眼睛饱含着浓浓的深情。慕以凡一身休闲穿着,深蓝色条纹休闲装内搭白t,刻意做旧的泛白牛仔裤,裤脚收紧于黑色的牛皮小短靴中,整个人阳光清爽。
只是,他俊秀的脸上似乎闪着邪魅的笑,手中还捧着一束不可忽略的大红玫瑰。
“6老师,做我女朋友!”
连请字都没的霸道宣爱使得6相思愣了愣,周边气氛越来越高涨。
慕以凡索性把玫瑰花直接塞入6相思怀里,又大声重复了五个字,“做我女朋友!”
人群中一阵阵叫嚣着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的话。
接着,他又在人群中双手抱拳频频作揖得走了一遭,“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了啊。”
这架势,好似志在必得
6相思像是砧板上待宰的肉,看着这一幕冷汗直流。
“那个,同学。”慕以凡的情绪高涨,一时被6相思声吓了一跳,停下来,6相思单手握拳放在鼻梁下干咳了声,“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6相思心里默默汗颜,这同学是不是太随性?不至于逮着个女生就表白的吧?
慕以凡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勾唇角,望着6相思的眼大胆而**,“6老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你是愿意叫我哈尼?还是名字?我想我更愿意你叫我亲爱的,我——”
“等等!”这会,6相思是真的白眼一翻差点晕倒在地。
什么跟什么啊?
“这位同学,我想你应该是弄错了,我不认识你。也没打算做你的女朋友。”6相思重新把花推到慕以凡怀里,提步向前走。
“唉,6老师!”慕以凡急急拉住,眼中有些羞愤。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干这样对他甩脸子,不过,这6老师,真够味!
他喜欢!
“慕以凡,我的名字叫慕以凡,你以后可以——”
“ok,慕同学是吧,我是真的没打算跟你交往。”
6相思微微偏头,柔和中搭着强势的样子在阳光下煞是好看。
“可是——”
这慕以凡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只是以他现阶段对6相思的迷恋,想要放手似乎不太可能。
“没有可是!”6相思厉声,只想打断他的念想,也没往深处想这到底是谁。
此时,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乏有不嫌事大的声音。
“慕少爷,死缠烂打可不是您的风格,不过这您还是头一遭被拒绝啊,这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慕以凡狠狠地看过去,李晨,学校里一直视如死敌的存在,但凡只要自己出现的场合,这个死对头都会毫不犹豫得泼一瓢冷水。
“哈哈哈”
“哈哈——”
一阵哄笑让慕以凡挂不住面子,试问以他慕少爷的家世,谁敢嘲笑他?慕以凡把手中的花狠狠地摔在地上,喘着粗气。
可其中也不乏单纯的倾慕6相思的男生。
“慕少爷,李公子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这6老师未必喜欢您这种啊!”
6相思被晾在一边额头直冒冷汗,她怎么就遇上这么些早熟幼稚的学生?刚想迈上一步出面调解,只见有人比她更快!甚至,更狠
凭空一声惨叫,李晨转眼就被撂倒在地,“啊!打人了,打人了啊!”
“你在叫一句试试?”慕以凡咬牙威胁,一颗拳头就这么揍了上去。
这李晨也好歹是一个练家子,就这么被打自然不甘心,抵着慕以辰的手臂翻身一跃,抡起拳头就挥了过去。
顿时,人群中画架倒了,花瓣乱了,人群中也掀翻了天。
“我说!你们别打了!别打了!”6相思见势不妙冲了上去,不料却被谁狠狠地踩住了脚踝,“哎哟!”
“你居然敢碰6老师!找死!”慕以凡双眼猩红,冲着对面的人就踢了一脚。
无辜的张浩被一脚踢得倒在地上,愤愤不平又开始反击。
最后,三人一个折了手臂伤了脑袋,一个扭了腰,最后一个瘸了腿。
016慕家人护短,慕以凡不能有事!
记忆如潮退,一下子就消失无踪。
6相思刚跟另外两位家长交涉完,让她几乎心力交瘁,她走至窗边指腹轻按着太阳穴。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在慕以辰走后就赶来的唐糖已从楼下缴费处回来。
唐糖拿着若干收据,还有一本病历本。
“这个?”6相思看着唐糖手中唯一本病历本,秀眉蹙起。
“哦,这个啊。”唐糖一脸恍然,“我刚刚去楼下缴费,现慕以凡的缴费单已经缴费了。”
“已经缴了啊。”此时6相思喃喃着,平淡语气中透着些许的苍凉。
她忘不掉的是慕以辰那一双如把她的心思尽数吞噬的深邃眼眸还有离开前那一句保留追究权利的话语。
6相思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深深叹了口气。
唉,罢了罢了,慕以辰想要如何就随他好了,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她而起。
就当摔进泥坑好了,日后爬起便是。
想通,6相思转身,看着唐糖好似现了一些异常。
“你怎么了?”
今年一开春就赋予了新年的最大热情,气温随着热气球一般高涨,这些天温度堪比夏季。所以6相思一眼就瞧见了唐糖短裙下方膝盖上的淤青。
唐糖顺着她的目光往下一瞧,皱了皱眉,“嗨,别提了,遇到个奇葩。“
“动手打架了?”
“没。”唐糖情致不高,伸手揉了揉淤青,好在不疼,便挥挥手,“我是淑女,怎么会在公共场合教训个奇葩?”
6相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她没事便清淡得说,“既然没事,我们就走吧。”
唐糖撇了撇嘴角,知道6相思有心事,却不知如何安慰,只点点头跟了上去。
“哥。”
黑色轿车停靠在医院前的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光斑落在光亮漆黑的轿车顶棚,,慕以凡吊着手臂垂头丧气,一是告白6相思惹来大祸,第二则是目前他大哥慕以辰的心情看似很不好。
“你能耐啊,打架?”慕以辰开口冷笑,胸口前的扣子敞了几颗,露出小片健硕的胸肌,靠在椅背微微侧头,他的动作是慵懒的。
可慕以凡却吊了心提了嗓子,因为他知道大哥现在生气了!
“我——”
“不想呆国内,我马上给你买机票。”这时慕以辰却阖了眼,凌厉的嗓音低沉中有些疲累。
他对慕以凡可谓是纵着*着,但凡他只要不行差踏错,他想要的统统都会给。只因为他只有叔叔一家亲人,而叔叔婶婶常年不在国内,所以慕以辰把所有的亲情都放在了慕以凡身上。
他花钱,他立刻给张无限额金卡。
他开车,地下车库豪车比比皆是。
他想进公司,他更是求之不得。
甚至慕以凡偷偷改了出国签证留在国内,慕以辰都依照他的意愿替他找了一所国内最顶尖的艺术院校。
这么多年来,慕以凡也还算听话,两人兄友弟恭,一人住老洋房,慕以辰也只是偶尔过去。
只是没想到,长而久之,这个听话的弟弟渐渐变了模样。
这还是原来那个拉着他衣服不让他走的小男孩吗?
想着想着,慕以辰不禁扯开嘴角自嘲起来,想起对6相思说过的那句话,慕以凡已经是一个具有独立承担刑事责任能力的成年人了,而自己,才是真正把他当成是小孩子的人。
但,就算是又如何?慕以辰收起自嘲的嘴角,刚毅的下巴收得紧致锋利。
慕家人护短!而慕以凡也绝对不能有事。
慕以凡抿唇不说话落寞得看向窗外,不想说也不敢说,生怕一回到家就收到一张明天出国的机票。
慕以辰吩咐司机,“回老洋房。”
车稳稳开动,两兄弟一个合眼假寐,一个望向窗外。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气氛。
忽然——
“停车停车!赶紧停车!”慕以凡急急命令司机。
司机一个急刹车,只见慕以凡摇下车窗把头探了出去。
此时,6相思正和唐糖从医院走出来,这一片私家车居多,不方便打车,于是唐糖扶着6相思打算走去下一条街。
“6老师,6老师!”
慕以凡激动得挥着手冲窗外大叫,6相思停步随着声源处望去但又很快绷紧了神经,而车里假寐的男人微微睁开了黑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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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你们不会是有过节吧?
6相思并不排斥那种遥街呐喊的方式,只是,当她转身回望时,看见慕以凡趴在车窗上那兴奋的表情,眼皮止不住得跳了跳。
额,又是慕家兄弟遇见他们准没好事!6相思扶了扶额,在慕以凡的殷切召唤下提心吊胆地走了过去
待两人走近,慕以凡则注意到6相思受伤的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6老师,今天很抱歉。”
6相思为这个富二代的好态度怔了一下,微笑着点头,指了指他受伤的手臂,“没事,你注意身体,具体情况我已经跟学校报告了。”
慕以凡的本意并不是想要6相思公事公办的态度,于是想要继续说话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喉咙像是被堵住般不知如何说话。
俗话说,知错能改。慕以凡的好态度也为他赢得了6相思的一些刮目相看。
哪像,正靠在座椅上假寐的男人,狂妄自大!
6相思淡淡瞥了眼慕以凡身后的男人,不料在收回目光时对方却睁开了双眼。
那双黑眸像是黑洞一般,吸去了6相思所有的神思,而那眼里是止不住的幽暗和深邃,让人不寒而栗。
“6老师?6老师?”
在慕以凡一声声中,6相思回了神,好不容易被扯回的神思还尚有余悸。
“大哥,6老师脚受伤了,要不我们送她一程?就当替我赔礼了。”慕以凡担忧地看了眼6相思的脚,转头。
“车里没多余位置。”
男人轻描淡写的就把慕以凡的期待打落谷底。
慕以凡失落的看着车中笔直端坐的男人,又瞧了眼坐在副驾的助理。
助理莫风接到慕以凡那殷切的眼光,手刚要接触到车门——
“莫风!”
一句冷呵,莫风胆小的把手收了回去,对慕以凡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小少爷,不是我不帮你啊,老板的命令是圣旨,不听就要失业了!
“那个,慕同学,不用这么麻烦,我和我朋友去前面拦车就好。”
6相思说话时眉心抽搐着,这男人还真记仇,小心眼,小气鬼!
不过她真的不稀罕好吗?
话毕6相思就要走,而这辆宾利却先她一步,在一声怒吼之下绝尘而去,路面上卷起的灰色烟尘呛着6相思的鼻腔。
6相思望着消失于马路尽头的轿车,紧蹙了眉头。
唐糖推了把6相思,“哎,这男人不错啊。”
嗯,是很不错,那身形,那肌肉,那脸,那高冷的气质。
想着想着唐糖双眼便色米米得看着6相思。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6相思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机会来了哦。”
6相思觉得这个唐糖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唐糖说着起了劲儿,“你不是说慕以凡是小青菜吗?旁边男人是他大哥,嗯,成熟稳重,不就符合你的要求?”
6相思死瞪了眼,无奈,“你想错了,我俩没戏。”
“现在连爱情都能培养,你俩就算没戏,也能折腾成有戏啊!”
“你什么时候成了爱情专家?”6相思狐疑,接着便冲着前方冷笑,“能培养的不叫爱情。”
唐糖耸耸肩,“无所谓,不过,你们不会是有过节吧?瞧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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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你朋友不多,应该没人教你这些烂招数吧?
“bingo,你答对了。”6相思抬手拍了一下唐糖脑袋,咬着牙狠狠说道,“他就是上次那个在机场的的*男。”
唐糖的棕色瞳眸瞬间晶亮无比,声音拔高,“什么?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6相思白了她一眼,提步就走,什么鬼,明明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好么?
6相思一瘸一拐,每走一步,右脚踝就犹如钻心的疼,她低头看了眼,果然,右脚肿的跟猪蹄一样。
唐糖在原地呆了好半晌,看见自己被落了好远,立马追上去,扶住6相思。
“小——”
刚要说话,6相思便打断,“别八卦,我俩不可能,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我宁愿爱上女人也不会爱上他!”
唐糖撇嘴,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啊,这么激动干啥子?
她心疼得看了眼6相思的脚,“你的脚——”
“肿了,今晚上我住你家,6家那边我不想让我姐担心。”
老洋房,夕阳淡淡的光晕笼罩着被藤蔓蜿蜒的屋顶,整个年代久远的屋子在暖光下散着时光的韵味,优雅恬淡。
而屋内却是另一副光景。
慕以辰长腿交叠慵懒地靠在沙上,而慕以凡则用一只手抓耳挠腮得很是烦躁。
“哥,你刚刚太过分了!”慕以凡焦躁过后还不忘控诉。
慕以辰直起了腰,轻呵了一嗓子,“莫风是我的助理。”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他没人能使唤他的助理。
慕以凡撇嘴也没反驳,转而絮絮叨叨,“可到底6老师是因为我而受伤,如果要是连累了6老师,以后我怎么在她面前做人啊。她——”
“她给你吃了秘药?”慕以辰狠狠地拧着眉心,极其不悦得打断。
这个女人有哪里好?像个炸药一点就着,一点都没有做老师的样子。
“哥,您不懂。”慕以凡换了一个坐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单手点开相册,“您看,6老师跳舞的时候是不是倾国倾城?”
慕以凡一口一个您,生怕慕以辰一个生气去开罪了6相思。
慕以辰眼都没抬一下,大手一挥,便把慕以凡抓在手里的手机打落在沙上。
不过这手机的主人也没恼,反倒是乐呵呵地重新捧起手机笑得跟花痴一样。
“拿来。”
慕以辰像帝王一般右手一抬,慕以凡愣了愣,这才恋恋不舍得把手机递上去。心里还止不住念叨:刚刚让你看你不看,真虚伪!
没成想,慕以辰拿了手机后,又面无表情得把手机扔了回去。
“这!大哥!”慕以凡急了,这手机本就摔得稀巴烂了,再摔?变成老爷机都不为过了!
“大哥你真不讲理!”慕以凡捡起手机宝贝似得往胸口擦擦,怒瞪,“是你问我要,现在又扔掉!”
这什么意思嘛!自家大哥,太气人!
“不是这个。”
“是什么?”慕以凡故作不解。
慕以辰轻挑着嘴角,慢悠悠地说,“你朋友不多,应该没人教你这些表白的烂招数吧?”
慕以凡一愣,立马支支吾吾,眼神躲闪,“那个,那个嘿嘿,大哥您在说什么,我不懂。”
“拿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慕以辰面无表情,弯曲的手指轻打着膝盖,虽是这番轻懒的模样,也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霸道。
慕以凡学校里朋友不多,虽受女孩子欢迎,但在男女恋爱上却是个被动的角色,两兄弟的性格其实如出一辙,对于表白这件事自然从来不做主动方。因此,他们也不知道表白为何物,如何表白。慕以辰不难猜到自家弟弟会如此作为,必然是有军师从旁帮助,而近几日慕以凡大门不出,完全没有与人交际的迹象,那么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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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以辰低沉的嗓音有着让人不容违抗的坚决。
慕以凡从沙上慢悠悠地起来,暗自捏了捏手指,犹豫不决。
靠坐在沙上的男人不急也不恼,从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根烟,打火机“啪”得一声点燃。
看出大哥眼神中的坚决,慕以凡深深吐纳了口气,迈开长步转身上楼。
没一会,他就忸怩得从楼上走了下来,模样有些狼狈,眉宇间的双眼跟慕以辰如出一辙,只是慕以凡的目光大多都是柔和的。他是背着手走下来的,对,只能一只手活动的他,把唯一能使用的手藏在了身后。
慕以辰倾了身子把烟蒂上暗藏的火光尽数掐灭,好如此时他也正要掐灭慕以凡此时最后的一点恋爱之光。
“拿来了?”
慕以凡站在距离沙一米处的地方,踟蹰不敢上前。
慕以辰不语,但不代表他的耐心是无限的,他淡淡地扭头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大男孩一眼,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机。
常言,打蛇打七寸,慕以辰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冲着慕以凡一晃,好似在说,不听话?明天就回法国!
于是慕以凡被抓住了要害,小心翼翼得把手中的藏物给拿了出来。
是一本书,书面崭新,是少女都喜爱的粉色。而书角微卷,不难看出持有人翻阅了不下数次。
慕以辰拿起桌上的书,紧接着,眉毛狠狠一挑!
《教你如何谈恋爱》(注:无实物,请勿参照
“看,被我说对了吧?不过你别恼羞成怒,情商不高虽然可能是先天,但凭你这番好皮囊也能弥补过去。浪漫这东西就更好说了,去书店买一本《教你如何谈恋爱》包你进步神。”
先前医院6相思大言不惭的话就像是关不住的老鼠钻进了慕以辰的脑海。
他以为,6相思是乱说的,书店根本没有这本书,而6相思会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壮大自己的气势。
慕以辰眉毛止不住的抖动,可声音却是平稳,“哪来的?”
据管家说,这些天他都没出门。
慕以凡挠挠头,不过也理直气壮,“我在网上买的,包邮!”
朝着书的折页翻去,慕以辰的眉毛从挑动也就渐渐变成了拧紧的麻绳。
爱情只有用真心灌溉才能茁壮成长,此乃不变之真理。
如果第一印象不够完美,或者在第一次见面时不幸犯错,别人和可能再也不会给你见面的机会。
砰得一声合上书,慕以辰表情不善,这什么书?乱七八糟!误人子弟!
“以后不准看这个。”慕以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手就把书给没收。
慕以凡眼巴巴得试图挽留,一只手伸在半空,“别啊,哥,我觉得还好啊。”
“好?”慕以辰冷笑出声,阴鸷的让人害怕,他转头看向手缠着绷带的弟弟,反问,“既然好,你怎么又断胳膊又摔脑袋?”
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慕以凡被噎的说不出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次行动到底失败在哪里。
“总之,这本书不许再看。”慕以辰拿着书起身,在提步上楼的那一刹那又回过身,“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家里不准出门,学校那边我帮你请了假。”
“那6老师怎么办?”
“你该庆幸,她还没被你不幸连累。”
说罢,慕以辰紧紧揪着那本破书进了书房。
一进门,书就像是扔垃圾似得丢在桌面上,松松散散的页面在空气中刷拉一声敲着懒散的节奏。
慕以辰坐在椅子上,拧了拧眉心,又朝那本书看了眼
真碍事!他伸手把书狠狠丢进一旁的垃圾篓,气呼呼得坐在椅子上。
心情越来越糟,慕以辰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毛头小子,在医院被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而现在,又为了一本书大动肝火。
慕以辰心里烦躁得很,数十年的情绪像是压不住得往外泄。
直到手机在桌面上旋转振动,嗡嗡指响,吵得让人心烦。
看了眼来电,慕以辰黑眸凝了凝,不耐接起,“你最好有什么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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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打蛇打七寸,慕以辰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冲着慕以凡一晃,好似在说,不听话?明天就回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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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手机在桌面上旋转振动,嗡嗡指响,吵得让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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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我正缺像她这样顾家的妻子
6家花园中,香气袭人,一朵朵艳丽的红玫瑰也抵不过站在花丛中那抹高挑的身影。
“嗯,那你注意身体,奶奶那边我会帮你说。”
6相宜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可她的表情远不如像电话中所说的那样的轻快。
她身上的职业套装还未换下,卷垂胸,配着黑色的商务套裙更像是一朵幽暗孤独的黑色玫瑰。6相宜有着江南女子婉约的美,也有不属于男人的强势,但女人的强势往往在男人眼里就成了那股子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妩媚。
身后的客厅,父亲6鹤均爽朗大笑,6相宜双手环胸,穿着鱼嘴高跟鞋的脚迈开一步,却又不想进去了。
正当收回脚,迎面一记嗓音跃入耳膜,“怎么还不进去?”
6相宜抬头,见是安言,一愣,又很快撇开头,勾唇,“看看夕阳也不错。”
夕阳甚美,安言顺着6相宜的视线望去,天际那一片云彩被即将没落的夕阳拉扯出一道道瑰丽而悲壮的光线。
再美,总是要消失的。
安言收了目光,静静地站在6相宜身旁,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6相宜闻言一愣,扯回视线,落在安言温润的脸颊上,安然一笑,“是啊,再美的东西总要消失的,与其紧攥在手心,还不如趁早放手。”
安言轻笑,“难得,你想通了。”
6相宜轻露贝齿,咬在如玫瑰鲜红的唇瓣上,倾城一笑,“当然!”
“走吧,进去吧,奶奶和叔叔都等及了。”
“好。”
话毕,6相宜与安言擦身而过,那一瞬,安言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掺了天边的红光,是舒心的笑。
“相宜,怎么那么久!”见6相宜进屋,坐在轮椅上的6老太不满得嗔怨。
6相宜放下手机,蹲下身帮6老太拉好盖腿的薄毯。
随即又起身坐在了慕以辰的身旁。
6相宜伸出葱白的手,挽住慕以辰,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轻靠在他身上,像是对男人解释,又像是对大家解释,“刚刚跟小妹多聊了会,就忘了时间。”
“哼!那个不孝女有没有把我们这一家子放在眼里?今天好歹是以辰第一次来家里,她倒好,端起太上皇的架子来了。做给谁看呢?”
提起6相思,6老太就像是吃了辣椒一般,火气直直往外冒,脸上的褶子也加深了几道。
6相宜讳莫地看了慕以辰一眼,只见他如常得抿着茶水,便转头对6老太解释,“奶奶,相思并不知道今天以辰回来拜访,加上她好像有急事,就”
“就你宝贝这个妹妹!成天没大没小,她惹出的祸还多吗?要不是她,你妈——”
“妈——”在一旁单人沙上坐着的6鹤均听见6老太这样说,浓眉微拧,不悦得出声阻断。
6老太见儿子面色不虞,也心知这些年6鹤均的心事。
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提也罢,随即她又笑米米得转向慕以辰,“以辰呐,你不要见怪,相宜她就宝贝她那妹妹,护得紧。”
6相宜抓着慕以辰的手臂暗暗一紧,慕以辰转头看她,一双深幽的眼暗藏着无限柔光,“相宜这样很好,我正缺像她这样顾家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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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收藏什么的就不多说了,都是泪
021慕以辰是个没心的男人
晚饭过后,慕以辰则以公事为由起身告辞。
夜晚,6家别墅的灯光尽数开启,这座处于城市幽静地带的别墅此时宛若梦幻的城堡。
灯亮如钻石般洒向了地面,慕以辰走进地下车库,脚步不疾不徐,而他身后紧跟着6相宜。还未等拉开车门,一只葱玉般的小手按在了车门上。
回头,只见6相宜白希的脸蛋上浮着浅浅红晕。
慕以辰眉心蹙起,“我该回去了。”
他的语调生疏而又平淡,6相宜一愣,讪讪收回了抵在车门上的手,低头喃喃,“我只是想谢谢你。”
“我们只是互惠互利而已。”慕以辰转身拉开车门,却还不忘告诫6相宜这样的事实。
是啊,互惠互利。6相宜愣在原地,嘴角有浅浅的自嘲,当初提出6慕两家联姻时便已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只是,6相宜还是有些疑惑罢了。
她微微抬头,车库的细碎地灯掺入了她的眸,“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6相宜无时不刻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
岂料,慕以辰只是低眸一笑,眼底顺着灯光揉了让人无法参透的深意,“你嫁我娶,就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答案,但6相宜心中早是百转千回。
就在慕以辰弯腰进入驾驶座前,6相宜猛地意外冲上去,抱住了慕以辰的腰。
“如果我要是真的嫁给你,你真的愿意娶吗?”不知为何,6相宜觉得慕以辰其实离她很远,他就像是站在天边的仙人,可望而不可即,而自己却只是聊困于世俗的女人罢了,她埋着头,眼泪就这样顺着慕以辰的衬衫流了下来。
慕以辰叹了口气,转身轻拉开6相宜并用拇指揩去她的泪水,“我早已经说过,你愿意嫁我就愿意娶。”
“那如果我要你的心呢?”
6相宜仰着头,坚定地望着慕以辰的双眼。
“相宜。“慕以辰低呵了一嗓子,把她拉离自己的身边。
6相宜站在原地捏着手指,哽咽,“难道试一试也不行吗?”
“我们只需要演好这一场戏就行,其他,没有选择。”慕以辰放任6相宜愣在原地,转身坐进驾驶室。
黑色宾利正应慕以辰那句“没有选择”的话一般,绝尘而去。
6相宜擦干泪水,收起了悲伤,原来是她错了,不是慕以辰不肯给他的心,而是他本就是个没心的男人。
没有心的爱情,能幸福吗?
回头,沿着路灯折回,灯光璀璨,却是无尽的寂寥。
远在唐糖家的6相思并未知晓当晚在6家别墅所生的事情。
此时她正把敷脚的冰袋放入篮筐。
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一条微信好友提示:“慕”请求添加为您的好友。
慕?是谁?
6相思把冰敷过的小脚放入被中,下巴点靠着双膝,鬼使神差中竟按下了同意。
没等许久,对方便主动来消息。
“你好。”
6相思疑惑,“你是?”
就在6相思回复的那一刹那,对方亮明自己的身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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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6老师,我是慕以辰。”
八个字简单的话语,让6相思差点没让牙齿咬到舌头,手机摔在地上。
紧接着,6相思莫名其妙的把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屏幕冰蓝色的光照着她的小脸甚是扭曲。
6相思伸出一根水葱手指点着微信上显示的头像,恶狠狠得小声念叨,“神经病!小气鬼!你来找骂的?”
要知道,这会6相思心中存着的怨气一直没有消散过去。女人啊,就是爱计较,更何况6相思下午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就算唐糖给她买了一箱方便面也不够她捏碎的。
6相思嘴上骂着,手指却还不忍回复,“请问慕先生,有何指教?”
这话酸的连6相思自己都忍不住嫌弃自己,她缩成一团,在*中央拱成了仓鼠的样子,还时不时出诡异的气音。
没过多久,那边就有消息传来。
“对不起”
6相思几乎是拧着眉心看完这三个字的,还忍不住把被子掀开一口,灌了些凉风进来。
没搞错吧?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会道歉?既然会道歉的话,一开始干嘛去了?
不过,这样突如的道歉并未让6相思觉着奇怪。
她便作高冷状没有回复。
大约一分钟,6相思把消息读出了声,“以凡是我最珍惜的弟弟,有句话说的好,长兄如父。所以当他受伤时,我也就乱了方寸,希望6老师见谅。”
“啧啧,这才叫道歉嘛。”6相思把信息读完,美滋滋得叹了句,“那男人还真有点儿人性!”
说罢,便回复了句,“既然慕先生这样诚心,我也回敬一句古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确定输入无误后,6相思把消息了出去。
几秒钟过后,6相思点开再度来的微信消息,眼睛睁得跟俩炮弹似得,她一把顶开被子,朝手机吼道,“什么?你玩老娘的是吧!?”
6相思收到最后一则信息,气得火冒三丈。
而老洋房这边则安静得有些可怕。
原先想要溜进书房拿回被收缴的恋爱宝典的慕以凡,没能如愿找到,却让他有了意外收获。慕以辰下午离开时只带走了公事手机,而桌面上却留下了另一部私人电话。
慕以凡想起6相思下午被慕以辰刁难的样子,心中不免郁闷。于是,为了保留自己在6相思心中的好印象,慕以凡不惜冒用慕以辰的名义给6相思了微信。
可正当慕以凡想要继续跟6相思沟通时,楼下便传来了车库汽车入库的提示音。
当下,慕以凡心中一凛,“糟了!大哥回来了。”
慕以凡一只手慌乱的支起身体,把手机放回原处,而自己也立马趿拉着拖鞋落荒而逃。
当慕以辰回到书房时,却现书房地灯是开着的,而那部没带在身边的私人电话却忽然闪动了下屏幕。
慕以辰点开,没来及看先前的记录,就恰好看见6相思回复的最后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慕以辰的双眸漆黑如墨,地灯微凉的光使得他的脸明暗不分,正如这道光也无法分明他此时的心情。
“我看,这句话要回赠给6老师才好。不要忘记我下午说过的话。”
“还有,6老师这样费尽心机的勾搭我,莫不是别有用心?”
于是,下一句属于慕以辰风格的回复就这么气势汹汹的了出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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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她说,你大爷;他回,我很帅!
消息成功了出去。
慕以辰唇角勾出几分令人不易察觉的笑,他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枚不大的头像。卡通版的美人鱼,有一双娇俏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精灵可爱。
笑容加深,正当慕以辰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时,黑眸一凛,弯翘的嘴角瞬间像恢复出厂设置般瘪了下来,最后他猛然关闭了屏幕!
慕以辰啊慕以辰,你什么时候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么上心了?他烦躁的把手机丢在桌子上,手机啪得一声落在桌面上,出不小的声音。
这个女人明明就是想要*你,你还这么不上道?
慕以辰泄气似得松了松衬衫领子,仿佛一直被掐着的一口气终于被放了出来。
紧接着他走向不远处的酒柜,晚上喝酒不是他的习惯。
但是,夜晚终究是无尽寂寞的,慕以辰临于窗前,望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手指在杯身的棱角处紧了紧。
黑衣长裤,若不是那微弱的地灯,只怕整个人早就融入了黑暗。
烈酒辛辣入喉,慕以辰放下只剩冰块的杯子,眼眸凝着远处不动不动,他现,这些年,他的心还是空的。
夜渐渐深了,慕以辰没有沉迷夜色,外边如墨般抹不掉的黑夜被他随手拉上的厚重天鹅绒窗帘所隔绝。
昏黄的地灯下,慕以辰靠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悄然合眼,整齐的碎此时以疏散得垂落额头,他刚毅的面容此时竟是深深的倦怠。
叮——
手机忽然响起,慕以辰疲惫得睁开眼,长手一伸。不料却点到,微信的自动播放语音。
更不料的是,手机那边传来一阵穿透似的怒吼。
——“你大爷!”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6相思。
在慕以辰几番挤兑下,盛怒的6相思浑然忘记对方是谁,怒冲冲得三个字就这么“昂挺胸”得冒了出去。
你大爷,三个字伴着6相思的盛怒在偌大的书房内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原因竟是慕以辰一直没有松开按着语音播放的拇指。是的,他现在就像一块千年化石,愣在那一动不动。
6相思这股在老虎脸上拔须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她就不怕失业?
慕以辰揉了揉被*的耳朵,不禁再次莞尔,这次,他不急不慢得抬起拇指。
——“6老师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
这个女人好像有魔力一般,只要看见她急躁跳脚的样子,慕以辰就觉得心里的心烦气躁瞬间消于无形。
对方怒火极盛,没出一秒钟,一段噼里啪啦的语音就了过来。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慕先生您这样为老不尊,您家人知道吗?”
6相思说得极快,一小段话硬是浓缩成了1o秒。
慕以辰凭着强的听力听完后,眉头就像是熨不平的褶皱。
为老不尊?他很老?
此时他纠结的不是6相思的乱用词汇,而是年龄。
不仅女人会在乎自己渐渐老去的容颜,男人也会
慕以辰抬起拇指,指尖在屏幕上点的噼啪响。
——“我弟弟不觉得我老。”
觉得不满意,又加上了三个字。
——“我很帅。”
______
小剧场之《关于我很帅》
在此后的某一日里,6小姐拿出手里的微信记录。
因为慕先森拒不承认自己自恋的某部分事实。
“喏。用事实说话!”6小姐横过自己的微信记录,并用手指点着上面无限放大的三个字,“我很帅?有这样夸自己的吗?”
慕先森拿出高冷姿态,淡淡地扫了眼聊天记录。
一段尴尬的记忆就此浮起
慕先森略有尴尬,红云已经染到耳朵根,拿过6小姐的手机。
叮咚!记录删除完毕。
6小姐急了,“你怎么删除我的记录?”
“我的帅不需要用文字形容。”
慕先森不紧不慢的吐出这么一句。
6小姐表示很冷,“自恋。”
“难道不是?”
“我有说过你帅?”6小姐反问。
慕先森做思考状,“有啊,昨天晚上的时候。”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6小姐想起昨晚上,某男像吃了补药似得精力十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自己折腾了个遍。
好像对话是这样来着:
“要不要?”
“要。”
“深不深”
“深。”
“想不想更深一点?”
“想。”
“我帅不帅?”
“帅。”
紧接着慕先生身体力行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帅气的深入。
想到这,6小姐夺过手机,红着脸大吼,“姓慕的!人要脸树要皮!”
“脸是什么能吃?”
某作者: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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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自恋是种病,得治!
在消息即将出的一瞬,慕以辰赫然关闭了网络。
把手机随手一放,双手弯曲置于脑后,他合着眼就再也没看过手机屏幕。
唐糖家。
“啊!要疯了!”6相思不顾脚疼穿着凯蒂猫的家居服就站在了*上,她一边瞪着眼睛,一边看慕以辰来的消息。
语音消息过去,还不足以平复6相思的怒气。
“什么人嘛,明明就是他主动消息道歉的。”6相思跛着脚站在唐糖卧室的*上,一颗丸子头就像是她的怒火一般立在头顶。
所以这算是找茬?6相思把手机握在手里,如不是她的手掌较小,此时手机恐怕早已变得粉碎。
叮咚——手机像是复苏般叫了一声。
——“我很帅。”
6相思读出了声,第二秒又立刻笑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哎哟,哎哟,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她见过自恋的男人,但是没见过自恋到不要脸的男人!
6相思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捂着肚子简直停不下来。
突然砰得一声,一个大脚踹开了关住的房门。
于是敷着面膜走进房间的唐糖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
一向情绪不多变的6相思此时正跪在粉色大*上,捂着肚子,手中捏着手机,笑得直不起身。
唐糖几乎快把面膜吓掉,抬出手指扶了扶皱起的面膜,含糊不清得说,“小豆儿子,你得儿病了?”
虽然唐糖看的中国文学作品不多,但看过的电视剧倒是不少。
她知道有种药,名叫“含笑半步癫?”听说这是种毒药啊,莫不是她家豆子中毒了?
天知道唐糖怎会冒出如此逗比的想法,6相思捂着痛的肚子,举着手机,“不是,哈哈,不,不是,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话没说完,6相思又大笑了起来。
唐糖在白色面膜纸下的双眼一瞪,笑死她了?什么意思?怎么6相思说的她都不懂?
这种奇异的姿势维持了将近五分钟,唐糖终究是不耐烦了,大手一挥,就把脸上的面膜纸扯掉,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放弃跟6相思沟通的她,也跟着爬尚了*。在*上爬行时还依旧能感受到6相思大笑时的震动。
艾玛,好恐怖!唐糖安抚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
拿过6相思手中的手机,唐糖点开一看,“我很帅”三个字又成功的取悦了另一名小伙伴。
不过唐糖笑意过了之后,猛拍6相思的肩膀,6相思一怔,把笑声噎在了喉底。
“怎,怎么了?”6相思还处于想笑的阶段,说话时断断续续就像打嗝一般。
唐糖指着手机,一脸严肃,“你不是说你俩不可能吗?”
6相思把跪着麻的腿松开,懒懒地靠在*头,一双手忙按着酥酥麻麻的小腿。
“是啊,不可能。”她用一副疑惑的表情回复唐糖。
唐糖凑过去,直问,“那你们怎么又联系上了?”
6相思翻了个白眼,抢过手机,在微信聊天框中向上一划,“亲,你看清楚,不是我纠缠不清。”
明明是那个自恋的孔雀男主动求和的!
接着,6相思眼睛一亮,眼角微微一弯,利索地点开输入框。
——“自恋是种病,得治!”
6相思是万万没想到,虎口拔牙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她最亲爱的闺蜜,也就是唐糖,称之为: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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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何止是小肚鸡肠(小剧场加更求收!)
当然,自作自受也只是后话了。
此时,6相思觉得自己闷气一舒,是格外得爽啊!想想那男人收到那句话后的表情,6相思就不忍笑。
啧啧,会是什么表情呢?
愤怒?尴尬?还是——害羞?
“噗哈哈哈。”6相思撇了手机,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枕头中,卷着被子在牀上用力翻滚着大笑。
想着慕以辰将会一副猪肝色的表情,6相思就觉得她今晚能够睡一次好觉了!
只可惜,她想错了,她一次放纵的行为不仅没让慕以辰的脸色如期胀成猪肝色,还揭开了两人纠缠生生世世的爱恨序幕。
唐糖只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慢慢靠在另一边,推着正在翻滚的6相思。
“欸,相思,你说你这样会不会得罪他啊?”
什么?得罪?这样的事6相思的确没想过,但现在想想——
6相思松开紧攥的棉被,露出涨红的脸,有些尴尬,有些后怕,支支吾吾,“这这个”
“那男人应该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
唐糖没和慕以辰正面接触过,只在车外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但只消这么一眼,唐糖就觉得这个男人是深不可测的。
但又从他跟6相思的对话记录来看,怎么又有点*?
所以,唐糖看不懂了。
6相思把脸完全露了出来,大呼一口凉气后又蔫了下来,“何止是小肚鸡肠,怕是比针眼还小吧?”
唐糖有些担心,“那他会不会公报私仇?”
6相思撇了眼唐糖,绞着手指,闷声说,“不知道啊不知道。”
“你说你!”唐糖点了点6相思的脑袋,“好歹他也是学生家长,你这个做老师的也不懂忍让?”
话毕,便摇着头进了浴室。
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这是唐糖闲来无事时做的干花包,有助眠的效果。
6相思只觉得脑袋沉沉地,忍让这两个词在她脑袋里蹦跶了一下,就再也抵不住瞌睡,死死得睡过去了。
老洋房。
夜以深凉,窗帘外的世界已万物归寂。
滴答滴答的滴着未尽的流水,落在瓷砖上声音清灵悦耳。
慕以辰放下手机后便出了书房去了浴~室。
书房跟起居室是连在一起的,但与卧室却有一段距离。
慕以辰拖着黑色的家居拖鞋,从浴~室走了出来,踩着暗沉的幽黄灯光,他赤~裸~着上半身,健康的肤色在隐隐灯光下散着诱人的光泽,宽阔的肩膀肌肉喷张,一条条沟壑般的线条划分着胸前的肌肉,粗壮的手臂正扯着挂在脖上的毛巾擦着未干的湿,慕以辰走至*前,正要掀开薄被时,却停住了动作。他凝着空无一物的*头,沉默良久,一个转身一双修长有力的腿便踏碎了一地的幽光,绵长了男人的黑色倒影。
等他再度掀开薄被时,慕以辰手里便多了两样东西——书和手机。
慕以辰慵懒得靠在*头,了然无趣得翻了翻被他称之为误人子弟的恋爱宝典后,倏地合上,随手丢在一旁。
随即,他又点亮手机屏幕,打开网络。
几秒后,手机白色的光渡进他沉黑的深眸,他先是一怔,紧接着眼角划过一股凉意,一闪即逝,唇角似有似无得勾起算计的弧度。
6相思,难道你就不怕我?
——————
小剧场之《明骚易躲暗搔难防》
6相思:“慕先生,你确定你不是*?”
慕以辰高冷得撇头,不说话。
“真的不是?”6相思锲而不舍,其实她只要一回想到那三个字就想哈哈大笑。
但碍于慕先生的面子,6相思只能心里乐。
“那句话不是我的。”慕以辰一声冷呵,眨了眨睫毛。
6相思翻了个白眼,“慕先森,难道你不知道你在说谎时会眨睫毛吗?”
“”慕先森表示他不知道,但是他要继续高冷。
“算了,就知道你不会承认。”6相思无奈地摊了摊手。
正待慕先森要舒一口气,6相思一句话让他几乎吐了血。
“要知道明骚易躲暗搔难防啊!”
“6相思,你想死是不是!”
慕先生一句话,仿佛地面结了一层冰,冷,还是冷。
6相思擦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脚底一抹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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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秋后问责
紧接着依旧是崭新的一天,只是6相思浓浓的眼袋坠在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下,格外突兀。
外边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惊蛰已过,万物复苏,连带着马上就要进入了入春以来第一个雨季。
校园里鸟声阵阵,6相思的课被安排在上午,直到十点一下课,6相思几乎立马就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昨夜,6相思睡得不是很好。全因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只长得怪异的癞蛤蟆一直捉着她不放,最后还伸出布满津液的舌头在她的脸上胡乱舔着,就在这只癞蛤蟆对着6相思露出狰狞的目光,眼前景象赫然一变,癞蛤蟆变成了慕以辰!甚至6相思看见慕以辰伸出他那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掐着她的脖子,不断重复着:我很帅,我很帅。
最后,6相思在一阵冷颤和喷嚏中醒了过来。
辗转反侧,却再也睡不着。
“小6啊,昨晚没睡好?”
校长依旧顶着一副永远冒着油光的大西瓜,一双弯月似的眼睛虽被厚厚的老花镜片所覆盖但依旧目光如炬,他对6相思的关心全显露在此时他笑吟吟的问候中。
6相思的心咯噔一跳,断了几秒后,又像是鼓点似得敲得聒噪。
“校长,您找我什么事?”6相思对这校长的关心淡淡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切入主题。
6相思穿着韩版黑白圆点衬衫,高腰牛仔裤把衣角藏起,一双修长笔直的细腿就这样活生生得把校长的魂儿几乎勾掉。
“你坐,你先坐。”校长的目光硬生生被拖了回来,他干咳一声,从一旁的桌上抽出一张吸油纸,往自己的大油头上擦了一擦。
6相思小心坐下,一双眼睛清亮透明,同时又闪着疑惑,等待着校长把话说完。
校长把吸油纸往垃圾桶一扔,就像盖头换面似得敛了笑容。
“小6啊。”校长语气忽然严苛了起来。
6相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开始冷,甚至开始打颤。
“学校昨天生的斗殴事件,你是知道的吧?”校长尽可能把话题说得委婉些。
6相思木纳得点了点头,心中便是了然,怕这是要秋后问责了。
“校长,这件事我——”
不等6相思说完,校长抬起肉呼呼的手用力拍了拍桌子,桌上的瓷杯盖在震动下转了一个圈,6相思肩膀也跟着抖了抖。
“这件事在学校掀起了轩然大波,给学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你可有什么解释?”校长皱着眉头肃着语气质问。
其实他还是倾向于6相思的,这6相思生的漂亮,连他这个老头子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何况是学校那些毛孩子?原本这些事可以盖过去,大部分家长也都表面了不追究的态度。可偏偏遇上一个难搞的,迫于上面的压力,校长不得不把6相思叫来“问罪”一番。
6相思深吸了一口气,但不惊讶,再开口,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焦躁,反而风平浪静。
“校长,这件事情的确因我而起。”
6相思非常诚恳得承认了整件事的起因,接着便是拒不承认,“但我不认为我有错。”
6相思详细及中肯地向校长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校长听了止不住叹气。
只是等6相思说完,校长一番话便把她打落了谷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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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陆相思失业了
“小6啊,我知道这件事你很无辜也有委屈。但学校就是学校,作为一个老师,你没有做到引导学生往正确的方向展,这就是过错。这样吧,体谅你是初犯,又受了伤,就休息一个月吧,这个月我会让教务处安排其他老师帮你顶上。另外,休假时,希望你能好心悔过。”
6相思闻话一惊,脸色煞得苍白起来。
几秒后,她倏地站起,撑在办公桌上,一字一句,“校长,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校长躲躲闪闪,眨眼间多少流露了他此时的心虚。
6相思不肯罢休,直言,“这个人是不是慕以辰。”
明明是一句问句,此时6相思却用了肯定的语气,可想而知,她只想得到校长的确认。
岂知,校长只是摇摇头,先让激动的6相思坐下。
“小6啊,这属于学校跟家长之间的**,恕我无可奉告。”
“那关于我的问题,校长可以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6相思的脸苍白得如结了一层霜,朱唇轻启,“这个人是不是慕以辰。”
她再问了一遍。
不过答案是或者不是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当为难二字写在校长脸上时,她就已经知晓了答案。
好,慕以辰,你赢了。
6相思带着一脸戾气离开校长办公室,从高楼一直走到到林间小路。
一路上她收获了不少的指指点点跟疑惑的目光。
这些她都置之不理,心中有口闷气无法得到泄。
正如此时的天空,乌压压的一片,却不见阳光冲破。
从包里拿出手机,6相思先想到的是唐糖。
唐糖那边接的也是欢快,两人几乎同时说话。
“唐糖,我失业了。”
“相思,我找到工作了!”
霎时间,6相思眼中的黯淡清晰可见,自己失业了,闺蜜却就业了
电话那边唐糖也安静了下来,问,“学校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勒令休假一个月。”
“一个月?”唐糖声音拔高了不少,身边似有轿车呼啸的声音,不难想出此时她是在大街上。
6相思没说话,沉默代表了一切。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啊,只是心里闷的很,怎么样晚上有空吗?”
是的,泄,6相思觉得自己需要泄。
唐糖在电话那边轻笑,“小红豆子话了,我怎么能没有空?”
“好,那我晚上再联系你!”
闺蜜之所以能成为闺蜜,是感情日久情深的同时也收获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6相思跟唐糖的默契中,寥寥数语就能轻易让彼此知晓对方的用意。
也正如唐糖所说,“闷着,得病。”
6相思收了线,把手机扔进背包中。
她仰头望着乌压压的天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梨花香气,但她竟觉得这股花香也让她沉闷不已了。
天好像快要下雨,此时却刮来一阵风。
迎面的灰尘就这样朝6相思卷来,不带一点预示。
6相思站在风中,下意识得抬起手臂遮挡。待呼啸过后,她的指尖却碰到了湿热的眼角,拿开一看,指尖竟微微湿润。
6相思吸了吸鼻子,可是越吸,她想哭的冲动就越明显。
此时,手机在包中嗡嗡作响。
拿出手机,6相思看着来电,一愣,把眼角的湿润一把抹去,整个人就像是变魔术似得一秒变得轻快。
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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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我知道你还在怨我
6氏大楼,跟恒业集团媲美的高楼。耸立云端,玻璃墙折射出云层中耀眼的光。
6相思站在楼下,仰望着这入云的大楼。脚却像灌了铅似得负重不堪。
天上厚厚的乌云像一张密实的大网,让6相思喘不过气。
临近中午,6氏大楼人来人往,但站在门前的6相思却尤为突兀。
最终,6相思还是没有进去,而是走到了一旁的露天咖啡厅。
“久等了吧?”
正当6相思搅拌着热咖啡时,穿着一身天蓝色包臀裙的6相宜拉开了她对面的白色座椅。
6相思笑笑,“没,才来一会。”
6相宜深凝着6相思,上下打量,忽然问,“小思,你心情不好?”
“怎么那么问啊?”
6相宜一愣,看着她一边笑一边搅动眼前的黑咖啡。
打小,6相思是最怕苦的,每逢生病吃药,一旁都得放着蜜饯。但也是因此,6相思从小也养成了一个怪癖,就是心情不好时便会吃苦的东西折腾自己。
对上6相宜探究的目光,6相思握着银勺的手停了下来。
不自然得拢着鬓边,笑笑解释,“这杯咖啡是店员推荐的,说是招牌。”
6相宜扯了嘴角,和她点了一样的餐点。
“小思。”
“嗯?”
6相宜就这么看着她,许久,“奶奶昨天一直盼着你回家呢。”
6相思一愣,抬手喝了一口咖啡。
随即,口中的苦涩随着味蕾蔓延开来,苦的滋味随着食道一直淌进了心里。
“是么?”6相思目光凉了下来。
咖啡太苦,苦到6相思连同眉心都拧得紧紧的。
6相宜叹了口气,给6相思夹了两块方糖,“是不是有区别吗?终究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真的是一家人吗?
6相思深吸一口气,“姐,我——”
6相宜忽然拉住6相思的手哀求,“就当姐求求你行不行?你离开家已经15年,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当时没阻止奶奶,可是,我”
6相宜叹了口气,十五年前她也才13岁,一场大火夺走了她们的妈妈,她震惊未定,而妹妹却被奶奶送去了遥远的英国,甚至,两人连道别都没有。这些年,6相宜并不知道6相思生活过得怎样,因为6老太把她当做6氏继承人重点培养,只告诉她6相思在英国过得很好。直到前些日子,6相宜才知道她的近况。但却以为6相思迟迟不与她联系是因为埋怨。
“姐,我没有怨你。”6相思捏着6相宜的手背,态度真诚,“如果怨你的话,这次你订婚,我就不会回来了。况且,我还等着你给我介绍未来姐夫呢!”
说罢,6相思朝6相宜眨了眨眼,继续调皮说道,“都还没见过姐夫呢!我可要向他讨一份大红包!”
6相宜眼底闪过蹙促,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羞红了脸,嗔笑,“着什么猴儿急!总会见到的!”
“我是想见一见能把我这貌美如花的姐姐收服的男人,要知道,你可是我最崇拜的人!”
6相思一撇嘴,乌溜溜的双眼期盼着,整个人俏皮可爱。
6相宜瞪了她一眼,“待会你就会见到了!”
“真的?”
“还有假?”
6相思搓搓手掌,“看来我要好好拷问未来姐夫了。”
而就在6相思摩拳擦掌时,头顶传来一记温润清雅的声音。
“看来你的心愿注定要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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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他喝了她的咖啡
姐妹二人正聊得欢快,高涨的热情就被这么句泼冷水的话给浇熄了。
男人站在6相思身后,挡去了头顶那片压抑的天空。
6相宜抬头,一看,抿紧了嘴唇。
6相思不悦回头,“你——呃?安言哥?”
看清来人,6相思转怒为喜,一拉凳子就跳到了安言怀里。
“呵呵,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粘人。”安言一对清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声音还是依旧的温柔。
6相思像个考拉似得粘着安言不放,笑嘻嘻的,“哪有,我这还不是想你了!”
安言拉开6相思,像照顾小孩似得拍着她的脑袋,“相思妹妹长大了。”
“那是自然!”
“哎呀!”
6相宜忽然怪叫一声,惹得6相思一阵慌忙,“姐,你怎么突然大惊小怪的?”
6相宜冲6相思挤了挤眼,“我这是怪你只对安言热情,哪像刚刚见到我似的一张苦瓜脸。”
“哎,我刚刚那不是失——”
话说一半,6相思忽然收住了嘴。
6相宜好奇,“失什么?”
6相思慌忙摆了摆手,干笑,“没有没有。”她暂且还没打算把这么丢人的事情告诉6相宜,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连忙把话题往安言身上撂,“安言哥,你可是越来越帅了!”
安言莞尔,也知晓相思是在转移话题,忽觉有些口渴,便习惯性得拿过6相宜的咖啡,“黑咖啡?”
6相宜点头,便把咖啡推了过去。
安言就着6相宜的咖啡喝起来,动作就像是已经重复千百遍的娴熟。
在6相思眼里颇为奇怪,张大了嘴,问,“安言哥,你怎么喝我姐的咖啡?”
6相宜一愣,直直的看着安言。
安言不以为然,放下手中的咖啡,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小时候你们俩吃不完的东西可都是我帮忙解决的。”
换言之,就是你们俩谁的口水我没吃过?
6相思两眼一瞪,那能一样?
但转念想想,从小他们三人感情极好,安言虽跟姐妹俩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亲人们互相换东西吃也挺正常,她跟唐糖也经常喝一杯水。
但是又有些不对劲,6相思脑袋里像是缠了一团毛线,理不清。
6相宜僵硬得伸出手,把安言喝过的咖啡放到一边,忽然问,“找我有事?”
安言耸耸肩,一副坦然的样子,“楼上董事把会议提前了,现在你得马上上去。”
“真是些倚老卖老的老东西。”6相宜拧着白希的脸,毫不留情的骂道。
6相思一脸尴尬,完全插不进嘴,但也把刚刚咖啡的事浑然忘却,连说,“姐,要不你快去吧。”
6相宜有些不放心把相思一个人扔在楼下,沉吟片刻,“小思,你跟我一块上去。”
说着,便要起身拉住6相思。
“姐,我这约了唐糖。”6相思躲去了6相宜的手。
6相宜撂在空气中的手尴尬了几分。
安言敏锐得捕捉到相思眼中的抗拒,出声帮衬,“既然相思不愿意,就别勉强了。”
收回晾在半空中的手,6相宜冷淡的看了眼安言,转头对6相思说,“不上去也行,那你要答应我,今晚回家住。”
6相思微微一怔,晚上她要和唐糖但6相宜又是那样强势得不能拒绝,大有她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6相思轻轻叹了口气,对6相宜点头,“我答应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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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陆小姐说,约会取消
恒业集团,高楼耸立云端。
慕以辰身后硕大的钢化玻璃透视着高压的云层。他坐在办公桌前,光线穿过他深灰色西装的肩头,点亮了整齐码放在桌上的雪白纸张。慕以辰玉竹修长的手指此时正握着一支签字笔,他的目光严肃而紧密得盯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时而舒展时而深思。
所以当助理莫风握着掩住听筒的手机走进时,特意放轻了步伐。
因为慕以辰曾警告过他们,办公时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莫风屏着气站在一旁,就在老板在白纸上行云流水的签下自己的大名后,走了上前。
“有事?”慕以辰头也不抬,把签好的文件归置一旁,又拿出了另一份。
这本该是个忙碌的时刻。
莫风捂着电话,小声说道,“是6小姐的电话。”
慕以辰正要签字的手一滞,抬头时冷峻的面庞上眉心蹙起,声音冷的就跟冰块一般。
不过他并未伸手接过,“把我待会的会议推迟到下午两点,再告诉她,我一会就过去。”
莫风伸出的手呐呐收回,站在一旁小声回复着来电。
一分钟过后,莫风转过身,脸色有些凝重。
这次他又要打断老板的工作了,不过他也奇怪,这对未婚夫妻的相处行为怎会如此诡异?就连约会也要让他这个助理代为转达?
莫风二丈摸不着头脑,对慕以辰解释道,“6小姐她说,约会取消了,下次再约您。”
助理低头吱吶着,其实6相思并没有说下次再约,只是很爽快得让他转达约会取消,接着便风一般挂了电话。
慕以辰右手拇指摩挲着嘴角,并无不悦,只是有光在眸底流转。
“知道了。”
知道了?莫风抬眼瞄着慕以辰的脸,心里嘀咕,“怎么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慕总,那会议?”莫风抻着脖子试探。
慕以辰一记眼风过去,莫风倏地把脖子收回,像个停不下的弹簧似的上下点头。
男人明显不耐,莫风也没胆在逗留下去,猫着小步子退了出去。
办公室一下子又回归最初的样子,一人一桌,身后是大片大片的白云。慕以辰靠着座椅,捏着太阳穴,看了一早上文件,头涨得厉害。
这时,莫风又猫着身子走了进来。
“慕总,蓝小姐来了。”
人一生中总有那么些疯狂的时刻。
正如唐糖跟6相思少年约定的那样,每年生日那天,都要疯狂一次。
不是有句词是这么说的吗?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这些年,两人一直遵从着这个疯狂的约定。也就是十五岁那年,两人学会了夜店狂欢。
只要遇见不顺心的事,那么,去夜店疯上一晚上,那么明天依旧会是美好的一天。
上海的夜晚被无数霓虹点亮,坐落在外滩的高档酒吧里面正上演着**的一幕。
酒吧中正是最热闹的时刻,人潮聚集在圆形舞台旁,台下欢呼的浪潮拍打着形似海岸的舞台。
台上,一根银色的钢管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闪着迷惑人心的色泽,而更美的却是围绕着钢管扭着水蛇般细腰的女人,一条光洁的长腿勾住银色的钢管,而她及腰的黑色长正如水草般随着腰身摇曳在这幽浮的灯光中,倩影惹人遐想,妖娆的舞姿点燃了一片热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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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说好今天不醉不归
台上灯光浮影,缠在钢管上的柔软身躯就像妖精一样让人浮想联翩。黑色波浪卷,白色露脐紧身衣,黑色牛仔热裤,一组简单直白的颜色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舞台上的人缠绕着钢管,舞台下的人不乏好热闹之众,音乐由舒缓变得越急促,最后变成震耳欲聋的摇滚乐。这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刻。
距离舞台不远处的双人卡座,两杯掺着冰块的浅黄色的威士忌倒映出坐在卡座中男人的俊美轮廓。
两人一个俊美一个刚毅,一个热情一个冷漠,但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嘿,那个舞台上跳舞的妞儿不错啊。”顺着慕以辰的目光看去,秦楚靳眸底深意盎然。
慕以辰淡淡地收回目光,手中的的六棱形酒杯倒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只见他扯了扯嘴角,一手摩挲着酒杯,一手搭在红色的沙背。
秦楚靳也习惯他这种不爱搭话的架势,把杯中的酒尽数喝光。紧接着又伸手拿过酒瓶。
“来来来,喝酒。”秦楚靳祖辈是北方人,北方人生性豪爽,因此他成为了两人中不拘小节的那一个。
他把酒瓶伸向慕以辰,却被阻止,慕以辰问,“你能喝?”
喝酒对于男人来说从来都是嫌少不愁多的,但秦楚靳不是,他并非滴酒不沾,但却是浅尝辄止。
作为一名医生,保持清醒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多年来,秦楚靳不与烟酒为伍也是为了防止突事件的产生。
秦楚靳挑眉,一抹暗光流连于他高蜓的鼻梁,狭长的眸子尽显笑意。
“今晚不用。”
“不用回家陪宁宁吗?”
秦楚靳接着摇头,作为单亲父亲,他从未手忙脚乱。
“宁宁今晚在我妈那里。”
慕以辰轻挑唇角,“你也该给孩子找个妈妈了。家庭和睦决定了孩子的将来。”
秦楚靳靠在沙背,一天出诊现在也是疲累。儿子年幼丧母,他何尝不知孩子需要一位母亲,但他身边的女人无疑都看重他的家世,对他的儿子也并非出自内心。
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也是他多年未娶的原因。
“不说我了,说你吧。”趁着慕以辰沉默,秦楚靳一转话头,“好歹我今儿个也是舍命陪君子,怎么?你还没跟蓝馨说清楚?她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呐。”
蓝馨对慕以辰的痴情程度秦楚靳是悉数知晓,三人一块长大,可谓是两个竹马一个青梅。可偏偏,这个青梅对慕以辰情有独钟。
慕以辰慵懒抬眸,叹了口气,“她对我一往情深,可我不是两情相悦。”
听完,秦楚靳笑了,无奈地吐了句,“慕以辰你真没心。”
慕以辰不置可否的沉默。
**的钢管舞过后,披着黑色长卷的6相思一回到吧台就把加了冰块的长岛冰茶一饮而尽。
吓得唐糖一把夺过她已经空了的玻璃杯,瞪眼,“你疯啦?”
此时,酒吧热闹非凡,6相思整个人扇着红彤的脸颊,额头上有薄薄的细汗,一杯酒下去,竟然有些微醺了。
她憨笑着搂过唐糖的说,“怕什么,说好今天不醉不归!”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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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你疯了吧?
一曲热舞,6相思吸尽了眼球。直到离开舞台后她仍是整场最亮眼的存在。
“这是第几个了?”
打完第n个搭讪的男人,6相思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了吧台上。
唐糖单手托着下巴,嘟着殷红的嘴唇,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第十六个。”
接着她又去捏6相思水嫩的脸颊,赞不绝口,“亲爱的,你这是一舞倾城啊!”
6相思本是舞蹈出身,钢管舞本就不在话下。可她偏偏生的容貌倾城,要是丑若无盐的话,也就不是那么惹人遐想了。
这年头哪里不是看脸的世界?
今晚的6相思像一朵有毒的罂粟。原本黑直的长卷成了令人遐想的波浪,那汪会说话的水眸被深色的眼线拉长成妖魅的弧度,跳舞时,那双眼睛不再是楚楚可人,而是勾人心魄,而那张鲜红的朱唇一张一合,更是让无数男人想入非非。
她就是一个妖精,哪有人会认得其实她是电视上那个清纯美好的“美人鱼”?
同时她又是孤傲的,把前来搭讪的俊俏美男们拒之千里。
6相思把上半身趴在吧台上,性感的卷从肩头滑落,扫过纤细的腰间,一朵红色的蔷薇刺青此时妖娆尽现。
“我是来不醉不归的,那些个男人关我屁事!”说罢,6相思一个起身,拍着桌子招来酒保,点了一大串鸡尾酒。
唐糖伸手从果盘中插了一枚圣女果,抵在齿间,一个劲儿得摇头。
“你够了啊!”等一杯杯酒呈一字型在两人眼前排开,唐糖瞪大了双眼。
这么多酒?今晚上是打算竖着进横着回去?
唐糖伸手拦住酒保,酒保调酒的动作一顿。
向6相思询问,“请问您的酒还上吗?”
鸡尾酒在暗暗的灯光下甚是好看,五彩斑斓,就像是6相思常在睡梦中梦见的光怪6离的世界。
6相思一点头一摆手,豪气十足,“上!我刚刚点的都上来。”
“你疯了吧?”唐糖把6相思挥在半空的手拉下,怒斥,“至于这样吗?”
不就是个男人?唐糖心里暗暗想着。
可事实却不如唐糖所想。
6相思酒量并不是很好,此时的她已经有些醉意了。
她美眸一眯,晃着脑袋,“至于什么?”
6相思抻着脖子,含糊不清的又问,“什、什么,你、你到底说什么啊?”
喝醉的她着实有些难缠,唐糖没辙,四两拨千斤回答,“没说什么!”
6相思迷蒙中难得浮起了一丝清明,她抵着酒杯什么都没说。
可是酒精却激出6相思内心最深处的痛苦,就像有一根针抵着她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只需轻轻一戳,便是锥心的疼痛。
过往的种种想放电影似得在她眼前晃过,痛苦的,快乐的,也有这些天针锋相对的
头顶的灯光扫在6相思的脸上,明暗中她抿唇苦笑,把酒杯中残留的薄荷酒一饮而尽,口中尽是薄荷的清凉滋味。
唐糖在一旁看着,却是无能为力。
几杯酒喝完,6相思抚着胸口极不雅致得打着酒膈,冲着唐糖笑得像朵花,“小姐妹,你苦着脸干嘛呢?”
“我在想待会怎么回家,我可扛不动你!”
现在的6相思还算是清醒的,可看着她一杯杯酒下,只怕过不了半小时,她就会变成一滩烂泥了。
还有更恐怖的一件事,就是——
唐糖浑身打了个冷颤,惊恐的看着6相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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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你骗我,这明明是女厕所
临近午夜,酒吧渐渐安静了下来。
圆形舞台上驻唱歌手背着吉他正遥遥歌唱,一曾由藤田惠美翻唱过的英文歌在驻唱歌手沙哑的声线中伤感苍凉。
吧台上,透明的玻璃酒杯被堆成尖塔形状,而6相思却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
唐糖扶着额头,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生了。
“相思,醒一醒,回家了。”唐糖伸出手把6相思叫醒。
6相思费力得睁开双眼,冲着唐糖傻笑,身子像个不倒翁似得左右摇摆。
唐糖害怕6相思一个晃悠就栽倒在地,不得不扶着她,同时也是无奈。
她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腕表,当即下了个决定。
“小豆子,你呢,先乖乖坐在这里,我去外面叫车。”
6相思虽然已经醒了,但仍然有些神志不清,她眼前好像出现了无数个唐糖。
“嘿嘿,唐糖,你是唐糖对不对?”6相思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想抓住眼前晃来晃去的影像。
唐糖实在不放心把6相思一人丢在酒吧,便用了打车软件。
十分钟后,出租车司机来电,却因酒吧门前交通拥挤而进不来。
没辙,唐糖只好让酒保帮忙看着醉成烂泥的6相思,自己去跟司机碰头。
只是,没想到,醉后的6相思动作依旧灵敏,一眨眼,她就消失在酒保眼皮子底下。
卡座,是个安静的地带。
酒过三巡,慕以辰跟秦楚靳都有了微微醉意。
秦楚靳接过慕以辰丢来的钥匙,猛眨眼睛,“你什么意思?”
接着又摆摆手,“我是良好市民,从不酒驾。”
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这种把生命抓在手上的事情他可不干。
慕以辰起身,疲累得捏着鼻梁,也不多废话,就扔了三个字便往洗手间走去。
“找代驾。”
“哎,你早说啊!”秦楚靳冲着那具急匆匆的背影,大叫。
害他白担心一场,多说几个字会死?
秦楚靳一只手转着钥匙圈另一只手拿过外套,撇撇嘴掏出外套里的手机拨通代驾公司的号码。
“对,车牌是沪axxxxx,我在车里等你,嗯”秦楚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外走。
因为他低着头,并未看清楚前方路口,忽然——
“啊,对不起。”
“抱歉。”
秦楚靳跟正好带着司机进入酒吧的唐糖相撞,还未看清对方的两人纷纷道歉。
抬头,却又是不约而同的惊呼!
“是你?”
“是你?”
洗手间内。
慕以辰淡然的拉好裤链,忽然大门被人大力推开。
一个女的!确切来说是一个喝醉的女人。正在研究慕以辰面前的男士小便池。
垂着头,墨色的青丝遮住了她此时通红的脸。
就在6相思抬脸时,慕以辰错愕在原地,一脸铁青。
6相思上前了几步,敲着眼前的东西,喃喃,“奇怪,怎么洗手池变样子了,难道是新品种?”
紧接着又“咦?”了一声,侧头问沉沉看着她的男人,“你知道开关在哪儿吗?我找不到!”
“这是男厕所。”慕以辰阴沉得提醒道。
6相思一个摇晃,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大叫,“你骗我!这明明是女厕所!”
慕以辰没说话,但他也没走,一脸厌恶的看着眼前的酒鬼。
“啊!我知道了,你这个*,想偷窥是吧?”6相思踉踉跄跄地抬起手,往眼前*方向打去,“看本女侠怎么收拾你!看拳!”
忽然,“砰!”
一声巨响在洗手间内响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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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好人做到底
6相思本是大醉,她双颊酡红,冲着眼前的男人就是一拳。而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好似看戏一般不躲不闪。
6相思扑了个空,一边摇晃,一边揉自己花的眼睛,“咦,看错了”
就像是一幕戏终究是要散场一般,慕以辰看完了猴戏抬腿就走,眼底不带有一丝的犹豫,拉开洗手间大门,“砰!”的一声又像是泄似的合上。
但男人终究是没有离开酒吧,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站在酒吧大厅。几度冲着大门放向抬脚,最后都失败告终。
算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慕以辰走到吧台前,指节扣着桌面,厉声,“刚刚坐在这里那位小姐是一个人吗?”
见慕以辰这样问,酒保心生了一丝警惕。
他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用余光不停偷瞄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慕以辰在吧台处晃了一圈,却无果。
“那个”慕以辰正要离开,酒保忽然叫住,“那位小姐的朋友先前还在的。”
“现在呢?”慕以辰清冷的口吻中带着让人不敢轻视的霸气。
酒保擦着杯子的手一抖,望了眼酒吧门口,“早走了,看到同伴不在就哎——你——”
这时,几个浑身冒着烟酒气息的*青年正从慕以辰身后经过,没等酒保说完,他拔腿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今晚上兄弟去找几个漂亮妞一起玩玩?”
“好啊,要是是今晚上在舞台上跳舞那个就更好了。”
“人美,腰也软,做起来肯定爽,不说了,哥现在要去洗手间解决解决。”
其中一个男人提着裤子就要往洗手间走去,另外几个立即哈哈大笑,勾着那人的肩膀,“要去一起去!”
正当慕以辰推开男士洗手间的大门时,6相思正合眼靠着一旁的墙壁。
此时,他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平添了一分情绪。不可否认的是,在那几个*青年往这个方向走来时他就有些担心了。特别是听见那几句下流话时,几乎立刻就赶来了洗手间。
见6相思安静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身上安然无恙,他几乎是立马松了口气。
他蹲下拍着6相思的脸,“喂,6相思,醒醒。”
“唔,别吵,我要睡觉!”6相思极不舒服的皱着眉,手臂还大力得往空中挥。
听见外边似有脚步声,慕以辰起身并拎着6相思的一只手穿过自己的脖子搭在肩膀上。而6相思因为喝醉,浑身软如棉絮,摇摇晃晃的身子就这么*得挂在了男人身上。
慕以辰一只手搭在了6相思的腰上,温热的手指被冰凉的肌肤惊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扶在她腰肢上的手,暗暗地收拢了手掌。
忽然,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大力推开。
紧接着便是一bobo下流的讽笑,“我说哥儿们,你可真猴急的,这可是公共场所啊!”
*青年大咧咧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便,显然他们误会了,正以为这对相拥的男女正行着不轨之事。
慕以辰的脸黑了一截,他凉凉的看了眼为的小青年,搂着6相思稳步前行。
小青年们也正想嘲笑下去,可在看见慕以辰冰凉的带着锋利的目光时,却忽然憋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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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女朋友闹脾气,喝多了(求收藏)
喝醉了的6相思就像一只小野猫,伸着利爪四处挥舞。慕以辰把她带至酒吧门口,几乎花费了好大的力气。
“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6相思不停挥舞着小拳头,毛茸茸的头颅就在慕以辰的胸膛上蹭来蹭去。丝无意中接触到男人的喉结,那种轻柔的瘙痒让他有些难耐。
放置在腰间的手紧了紧,6相思穿得是露腰短衫,所以慕以辰的手是毫无阻挡得覆在了她的皮肤上。
6相思不安分得晃来晃去,慕以辰指下的皮肤滑嫩柔软。这双手本应要拿开的,可不知怎么的,慕以辰竟产生了几分不舍。
“别蹭了。”慕以辰粗嘎着嗓子低叫。
6相思摇头冲着慕以辰笑,脸上的酡红就像是开在胜雪肌肤上的鲜花,明艳动人。
“唔,我要回家。”6相思忽然委屈抬头,双手狠狠一推,竟把慕以辰推了开来。
醉酒后的6相思以为自己迷路了,美艳的唇瓣中一直喃着,“回家,回家”
慕以辰没想到喝醉的女人会有这么大力气,他忽的往后退了一步,站稳,却又看到6相思摇摇晃晃的向街道中央冲去。
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就这样该把她丢在酒吧不管的!
这女人就像一个烫手山芋,拿不起,又不舍得放下。
6相思一路横冲直撞,正要过马路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肘,一个用力。
“吱——”
慕以辰把一把6相思扯进了怀里,紧接着轮胎紧抓地面的声音挠着两人的耳膜。
夜晚终究不是静谧的,距离两人不到一米,奥迪车主忽的刹车,紧接着摇开了玻璃大骂,“没长眼呐!想死回家死去,别连累人!”
慕以辰冲着车主连连打着抱歉的手势,一边搂着6相思,一边后退,好让私家车过去。
“我才不想死。”6相思顺势揪着慕以辰的衬衫,在他怀里抱怨似得嘟唇。
慕以辰默默叹了口气,还好,没醉死过去。
“那你想什么?”慕以辰低头沉声。
6相思揪着衬衫不撒手,不一会儿就哭了起来,“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慕以辰毫不犹豫攥紧她的手就这么问了,“回哪个家?”
“不,不,不,不知道。”6相思醉醺醺的甩开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慕以辰沉默了会,招来出租车。
费了一通好大的力气才把6相思塞进出租车。慕以辰跟着坐了进去。
这个时间段的酒吧一条街灯火通明恍若白昼,街道有些梦幻的光景。
“您要去哪儿?”司机关好车门敬业的问了句,探究的目光流连于后视镜中相拥的两人。
慕以辰想也不想得报了自己不远处的一处房产的地址,司机一打方向盘,车身转弯。
6相思歪着脑袋在座椅上不安的动着,慕以辰怕她的脑袋磕着玻璃便出手扶正。眼神触及窗外,那一处处熟悉的灯光让他晃了一下神。
“师傅,开去四季酒店。”忽然他开口
“去什么酒店!”这时靠在身上的6相思嚷嚷,忽然伸出一只手就去扒司机的衣服,“我不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司机有些惊着了,不仅担心自己的小命,也有后面那位喝醉女士的安全。
慕以辰圈着6相思的身子,固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心想自己究竟是揽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在对上后视镜中司机那若有若无的打量,他竟开口解释,“女朋友闹脾气,喝多了,您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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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我想跳舞
听后座的男人这样一说,司机立马移了目光。
又见慕以辰一身正气的,乐呵呵的说,“这女人啊,就得哄。生气了不能硬干,得软着来。就像我家那婆娘,一生气起来是比炸药还火爆。”司机的目光时不时看着从中央后视镜中倒映出来的男人,紧接着他看见男人拧着眉头,又笑问,“你这女朋友年纪不大吧,看起来才2o出头。”
多大?慕以辰看了眼怀里稍微乖巧点的小猫,抬头,他还真不知道。
没等他回答,司机又开始热心肠的建议,“这女孩子啊,你说点好听的她就不会生气了,实在不行带出去好好吃一顿!年轻女孩子不都爱吃吗,你啊,就别跟她硬着来,顺着她,气就消了。”
慕以辰笑了笑,“谢谢。”
司机在对上慕以辰温和的俊荣时愣了愣,好似先前男人的疏冷只是他走眼看错。
夜深有个好处就是不堵车,司机在四季酒店门前停下。站在门外的门童一步上前,把窝在车里的6相思扶了下来。
慕以辰付好车资从门童手里接过6相思,抬头,“老规矩。”
门童自然是认识慕以辰的,立刻拿出对讲机传达了客人的信息。
从前台拿到门卡,服务人员一路指引,直到两人都走到了电梯。
一路上只要有人,6相思就是一只听话的猫。可一下子到了电梯里,突然安静下来,她又开始炸毛了。
电梯到了指定楼层,慕以辰正要拉着6相思往外走。
6相思一个巴掌下来,啪的一声,打在男人的背部,“你,你不准走!”
“到了,出来。”慕以辰依旧惜字如金,但眉间的柔和终究是把把一贯的凌厉冲破了。
此时,6相思做了一个危险的动作,她猛得扒住电梯门,像个小孩子耍赖,“我不出去,还没到地呢!”
只见电梯门就要合上,慕以辰一个心惊,连忙按下了开门键。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慕以辰被6相思拉了进去。
“嘿嘿,你跑不了了吧?”6相思靠在电梯墙壁上冲着慕以辰傻笑,“你别想跑,我是不是不会让你跑的!”
如果不是在6相思身上闻到浓浓的酒气跟她无意中做出的幼稚举动,慕以辰定然会觉得这个女人是在*他。
初见,6相思是一朵白兰,清纯美好;今晚,她是带刺玫瑰,妖冶魅惑。
慕以辰拉着6相思不让她乱动,6相思反到伸出一只手点着慕以辰的鼻子,忽然说,“你别动!”
到底是谁在动啊?慕以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颠倒黑白并且有些神志不清的女人。
电梯又到了指定地点,6相思还是不愿出去。
她说,“动什么动!我是老师!听我的!你再动待会就要打手板了!”
慕以辰厉眸忽地瞪大,这女人在搞什么?
僵持中,电梯上上下下已经五个来回,不少进电梯的客人都目有颜色地盯着电梯里*的两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嘿,哥儿们,你口味真重!
所以,最后当电梯又一次开启时,慕以辰忍无可忍抱孩子似得一把抱起6相思,走了出去。
6相思胸前高傲的小白兔的挤压调皮着慕以辰的胸膛,双腿似有似无得蹭着他的下腹,用最无意的动作一点一点摧毁着他的意志。
啪嗒一声,套房门开了,幽幽的地灯铺了一地的薄纱。
6相思勾着慕以辰的脖子,仰着皎白的小脸,红唇微张。
“我想跳舞。”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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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掀起你的被子来(小剧场求收)
**无痕,当6相思醒来,着实被眼前的情形吓一跳。
春分季节,窗外豆大雨滴近乎瓢泼偶尔伴随着惊雷划破这个城市的寂静。
套房中,安静的可怕。
6相思在强烈暗示自己并且再度睁开双眼后,她惊得坐了起来,浑身的酸痛让她难受的龇牙咧嘴。
她跪在*边,惊恐盯着熟睡的男人。慕以辰三个大字狠狠地敲着6相思毫无记忆的大脑。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物质年代,*不再是耸人听闻的大事件。
慕以辰上半身的肌肉在套房尚不明亮的光线中散着古铜色的光泽,他睡相极好,流畅的肌理线条从锁骨延绵向下如沟壑般分清了男人胸前及腹部的肌肉。侧着脸,半张脸陷入幽暗的光线中,阴暗分明,却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6相思深吸一口气后便屏住了呼吸,倾身上前,细细凝着男人完美的侧脸。
这张脸,6相思曾在光线充足的阳光底下见过,鬼斧神工,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可现在看来,阴暗中沉睡的他,睫毛浓密纤长,闭上眼少了凌厉冷漠,反而更多了一些柔和。再往下看,男人的鼻梁高蜓,6相思咽了咽口水,她听说,鼻梁高的男人,那方面
这样的美男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昨天又和他可是,6相思自己完全不记得昨晚上自己上下翻飞甚至那种撕裂疼痛的感觉。
但事实就是这样生了,即便是**一度,吃亏的总是女生吧?那现在,作为男方是不是要补偿回来?
6相思转了转亮的眼珠,悄悄抬起手指,轻轻地,轻轻地掀开了被子。怕男人忽然惊醒,6相思都在暗中作业,甚至在证实时把头伸进了被子里。
可是被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6相思失望的把头撤了出来。
“既然没看见,伸出手摸摸总行吧?”6相思心底一个声音暗暗告诉她。
另一个声音恨铁不成钢的斥道:“诶!6相思你怎么那么色?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来者不拒?!看清楚这是你仇人,害你丢了工作的仇人,又让你糊里糊涂被吃掉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之前的那个声音紧跟响起,“吃都吃完了,都不记得了,自己吃了亏总得得些便宜吧?况且,万一这个人那里不行,以后是不是还能有个一手资料?”
于是,6相思拿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无恙后,再次悄悄把手伸了进去。
被子里一片暖烘烘,6相思一路摸索,嘴巴里一直出窸窣的感叹声,“近一点,近一点。”
啊,摸到了!6相思几经“千辛”的摸到了慕以辰的贴身衣裤,像中彩票似得欣喜,正要抬手覆上时——
“摸够了?”男人幽幽的睁开眼睛,眼底漾着乌青,刚毅的下巴被突生的胡茬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性感。
6相思手上的动作被突如的冷呵吓了一跳,慌忙间,手就那么用力得按了上去
慕以辰原本带着倦意的脸倏地一愣,紧接着便是红到耳根子的尴尬。
6相思几乎是光般把手抽了回去,活动时指尖又不小心微微刮在了男人某个坚硬位置上。
“啊!好硬!”忽然,6相思惊叫了起来。
小剧场之《居心叵测》
其实,慕先森是装睡的。当他被6姑娘正名后他便忍不住透露了这个秘密。
“神马!”6姑娘一个尖叫,脸上的面膜纸皱成了一团。
慕先森很是得意的点点头。
6姑娘一把把面膜扯掉,露出愤怒的眸子,微眯,“你耍我?”
她双手握拳,恨不能把慕先森打去西伯利亚再也回不来。
丢脸啊,她只想研究一下有什么错?
“是你吵醒我的。”
慕先森很淡定,似乎还在回味那次惊险的刺激。
“你放屁!老娘现在后悔了!就不该掀你的被子!”
慕先森一把把6姑娘按在地上,地板上浅黄色的榻榻米着实温暖。
“你不掀我被子我怎么会知道你对我有兴趣?”
“”
6姑娘怒,就在慕先森舔弄她的耳垂让她止不住笑时,她才现。
这个男人其实才是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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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大家不要以为相思是色女啊,她只是不想吃亏而已!还有啊,征求大家的意见,前面一章会有小福利,大家想要吗?要的宝贝们在评论区吱个声呗,甯好去开群!求收求收求收——
039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忽然,声音戛然而止。6相思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再出一丁点声音就会被男人丢出门外。
她夸张的往后面挪动着膝盖,如水的眼眸漾着一丝可怜的神情。
慕以辰放在丝绸棉被底下的双手揪着*单,手上的青筋几乎就要喷张而出。
这个死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热火,不知道清晨男人这方面真的很敏感吗?
“哎,你这么小气干嘛,我不就不小心碰了一下吗?”吃都吃了还害什么臊,比女人还矫情!
慕以辰呼吸有些急促,清晨腹部窜动的热流无时不刻挑战着男人的理智极限。他目光冷,却稍有疑惑。这个女人在说他小气?
想着却又笑,她是不是想错了些什么?他要不是还有些自制力的话,她还能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慕以辰身子忽然前倾,丝绸棉被沿着他流畅的腹肌线条滑了下来。那隐约不明的人鱼线着实引人遐想。
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6相思忽得睁大了眼睛,他他他他,不会是要?
眼看着男人就要覆了上来,6相思一个激灵往后一退!
“咝!”失败了,慕以辰死死按住6相思的手,此时6相思觉得他的手滚烫的就像是岩浆一样,连同自己指尖的血液都跟着一起沸腾。
“你,你要干什么?”6相思如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水眸中满是惊恐,伶牙俐齿顿时消失无踪。
慕以辰眉梢微挑,低醇的嗓音混着一股沙哑,“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不许乱来!”
6相思呼吸急促,鼻腔间混着男人清醒后的天然雄性气息,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乱来?”似乎很期待6相思的回答,男人满含深意问,“你觉得我会乱来?”
“怎么不会!”6相思急急得吼了一句,身子往后一缩,覆在手上的温度太烫,让她不断心跳加,她这是怎么了?
“你先把手放开!”
慕以辰闻言松手,手掌深邃的智慧线轻划过6相思的手背,这是男人睿智的象征。他慵懒的靠在*头,健硕的双臂环于胸前,眉宇间早已没有熟睡中的柔和,而是野兽猎食时才会闪现的危险。
他笑里藏刀,“那你说说,我会乱来些什么?”
6相思想都没想,“咱俩都睡在一张*上了,你就别在这装蒜了。”
“我装蒜?”慕以辰收住笑意,蹙眉时微有疑惑。
6相思揉着酸的腰,咬牙切齿,“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一个女生都没让你负责。”
慕以辰盯着6相思的脸,将她的表情尽数收进眸底。
“那正好,我也没打算对你负责。”慕以辰冷冷答道,也没戳破某些事实。
6相思听到这就怒了,“你这男人还是不是男人啊?”
小气,自私,没风度!真不是个男人啊!见过欠扁的男人,但没见过这么欠扁的。
而慕以辰听到这话,胸腔里立即炸了一串鞭炮。
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质疑他是不是男人!
慕以辰强忍着把6相思丢出去的冲动,俯身凑到6相思耳边,嗓音低沉*,“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况且,你刚刚不是摸到了?”话毕冲6相思耳蜗一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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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我知道你蓄谋已久
呵!
暖暖的热气调皮得挑动着6相思的脑神经,而慕以辰似有似无挑逗的话语更是噎得6相思说不出话。
许久,6相思对上他的双眼,昧心挑衅,“摸到了又怎样?”
她一副不怕死的架势,抬着小下巴插着小腰,丢了清白,也不能把架势丢了不是?
“所以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慕以辰没打算跟6相思废话,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一条深色四角裤的他就这么明晃晃得走下了*。
吓得6相思立马拿手遮住了眼,“暴露狂,你就不会穿件衣服啊!这么暴露给谁看?”
6相思微微把手指敞开一个小缝,长腿,窄臀,宽肩,想的竟和说的千差万别,这身材真棒!
慕以辰冷漠回身,身上那一大团隆起的东西就这么大喇喇的进入了6相思的眼中,吓得她又连忙盖住了眼。
“再暴露你都看过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6相思连忙解释,“你快遮上!”
慕以辰则回答的一针见血,“我知道你是蓄谋已久。”
“你放屁!就你这样短不垃圾的东西谁乐意看!”6相思被逼急,撤开双手,瞪着愤怒的眸子。
男人拿过睡袍的手一顿,看着6相思跪在*头,气鼓鼓时呼吸急促而不断上下摇晃的小白兔,还有那张红的快要滴血的脸,这女人再怎么性感,也抵挡不了他眼底流窜的杀意。
这个女人活腻了!昨晚她意识模糊口无遮拦他也就放过了,今早上居然又重提旧事!此时慕以辰胸腔中的热火已经快烧到了嗓子眼。
见到男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6相思竟又开始怂了起来,哂笑,“呵呵,那个,我错了,你千万别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啊!”
看着慕以辰拿着睡袍一步步向6相思走来,每走一步,就像踩在6相思心尖上似的,心脏骤停。
“停!你别过来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可不想再跟你生什么了。”6相思伸出一只手,大声嚷道。
她害怕啊,她是真害怕,她现在腰酸的不行,举起一只手都难受的要命。
慕以辰停下步子,冷冷望去,声音比他的目光还冷,还夹杂着小刺,向6相思袭来,“我对你这种豆腐身材没兴趣。”
话毕,他就拿起遗漏在*头的手机转身离去。
6相思看见男人转了身,下意识得呼了口气,等觉男人说了些什么时,又冲着慕以辰打电话的背影挥拳,“嘿,你说谁豆腐呢!”
慕以辰没理会6相思的叫嚣,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不远处的吧台径直走去了浴室。
“切,臭男人,拽什么拽。哎呦——”
6相思一边拿着鼻孔哼气,一边下*,就在脚尖触到地面时,小腿一阵酸软,让她差点摔在地上。
她没再站起来,而是坐在*边轻轻地敲击着自己酸痛的小腿,脑筋就像是跑火车似得不停转动。
她的腰跟腿酸的厉害,但身上完全不疼啊!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或许这件事问问慕以辰?生了什么自己不记得,他总记得的吧?
但很快,这种鬼扯的想法又被6相思塞了回去,“呸呸呸,6相思,你还嫌他嘲笑你不够吧?”
她抓狂得打着*上的浅色被罩,被褥掀开的一角让她灵机一动,6相思从*上一个起身,伸手抓住被子一边,猛的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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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这个男人其实也没多讨厌
6相思这辈子从没像这样失控过。
“啊——!”
手指轻颤,6相思蝴蝶扇翼般的睫毛扑闪着,眼睛盯着*面,接着就像炸开了烟花般迸出巨大的欣喜。
*单干净无瑕,没有深红色的小梅花,什么都没有!
6相思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浴室,毛玻璃上倒出一片阴影,哗哗的水声像是冲掉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她美眸轻笑,这个男人其实也没多讨厌嘛!只是嘴巴坏一点,对,就是嘴坏,欠揍啊!
6相思现在心情好,便也不多愿计较。她拉好自己的睡袍,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
窗外的大雨恢弘如下,撞击在透明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小水注。风刮得也似凶狠,伴随着雷鸣声,卷走了路旁枝叶上开得清淡的白玉兰。
浑腥的雨子打了6相思一脸,沿着脖子滑到了性感的锁骨。哗啦一声,6相思猛地把窗户关上,忽然想起昨日答应6相宜的某件事,心中警铃大作!
她立马扑向*边,掀开被子一股脑得找着自己原先的衣服。
可是*上除了一道道褶皱的痕迹,连一件衣服的痕迹也没有。
6相思连忙跑向浴室,敲门,声音急促,“慕先生!慕先生!”
浴室水声骤停,只有偶尔的小水滴撞击着瓷砖,轻灵悦耳,不一会儿,就传来慕以辰稍微不悦的声音,“有事?”
6相思隔着毛玻璃,揪着手指,一双眼睛滴溜溜得直转。
她想了会,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我的衣服在哪里?”
浴室中的慕以辰唇稍微翘,看向一旁湿漉漉的污衣篓,白色上衣,黑色牛仔裤,上面还搭着两件粉色**裤。转眼,又落入镜面,眼神微怔。
许久,他才回答,“扔了。”
扔了?怎么会扔了?站在门外的6相思一脸不可置信,可慕以辰呆在里面不肯出来,她也不能强闯进去啊!
于是她吸了口气,“慕先生,我现在不是跟您开玩笑。”
“衣柜里有你的衣服。”
慕以辰没多废话,替6相思指明了方向。6相思也没多想,就去了卧室一旁的衣柜前。
吱啦一声,拉开门,6相思没见到自己先前的衣服,而是看见了一件fendi纸袋。
拿出一看,里面竟是一件fendi春季新款,还配有内饰跟薄外套。
6相思脸一红,抚上胸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没有穿*裤!
她的小内内们呢?
6相思扯着头苦思冥想,难道是自己喝醉了跳了一场脱衣舞?
尴尬顿生,她硬巴巴地又来到浴室门前,敲门的手不上不下,其实她也就想问句,“我昨天酒疯了吗?”
思量许久,6相思还是没勇气提问,一张清白小脸憋成了一个大番茄。
她恹恹回房,把衣袋里的衣服拎了出来。
择了主卧一旁的客卧洗漱完毕,口齿间都是高档薄荷味漱口水的味道。6相思快冲了个澡,换上跟先前大相径庭的黑色**时,黛眉轻轻蹙动了下。
*前所未有的合适,两瓣胸垫缝隙勾出热火的胸线,再穿上新款春季白色挂脖长裙。
这些
6相思睫毛扑闪,紧接着风一般拉开门,还没走到浴室,就听见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出了单调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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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你太太让你回家吃饭
手机出的铃声甚是单调,就连同正在浴室中冲凉的男人一样。
6相思把黑色手机置在掌心,嗡鸣的震动让她手心痒。
“喂,你电话!”6相思嚎了一嗓子,无人回应。
黑色手机上,一串数字在屏幕上欢快地跃动,6相思犹疑再三,一狠咬牙,按下了接通键。
“你昨晚怎么没有回家?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为什么都没有回应?”
电话中一位女士的声音温婉可人,又是句句紧逼,这态度这语气,俨然就是太太揪着不回家的先生严刑逼供。
6相思往洗浴间瞪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一个矮小的*男人形象就这么落在了慕以辰身上。
“以辰,你现在在哪,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早上陪我爸用早餐的吗?”
得,这会6相思已经开始后悔接这通来电了。
“以辰?以辰?”
6相思这边迟迟沉默,电话那边的女人也颇有疑惑,连续叫了好几遍慕以辰的名字。
“以辰?你在听吗?”
6相思不得已,硬着头皮答了句,“在听,不过——”
没等6相思解释,对边就开始一连三个问题。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以辰的手机?以辰在哪?”
三个连珠似的问题让6相思不知该回哪一个。
“抱歉,慕先生现在正在洗澡。”6相思指尖凉,心跳一阵一阵加,只想要早点挂电话。
可对方也是个处变不惊的女人,不知是大度还是心机。
“哦,好,麻烦你转告他,我和爸爸等他吃饭,地点在”
电话那边女人温婉贤淑,声音就跟画眉鸟儿的好听。跟电视剧中剽悍的母老虎完全不同,没有无休止的口水战跟不分黑白的强势,反而很善解人意。
不过,6相思亦是聪明的,她听见电话那边加重的语气就知道对方是在暗示着自己的正宫地位了。
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窒闷。
“哦,很抱歉,关于您说的请您稍后再跟慕先生说吧,我只是个打酱油的,他面前我还说不上话。”
对方一阵迟疑,思忖了片刻客气开口,“那小姐你能把酒店地址告诉我吗?”
6相思一愣,她怎么知道他们在酒店?
但本着想尽早结束对话的想法,6相思还是报了一串地址。
末了,听见浴室门啪嗒一声,6相思的视线就触及到正用毛巾擦拭湿的男人眼底的一片冰凉。
洗完澡的男人甚是清爽,下颚乌青的小胡茬已被刮去,一张脸光洁俊逸,帅得人神共愤。湿沾着透亮的水滴,水滴偶尔会调皮的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沿着肌理下滑,勾出最惹人遐思的弧线。
只是,男人的目光是惊愕的,甚至有些生气。
6相思很快就知道男人为何生气,她视线垂落,轻声对电话中的人说了声,“他出来了,您稍等。”
几秒后便用手掌遮住了听筒,泰然甚至是有些讥讽地对慕以辰说,“你太太让你回家吃饭。”
把手机递给男人,慕以辰处变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一种复杂的表情,6相思还未来得及细究,男人就拿着电话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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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借来的嫖鸭费
结束通话后,慕以辰便站在了客厅的落地窗前,挺拔颀长的身形丝毫不输于窗外大雨席卷大地的恢弘的气魄。
他的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不,确切说不是拿着,而是揪着。
揪得狠狠地,他的眼底那股冷硬的气息从接到蓝馨电话时就从未消散,只是,现在愈浓厚了些。
一张纸巾,两张红钞。
纸巾上有零星的几行小字,小字清新隽雅,不难看出写字之人的好修养。
只是,字拼凑出的内容却不尽然了。
上写道,“慕先生,暂借2oo块嫖鸭费,不日还上。不过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您太太是个好人,请别辜负她。”
慕以辰把纸巾紧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嫖鸭费?
也是大胆,慕以辰没想到在做了一夜好人后,却得到了2oo块嫖鸭费。
重点是,这嫖鸭费还是从他自己的钱包中出的!
他看着窗外被大雨勾勒出的模糊景致,狠狠地咬牙,6相思,好样的!
当莫风拿着从老洋房拿来的西服走进套房时,一脸惊魂未定。
猜猜看他在门口遇见了谁?
6老师!
就是那个在医院里跟自家老板口舌相争的6相思!
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穿着昨晚上慕以辰特地把他从睡梦中叫醒跑去名品店购置的衣物。
还不等莫风细想,慕以辰就现了他的存在。
他侧头,阴沉的眸光顺眼角而下,让莫风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
“她呢?”
很显然,慕以辰是在询问6相思。
这也不难猜到,他打电话只用了不下五分钟时间。从留字条再到溜走,恰巧莫风却又是破门而入了,这也就说明,6相思在溜走时恰巧遇见了站在门外的莫风。
莫风把挂在防尘罩中的西服展开,挂在沙上,收敛了脸上的吃惊,平静开口,“咳,6小姐已经走了。”
慕以辰对这个答案并不吃惊,把手中的纸巾揉成团扔在地上,云淡风气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生,穿过莫风就拿起西服进了卧室。
莫风心生奇怪,但在慕以辰面前从未表现。
就在老板进卧室换衣时,莫风才把在地上滚成球的纸巾拾起。
打开一瞧,莫风差点没吐血。
嫖鸭费?
你强!
莫风心中悄悄给6相思点赞,他还是第一次见慕以辰被人形容成鸭。可想而知刚刚慕以辰脸上那抹不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往下看,没等莫风来得及细究,身后就充斥着一股强大的低气压。
莫风惨淡回头,讪讪地放下纸巾,轻声唤到,“慕总。”
换好了莫风送来的西装,通身的深色连带着让莫风觉得老板脸色也都是黑的。
慕以辰将注意力放在了莫风手中的纸巾上,他稍稍看了那么一眼,转身便坐在了一旁沙上。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双腿交叠靠在沙上,沉声问,“让你办的事办好没有?”
莫风下意识的把纸巾往身后藏,深怕一不小心就会因为这张纸而小命不保。
“办好了,只是二少爷那边”
莫风有些不解,按理说国内医疗水平丝毫不逊国外,为何慕以辰非要坚持把慕以凡送回法国?
“怎么,他不愿意?”慕以辰唇稍微挑。
莫风不敢有半点隐瞒,把慕以凡的抗拒都尽数倒出。
044剥去糖衣外的乖巧
6相思绝对是一个淑女,就算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走在马路上都是温柔淑女的范儿。
而她也甚少会这么不计形象的去做一件膈应人的事。
许是从小的经历有关,6相思回国以后无不活在6家的高压之下,顶着光鲜的美人鱼称号,过的是6二小姐的锦衣玉食。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样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来她早已失去了能够任性的资格。
活在6家,就连笑一笑都得犹豫再三。
而慕以辰的再三挑衅拨开了6相思恰似糖衣的温柔外表,激了她埋藏在深处的小恶魔本质。
或许,6相思得感谢这个“仇人”。
在距离那道木质门的不远处,6相思躲在安全通道的入口处,紧紧巴望着。
推着清洁车的保洁阿姨频频投来一道奇怪的眼神,就差问句,“姑娘,你还好伐?”
6相思许是不知道一纸留书及那借来的嫖资会引起怎样的化学效应,她也浑然忘记她挑衅的是学生的家长。
万一慕以辰眉毛一皱,下一刻她的饭碗就真的不保了!
6相思探着脑袋瞧了会,眼珠子滴流滴流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过了几分钟,确定那边没有任何人出入时,她转身往逃生通道的楼梯跑去。
到达酒店大堂已是气喘吁吁,人都知道爬楼梯费力,许也不知下楼梯也是这样耗费体力。
更何况还是几十层的高楼。
6相思靠在大理石柱后面,插着腰大喘粗气。良久她对着大理石柱面反射出来的光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后,大步朝前台走去。
不一会儿,6相思喜滋滋得从前台小姐那要来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她坐在休息区的沙上,落笔如有神助。
不一会儿,一封声情并茂的“陈情书”就这么大功告成。
把纸张对折交给前台,“拜托了,请一定帮我转交。”
前台小姐看着6相思可怜兮兮的表情,也笑着答应了。
岂料,6相思一个转身,眼神里就露出大快人心的笑。
慕以辰,谁让你花心呢?就让你做一回妻管严吧!
室外,大雨倾盆,酒店旁的白玉兰被打落在地,砸落的雨点近乎要将那细小的白色花瓣所打碎。空气中尽是股清甜的花香。
这个点是上班高峰期,跟北京一样,每条车道都像是塞满猪肉的肥肠,各类车辆在溅着雨水的马路上走走停停。
6相思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她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太阳穴拉扯着眉筋忽然跳了跳。
没来由的心悸让她一阵害怕,想起昨日答应6相宜回家的约定。
她撑开从前台借来的黑色雨伞,瘦弱的白色身影渐渐隐没在灰色的雨雾中。
路旁,掉落的玉兰花瓣打在一辆黑色面包车的玻璃上,雨刷器一左一右刮去雨水的痕迹。玻璃窗内,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掏出手机。
“蓝,按照指示我现在已在四季酒店。”
对方过了几秒后问,“见到可疑的女人了吗?”
045奶奶一直在等我?
黑衣男人眼神犀锐,他看了眼从酒店出来撑着黑伞的那道白色声影,沉声答道,“见到了。”
那边又问,“记住她的样子了吗?”
男人诡犀一笑,“当然,别忘了我是谁。”
“大名鼎鼎的威尔侦探,你是说我该害怕呢还是该庆幸呢?”
男人蓝墨色的眸子漾着诡异的神采,他嗜笑,“只要薪资足够丰厚,我想你根本不用把我放在眼里。”
威尔,国际上异军突起私家侦探。传闻他的消息网遍布全世界,没有他不知道的,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可偏偏他是一个脾性诡异的人,事务所半年不开张,只要开张,拿到的报酬却不止普通侦探半年所得。能跟他合作的,大抵是些各国政要。
蓝馨跟威尔的合作并不是她自己强求来的,是威尔一通电话主动找上。当时,蓝馨正苦于对慕以辰毫无办法,威尔对她来说可谓是如有神助,可她并不认为威尔会真心帮她,究其原因,威尔却讳莫如深,他笑说,“就当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威尔的能力有目共睹,自然蓝馨也不会丢掉这份找上门来的便利。只是花点钱就能得到的东西,她何乐不为?何况,她的目的从来都是慕以辰。
“那要看你提供的东西值不值得我掏腰包了。”
威尔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划着放在膝盖上的pad,忽然他看到屏幕上某条新闻,眼睛像是炸开的烟花,光亮缀满了整个瞳眸。
他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看完新闻后,就把平板搁在一边,遥控了汽车玻璃,窗外混着土腥子味儿的雨点披在了他的脸上,疏冷的空气令他目光骤冷。
威尔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从裤兜中掏出香烟,啪嗒点燃,烟雾缭绕如同青鬼,他的目光锋利睿智穿透烟雾映在了深色车窗上。
“蓝,这个消息绝对价值千金。”威尔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蓝馨莞尔,“看来我可以提前见识名侦探的威力了。”
“那你可要把车在路边停好。”威尔善心建议。
停车?蓝馨看着窗外里里外外都堵上的车辆,着实觉得自己就是车流中的夹层汉堡,进退两难。
她有些不耐,“你爱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
就在威尔说了一句话后,通讯忽然中断,听筒内的忙音不紧不慢的敲着威尔的耳膜,就像窗外砸在地面上的雨点。
威尔收起手机,摇起车窗,深色的面包车很快如深海游鱼般消失无踪。
唐糖在前晚带走了6相思的包包,也顺便带走了她的手机。可6相思早该想到的,这个时间,唐糖应该在上班了。
于是她便从唐糖家折了出来,拦了辆车,直达6家别墅。
雷雨不停,连了一整夜,6家花园中的花被打压了不少。
有零星园丁正穿着雨衣雨鞋正在补救,看见站在门外的6相思便急匆匆跑去开了门,“二小姐,你可让老太太好等。”
6家对下人从不苛待,但好在都是些忠心耿耿的人,园丁也时时从主屋内侍奉的人口中得知不少有关主人家的事。
也正例如老太太一夜未睡,等着一夜未归的二小姐。
莫名的,6相思听着园丁的话有些胆颤,苍白的唇溅了雨水竟有些凉。
她问,“奶奶一直在等我?”
046你还有脸回来?
大伞底下,6相思的脸苍白如纸,削瘦的肩膀沾着点点雨水,她穿的过于单薄,忘记把同在纸袋中的针织套衫穿上就这么跑了出来。
园丁大叔穿着雨衣站在原地,见6相思迟迟不进去,也生怕忽然一阵大风把她给刮了去。
“二小姐,这天怪阴冷的,你还是进去吧!”大叔急急催促,主人家得病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6相思感激得看了大叔一眼,虽是一句催促的话语,却形成了无数暖流,缓缓汇进她的心里。
可园丁大叔哪里懂得6相思心里的苦,豪门世家往往都是金玉在外。
6相思觉得身子暖了些许,对园丁大叔笑笑,“我这就进去,您也多注意点身体。”
园丁大叔是6相思出生时就已经在6家干活的人,平时勤恳少言,也不像在主屋伺候的那些人爱听墙角。他长得老实,又慈眉善目,对于6相思的关怀也很是感激。不过十几年前太太意外过世的事情他还是清楚的,哎,人各有命,只苦了这位二小姐了。
位于檀宫的豪华别墅浑然天成,6家别墅是最具韵味的一栋,欧式建筑散着独特的艺术气息。
可烟雨中,再过奢华的别墅都被轻雾敛去了锋芒,留下的也抵不过是一栋上了年岁的老房子罢了。
6相思提步走了进去,大理石地面冰凉如丝的寒冷从脚心延绵而上。
忽然——
“你还有脸回来?”
大厅一侧的楼梯处传来一记盛怒的声音。
6相思深吸了一口气,园丁大叔说的话盘旋在耳。
“奶奶。”6相思抬起头向楼梯处望去去。
站在楼梯盘旋尽头的正是6相思的奶奶,袁婉婷。
6相思已是许久没见奶奶了,一连多天没有回家让她不禁心生愧疚,同时还有深深恐惧。
6老太拄着用降龙木制成的拐杖从楼梯处晃晃悠悠得往下走。
降龙木,一种珍稀木材,也赋予着希望老人长寿的美好寓意。拐杖不似男人拐杖那样古板,没有权威的龙头,与其说是拐杖,不如说是权杖,杖顶雕着一朵盛开的牡丹,寓意富贵吉祥。而6老太更像是有着万丈权力的女人,尊贵而威严。
6老太是个厉害的女人,就在6家当家意外身亡后,失踪一年的她强忍病痛硬是撑回了家。儿子6鹤均无心家产,6氏更是危机重重,眼看就要变成别人的囊中之物。6老太却一改以往温柔,以老辣狠厉的手段重新把6家撑了起来,也更是把6氏推向了事业巅峰。至此6老太一战成名,商圈无人不知,人尊“钢铁娘子”。
今时今日,6氏虽说权柄下移,6相宜当家,可6老太仍旧是独一无二的精神领袖。每每商业洽谈,合作伙伴总要关切得问上一嘴,“不知老太太现可安好?”
6相思想上前搀扶,却被6老太一个眼神瞪在了原地。
“相思回来了?”
今天6相宜也没去上班,6相思一夜未归,她也便担心了一夜,公司有急事便打了安言去处理。
6相思揪着手指,低喃,“姐,我——”
没等6相思说话,6老太也便下了楼梯,与6相思擦肩而过时,一个拐杖顺势撩过。
砰的一声,地板振动,6相思跪在了地上。
047是又怎样
突如其来的一棍子让6相思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是膝盖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膝盖火辣辣的,止不住的疼,她怔怔望着6老太,更是说不出话。
“相思——”6相宜更是受到了惊吓,看见妹妹差点被棍子打趴在地,她第一反应是上前扶起。
岂料
6老太一跺拐杖,紧接着就是一声厉喝,“住手!”
老太太声如龙钟,虽然没有男人那般的低沉嗓音,但也是极具威严的。
6相宜不解得站在原地,双手伸出一半僵在那,“奶奶,你要做什么?”
她看着6相思半跪在地上,眼圈红得不像话,可想而知妹妹心里的委屈。都说长姐如母,6相思这样委屈,6相宜怎么能够不心疼?
“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6老太坐在沙上,脊梁挺得笔直,身上的深蓝色旗袍没有一丝褶皱。而此刻她的眼神正如旗袍的颜色那般深邃难懂。
6相宜实在看不下去,不由得出言顶撞,“奶奶这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些。”
6老太见6相宜居然为了不孝女出言顶撞,心里伤心的很,声音也冷了些许,“是吗?”
6相宜是整个6家最像6老太的女儿,性格刚烈,是是非非从来都不准混淆。见6老太这样苛责6相思,她自然看不下去。
“相思没回家可能是有难言之隐。”6相宜沉声辩解。
6老太冷哼了句,“难言之隐,我怕是避犹不及吧?”
“您怎么会这样认为?”6相宜对奶奶的态度失望,但毕竟是长辈,她只能转头看向6相思,“相思,你跟奶奶说说,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6相宜一双明眸中漾着恳切的光,一脸的恳求希望6相思能够向奶奶低头,跟奶奶认个错。
可6相思跟6相宜毕竟一母同胞,6相宜该有的脾气,6相思也不差,甚至更甚。
6相思转开6相宜的目光转头看向了6老太,态度不卑不亢,“奶奶,我没有按时回家是我的错,这里终归是我的家,我没理由避犹不及。”
“相思”6相宜看见了6老太难看的脸色,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6老太的脸涨得通红,她活了几十年,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着她干。她倏地撑着拐杖站起来,走到6相思跟前。
只听,啪得一声,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客厅,掌风如疾,6相思的脸歪了一边,也红了一片。
脸疼,脚疼,可再疼也比不过这些年在英国吃过的苦。
可现在,6相思明白了,其实最疼的不是这些,而是来自家人的伤害。她只是*未归,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了?
6相思使劲儿憋住了眼泪,声音却还是哽咽了,“奶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最后一句像是爆般从6相思嘴里汹涌而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包括6老太。
“很简单,你不孝!”6老太言辞狠厉,单用不孝二字狠压在了6相思身上。
古言云,百善孝为先。
6相思抽动着嘴角,眼眸一片暗沉,“其实是因为你一直都很讨厌我吧?”
6老太似乎有些强词夺理,反问,“是又怎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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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她的心里凄风苦雨
小时候,袁婉婷就很不喜欢6相思。
“妈妈,妈妈,奶奶是不是很讨厌我?”小时候的6相思拿着被6老太踩碎的泥人*哭倒在妈妈怀里。
而妈妈只是一声苦笑,“怎么会呢,我的相思这么可爱,奶奶怎么会讨厌你。”
“那奶奶为什么要打碎我的*,还说我是扫把星?”小相思声音低落。
妈妈身体一僵,叹了口气,“奶奶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
回忆如走马观灯,一幕幕重放着黑白的默片。
头顶施华洛奇水晶吊灯散出五色的光芒,明亮而耀眼的光打在客厅,隔开了窗外灰色的世界。
此时,6相思的心却跟外界无异,凄风苦雨。
她喃喃,“其实你小时候就开始讨厌我了,对吧?”
6相宜站在一旁忽然出声,“小思,你在瞎说什么!”她有些激动,甚至伤痛在周身蔓延。
6老太笑了,笑得悲凉,她试了试眼角,现眼眶竟蓄满了泪水。。
“讨厌,不如说恨。”
讨厌仅仅只是感情上的泄,而恨却是心灵上的烙印。
心像山洪崩塌漫过了悲伤之水,淹到鼻腔,狠狠地抑制了6相思的呼吸。
6相思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仅仅因为我的出生?”因为她的降生,却要背负不孝的罪名,未免可笑。
“难道你觉得这样还不够?”6老太忽然倾身,灰蒙的双眼顿时炯炯有神,那张无限放大的嘴似乎想把6相思吞掉,“你害死了你爷爷,也害死了我。”
6相宜在一旁手足无措,她趁机扶起6相思,对着6老太说,“奶奶,爷爷已经过世,往事不可追,相思是无辜的。要是爷爷和妈妈还活着,都不希望看见你一直活在悲伤中,他们会心疼相思,也更心疼您。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这是死者最大的心愿。”
6相宜一字一句落地有声,落在6老太心中激起层层浪花,她双手撑着拐杖面露悲伤。
在恨中活得太久,回忆的味道太苦。
她何尝没有梦到过老头子怨怼她苛待孙女?
6老太仰着头,把眼泪逼回眼眶。
她叹了口气冲姐妹俩摆摆手,似乎还有些怨怼,但已经平静了不少,“算了算了,这些事我都不愿意提。”
说罢,又抬头看向6相思,语气依旧严肃,“这些年,我们6家也算树大招风,记者总希望从中找着6家的过错。你*未归,万一被记者抓着话头总归是不好,上报更是丢脸的事情。你倒给我说说,昨天你去了哪里?”
6老太终究是维护6家的,她的问话在情在理,却让6相思狠狠一怔。
昨天晚上
手心冒出丝丝细汗,像一条蜈蚣沿着掌纹一直爬进了血管,6相思通身冰凉,打了个冷颤。
6相宜不动声色的稳着6相思的身子,对6老太说,“奶奶,这些事我们晚些说,相思也累了,先让她休息吧。”
说罢,两人不等6老太回话,就转了身。
转身之际,6老太目光一怔,凝着6相思的背部,大喝,“你昨晚到底跟谁在一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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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给我滚
“思思,你要好好活着。”
“思思,妈妈爱你,记住,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妈妈会一直爱你。”
“6相思,你给我滚!6家没你这个败坏门风的孽子,永远不要再踏进6家,滚!”
“相思,永别了。”
“啊——妈——不要走,不要!”
噩梦袭来,蓦地睁眼,6相思头疼欲裂,头顶的灯光让她眯起了双眼。一张惨白的脸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咦,你醒了?”
趴伏在*边的小奶娃穿着厚厚的加绒小外套,见到6相思忽然睁眼,他惊喜得叫了声。
6相思有些愣,有气无力的问,“你是谁?”
小奶娃伸出胖乎乎的小指头点着6相思的鼻子,咯咯直笑,“你怎么这么懒啊,比大黄还懒。”
6相思觉得奇怪,大黄是谁,这个小奶娃又是谁?
眨了眨眼,记忆还停留在6家的那一秒。
6老太跟6相宜在看见了她身上的东西后无比诧异,6老太更是忍无可忍,拄着拐杖也依旧健步如飞得走到她跟前,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巴掌。
6相思记得,她问,“你昨天跟哪个野男人在一起?”
当时6相思是一脸茫然,她看向6相宜,对方则是痛心,“你交了男朋友怎么不跟家里说?”
男朋友,野男人。
6相思一时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很快,事情生的乎任何人的意料。6老太说6相思身上留下了野男人的吻痕,一个闺阁小姐竟然不顾6家颜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败坏门风。
6相思还记得,她无从辩解,最后6老太不顾6相宜的阻止用拐杖指着她的鼻梁不顾形象大吼,“你给我滚,永远别踏进6家,6家没你这么个败坏家风的孽子!”
6老太虽是商界强人,但骨子里却还保留着传统。家中女孩子还未出嫁就得好好恪守本分。夜不归宿,孤男寡女共处*这种事在老人家眼里都是不光彩的。
最后,6老太让阿秀绊住了6相宜,又让其他几个佣人把6相思赶出了家门
忽然回神,6相思已经把之前的事情回想起来,她好奇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断奶的小奶娃。
她轻声问道,“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小奶娃含着手指摇了摇头,“是老师。”
老师6相思忽得看向房间四周,这才懊恼,这里是唐糖家啊,她怎么给忘了,从6家出来后她便冒着雨走来了唐糖家。
“那老师呢?”6相思咧了嘴,但唇瓣干涩,不一会儿就疼痛得尝到一丝腥甜。
小奶娃被6相思唇瓣上的血吓了一跳,立马爬下*往外跑。
“怎么了怎么了?”不一会儿,唐糖被小奶娃牵着跑进了卧室。
看到6相思醒来,唐糖忽然就哭了出来,“哇——豆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唐糖一把扑进6相思怀里,哭的淅沥,完全忘记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咳咳咳。”小奶娃老成得咳嗽了句,纷嫩的小脸泛着浅浅的红晕,但他还是有些害怕,连忙扒着唐糖说,“老师,姐姐吐血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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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你把我吓死了
唐糖立马放开6相思,又把小奶娃拎到一旁,说,“小团子,你去客厅看电视。”
小团子睁着滴流圆的大眼睛,咬着纷嫩的唇瓣,有些害怕,他扒住唐糖的裤腿盯着路相思,又抬头望了望唐糖,“老师,你说阿姨会死吗?”
唐糖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6相思噗嗤笑出了声。
唐糖很快便瞧见6相思干裂的唇瓣,从一旁倒了一杯温水,还一边催促着小团子,“呸呸呸,说什么瞎话,快去看电视,要不然就立刻送你回家!”
唐糖威胁人的架势做得很足,小团子年纪小便当了真,松开了她的裤腿,趿拉着大拖鞋噼啪噼啪地跑了出去。
喝完水,6相思元气恢复了不少,冲着唐糖急眼,“你怎么把孩子带家里来了?”
唐糖接过她手中的空杯,一脸哀怨,还重重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6相思若有若无得点着头,“那你就捡重点的说。”
唐糖圆眸一瞪,“还是说说你吧,你可把我吓死了!”
6相思一愣,身上黏糊糊的让她很不舒服,“我躺了几天了?”
唐糖又从一旁扯了纸巾帮6相思擦着额头的细汗,擦完,又没好气得说,“三天了。”
三天?
6相思很诧异,她怎么会躺了这么多天?
张口想要询问,唐糖就不谋而合得开始喋喋不休了,“你呀,可把我吓死了,那天下大雨,我下班回来看你坐在楼道口,又不打伞的,身上衣服全湿了。本来想把你带上楼的,你倒好,不争气得晕了过去。让我不得不找邻居帮忙抱上了楼。“
说完,唐糖又心疼的捶了6相思肩膀一下,哼声怨怼,“你说你,消失一晚上不说,还晕倒在我家门前,你是想急死我不是?到底是生了什么事啊?”
唐糖着实被6相思一身凄惨的模样吓坏了,请邻居帮忙抱6相思回家,也替她请来了医生。6相思高烧39c,后来医生给她挂了*的水,唐糖学了拔针,又照顾了相思*。第二天又直接向学校请了几天假。总之这几天,唐糖操碎了心。
6相思听唐糖这么说,心里就想堵了一团棉花闷得慌。不知从何开口,把从那天在酒吧喝醉之后又在酒店醒来,最后回到家又被6老太赶了出来的事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唐糖。
唐糖听完,一口白牙狠狠咬住,手指攥成了拳头,一脸怒气,“你奶奶怎么能这么对你?”
“就像她说的,她恨我。”6相思苦笑。
唐糖想着6老太对待6相思的行径,又问,“那你姐呢?她没拦着?”
6相思淡淡摇头,看着窗外。
雨后的第三天,阳光明媚,枝头绿叶纷纷冒出了头,沾着晶莹的露珠,又被飞过的小麻雀打得粉碎。就这样,也让6相思看得笑出了声。
这个样子,着实让唐糖有些担心,这妞不会是病傻了吧?
她伸手探了探6相思的额头,没摸出所以然来,便俯身拉开*头柜的抽屉。
6相思一把拦住,疑惑尽写于苍白的脸上,“你干嘛?”
“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啊?”唐糖抽出体温计,往6相思嘴里一塞。
几分钟后,唐糖拿出体温计,又试了试相思的额温,见没事才放下心来。
她在*头坐下,忽然凝着6相思,一脸严肃,“你那吻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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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惨不忍睹
这个话题,不提也罢,一提,便是平地惊雷。
6相思忽得一把抓住唐糖的手臂,病弱的双眼忽然也恢复了神采。
唐糖被抓的直喊疼,用力挣脱6相思的手,疼得咬牙切齿,“6相思!你春天母猫春了啊!”
只见雪白的藕臂上硬生生的添了几道粉色爪痕,粉色打底格外醒目。
6相思晃着唐糖的手,一脸埋怨,“都怨你,真不够意思,那晚上直接把我撇了。”
要不是唐糖那天把她留下,剩下的事情也就不会生。
唐糖一听,大呼冤枉,就差举三手指头誓了,“老天,你可别冤枉我。”
她把6相思的手扒开,从一旁拿了个靠垫放在6相思身后,自己则盘着腿坐在一旁。
她接着说,“那天你喝得跟死人一样,还说我撇了你?真没良心。”
“不是你把我丢下的?”
唐糖一脸无语,“当然不是,我就出去叫个车,你就不见了。”
“那你也得找人看住我啊。”6相思直接怨怼上了。
唐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问了,“6大小姐,您知道您的酒品什么样儿吗?”
唐糖一急眼就冒出了不知从哪学来的京腔,处处嚼着儿话音,但也还是有模有样的。
6相思木纳的点头,酒品?要说酒品,她可是好着呢!
喝醉了,倒头就睡,简直就是个乖宝宝好不啦。
唐糖瞧着6相思这样就知道她接下来该说什么,清了清嗓子,靠在*头,严肃了语气,“6相思同志。”
“干嘛?”6相思一个激灵。
“我要郑重告诉你,以后你还是别喝酒了。”
6相思眉毛一颤,“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唐糖起身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了,穿好拖鞋一扭头,“您先好好反思,我给你煮驱寒汤去。”
6相思低着头咕哝着,“我酒品挺好的啊,睡一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紧接着她又冲唐糖即将消失的背影嚎了句,“我不要姜丝!”
唐糖回来是半个小时以后,客厅外的小团子被家长接回了家,门外也就安静了下来。
端了碗驱寒汤进房间,唐糖就看见6相思靠在*垫上出神,窗外的夕阳染却了一片云彩,火烧云式的壮烈多添了几分悲壮。6相思望着窗外,眼眶像是被火烧云染红,眼角热,不知是晒了阳光的缘故,6相思脸上终究是多了些气色。
唐糖把姜汤放在*头,对6相思说,“你说吧,当初让你别回来,你非要头脑热不顾一切的回来。可是呢?你把6家这边当成是一块宝,他们却把你当做一根草。”
6相思端起姜汤喝了一口,姜丝的**被红糖的甜味冲淡了些许,但呼吸间还是姜丝的味道。6相思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喝了一口便再也喝不下,她皱眉,“可不可以不喝啊。”
“不可以。”唐糖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6相思乖顺的喝了几口姜汤,姜立马挥了本身的功效,浑身暖洋洋的。
她把汤碗放一边,敛下了睫毛,“这儿是我的家,我不回去,又该去哪?”
唐糖一愣,无处辩驳。只好起了身,叹了口气,“我只是怕你被6家人欺负。”
6相思笑了,“不会,他们只是”剩下的她没说下去,不过她又想了想,“你现在该把我酒后的样子告诉我了吧?”
“太差,惨不忍睹。”说完唐糖收拾了餐具走了出去。
房内,6相思眼底一片黯淡。
题外话:
今天有小剧场,大家不要错过啊,昨天收藏甯都不忍心看了,你们真的不爱我了吗?
052邀约,坐在窗边的女人(小剧场求收)
半个月后。
暖阳三月,枝头的绿叶冒了新芽,过了春分就是真正的春天了。窗外麻雀喜人,阳光在白色窗柩上铺了一层细碎的金纱。
6相思达到位于环贸的gi咖啡厅时,约定见面的对象早已坐在了窗边。
这个人6相思尚算陌生,虽是国内知名编剧,但交情却始于昨日的一通电话。
6相思被6家赶出,虽然6相宜把她在佘山的新房别墅钥匙跟安言在市区一栋公寓钥匙都给了她,但6相思并没有搬去任何一个住所。反倒是接受了唐糖的提议,两人开始了在小公寓的安家生活。
接到电话实数意外,电话中人诚意相邀,希望6相思加盟剧团。起初,6相思出于学校考量是拒绝的,可对方甚是执着,一天十个电话下来的执着深深打动了6相思。
其次,打动她的是剧本。
6相思一走进咖啡厅恰巧就认出了那位女编剧,窗外金光乍现,投在女编剧甚是清雅的脸庞上恍若凝脂。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深色木质的桌面上形成了点点光斑,桌上一本gi最新时装杂志也恰恰是久久未曾翻动。女编剧双手搭在杂志上,但她的目光早被窗外春景所吸引,她衣着普通,也是咖啡厅最不起眼的一位,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可就是这么一位清丽佳人,却让6相思一眼难忘。
这是6相思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身后的印象。
她安静的不容其他人打破,正如身上的亚麻色长裙那般,纯白的颜色在深色色调的咖啡厅格外明艳动人。
6相思上前,礼貌也有些试探,“罗编剧?”
成功得扯回对方的目光,编剧眉眼弯弯,落于6相思身上,声音正如她的气质一般清雅,“你好,罗珊。”
她做了最简短的介绍,却不忘起身伸出右手。两人友好相握后,罗珊淡淡点头,“请坐。”
罗珊也是在6相思踏入咖啡厅后就第一眼认出了她,稍后便是不动声色的打量,当她看见6相思不容怀疑得朝她走来时,甚至是有些诧异。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女人间的话匣子都是从不经意的一面开始说起。
6相思淡淡一笑,“只有你在一群人中间遗世独立。”
罗珊有些诧异,把杂志方向一边,浓黑的大眼充满了笑意,“是我穿的太落魄?”
6相思摇摇头,“是您太过与众不同。”
“你是想说我太随便?”
餐厅内不乏名媛身着限量版春装,坐在咖啡厅内享受着美好时光,嘴里滔滔不绝的议论着某某服装品牌又或者是某某珠宝展之类的话题。
“不不不,你误会了。”6相思摆摆手,有些尴尬浮于眼底,果然跟文字打交道的人都不好相处。
罗珊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抬手让侍应端上先前就替6相思点好的咖啡。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随意惯了,就先帮你点了饮品,你不会介意吧?”
罗珊在侍应生放下咖啡后便对6相思解释,随意中又带了些强势,说话虽轻声细语,但却掷地有声,让6相思很难把她跟电话中那个锲而不舍的女编剧联系在一起。
————小剧场分割线————
这些日子,慕先森做错了一点事,让6小姐被老太太轰出了家门。、
6小姐委屈,慕先森也委屈。
但是某甯为了给6小姐出气,就把慕先森关进了小黑屋。
慕先森气得脸色乌青,“最好别让我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某甯表示不怕啊!
“否则,哼哼。”慕先森哼哼了两声,尽显阴沉,“相信,你昨天已经看见后果了。”
某甯表示很奇怪,往慕先森侧过的身子旁瞧了一眼。
艾玛,里面怎么这么多小圈圈。
“你画圈圈诅咒我?”某甯不开心了。
“是又如何,反正你收藏掉了。”
“bt啊!”
慕先森哼笑了一声转身继续进小黑屋了,某甯傻眼。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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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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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只有你最适合它(剧情修改,必看!)
半个月后。
暖阳三月,枝头的绿叶冒了新芽,过了春分就是真正的春天了。窗外麻雀喜人,阳光在白色窗柩上铺了一层细碎的金纱。
6相思达到位于环贸的gi咖啡厅时,约定见面的对象早已坐在了窗边。
这个人6相思尚算陌生,虽是国内知名编剧,但交情却始于昨日的一通电话。
6相思被6家赶出,虽然6相宜把她在佘山的新房别墅钥匙跟安言在市区一栋公寓钥匙都给了她,但6相思并没有搬去任何一个住所。反倒是接受了唐糖的提议,两人开始了在小公寓的安家生活。
接到电话实数意外,电话中人诚意相邀,希望6相思加盟剧团。起初,6相思出于学校考量是拒绝的,可对方甚是执着,一天十个电话下来的执着深深打动了6相思。
其次,打动她的是剧本。
6相思一走进咖啡厅恰巧就认出了那位女编剧,窗外金光乍现,投在女编剧甚是清雅的脸庞上恍若凝脂。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深色木质的桌面上形成了点点光斑,桌上一本gi最新时装杂志也恰恰是久久未曾翻动。女编剧双手搭在杂志上,但她的目光早被窗外春景所吸引,她衣着普通,也是咖啡厅最不起眼的一位,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可就是这么一位清丽佳人,却让6相思一眼难忘。
这是6相思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身后的印象。
她安静的不容其他人打破,正如身上的亚麻色长裙那般,纯白的颜色在深色色调的咖啡厅格外明艳动人。
6相思上前,礼貌也有些试探,“罗编剧?”
成功得扯回对方的目光,编剧眉眼弯弯,落于6相思身上,声音正如她的气质一般清雅,“你好,罗珊。”她做了最简短的介绍,却不忘起身伸出右手。两人友好相握后,罗珊展现出了令6相思咋舌的一面。
几乎争分多秒,罗珊放下手中的银勺,从杂志下方抽出了一叠资料,推过6相思手边。
“我说话一向直白,正如现在,我们需要开始谈正事了。”
6相思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女人,让人找不清她的思路,同时也找不到能和她对话的话题。
或许,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就只有工作。
可想而知,这位编剧家还是一位工作狂。
6相思接了资料,没翻阅,就先问,“这是?”
罗珊很是慵懒得靠在椅背,下巴抬了抬,“这是剧团正在筹备的芭蕾舞剧剧本。”
说完后,又补了句,“我个人认为,只有你最合适它。”
————小剧场分割线————
这些日子,慕先森做错了一点事,让6小姐被老太太轰出了家门。、
6小姐委屈,慕先森也委屈。
但是某甯为了给6小姐出气,就把慕先森关进了小黑屋。
慕先森气得脸色乌青,“最好别让我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某甯表示不怕啊!
“否则,哼哼。”慕先森哼哼了两声,尽显阴沉,“相信,你昨天已经看见后果了。”
某甯表示很奇怪,往慕先森侧过的身子旁瞧了一眼。
艾玛,里面怎么这么多小圈圈。
“你画圈圈诅咒我?”某甯不开心了。
“是又如何,反正你收藏掉了。”
“bt啊!”
慕先森哼笑了一声转身继续进小黑屋了,某甯傻眼。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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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猪肝汤和黄玫瑰
6相思跟罗珊的对话止于一通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哇哇说了一大堆,6相思始终侧耳倾听,回的不过是寥寥数语——
“我现在不在家。”
“能等一会吗?”
“好,我马上回来。”
这语气自然的就好像跟家里亲人一样的谈话。
挂了电话,罗珊不禁莞尔,“男朋友催你回家了?”
6相思一怔,立刻摆手,“不是,是楼下餐厅外卖。”
“外卖?”
6相思点点头,眉头间凝着不解,“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半个月前就开始天天往我家送外卖。”
罗珊像是听了件稀奇事,听完6相思的吐槽,又分析道,“说不定他家老板被你的美貌吸引了。”
6相思扶额,“他家老板是女的。”
罗珊笑出了声,“那可真奇怪啊。”
最后6相思嘟囔了声,“何止奇怪,简直奇葩啊,我真怕有一天会被莫名毒死在家中。”
6相思回到家中,就看见兢兢业业的餐厅服务员站在自家门口,他们训练有素,穿着整齐的制服,拎着外卖盒,一脸敬业的样子。
可是,他们手中除了外卖盒还有日以继夜的黄玫瑰。
黄玫瑰,花语是道歉。
6相思每每都觉奇怪,每每都拒绝,“小哥,你们真的不知道让你们送餐的是谁吗?”
而得到的回复都只是漠然的摇头。
6相思虽然疑惑,但也不能妨碍别人的工作不是?
收下了汤,拿着花便进了家门。
黄玫瑰一周七朵,没有间断,所以茶几上的花瓶内总能不间断的瞧见明黄色的影子。
6相思把餐盒放在餐桌上,掀开盖子,一看,猪肝汤。
她立马汗颜,这段日子她都快补成血包了!
但猪肝汤香气四溢,6相思在咖啡厅喝了一肚子水也没顶饱,便拿起汤勺喝了起来。
餐厅送完餐后,恍若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重重松了口气后,拨通了一个每日都要拨去的电话。
恒业集团,忙碌持续,转眼间半个月过去,慕以辰再也没见过6相思。
但是关于6相思的事,从来未曾断过。
身后高楼的剪影落在慕以辰宽阔的背部,形成了一大块阴影。他背光而坐,一张俊逸脸庞陷入了阴暗,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莫风照例进来,在慕以辰办公桌前弯了弯身子,“慕总,餐厅那边说,今天的汤已经送到了。”
慕以辰签字的大手一停,抬起头,光辉洒于脸畔,刚毅的脸颊像是划破了黑暗。
他合起签字笔,淡声说,“她那边说了什么?”
莫风一愣,很快便又反应过来,“今天6小姐什么都没问。”
慕以辰轻然一笑,笑得舒心,是久违了的笑意,“那就好。”
莫风傻了眼,这半个月来,慕以辰就像了疯似得工作。
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都被慕以辰折磨的死去活来。
以至于常客蓝小姐出现后没五分钟就梨花带雨得跑了出去。
公司各大部门活得提心吊胆,尤其是总裁办跟财务处,活生生的快被折磨成神经病。
据说,财务经理已经连续一周开启无睡眠模式,从一个丽质女人俨然变成了国宝大熊猫。
这就更别提莫风了。
054陆二小姐胃口倒不小
看见慕以辰眼角漾起的笑容,莫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要离开。
这时,门外秘书敲响了大门,“慕总,6小姐找您。”
6相宜来恒业集团的次数屈指可数,正如慕以辰去6氏的次数。
如果两人存在着未婚夫妇这个交集的话,在旁人眼里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两条平行线,谁也不干涉谁。
6相宜来的风尘仆仆,白色雪纺上衣跟黑色a字裙不难看出她是直接从公司来的。
人还未见就先闻其声,十厘米黑色高跟鞋敲击着地面清脆作响。
她的声音也像黄鹂鸟清脆婉转,“来一次还真是不容易啊。”
6相宜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一脸戏谑的倚在墙边,看着坐在光影下的慕以辰。
这一幕,让莫风好似看出了两个强者对招的架势:慕以辰是活在光明中的光明勇士,6相宜则是勇往直前的女人。
两人的碰撞无形间华光四射,让人不敢眨眼。
慕以辰拇指摩挲着下巴,坐在大班椅上未动,光影下,他的脸忽明忽暗,他的眉毛微微上挑,像是意料之中,却又说不出的意味。
“被拦住了?”慕以辰不难猜想6相宜是遭受了怎样的困境。
6相宜大方承认,她摊摊手,“谁让我还不是恒业的女主人呢。”
慕以辰轻笑一声,让莫风下去。
莫风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这位6小姐虽说比蓝馨性格好些,但却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这个时候,未婚夫妻的时间,他这个外人还是回避的好。
莫风正准备退下,6相宜伸手一拦毫不客气,“我说慕以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莫风一个激灵,一脸提防得看着6相宜。
6相宜噗嗤一声,拍了拍莫风肩膀,又看了看慕以辰,“你这助理真有意思,每每看见我都跟要世界末日似得,我长得很恐怖吗?”
话毕纤指勾了勾莫风的下巴,吓得他汗毛都不敢掉在地上。
莫风讪讪摇头,如果要说6相宜长得恐怖的话,大概这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吹弹可破的肌肤,英气的眉眼,性感的红唇,以及傲人的身材,撇去她不可一世的身家不说,光是这些就足以在名媛圈内傲视群雄。
只是,她强势,跟慕以辰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这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啊!
慕以辰勾了唇角,起身对莫风说,“去端两杯咖啡上来。”
莫风得到了赦令,连忙离开。
6相宜哈哈一笑,倒是轻车熟路的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她从包里掏出一枚钥匙,放在慕以辰跟前。
“还给你。”她眉眼郑重,不容开玩笑的成分。
慕以辰一怔,但却没有接过,“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6相宜耸耸肩,“没办法啊,送出去,别人也不要啊。”
这个别人说的是6相思,这把钥匙正是6相宜从慕以辰这拿到的新房钥匙,只是6相思婉拒了她的好意,又把钥匙送了回来。
“看样子,6二小姐的胃口倒不小。”
055你搭上我,是最正确的选择
6相思的事,慕以辰早就从6相宜这里得知,这也是他想要赔罪的原因。
6相宜说,相思对那晚的事守口如瓶,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对于这件事,慕以辰也同样选择守口如瓶。
6相宜有些茫然得摇摇头,“糖衣炮弹对她没用。”
慕以辰难得同意的点头附和,“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6相宜神色淡淡,有一些尴尬参杂其中。
但很快,她恢复如常,爽朗一笑,“这点,她像我。”
“所以倔强,即使在被家人误会的时候也不愿意出面解释,总觉得事情只要过去就会烟消云散。但有时候也会出现误区,暴风雨过后不见得就是晴天,也有可能会出现暴雪。雪上加霜这种事常常会出现。”慕以辰淡然分析道。
6相宜瞪大了美眸,不住惊讶,“老天,我以为你会说人是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老套句子”
慕以辰眉毛一挑,十足的兴味。
“你或许该去写一本书。”6相宜心情好了不少,话说的也没有顾忌了起来,“就是那种心灵鸡汤式的,要知道这个社会病得太重。”
“你这个建议不错,说不定哪一天我退隐后可以这样试试。”
6相宜扑哧一笑,“没想到你居然当真。”
“人总要在艰苦的时候自娱自乐。”
6相宜忽然收了笑,哀叹一口,眼底有收不住的落寞,“希望我妹妹也能学你的自娱自乐,至少她会快乐一些。”
莫风拿了咖啡进来,慕以辰拿起咖啡杯,深色的咖啡映着眼眸,眸色深邃了不少,同时里面漾着令人无法捉摸的神情。
“或许,你可以让她来找我。”
6相宜一怔,下意识的吐出一个字,“别。”
慕以辰眉毛挑高,“为什么。”
6相宜苦笑,“我搭上你就够倒霉了,我可不想我妹妹也一起倒霉。”
咖啡是的热气冲进了慕以辰的眼,雾气升腾一片,可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从这片朦胧中喷射而出。
倒霉?
慕以辰沉眼,的确,6相思因为他被赶出了家门,也够倒霉的了。
见慕以辰出神,6相宜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喂,我说的不对?”
慕以辰摇了摇头,否认,“你搭上我,是最正确的选择。”
6相宜啐了声,“自恋。”
“自恋总比自卑好。”
6相宜点点头,沉眸思考了一番,“不过改天我还是正式带着思思跟你见一面,你说的话或许她会听。”
“不见得。”
6相宜一口气憋在心口没出来,这人不是自恋吗?关键时候就谦虚了?
慕以辰又补了句,“当然,前提是她比你更愿意听我的话。”
“我相信你绝对是一个很好的精神领袖。”
慕家老洋房,送走了慕以凡,老洋房便只剩下杨叔跟慕以辰两人。
没有了热闹的来源,就冷清了不少。
下午6相宜离开时,并未带走那把钥匙,算是物归原主吧。
房内灯光如昼,慕以辰拿着手中的钥匙对着窗外怔怔呆。书桌上摊开的一本厚书,被风吹乱了页码。
“叮——”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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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唯一的联系人
自从从垃圾桶把那本《教你如何谈恋爱》拣出来后,那本书的页脚就开始卷皱。
自从慕以辰手机里多了一个应用叫“微信”后,他已经习惯了晚上刷一刷朋友圈。
“叮——”又是一声,这时微信专有的铃声。
这半个月来,慕以辰的微信还是空空如也,联系人只有一个,朋友圈却是满满的动态。
全都是有关6相思的。
自从,慕以辰从6相宜口中得知,6相思对那晚的事守口如瓶却被6老太打出家门后,他对6相思的关注也渐渐多了起来。
无非是愧疚,嗯,就是这样,慕以辰也从未承认自己的魔怔。
可是,每每慕以辰看见朋友圈里6相思的自拍,心里就莫名拉扯疼痛。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一冲动把6相思带离酒吧的话
好心却做了坏事,这也是一通不小的折磨。
他也曾一日之内遭到家人的抛弃,此后便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孤寂,有一栋房子,却不是家。身边有人陪着,但心还是空了一块。
所以每每看着朋友圈,慕以辰既心痛又欣慰。
欣慰的是,至少6相思过的还不错。
看见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头像,一丝察觉不到的笑纹爬上了慕以辰的眼梢。
血液在胸腔中炸开,沸腾于血管,慕以辰是说不出的高兴。
点开一看,却又很快黯淡了下来。
第一段是语音,无声,只有一些细碎的杂音。许是不小心按下又出的结果。
第二段是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对不起,错了。
两句话看下来,慕以辰刚毅的下颚近乎崩坏,把手机扔到一边,臭着脸点了一根香烟倚在窗边。
外边的世界黑阒沉浸,只有天边闹市的霓虹把墨色的扯碎,可光亮远远不及别墅。但别墅却又是冷清的,正如立在窗边的人,星火摇曳,白烟绕指,徒增了寂寞。
思绪最终还是回到那句字数不多的话,慕以辰被烟呛了一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索性,他愤愤把烟掐灭,又绕过桌前拿起了手机。
撇去上面的无效杂音不说,下面这句,什么意思?
慕以辰这股愧疚的心思被6相思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尽数打碎。
慕以辰按下屏幕,刷刷刷的输了几个字,“你打扰我休息了。”
但这时,慕以辰没想过自己表达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想过6相思的脾气一点就着。
——“你这人怎么死缠烂打啊,我上面都说了对不起,你眼睛瞎了啊?”
呦呵,这*还冒了脾气。
听这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小丫头。
慕以辰把手机上的句子各个拆分,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唇稍忽现的微笑让他立马凛了神。
她在骂他耶,他这么开心干嘛?
找揍吗?
慕以辰啪啪又按了几个字,颐指气使,“是你先打扰我。”
——“所以我道歉了啊,你这人怎么纠缠不清呢。”
慕以辰黑眸透着笑意,虽说他并未察觉到两人对话的模式像极了闹别扭的冤家,但他的开心却是自内心的。
尽管,6相思对他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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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她说,嫁不出去就赖着你;他说,好
6相思一直是个乖宝宝,不骂人不打架。
但是她怎么觉得她最近变了许多呢?会骂人了,连脾气也暴躁了不少,但要改变这些是要耳濡目染的,要不然就是被逼急了。
不是有句话是这样的么,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所以,这慕以辰是有把狗逼跳墙,兔子逼咬人的实力的。
——“嫁不出去我就赖着你!”6相思把自己的丸子头抓成了狮子头,每一根竖起的梢上都带着怒气。
每一个人都会有弱点,可6相思现,她每每兴致勃勃地跟慕以辰对弈时,输得屁股尿流的都是她。慕以辰让人找不到弱点,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塔,不仅脸皮厚,身子也是钢筋铁骨的。任凭外界是原子弹还是地震,他总能屹立不倒的站在众人面前。
所以,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6相思对这个如似高塔般的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到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也直到这个男人把他的弱点交在了自己手中。
现在的6相思是茫然的,一心只想找出慕以辰的弱点,她凭着曾经一天转上几千个圆周的精神拉开了跟慕以辰不长不短的拉锯战。
手机忽然的弥静让6相思有些不习惯,只要手机屏幕一暗,她就神经质的立马点亮。
像是期待对方来消息似得。
6相思恨不得把自己揍一顿。
许久,和6相宜一样,对方也许是受不了这样诡异的安静,终于来了一句。
——“好。”
不难想象,即使是简单的一个字,慕以辰嘴角都是上扬的。
等待期间,6相思去厨房冲了一杯柠檬水,这会,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
含在口中的柠檬水倾数喷出,在幽黄的空中散成了水雾。
口中尽是柠檬水停留过酸涩的味道,很强烈。
好什么好,这厮占便宜占上瘾了是吧?欠揍!无耻!
但不可否认,6相思此时被这个简单的字撩动了心弦,怦怦直跳。
一把扯过纸巾按在有水渍的地面,另一只手接着噼里啪啦的回复了过去。
在输完一段字之后,想想,觉得语气不够强烈,6相思又一股脑把手中的纸团丢进垃圾篓,蹭蹭蹭得跑去了餐厅。
开了最抢眼的灯光,放在乳白色餐桌上的快递盒俨然被6相思当成了一件艺术品,每一道光线都要疏密有致,每一个角度都经过细致筛选,6相思是最好的摄影师,不仅把快递盒拍成了艺术品,就连花瓶里的黄玫瑰都拍得美轮美奂的。
摆弄了一阵,点了送,6相思强压下躁动的心跳,靠在了椅子上,附言,“姐也是有市场的,瞧瞧,追我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啊。”意思就是,姐看不上你,倒贴也不要!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难得的,慕以辰了一段语音。
夹着电流,他的声音像红酒那样醇厚,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撩人心弦。
他问道,“你知道黄玫瑰的花语吗?”
一句深奥的话换来6相思的敷衍,她“嗯哼”一声,便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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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有些事当面说比较好
6相思双手搭在桌上,下巴抵着手臂,盯着眼前的黄玫瑰一瞬不瞬。
黄玫瑰用一个水晶花瓶盛着,送花之人也是心细,竟然把玫瑰花茎上的刺都去除了。水晶瓶身清晰倒映着6相思清丽的面庞,眨动双眼时,睫毛便像扇子似得刷在眼底。
6相思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她见有一朵玫瑰即将枯萎,便从瓶身中拿了出来,把花瓣洗净,放在阳台的竹编篮中风干,无论是用来泡澡还是用来做玫瑰白兰香包都是可以的。
就在6相思把玫瑰花茎扔进垃圾桶时,脑袋中有一束光将混沌劈开。
黄玫瑰,花语是道歉!?
这句话像是闪电般炸开。
6相思又回到餐桌前,盯着面前幽香的玫瑰,若有所思。
“黄玫瑰啊黄玫瑰,你到底是谁送的呢?”
想了半响也没理出头绪,反倒是把思绪扯得越来越糟。
最后,6相思连忙点开微信,输入,“你说黄玫瑰是用来道歉的?”
对方像是守在手机边儿似得,回复的度堪比火箭,“大概是吧。”
6相思努努嘴,看着这似有似无的回答,恍然的拍着脑袋,“6相思,你这个笨蛋!问他干什么?花又不是他送的,说不定送花的人是暗恋你呗?”
这大概是6相思唯一能想到的结果,送花的无名氏铁定心思要隐姓埋名,她也只好把他当成是芸芸爱慕者的一位了。
不过,说起道歉,6相思觉得慕以辰欠她一声抱歉。
因为他,6相思可是受尽磨难,让他说声抱歉也不为过。
——“你好像还欠我一声抱歉。”6相思强势结束玫瑰的话题,转入了另一个话题。
慕以辰好似不理解,“怎么说。”
怎么说,还用说吗?她平白无故的跟着他开了房,虽说什么都没生吧,好歹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名誉清白什么的可就毁在上面了,就连她最亲的人都误会她,这难道不该道歉吗?
就在6相思准备慷慨陈词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手心一阵攒麻,接起后,6相思黛眉轻蹙,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疑惑的看了眼即将熄灭的屏幕。
“是我,慕以辰。”慕以辰低沉的嗓音从电流中窜进6相思的耳中,就像是来自遥远的神音,那样令人向往。
6相思捧着手机,小心脏怦怦直跳,这股从未有过的跃动淌进了血液一直流窜到耳蜗,耳朵红了,连带着连话都说不全了,“慕,慕先生,你”
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
“6老师先前有往我公司打过电话。”慕以辰预见似得回答了6相思的问题。
那么,问题又来了,6相思硬着头皮问,“你有事?”
慕以辰轻笑,“我觉得有些事当面说比较好。”
哈?就一件抱歉的事需要当面说?
6相思绝非是想要计较什么,只是想在两人的较量中争一口气,但是,当面对决,还是算了吧,就她这小身板
6相思想一想就觉得冷汗一抽,还是保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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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你想怎么样
“什,什么事?”
6相思觉得她就是一个大写的怂,对方打一个电话就把她吓的结巴了。
此时她正趿拉着棉拖缓缓移动,纤弱的影子揉碎了地面上的柔光。玻璃窗外是浓的化不开的墨汁,6相思推开窗户,便闻到了幽幽的白兰香。上海是座白兰的城市,也是座被称之为魔都的繁华大都市。不远处便是一串串璀璨如星河的霓虹,拉出了一大片的光影,也划破了深夜无穷无尽的黑暗。
6相思认为,只有看见那些光,才不会觉得夜的寂静;但看着那些光,却更加寂寞了。
“你的衣服还在我这。”慕以辰开门见山。
平淡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揶揄,这让6相思怎么都觉得这个男人不怀好意。
背上窜起一股凉,不知是夜风的吹拂还是男人的话语,背脊上像是有一条长长的蜈蚣蜿蜒爬行,6相思额头忽然冒出了冷汗,紧接着像是有一把利刃把她禁锢回忆的监狱打开,生在6家的事像潮水般用来。
头疼欲裂,6相思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太阳穴。
她缓缓蹲下身子,以最安全的姿势缩在了阳台的墙根。
吻痕,那*,她的背后的确有吻痕,奶奶看见了,姐姐看见了,就连唐糖也看见了。
而6相思却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应该问吗?
6相思的心底隐约着一个答案,但一直被她源源不断的自我否定给狠狠抑制。
或许,这本该就是一个根本不必回答的问题。
一时激起千层浪,6相思的心绪开始不宁。
直到慕以辰在另一边等得有些不耐烦,“衣服不要了?”
要!
这是6相思的第一反应,那套衣服是她的心头宝,是她第一次赢得舞蹈比赛时用奖金换来的。看似平常却是昂贵的定制衣衫。
所以,她既在乎这套衣衫的非凡意义,也心疼的它的价值不菲。
回答时,语气已有些冷凝,6相思把自己搂得紧紧地,只有这样才能感觉温暖。
“你把它交给学校门卫吧,我明天去取。”6相思淡淡回答。
此时慕以辰是不知6相思的心思,只觉得这女人实在太不是抬举。
这衣服还真不想还给她啊。
不让她付出点什么又怎么行?
慕以辰唇角抬起算计的弧度,道,“我从不做假手于人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
慕以辰沉声,“想要,就过来取。”
“你给我地址,我明天去找你,唔,我上午有事,下午行吗?”6相思窝在角落,语气有些生硬。
而对方很显然不是很乐意,故意为难,“怎么办呢,明天下午我没空。”
6相思差点憋死一口气,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下午,6相思跟罗珊一拍即合,两人也约定翌日上午见面。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演历史舞台剧,对6相思来说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挑战。
她不想放弃。
“唔,现在月色正浓,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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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被谁蛊惑
夜色迷人,陆相思失了睡意。
心像是受了蛊惑般砰砰狂跳,不知是这夜色还是耳蜗旁男人的声音。
头顶的月光清亮,似一层薄纱,铺在陆相思跟前的瓷砖,宛若河水流淌,她白希的脚背在盈盈月光下更显精致。
耳蜗旁,是男人似红酒般低醇的嗓音,陆相思不得不想,这个男人有着天生惑人的资本。
“别,我可不想与你举杯邀明月。”陆相思直言拒绝,脸却莫名发烫。
手机那边安静的可怕,男人的声音越发清晰,他直言不讳,“我俩想法难得一致。”
陆相思一阵尴尬,支支吾吾说个不停,“呐,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女,你就不能客气点?好歹我也因为你糟了不少罪,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
此时,陆相思蹲在角落挠着地板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一双漆黑的眼球像是掺入了钻石般的闪烁。
这是一幅迷人的光景,可是对于忽然打开家门的唐糖来说却吓得不轻。
客厅昏暗,唐糖忽然就看见阳台拉长的黑影。来不及关门,就抄起脱下的高跟鞋蹑手蹑脚地朝阳台走去。
借着清透的月光,唐糖看凝着缩在角落的一团黑,生怕是外星人驾到。
“啊!”的一声将这美好的气氛打个支离破碎。
以此同时,陆相思见到黑影也忽然抬头叫了起来,“鬼啊!”
唐糖这才看清是谁,甩手扔掉高跟鞋,叉腰抱怨,“你才鬼呢,会不会说话,你这丫头怎么蹲在这啊,吓死我了。”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睨着陆相思。
接着,唐糖咕哝着,蹲在陆相思面前,指指她,又盯着她手中的手机,忽然问道,“你在晒月亮?”
陆相思一脸惨白,这才急忙把电话贴近耳边,生怕被唐糖窥见什么,另一只手挡住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衣服改天拿!拜拜!”
说完便一阵风似地挂上了电话。
许是蹲得久了,陆相思站起来时只觉得小腿攒麻,抬一小步都是钻心的酥麻感。
她一步一步得挪到沙发旁,用力把自己摔了进去,而唐糖则跟着进了客厅,先是打开了客厅的水晶灯,然后好整以暇的靠在一旁盯着陆相思。
陆相思从小有个习惯,就是行为不自然时,脸颊与耳根会像是火烧似得通红。
这点,唐糖是知道的。
“你在跟谁聊天啊,鬼鬼祟祟的。”就像偷晴一样,唐糖一副管家婆的架势坐在了陆相思身旁,36d的傲人紧贴着陆相思的手臂。
陆相思的脸更红了,用手扇着风,扯开话题,“这天什么时候这么热啊。”
“热?”唐糖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得问了句,“今天热吗?貌似才14c吧?”
陆相思抿唇憋笑。
唐糖中文虽说的好,但是反应能力终究还是比陆相思差了一截。
半宿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唐糖怒瞪双眼,伸出了魔爪朝陆相思腰间袭去,“你这死丫头,居然岔开话题,看我不教训你。”
陆相思邃起反抗,两人打的不亦乐乎。
最后,两人双双瘫在沙发上,陆相思闭眼,慕以辰那张妖孽似的脸忽然钻进了她的脑海!
-本章完结-
062拉住她的一只手臂
陆相思“啊”的一声惊坐起来,一个劲儿得晃着脑袋,努力把那不切实际的影子驱散。
真是疯了,怎么会忽然想起他?
唐糖被这番举动吓了一跳,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豆子你疯啦!”
说着还把脱下的小西装扔在了陆相思的头顶上。
都说近朱者赤,这话一点都不假,自从认识了唐糖,陆相思便觉得自己有很多性格方面的因素都受到了这位好闺蜜的影响。
比如,嗅觉。
拿下盖在头顶的外套,陆相思便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放在鼻尖一嗅,皱眉,“你刚跟谁在一起啦?”
唐糖从沙发上坐起,眼神闪烁,“没,没谁。”
“真的?”陆相思把小西装递给唐糖,调皮得眨眼,尽作揶揄,“这可是限量版古龙水的味道哦,还不快老实交代,到底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唐糖瞪了她一眼,不可置信的拿过小西装一闻,果然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息尽数钻进鼻孔。
大眼睛中闪过不屑甚至是厌恶,唐糖拿起小西装淡淡说了句,“哦,没事,同事聚会,你也知道的,幼师的圈子也就那些人。”
说着,唐糖拎着小西装走进了浴室。
“死人妖,真恶心。”
......
睡前,陆相思摆弄手机不下数百次,直到手机没电,才兴致阑珊的阖上了双眼。
翌日,陆相思起了个大早,跟罗珊约在剧团见面。
可就在出发前,罗珊却有了急事,于是陆相思不得不一人前往剧团。
剧星艺术团,正如陆相思看见的那样,艺术团中心选在老旧的文化商厦内部。
文化商厦大多数是学生光顾,是个买文化用品价格优廉的好地方。
艺术团,就位于这栋看起来老旧的商厦的第四层。
陆相思平时极少来这儿,她记忆最深的也只有老弄堂,后来,她出国了。老弄堂在她的脑海里愈发深刻了起来,因为那儿,满满的都是人情味。
站在电梯旁,陆相思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屏幕。
身后,惊起一阵急促的叫喊,“让一让,让一让,撞到了不负责啊。”
一个年轻小伙子抱着一摞四角座椅往电梯这边冲来,小伙子看似年纪不大,高高瘦瘦,反戴着红色鸭舌帽,只是那一堆高摞的四角座椅挡去了他的脸,他身上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白t恤黑长裤,白t恤的袖子微卷至肩膀,露出了细长却不失精壮的臂膀,臂膀上沾着点点细汗,在从门外透过的阳光照射下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滋味。
小伙子似乎搬动的有些吃力,站在原地仍旧扑哧扑哧的喘着大气。
陆相思本想上前问一问是否需要帮忙,恰巧电梯门开了,小伙子搬着椅子立马冲了进去。
电梯间本是狭小,除去小伙子还有其他几位分别去其他楼层的人。
陆相思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后,静静地站一旁等着下一班电梯。四楼一到,她凭着指示找到了在楼层最角落的办公室。
剧团来来往往不少人,像是在搬家,桌子椅子散了一地,有些脏乱。
正站在前台不知所措,忽然,一只手臂拉住了陆相思。
-本章完结-
063慕总,您被打劫了?(求收藏)
这些年来恒业集团版图不断扩大,俨然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商业帝国。慕以辰是一位出色的商人,他不仅在地产行业内如日中天,还把投资目光伸向了不同的产业。
靳辰影视公司创立于2008年,在这个奥运年,随着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靳辰影视旗下关于奥运主题的影视剧大受好评,在成立后的数年中,公司不断壮大,签约的一线艺人已不下20位,靳辰影视的高收益同时也决定了旗下艺人的高报酬,同时,公司人性化管理创造了国内影视公司零解约的记录,是国内影视公司中的奇迹缔造者。
靳辰影视公司总部设在中国魔都,位于最繁华的陆家嘴。下设三个分部,分别是北京,广州和香港。同时也是国内唯一一家具有上市资格的影视公司。
这一日,靳辰影视格外忙碌,办公区内飘着浓浓的咖啡香,占地300坪的办公区地板几乎快要被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的鞋跟所踏碎。
“秦总,这是公司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跟下一季度的影视创作名单。”穿着恨天高的lisa放下厚厚一叠a4文件后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秦楚靳,靳辰影视的创始人之一,也是除去慕以辰的第二大股东。他从医从商,是行业内不可多得的精英。
秦楚靳从文件中抬头,狭长的眼眸漫着迷人的微笑,把秘书迷得神魂颠倒,他把其他工作交代完毕后,视线就刚好停留在了lisa身后,他勾起唇角,打趣,“今天这刮的是什么风。”
这也是lisa想问的,平时两个老板一起出现的概率从未突破10%,而今天却像是中了大奖,怪不得一大早公司女同事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慕以辰推开办公室门,径直走向办公桌方向。lisa紧张得手指拧在一起,清了清嗓子喊道,“慕总早。”
“去忙吧。”慕以辰淡淡的断去了lisa继续欣赏帅哥的念想。
lisa低头急急离去,慵懒靠在办公椅上的秦楚靳看见慕以辰一身休闲打扮,吓得下巴都合不上去,他夸张的指着慕以辰,“慕总,您被打劫了?”
慕以辰挑眉,一只长手横过文件,从一旁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雪茄,“有意见?”
话毕叼着雪茄朝秦楚靳伸出手示意打火机,秦楚靳从一旁丢过打火机,无奈摇头,“你这样让我深深觉得你一定是被打劫了。”
说着目光像是射线一般在慕以辰身上的灰色休闲衫跟牛仔裤上下游移。
慕以辰临窗而立,白色烟雾把他眼里的深邃融合成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穿越蓝天白云的光线赋予他黑色短发动物皮毛般的光泽,慕以辰一手插兜,浑身渡着金光,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遗世独立。
“只是随性一次。”慕以辰从容回答。
秦楚靳死盯着面前甚是阳光清爽的男人,一脸不悦,“你这是任性!”
慕以辰不置可否,低笑从喉间溢出,他有能任性的资本,任性一次又有何不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
“你好,我是剧星艺术剧团团长,恳请二位听我说几句话!”
-本章完结-
064得罪了财神爷(求收藏)
纤细的手臂忽然被大力捉住,箍出了红印,陆相思疼得眉心直拧。
不满还未发泄出来就被来人拖走,“哎,你就是新来的临时工吧,快进来,我们都要忙死了。”
临时工,搞错没?
又还没等开口解释,那个风风火火的小年轻就把一把沾满灰尘的笤帚塞进了陆相思手里,“快点干活,别偷懒,等团长回来去做个登记报备。”
说完,小年轻便消失无影了。
陆相思看着落灰的笤帚眉心拧的紧紧的,被坑了?
剧星艺术团是刚搬进文化商厦的,一大早团长就急匆匆的联系投资商去了,于是其他的成员们便负担起清洁卫生的责任。
要问为什么不请清洁公司,那很简单,资金有限呗!
陆相思叹了口气,理智与感性在脑中纠结了半会,最后还是包中的好剧本挽留了她。
一人干两人的活,等团长回来时,陆相思姜黄色上衣上已经落了不少灰。
别看团长圆滚滚的,但也是个聪明人。
几乎一眼就看见了生面孔,走到陆相思跟前,“小姑娘,你是新来的?”
陆相思立马把笤帚放下,冲团长伸出右手,但又发现右手心沾满了灰后又尴尬收起。她笑笑,“你好团长,我是陆相思。”
“什么?你是...”团长大叫起来,小眼睛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团长感觉像是在做梦,又问了遍,“你是那个美人鱼陆相思?”
陆相思含笑点头,“是我。”
团长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死灰的眼睛燃烧着希望之火,大伙蜂拥而上,纷纷议论起来。大家伙上下打量着陆相思,姜黄色雪纺衫跟枣红色的小洋裙活力四射,黑色丝袜包裹着陆相思打大长腿,乳白色圆头皮鞋上海微微落着刚刚打扫卫生时沾上的灰尘。
团长笑得跟弥勒佛似得和善,频频道歉,“陆老师大驾光临,怠慢怠慢。”
待打量完陆相思,团长淡淡的眉毛一蹙,不悦道,“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居然敢让客人打扫卫生!”
团长一看陆相思刚放下的东西,就知道这帮不长眼的小兔崽子居然把财神使唤了。
万一得罪了财神爷,走了该怎么办?
这通火,比团长没拿到投资还来的盛怒。
穿白衫的小年轻弱弱发声,一直挠着脑袋不敢直视,“团长,我不知道她是...我以为是临时工。”
“临时工?你长脑子了没?还不快向陆老师道歉!”团长就差一个笤帚呼了上去,碍于陆相思在这,便把小年轻拉了前来。
小年轻红透了脸,眼中尽是迷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是后怕的,无语伦次道,“陆老师,对,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对不起对不起!”
“团长,小事情不必在意,我们还是挑个地方谈正事吧。”陆相思抬腕看了眼手表。
团长虎瞪小年轻一眼,转而对陆相思笑道,“好好好,这边请,这边请...”
陆相思回头冲大伙笑笑,就跟着团长走进了独立办公室。
一帮人石化般站在那,不只是谁,说了句,“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呐。”
陆相思跟团长相处很是愉快,两人很快就敲定了合作事宜。
就在双方握手合作时,手机响了。
是陆相思的,对方是——
-本章完结-
065不能煞了你的诚意(求收藏)
慕以辰所约定的餐厅位于魔都最繁华的外滩,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建筑里集结中世界各大奢侈品牌,只需站在门外望着这复古的雕花大门,也不难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奢华气息。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向来守时的陆相思在大街上加快了步伐。
“不知陆老师中午能否赏脸一顿午餐?顺便把衣物完璧归赵。”慕以辰意外的来电让陆相思有些小鹿乱撞。
她沉了口气,“哪里,慕先生特意送还衣物,这顿饭还是我请。”
陆相思绝对是恪守中华礼仪的好姑娘,慕以辰送还衣物,这一顿理应她请才是。
岂料,慕以辰爆出一串地址后,让陆相思立刻改变了想法。
“咳,既然慕先生坚持,我也不能煞了你的诚意。”陆相思说话时紧张的直跺脚。
天,慕以辰说的地址是外滩,外滩,那个挥金如土的外滩!而陆相思则以为这只是一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饭局,地点嘛,普通餐厅就够了,虽然慕以辰是生意人,但陆相思毕竟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多富有。所以,一向节俭的陆相思在慕以辰报出地址的那一刹那,收起了脑中那个抢着买单的可笑念头。
最后,通话以慕以辰一串低沉的笑声而收尾。
在陆相思耳中,却误会成了讽刺。想着想着,陆相思穿街走巷,踩着树荫下细碎的光斑,脚步越来越快。
距离餐厅大楼越来越近,陆相思完全没意识到此时身旁存在的危险。
途径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铺,人字形楼梯摆在店门前,上面的踏板上放着一只生锈的铁桶。门外没人看着,也不知是谁在里边不小心碰到了,此时楼梯忽然倾斜地往人行道上倒去。
“小心!”
一阵惊呼,陆相思未来得及看清,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砸来。
砰——
“啊!”
铁桶砸在地面发出不小的声响,陆相思大叫了一声,一只手单扶着没有继续往下倒的楼梯。
咝——好疼,陆相思垂眸看着左臂,被铁桶砸伤了。
店里的人听见声响后纷纷跑出来,生怕出事牵扯麻烦,都不敢上前。
最后一位穿着深蓝色工服的男人把楼梯接了过去,关心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今天是愚人节,陆相思觉得上帝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一会儿是被当成临时工,接着又是差点儿当成人肉垫子,倒霉起来可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陆相思揉揉发疼发热的手臂,拧紧了眉头,声音淡淡,“没事。”
一旁的男人许是看她捂着手臂,生怕出问题,连忙。“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查查?”
这年头出事情负责人的人甚少,至少面前这个许是上海最不起眼的一类人却是这样的有担当。
陆相思心头一软,语气不如先前这番严肃,“我没事,以后你们把东西放好就是。”
陆相思冲他笑笑,想起跟慕以辰的约定,来不及多说又加快了步伐。
任男人在背后狂叫,她也没停下脚步。
-本章完结-
066这是唱哪出?(求收藏)
站在雕花大门前,陆相思只能用仰望来形容这座既复古又充斥着奢靡气息的大楼。
被砸过的手臂还有些生疼,好在衣服遮挡根本不影响什么。陆相思呼了口气朝里面慢慢走去。
大楼第六层,只有这一家法式餐厅,得天独厚。
这里安静的骇人,充斥着来自法国迷人的花香。
“你好,今天餐厅不对外迎客。”就在陆相思推门进入时,身穿黑色西装的小哥立马上前拦住。
陆相思不解,“这层楼只有这一家餐厅是吧?”
小哥鄙视的看了眼陆相思,心想这是从哪来的土包子,点头。
“那就是了。”陆相思压根没理会小哥的出言不逊,径直往里走去。
“哎,你——”还没走几步又被小哥拦住。
偌大的餐厅可以用空无一人来形容,哦,不,还有一个男人,灰色...休闲衫?
陆相思瞪大眼睛,这人是不是走错地了?
直到——
“慕先生,请问醒好的红酒现在上吗?”
“你好慕先生,请问需要帮您换一杯柠檬水吗?”
“慕先生,打扰了,这是特地为您准备的糕点。”
“您好,慕先生...”
“慕先生...请问...”
陆相思扶着额头,真不想认识里面那只花花蝴蝶啊。
这边小哥更加不耐,今天可是他第一天上班,要知道这份工作是他花了多大力气才找到的,可不能因为一个不长眼的女人毁掉。
“这位女士,中午我们已经被包场,不接待任何客人,请您立马离开。”
陆相思侧头,对小哥勾起邪魅的唇角,讽刺,“很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她手指点点那边,“哦,让我来的人就是他。”
话毕,擦过小哥的肩膀,恨不能把地板踩穿一个洞,愤愤向那边走去。
好一会,小哥才反应,懊恼,“你,你是——”
......
赶了一路,陆相思早就口干舌燥的,又被一位没眼力见儿的小服务生为难。
走到座位上时,已经渴得喉咙沙哑。
捧起侍应生端上的柠檬水咕噜咕噜就往喉咙里灌。
“你这是唱哪出呢?”慕以辰直直发笑。
陆相思放下杯子,皱着眉头看着慕以辰的行头,好整以暇问,“您这又是唱哪出呢?”
这是个高档场所没错吧?这是世界知名法餐厅没错吧?这是那家只有会员才能进入并且就餐需要预定的餐厅没错吧?
嗯一切都没错,可是这男人穿得也太......
灰色连帽休闲衫,牛仔裤,深咖色小牛皮靴,窗外的光线透着干净的味道,照在男人细碎的发丝上镀了一层浅金色。除去商务,那么眼前这个人便是以为邻家大哥。
慕以辰难得解释自己的行头,也不介意陆相思的好奇,“都市休闲风。”
呃。
陆相思该庆幸自己没喝水,否则,慕以辰的穿着就不是都市休闲这么简单了,或许,会是湿身you惑。
此时,空气中浮动着淡淡幽香。
不等慕以辰反应过来,一团柔软就这么暧昧得压在了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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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灰色休闲衫》
几年后,陆姑娘把慕先生最喜欢的灰色休闲衫送人了。
慕先生为此跟陆姑娘冷战了一个月。
直到有一天,她买了一件类似于麻袋的衣服回家。
慕先生看见衣服,冷眸瞪着她,“什么意思。”
“给你买的衣服啊。”陆姑娘扯着衣服在空中比划。
慕先生嫌弃的不要不要的,“还不如那件灰色的。”
他就是喜欢那件灰色的!谁让陆姑娘曾说过那件好看呢。
“别着急别着急,听我解释。”陆姑娘呷呷嘴,“是这样的,那件衣服你都穿几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最近发福,穿那件衣服可难看了,特别是小肚子!”
从此,慕先生踏上了长达半年的健身之旅。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胖毁百美。
-本章完结-
067热情洋溢的性感美女
坐在对面的陆相思看得清楚,女经理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脚底像是踩了花似得,整个人走得那叫一个风情。
女经理是位金发碧眼的正宗法国妞儿,据说是从法国那边特聘过来的专业管理人才。没有中国女人的小巧婉约,她将国外的热情带到了这片已有五千年历史的古老土地上。
金色的波浪卷漾着浪漫的法国风情,女经理那双会放电的大眼睛热情洋溢,她紧贴着慕以辰的手臂,丝毫未觉不妥。
“tina。”慕以辰淡淡叫了一声,可见他跟这位性感美女是熟人。
慕以辰的目光直逼对面淡然自若的陆相思,tina妖魅的眼睛顺着这方向看去,下一刻抬起了身子。
她依旧热情洋溢,冲着慕以辰爽朗一笑,“慕先生,您的女伴真漂亮。”
这句是正宗的法语,正如法国女郎那样妖娆热情,连带着句夸人的话也独具韵味。陆相思冲tina浅浅笑笑,未做回答,就好像她从未知晓tina在说什么。
tina见状眉眼间的笑容越发明显,如夏花般绚烂。她理了理身上的小西装,里边白色衬衫几乎要包裹不住她最引以为傲的胸脯,而身下亦是黑色的套裙,一双纤细曲线的大长腿就这么明晃晃的搭在了一双十厘米的尖细高跟鞋上。
tina很高挑,所以弯腰的幅度也愈发大了起来。
慕以辰是这家餐厅的常客,跟tina也是熟识。tina拿过手边的电子单,手指在屏幕上刷刷划着。
“慕先生,今天还是和原来一样吗?”tina性感的波浪卷垂落胸口,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甚是嗲人,而更让人不能忽视的是她恨不能挤在男人手臂上的两颗快将衬衫撑爆的大馒头!
而她的腿更是恨不能勾在男人有力的小腿上,尽显魅惑。
陆相思一连喝了数口柠檬水,口中酸涩的味道像是传染似得传到了心中。
该死!
这男人是想在她面前表演一场活春.宫吗?陆相思握着杯子,指尖微微用力时泛起了浅浅的白色。
此时连她觉得心口有些发闷,特别是tina像涂满胶水似得黏在男人手臂上的那一刹那,陆相思恨不得冲过去把她一把掀开!
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相思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这心中的异样感觉而恼火烦躁。几口柠檬水下肚,陆相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慕以辰的身上,他居然没推开?
果然,男人都是偷腥的猫。
倏而想起那日清晨陆相思听见的那抹婉约的女声,这家伙是有老婆的,陆相思你觉得这男人会是个好人?
用这个借口压下了心中的不舒服,窗外的阳光落在陆相思光洁饱满的额头上,顺着眉眼落于唇角。她的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好似等待着接下的好戏!
慕以辰虽然安静,但他的余光始终是落在陆相思脸上的,当然,也包括那抹挑衅!
慕以辰把电子单推开,以同样一句法文告诉tina,“我想这些应该由女士做主。”
陆相思忽然笑了!
好嘛,果然这男人不安分,把仇恨立马转到她身上,比起佳人相伴,慕以辰更乐意看见陆相思尴尬的样子。
-本章完结-
068南婉约vs法国风情
换下冷硬西服的慕以辰宛若邻家大哥,刚毅的俊脸在那一身浅灰色休闲衫的烘托下变得柔和了不少。阳光穿过他额前细碎的发丝,一双眉眼敛去了锋利,就这么像拘了春水似得亲切袭人。
他就这么浅浅的笑着,大胆的望向陆相思,只等她接招。
陆相思自不是退缩的主,她既然能坐在慕以辰对面,那么就恰恰说明了她是这场餐会的客人。
而这位tina,就算认识慕以辰又怎样?
她连上餐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陆相思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优雅地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毫不客气,“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先生,这...”tina有些难堪,对男人的手臂恋恋不舍,毕竟这手臂健硕有力,而手臂的主人更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她是嫉妒陆相思的,嫉妒她能获得慕以辰始终追随的目光,因为她早就注意到,就在陆相思进来的那一刻,男人眼中的疏离早被柔情代替。
她是慕以辰的熟人不假,但从未得到过他一丝怜惜的目光,光是这一点,她便心有不甘。
凭什么?
不过,好在,这女人也只是空有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她可是对法语一窍不通!
tina眼里燃起了熊熊火焰。
慕以辰主动把tina推开,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dyfirst."
只怕慕以辰也以为陆相思不懂法语,故用英文作答便让tina自信高昂了起来。
tina扯扯上揪的裙子,踩着恨天高缓缓向陆相思走去,拿着平板恨不能变成砖头。
“请。”tina高冷得吐出一个字,把手中电子设备狠狠砸在陆相思伸出的手上。
tina暗自用力在设备上,砸在陆相思手上毫不留情。虽说陆相思对此看在眼里,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冲突表情。天知道她被撞伤的这只手臂已经快疼死了!
暗自收起设备,陆相思手指在屏幕上指指画画,愣是没说一句话。
tina冷眼看去,以为她是看不懂法文死充面子,于是便问,“需要我帮您把电子单转成英文吗?”
不懂法文的土包子,看你怎么和我争!tina洋洋得意。
陆相思点在屏幕上的手一顿,脸部上扬四十五度,樱色的唇瓣张张合合。
竟是一口流利的法文!
“既然慕先生今天慷慨散财,那我不客气了。”陆相思挑衅的看向慕以辰,后者则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而tina,许是没想到陆相思会法文,脸色尴尬,现在一点想去找茬的心思都没了。
陆相思眼角高挑着,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得开始点单。
这便是中国南方的水乡女子,婉约,窈窕,笑起来就像是春日里的迎春花似的温柔。不同于tina的热情洋溢,陆相思把婉约发挥到淋漓尽致。
tina扬着倨傲的头颅,一时根本没听清陆相思在说什么,于是,礼貌问,“你能不能再重复说一遍?”
陆相思很是大方的点点头,冲着tina勾了勾手指,让她弯腰。
陆相思眼角闪了精光,她狡黠一笑,在tina耳边落下几个字。
紧接着,tina大跳了起来,脸早已变成青紫!
-本章完结-
069假胸也挺贵(求收藏)
见tina像防狼似得躲开,陆相思唇角的揶揄逐渐扩大,她笑了,舒心的,就如枝头上灿烂的梨花。
一阵风吹过,街道上淡淡的花香刮进了餐厅,清新好闻,也是这阵风把陆相思的笑容吹进了慕以辰的心田。
tina说什么也不肯上前来,她双手抱胸,把自己胸前的优势遮掩的严严实实。
最后还是慕以辰善心的把她解救,随口就说出了陆相思方才点的菜名。
tina得救了,望风而逃,临走前还不忘投给慕以辰一个暧昧的眼神。
陆相思叉了一小块芝士蛋糕,冷哼了一声,“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美人佳肴啊。”
慕以辰一愣,继而有些疑惑,“你这是仇富?”
芝士蛋糕的味道极好,陆相思恰好饿了,一块塞嘴里三口就吞了下去,还不解馋,又去叉了一块。
“不,我可是要靠你这位大富商才能吃饱这顿午餐,仇富?充其量只是感叹吧!”陆相思咕噜地往嘴里灌着水,一边又开始计较,“包场了,真够冷清的。”
比起这样安静的环境,陆相思还是觉得热闹的城隍庙好一些,毕竟有人情味儿。
慕以辰无奈地摇头,“因人而异吧。”
“那我该受宠若惊吗?”陆相思抿唇反问,不过这心里却因一些小小的虚荣心愉悦不已。
侧边的窗户开了一个小口,来自大自然的清风撩动了陆相思耳鬓的碎发,中午阳光耀眼,陆相思撑着下巴品尝着美食,光线就这么顺着她的发丝打在了她姣好的脸上,白希皮肤,远山黛眉,柔情似水的眼眸,以及不断咀嚼的樱唇。慕以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而这幅美景就像一丝火苗,把他所有的感官点燃。
陆相思似乎很开心,见慕以辰不回答,也很快转移了话题,她想了想问,“你想知道我刚刚跟那位洋妞儿说了什么吗?”
慕以辰很配合的开口,“但说无妨。”
陆相思先是狡黠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双手撑住桌沿,向慕以辰靠了过去,直视男人的双眼,“你觉得那洋妞儿身材什么样?”
“还行。”慕以辰想都没想便答道。
陆相思又问,“那你刚刚有反应了吗?”说罢又指了指餐桌下方慕以辰的双腿中间。
慕以辰抿唇,但没有不悦,只是疑惑稍稍爬上他的眼角,“什么意思?”
切,明知故问,陆相思翻了个白眼,难道这是越有钱越天真?
“你只有回答有或没有,别问为什么。”
慕以辰揉了揉眼角,像是思索,很快摇头,“没有。”
眼前,陆相思的笑容扩大,在她眼里,慕以辰看见自己这张脸,有些陌生,在那漆黑的瞳眸中,自己似乎变得柔和了些许,是他所不熟悉的样子。
很快,陆相思侧头凑近他的耳边,调皮的说,“就说嘛,男人不会对假胸产生反应的!我啊,刚刚跟她说,千万别把她那无比傲人的山峰压在我的手臂上,万一不小心把持不住...我可不敢保证她胸里的硅胶抓破。要知道现在假胸也挺贵。”
话毕,陆相思伸了伸爪子,活像只调皮的小野猫。
-本章完结-
070又不是禽兽(求收藏)
话毕,陆相思便离开了慕以辰的耳畔,但她依旧直视着他,没有丝毫害怕。
人的眼睛会说话,有时也会让人感到惧怕。而慕以辰的这双眼静若寒潭让人望不到边,也无法感到情绪的波动。
也或许只有慕以辰才能知道,只属于陆相思的幽香在空气中浮动着,他的下腹似有缓缓热流在不停激荡。
该死,她怎么能说这么开放的话!慕以辰同样静静回望她,心中似有一个小声音告诉他,这个女人在吃醋,可是,陆相思的脸上,却不是这个答案。
慕以辰笑笑,直言不讳,“你真是个色女。”
抓胸?
还真敢想!
陆相思很是无所谓,她可是性取向很正常啊,本来就对女人的胸没兴趣,更何况还是一颗假胸。
不过,男人就不一样了,陆相思敏捷反驳,”你们男人一样都是色胚啊!”
就拿刚刚来说,慕以辰任由tina往上贴,不是吃豆腐又是什么?
“怎么说?”
怎么说?说毛线啊!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陆相思一脸纠结,脸都皱出了褶子。
忽然间她莞尔一笑,抬手轻挑着慕以辰的下巴,“看来,我真要怀疑上次那通电话的功效了。”
“...”男人沉默,真不懂她在说什么啊。
不过,慕以辰倒是对陆相思的动作很受用,只感觉下巴痒痒的,酥酥的,恨不能把她的手拿起来往脸上蹭蹭!
见慕以辰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手,陆相思猛地收回,抬眼,“真虚伪。”
怎么又虚伪了?
慕以辰第一次见识到女人心海底针呐,这陆相思的心思他还真摸不着。
慕以辰抿紧了嘴唇,一丝不悦爬上眼角,他语气肃冷,“说人话。”
呃。
她说的还不明白吗?
陆相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敛下了双眼,弱弱问了句,“难道刚刚两颗又软又白的东西蹭在你手上就真的没反应吗?”
“反应?”慕以辰眉毛挑了挑,大概他知道陆相思在说什么了。
陆相思点头如捣蒜,一脸好奇,手指指了指桌底的方向,“真的没反应?”
“我又不是禽兽,见人就发,情。”慕以辰瞥了陆相思一眼,咬牙。
真把他当禽兽了?
陆相思抬眼,眼底戏谑尽无,倒是多了些真诚,也多了些怜悯,“你..不会是...”
传闻中不会对女人有感觉的男人通常都是弯的,这种概率近年来逐年加大中,特别是开放的国外,当街接吻的男男都快霸占地球了好么?
在国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知道陆相思在想些什么,慕以辰一个气愤,转而挑高陆相思的下巴,唇角凑了过去,“放心,我比任何人都直,而且尺寸也让人终身难忘。”
蹭!
像是被辣椒水浸过似得爆红无比,再看向慕以辰的双眼,唔,是不是踩着狼尾巴了?
看似要发毛的节奏啊。
由于慕以辰的亲近,陆相思又闻见了那股令她回味的木质香,醇冽的让她欲罢不能。
就在陆相思沉浸其中时,耳边又出现那日陆老太的嘶吼,“野男人”等不堪入耳的话尽数侵入她的耳畔,还有那日在酒店的那通来电。
忽得想要撤离,男人的手却紧紧捉住了陆相思的手臂,“别动。”
-本章完结-
071那夜的吻
逃离!
这是陆相思大脑皮层第一秒做出的反应,可是下一秒慕以辰的大掌就紧紧地按住了她的手背。在这只有不到1公分的距离,陆相思甚至能清楚的闻见男人呼吸间那股好闻的味道。同样令人沉迷的还有他大掌的干燥温热。
他想干什么?
陆相思双眼露出惊慌的神色,像是有气球在脑袋中炸开似得,噼里啪啦的让她无处思考。
这样暧昧的动作实在让她惊吓。
“你...”陆相思只好身体不断往后靠,嘴里不断发出疑问的声调。
暧昧的距离,陆相思更加深刻得看见了慕以辰的面庞,只见男人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似得立在陆相思的面前,他的瞳眸幽深而寂静,犹如风平浪静的海面。但通常,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就像现在——
慕以辰按住陆相思的手用力了几分,他唇稍微挑,目光就这么定在陆相思毫无瑕疵的脸上,他又重复了一遍,“别动。”
陆相思就像是一只瞬间得到安抚的小兔子,就这么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又在慕以辰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时,她黛眉轻蹙,蓦地一惊,撇开头,“你要干什么?”
慕以辰修长的指节近在咫尺,并未因陆相思的话而收回。
他淡淡笑了,把她掰了回来,“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陆相思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她从未与男人有这般的亲近,她就这么傻傻地站着,像个玩偶任男人摆弄。
慕以辰把手指抚在了她的唇角,她倏地抬眸,却见男人一直含笑的眼眸,温柔的几乎能溢出水来。
嘴角被粗粝的手指抚摸着,带着淡淡令人安定的力量,动作轻柔得像是情人间那般。
“脏了。”慕以辰言简意赅,手指却不曾停下摩挲。
陆相思唇角微辣,像是被熊熊火焰烫过似得,她尴尬偏头,轻声说,“我来吧。”
慕以辰的手指就这么僵在原地,偏头时似摩擦到她滑腻的唇瓣,指尖温热像是被空气冲散,顿生了些许微凉。
竟然有些不舍。
慕以辰落寞的收回手指,垂在桌下又紧了紧,似乎想攥紧那最后的余温。他的目光停留在陆相思樱红的唇瓣上,唇瓣间幽幽溢出芝士的香气,那样可口,那颜色就像是被挤出的鲜艳花汁,是引人犯罪的诱人色彩。
男人眸色暗了暗,倏地想起那夜...
那夜,陆相思是性感的妖精,火热而妖娆。
那夜,两人的战火蔓延至唇间,陆相思是征战的那方。
那夜,陆相思唇间散着调皮的you惑,点点馨香蜻蜓点水般的在慕以辰唇瓣上留下足以令他情动的温度。
那夜,陆相思很强势,丁香长驱直入,在慕以辰的唇腔内上演着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的缠绵画面。
那夜,陆相思却忽得发狠,咬破了慕以辰的唇瓣。
血是咸腥的,疼痛在唇间蔓延,却不及尝到芳香的欣喜。
那一夜,慕以辰像是发了狠的把陆相思压在了身下!
-本章完结-
072带着女朋友来了?
回忆如潮退,慕以辰唇稍微挑,落座前,却留下一句暧昧模糊的话语。
“我只想说,我的生理冲动只留给了一人。”
砰!
陆相思的心脏在胸腔内重重的跳了一下,接着便是一阵阵频繁的小鼓点,整颗心脏躁动不安。
什么意思?
陆相思微怔,来不及细想就被男人接下来的解释而平复了。
“抱歉,是我唐突了。”慕以辰眼眸含笑,沐浴着金光,整个人俊朗无比,连同他的嗓音都是那样清澈阳光,“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呃。
......
这顿午餐很是丰盛,陆相思在极饿的情况下把盘子吃了个底朝天。
午餐过后,终究要言归正传的。
趁着慕以辰拿过餐布优雅擦拭嘴角时,陆相思伸长了手臂,“我的东西应该还给我了吧?”
慕以辰一愣,“还真直接。”
可不是直接吗?
陆相思暗暗翻了个白眼,冷讽,“你不会是特地想请我吃饭的吧?”
慕以辰挑眉,“事实证明,你吃的还挺好。”话毕还用目光扫了扫陆相思跟前光秃秃的餐盘。
呃。
陆相思觉得这怎么话中有话呢?
一顿这么奢侈的午餐能不吃好吗?
她恨不得再打包带走一些呢!
陆相思狠狠瞪着慕以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你不会想让我买单吧?”
“你觉得我像是这种人吗?”
陆相思扶着手臂,点了点头,诚实回答,“像。”
倏地,慕以辰忽然起身,看了眼陆相思,挑眉就走。
这会,陆相思慌了,像是有道雷从她头顶劈下。
不会吧!
“喂!你不会来真的的吧?”陆相思赶忙拉住慕以辰的手,有些后怕。
要知道她可没钱。
慕以辰闻言停住脚步,垂头向两只相叠的手看去,表情淡淡,“走吧。”
“不结账啦?”陆相思脑袋里全是和蔼可亲的毛爷爷,难道这是打算霸王餐的节奏?
“不结也没关系。”慕以辰反握住陆相思的手,拔腿就向外边走去。
“哎——”
陆相思生怕tina会从里面举着菜刀冲出来,毕竟这可是不小的餐费啊。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坐在了慕以辰的豪车里,陆相思仍是一脸紧张。
慕以辰一边轻松地把控着方向盘,好笑,“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这可是逃单也!”
这女人!
想法真的挺——稀奇的......她哪里看见自己逃单了啊?
而且他像这种人吗?
“你觉得我像是这种人?“
陆相思吃饱了,安全带嘞着鼓鼓的肚皮,懒懒点头,“有点。”
“......”
慕以辰像是吞了苍蝇似的不想说话,索性方向盘一打,踩了刹车。
伸出手臂从后座拎了一个纸袋,扔在陆相思身上,率先下了车,再拉开副驾门。
他咬牙,“下车。”
陆相思愣了,不是吧,这么小心眼?
就在她正要一跺脚就扭头走人时,忽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招牌。
“于氏跌打馆?”陆相思问出了声。
慕以辰从她左边绕到了右边,牵起她的手就径直往里走。
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
陆相思盯着左手臂疑惑不已。
馆内不大,深居弄堂,大隐隐于市。
却很热闹。
“哟呵,小慕带着女朋友来了?”
-本章完结-
073这丫头皮得很,只能带她来找您了
跌打馆内处处弥漫着一股跌打酒的味道,来医治的人不多,但皆可见到一脸痛苦着来满意着离去的客人。
足可见,这家跌打馆的手艺。
慕以辰牵着陆相思走上前去,“于师傅,还得麻烦您给看看。”
这位于师傅皮肤黝黑,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短小精瘦,却是数一数二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好手,而且他看起来却有些阴阳怪气的。
“这你女朋友?”于师傅围着陆相思转了几圈,目光却是落在陆相思的手臂上。
显然,慕以辰的动作让于师傅误会了,陆相思正要把手挣出解释时,慕以辰却自然而然的吧陆相思手中的纸袋接了过去,侧头偏视面含宠溺,“这丫头皮得很,磕着碰着也不爱说,我只能带她来找您了。”
陆相思忿忿盯着慕以辰,无声指责他的谎言。
于师傅为人精得很,揶揄道,“这位小姑娘可不是这样想啊。小慕啊,你不会是用了暴力吧?”
“哪敢啊,于叔叔,您可真冤枉我了。小丫头面子薄,我一揭短她就生气。您快给她看看吧,这会儿她可疼得不轻!”
于师傅盯着慕以辰那可谓是一个狐疑,这家伙平时那叫一个沉默寡言,对别人更是不屑讨好。这会子却为一个姑娘亲自上门讨好,这让他这边老骨头可真的吃罪的紧啊。
忽然一个伸手,于师傅擒住了陆相思的胳膊,巧劲儿一捏。
陆相思立马疼的龇牙咧嘴,眼珠子直往外掉。
“这点小伤也说疼,小慕啊,你这是唬我呢?”于师傅冷哼一句,转身掀开了帘子,喝了一声,“还不进来,治不治了?”
于师傅脾气也是古怪,谁让他是传承百年的手艺继承人呢?
见于师傅亲自上阵,慕以辰推着陆相思,“快去吧。”
陆相思着实有些害怕,她揪着慕以辰的衣角,“不去行不行?”
慕以辰无奈扶额,“能让于师傅亲自治伤,是你的荣幸,快去吧。”
说着便掀开了帘子把陆相思推了进去。
没过多久,帘内哀嚎漫天,是陆相思,那叫的一个撕心裂肺。
“疼啊,您轻点儿,轻点!”
对方则手劲儿越发大了,“治跌打能不疼?吃药还苦呢!”
......
等陆相思出来时,手臂的确不疼了,只是眼角有些红。
嗯,疼的肝肠寸断。
于师傅阴阳怪气得洗了手,“小慕,你这女朋友太娇气。”
慕以辰淡笑。
两人告别跌打馆,陆相思心思有些沉,于师傅一口一个女朋友叫的她没来由心堵。
她拉住慕以辰,抬眸,“你刚刚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
陆相思狠狠瞪了一眼,一拳捶在慕以辰胸口上,“你这是明知故问!”
慕以辰含笑把拳头接了下来,握在手中,拇指细细摩挲着陆相思细嫩的手背。
男人拇指的温度带着一丝暧昧的电流,让陆相思红了耳根,这样的温度让她欲罢不能,而突如而来的酥麻感也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抽回手,攥紧了手指,局促不安。
慕以辰眼底露出温情,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忽然出现的阳光。
而今天,他算是阳光洒满大地了。
他耐心解释,“于师傅这人古怪得很,要是告诉他实情,恐怕你这手就没得治了。”
-本章完结-
074小陆,我对不起你
关于于师傅的事情,慕以辰并未解释太多。
陆相思也懒得深究,奇怪就奇怪吧,反正她胳膊不疼了倒是真的。
她调皮得用恢复如初的胳膊一顶,眨了眨眼,“你行啊,火眼金睛的。”
陆相思力气不大,落在慕以辰身上最多算是小猫挠痒似得。
“你一直在揉手臂,我不想注意也难。”
唔,好吧,被发现了。
车子像是黑色的猎豹在柏油公路飞速行驶,直到停在陆相思公寓楼下,慕以辰稍稍疑惑的往外边看了一眼,“你住这?”
陆相思点头。
慕以辰轻笑了声,“恒业地产,房价可不少啊。”
陆相思解开安全带,伸向后座把纸袋拎在手上,“所以咯,像我这样的市井小民住这样高大上的房子只能勒紧裤腰带了。”
接着,陆相思打开副驾的门,一步跨了出去,还不忘对着车里的人说,“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慕以辰跟着走了出来。
陆相思背着手,红色短裙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阳光下煞是惹眼。
她噘着唇,俏皮眨眼,把手上的纸袋亮出来,在空中晃了晃,“谢你还我衣服啊,哦,还有,这一顿尚且可算作霸王餐的午餐。天知道我多想要打包回家。”
“既然谢我,怎么不请我上你家坐坐?”
陆相思咯噔一下,两个女生的房间怎么能随意让一个大男人进入?
况且,成人的世界终究还是复杂的。
陆相思连忙摆手,“不,不太方便。”接着又下意识补了一句,“我是和闺蜜合租的。”
“你住哪栋?”慕以辰忽然问。
陆相思狐疑得指了指最亮堂的一栋。
慕以辰黑眸闪烁,同时又是深邃难懂,连同他的话都带有不寻常的意味,“你的眼光不错。”
“......”
最后,陆相思跟慕以辰做了告别,用了淡淡的四个字:银货两讫。
而慕以辰却回以:来日方长。
这日过后,陆相思开始的新的生活轨迹,或者说和她有关的人都发生了改变,或快乐,或悲伤。
陆相思恢复了学校的任职,也愈发忙碌了起来。早出晚归,却是精神满满,甚至在夜间还能听见陆相思在书房改装的练功房内跳舞的声音。
为此,睡眠质量并不好的唐糖抱怨过不止一次。
抱怨归抱怨,最后唐糖都会表示充分的理解,只要,她别再大半夜发出鬼样的声音。
陆相思对于艺术团的排练很是积极,每日都是精神满满。
“陆老师好。”
陆相思推开门,迎头而来的便是一股子垂丧的气息。前几日新鲜活力的小姑娘们现在唉声叹气,而精神饱满的小伙子们更是像泄气的皮球趴在了桌上。
“这是怎么了?”
陆相思忍不住上前细问,可不问还好,这一问,大家便像是约定好了似得通通叹了口气。
“您还是去问团长吧。”那日拉着陆相思做苦力的小年轻垂下头狠狠叹了口气。
陆相思心有疑惑,径直走向团长办公室。一进门,她便被那扑面而来的烟雾给呛得直咳嗽。
团长面部憔悴,夹烟的手指被熏的焦黄,他垂眸,带着深深的悔意。
“小陆,我对不起你。”
-本章完结-
075雪上加霜
团长一脸的愁云惨淡,陆相思似乎在他的脑袋顶上看见了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一时间警铃大作。
“团长,您什么意思?”陆相思狠狠压制住这股没来由的不安。
团长一阵没来由的心虚,夹烟的手指不经意抖了抖,疏散的烟灰落在了玻璃桌上。
他深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暗彩,很快又消失不见。
团长牵了牵嘴角自嘲地说,“都怪我自以为是啊。”
“团长到底怎么回事!”陆相思有些急了,语气略微严肃了起来。
光是听见团长对她说有愧于她,陆相思就觉得不妙,又看见团长如此颓废的样子,这股不安便像是膨胀的气体充斥着陆相思的胸腔。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家艺术团的顶梁柱如此颓废?
陆相思紧了紧嗓子,她表现的很淡定,开始劝说,“团长,既然我加入了艺术团,那么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团长看着陆相思欲言又止,但又被她突如而来的那股坚持所震撼。
他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团里缺少资金的事吧?”
“知道。”
“那你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吗?”
陆相思拉开办公桌旁的椅子坐在,微微疑惑,“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
这些早在她与团长握手合作前就已经得知,财政危机已经解除。这也是陆相思会放心的加入艺术团的原因之一,虽然艺术团规模小,跟她在伦敦的艺术团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但是后来陆相思却满满的感受到了人情味。
憨厚老实的剧务大哥,才华横溢的编剧罗珊,温柔可亲的编舞老师,还有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努力排练的同事们,满满的凝聚力让陆相思觉得就算面临财务问题又如何?
可是现在,团长的一席话让陆相思远远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事情是......”
团长小心翼翼地看了陆相思一眼,余光却看见挤在门外乌压压的人,声音平缓了许多,“事实上,财务危机是解决了。但是,对方提了一个条件。”
解决了是好事啊!什么都有希望了不是吗?陆相思暗暗想着。
“什么条件。”
“那个说完了你别生气啊。”团长试探着说,他挽留人才的心思可是昭然若揭啊!
陆相思点点头,却把自己的小心脏蹦到了嗓子眼。
“就是艺术团要正式加入投资商旗下。”
“什么意思?”陆相思黛眉轻蹙。
“就是与其说是投资,不如说是投资商把艺术团买了下来。不仅要更改团名,还可能要面临着大换血。”
这也是团长担心所在,团员们都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磨合,排演的剧本已是轻车熟路,换血则是一场未知的挑战。
陆相思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攥住的包带深深铬疼了她的掌心,“什么?换血?”
团长点点头。
陆相思清楚艺术团对这次新剧本的期待,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团体为了一个好剧本这样努力,换血,意味着大家努力付诸东流,雪上加霜的事,她绝对不能允许!
“团长,你告诉我投资商是谁,我找他们去!”
陆相思作势就要冲出去,团长在背后直叫唤。
“陆老师,陆老师!”
-本章完结-
076一半真一半假
陆相思从未告诉艺术团任何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其实是一个外表光鲜,内在却*不堪的身份。不到万不得以她绝对不会想要倚仗。
然而今天她却想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艺术团,和大家的梦想。
她想找的并不是投资商,而是陆相宜。从小到大她没有求过陆相宜什么,她是陆氏的股东,每年也能拿到不菲的分红。单凭这些钱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长久而言,艺术团则需要一座靠山。
陆氏是她最好的选择。
待她想通后,陆相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拉开门,她一心着急没听见团长的叫唤。
拉开门,对上大家热情期盼的双眼,陆相思居然有些哽咽。
她怔了怔,很快又开口,“大家别着急,我去想办法。”生怕大家失望,陆相思积极承诺。
这时,团长从后面追了上来,比她更加急切,“陆老师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还没说完?
陆相思秀眉又是一挑,现在的心思却是有些喜忧参半,但还是不安。
“您还想说什么?”
忽然间,人群中不知有谁噗嗤地笑了一声,陆相思一愣,但很快,大家又都变成笑靥,纷纷大笑了起来。
仿佛刚刚的忧伤只是被风吹过的一层沙子。
“surprise!”为首的小姑娘忽然拍起了手掌,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怎么回事?不是说剧团要换血吗?
怎么又是惊喜了?
陆相思不明所以,但大家纷纷笑闹了开来。
陆相思转头严肃问道,“团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团长直愣愣得摸着自己胖乎乎的肚子,笑得有些尴尬,“那个啊,陆老师啊,其实,这些都是他们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艺术团根本没事?”陆相思惊讶。
团长立刻点头。
“那换血的事也是假的?”
团长依旧点头,大伙儿笑得乐呵呵的。
陆相思一口血差点逆转,压了压嗓子,止住了怒火,“感情你们都在消遣我啊?”
陆相思咬着牙,伸出手指,一个个指了过去。
吓得大家一个劲儿的缩脖子,不会是玩笑开惨了吧?
不过听见团里没事,陆相思还是松了口气,天知道她刚刚多希望有人告诉她一切只是个玩笑。
好吧,一切真真儿的只是玩笑。
事实就是,她被耍了!
团长见到陆相思面色不虞,连忙摆手,“陆老师你别介意啊,是大家看你这段时间太拼命了,都想让你放松放松。”
“团长......”陆相思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也不能拿大家的前途吓唬我呀?”
听陆相思这么说,团长又正了面色,严肃道,“其实吧,刚刚说的有一半真一半假。”
咯噔!
陆相思好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似的紧张,这承受能力没加强,反而产生一连串的紧张感。
陆相思抿唇不语,意思就是让团长别吞吞吐吐。
团长舔了舔干涩的唇,“其实是这样的,的确投资商有意向想收购艺术团,我呢,也动了这个心思。不过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跟罗编剧商量过,为了不让剧本明珠蒙尘,这事还得请陆老师帮帮忙。”
-本章完结-
077您这是打算卖了我?
“那个,小陆啊,事情是这样的。”团长自发的把陆老师这个称呼换成了和蔼可亲的“小陆”。
有求于人就必须以礼相待,团长真真儿是做到了这一点。
“团长您说。”
团长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尽可能的把事情说得完整些,“是这样的,前几日投资方那边来消息说是把咱们这次芭蕾舞剧纳入了投资范围。可这八字没一撇儿不是么?我就,我就自作主张的跟投资方约定了个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
团长是这样认为的,能不能拿下巨额投资,就要看这次饭局了。
陆相思眨了眨眼,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只陆相思,就连围观的都不清楚团长这种裹脚布方式的解说。
“当然有,就是..就是...”团长有些害怕,谁不知道陆相思一向是个清高的主儿,他生怕自己说的话会惹怒这位大财神。
大财神没有了,拉来投资又能怎样?
“团长,如果您只是想跟我叙旧聊天的话请改天好吗?没事的话我去排练了。”
陆相思有些不耐,作势就要往人堆中走出去。
团长一急,连忙死死拉住陆相思的手臂,壮了胆子,“陆老师!请你和我一起陪投资商吃一顿饭!”
其实说好听点是陪投资商吃饭,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去陪酒的。
俗话总是说的好,酒桌之上好说话。
可团长到底有什么把握认为陆相思会答应这次变相的陪酒?
陆相思不禁嗜笑,“团长,您这是打算卖了我?”
团长脸色一阵难堪,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小陆你帮帮忙。能不能成,就看这次了。“
“要是我不同意呢?”
“不行,不行!”团长面色一僵,许是没想过陆相思会这样直言拒绝。
陆相思一直以为团长是个圆滑的主儿,说白点就是会做人。但是现在,她不仅觉得团长会做人,还会做自己。
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自私!
“为什么不行。”陆相思语气凝结,心中唯一的一点儿热忱被团长灭的连火星子都没了。
团长倏地挺直了腰板,很是强势,“不行就是不行,我已经收下了投资商的第一笔定金,你也不想大家伙的梦想灰飞烟灭吧?”
陆相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团长笑得很是“委婉”,他指了指陆相思身后的一干人等,“你希望让大家的梦想甚至是前途都毁在你手上吗?”
梦想,前途,两个千斤重的词,陆相思看了看大家。
果然,大家的双眼中除了期盼还是期盼。
这年头,道德绑架比语言绑架来得承重更多。
陆相思深吸一口气,拧紧了眉头,“一定要我参加吗?”
团长重重点头,“我已经跟投资方打好了招呼。”
陆相思一愣,冷讽,“团长做的可真是万事俱备啊。”
“这不只缺你一阵东风了吗?”
陆相思纵使再讨厌团长也不愿让身后的团员们失去梦想的支撑,他们是无辜的。
但陆相思,也未必会这么伟大。
一顿饭是么?
好,等着瞧!
“团长,我答应你。”
-本章完结-
078从哪学来的丧权辱国
“陆相思,你缺心眼儿吗?”
陆相思答应团长请求后,团长就跟放了烟花似得,脸色绚烂一片。
还以从未有过的大方姿态对陆相思说,今天就休假一天,你呢,去做做美容,买条裙子。明天下午记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陆相思哪有心情去做美容?
恨不能用爪子把投资方挠的毁容才是!
于是,陆相思闲闲逛逛来到了唐糖那儿。
对唐糖,陆相思一向是知无不言,许是真是憋得太闷,她便一股脑儿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陆相思有苦难言,“能有什么办法啊。”
唐糖手指攥得紧紧的,也气愤陆相思的不争气,思来想去更是火大,“能有什么办法?拒绝就是,难道你不愿意去那团长还绑着你去啊?”
陆相思敛了眸子,眼底尽是晦涩,“就是拒绝不了才答应的。”
“他威胁你了?”唐糖是个聪明人,一看陆相思这样就知道是遭遇不好的事情。
陆相思犹豫了会,“是,也不是。”
唐糖是个急脾气,见半天问不出话来,眼里的小火苗倏地变成了火舌,从头发到小汗毛,每一处都烧成了熊熊大火。
她腾地站了起来。
“哎呀,死豆子,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是不是打你了?”陆相思从小就是个软脾气,唐糖在她身后没少教训过那些个挑事的坏孩子,每每陆相思这样沉默,她都会觉得这丫头肯定又是被欺负了。
就差把陆相思的衣服掀起来细细检查,唐糖碍于这是公共场合,又坐了下来。
陆相思慢悠悠地叹了口气,伸手拍着唐糖的手背,让她安心,“别瞎想,他没把我怎么样。”
“那你怎么会答应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的?”
话音落,陆相思就挑了眉毛,这丫头哪里学的丧权辱国啊?
不过还是言归正传,她问,“你懂什么叫做道德绑架吗?”
中午阳光甚好,幼儿园的草坪上铺满了淡黄色的迎春花,一阵风吹过,小花儿们摇曳着自己柔软的身姿,一切都是美好的。但风带来的不仅仅是花的美,还有乌云。
不知是哪儿吹来的一片乌云忽然把太阳挡了去,头顶一阵阴沉沉,堪比陆相思此时的心情。
唐糖舔了舔唇,“是不好的事吗?”
也知道唐糖是个国际流,陆相思也知道这只算个只能意会的事,便说,“团长用团员们的前途来作为砝码,我不能不答应。”
唐糖没少听陆相思提过艺术团团员们对梦想的激情,他们或许不是大家,或许只是刚毕业的学生,但他们的热情和对以后美好的向往,足足支撑起了整个艺术团,他们是艺术团的灵魂。
唐糖听后,有些迟疑,便问,“所以你一定要去是吗?”
陆相思点头,眸底露出怒气。
“当然得去,不过我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唐糖索性拿出手机,一阵摆弄。
一会,她把手机拿到陆相思面前,一阵得意,”你看看,辣椒水,胡椒粉,这些必须带!”说完,又冲陆相思扬起下巴,“不行,晚上你跟着我学几招女子防狼术。”
-本章完结-
079你这样突然出现会把妈妈吓坏的(求收藏)
幼儿园小孩子是有午睡的习惯的,因此,唐糖才得空跟陆相思说了几句。
还未说完,一句奶声奶气的叫唤由远及近。
“糖妞。”
小孩声音软糯糯的,惹人怜爱,软糯中还带着一丝小小的鼻音。乍一看,一个身穿海绵宝宝连体儿童睡衣的小孩子拖着长长的被子走到两人跟前。
陆相思一怔,这孩子怎么看着这样眼熟?
不许陆相思多想,唐糖当即皱起了眉头,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秦宁琛小朋友,在幼儿园得叫我老师。”
虽说唐糖语气严肃,但一板一眼终究不适合她,对这样的小正太,她有说不清的喜爱。
小男孩吸了吸鼻涕,怯生生道,“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你糖妞。”
唐糖耸耸肩,一副没辙的样子,随即又想到,便蹲了下来,“小团子,你不和大家一起睡午觉跑来花园干什么?”
说着还把小团子的被子捡了起来,活生生的有几分孩子老师的样子了。
陆相思看得一愣一愣的,也才想起来这个小正太不就是那日被她忽然流血吓哭的那个?
不过,乍看几眼,唐糖跟这孩子,还真有几分投缘。
小团子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眼睛雾气腾腾,“我想爸爸了。”
说着小团子便往唐糖身上蹭着,仿佛有妈妈的味道,很快,又睡去了。
小团子睡着了,唐糖把他抱起,陆相思负责拿被,两人一前一后。
许久,唐糖开口,略微抱怨,“这孩子挺没安全感的,他家长那边也只会把孩子扔给保姆,真是不负责。”
陆相思在一旁抿唇笑着。
傍晚,幼儿园放学了,门口雕花大门停了满满的私家车。
唐糖是负责孩子们最后一节课的,孩子们纷纷被家长接走,于是教室里也只剩下孩子慢悠悠收拾书包的小团子了。
“小团子,今天没人接你吗?”
小团子收拾书包的小手顿了顿,眼眶中黑珍珠提溜直转,“那我可以还去老师家吗?”
唐糖一愣,很快又笑了,抚摸着团子柔顺的西瓜头,“好啊。”
这时,身后传来一记脚步声,刚停,则又响起一声冷嗤,“团子,回家了。”
“爸爸!”团子扭头一看,高兴坏了,直扑进秦楚靳怀里。
唐糖这才看清男人模样,高大ying侹,眼角邪魅分明,随即她眸底闪过一声惊愕。
“你就是团子爸爸?”
男人嗯哼一声,“如假包换。”
最后,团子被带上了车,秦楚靳从旁拿了一块蛋糕给团子。
团子喜滋滋的开了蛋糕盒,尝了一口后,很是语重心长的说了句,“爸爸,你这样突然出现会把妈妈吓坏的。”
男人瞥了团子一眼,“你这样才会吓着她。”
秦楚靳把团子送回了爷爷奶奶家,便径直来到恒业集团。
他轻车熟路的推开威严高压的总裁办公室后,悠哉得说声,“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本章完结-
080潜规则也需要勇气(小剧场和上架通知)
夕阳绚烂,把云层扯碎,一点点红光打在了男人细碎的发丝上散着犹如动物皮毛的光泽。;乐;文;小说.lw+xs慕以辰身穿一件灰色衬衫,手腕间stantin奢华机械表上蓝宝石水晶玻璃材质发出奢贵沉雅的光调。
正如这个男人一样,高贵的气质与沉肃的面庞。
还有他似乎忙碌却慌忙不乱的语调,他淡淡拒绝,“不去。”
早就料到慕以辰一定会拒绝,秦楚靳轻车熟路地从桌边的小暗格中掏出一根雪茄,点燃。
“你倒是挺清楚。”慕以辰大笔一挥,在文件的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把文件交给一旁等待的莫风。
秦楚靳靠在桌旁,吐出眼圈,烟丝如魅,他的眼神也更加邪魅了。
“你从不在我面前遮掩,换句话说,你穿什么颜色的内库我都清楚。”
慕以辰淡淡笑着,“以后离你远一点。”
“哎,你当真不去?”秦楚靳对于这个提议似乎很锲而不舍。
慕以辰深感奇怪,浓浓的厉眉揪成笔直的弧度,“你似乎很希望我去。”
能让秦楚靳坚持的东西不多,这个提议着实是特别例外的一个。
当然,也要看针对谁。
对于自己的兄弟,他当然得尽心尽力了。特别是那天在酒吧他得知慕以辰带了个女人离开后。
秦楚靳眉毛扬了扬,声音轻快,“商人都讲究有利可图。这一次,我保证你喜欢。”
甚至还会感激他。
慕以辰似乎很不喜欢这样卖关子,冷肃,“有屁快放。”
“急什么,热豆腐烫嘴。”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慕以辰看了之后眉头深锁,眼如寒潭,“陆相思?”
“对。”
......
翌日,陆相思按照团长的要求来到了酒楼。
这也是一个傍晚,只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终究还是苍凉的。
陆相思远远的就看见团长穿着一身严肃却不合适的黑西装笑成了弥勒佛。
“小陆啊,你这样真漂亮!”团长竖起大拇指。
陆相思淡淡点头,望了望团长身后,“罗编剧呢?”
团长说过,编剧罗珊也会带着剧本一同前往,只是她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着罗珊的影子。
有股不安在内心疯狂躁动。
团长因为陆相思的配合笑得愈发开朗,“她已经在包厢了。我们也一起进去吧?”顺势,他就要拉过陆相思。
陆相思望着不管开合的酒楼大门,里边有大红灯笼做饰,就像是露着猩红舌头的野兽。
让她莫名一颤。
“团长,你先进去吧,我稍后就来。”
团长迟疑,略有些紧张,“你不会跑了吧?”
陆相思咬着嘴唇,淡淡回答,“不会。”
说罢团长才交代了包厢位置,还不放心的一步一回头,看着陆相思方向。
陆相思冷哼一句,牡丹厅?2014?
手指像是沁了水的玉冰凉无比,抓住小包的指头更是用力了几分。
夕阳渐渐沉落,闪烁的霓虹瓜分着逐渐暗沉的夜色。
陆相思推门而入,就在走进电梯时,撞到了从里边出来的人。
“对不起。”
陆相思低头道歉,由于低着头,她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惊愕。
这是一位长相极其漂亮的女士,只是,在电梯缓缓阖上前,她靓丽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随即,看着电梯的停顿,走进了另一侧的电梯。
2014,爱你一世,多讽刺的名字。
陆相思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
里面不乏传出动静,让陆相思的提防上升到警备,她纤指伸进随身小包,把装有辣椒水的喷瓶拧开了盖子。
包包故意裂开一口,做出最方便的进入状态。
陆相思拧了拧门把,冷凝的脸在一瞬间换成了美艳如花。
就在推开门的一瞬,她发现,原来潜规则也需要勇气!
可是脚步却冰封在了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坐在包厢里的人。
惊恐、愕然甚至是害怕,伴着逐渐冰冻的血液充斥的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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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之《潜了他》
某一天,陆小姐大哭跑到甯面前哭诉。
“你是我亲妈吗?为什么别人的戏都是一大段,我就只是打了个酱油!我还是你怀胎一个月生下来的女主吗?”
某甯汗,“小陆,你这是在吃醋不成?”
一滴眼泪迟迟未落,陆小姐脸憋成了红番茄,“你不是说我才是女主的吗?”
她指着一个片段,甯一瞧,这不正是秦受跟慕先森对手戏吗?
“这秦受总是霸着我家慕慕不放!连他穿什么内库都知道,你说,你还是我亲妈吗?”
甯低头支吾,“我是你家慕慕的亲妈,你是我儿媳妇。”
“好啊你,当初就让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又是背井离乡,又是害死家人的,现在亲女儿一下子就变成儿媳妇啦?你不造最近婆媳闹掰的几率很大吗?你就不怕我辞职不干了啊!”
这小妞威胁人!
“咳,你辞职没事,后面有个叫蓝馨的配角正好想后来居上,我不介意提拔她的。”
“许甯!你#$%^^”陆小姐气急败坏。
某甯笑得开怀,问,“你不就吃醋你家慕慕跟秦受要好吗?”
某甯眼一眯,“过来,我有个好办法。”
几分钟过后,陆小姐大呼,“你让我去潜了秦受?”
-本章完结-
081其实你根本不必这样(一万求首订)
头顶,水晶灯耀眼的光线闪过。
主位上的黑色身影就那么毫无预警的闯进了陆相思的视线。
窗外夜色浓烈了起来,霓虹跟车影交织成绚烂的夜景,而陆相思的思绪渐渐回到了那个暖心的午后。
那日,穿着甚是休闲的慕以辰牵着她穿过了小弄堂,踏着斑驳的树影,有股春日的暖流渐渐涌向胸膛。陆相思就这么被一双干燥微热的大手牵着,而她的手指却像是触电般窜起了阵阵酥麻。走街串巷在这个闲逸的午后甚是美好,脱去奢贵西装的慕以辰像是走下神坛的仙人,身上的出尘染上了一丝凡间的气息。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俊逸的轮廓上,更是美不胜收。
直到走出弄堂口,陆相思才恋恋不舍得松开被温热染化的手。
心是那么不争气的跳着,扑通扑通,似乎要跳了出来。
两人站于车前,头顶是一大片绿荫,偶尔有小绿叶不争气得掉下来,落于男人肩头。
男人的笑很淡,就像是平静湖水上泛起的涟漪。
陆相思压住狂跳的心思,没头脑的就问了那么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人与人的交往,更像是心与心的距离。这一刻,陆相思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石毫不犹豫的吸往慕以辰的身上。
她于他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茫茫人海中的千万人之一,在这个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时代中,只要一有什么事,旁观者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慕以辰发丝细碎,整个人透着一股阳光干爽的味道,他若有若无的笑伴着浅淡的声线近乎飘渺,他意有所指,“但凡是个商人,都会追求利益最大化,我也不外乎如此。”
“那你是认为我也有成为商业化的潜质咯?”似乎像是开玩笑,陆相思也报以玩笑的回了一嘴。
慕以辰抿唇不语,眼底闪着淡淡的光。
直到现在,陆相思才知道,原来那句不外乎如此是真实的,慕以辰早就知道靳辰要投资艺术团,而自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足了便宜的同时却不知跳进了慕以辰挖好的陷阱。
换下休闲装的慕以辰不再是阳光,一身冷硬的深色西装把他的内心层层包裹,刚硬的面庞上是水晶灯投下的强烈光线。这一刻,陆相思看得越发清晰,男人的脸上近乎冷漠,而他抿成一条肃冷直线的嘴角就在她闯入的那一刻忽然勾起了讽刺的弧度。
陆相思就这么僵直在原地,如若不是团长焦急的叫唤,她许是意识不到此刻她是多么心虚。
“小陆,小陆?”团长误以为陆相思忽然改变主意,便起身走到陆相思跟前。
细细打量,才发现陆相思精致的额头上早就布满了细汗。
只是,不知道她的目光是看向哪里,有些空洞,又有些意外......
团长凑近陆相思耳前,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微弱声音说,“小陆,来都来了,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艺术团的未来可就压你身上了。听清楚了没?”
陆相思这才缓缓收回眼神,定在团长这张紧张有露着些强势的脸上。
她怔怔点头。
团长一个开心,连把她拉上前,为投资商引见。
“秦少,慕总,这位是我们艺术团的台柱子,陆相思小姐。”
接着又兴奋无比的向陆相思介绍,“这两位是靳辰影视的老板,秦少跟慕总。小陆,快跟两位老总打个招呼。”
团长的手指紧紧压住陆相思的手背,很是疼痛,陆相思冲着前方淡淡点头,动作僵硬不自然,就像是一只被绑好缰绳的木偶。
此时,她的心思只有想逃。
逃,她想逃!
可是现实那能容她尴尬的说上一句,对不起,我走错包厢了?
更何况,接下来的一记声音,更是让她逃无可逃。
是莫风,清俊的脸上是意外,也有喜悦。
“陆小姐!真的是你啊!”莫风说着又看向慕以辰。
一直以来,除去不必要的商务宴会与洽谈,慕以辰对这种小打小闹的餐会都是不放在眼里。而莫风参加大大小小餐会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哪知,今日下午临近下班,莫风在为慕以辰核对日程时,慕以辰却一把把他揪起,拖来了这里。
不是普通的餐会,一旁陪同的还有秦楚靳和两位陌生的男女。
从那像是满腹油水的男人脸上,莫风更是觉得这倒是像一场不怀好意的潜规则。而慕以辰的心思更是不易揣摩,就在包厢门被推开的刹那,莫风看见了意外之人,同时也在慕以辰脸上抓住了一丝寻味之色。
陆相思算是对莫风熟悉的,而此时此刻,她也不想热情寒暄,反倒是淡淡点头。
“你,你们认识?”团长一声疑问,眼中像是炸开了千万朵烟花似的兴奋。
莫风兴奋地正想说话,却被慕以辰抢去了话头。
“莫风你太失礼了。”
慕以辰向来惜字如金,能说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也实属难得。莫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话音刚落就懂了老板的意思,连连解释,“陆小姐,不好意思啊,我是你的粉丝,能见到真人简直太意外了。”
其实,意外的不是莫风,而是陆相思。
这两人是在搞什么鬼?一唱一和,跟双簧似的。
陆相思完全理不清头绪了。
团长却是渐渐失落了起来,油光的脸上黯然失色,如果陆相思跟慕以辰是相识的话,那么事情将会好办多了。
只是世事难料啊。
气氛很是尴尬,陆相思望着慕以辰,慕以辰眼眸却深邃如海,而莫风则不停打量着两人的暗涌,坐在席上的秦楚靳默默品酒,但眼中却是看穿一切的精明。
糊涂的当属是团长与罗编剧了。
团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陆相思拉到莫风与慕以辰的中间,递了一个眼神给莫风,又笑得谄媚,“既然莫助理对小陆仰慕已久,那么就让小慕坐莫助理身边吧?不知慕总意下如何?”
这个行为着实大胆!
就连莫风都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说到底,慕以辰跟秦楚靳才是公司正主,让他这个助理强出头算个什么劲儿?
莫风正要婉言拒绝,在下一刻却又跌破眼镜。
慕以辰竟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好。”
一个简单明了的好字激起了陆相思心中的无数波澜,像是大海一般吞去了她的淡定。
莫风十分知趣的往一旁挪动了一个位置,而团长几乎是用推搡着把陆相思推到了酒席上。
坐下,却又像是如坐针毡。陆相思一个劲儿的拉着自己的连衣裙。
不负团长所托,陆相思打扮的很是明艳。
粉色修身连衣裙,单肩微露,上面绣着白色花瓣,裙纱很薄,把陆相思的玲珑身段完美衬托。为此,陆相思特意把头发扎成了简单的马尾,又把马尾编成了利落的蜈蚣辫,配以淡妆。整个人既惊艳又不失清新。
四月天,空气中都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清明时节雨纷纷,到了四月,雨水就慢慢变多,一直到五月就开始入了夏。
今年的四月,上海就像是提前入了夏,二十几度的温度穿上裙子丝毫不冷。
此时,包厢内却冷的可怕,不是头顶运作的中央空调,而是气氛。
更让陆相思浑身不适的是,慕以辰的右臂若有若无的触碰着陆相思裸露的手臂,就像是似有似无的挑逗。
直到现在,陆相思都没忘记慕以辰对她的打量,目光赤luo,就像是高精准的伽马射线,把她里里外外照得通透。
陆相思觉得自己就像是褪去了全身的衣物站在慕以辰面前,就连最私隐的地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种滋味,糟糕透了!
一桌人各怀心思,但唯一不变的是频频落下的酒杯。
陆相思酒量平平,眼前的酒杯里却是高度数的白酒,一个小杯,却像是如刀似得割着她的喉咙,入胃却又像是火烧般不适。
“小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慕总倒酒?”陆相思频频不在状态让团长颇有不满。
不喝酒怎么办事?
陆相思眼波一动,下意识得望向身边的男人,好似询问。
慕以辰不动声色,随即用手指轻点桌面,“满上吧。”
陆相思声音干涩,在添满酒水后,下意识得说了声,“慕先生。”
慕以辰侧头,那目光中带着审视,他勾唇,“既然是谈公事,叫慕先生不合适,还是叫慕总吧。”
慕以辰很是疏冷的态度让陆相思心有不满。
装什么装?又不是不认识!装这么高大上怎么着了?
这摆明了是一场潜规则,但前提是得双方你情我愿。
陆相思暗暗想,好个慕以辰,披着高档外衣的衣冠禽兽,你想潜我,也要看本小姐有没有这意愿!
这会儿,陆相思把所有紧张,尴尬甚至是羞愧的情绪伪装了起来。
要玩,就大家一起玩好了。
陆相思把包中的辣椒水暗暗收起,貌似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既然慕以辰能装,那么她就陪他装下去就好了。演戏,谁不会?说不定这一遭过后,她就能踏足影视界,获得一个金马奖影后也不是不能。
陆相思扬起一层虚伪的笑,声音柔的化成了水,一双大眼也是明媚如丝,“慕总,请。”
说罢,把酒杯推向慕以辰面前。而后者则更是兴味得盯着陆相思打量了起来,风平浪静的深幽瞳孔第一次有了一丝暗涌的情绪。
团长是整个桌上活跃气氛的角色,见慕以辰一杯杯酒和下肚,便心知现在该说什么话了。
团长舔舔唇,接着泛于桌面的酒香,就这么大胆无畏的开了口,“慕总,这是我们罗编剧的剧本,您看......”
适时递了一个眼神给一旁紧张到说不出话的罗珊,罗珊这才忙乱的从包包中掏出有些折痕的剧本。
这是她太紧张了,除了喝了几杯壮胆,其余时间,手指都是揪着包包过来的。
这种紧张心情不亚于高考那阵儿。
罗珊双手把剧本递上去,见剧本被折的有些变形,有些不好意思得道歉,“两位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太紧张了,所以...不过这剧本绝对是我的心血之作!”
殊不知这场饭局的节奏并不是他们所把控,掌握节奏的只有慕以辰而已。
举得手快僵硬了,还没见有人拿过去。罗珊尴尬得几度想要把手收回,但团长以强硬的目光告诫她,就算把手举断也得举着!
罗珊是国内优秀编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要不是看在剧星艺术团有潜质的份上,她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如今满身泥泞,也洗不净污浊了。
就在罗珊以为双手快抽筋时,慕以辰却忽然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
一句话大伙都在猜测,只有秦楚靳在暗暗笑着。
团长不忍放过任何机会,借此提出一个离谱的建议,“小陆啊,陪着慕总去。”
陆相思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团长,不是吧?一个男人去洗手间她还得陪着?当她陪吃陪聊还陪上厕所的啊?
又不是不认识路,干嘛还得陪着去?
陆相思是一万个不愿意,索性赖在椅子上不肯动弹,“团长,慕总去方便我跟着去算什么呀?”
团长脸色一青,讪讪向慕以辰望去。
只见慕以辰绕到陆相思旁边,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拎了起来。
“酒楼太大,我怕迷路,还劳烦陆小姐给在下指路。”
他淡淡道,说的还净是有板有眼。
秦楚靳一个下巴差点磕在酒杯上,哭笑不得!
看来,慕以辰跟陆相思真有暗通款曲之嫌。许不是那日在酒吧许久不见慕以辰出来,他也不会进去打听。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便知道慕以辰竟意外带了一个火辣美女离开。而竟又凑巧的,秦楚靳又见到了他的小冤家,思前想去,又很快得知了陆相思的身份。
因为慕以辰的话,陆相思差点气血上涌,总之血压是增高了。
想抽回手,无奈,这男人的手劲儿出奇的大,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近乎密不透风。
迷路?
你当我瞎啊?
你一个精明的大老板会在这样的酒楼迷路?
陆相思一脸的匪夷所思。
总之,她是真的逃不了了,索性收了手指,尖细的指甲狠狠地抠进了慕以辰的大掌。
很快,大掌并不意外得松了松,慕以辰回头,忍着疼,语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走吧。”
这女人怎么这么暴力?
酒桌上少了两人照理说气氛是尴尬的,但此时却又突然的和谐。
秦楚靳撑着下巴,玩着手中的zippo,忽然一个起身,把罗珊手里的剧本接了过来。
见此,团长像是见着了希望似得,咧嘴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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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铺着上好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就像是踩着棉花似得舒适。
慕以辰真是大胆得把陆相思带来了洗手间,不过不是男性洗手间,只是公共的洗手池旁。
酒楼冷风呼呼直吹,像是不要钱似得,陆相思浑身冒着寒气。
一个喷嚏打下,忽然身上一暖,入眼的是男人冷硬的烟灰色西装外套。
“站在这等我。”
慕以辰只是简单留下一句命令,对的,是命令,语气强硬不说还冒着一股不善。
就在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后时,陆相思才深深呼了口气。
说是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心中的害怕早就被面对慕以辰时那股习惯性的争强好胜给掩盖。
外套很大,披在陆相思肩头只露出了穿着高跟鞋的纤纤玉足,如若把手穿进袖子,那么到真真儿的可以场上一台大戏了。
外套也很温暖,陆相思立于窗前,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物。那股清冽的气息就这么顺其自然的钻入了她的鼻腔。
也很不负责任的撩拨了她那腔平静的池水。
窗外的夜,如同沥黑的墨汁,涂抹在玻璃上,胶着不开。
夜的黑,头顶的光,让陆相思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直到,玻璃上映出了另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影,他向自己一步步走来,陆相思没有回头亦能知道他每一步走的是那样沉稳有力。
于是,身子忽然僵直,是男人毫无征兆得覆了上去。
玻璃成为了绝佳的镜子,男人双手穿过女人的纤腰,粗粝的手指纵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觉到皮肤间的细腻。慕以辰轻靠在陆相思的身上,他胸膛的滚烫跟沉稳的心跳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渗入女人的感官。
而此时陆相思唯有的只是惊愕,下一刻,她转身,狠狠推开慕以辰。
“你想干什么?”
陆相思自始至终还披着男人的衣服,但她看向慕以辰的目光却是愤怒的。
他怎么可以突然抱她?
陆相思往洗手池方向退了一步,那里光线热烈,而男人就像是陷入了一阵阴暗。
慕以辰勾起嘴角,眉目间似有了一丝情绪,陆相思看得清楚,那分明是厌恶。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慕以辰近乎冷漠,那勾起的唇角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罢了。
陆相思充满防备,压了压没来由的慌乱,“我不懂你的意思。”
慕以辰往前走了一步,刀削的面庞近乎刻薄。
“陆老师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一到晚上...”说着慕以辰上下打量着陆相思的穿着,“还真是放.荡”
该死!她怎么能穿得这么暴露?谁给她的胆子?
在慕以辰眼里,陆相思未过膝盖的裙摆,跟露出一只白希肩膀的裙衫无疑不是明晃晃的勾引人。
还有,她这般故作矜持,到底是做给谁看?
是不是换做其他男人她也是这么欲拒还迎?
此时,慕以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压根在计较些什么,只是觉得,陆相思本不该自甘堕落!
陆相思的脸被慕以辰说的一青一紫,好似调色盘般的精彩。
她站在原地,接受着慕以辰的冷嘲暗讽。而后者,却不知,她是有多无辜。
陆相思从不以软弱示人,就像是现在这般,她也要一争到底,“彼此彼此,慕先生也不是为利益不择手段吗?说白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高尚,你也别想撇清自己!”
慕以辰冷哼,“不择手段,你还真高看我了。”
话毕,慕以辰便又上前了一步,直把陆相思逼入死角。
“你什么意思。”慕以辰逼得太近,陆相思慌乱便再也压不住。
慕以辰身上的清冽气息密密匝匝结在一起把陆相思包裹在一个不透风的网子里,这一瞬,陆相思能感觉到的便只有窒息!
慕以辰的眉眼放大于陆相思眼前,浓眉厉眼以及紧抿的唇瓣,忽然,唇瓣一开一合,说着近乎命令式的话语。
“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
“难道你想在这里待下去?还是说,你很喜欢这样,嗯?”慕以辰的脸忽然压了下来,而他的双臂也忽然撑在了陆相思的两颊旁。
陆相思无处可逃,男人清冽的气息混杂这醉人的酒香,撕扯着她的思绪。
被气息近乎淹没,陆相思的声音渐渐微弱,“我不。”她拒绝了。
空气凝结,两人的呼吸交织,暧昧不堪。
慕以辰望着她的眼,看见了眼里的倔强,无奈叹气,“其实你根本不必这样。”
在慕以辰眼里,陆相思无疑是一只高傲的天鹅,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餐厅,她有她的高傲,也有她的坚持。可就在知道陆相思会出现这样一个隐晦的饭局后,慕以辰是不解的。
其实在陆相思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慕以辰胸口早已是波涛暗涌,恨不能吼上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以她的身份根本没必要。
后来,团长奴颜媚骨,企图用陆相思的美色来换取投资时。
慕以辰生气了,她为什么不反抗,难道说一句‘我不愿意’很难吗?
于是,他在等。
等着陆相思说一声:我不愿意。
最终,也只是个美好的想法。
也最终,他忍不住了。
把陆相思带了出来,而他,恨不能挖出这家伙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但慕以辰忘了,他不是陆相思的蛔虫,也不知道陆相思终究是为了什么。
仅仅只是误解,陆相思的自甘堕落。
陆相思挺直了腰杆,穿上高跟鞋的她根本不用仰着头,她与他平视,“你知道些什么?你是活在云顶的富商,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坚持,你也根本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能左右多少人的生死!甚至可以说,你根本不在乎!”
慕以辰沉默着不说话,在他身后,是璀璨的华彩,甚至是于江边忽然绽放的烟花,耳旁有烟花炸开的声响,却不及这个女人的声音来得令他烦心。
忽然,很想她闭嘴。
陆相思像是机关枪似得,有着说不完的激情,“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啊?凭什么,脚是我的,我爱上哪去就上哪去,你根本管不着,而且你有什么资格,你只——唔,唔!唔——”
慕以辰心里的念头终究像是发芽的种子破土而出,让她闭嘴,以吻封缄!
唇瓣就这么压了上去,把陆相思的话尽数吞没在唇间。陆相思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睛忽地睁大,布满了雾水,男人的吻很热烈,却又渐渐缠绵,理智就这么抛去了九霄云外。唇间弥漫着醇冽的酒香,耳鬓厮磨间,陆相思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许久,陆相思理智被身后忽然炸响的烟花所尽数收回,也是在这时,慕以辰离开了她的唇瓣。
两人面庞贴的极近,呼吸交织着,如扯不开的藤蔓,暧昧到令人脸红。
陆相思的脸也就这样红了,毫无预警的,像是火烧一般*。
不得不说,陆相思的唇瓣像是浸了毒一般,让慕以辰欲罢不能,这毒液沿着唾沫钻入了细胞,也让人上了瘾。
似乎很想再品尝,就像是品尝佳肴那般。
陆相思咬着火辣的唇瓣,细如蚊蝇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你,为什么吻我?”
“你说呢?”慕以辰的脸又压下了几分,近到可以数清陆相思的睫毛。
“你是故意的是吗?”
这一次,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情不自禁。
他的大掌沿着陆相思的眼角下滑,停在她的唇边,他低头,覆在陆相思轻颤的双唇上,不同于先前的强势,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温柔。
陆相思只听见,轰的一声,是心脏在胸腔间爆炸的声音。
陆相思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吻她?
这是她的初吻啊,居然是在厕所!
忽然间有些气愤,陆相思抬起了手臂便想把男人推开。
“唔唔。”唇瓣依旧被温柔的珍惜着,只是她举起的手臂却被另一只大掌温柔得压了下去。
男人的手压着她的手掌,十指相扣,他手心滚烫,而她却泛着凉。慕以辰顺势捉起陆相思的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手心间,是男人的心跳,交织着她自己的,混乱不堪。她的呼吸已尽数被男人吞没,而所有的感官都像是封闭般,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薄凉空气间传来——
“你们——”
吃惊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陆相思所有封闭的感官。
回归到现实世界,才忽然意识到,有人闯入。
慕以辰也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唇齿间弥漫着女人香气,可忽然,陆相思一下子把他推了开来。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他眯着眸看向陆相思,又看向不知趣的那个人。
罗珊在男人不悦的目光下雕成了石像,看着慕以辰握住陆相思的手,以及两人泛红的唇瓣,才知道,她刚刚看见的不是幻觉。
“你们,在...在...”罗珊吓得不轻,能言善道的她还是结巴了。
天哪,她不会是看错了吧?
罗珊心中早已色彩斑斓,哪知道她只是出来找陆相思,怎么会料到能有幸见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陆相思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早已失去了语言功能。
直到慕以辰拉过她的手,很自然的拉着她往前走,“走吧。”
陆相思低着头,死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心脏激烈的似乎快要飞了出来。
————————
这样一个夜晚,有人刚经历了心惊肉跳的一幕,也有人这才开始享受着夜上海的繁华。
高楼,露天咖啡,抬头便能看见繁星照耀的夜空,而眼前不远处就是上海最繁华的外滩。
安言坐在咖啡馆视野最好的位置,一杯经典咖啡已由滚烫变得温热。
一人一桌一杯咖啡,成为夜晚最安静的一道风景。
这其中不乏单身女士投去暧昧的眼神,安言太安静,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得体,只是他的身影太过孤单。
“嗨。”
一副孤单的画面被一记随性的声音打破。
安言浅抿了口咖啡,淡淡笑道,“来了。”
“你诚挚邀约我能不来吗?”来人很是不客气把安言对面的椅子拉了开,痞痞的样子就差把双脚放在桌面上。
见到老熟人,安言自然话就多了些,他打量着老朋友的一身穿着,随即拧眉沉思。
良久,他不解开口,“你是在逃难?”
对面男人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又摸了摸布满青茬的下颚,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装扮。
黑色t恤,黑色运动服,黑色鸭舌帽,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几乎要以夜色融为一体。
“威尔,这可不像你啊,当年你可是衣着得体、光鲜亮丽,怎么,来了中国,你的侦探事务所就破产了?”安言憋着笑。
威尔这才把黑色鸭舌帽摘了下来,露出异于常人的眼眸。
把帽子扔一旁,他嬉笑,“这不是节省开支么。”
“你这个威名国际的大侦探也懂得节俭?”
威尔一阵尴尬,窘迫道,“你叫我来只是为了打趣我?”
安言直笑。
安言和威尔之间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友谊故事,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生死之交。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威尔似乎是对安言有求必应,包括他来到中国。
威尔大气喘个没停,一直到五分钟后,他才打了个响指,“嗨,美妞儿,请给我来一杯柠檬水。”
被招来的waiter秀眉间尽是嫌弃,“对不起,我们不提供柠檬水。”
“那白开水有么?”
waiter点点头。
威尔泛着血丝的眼睛眨了眨,抛了个媚眼递过去,“请给我来一杯白开水。”
“这......”
waiter有些为难,很少有客人来咖啡厅只为喝一杯白开水的。
“来一杯美式,谢谢。”安言适时搭了句话。
waiter立马得到了解救,点了单,扭头就走。
直留威尔在身后不停叫唤,“哎哎哎,我没带钱啊。”
坐在对面的安言一直扶着额头,真想不认识他。
“亲爱的,一杯咖啡要100呢?”威尔很是“娇媚”的眨了眼睛。
安言一阵恶寒,“你的当事人没给你佣金?”
威尔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要知道在上海,我的那点儿佣金哪够替你办事的?”
威尔来中国是受到安言的请求,为的就是寻找他的母亲安茹。当时陆家老太太只是对安言说母亲在老家过世,但后来安言去过老家调查,也得知的确有一批人在十五年前的一场瘟疫中过世,但其中并没有一个叫安茹的女人。
那么,安言的母亲到底是死是活,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安言不下数十年。
很快,waiter在金钱魅力的驱使下很是迅速的端上了咖啡,威尔疲累的眼睛在喝了一口咖啡后顿时恢复了神采。
两人见面不只是叙旧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交换情报。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吗?”威尔忽然这样问道。
安言把落于江岸的目光收回,眼波利落的波动了,“我是个唯物主义者。”
威尔撑着脑袋,支吾,“但不管是唯物还是唯心,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罢伸出手指指向安言,“譬如说你母亲。”
“怎么说。”
“你让我来中国是为了找你的母亲对吧?”威尔问。
安言点点头。
“但事实上是,你母亲的确是死了。”这么多年,威尔从国外找到国内,都没有找到过安言母亲的下落。
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妈,可能没死,当时老家那边并没有我妈的死亡记录。”安言沉吟。
他坚持了这么多年,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母亲没死。
威尔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当年那场瘟疫突然爆发,你老家全都乱了阵脚,谁会调查一个离开几十年又突然回去的女人?”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安言坚定道。
威尔喝了口咖啡,又是一阵哀嚎,“看来你果真是我的真爱啊,任你使唤还不收你报酬。”
要知道,威尔可是认为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而他的金钱是和时间等同的。他爱财如命,但取之有道,也只有自己的财他才会斤斤计较。
安言闻言,拉过威尔的咖啡杯,“那你别喝。”
“什么意思?”
他挑眉,回答,“你没带钱,换言之,咖啡钱我付,这不算报酬?”
威尔一个气儿没顺上来,站起身凑到安言跟前,差点大吼,“你们中国人都这么小气吗?”
“因人而异。”安言不动声色把威尔推开。
威尔觉得自己误交损友,那叫一个气愤,在旁边喋喋不休,几番惹得waiter想把他丢出去。
“你说你,一个成功金领,还在乎那点小钱?一杯咖啡都计较?真是越有钱越小气呐!”
“你真是太小气了。”
“铁公鸡!”
“你说是不是你家那姑娘把你的工资卡尽数没收了?”
都说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方式是把全身家当交给心爱的女人,看安言就是,要知道他爱那个姑娘可是爱得死去活来。
安言眸光一暗,是说不出的暗色。
威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弟,振作吧。”
安言笑笑,反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威尔最不看好的就是安言的死脑筋,认了死理,怎么也不肯放手。
“算了算了,我不想说你了。”威尔摆摆手,又道,“别怪我提醒你啊,你最近要多看着你妹妹,别让她做出格的事。”
安言疑惑,“我妹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嗨,也没什么,你妹妹最近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重点是,这个男人还是我当事人的猎物。”威尔耸耸肩,隐去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又道,“我当事人可是为了一个男人一掷千金啊。”
安言沉默,随后抬眼,“回头我问问。”
威尔暗暗叹了口气,不是他不说,只是其中的事太复杂了,他不想安言痛苦,在职业道德与朋友间,他做出了最大让步。
夜色渐深,外滩外的酒吧一条街却越是热闹。
威尔大有喝完咖啡去酒吧high一番的架势,但被安言拉住了。
“你带钱了?”要知道咖啡钱可是他付的。
威尔拍拍安言的肩膀,大言不惭,“这不有你吗?”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金主了?”
“现在。”
安言不语,威尔又沉不住气了,“哎,你去不去啊?”
“不去。”安言淡淡丢下一个背影,拿着车钥匙走了。
威尔在身后立马戴好鸭舌帽,大嚷,“别走啊,等等,我没开车,亲爱的!”
-本章完结-
082暧昧让人受尽委屈(两万求首订)
夜里的气温似乎越发低了,陆相思的手掌被慕以辰包裹在掌心,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思绪像是放飞的白鸽,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海,十指紧扣,是只有情人间才会有的举动。
可这举动,就这样诡异的发生在了陆相思身上。
不是她不想冷静,而是现实不得不让她思绪乱飞。
唇瓣还留有男人啃、咬过的微辣火热,白齿间似乎还留有被飓风扫过的而留下的清冽气息。
不等路相思回味,一切都被打断。
罗珊误打误撞地看见,陆相思有多宁愿撞见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心里七上八下,直到慕以辰把她带离了罗珊的视线范围。
但那股滋味真是不好受,如芒刺在背,陆相思甚至没勇气回头,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企图用最淡定的样子去掩盖心中的不安。
走过拐角,陆相思蓦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宽厚的大掌中少了滑嫩细腻的小手,慕以辰忽地顿住脚步,不解回头。
陆相思是一直低着头的,深怕被男人察觉出她此时的不安焦躁。
“够了。”像是声音从针管中挤出似得,细小无比。
但这却是陆相思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只是陆相思看不见,男人此时的眼神就像是淬了刀片般的锋利,慕以辰置若罔闻,继续牵起陆相思的手,企图带她回包厢。
“够了!”此时陆相思的声音夹杂了些许愤怒,猛地抽开手的瞬间,抬起了头,那水蒙的双眼间漫起了屈辱。
慕以辰再度停下,窗外不远处的烟火在他俊逸的脸上留下五彩的投影,而男人微眯的双眼就像是猎豹即将发起进攻那样的凶狠,烟花猛地在空中炸开,而男人的肃冷那样清晰的映在了陆相思的眼睛里。
陆相思像是扎满刺的仙人掌,她握紧拳头,厉声质问,“我们这样算什么!你凭什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这样会让你有成就感?玩弄一个人就是如此令你愉悦?”
质问脱口而出,包含满满的发泄,她无法理解慕以辰对她的吻,也无法理解这样究竟算什么。
“你以为我只是戏弄你?”慕以辰忽而沉冷的声调就像是快速冷冻的冰渣,一下下刺痛人心。
陆相思咬着唇瓣,不敢与慕以辰似把她深剖的眼神对视,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亦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产生暧昧。
可是,心却在男人吻上她的那一刻,慌乱了,就像等待了千年的沧海桑田,接触的那一刹那就再也不想分开。
慕以辰倾身靠近陆相思,黑眸中的暗色是令人胆颤的寒冷,在里面,几乎找不到一丝光线,是那样可怕,也是那样深邃。他大掌捏起陆相思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薄削的嘴唇一处一句苍凉的话语,他说,“我以为你知道我们这样算什么。”
陆相思抬头一愣,与他平视的双眼中看见了男人的落寞。一时间却有些于心不忍,很快,她又扬起了唇角,讥讽,“我知道,我该知道些什么呢。我只知道,你忽然吻我,没有任何理由,甚至把不该有的暧昧强加于我的身上!”
每一次,与他针锋相对,输的总是陆相思。
而现在,陆相思却不想再输下去了,因为,这次赌局,输了,则会赔上自己的心。
慕以辰低头凝视眼前伶牙俐齿的小女人,眸中的冰,就像是春风过境后渐渐融化,然后消失。
他叹了口气,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抬起,轻抚着她的脸颊,“对不起。”
或许是他太唐突,在没有表达自己情感之前就用了最直接的方式。
这或许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是的,就连他的心底也是这么想的。
男人的道歉突如其来,令陆相思怔在了原地。
她感觉到男人在说这句对不起时,嗓音有多轻柔,就像是纵容着她的胡闹一般,几乎让她沉溺。
下一刻,又不等她反应,慕以辰温热的指尖沿着她微热的脸颊往上,落于额头,把掉落的碎发勾在了她的耳后。
大手是那样的干燥温暖,最后,他揉了揉陆相思的头顶,眼角融进了笑,连同他倏而温和的嗓音,轻抚着陆相思暂停的心跳,“走吧,别让他们久等。”
说完,便重新拉起了陆相思的手,动作娴熟自然,就好似,这双手他从来就没放开过一样。
......
回到包厢,酒桌上,团长正滔滔不绝跟秦楚靳讲述社团发展史及未来规划。秦楚靳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这一路,他翩翩风度,从未插嘴打断。
秦楚靳含着笑,这笑绝非是针对于团长精彩绝伦的“演说”。
就在团长准备切入正题时,包厢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原以为是早去早归的罗珊,团长正要投去责备的眼神,就连不善的话语都溢在了舌尖,“你——”
声音,戛然而止。
进来的是慕以辰,而他身后则是一脸呆样儿的陆相思。
团长倏而一怔,话语凝在舌尖就像转了180度似得变得谄媚不已,“慕总您去的好久啊,可让秦少好等。”
慕以辰少有的勾了勾嘴角,转头,轻声对陆相思说,“进来吧。”
其实根本不需要慕以辰这样多此一举,陆相思心里默默鄙夷了一番,两人的手勾在那儿呢,他进去了,不就也把自己带进去了?
何必多此一举!
真是吃饱没事干。
正要狠狠剜慕以辰一眼,陆相思抬头,除了看见慕以辰略微柔和的后脑勺外,还有团长甚是欣慰的眼神。
团长见了慕以辰跟陆相思的互动,那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呐。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温柔乡英雄冢,这话一点都不假。
团长光是见慕以辰那温柔的眼神,就知道,他把陆相思带来是对的。而后,在见到两人自始至终牵着的手时,那心就从嗓子眼放回了肚中。
他就差竖起拇指给陆相思点个赞!
团长太过欣喜的眼神让陆相思无所适从,在到达座位时,慕以辰却先行一步松开了手,他绕到陆相思的座位后,轻轻把座椅往后一拉,十分绅士的礼仪让陆相思小脸一红。
陆相思声音微不可闻,“谢谢。”
待陆相思完全坐好后,慕以辰才落座。
这一幕举动分别落在了秦楚靳跟团长眼里。前者牙齿抵着杯子咯咯直笑,心里不断赞叹着兄弟动作之迅速,而后者心里狂喜,不住觉得投资一事十有*了。
而莫风,向来是神经线略粗的那一个,此时也敏感了起来。
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变了呢?
他甚至还看见,两人座位的空隙顿时缩小了一大半,还不断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两人落座之后,进来的是脸色煞白的罗珊,她撞见了陆相思跟慕以辰暧昧的一幕,自然,也不小心偷听到了两人在拐角处的争吵。
这两人原来是认识的,可,她要不要告诉团长呢?
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执,一个劝她别告诉团长,一个则劝她趁势而为。
最后,她抬头,对上了陆相思祈求的目光,陆相思对她微微摇头,仿若在说:请你不要说出去,拜托。
罗珊心知陆相思是被团长用团员的前途威胁才参加这次饭局的,原本就不是陆相思自己的意愿,实则,她也对团长这种想利用潜规则的行为很是不赞同。
于是便把心思尽数压回了肚子里。
“罗编剧,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的好剧本。”陆相思拿起酒杯斟满了酒,对罗珊说道。
其实更多的是对她愿意隐瞒的感谢。
罗珊从善如流,同样斟满一杯,“好剧本得有好演员,相思,你客气了。”
同时,一旁乐得跟老鼠似得的团长不住的点头赞同,但话锋一转,又说,“小陆啊,你不止要谢谢罗编剧,也要谢谢慕总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将来你定会大红大紫!来来,我们一起敬慕总一杯。”
说罢,团长便利落起身,一点都不像是在一直喝酒的人,绕过秦楚靳,给自己,陆相思和慕以辰分别满上了酒。
正要说祝酒词的那一刻,有人不满意了。
秦楚靳忽然拿起空落落的杯子,翻了个儿,杯口朝下,眉毛一挑,意味深长的说,“团长,这你就说的不对了,我跟慕总是一起的,你怎么敬酒只敬慕总而不敬我呀?”
话毕,还冲团长眨眨眼。
团长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胆颤凝于一身,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不外乎团长考虑欠佳,实则,靳辰影视虽是靠慕以辰跟秦楚靳两位原始股东起家。但秦楚靳虽说是以靳辰发言人的身份亮相于众,而慕以辰则作为幕后老板决策。秦楚靳是有多重身份的人,既是商人也是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而他更让人记住的是他私立医院外科主任的头衔,至于商业上,慕以辰更是比他有魄力几分。
而慕以辰鲜少出现在各大访谈,他也是记者为之头疼的一个人。但秦楚靳则不同了,他不仅高调亮相各大访谈类节目,而且待人亲和,一张无害的脸更是让访谈类节目收视足足上升了2个百分点,创下了同时段访谈类节目的新高。自然,秦楚靳对媒体可谓是知无不言,他也曾大方承认,他在靳辰充其量只是个拿分红的董事,做决策还是要靠他的另一位伙伴拿捏。
然而大家也都知道了,秦楚靳甚少参与靳辰影视的决策。
这也是团长称呼秦楚靳为秦少,而称慕以辰为慕总的主要原因。
认为秦楚靳是无害的,那么他就想错了,秦楚靳不是无害,只是比别人更善伪装。
而团长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然已深深后悔。
“秦少,哦,不,应该是叫秦总,都怪我不懂事,来来来,我陪您多喝一杯就当赔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团长率先一杯酒下肚就当赔罪,然后又斟满了秦楚靳的酒杯。
秦楚靳褐眸眨了眨,嘴角扬着无害的笑,利落的一杯下肚,道,“还是叫秦少吧,你这声秦总我可担待不起,咱们慕总才是干实事的人呐。”
团长尴尬一笑,定然也是知道秦楚靳实是讽刺了。
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
团长也算个聪明人,点头哈腰间也就把这话题翻了过去。当然,慕以辰他还是需要去讨好的,于是他又走到了慕以辰跟陆相思的身边,“慕总,我和小陆敬您一杯!谢谢您今日赏脸,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慕以辰对团长的话不置可否,侧头深深的看了眼陆相思,恰巧,陆相思也正好看着慕以辰。
两人目光相接,又是擦出了无数火花。
慕以辰清淡地说,“这杯酒,理应陆老师敬我。”
称呼由生疏又变得熟稔起来,陆相思肩头一震,看向慕以辰,只见其眉目淡淡,头顶上的水晶灯光下落于杯口,闪着淡淡的光,也跃入了他的眸底。
“你们这酒敬来敬去多没意思啊!”一记慵懒嗓音从一旁插了进来,秦楚靳托着下巴,有滋有味的看着暧昧互动的两人,最后目光犀利落在一旁无辜的莫风身上,他冲莫风一笑,“莫风啊,这杯酒你可得帮你老板喝下去,要不然以辰醉了,谁来做这个护花使者呢?”
慕以辰瞥了秦楚靳一眼,陆相思瞪视,两人皆是不约而同看着他。
而最无辜的当属莫风了,他一连啊了两声,显然有一根神经还未翻过面儿来。
“啊什么啊!”秦楚靳真是鄙视这种猪一样的队友,一个起身,发出好大动静,走到莫风身边,一把将他提溜起来按在他跟慕以辰的中间,完了,还在莫风耳边嘀咕了几声,最后问道,“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莫风愣愣点头,不外乎惊奇这秦少脑子为何转的如此快。
可说完了,莫风还是没反应,激得秦楚靳又给他一记爆栗子,“明白了就做啊,真不懂你是怎么混下去的。”
要知道,莫风可是呆在秦楚靳身边时间最长的助理,要搁古代,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管太监!
莫风这就立马清醒了,拿过酒杯小心翼翼得看了慕以辰一眼,“老板,这酒,我替您喝,您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呵呵,呵呵。”
说完哭笑不得地看了眼秦楚靳,祖宗,这样就行了吧?
几乎是满含泪水把酒咽下去的,这辛辣,就像是刺痛了喉咙似得。
这种情况,慕以辰是不用喝酒了,陆相思只得把杯里的酒尽数咽下。
辣,真是辣,陆相思的酒量充其量只能算是在啤酒界中屹立不倒的那一类,搁在这白酒身上,她现在就有些飘飘然了。
首先反应过剩的就是她那张不断冒着热气的大红脸。
热腾腾的蒸汽就像冲到了天灵盖,但怎么也散不出去。
慕以辰抿了抿唇,见陆相思有些醉,则说,“吃菜吧。”
一桌人这才兴致阑珊的放下了酒杯。
而拿起碗筷的陆相思跟慕以辰更是另一副光景。
餐食以海鲜为主,清蒸鲈鱼更是做的嫩滑无比,而茄汁大虾也是色泽鲜艳。
慕以辰爱吃鱼,可却讨厌鱼身上数不尽的鱼刺。
不过他现在倒是不担心了,加了一块沾了汤汁的鲜鱼肉放入陆相思碗里。
后者则忽得抬头,疑惑、不解纷纷明晃晃地涌入眼底,“呃,谢谢。”
以为,这鱼肉是夹给她的,因为陆相思也偏爱鱼肉海鲜,高蛋白,也不如猪肉那样吃了会胖。
可是男人下一句话差点把陆相思从椅子上震了下来,“帮我挑刺。”
“嗯?”
慕以辰从另一只盘子里夹了一只茄汁大虾,同时侧头对陆相思说,“我要吃鱼,帮我挑刺。”
咝,好暧昧!
这碗并不是公用的碗,严格来说,这碗筷上早已沾到了陆相思的唾沫,慕以辰这样,不是变相占她便宜吗?
窘迫化成了红血丝,蔓延到陆相思的耳根,下一刻她便想拒绝。
可是,这男人居然说,“你帮我挑鱼刺,我帮你剥虾。”这样不吃亏吧?
话毕竟还十分无害得扬了扬手中剥了一半壳的大虾。
陆相思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而团长对这样的画面更是乐得看见,连连使眼神让陆相思千万别拒绝。
换做其他女人,恨不能把一条鱼都放在自己面前,不管多艰难也总要把鱼刺挑的一干二净,放在男神面前的东西总要完美无缺。
而陆相思是普通女人吗?
此时在她眼里只觉得这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就连肢体语言都这么欠揍!
挑刺,恨不能挑的是男人身上的骨头。
陆相思爱吃鱼是不假,但哪里用心挑过刺?况且那些刺不是都放在嘴里才能察觉的吗?
陆相思只觉得,自己被耍了。
很快,眼前盘里多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虾,上面连一丝瑕疵都没,换而言之,这男人剥的有多认真。
陆相思觉得,她真是醉了。
反观自己碗里,鱼肉碎成渣渣。
就在她想重新再去夹一块鱼肉挑刺时,慕以辰却伸了筷子,很是自然的把碗里的碎肉尽数倒在自己盘里。
吃完,还不忘优雅吐出嘴里的小刺,也没抱怨陆相思这挑刺工工作不认真。
慕以辰心情很好,吃完鱼肉便又夹了一块鱼跟一只虾,鱼放陆相思碗里,虾则放自己盘里,待剥净后再交换。
陆相思一边啃着虾肉,一边把虾肉咬的嘎吱作响。
两人互投食物的举动一直延续到盘里的鱼肉不剩,盘里的大虾也不在。
两人一个慢条斯理,一个满头大汗,根本就不像是在做美食搬运工的活计,就好像一个勤恳工作,一个在旁看戏。
这场面既是让人不住发笑,却又倍感温馨。
菜吃完了,团长又拿起了酒杯。
但不同的是,他很自觉地替莫风倒上了酒,而慕以辰也沉默应允了莫风替酒的行为。
酒过三巡,酒香四溢。
莫风一个大男人都开始喝得有些认不清东南西北了,更何况陆相思这个小喽啰。
可是,这正符合团长的大计不是?
饭局散去,投资的事却再三搁浅,团长却不再着急,他自鸣得意,把醉意阑珊的陆相思推到慕以辰怀里,善意道,“那个慕总,相思醉成这样又没有车接车送的,还得麻烦您送她回去。”
而不等慕以辰说话,这团长竟拉着罗珊走了出去。
包厢内,酩酊的陆相思靠着慕以辰,而莫风则有些东倒西歪的,唯一清醒的两个人则大眼瞪小眼。
秦楚靳不满慕以辰“含情脉脉”的注视,打趣,“哎,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小美人推给你的?”
“难道不是你在频频灌酒?”慕以辰岑冷的嗓音有些喑哑,因为,陆相思环上了他的脖子。
秦楚靳哈哈一笑,“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你难道不喜欢这个小美人?”
慕以辰无奈,“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想得哪样?总归是为你好嘛!”说着,秦楚靳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率先走了出去。
背影在走廊渐渐虚无,恍惚间陆相思还能看见秦楚靳晃了晃双手,用高昂的声音叫到,“兄弟,*一刻值千金呐!别辜负。”
*一刻?陆相思美眸泛着疑思,但脑袋就像是打了桩似得转不起来。
沉沉的,疼疼的。
靠在男人的身上,那股清冽的男人味又钻入了鼻腔,好闻,安心,甚至让她闭上了双眼。
陆相思算是“睡”过去了,就在身子软下去的那刻,慕以辰拦腰把她抱起,又从椅子上拿起她那鼓囊囊的小包。
里边装了什么?这么沉?
或许女儿家的东西男人终归是有些好奇的,慕以辰素来绅士,也没这个心思探究。
他也喝了不少酒,虽不及莫风的多,但太阳穴也是鼓鼓躁动着。
还有身上的这块璞玉,多少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把趴在桌上的莫风叫起,慕以辰把陆相思一同抱上了车。
......
黑色商务车划破黑暗,像一道闪电消失在幽暗的地下车库。
此时,从另一旁的角落里,蓝馨纤细的手指掐进了掌心,直至血肉模糊。
她对于慕以辰身边所有女人的声音都敏感,就在电梯前的相遇,她就知道,这是勾引慕以辰开房的不要脸女人!
几乎恨得咬牙切齿,蓝馨揪住了同楼层的酒店服务员,问清楚女人的去向!
后得知,这女人是参加饭局的。
而同时参与饭局的居然还有慕以辰跟秦楚靳!
那么这女人的心思不就是司马昭之心吗?
一向以慕以辰女朋友身份自诩的蓝馨选择在陆相思所在包厢隔壁探听虚实,无奈,包厢隔音极好,纵使她贴着墙壁,也听不清丝毫。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居然看见慕以辰带着那女人走了出来!
他们要去干什么?
蓝馨顿时警铃大作,悄悄合上了包厢门,远远地跟在陆相思身后。
洗手间!
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女人上洗手间?
蓝馨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嫉妒就像洪水猛兽般把她平静的内心侵蚀。
再蠢的人都能知道两人能干什么。
但让她意外的事,陆相思并未进去,而是披上了慕以辰的衣服。
这一刻,蓝馨是有多么的委屈,她与慕以辰青梅竹马,但从未得到过慕以辰这般关怀。
她穿得性感撩人,但慕以辰却像一根木头似得,不为所动。
而下一刻,蓝馨更是遭遇五雷轰顶!
慕以辰从洗手间出来了!
却狠狠吻住了陆相思!
看着两人交叠的身影,蓝馨眼里只有更恨,猩红的血色漫布着她精致描绘的双眼,大红色纤长指甲嵌进了掌心。
疼,她已经感受不到了。
而看见慕以辰抱着女人上车,蓝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慕以辰是她的!她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掏出高档精致的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接通,电波中传来高亢的摇滚乐让她恨不能嘶声力竭。
“威尔,把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传给我!另外,帮我查慕以辰今晚的去向!”
女人,就像是发疯的狮子,撕心裂肺的冲着电话叫喊。
对方一阵哀嚎,便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只是,蓝馨早已把电话挂断。
......
大街上,霓虹的光影在奢贵商务车的深色玻璃上闪着点点光圈,随着车行的提速,连成了一条璀璨的光线。
车内,满满呼吸的都是酒精的气味。
慕以辰靠在车椅背静静地合着双眼,他很安静,深色玻璃上点点光圈晕在了他浓密的睫毛上,滑落,便是枕在男人腿上极不安分的陆相思。
陆相思把慕以辰挤在了后车座的一个角落,剩下的座椅则被她修长的身子所占领。她的头枕在慕以辰肌肉有力的大腿上,男人大腿硬邦邦不似棉絮枕头,陆相思睡得很是不安稳。
她不安的躁动着,晃动着自己不舒服的小脑袋,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鼻腔内是男人身上极具安全感的味道,而她的脸触碰着男人略显僵硬的腹部。
但她并未感觉到有何不妥。
直到忽然刹车,她的脸颊碰到一样硬邦邦的物件。
“唔。”陆相思似小猫嘟囔了一声,挪了挪脑袋,伸出手挠了挠脸颊,又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此时,慕以辰已睁开双眼,正低着头,死死地,狠狠地,盯着这个不安分的女人!
醉了,果然是醉了!
意识到陆相思正在肆无忌惮的惹火时,慕以辰倏地腹部一紧!
有一股原始力量正蓄势待发!
男人紧绷了全身的肌肉,胸膛间心脏怦怦直跳,血液上涌,慕以辰顿时脸红燥热。
这已是不能任由陆相思点火的时刻,慕以辰倏地抬起僵直的手臂,悬在空中,可当看清海藻般绵密秀发所遮挡的无辜小脸时,他竟有些不舍。
手臂缓缓放下,落在陆相思的脸颊上,替她拨开遮挡住脸颊的秀发,他发现,原来这女人的脸色却是那样苍白。
下腹的血液似乎要胀开,慕以辰只好把陆相思的小脸稍稍挪得偏离一些。
至少,他不会这样难受!
平稳了呼吸,外边的世界还是那样喧嚣,而车里,除了呼吸还是呼吸。
莫风在上车后似清醒了不少,他坐在副驾上,频频通过后视镜担忧地看向身后的两人。
他们,似乎比自己更难熬。
男人最难熬的莫过于克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而女人最难熬的莫过于酒精过后抑不住的头疼恶心。
莫风默默叹了口气,特别是看见慕以辰鲜有流露的怜惜神情时,他发现,慕以辰终究还是没过美人关。
点开收音机,电台主持人温柔愉悦的嗓音缓缓流淌。
莫风下意识地回了头,慕以辰却像默认似得意外没有阻止。
许是,大家都有心事,需要缓解。
就连醉酒的陆相思,依稀在听见主持人的声音时,也蹙起了好看的黛眉。
“手机尾号为0899的听众朋友刚刚发来短信,她说,她暗恋上一个男孩子,但是那个男孩子似乎对她若即若离,两人有亲密,有疏离,她觉得这种关系太过暧昧,彼此却又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她很苦恼,希望点一首《暧昧》给自己,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欣赏这首杨丞琳的《暧昧》。”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
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只能陪你到这里,
毕竟有些事不可以,
超过了友情还得不到爱情。
远方就要下雨的风景,
到底该不该哭泣,
想太多是我还想你。
我很不服气,
也开始怀疑,
眼前的人是不是同一个真实的你。
当年杨丞琳的《暧昧》伴随着一部名叫《恶魔在身边》的台湾偶像剧红遍大江南北,里面同样讲述的也是一个暧昧的故事。
杨丞琳青涩却又纯净的嗓音将暧昧扯出了万千的情愫,一句句歌词透过电波黏在了陆相思的耳膜中。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陆相思何不这样认为。
她的暧昧是关于一个叫慕以辰的男人,他们针锋相对,他们无巧不成书,他们曾经历过最尴尬的场景,而他们刚刚也经历了最亲密的唇齿相融。
缓缓车流中,歌声把陆相思的意识带回现实,她记得她问,“你为什么吻我。”
而他没有回答,用再一个吻把自己带入了情感的漩涡。
就像是找到千年的归宿,陆相思觉得他的唇瓣与自己是无尽的贴合。
只是,当唇瓣相离,最先闯入脑海的却是惨厉的现实。
他,是有女朋友的,而她,不愿做第三者。
那一日,酒店清晨,电波中温婉知心的女声就像是一枚钉子,扎得陆相思的心脏鲜血淋漓。
那一日,她只有恶作剧,而现在,她只想对自己说,心好痛,她承受不了认清情感之后的鲜血淋漓。
她认清了自己的情感,她喜欢上了慕以辰。
这个与她针锋相对,却又会细心呵护她的男人。
猪肝汤是他送,她知道了,因为听见送餐小哥偷偷在楼底打的那通电话,是打给莫风的。
莫风却是慕以辰的助理。
那么一切都是了然的。
那么黄玫瑰也是他送的,因为他也说过,黄色玫瑰也有一种花语叫做道歉。
然而,在不小心打翻一碗猪肝汤时,陆相思却赫然发现,碗底写着‘对不起’三个大字,刚劲有力,不像是快递小哥那一手幼稚的字体,倒像是由某一个人写好,印刷在特质的餐盒上。
或许,他是为在她身上留下吻痕的事而道歉。
但是,陆相思却为这点点滴滴感动许久。
猪肝汤与黄玫瑰,日夜都送着,只是,陆相思再也舍不得把猪肝汤丢进垃圾桶,也无比期盼每日收到花束的那一刻。
歌曲进入副歌,唱出了陆相思的心,她现在其实很想清醒过来,再问一句,”你对我只有暧昧吗?那么你为什么吻我。”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
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暧昧让人变得贪心,
直到等待失去意义;
无奈你我写不出结局,
放遗憾的美丽,
停在这里。
歌曲结束,陆相思紧蹙的眉头拧成了一块揪在一起的抹布,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似得滞闷。
想要呼吸却被静静堵塞着,最后,她的呼吸化作了两行清泪渐渐湮湿了男人的腿跟。
“莫风,关掉。”慕以辰以为陆相思听见广播继而不舒服,便出声命令。
这把莫风吓了一大跳,一转头,却看见陆相思缩成一团的身子。
他伸手,连忙把广播关掉。
据说,蜷缩成一团是人在婴儿时期最具安全感的姿势。
这个自己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温暖,带给力量。
陆相思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很难受,听了这首歌以后她很难受,她需要力量,也需要一个答案。
只是她没有勇气,不是人人都具有勇气的。
因为陆相思也会害怕,害怕这没有未来的暧昧。
甚至,她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
合上眼,亦感受到男人温柔的目光。头顶是男人宽厚温暖的大掌,一下一下抚摸着陆相思的发丝。
这感觉,就像是父亲。
有了安全感,有了温暖,陆相思捂着胸口又睡了过去。
恍惚间有人轻轻按压着她的眉心,粗粝的手指饱含着温柔,一点一点,抚平了褶皱。
但,还是不舒服,头依旧还是疼的,胸口依旧还是闷的,甚至腹部也是闷闷的疼。
这样真的难受极了。
就好像有东西随时从口中喷出来似得。
也就是随时,就在窗外风景不断倒退,快要到达公寓时。
“哇。”得一声。
车厢内开始弥漫着酸腐的气味,浓浓白色的污秽沾染了车内的高档皮椅,还有慕以辰披在陆相思身上的那件定制西装。
陆相思不舒服得张着嘴,而,慕以辰,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慕总,这......”莫风最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酒忽然全醒了。
男人是有轻微洁癖的,而此时,陆相思却做尽胆大之事。
慕以辰非但没把陆相思丢出去,还居然把她身上的衣服掀开,反而把陆相思抱出了车外。
好在,慕以辰身上是干爽的,污秽尽数洒在了西装跟座椅上。
车子恰好停在的路边有一家便利店,由莫风看着陆相思,而慕以辰则进入了便利店。
几分钟后,慕以辰拿着漱口水跟矿泉水出来时,却看见令他抓狂的一幕!
“救命啊!”
-本章完结-
083笨蛋,这不是你的初吻(三万求首订)
陆相思的马尾早在上车后就被慕以辰摘去了头绳。
此时陆相思披头散发,巴掌大的小脸被青色发丝挡去了一大半,还有不少头发粘在了柔软的嘴唇上,唯一露出的眼睛此时还发出阴惨惨的光。
任路人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十足的女神经。
陆相思手中还握着一个不明喷瓶,莫风则一脸痛楚的蹲在一旁。
他捂着头,止不住的咳嗽,一张脸被胀成了猪肝色。
“姑奶奶,你这是什么啊?咳咳,呛死我了,咳咳咳咳。”其中还有不少喷进了鼻子里,莫风觉得他此时就像一只小火龙,全身都在喷火。
陆相思握着喷瓶,叉着腰,摇摇晃晃的站在莫风跟前,居高临下,还不忘补上一脚。
“你这个色狼,你当姐好欺负是吧?姐不发威你就当姐是hellokitty了?敢吃老娘豆腐,看老娘不揍死你!”说着,陆相思踩着高跟鞋就往莫风身上踢去。
莫风也是喝了酒的,但这莫名而来的*感和痛楚早就让他格外清醒了。
都说喝醉了的女人不能得罪,莫风也只好顺着陆相思的意思来。
“姑奶奶,慕总让我看着你,你别闹了行不?”莫风扶着车头站起来,拼命揉着发疼的手臂,眉心蹙成了小山丘。
陆相思摇摇晃晃的,把头发一口吐出来,迷茫得眨眼,“慕总是什么,能吃吗?”
踉跄了几步,眼看就要往后栽去,莫风一个激灵,这姑奶奶要是真摔出什么毛病了,这老板还指不定怎么教训他呢?
就在莫风准备好心接住陆相思的时候,陆相思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只手擒住他的虎口,一用力,一扭,把莫风整个人掀倒在地。
“啊——”莫风痛呼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陆相思这招还是唐糖教的女子防狼术,据说对待色狼极其好用,只要最后再补上一脚——
于是,陆相思也便这么做了。
莫风疼的压根顾不上陆相思下一步会做什么,就在陆相思脚尖冲着他的下腹踢来时,又是一声惨叫!
莫风从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看起来没有90斤的女人手里,他呼叫,“救命!”
叫声凄厉,是卯足了劲。
在便利店里排队结账的慕以辰听见莫风的声音,心下一凛,丢下一张大钞便跑了出去。
收银员不住在后面叫唤,“还没找您钱呐!”
顾不得找钱,慕以辰飞奔而去,却看见陆相思像女侠一般正要朝莫风飞脚而去。
而莫风已经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了。
一声救命,很是及时,几秒钟过后,莫风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脸颊旁只有一阵脚风呼过。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见慕以辰把魔鬼一般的陆相思拉到了一旁。
陆相思倚着树颇有大侠风范,但她的眉宇间皆是浓浓醉色。
慕以辰扶起莫风,关切地问了句,“你还好吧。”
莫风哭丧着脸,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慕总,我——阿嚏——阿嚏——”
鼻子一阵*红痒,莫风没来得及诉苦,便又开始咳嗽喷嚏不停。
慕以辰蹙起眉心,按理说陆相思只是把他摔到在地,这会,怎么又开始咳嗽了?
“好辣,好辣!”见慕以辰手中有矿泉水,受不住的莫风连忙扑了上去。
就一个买水的时间,慕以辰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
莫风一边拼命的给自己灌着水,慕以辰准备侧头去看陆相思那边的情况。
眼神扫过时,发现车轮底下有个透明的小喷瓶,而一旁还有掉落的小手包。
是陆相思的,慕以辰认得。
拿起小喷瓶,看着里面飘着红色粉末的液体,凑近闻了闻。
居然是朝天椒粉末!
慕以辰有些匪夷所思,拿起小手包,里面也有东西掉了出来。
是瓶没拆封的胡椒粉......
这丫头还真是防狼啊!
他扭头,凝着不远处抠着小树干的陆相思,眼底露着无奈。
今晚是算他走运呢还是算他不行呢?
莫风喝足了水,也缓了过来,脸色由一开始的猪肝红也变成了现在的青白。
见到陆相思一脸惊恐,这种状态也一直延续了好几个月。
慕以辰搂着陆相思走到车旁,莫风就像见到鬼似得躲得远远地。
他弱弱地看向慕以辰,“老板,我这算不算工伤啊。”
今晚他可是冲着公事出来的,至少,他需要几天时间舒缓受伤的心灵。
慕以辰对他既愧疚又同情的,“待会你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然后再把车开去洗车行。明天开始放你三天假。”
莫风连连点头,又想了想,有些担心,“那,陆小姐怎么办啊?”
慕以辰看见不远处的路标,沉声,“待会我带她回公寓,你直接回去吧。”
莫风不免为老板捏把汗。
原以为陆相思是一只凶残的母豹子,可是这会却像是一只小奶猫,顺从的搂着慕以辰的脖子,很是听话。
莫风不由咂舌,是他长得不好看?
就在三人要分道扬镳时,从不远处扬起一道声音,“不好意思,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是这里有人打架斗殴,请问是谁报的案?”
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民警从不远处走来,一身正气,他巡视四周,无疑看见两个衣装笔挺的男人,和一位衣装不整的女人。
民警眉心蹙了蹙,望向身后不住拍照的群众,“是你们报的案吗?”
其中一个拎着拎兜的妇女讪讪点头。
民警又偏头,目光在慕以辰身上明显得顿了顿,讶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静。
“你们和这位小姐是认识的?”
莫风朝慕以辰看看,又冲民警点头,很显然,这个民警不认识这位纳税人。
慕以辰把陆相思移至身旁,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民警结果瞅了眼,转向陆相思,“她的呢?”
慕以辰拿过一旁的小手包,拉开拉链,胡椒粉就这么露了出来,掏出身份证,慕以辰淡定的拉上拉链。
民警的提防顿时提高了起来,厉声道,“把包打开看看。”
......
最后,一向不屑解释的慕以辰居然破天荒的解释了陆相思包里为何会有一瓶胡椒。
当然,理由也合情合理,这年头谁还不能逛超市买调味品?
拿着各自身份证做了登记后,慕以辰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扬长而去。
一路上陆相思倒也安静,只是两只手紧紧箍着慕以辰的脖子,生怕一松手男人就会消失似得。
陆相思不算矮,穿上高跟鞋之后也只能达到男人的脖颈处,抬起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意味着,她需要踮起脚。
这个姿势极不舒服,陆相思死死不撒手,差点把男人脖子勒断。
最后无奈之下,慕以辰一把把陆相思抱起,走进了小区。
小区物业保安是认得慕以辰的,见他抱着一个女孩子,也没敢多问,连忙打开了大门。
慕以辰把陆相思抱回了自己在市区的一套公寓。
进门,陆相思看着陌生环境,却不害怕,嘻嘻笑着,“这是哪儿?”
说着便不安分的在男人怀里扭动,想要跳下来。
慕以辰把陆相思放在鞋柜上,替她脱鞋。
“这是我家。”他的声音凉凉的,却不冰冷。
陆相思依旧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像十万个为什么一直在发问,“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呀?”
身后,是一大片绵延的清白月光,客厅空荡的吓人,不远处只有一层薄纱般的窗帘在盈盈晃动着。
陆相思坐在鞋柜上很安静,身后的浓郁夜色让她的小脸愈发皎白,宛若漆黑夜空中皎洁的银盘。
“睡觉。”男人眼眸忽地沉了沉。
慕以辰任由陆相思勾着脖子,给她小脚上套上了拖鞋后,从鞋柜上抱了下来。
醉后的陆相思像个小孩子,身上只有慕以辰一个依靠,搂着他的手也紧了许多,裙摆因为动作的关系堪堪只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从客厅到卧室,只有一丁点的距离,但慕以辰也觉得难熬。
掌间是白嫩肌肤的冰凉,陆相思的小脑袋不听话地在他的颈窝蹭啊蹭啊。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触感,搅乱了慕以辰平静的心。
喉间像是火苗一直在蔓延着,尽管慕以辰很想直接把女人扔在大床上不管不顾,但最后,理性和感性通通都让他把女人对待成稀世珍宝,磕着碰着都怕碎了。
而在他眼里,陆相思确实是这样娇弱的。
慕以辰的卧室很简洁,一张深蓝色大牀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二,他当初定制这张大牀的初衷很简单,理由是晚上睡觉可以不用担心翻下牀。
现在,这张牀的功效初显。
慕以辰把陆相思放入大牀,沾上牀的陆相思就像是找到归宿似得终于撒了手。她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就像只汪洋大海里的小鱼儿,娇小的让人心疼。
因为呕吐过的关系,陆相思身上有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慕以辰几乎是没有休息的时间,拎着还未用上的漱口水进了浴室。出来时他右手拿着一块温温的湿毛巾。
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外一轮银盘挂在漆黑的夜空,照亮了深色的窗台,月光蔓延,铺了一地的银纱,房间无需开灯也是明亮的很。
以月光为邻,也媲美不了陆相思熟睡之下的颜容,淡如远山的黛眉,高蜓小巧的鼻梁,再往下便是不停颤动的唇瓣,月光倾泻,洒在了陆相思精致的锁骨上,再往下,则是骄傲的丰盈。
深色的大牀就像是深邃无尽的大海,陆相思真真儿成为了美人鱼,最美的则是她那双没有一丝赘肉的腿了,笔直纤长就像是浸在水里的完美玉石,散着幽幽光泽。
慕以辰眸光蓦地一紧,眼神落在了陆相思蜷起的脚窝,这双玉足微微收拢,合并的指缝就像是贝壳,一张一合,像是邀人疼爱似得勾人。
慕以辰深眸中染上了沉沉的色彩,他紧了紧喉咙,最后竟又放松。
上前,一手扶在陆相思的肩膀,微微把她扶起,另一只手则绕过她的脖间,给她擦拭着双颊。
因为是化了妆的,陆相思眼睑处沾了一圈深深的黑影,就连毛巾上都有细小的脏东西。
慕以辰只好再次走进浴室换水。
就在出来时,他几乎差点没找着陆相思!
仔细一看,她竟然把自己裹成粽子样,滚到了床边,就差一个翻滚就能直接摔在地上。
慕以辰把被子轻轻掀开,重复了先前的动作,终于把陆相思的脸擦干净了。
陆相思化妆与素颜之间还是有挺没差别的,说句很简单的话,她化上妆之后,整个人精神。
而卸了妆之后,整个人容貌不变,却多了些苍白。
尤其是她的脸,像是营养不良。
都说,素颜是最能判定一个人是否见光死的证据。
但陆相思却不是,她的素颜让人心疼,甚至让人忍不住把手覆上,希望给她的脸颊一丝红润。
慕以辰便这么做了,毛巾放于一旁,他伸手,在触碰到陆相思小脸的那一刻,陆相思像小动物般嘤咛了句,接着便转过了脸。
慕以辰尴尬收手,指尖攥在手心里紧了紧,他盯着陆相思的睡颜看了许久。
睡觉终归要穿的舒舒服服的,许是不舒服,陆相思总是频频不停的换着方向侧躺。
慕以辰也是发现了这点,便拿来自己的睡衣。
睡衣毫无意外也是深色的,只是男人的睡衣终是太长,放在女人身上就堪比睡裙了。
接着,便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要怎么给人换衣服?
慕以辰不是不会这项技能,慕以凡小时候就爱粘着他,看见他时就少不了留一身口水。
这时候便要给他换衣服了。
可是男人跟女人终归是构造不一样,这让慕以辰有些为难。
尽管这不是慕以辰第一次给陆相思换衣服,但他的紧张程度不亚于第一次。
第一次是在酒店,他几乎是剑拔弩张了,在制造了一个融洽的气氛后,这女人居然睡着了!这不亚于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那晚,慕以辰还有一丝疑虑,盯着自己兴高采烈的小兄弟,暗暗叹了口气。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下了决心推了推陆相思。
“相思,醒一醒,醒一醒。”
睡着后的陆相思依旧是一只长着利爪的小猫,气势还不小,一掌把慕以辰打开,几乎不睁眼,又吵吵着,“别吵,再吵我就打你哦,乖,我要睡觉了,一边去玩,那边有肉骨头,自己啃去。”
话音落,慕以辰脸青了。
他意识到陆相思是真的不清醒,把他当成宠物狗了。
慕以辰咬着牙,恨不能把陆相思丢下床,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啊。
可最终,慕以辰还是一颗颗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小心翼翼把陆相思扶在肩头,慕以辰摸到了连衣裙后背的拉锁,呲啦一声,拉锁向下滑落。男人手指灵巧活动着,微微用力,小裙子便像鸡蛋壳般落在了床上。
月光像是害羞了,躲在了一片乌云背后,但还仅剩些微弱的光也让人看得清楚。
陆相思骨肉均匀,要说她瘦,但山峰挺拔,要说她胖,却又不比杨玉环,那腰纤细得不止一次让慕以辰不敢用力,深怕把怀里的娇弱女人拦腰折断。
怀中的女人娇俏的可爱,只是彼时,眉心却忽然深深皱起,像是做了噩梦。
慕以辰近乎是屏上了气息才把睡衣给陆相思穿上,宽大的睡衣那数十个衣扣却频频撩拨着慕以辰的意志力。
男人给女人系着衣扣,女人很是不听话,离了牀便“活泼”了起来,迷人的山峰中沟壑深邃,慕以辰的指尖由于不小心触碰而产生了一丝电流,酥麻涌入全身。
很想,很想,很想用手去完全感受这柔软的触感。
慕以辰把扣子完全扣好,眼眸中翻涌着滚滚海浪,不停地敲击着他理智的岸边。
他想,把女人放回牀,他便去浴室冲个冷水澡,乘人之危总归是不好。
可是在双手离开陆相思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一句喃喃,“别走...别走...”
像是有一把烈火在胸膛间熊熊燃烧,每一簇火苗都在告诉他:听见了没,他叫你别走,你舍得离开吗?
慕以辰很确定,他不想离开。
这个女人总是在无意间揉碎他的坚定,她的笑她的怒,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羽毛轻轻骚动的他为之自豪的心脏。可是现在,他看见,陆相思居然哭了,那眼泪就像是扇贝中的稀世珍珠,每一滴都是那么晶莹剔透,同时,也揉碎了他的理智。
他没走,而是靠在了床头,将陆相思靠在他怀里。
陆相思做了噩梦,梦见团长让她陪吃饭,甚至让她牺牲自己的清白换取艺术团的前途。
泪滴在扇翼般的睫毛处凝结,却又撑不住重力抵在了慕以辰的手上,滚烫,烫化了他的心。
他不忍,问,“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嗯?”
像是梦中遇见了超人,陆相思紧紧攀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告诉他,“我不要去饭局我不要!我一点儿也不想的。”
陆相思的手紧紧攀住慕以辰的手臂,就这么推着,却又不忍放手。
慕以辰明白了,陆相思来参加饭局,是团长的意思。
接着,陆相思又激动了起来,她居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眼里有盈盈水光,慕以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以为陆相思醒了,却没想到陆相思依旧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摇着慕以辰的手臂,像是要说悄悄话似得隐秘,她又勾上了慕以辰脖子,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动作,也似乎是这么男人的肩膀让她异样安心。
她把头搁在慕以辰的颈窝,轻轻笑着,“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样的陆相思就像是个小孩子,很单纯,也很美,美到一碰就破碎,单纯到不愿让她再染上悲伤。
慕以辰喑哑回道,“你是谁?”
陆相思抬手扯了扯慕以辰的耳朵,醉笑中带着可爱,“我是陆家二小姐,陆家二小姐呢。我有好多好多股份,好多好多......我有爸爸有妈妈,有爷爷也有奶奶,有姐姐也有哥哥。”
这是一幅幸福的画卷,每每说起都会带着甜甜圈般的幸福滋味。
可很快,一切被大火吞噬,再美,也萧瑟了。
陆相思忽然呜呜哭了起来,“呜呜,爷爷死了,妈妈死了。我不想走,不想离开家,不想去孤儿院......”
孤儿院?
慕以辰明确的听见了这三个字,陆相思为什么会提到孤儿院?
堂堂陆家二小姐为什么会说不想去孤儿院?
看着陆相思不断滴落的泪珠,慕以辰泛着心疼,拥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引来了陆相思的叫声。
放手,最终改为十指相扣,陆相思依旧在哭着,慕以辰不懂怎么安慰,最后只能用空余的那只手不断给她试泪,“别哭了,再哭都能去卖盐了。”
放在眼下的指尖很温暖,陆相思渐渐止住了泪水,噩梦逐渐被驱散,她继而睁大眼睛,超人不见了,是一张清晰的脸,“是你?”
慕以辰一愣,湿润的指尖僵在那里。“是我。”他转而平静。
陆相思又咯咯笑了开来,捂着嘴巴,像只老鼠。
慕以辰第一次被这种无厘头的模式打败,就像上演一幕幕小剧场似得,却又不得不配合陆相思的节奏。
“你认识我?”他问。
陆相思点着头,还不忘蹭着慕以辰的下巴,“你是慕以辰啊!就是那个吻我的坏蛋!那可是我的初吻,就这么被你抢走了,小偷!”
还以为陆相思要编造什么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慕以辰显然被陆相思的回答意外了,心间像是被暖流填满。
“笨蛋,这不是你的初吻。”
陆相思依旧置若罔闻,银光下,她只依稀看见男人方正的下巴,暗生了些许胡茬,青色的,很是性感。
“可是我很喜欢你吻我,甜甜的,好舒服。”陆相思忍不住去拔男人颌底的胡茬,像是找到了新玩具,自顾自的说。
慕以辰一愣,低头对上陆相思的眼睛,那深眸中炸开了万紫千红,又有股激流拍打着沉静的岸边。
最终,激流把岸边吞噬了!
“那你想不想我继续吻你?”慕以辰着了魔似得居然去征求一个女人的意见。
一贯对女人自持的他,有蓝馨陪伴,但也都是把蓝馨当做撒娇的小妹妹,即使她穿得再性感,也抵不住小时候扎着羊角辫,吃着棒棒糖的可爱小女孩。
可现在,他的自持,他的理智全部被一个叫陆相思的女人所揉碎。
不等陆相思回答,他便再次吻了下去。
这次,慕以辰越发的温柔,大掌轻轻托起陆相思小小的脑袋,而陆相思化成了一滩柔水,溺在了男人身上。
怀里的馨香让慕以辰再次起了悸动,他沿着陆相思的鼻梁往上,细细的啄着她的眉眼,甚至,唇瓣间还能感受到她睫毛的轻颤。
这是他多么珍贵的宝贝啊,他有了想把她捧在手心的冲动。
他想让她完完全全属于她。
有了上一次的失败,便有了这一次的经验。
索性陆相思是配合的,小小的嘤咛声像是火引,点燃了男人胸腔内的一片火热。
慕以辰细细亲吻着陆相思的鬓发,起身,把陆相思小心翼翼的放下。
她的脸因刚刚的吻而绽放着浅浅的桃红,小女人的娇羞溢于她的眉眼。胸前,一片清凉,陆相思感受到了点点凉意,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很快,她又停了下来,身子好像浸在了热水里微微发烫。慕以辰炙热的呼吸膨胀着陆相思的太阳穴,他的手不停,如魔术师的手,变化出多彩的花朵。
慕以辰触碰到了一块绝世好玉,细滑无比,泛着幽光。稍后,他触碰到了小巧的蕾丝边,正要寻找那朵娇羞的花.蕊时,忽然僵在了那里!
此时,陆相思有些难受,肚子闷闷的胀胀的,像是有什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牀单上,很快弥漫了一股血腥味儿!慕以辰倏地抽回了手,只见,掌心泛着点点血迹。
这是天意吗?
第二次了,慕以辰又一次看着自己兴高采烈的小兄弟,叹了口气。
从桌上扯了若干纸巾擦干净了手指,慕以辰第一次见到这样“澎湃”的场面,一时,不知所措。
开了灯,才发现,陆相思的白色小蕾丝已被染成了红色。
慕以辰只好敛起害羞替陆相思退了下来,同时用纸巾替陆相思简单清理一番。
陆相思抚着肚子,许是越来越难受,额头上竟然开始微微冒汗。
这会,慕以辰的沉静终于打破。
面对陆相思的月事来访,他竟不知道怎么办!
掏出手机,他居然点开了百度。
......
十几分钟后,慕以辰匆匆换好床单,把百度里说的东西都记下后便来到了小区楼下的便利商店。
站于货架前,那花花绿绿的包装袋让慕以辰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难题。
困难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在商场上做的商业决策。
苏菲、七度空间、安尔乐、abc......都是他不认识的品牌,还有什么舒适棉柔、干爽网面、轻薄透气的字样。
甚至上面还有型号,慕以辰尴尬的望着货架上的小面包,只知道每一只小面包都好像在说话:选我、选我、选我。
慕以辰头疼极了,从一头走向另一头,手中的购物篮始终还是空荡荡的。
大概十五分钟后,有不少小姑娘来到货架前,只是,她们停留的时间远远少于慕以辰料想的那样,她们拿着小面包匆匆离开,还不忘冲他捂嘴直笑。
慕以辰尴尬,极不自然的扯了扯衬衫领子,手间也更是不自然,原来,是他忘了打领带。
想起还在流血的陆相思,又是醉酒状态,慕以辰又开始不安心了起来。走到货架边缘探着头,试图找到能够帮助他的人。
“小伙子,你找什么呐?”
忽然,背后扬起一道打趣的声音。
慕以辰一个激灵,回头,原来是一脸微笑的便利店售货阿姨。
但他是一个大老板,好意思问这些东西怎么用吗?
许是看见男人的尴尬,阿姨挺和蔼可亲的,加上男人长相俊美,着实加了不少分。
“你是要给女朋友买卫生巾的?”
慕以辰淡淡点头。
售货阿姨见男人害羞,又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哎唷,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女人啊,一个月都要遭这么几天罪,你们男人还不学着点?想当年,我老公也是像你这样,大半夜跑出来给我买卫生巾,当时哪有这些牌子哦,我家老头子也是跟你一样害羞,他啊,他——”
阿姨大有没玩没了的架势,令男人一头大,于是便出声打断,“那个,我应该要买哪种?”
“你女朋友来月事几天了?”
“就今天。”
“那她原来月事周期是几天?”
慕以辰有些犯难,这他哪知道?
他摇摇头。
阿姨又问,“那她一次多不多啊?”
慕以辰脸色尴尬了许多,又摇头。
“那她会有痛经症状吗?”
慕以辰再次摇头。
阿姨急了,“你这人怎么一问三不知啊!”
慕以辰疑惑,这些都是需要知道吗?
阿姨这才细细打量眼前这个衣着略有些仓促的男人,打量间叹了口气,“小伙子,女人是用来疼的。她现在或许只是你的女朋友,将来就会是你的老婆,以后要帮你打理家事,也要给你生孩子。你要知道生孩子就如同鬼门关走一遭,这月事也跟以后生孩子息息相关的。”
慕以辰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很认真。
最后还虚心问,“那我要怎么做?”
阿姨见状,也乐了,看着这男人一脸精明样,没想到也是个糊涂主。
她说,“你一问三不知,索性就把夜用日用护垫都买齐了。”
“那型号呢?”
阿姨抿唇直笑,“一样拿一件咯。”
慕以辰听罢竟真乖乖的一样拿一件,直到拿到一个小物件时,有些犯难。
“这是什么?”小小的物件,细长条,摸起来里面像是棉絮。
阿姨见状,拿过,哦了一声,“卫生棉条咯。”
慕以辰不解,扬了扬自己已经堆成小山的购物篮,“跟这些有区别吗?”
“当然,这个是直接塞到那下面的。”阿姨许是没用过,看了一眼说明,漫不经心道。
慕以辰又道,“哪下面?”
阿姨这会终是尴尬了,把棉条往购物篮中一塞,“这个你们男人不是最清楚的吗?”
慕以辰目光一移,落在了棉条包装盒的说明书上,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窘迫。
阿姨还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一瓶护理液跟食品架的生姜红糖,叮嘱慕以辰说,“这个是用来清理私隐的,这个呢,女人痛经喝这个最有效了。”
慕以辰点点头,问,“女人痛经是不是很疼?”
“当然,死去活来的!哦忘了,还有这个,你女朋友肯定需要。”
说着,阿姨便从不远处拿来三袋卫生内库,问,“你女朋友穿什么型号的?”
慕以辰想了想,陆相思那种细瘦的身材应该是最小号的吧?
慕以辰若有所思地从阿姨手里抽出了xs,提着一袋各式各样的小面包去了收银台。
结账后,慕以辰并未直接赶回公寓,而是拐去了最近的24小时药店。
一个男人拎着一大袋花花绿绿的小面包着实吸足了眼球,药店医生们见状也很是热情。
十分钟后,慕以辰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小瓶离开。
医生还依依不舍得从里边探出头,“这年头,有个肯为你买卫生巾的男人,你就嫁了吧。”
......
回到公寓,陆相思睡得有些沉,此时已是凌晨,慕以辰把一大袋小面包悉数摊在卧室里边的小沙发上。
数量太多,而陆相思身下的白纸开始有渐渐渗透之状。
慕以辰找得满头大汗,最终目光锁定在一包最鼓囊囊的也是最大的妇婴两用巾上。
用这个总没错了吧?
慕以辰把两用巾贴在内库上,就像是完成了一件艺术品般的兴奋。
正要给陆相思穿上,却又停了下来。
良久,他把陆相思抱起,把床垫上的厚纸巾通通丢掉,提步走进了卫生间。
洗澡又是一番理智与生理yu望的冲突,慕以辰几乎是闭着双眼屏蔽了触觉完成了这一场艰难的战役。
水龙头滴答滴答滴着水滴,陆相思一身干爽,穿上贴有小面包的裤裤后沉沉得睡了过去。
她整个人依旧是蜷缩的,像一只可怜的小虾米。
慕以辰汗津津的站在一旁,瞳眸深邃到看不见深度,他动了动,跪在临床上,拉开薄被给陆相思盖了上去。
脑海中回荡着阿姨的嘱托:经历月事的女人千万不能受凉。
身上有了温暖的棉絮,陆相思满足的浅吟了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窗外,月光已经探出了头,床上这一副便是绝美的容颜。
慕以辰缓缓俯下身,温热的唇瓣贴着女人微凉的额头,嗓音醇厚而轻柔,“睡吧。”
为了让自己的理智回归原点,慕以辰不得不再去冲了一个凉水澡,也是经过了透心的凉,他才更加深入的确定:陆相思,他势在必得。
但是,有些事,他却不得不为了......
从浴室出来后,他甩了甩碎发上的水珠,望着正在沉睡中的人儿,胸口产生隐隐悸恸。
如果他先遇上的是陆相思,该有多好。
......
后半夜,天空中缀满了点点繁星,这预示着翌日是个好天气。
枕头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清爽滋味,陆相思一夜好眠。
睁眼时,望着这偌大的房间,她下意识得便想在床头摸出自己的手机。
仓皇间,她只碰到冰凉的玻璃杯,还有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其余再无其他。
陆相思抬手用力揉了揉脑袋,回忆便想穿了线的珠子重新各归各位。
她记得她被慕以辰吻了,那吻很甜,很美好,之后,她又给慕以辰做了一次挑菜工,两人将暧昧浮于桌面。后来,便是酒桌上的回合,她记得,辛辣的液体钻入了她的喉咙像火烧一样,但她还是止不住喝了下去,最后越喝越多,依稀间好像枕在了一块舒服的礁石上,礁石也有令人安心的气味,还有耳边不受控制钻入的歌谣: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陆相思动了动身子,理智也又涣散变成了凝结,她起了身,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宽大的睡衣还有身下的棉质蒂裤,不免有些讶异,直到腹部的酸痛提醒她,月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她攥着从床头发现的白色药瓶下了床,便看见不远处那一片花花绿绿的小纸包。
不禁,笑出了声。
-本章完结-
084十个男人九个渣(四万求首订)
“这是哪儿?”
“这是我家。”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呀?“
“睡觉。”
...
像是做了一个梦,很长,却很甜。
星光点缀着她的眸子,眼角,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就已经扬起了满足的笑容。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陆相思抚上自己的唇瓣还能感觉到一片温热。
梦里,她喜滋滋地对慕以辰说,“我喜欢你吻我,甜甜的,很舒服。”
然后发生了什么?
陆相思飞快转动回忆。
在那么一瞬,回忆便定格在两人相接的唇瓣上。
等等——
陆相思忽然一怔,觉得有哪里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在梦里!
不,不是梦里!
是现实!
她再一次和慕以辰接吻了!
慕以辰也把她带回了家!
小腹有胀胀的感觉,陆相思来不及多想,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沙发上的花花绿绿的卫生巾上。
近乎是一个货架上的卫生巾,像一座小山一样堆在沙发上,凌乱不堪。陆相思也不难想象,当男人拎着一袋卫生巾一股脑儿得倒在沙发上,那动作,是有多可爱。
陆相思靠在沙发的一角,把卫生巾正面朝上翻了个儿。
等看清全貌时,便真真儿震惊到了,
天哪!
这可真齐全,护垫,日用,夜用,就连防后漏的蘑菇贴都有!
陆相思捂着嘴咯咯直笑,她的手一个接一个的划过那些齐全的卫生巾,心中被一股股暖流充斥着。
周身,都蔓延着温暖。
而这股温暖,是慕以辰带给她的。
但他在哪儿呢?
陆相思放下手中的东西,趿拉着棉拖,拉开了门。
穿过一条不长的回廊便是空荡荡的客厅,这样的客厅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宽敞。
客厅的黑色花岗岩地面被月光覆上了一地的碎银,雪白墙面上复古工艺始终精准的迈着自己象征着时间的双腿。
凌晨四点半!
陆相思站在走廊的尽头,仰面,便沐浴了月光。走上前,她放轻了脚步。
客厅沙发内蜷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像是没有换衣服,依旧是白色的衬衫与笔挺的西裤。许是沙发太短又或是男人身材修长,男人的腿一直是弯曲的,迎着光还能看清被布料包裹的结实肌肉。
男人合上眼,睡得很沉,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呼吸声,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那双往日凌厉的双眼被细密的睫毛覆盖,少了严肃,顿生了些许温和。
陆相思骤然记起跟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剑拔弩张!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是吸引他的,逆光而立,他长身玉树,光线刻画着他刀刻的容颜,那一刻她仿佛被他黑眸中的深邃所吸引。
陆相思依旧记得男人睡着时的模样,待她眉鬓发白,那仍然是留存在她心中难忘的画卷。
她的目光流连于男人的面颊,沉睡的容颜间粗浓的厉眉融着深深的倦怠,他眉心深蹙,像是有化不开的心事,烦扰着他。
陆相思第一次有了想探究这个男人的冲动。
想知道梦中的他在烦恼些什么。
陆相思的目光依旧紧锁着男人,像是看不够似得,轻叹了口气。
男人高蜓的鼻梁被月光打上高光,立体分明,而鼻梁下的嘴唇亦是那么唇纹分明。陆相思心生念想,悄悄地抬起了手指,鬼使神差的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慕以辰的嘴唇有些凉,而陆相思的指腹却是温润的,她的动作轻之又轻,细细地摩挲着男人略微干涩的唇瓣。
许是怕惊扰了男人,陆相思很快便收回了手。
月光依旧温凉,但陆相思的脸却是红红的,跟慕以辰身上一袭白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红的,越发红了。
白的,却是安静。
白色衬衫包裹的结实肌肉在胸膛跟手肘部位膨胀的,随着沉沉的呼吸,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而陆相思却像个色女一样色米米地吞口水。
一边心里又斥责自己的不安分:陆相思你想什么呢你!不就是一句漂亮的男人身体,至于这么目不转睛得盯着?
陆相思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沉睡的男人许久,甚至两只小腿已经蹲得酸麻。
她心里挂起了狂风暴雨,第一个风浪拍打的竟是这样一句话: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于是,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她心中油然而生,忽然,她很想靠在这尊胸膛,哪怕一分钟也好。
沉睡中的男人殊不知已成为陆相思心中的悸动。
紧接着,陆相思微微靠前,她蹑手蹑脚,深怕惊扰了熟睡的男人。
地面的碎银拉长了沙发旁重叠的身影,陆相思耳畔是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和清浅舒缓的呼吸声,那股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就这么轻易的将她捕获。
陆相思靠在男人胸前,抬头便是男人倨傲的下颚,一小片青色的胡茬,是男人的性感。沿着下颚向上,便是让陆相思整晚魂不守舍的存在了。
黑眸在眼眶中转动,露着不一样的神采。
有个调皮的声音在脑子里叫嚣:怕什么呢,亲上去,亲上去。
彼时,又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拼命拉扯:你这明明是乘人之危。
那调皮的小东西又说了:美男当道,焉能不色?
嘭的一声,理智顿时化成了碎片。
陆相思虎视眈眈的盯着慕以辰的嘴唇,眼珠子在眼眶中止不住的转。最后,她撑着沙发两侧轻轻起身,学蜗牛漫步似得靠近慕以辰的脸。
低头,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便在眼前放大了数倍。
陆相思一颗心在不上不下的悬挂着,第一次做这种事总归是害怕的。
万一,他忽然醒了怎么办?陆相思暗暗想。
大有一种豁出去的心态,陆相思豪迈的一想:就许他亲自己,就不许自己反扑?
亲一下又不少块肉!
许是这样想,陆相思心里便痛快多了。
低头缓缓而下,终于在接触到唇瓣的那刻,她顿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瓣迅速散开,甚至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覆盖着,但纵使是这样,她也忽生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没敢停留太久,两人的气息就在鼻息前交织了那么一小会。
陆相思终于回归理智,像一只偷得灯油的老鼠,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最后,她压下自己狂跳的心脏,用手扇了扇脸。
唔,好害羞。
想起身离开,不料转身时,忽然手臂一重,便是天旋地转!
陆相思害怕的忽然闭上了眼睛,待一切归于平静后,她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男人含笑的眼眸。
几乎是同时,陆相思又窘又着急的,想睁开男人的桎梏。先前偷偷占他便宜是一回事,现在光明正大又是一回事。她只觉得她的小脸皮要挂不住了,下一刻就有掉下来的趋势。
陆相思一张白净的小脸在月光下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胸前贴着的是男人铜墙铁壁的胸膛,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陆相思亦能感受的清楚男人趋于加速的心跳。
唯独手上的桎梏格外炙热,紧紧抓住了陆相思的纤腕不放。而女人的手腕却是更加娇贵的,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它折断。
手腕好疼,陆相思急急抽手,可对方却不想放手。
她抬眸,压低了嗓音道,“你干什么,放手!”
慕以辰置若罔闻,他清亮的眸中出现了渐渐暗沉的色彩,最终光亮只凝结成一个黑暗中的一个小圆点。就像是一只蛰伏的兽,想挣脱囚禁的牢笼,蓄势待发,有随时挣脱且将猎物扑倒之势。
“你干什么,我让你放手,你听见没有!”渐渐地陆相思开始慌了,索性开始挣扎。
月光在黑色的地面上铺就而成的一层薄纱,此时上面有两个黑影交织着,难舍难分。
慕以辰的手象征性的松了松,但没完全放开,他笑了笑,眼神回归戏谑,“你做什么呢?”
明知故问!
陆相思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可能,她肯定立马跳开,躲得远远地。
天知道,现在她有多懊恼刚刚离谱的行径。
“我,我哪有做什么。”陆相思闪烁其词。
但却没想到慕以辰手劲又稍稍重了一些,疼得陆相思直叫。
“放手啊你,你好意思对一个姑娘家使用暴力吗?”不仅使用暴力还占便宜。
慕以辰唇角微扬,“那我放手你不就跑了?”
他笑中藏着认真,一种真的害怕陆相思跑掉的情感。
而陆相思则想,不跑,才怪咧!
“那,那我不跑就是了,你快松手啊,疼死了!”手腕上一圈火辣辣似得疼,陆相思眼睛转了转,心底早就暗忖了几分。
“好,那我松手,你不准跑。”
陆相思点头捣蒜,做的比说的还真诚。
只见,慕以辰手掌大收,陆相思便回归了自由。下一秒,陆相思马不停蹄地撒腿就跑,只要跑回房间反锁上门,就能安全了。
同时,陆相思也忘记了这是慕以辰的地盘,所有事都由不得她做主。
没等到陆相思完全起身,慕以辰自然就发挥了长臂的优势,一把揽过陆相思的腰,再一翻身,稳稳地把陆相思控制在了他与沙发之间!
两人距离又近了一些,陆相思面红耳赤,小心翼翼得呼吸着,可即使是这样,她也避免不了慕以辰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
陆相思咬唇不说话,脸一撇,大有任君处置的架势。
慕以辰双手撑在陆相思腰的两侧,胸膛微微下压,眼眸中的兽似乎染上了欲、望。
“还跑不跑了?”这丫头就是个小骗子!
陆相思撇着脸,不说话。
就算是沉默,慕以辰也有治她的办法,他慢慢压下胸膛,自己的铜墙铁壁接触到了柔软的山峰,便只觉呼吸急促,慕以辰低下头,在陆相思耳边暧昧低语,“说,你还跑不跑了。”
陆相思再倔强,也会有屈从的时候,比如,现在。
随着男人逐渐下压的胸膛,陆相思就像是呼吸堵塞似的不畅,他每近一段距离,她便更紧张一份。而当慕以辰低头在她耳边说话时!缓缓低沉的声音无疑聒噪着陆相思的耳膜。
耳边像是有蜜蜂似得嗡嗡直叫,陆相思烦躁不堪,同时,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她双手推阻,一口伶牙俐齿无奈现在变得贫乏,“你,你快走开!”
慕以辰耐心十足,执着重复,“只要你不跑。”
话音刚落,陆相思立刻抢断,一张脸都熟透了。
“我,我,我不跑还不行吗?你重死了,快走开,走开!”说罢手又用尽了几分。
见陆相思这样嫌弃的模样,慕以辰恨恨咬牙,“恨不得压死你,不听话的丫头!”
说着,胸膛便撤离了几分,而仅仅只是几分,并未做到陆相思口中的走开。
陆相思回以怒视,“你怎么还不走开,想欺负良家妇女?”
陆相思身上穿的是慕以辰的睡衣,又薄又大,透过薄薄的布料,两人几乎都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因为折腾了一阵,陆相思领口微敞,精致奥凸的锁骨被男人完全纳入眼中,再往下,便是那盛开娇蕊的峰峦了。
紧跟着,下腹有阵熟悉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抑住呼吸,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直到,男人呼吸平稳了,可陆相思却混乱了。
此时她胸腔内一阵怒火,这男人说话不算话,还要不要脸了?
哎,等等,他在看哪?
陆相思只觉得慕以辰目光炙热,一直盯着她,有些,不怀好意。
她顺着慕以辰的目光看着自己身上,领口,胸口。
“色狼!你看什么看!”陆相思忽然大叫,一手遮住了慕以辰的眼睛,一手捂住了自己那个异常的地方。
陆相思在生理期时总会有些令她苦恼的生理反应,比如腹胀,又比如,凶胀。
陆相思一张脸红的已经不能再红,镶嵌在眼眶中的黑珍珠此时有些闪烁。
她好想哭啊,怎么会这么囧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眼前一片细腻的触感传来,就算眼前是黑暗的,慕以辰也不急着把手拿开。
两人一个动作僵持了许久,陆相思承认她现在是心猿意马了,但愿这男人不要戳破她的窘行。
“你打算遮着我的眼睛到什么时候?”冷不丁,慕以辰戏谑的嗓音打破了这弥漫已久的尴尬。
陆相思蓦地收回手,“你要是不看我,我能一直遮着你吗?”
客厅内两人在沙发上重叠的身影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恋人,只可惜,男人悠哉浅笑,而女人,却慌乱无措。
此时,她也一定没有注意到,横在她两侧男人的手臂,肌肉已经崩成了石块。
慕以辰对自己的身材很是重视,无论是在老洋房还是在这栋公寓,都专门建有供他锻炼的场所。
撑着手臂就好比在做俯卧撑,只是顶着重力不动而已。
不累是假的,但慕以辰也不想就此把女人放走。
“这里就只有我和你,我不看你看谁?”慕以辰说了句大实话。
陆相思抱着胸,神经紧绷,但仍掩饰不了她的窘态,“你,你不会看边上啊!”
话虽如此,陆相思也觉得,两人胶着在这,说话不正视对方的眼睛也是件没有礼貌的事。
但是,现在说礼貌有用?
慕以辰身子往后退了几分,撑在陆相思腰际的手臂转而撑在了她的耳侧,这会儿,两人的距离又更加近了。
他低头,眼眸中的深邃就向外边抹不开的浓重夜色,亦闪着些繁星的光亮。
“你这么美,我想看着你。”说着,又在陆相思耳边又轻声说,“你身上好香。”
陆相思脸色一怔,倏地,变成了炸毛的刺猬,不停推搡着男人,“你!色狼,你给我走开!”
恨不得把男人一脚踹下去,可刚抬起来,膝盖就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件。
也就在这一秒,慕以辰闷哼一声,面露痛色,“你别乱动,这可事关你以后的性,福。”
“混蛋!”
陆相思在那日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原始雄壮的力量,但那日是调皮,而这次,却恼羞成怒了。
这男人真是衣冠禽、兽啊!
满脑子什么颜色思想!
要放在毛爷爷那时候,早抓进去改造了。
谁知,慕以辰见到陆相思张牙舞爪的模样,脸上笑开了花。
他打趣道,“你除了色狼和混蛋,还会说什么?”
“我——”陆相思被噎了一句,下一秒就读懂了男人口中的嘲笑,骂道,“王八蛋!”
“啧啧啧,要是你凶巴巴的样子传出去多不好。那些支持你爱慕你的粉丝指不定被吓掉一双眼睛,所以,相思,你还是温柔点好。”慕以辰真诚道。
“谁让你叫我相思的!”
“那叫你思思好不好?”
“不好!”
“那叫你什么?”
慕以辰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流氓痞样,蔫坏蔫坏的。
陆相思气竭,“滚开,我跟你没这么熟!”
慕以辰收敛了痞气,又笑得十分正经,嗓音不疾不徐,“都亲过都抱过还不熟?”
陆相思瞪眼,能不能不提这茬?
但陆相思越气,慕以辰便越得意,在陆相思面前,他就像是另外个人似得,再也不沉闷,整个人变得活泼了起来。
“你能不能不提这个啊!”陆相思恳求。
慕以辰摇摇头,更是一本正经,“都亲上了、抱上了,还害羞干什么?”
你大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厚脸皮?
在陆相思眼中,慕以辰脸上就是一堵厚厚的城墙,无坚不摧。
“那是你强迫我的!”陆相思诡辩。
慕以辰黑眸便又暗了几分,“那刚刚呢?”
陆相思眼底极快得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被她极好掩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只要他说什么她抵死也不承认,这样慕以辰也没办法了吧?陆相思暗暗地想。
慕以辰眸光一闪,哼笑,“这个时代就是太尊重女性,以至于女色狼都不用被刑拘的。”
陆相思一僵,“什么女色狼。”
慕以辰继续道,“你对我又摸又抱又亲的还不是女色狼?要我说,我现在就该报案,把你丢出去!”
“你!”
陆相思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人,果然是要秋后算账!
“我什么,你摸了我也就算了,抱了我也算了,就当我吃亏好了。”慕以辰嬉皮笑脸,忽然又正色,变脸之速度堪比变脸谱,“不过,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亲我?”
这句话很熟悉,熟悉到只要把时间倒退几个小时便能想起。
当慕以辰强吻陆相思时,陆相思也这么问过,“你为什么吻我?”
但陆相思那时还未喝醉,记得清楚,她没有要到一个答案,却认清了自己的情感。
可是,认清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注定只是一段暧昧而已,没有结果,甚至会遍体鳞伤。
就像杨丞琳唱的那样: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
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只能陪你到这里,
毕竟有些事不可以,
超过了友情还得不到爱情。
世界上没有一对真心爱人是分了手也能成为朋友,也没有一人不想得到爱情。
陆相思只是个平凡人而已,她也有自己的情感。
这是,这份情感注定只能成为泡沫,在最美的时候,消失殆尽。
陆相思眼底痛色越加明显,她地面逐渐暗去的月光,便知道,新的一天即将来了。她甚至奢望,如果永远不天亮就好了,那么她也就不必把这份情感再掩饰起来。
慕以辰并未对陆相思感同身受,以为她不说话只是逃避。
但感情这种事,总有人会站在原地,那么另一个人就理应迈步。
额头被撒乱的发丝覆盖,慕以辰抬起手,温柔地替陆相思整理起发丝,一根一根,仔仔细细。
末了,他叹了口气,无奈却又爱怜,“让你说实话怎么就这么难呢?要是我没醒来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跑回房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陆相思愣愣点头,其实她就是一只蜗牛,遇见外力,就只会逃避,不想面对现实的蜗牛。
慕以辰抚摸着陆相思的发丝,忽然道,“相思,跟我在一起吧。”
忽然,嗡的一声,慕以辰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蜜蜂归巢时的那种嗡鸣,震荡了陆相思的耳膜。
她没听错吧?
“你说什么?”陆相思害怕自己听错。
但又想,这个男人怎么敢?他明明......
两人以如此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但谁也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可以营造的氛围打的消失殆尽。
慕以辰脸又压下了几分,在陆相思额头上落下一枚亲吻,吻并未停止,沿着纤细高蜓的鼻梁一直落在的嘴唇上。
陆相思轻颤,他在做什么......
慌乱浮于陆相思皎白的脸上,深怕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她死命推距时,男人却倏然一笑。
陆相思瞪大眼睛,看清了男人揶揄十足的表情。
他原来不是......陆相思松了口气。
唇瓣间是彼此的味道,慕以辰凝着陆相思一会紧张一会放松的脸,忽然霸气宣爱,“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人。”
陆相思先是一愣,后却笑出了声,不是觉得好笑,更是有些气愤。
“叔叔我们不约!”
对于一声‘叔叔’,慕以辰愤愤咬了牙,他正当盛年,怎么能叫叔叔?
而陆相思却想的是,她理应当拒绝不是吗?况且,慕以辰根本没资格说这句话。
一点资格都没有。
就算抱了他亲了他又怎样?她只不过是礼尚往来。
这年头,不是所有女人都会把亲过的男人当成是自己的另一半。
而往往,男人也更容易精神与柔体上的出轨。
忽然,陆相思问道,“你爱我吗?”
慕以辰一时愣住,忘了回答。
接着,陆相思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既然不爱,你何必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爱如何,不爱又怎样?”慕以辰有些不解,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对这些从不屑于去表达,一向严格自律的他,刚刚的宣爱也不是意气用事,而是认清了自己的心。
陆相思笑,潮红早已退去,留在脸上的只有苍白。
她说,“是啊,爱如何,不爱又如何。只不过,无论爱与不爱,你都没资格。”
慕以辰疑惑泛上眸子,只是一瞬,也很快被陆相思抓住。
她淡笑,“如果你想要我的心,那么你的确没资格。”
“为什么。”浅浅的三个字却包含了慕以辰浓浓的心思。
他不知道怎么了,明知道陆相思说的全都不对,却还是钝钝的疼,像是有一把刀一丝一丝凌迟着他的心脏,没流血,却很痛。
继而,他想起了陆相宜。
如果那他跟陆相宜的事情来说,他的确是没有资格的。
但是任何事都会有转圜的余地,就像他曾经对相宜说,‘这件事,如果你后悔了,可以随时和我说’。
那时,陆相宜是怎么说的?
这件事,一旦开始了,她便不想反悔了,我只想好好保护我的妹妹。
她的妹妹,是陆相思!
这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一步步刻意的接近,只是想了解陆相宜的初衷,却不料,慕以辰却升起了保护她的欲、望。
他很想,把陆相思彻底纳入自己的羽翼!
只是,他与陆相宜的事情也格外复杂,这些都是陆相思不知道的事。但如果,陆相思知道了。
慕以辰顿时有些害怕起来,如果一旦陆相思知道他跟陆相宜的关系,那么,只怕也同时把陆相思推离更远。
所以说,陆相思说他没资格是对的。
不知实情的陆相思却笑得无辜,“一个放着家里边貌美如花的老婆不要的男人,居然问另一个女人为什么?你不觉得搞笑吗?难道你这样对得起每天为你洗手羹汤尽心尽力的糟糠之妻吗?”
陆相思观察力不差,这间屋子太干净,干净的连该有的家具都少了几分。陆相思是个极懂生活的人,像这样一栋没有人气的屋子里,要么,就是主人不常回家,要么就是这只是他众多房产中的一处而已。
疑惑更加满上了眸子,慕以辰觉得有些好笑,他目前为止承认的也饿只有陆相宜的盟友身份,哪有所谓的糟糠之妻?
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相思见慕以辰不说话,又冷笑,“你不会是忘了吧,我可是亲手帮你接通的电话。”
那通电话!
慕以辰忽然惊醒,那天蓝馨打来的电话!
其实那天蓝馨打来电话他是意外的,话里,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而蓝馨也只不过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罢了。蓝馨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而蓝馨幼年时母亲就去世。身为政aa府官员的父亲更是对这个女儿无比溺爱,以至于,长大后蓝馨爱上了他。
这大概是他犯下的一个错吧,他从来为主动跟蓝馨澄清过自己的情感,他站在一个哥哥的角度对蓝馨好,只是忘了,小女孩终究是会长大的。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你的妻子很贤惠,也很温柔,那天早上跟我说你们一家人要一起吃早餐。”陆相思说的不是滋味。
心扯着疼,有一双手扯着她,说她是个践人,勾引了她的老公,不要脸!仔细想来,原来这个声音老早就存在于陆相思的脑海里,一直压制着她不断悸动的心。
慕以辰摇摇头,那双眼无比坚定,“那如果我告诉你,没有所谓的糟糠之妻呢?”
忽然,轰得一下,陆相思一震。
“你再说一遍?”
人只有在不确定的时候才会一味要求重复刚刚的话语,陆相思也是如此。
原来,她心里一直在计较这个啊!
慕以辰慢慢舒心起来,笑显露在唇稍,“她不是我的什么人。”
陆相思震惊之余听见了慕以辰的回答,喃喃,“那她说...”
此时,慕以辰又再次打了一针强心剂,“我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原来都是她误会了?可陆相思又转念一想,可那女人明明是那样说的啊:她和爸爸正等他吃饭。
这话是这样没错,但细细品来,这女人说的却留了三分余地,大清早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与她父亲共进早餐这本身奇怪,况且,她称呼爸爸的时候用的不是‘我爸爸’而是‘爸爸’。
“但她也是喜欢你的吧?”女人总对于有些事情格外敏感。
慕以辰尴尬咳了声,“她的确是喜欢我。”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骂了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谁知,慕以辰却反驳,“不是也有句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那不一样!要知道十男九渣啊!”
不知不觉,两人氛围就那么松动了些,许是解了一桩心结,放松下来,陆相思开始觉得有些困了。
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推着慕以辰,“喂,你还不走开?我困了,想睡觉。”
慕以辰纹丝不动,“我不介意你睡在我身上。”
“渣男,滚!”陆相思气又开始不打一处来。
慕以辰低低笑着,就像窗外柔柔月光,那样低缓柔和,“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放手。”
“你这人!”陆相思气呼呼的,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拳头,“欠揍吧?”
可下一秒,拳头就落在了男人手里,他的笑丝毫未减,可见心情之好,“别妄想动粗,否则我不介意武力镇压。”
话音落,陆相思便看见男人眼里的色彩以及兴味,脸蹭的一下又红了。
“快回答。”慕以辰难得催促。
陆相思撇嘴,“该说不都说了。”
纵使他和蓝馨没有什么,但她的心还是在起伏的,她害怕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交出去,便收不回来了。
慕以辰目光熠熠的看着她,笑,浮于眼角,“你知道的。”
对于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陆相思本应有些小庆幸,可是她现在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良久,她叹了口气,“如果我不答应呢?”
慕以辰或许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他沉默了会便问,“你在害怕什么,又或者你在担心什么?”
陆相思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她的心像是激起了千层浪花一般,乱糟糟的。
窗外,天际线渐明,白与黑的交界处散着一丝丝强烈的光线,那是朝阳,太阳快升起了,新的一天就要来了。已经有开始运作的环保车开始发出汽鸣,在这个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慕以辰没等到陆相思回答,却松开了她的禁锢,笑容宠溺的揉揉她的发顶,“再去睡一会吧。”
陆相思被吓坏了,一溜烟儿捡了鞋子撒腿就跑。
窗外,黑色也被渐被驱散,慕以辰收敛了笑容,他靠在沙发上,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我们来日方长。”
......
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很短,有人的一辈子,睁眼闭眼中就毫无声息的消失了。
而陆相思这睁眼闭眼的时间她却觉得格外漫长,她没有睡着,合眼也只不过为了安抚自己不断乱窜的神思罢了。
陆相思把门关的死死地,还不忘落上了锁。
可就算是上了锁又怎么样呢?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陆相思依旧闭着眼,一会儿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会儿曲腿抱着发愣,总之,她再也没有睡着过。
一句话,扰了一池湖水,陆相思睡不着,索性在两个小时后睁开了眼。
门外没有一丝动静,悄悄地,悄悄地,安静的让人极不舒服。
陆相思连鞋也没穿就从床上翻腾到了地面,索性,地上都是极厚的羊毛毯,脚底丝毫没有任何的不适。
她猫着身子,拧开了锁,又开了门探出了头。
咦,没人?
陆相思窃喜,索性把身子全部露出了外边,卧室在走廊尽头,她赤着脚踩在黑色花岗岩地面上。
地面很凉,很快这种冰冷就从脚心渗透到了四肢百骸。因为凉,陆相思的脚就像是染了白霜似得白净,踩在黑色的地面上那抹白,赛过白雪。
在走廊尽头探着头,忽然一记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陆相思差点儿丢了魂,“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既好奇又好笑,都是因为陆相思的动作。
陆相思吓了一跳,一缩头,却没想到动作太快居然磕在了墙面上,一时间,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这人怎么走路没声啊,哎唷,疼死我了。”陆相思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控诉。
慕以辰叹了口气,想上前察看她的额头,“是你太认真。”
“我...我这不是...”陆相思支支吾吾,躲开。
男人愣了下,很快注意到她拼命蜷缩的脚趾头,绷紧了下颚,离开了。
沁凉的地面上掉了几滴小水滴,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清新好闻的沐浴露味道,陆相思晃了晃神,又接着揉自己的脑袋。
疼死她了!
一会儿,消失的男人又从卧室出来,把棉拖扔到陆相思面前,手里还拿着陆相思的衣物,有些好笑有些生气的说,“穿上鞋,去洗漱,等下我送你回家!”
陆相思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小库库跟内衣都在男人手上,脸一红,一把夺过,跑了。
......
半个小时后,陆相思顶着保安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偷摸着走出了小区。
出了小区,往前走便是公交站,好在陆相思小包中还能找到几块钱零钱,手机早已经没电了,至于那瓶胡椒粉,不知所踪!
陆相思一路前行着,丝毫没发现,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如闪电之势向她冲来!
-本章完结-
085你手上是不是还有陆氏股份?(五万求首订)
公交车站几百米开外的绿荫下,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一旁的树木抽了芽,枝头一片翠绿,也有几片不堪重负的叶子啪嗒啪嗒的掉在保时捷车身上,阴凉下车身锃亮且泛着幽光,就像一只潜伏的豹子,守在绿荫下等候着出击的最佳时刻。︾樂︾文︾小︾说|
而那光洁如新的车身上方却已经积了不少的落叶。
这只豹子,潜伏了一晚上。
车玻璃是深色不透光的玻璃,路过的行人只以为这辆车只是被临时放置。其实这条路是禁止停车的,但这只豹子就像拥有的特权似得安然无恙的在那停留了一晚上。
光线渐明,就连豹子也需要喘气。深色的玻璃被摇下半截,露出了一张满是嫉妒的憔悴脸蛋。
蓝馨还是昨日光鲜的打扮,甚至连裙摆都没有一丝褶皱。可是细看,无论她拿着粉底补了多少粉,眼底的乌青依旧彰显着她的憔悴。
整整十个小时了,她呆在车里像个傻子一样整整待了十个小时!
这十个小时,蓝馨从未合过眼,她不顾眼中的干涩,一直盯着围墙里边依稀可见的高耸楼房。
她甚至没有出动保镖和侦探,就这么坐在车里像个痴女似得整整等候了十个小时。
要说,为的是什么。
或许,只是想亲手掐断男人身边的桃花,就跟原来一样。
这种事情,蓝馨向来都是亲力亲为,别人她信不过,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慕以辰面前继续保持骄傲的姿态,做出最美的样子。
盯着那个高处的房间已经一个晚上,从她接到侦探的一手消息赶到,她刚好只见慕以辰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小区,因为小区是要实名登记的,所以蓝馨最终选择等在门外。
可就是在这十个小时,她都不曾合过眼,那一袋子东西始终困扰着她。
难道会是计生用品吗?但未免也太多,不是她不相信慕以辰的能力,只是不愿去相信,她甚至希望现在躺在他家的是自己。
终于,十个小时的等待换来了结果,蓝馨透过窗外看见陆相思从里面出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有些不一样了。
女人总是会对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格外敏感,像是陆相思的笑容,像是她飘虚的步伐。
一切都是这么刺眼。
蓝馨摇下车窗启动车子,这只蛰伏的兽终于发出低沉的怒吼,就像下一刻,它发了狠似得想要冲女人冲去。
蓝馨是是聪明的,这条街人来人往,她这辆车太过显眼,而她会这样做纯粹只不过是想吓吓陆相思。
豹子成飞速之势向百米前冲去,蓝馨一脚踩着油门,一脚踏着刹车,而正专注走路的人们并未发现他们的身后有这么一辆诡异行路的汽车。
给蓝馨提供了方便的是,陆相思并未走向人群,她独自走在车站的对面,只等横过一条斑马线就行。
只要一点点,还差一点点,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只要能够吓着她就好!
蓝馨把方向盘控得死死,心里不断计数着刹车的时段。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叮!
吱!
手机与刹车同时响起,蓝馨一脚踩着刹车额头已然冷汗蔓延,后颈也早已冰凉凉的一片。
而陆相思,幸运的,只是冲着兴奋的车子狐疑地看了一眼,下一秒,则飞快的过了马路。
手机依旧弹着优美的钢琴曲,是《致爱丽丝》,也是某个人的专属音乐。
蓝馨也正是因为音乐的响起,而提前踩住了刹车。
她的本意只是想吓吓陆相思,那如果,她没计算好时间呢?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她将会狠狠撞上——
冷汗从未停止,蓝馨拿着手机的指尖触碰在不断闪烁的屏幕,留下一串模糊的水印。
她接起,声音颤抖,“以辰?”
......
把陆相思赶去洗漱后慕以辰便来到了厨房,看着许久没有开过火的灶头,他浓眉深蹙。
但好在,每次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都会带来一些新鲜的菜以备不时之需。这间公寓是距离恒业最近的公寓,平时慕以辰就不愿睡公司休息室,便置办了间公寓供他休息。平时,杨叔也会过来看看。
但自从慕以凡出事后,他就再也没回过这里,一直跟着杨叔住在老洋房。
毕竟慕以凡还是个孩子,总需要家长的关爱。
慕以辰拉开冰箱,在冷鲜层找出了新鲜蔬菜和玉米罐头,又在隔层中拿出了培根跟优酪。食材很多,慕以辰也是许久之后第一次下厨,还好手法还未生疏。
他抬手从储藏柜中拿出了一套刀具,还有一瓶即食燕麦片。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厨房是透着光的,清晨的阳光带着些清冽的青草香气。慕以辰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还未干透的湿发水滴晶莹,发出耀眼的光泽。
一套早餐,不同风味,培根三明治,蔬菜玉米沙拉,燕麦优酪乳。
摆上桌时,慕以辰还不忘磨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加奶加糖,或许,女孩子都爱喝甜的吧?
这样简单的早餐让慕以辰有了家的感觉,用心准备一顿早餐便是一天中美好的开始。
想着小丫头还赖在房里不出来,慕以辰便笑笑,大概是害羞了吧,毕竟两人的感情需要从头培养。
慕以辰把早餐摆上桌,便拿纸巾擦了手,准备敲主卧室的门。
可是,卧室门不敲自开,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再看房内卧室,还有脱下的睡衣跟沾上水渍的棉拖。
她,居然逃走了?
打了一通电话给物业保安,这才知道,那丫头,真的逃走了。
可同时,慕以辰的心忽然一下揪紧!
糟了!
物业说,陆相思走了前后不到五分钟,这会儿应该还是在车站。
慕以辰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
蓝馨第一次来慕以辰的公寓,是物业亲自带她进来的,既然是慕以辰的贵客,那么物业自然盛情相待。
她只去过老洋房,那儿,她再熟悉不过,有葡萄架子,有花园,有漂亮的房子。
但这里,简单,并且色彩冷硬。
一点儿都不是蓝馨喜欢的。
蓝馨正要换鞋,却发现,鞋柜中却没有更多的拖鞋了。
她有些尴尬,慕以辰却说,“别换了,进来吧,早餐快凉了。”
蓝馨一个惊喜,早餐?
是为她做的吗?
很快,她这股欣喜便像是抱着石头,跳入大海,瞬间消失无踪。
桌面上清一色的西餐,可以说五颜六色,看起来很有食欲。
咖啡是正宗的蓝山,冒着袅袅热气,而颜色却泛着牛奶的鲜白。
蓝馨站在桌优美的餐食前面,却喜欢不起来。
而慕以辰却不同,三明治,咖啡,吃吃喝喝很是优雅。
“坐下吧。”慕以辰头也没抬,“你应该还没吃早餐。”
“你...怎么知道。”蓝馨喃喃。
她切了一块盘中的三明治,放嘴里,却吃不出滋味,甚至觉得难受,像是吃一块抹布一样。
这也难怪,蓝馨向来不爱吃西餐,她早上,只喝粥的。
她皱着眉,把三明治嚼了几小口,咽了下去,本能拿起咖啡,喝了口,下一秒,差点呛到。
好甜,就像是奶油一样的甜腻。
这是她这种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沾甜食的女人的天敌!
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蓝馨拿起一旁的纸巾冷冷地擦着嘴角。
“这顿早餐不是给我准备的吧?”
慕以辰未答话,但他也很快吃好了,便起身,对蓝馨说,“你自己先随意,我去收拾一下厨房。”
这会,蓝馨傻眼了,未等她说话,慕以辰就闪进了厨房,不一会,就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这还是慕以辰吗?
她印象中的慕以辰是做冰山,但偶尔会对她展开笑颜,同样,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有不擅长的东西,他不爱收拾厨房,所以小时候蓝馨跟慕以辰、秦楚靳三人去野炊的时候,收拾残局的总是她和秦楚靳。
而现在,慕以辰似有些改变。
蓝馨抿着唇,凝着玻璃门后不断忙碌的身影,面色有些沉重。
她一言不发,闲来无事便兴起了参观这间房子的念头。
从走廊一直到主卧,直到她啊的一声,看见主卧沙发上的红红绿绿,目瞪口呆。
不远处有一记小声响,蓝馨回头,却发现慕以辰懒懒靠在门边。
他有些轻飘飘的说,“独闯单身男人卧室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除非,你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蓝馨一怔,许是没想到他人就站在门外,有些愣住。
她有些自嘲,从房内走出,经过慕以辰时,深深看了他一眼,“小时候,你们的房间我都去过,你们从来都不会瞒着点什么。”
从小,慕以辰跟秦楚靳总是把蓝馨当成是小妹妹,便也把她宠成了小公主。
父亲不在身边陪着的日子,慕秦二人便是蓝馨最好的陪伴。
话毕,蓝馨擦过慕以辰的肩膀,走了出去。
慕以辰同样的看了沙发上摆放整齐的红红绿绿,独自叹了口气,关上了卧室门。
坐在沙发上,慕以辰开了一瓶纯净水倒在玻璃杯中,挪至蓝馨面前,“没有柠檬水,你将就吧。”
蓝馨没拒绝,端起凉水就喝。
玻璃杯上留下模糊的唇印,蓝馨的嘴唇很快浅了一层,也许是她用力抿着杯子的缘故。
“你是故意让我来的吧?”放下杯子,蓝馨打开话题。
慕以辰搭起一条腿,靠在一旁不远的单人沙发上,“何出此言?”
蓝馨见慕以辰坐在远处,心,逐渐落寞起来,“你从来都不会离我这样遥远,也从来不会瞒着我。”
慕以辰浅笑,话中有话,“长大了,总归要有些个人私隐。”
蓝馨呼吸一滞,手指颤动了,“所以你这算变相告诉我别干涉你的私事,对吗?”
慕以辰点头,顺道拿起桌边的一盒烟,从里抽出一根,扬眉问蓝馨,“介意吗?”
蓝馨摇摇头,其实她觉得,抽烟的男人很性感,自从知道慕以辰学会抽烟了之后,她也想跟风,那时,十几岁的少女总会有些叛逆的因子,想要跟随喜欢的男孩的脚步,走他曾经走过的路线,吃他钟爱的食物,做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但也是曾经,曾经的三人行,形影不离,蓝馨跟着慕以辰走过他爱走的边边角角,因为旁边,一直有他的手。可是后来,人长大了,便开始渐渐改变。
许是都是男生的缘故,从小秦楚靳就跟慕以辰十分要好,甚至超过了她。也有这么一段小日子,她曾喝过一整瓶酸酸的陈醋。再后来,秦楚靳跟慕以辰依旧要好,但是他们跟她却是再也回不去小时候三个人甚至能躺在一张床上午睡的日子了。
人总要变的,但也有些东西却像磐石那样,不是用力就能转移的。
慕以辰靠在一旁懒懒吸烟,烟圈就像是飘渺的舞女似得舞姿优美,绕于男人的指尖,虚化了他的面庞。
男人总是那样冷漠,至少在蓝馨面前是这样的。
终于忍无可忍,蓝馨淡淡说,“以辰,我越来越确定你是故意的。”
就像是故意让她吃下那份本就不属于她的早餐,也是故意让她看见卧室中那一片花花绿绿的色彩。
甚至,她不曾想的,或许那通电话,就像是掐好了时间,为的就是陆相思的安然无恙。
“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哥哥。”慕以辰按灭了烟头,严肃道。
蓝馨苦笑,“可是我不想啊。”
等她谈过恋爱才知道什么叫心动,但是心动却不是对恋爱的那个人,她的心动早就给了慕以辰,原以为,他会是一辈子的哥哥。
却没想到,成为了她的执念。
动心就是动心了,于慕以辰,那个人是陆相思,于蓝馨,那个人却是慕以辰。
这是一段奇怪的三角恋啊。
蓝馨自小就不是个爱哭的人,但现在,无论她有多不爱哭,也抵不了心中的那份委屈,
慕以辰又正色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蓝馨,希望你能想明白。”
世人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也是,大家都喜欢顺其自然,不希望逆道而行。
感情,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蓝馨点头,看向慕以辰腾起一丝执拗,“那如果我非要勉强呢?”
就像寒潭一样,男人的眼眸深不见底,慕以辰看着蓝馨,脸色很是冰冷,“那,朋友就没得做。”
蓝馨被吓到了,慕以辰从未对她说过这样严厉的话,纵使知道自己喜欢他,也算是和蔼可亲的,至少,她从不在他拒之千里之外的名单中。
可是这会,却扯上了他们的友情。
本以为,用友情化成爱情是件很简单的事,却是都是很简单,一见钟情只存在于美丽的故事。
这世间大多平凡的爱情都是从友情转化的。
可在蓝馨这,现实给了她一个大棒槌,拥有爱情,难上加难。
但是,蓝馨不服,“你知道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和我在一起。”
慕以辰轻笑,脸上皆是淡淡的柔光,但这漂亮的就像是一尊面具,完美无瑕,但谁知道面具底下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笑什么?”蓝馨一凛。
慕以辰做了一个大方伸手的动作,“我很乐意听听,你有什么办法。”
像是无所畏惧,所以便无所谓了。
慕以辰大有豁出去之态,在蓝馨眼里便是。
但或许又是蓝馨太过自信,男人豁达的表现丝毫让她感受不到能让她说出来的自信。
“你知道的,我爸...只要我和他...说,你们恒业在政aa府的项目,就能一夜之间损失好几十个亿。”蓝馨说的有些结巴,声音越说越小。
慕以辰却忽然起身,爽朗一笑,像疼爱妹妹似得揉了揉蓝馨的头,“丫头,你想的太简单,你父亲,还不至于把我怎样。”
他走向床头,迎光而立,蓝馨在他身后远远看着,这道身影于光影拉长,便像个巨人似得屹立在天与地的空隙。
而,他拥有的能力,便像个巨人的能力。
而,慕以辰又说,每说一句便像一颗钉子,扎在蓝馨身上。
“别多想,你父亲的软肋从来都不是商政场上的那些事,既然他敢做,那么有些事他势必会掩饰的很好。他的软肋其实一直都是你,他的宝贝女儿。”
蓝馨一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小时候,她总是抱怨父亲不爱陪他,她想去游乐园,身旁陪着的却是慕以辰跟秦楚靳,她想出国,父亲没空,到最后,是三个还未成年的小毛孩子,偷偷预订了去南非的机票。
小时候,蓝馨总是抱怨,也总以为,他的父亲永远都只有名利。
但终究是旁观者清,当慕以辰说出这一切的时候,蓝馨还是不相信。
慕以辰看着窗外的一片春色,幽幽开口,“要不然,你以为,你曾经做的那些疯狂的事,最后是谁在帮你擦屁股?”
蓝馨蓦地抬头,疯狂...这两个字于她舌尖轻颤。
“你,那些都不是你...”摆平的吗?
几年前,蓝馨还是娇嫩的大小姐,她喜欢上了慕以辰,更可以说是爱上了他。当她看见慕以辰身边出现源源不断的女人后,她便体会到有种情绪,叫做嫉妒。
她想了一系列的点子,比如在秘书办公桌上扔蜘蛛,在抽屉里塞老鼠...又或者把秘书所在卫生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洁工阿姨正常值日时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秘书。
原来,秘书怀孕了,当然孩子不是慕以辰的。
可在蓝馨眼里,一个怀孕的女人却如此不守妇道,想要勾引她喜欢的人,那么,流产一事,蓝馨便也从未内疚过。
后来,蓝馨发现恐吓这样的办法很奏效,只要让那些女人小小的受些伤,那么她们就会乖乖听话远离慕以辰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慕以辰淡淡说道,“第一任秘书流产,这是你做的第一次恶作剧,也只有这件事是我帮你摆平的。秘书辞职也是我授意的,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一个只会勾引老板博上位的员工。第二任秘书想必你记忆犹新吧?”
蓝馨一怔。
慕以辰道,“她就是被你推下楼梯的那个,这一年她原本有机会出国进修,却因为你断送了这个前程。这个秘书亲口指证是你推她下楼,甚至报了警。至于警察为什么没找到你,里面却是你父亲的功劳。”
“哦,还有第三个。”说完了第二个,慕以辰又补充道第三个,“第三个背景就了不起了,海天实业大小姐,却被你整的差点毁容,你猜,你父亲是怎么摆平的?”
蓝馨完全呆成了一个傻子,她迷茫地摇头。
慕以辰早料到蓝馨是一无所知,毫无意外开口,“你父亲利用职权,把原本有归属的项目让给了海天实业,双方用利益平化了这一切。”
“这,这是犯法的...”蓝馨喃喃。
慕以辰冷哼,“你也知道这是犯法的。”
蓝馨惊恐的瞪着眼睛,“这些,你怎么都知道?”
慕以辰不屑解释,只说,“是你父亲说的。”
蓝馨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她做的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都是父亲摆平的?
她不信,明明就是慕以辰,是他摆平的,一直都是他!
“不,我不信,我不相信,你骗我!”终于,蓝馨哭了,嘶声力竭。
慕以辰漫步走过,扶起蓝馨,“我没骗你,你父亲特意交代过我千万别告诉你。”
蓝馨的眼哭的鲜红,她挥开慕以辰的手,“所以,你是为了陆相思才违背了跟我父亲的约定,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是不是?”
慕以辰没否认,点头。
蓝馨哭着又笑了,“以辰哥哥,你为了陆相思可是尽心尽力啊,可是她知道吗?你可是要订婚的人呐?”
慕以辰淡淡回答,“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
“还是你想坐拥齐人之福?”
慕以辰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刀,剜心疼痛,“那你呢,明知道我要订婚,还缠着我?”
“我...”蓝馨语结,许久之后才找回声音,“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慕以辰走到蓝馨身边,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蓝馨,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能给的。”
......
陆相思回到了与唐糖所在的公寓,一开门,便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声影迎面扑来。
“汪汪!汪汪汪!”
陆相思的门卡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便被这只巨型狗铺在了墙上。
“唔,别舔,哈哈,好痒,宝贝快松开你的爪子。”
巨型狗伸着舌头在陆相思脸上表示友好,一边扑哧扑哧喘着气,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还用爪子拍打着陆相思的手。
“唐糖!快出来!把它弄走!”陆相思没辙只能大叫。
狗狗很是兴奋,不停地黏在陆相思身上,最后唐糖从里屋走出来,一脸惺忪。
她见状,喝了句,“大黄!回来!”
咦?大黄?
大黄松开了陆相思,原地转了一圈,嗅了嗅陆相思身上的味道,又乖乖的回到沙发旁躺下。
额,这只兴奋的大狗,名字叫大黄?
明明就是白色的啊,应该叫大白才对!
这是一只白色的萨摩耶,体型站起来其实跟陆相思差不多,笑起来很是可爱,但从活泼的程度上看,这应该是一只狗妹妹。
陆相思拍掉身上的狗毛,换了鞋子,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抬眼看着唐糖,又指了指躺在地上装死的大黄。
“亲爱的,你买狗了?”买就买呗,还取了一个奇特的名字!
大黄,快笑死她了!
唐糖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粉红色睡衣,却是一脸憔悴,她眯着棕色的眸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趴在一旁单人沙发上,半死不活。
她小声哼哧了句,“我自己都养不活呢,还养狗?”
“那它是谁家的?”
唐糖伸了个懒腰,眼底是浓浓的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她没好气的说了句,“学生家的。”
话落,陆相思睁大了双眼,绕着唐糖看了几圈,唐糖被看的心里毛毛的,一哆嗦,“你干嘛?”
“好啊你,都帮学生养狗啦!你这幼儿园老师做得可真尽责!”陆相思推了把唐糖。
唐糖就像个泥人似得毫无生气,嘟囔着,“如果你知道那学生一家在这住了一晚,还不得疯掉?”
陆相思逗弄着大黄,没听清唐糖的抱怨。
“你说什么?”
唐糖幽怨得看了眼躺在地上任凭陆相思毛手毛脚的狗,“没!”
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狗!
一样贱,看看那眼神,唐糖就恨不能冲上去轮一拳。
陆相思揉着大黄的头,“这狗好乖啊。”
“一般般吧。”唐糖冷哼了句,要知道这狗也通人性,不仅会撒娇还会看人脸色。
“哎,那学生有说什么时候把狗领回去吗?”陆相思让狗趴在自己身上,她则拎着狗爪子在空中乱挥。
唐糖很快一怔,脸上露出懊恼,“他没说。”
“没说?”该不是不想要它了吧?
唐糖点点头,舔了舔嘴角,眼神有些飘忽,“学生爸爸说,孩子出生时受了挺大的苦,母亲也不在了,没人管教皮得很,不能让他整天跟宠物呆在一起,就把狗送来了。”
这个理由让陆相思半信半疑的,哪有因为小孩子顽皮就把狗扔在学生老师家的。
何况,这家长还是个男的。
陆相思一激灵,抓着唐糖的手,“亲爱的,你不会是想做人孩子妈吧?”
岂知,这话刚落,唐糖就像是被踩到尾巴,死掐住陆相思的手,“你别胡说,我,我,我怎么会想做那孩子的妈!倒是你!你一晚上没回来,不会真是被潜了吧?”
唐糖立马转了话题,便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陆相思。
陆相思咯噔一下愣住,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又晃了晃脑袋。
但脸红,倒是真出卖了她。
唐糖慢悠悠的拿起一块苹果,啃了一半,又丢给大黄,大黄从陆相思身上倏地爬起,欢快的溜着苹果一边去了。
唐糖在陆相思面前晃了一圈,挑眉,“那你脸红什么?你要是敢做这些毁名节的事,别怪我不认你啊。”
她是个极具正义感的妞,是非分明,在她眼里,灰色地带就跟黑色是没有分别的。
陆相思支吾一声,“我这是生理期,血气上涌。”
“那你怎么一晚上没回家?打你手机也不听?”唐糖还指了指陆相思黑屏的手机。
陆相思朝唐糖晃了晃,无奈,“喏,没电了。”
说罢在茶几下方扫出了充电器,按在了插座上。
唐糖很精明啊,这种说辞她会相信?
况且,陆相思发型跟昨天不一样,昨天她也是没有大姨妈的,作为闺蜜,又是同居闺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陆相思有没有生理期?
而且,陆相思生理期都挺汹涌的,唐糖走到陆相思身后,直直盯着她的裙子。
“你说谎。”她笃定。
跟个柯南似得,唐糖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生理期还要一周才来呐,况且,就你生理期那死样,裙子还能不脏?”她盯着陆相思,抬手捏起她的下巴,“真相只有一个,你昨天睡在了别人家,还换了衣服!”
陆相思咯噔一下,不自然推开唐糖,“你动画片看多了吧?”
没这个智商偏要学侦探,唔,好吧,其实她说的也挺对。
见陆相思的反应,唐糖又更加笃定了几分,想抬高声音,忽地又刹住,眼神往卧室紧闭的门瞧了一眼,紧张地拉着陆相思的胳膊,“你不会真被投资商潜了吧?”
陆相思脸红一片,活像个恋爱的小姑凉,一脸娇羞,“不算吧。”
“靠!你怎么这么没节操?之前不挺正直的吗?”忽然间,唐糖有些嫌弃得捏了下陆相思的胳膊。
好在她生理期了,要不然,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了呢。
陆相思见唐糖一脸嫌弃样,叹了口气,“你瞎说什么呢,那投资商你也见过,就是——”说罢她在唐糖耳边吐了几个字。
“是他啊?”
陆相思点头。
唐糖则一拍脑袋,直呼,“完了完了,你们这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说着,陆相思的手机叮的一声响,唐糖眼尖,一把夺过,点开,还大声念出了声,“好好休息。”她指着两人暧昧的短信,撞了下陆相思的肩膀,“哎,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啦?”
用指甲盖思考,都知道短信是谁发的。
情郎咯,还有谁?
“哎,你们——”一遇到陆相思的事情,唐糖总会变得特别八卦,而陆相思又是一夜未归,唐糖深怕陆相思会出什么岔子,刚要劝劝她,就被陆相思抢断。
生理期的女人总是会遭遇上一秒还是风平浪静,下一秒便是汹涌澎湃的窘境。
陆相思捂着肚子,一脸异样,“先,不说了啊,我得去看看wuli大姨妈。”
唐糖挥挥手,一脸嫌弃样儿,“切,你就回避吧!”
陆相思冲进了卫生间,几分钟,她又捂着肚子出来了。
唐糖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地上,大黄在哼哧的打着小呼噜,一人一狗十分和谐。
陆相思从没屯着卫生巾的习惯,这次生理期打破常规,她一时间也没来得及准备。她一边啪嗒啪嗒趿拉着拖鞋,一边虚弱的冲唐糖说了句,“亲爱的,我进你房拿一片日用啊。”
唐糖眯着眼,没回答。
陆相思也没在意,径直走去唐糖房间。两人房间是对面着的,陆相思顺便先给自己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时,便想去唐糖房间拿卫生巾。
可是——
陆相思拧门把,无论用多大力都拧不开?
“亲爱的,你的门怎么拧不开啊!”陆相思着急的朝客厅大吼一声。
唐糖扑棱一下,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差点踩到大黄,也把大黄吓得四处乱窜。
“啊——你别动——你千万别动!”唐糖揉着眼睛走到了房前,看见陆相思拧着门把的动作后,一惊一乍。
陆相思被唐糖反应吓着了,一松手,举在头顶上,完了,还小心翼翼问,“怎么了这是?”
唐糖惊悚的朝门看了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把一脸的惊恐敛去,笑嘻嘻的,“其实吧,这门坏了。”
“坏了?”陆相思还想伸手去拧。
可唐糖终究是快一步,她连忙拉住陆相思的手,把她往外拖,“对啊,昨晚上就坏了,打不开。”
说着还往那边瞪了一眼,“气得我一晚没睡!”
陆相思一愣一愣的,最后声音有些微弱,“那叫开锁的没?”
总不能一直不睡觉吧?
陆相思已经走到了座机前,大有唐糖一摇头,她就立马打电话的架势。
吓得唐糖再也不敢敷衍,点头如小鸡啄米一眼,“打了打了,一会就来一会就来。”
可心里,唐糖却在想,哪里有什么开锁的啊,一边苦思着这个谎要怎么圆,一边狠狠骂着某个神经病。
睡梦中的某人忽地打了一个喷嚏,拿过纸巾擦擦鼻子后,扔到一边继续睡觉去了。
“咦?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陆相思耳朵灵,她好像听见一个男人打喷嚏的声音。
唐糖被折磨的神经衰弱,后脑勺突突的疼,“什么声音啊。”
“就是,就是男人的声音。”陆相思想了想,完了还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个声音这么耳熟呢?”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哪有什么男人的声音,狗倒是有一只!”唐糖咬着牙狠狠道。
陆相思心觉不对啊,今天唐糖怎么这么奇怪。
正要说话,手机欢快的叫了起来。
唐糖飘了眼沙发,接着就跟触电一样,推了陆相思一把,“豆子,你电话。”
陆相思接了一通电话,便匆匆离去,唐糖只瞧见,她的脸色十分阴郁。
那是一串没有标注的电话号码,但唐糖知道,能够让陆相思这样急迫的也只有陆家了。
这是一通十分讨厌的电话,但唐糖却是十足的感激。
十分钟过后,她的房门,自动开了,里面飘出懒洋洋的一句,“你们真吵。”
......
是陆家的来电,阿秀亲自打来的,语气沉重,说是老太太要见她。
陆相思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
毕竟,那日,老太太不顾亲情,执着的把她赶出了家门。
但亲情就是这种血浓于水的存在,不管老太太是不是真的苛待她,她也是陆家的子孙。
站在陆家别墅前,园子里的花开的越发茂盛了,还吸引了几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早就守候在大门前的阿秀梳着跟老太太一样整齐的发髻,双手叠放于胸前,她矮小,却气势强大。
见到陆相思,却没有卑躬屈膝的态度,“老太太和先生在客厅等你。”
话毕,便推开了门。
陆相思一愣,左眼皮哒哒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进客厅,一阵寒凉扑面而来,接着便是老太太命令式的询问,“相思,你手上是不是还有陆氏10%股份?”
-本章完结-
086你们这样做,问过我没有?(求订阅)
086
陆家别墅客厅古朴书香,客厅更是摆放了不少古董字画,据说放在客厅西南方的瓷瓶是乾隆时期和珅亲自烧制赠送给乾隆爷的一件宝贝,价值连城;而墙壁上更挂着不少书画家留下来的墨宝,其中也包括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拓本。爱玩爱看就来网屋内屋外中西合璧,但光从客厅的摆饰便得以看出,其实,陆家,骨子里还是崇尚地地道道的中国文化。
这样书香气的一个家,本应是知书达理,本应该是温暖的。
此时,地面上透着刺心的凉,连同空气都像是一把把小刀刺痛着陆相思的皮肤。
更让人心冷的,却是陆老太的一句话。
“相思,你手上是不是还有陆氏10%股份?”
老太太虽是询问,但脸上却没有每个家庭中慈祥奶奶的对晚辈们的关爱,她依旧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脖颈处,是一串价值不菲的南洋珍珠项链,老太太似乎特别钟爱旗袍,春夏秋冬,每每在某个盛大的宴会上,陆老太总是最端庄典雅的那一个。
陆相思凭空张着嘴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僵直在原地,有些茫然的在陆老太脸上想找到她说出此番话的目的。
但,陆老太老谋深算,她的脸上一直有的只是陆相思从未见过,她挂在脸上淡淡的笑。
“相思,过来坐,还愣着干什么?让奶奶好好看看你。”更是意外的,陆老太居然伸出手,说出这番温柔可亲的话。
陆相思觉得,她既意外,又胆颤。
因为陆老太,从不会关心她,甚至,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否则十几年前,她就不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国外,虽有钱财傍身,但在异乡漂泊的苦痛跟对家的思念并不是能用钱解决的。
这,似乎是一场鸿门宴。
陆相思拨弄着手指,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生怕,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胆战心惊的事。
这时,连坐在一旁的陆鹤钧也像是对她关心了不少,凝着她的脸须臾,又让阿秀端了一杯刚到的新茶。
还未等品茶,陆老太真的就像是邻家老太太那样对孙女嘘寒问暖。
“相思啊,前些日子的事情奶奶想过了,奶奶的确有些过分,奶奶跟你道歉。”
陆相思许是从未见过这样对她暖言暖语的奶奶,一时间有些愣住,说不出话来。
陆老太又开始滔滔不绝,对陆相思的私生活十分关心,“听说你现在不仅在学校任职,又去了一家艺术团,工作累吗?累的话就常回家来,你姐姐也是,平时都不多关心关心你这个妹妹,看你,你都瘦了。来,告诉奶奶,你平时在学校和艺术团都在做些什么?”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关切,可细品后,陆相思却觉得,陆老太或许真是别有用心。
因为,这些话是她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听到奶奶对她的关切。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只是,心里对这段亲情的渴望一旦竖起了城墙,想要摧毁也不容易。
陆相思不想答却又不能答,只能避重就轻,“我是学跳舞的,在学校跟艺术团也都是从事舞蹈方面的工作。”
“那待遇方面怎么样?”陆老太追问。
陆相思点头,“挺优渥。”
就在陆老太刚想说下去时,陆鹤钧便打断,惹得陆老太不满地瞪了眼儿子。
好似在说,你怎么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陆鹤钧没理会母亲质问的目光,而是开口对陆相思道,“这是刚到的新茶,我记得你对茶爱好不浅,尝尝看怎么样?”
陆相思整个人像是在一团云里似得,飘忽不定,又不确定被叫来的真实意图。
或是正应验了陆老太第一句的问话,股份?
她手里是有陆氏股份不假,这10%股份是按照过世爷爷的遗嘱转赠给陆相思的,这些年,陆相思虽不在陆氏工作,每年拿到的分红也不少。这些钱也算是物尽其用,早期糖心孤儿院的经营大多数都是靠陆相思的分红来维持的。
陆相思有些疑惑,因为在这个家里,她所拥有的股份并不算做,她姐姐陆相宜身上更是拥有25%股份,几年前就已经成为陆氏的第二大股东了。
而第一大股东,仍然还是这个家的主心骨,陆老太。
陆相思若有所思得品了口茶,下一秒,对陆鹤钧浅笑,“爸爸这茶应该是托朋友带回来的吧?应该是早春的第一批新茶。”
陆鹤钧笑道,“没错。”
陆相思放下茶杯,双手放在膝盖,沉眸对陆老太说,“奶奶,您找我来是为了股份的事?”
如果这是一场鸿门宴,那么她实在没必要跟着父亲和奶奶一同兜圈子。
陆老太面容精细,一点都不像是79岁高龄的老太太。她的双眼炯炯有神,唇角勾起的微笑足可以杀人于无形。
她意味的看了眼陆相思,低头轻抿了口茶水,语气清淡的说,“相思啊,既然你猜到了,奶奶就兜圈子了。”
“奶奶您请说。”
陆相思便面上波澜不惊,此时,指甲盖已是深深嵌入皮包中了,每次跟陆老太的对话,她都是心惊胆战。
陆老太只认为陆相思是个软骨头,只要说一些好话,那么股份的事不就手到擒来?
既然能不费力气就办好的事,牺牲点笑容又算什么!
陆老太拉过陆相思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同时又重重叹了口气,“奶奶其实找你来,是希望你能把股份拿出来。”
陆相思眯眸,不解问道,“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
实则陆相思则心想,股份在她手上,难道奶奶还想硬逼着她交出来不成?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陆老太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心不在焉道,“相思,这些年陆家也待你不薄,现在奶奶想拿回你手上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当然,奶奶也不是白拿的,会给你同等值的一套房子作为补偿。地点嘛,你可以随便挑,毕竟你现在不是还住在朋友家吗?”
话毕,她看向陆相思,像是一只狐狸,阴险、狡诈。
陆相思一听这要求,就知道陆老太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的,说是一套房子,陆家会在乎一套房子吗?
之前的还不是她手上这10%的股份?
陆相思也说的直白,不在虚情假意了,“奶奶,我好歹也是陆家的孩子,就算没有这股份,难道您也忍心我露宿街头不成?”
“我,我当然——”陆老太愣住,没想到陆相思会这样讽刺她不顾子孙安危。
一时间,曾在商场舌战群儒的陆老太,被她最讨厌的陆相思,顶的哑口无言。
最终不达目的不罢休便是陆老太的最终目标!
“陆相思,我就问你一句,你给不给?”陆老太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后,仍还是那个骁勇的女强人。
对陆相思的讨厌浮于脸上,就连陆老太自己也恶心方才对陆相思所做的一番柔和政策。
陆相思摇头,拒绝的义正言辞,“对不起奶奶,在你没有给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前,恕我不能把股份交出来。股份是爷爷留给我的,当年要不是靠着这些分红,我恐怕早饿死在英国了。”
提起陆相思去英国的事,便就是十五年前了。
十五年前无论是陆相思还是陆老太跟陆鹤均,他们都有一段抹不掉的痛苦回忆。
陆老太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一旁默默品茶的陆鹤钧,便没好气的说,“十五年前的事,怎么样你我心知肚明。事实就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墙被陆老太一句话打的摇摇欲坠,这件事一直是陆相思摆脱不了的魔障,甚至她一度认为,真的就是她害死了母亲。
“妈,别说了,这件事都过去了。”陆鹤钧叹了口气,往事不想再提,再提一分便会心痛一分。
陆老太不依不饶,悲恸地拍着胸脯,“鹤均呐,这些事你能忘我不能忘呐!这些年你躲在学校只顾做你的教书先生,那陆氏可是我的一片心血!我费了多少心力才把陆氏撑起来,现在想拿回相思的股份怎么了?”
转而,她又执拗的对陆相思说,“相思,你说说,你从没在陆氏待过一天,你为陆氏做过些什么?你可以当甩手掌柜只拿分红,你那良心过得去?”
“过得去!”不等陆老太说完,陆相思就呛声,“股份是爷爷留给我的,想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奶奶,您别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打压我,这股份我不给!”
奈何陆相思很坚定,股份给不给,决定权还在她身上。
陆老太气得不轻,抬起的手指都在颤抖着,大气扑哧扑哧的好像喘不过来似的,吓得陆鹤钧连忙招来了阿秀拿来降压灵。
就着温水把降压药拂下后,陆鹤钧一边顺着老太太的气,一边指责陆相思,“你怎么能这样对奶奶说话!”
陆相思一脸讽刺的样子,“爸,请您看清楚,如果不是奶奶逼我,我何必这样说?”
陆鹤钧人至五旬,但依旧英容俊貌,一身浩然正气。
只可惜,这股正气,在这种家庭琐事方面,被搅得灰飞烟灭。
他也气得不轻,气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孽障,可是,在场的毕竟还有下人。这种家庭不和的场面,实在不能给外人看。
他只能忍住愤怒,压了嗓子,“奶奶说的也没错,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外,陆家经历的风雨你都没有参与过,现在你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实在不适合再霸着陆家的股份。”
陆相思不可置信,一向理智的父亲,居然,“爸,这话是你说的吗?”
怎么可以这样是非不分。
“我有事业是我自己的事,陆家,我从小就像融进这个家,我想请问奶奶,请问爸,你们给过我机会了吗?我想为陆氏尽力,只是你们恨不得我永远离开陆家,为陆家尽力,我愿意,你们愿意么?”陆相思两眼猩红。
窗外,有几只愣头的小鸟撞在了窗户上,扑腾一声摔在窗台,紧接着,却又被房子里此起彼伏的吵闹声吓坏了,扑棱着撞疼的翅膀又飞远了。
做事的佣人们一直低着头,手上拿着抹布,手上拿着吸尘器,手上推着污衣车的,都没敢停下脚步,生怕下一刻主人们生气,战火就会蔓延到他们这些依赖劳力吃饭的下等人了。
陆鹤钧气得不轻,哼了一声就坐在了沙发上,他撇着头闷着话,也不管这厢陆老太血压高不高了。
总之,他的血压是高了起来。
陆老太吃好了药,又耳清目明了起来,她恢复了冷静,回头看了眼正站她身后的阿秀。
阿秀马上会意,转身上楼。
“相思,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非要弄得一家人不愉快吗?”陆老太沉声。
但明眼人都能看见她眼底的愤怒。
陆相思双手环胸,冷哼一句,“奶奶,您不告诉我您想要股份的真实目的,我是不会给您的。就算只剩下1%,我也不给!”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陆老太怒喝了声。
陆相思一挑眉,把自己蓬乱的心绪隐藏的极好,“奶奶,您可以试一试,股份在我手上,而且是爷爷合法转赠,您耐何不了我。”
只要陆相思坚持,陆老太的确是没有任何办法。
陆老太沉眸,略有些发白的嘴唇咧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她转着手腕上的白玉手镯,慢悠悠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目的吗?其实很简单,我是为了整个陆家,也是为了你姐姐。”
果然。
如陆老太的料想,陆相思在听见这句话后整个人肩膀一怔。
她立马便问,“我姐怎么了?”
陆老太哼了一声,“我是希望你把你的股份给你姐,你姐这些年在陆氏做的辛苦,虽然是第二股东,但终究后面也是有一些暗自不断收购散股的老股东。双拳难敌四手,我也是想给你姐多增一些股份,这样你姐在陆氏也不会这么辛苦。”
陆老太把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停在陆相思耳朵里却变了味。
她眼眸弯弯,可却不是笑,“奶奶,如果我姐真想要我的股份,她一定会和我说。”
陆老太又是一愣,尴尬的看向陆鹤钧,希望陆鹤钧能帮她说句话。
谁知,陆鹤钧早就被陆相思气得不轻,已经不想说话了。
此时,陆老太便是孤军奋战。
“那请问奶奶,姐姐是真的想要我的股份吗?”陆相思忽然反问,打陆老太一个措手不及。
陆老太往沙发靠了靠,老姜终究还是辣的,面对逆境也毫不慌忙。
她倒是诚实,“的确,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姐姐。”
陆相思把手一摊,“那奶奶是想用姐姐当幌子糊弄我?”紧接着,她眯眸,冷肃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您别忘了,我不再是那个任您摆弄的小孩子,以前任您打骂是我念在您是老人家,是我的亲人,而现在,我想清楚了,这可能是您欺负人欺负习惯了,有些习惯不好得改!”
陆相思从未在陆家流露出这样强硬的性格,许是被欺负惯了,痛过了,心也就硬了。
这时,阿秀从楼上下来,手上拿着一份转让声明。
看样子,老太太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阿秀把声明交到陆老太手上就退了下去。
陆相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奶奶,看来您打算来强的了?”
陆老太把声明刷的一声往陆相思身上扔,白花花的几张纸便接连掉落在地。
陆相思弯腰拾起,一章一章看,还不忘符合,“想的还挺周到。”
不仅有房子,有支票现金,还让陆相思可以随时回家住的便利条件。
陆家,是她家。
这个条款是把她当成乞丐了?
真是好笑!
陆老太见陆相思看得认真,便以为她有了几分动摇。
脸上倒是扬起了得意的笑,“怎么样,动心了?动心了就签了吧。”
陆相思没答陆老太说的话,反而转向陆鹤钧,“爸,我从小敬重您,虽然您待我不亲,但是我还是想问句,您是否也想让我签了这份转让书?”
她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纸,盯着陆鹤钧。后者靠在沙发上,合上眼沉思,许久,又睁眼,望着陆相思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最后,陆鹤钧轻声说道,“签了吧,就当为了你姐姐。”
陆相思转念一笑,“好。”
阿秀很细心,连笔都准备好了,只是在递给陆相思时,被她眼里的冷光逼退。
陆相思拔开笔盖,潇洒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只是,下一刻,就在陆鹤钧松了口气,陆老太将喜笑颜开时,撕拉一声,那几张纸变成了洋洋洒洒白色的碎片。
“陆相思你——!”
陆相思噬笑,“股份,我是不会给的。”
“你就不想想相宜?”
“你们这样做,问过我没有?”
忽然,一阵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彻底碾压的这片胶着的气氛。
两声来自于不同人的脚步声正一步步朝客厅走来。
陆相宜一身疲惫,米白色外套打在手臂上,后面则跟着安言,拉着一个红色牛皮小行李箱。
“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趾高气昂的陆老太。
只是面对陆相宜,她便心虚了几分。
“姐。”陆相思冲陆相宜点点头。
陆相宜走过去,一把拉起她站在自己身后。
也是这个动作,把陆老太跟陆鹤钧看的面面相觑,十分不解。
相宜这是什么意思?
陆相宜冷冷地看着地面上的纸,哼了声,“我不回来,家里可都翻天了。”
可不是,要不是她赶回来,恰好就站在客厅走廊上,要不然怎么能这样凑巧听见她的奶奶是怎样伙同她的父亲逼迫她的妹妹呢?
血浓于水啊!
这个道理为什么在陆家,却是水浓于血呢?
陆相宜失望地看向陆老太,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陆老太最宠爱的便是陆相宜了,而陆相宜小时候也最听她的话。
这会,陆老太只得十分可怜的装委屈,“哪有啊,我这不是跟相思叙旧呢。”
叙旧?
说得可真好听,陆相思冷眼旁观,也不说话。
陆相宜一撇嘴,似抱怨,“叙旧也不等我呢,奶奶,您这就不对了。”
听得出陆相宜话里有话,陆老太只得装不下去承认道,“我找相思过来不是叙旧。”
陆相宜笑脸倏而消失,她说,“奶奶,您想算计谁我都不会过问,唯独相思不行。”
“算计?我在你眼里怎么就是算计了?”陆老太好委屈,她明明是为了陆相宜。
这会却被宝贝孙女误解了,“宝贝儿啊,奶奶怎么会这么卑鄙呢?奶奶找相思也是为了你啊,不信你问你爸爸。”说着看了眼陆鹤钧,意识他说话。
陆鹤钧尴尬得咳了声,眼睛却不抬起,“你奶奶说的没错。”
陆相宜显然不信,一笑,“两位长辈当我是傻瓜?刚刚你们在这里说的我可都听见了,还有,这是什么?”说着,便弯腰拾起地上的纸片往空中一扬。
纸片恰好落在了安言的手里,他拿起一看,有些愕然的看向陆相思也还有另外怔楞的两人。
察觉到安言的目光,陆相思无所谓笑笑,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陆相宜冷冷看着陆老太,她的气场与生俱来,这点跟早年间的陆老太十分相似,只是陆老太年老,气场自然也不如陆相宜了。
只听见,陆相宜朱唇一张一合,慢悠悠中夹着强势,说道——
-本章完结-
087挑男人好比挑西瓜,皮脆肉甜(加更3000,求订)
“你们不是想要股份吗?”陆相宜冷冷地睥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生气反问。《乐〈文《小说
陆老太一阵哆嗦,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陆相宜,便出声想要解释,“相宜啊,我——”
“够了。”陆相宜扬手,打断,“你们的片面之词我听得太多了,相思你说,奶奶逼你什么了?”
别看曾经的陆相思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白兔,可现在虽然她依然是小白兔,但白兔皮毛上却是刺猬的刺。
她也会睚眦必报。
陆相思敛眸,轻声说,“奶奶让我把转让书签了。”
这句话就像开启了世界大战的帷幕似得,陆家一干老小的脾气都犯了上来。
首先便是自知理亏的陆鹤钧,他昧心的指责,“相思,你别火上浇油了行不行?这个家因为你已经够乱了。”
再次,便是陆老太,依旧强硬,“陆相思,你非要这个家不得安宁是吗?你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陆相思抿唇,不悦看向纷纷指责她的两位长辈。
原来她最敬重的家人会是这样,颠倒黑白、冷血自私。
心渐渐的凉了,也渐渐绝望了。
陆相宜光是听父亲跟奶奶的指责就能隐约猜到这些年陆相思受的委屈。
她对陆相思是又气愤又心疼,这个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跟自己说呢!
陆相宜牵着陆相思的手紧了紧,厉声道,“奶奶,你们太过分了!”
话音落,两人皆是一怔。
过分,他们过分了吗?
很显然,他们都一致认为陆相宜一点也没体会到他们的良苦用心。
甚至,陆老太痛心疾首,“相宜呐,你怎么就不懂奶奶的一片苦心呢?”
陆相宜觉得这样的奶奶真的很陌生,她冷笑,偏头问安言,“安言,换做你,你能理解奶奶的苦心吗?”
安言勾唇,摇了摇头。
见陆相宜这番,陆老太正是疼到了心底,连声指责,“安言一个外人怎么能动我的用心,相宜,你可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会害你啊!”
甚至,陆老太颤悠的站了起来,因为坐太久腿麻了,在空中晃了晃,好在有阿秀及时扶着。
陆相宜拉着陆相思上前一步,对着陆老太指向陆相思,“奶奶,这也是您的亲孙女,那您怎么忍心伤害她?”
陆老太一个踉跄,坐倒在沙发上。
末了,陆相宜又补上一句,“既然您是用的我名义向相思拿股份,要是您跟爸爸以后从相思那里拿了多少股份,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她,你们拿了10%我就还10%,你们拿了100%那我愿意倾家荡产也要把财产全部留给我的妹妹!”
说完,她便拉着陆相思一同上了楼,只留下陆老太跟陆鹤钧暗自哀伤。
“妈,您这是何必呢!”陆鹤钧重重叹气。
陆老太冷眼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咬牙切齿,“陆相思,真是个扫把星!”
陆鹤钧想起两个女儿冷冰冰的态度,心便哀凉了几分。
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
最后,他有些不确定,喃喃问,“妈,当年真是相思把萧然害死的么?”
......
上了楼,陆相宜双手按着陆相思的肩膀,两人坐在床上,而安言怎么靠在衣柜旁边,整个人慵懒于无形。
陆相宜一脸悲痛,按着肩膀的手很是用力,“相思,你告诉我,当年去英国是不是你自己主动提出的?”
陆相思一愣,心里竟有些犹豫。
当年奶奶到底是怎么跟姐姐说的?
她一直以为,姐姐知道的。
强势如陆相宜,此时的她看到陆相思迟疑便柔软了几分,拨开陆相思散乱的头发绕于耳背,叹了口气,“你放心,你手上的股份,奶奶拿不走。”
陆相思这才说话,一字一句问道,“姐,奶奶说,你在公司的处境很不好是么?”
陆相宜先是怔住,“哪有啊,不就是几个老股东隔几天就掀起一些波浪的。”又才无所谓的摊手,“做企业的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那你会不会很累?”陆相思见陆相宜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
陆相宜见妹妹这样心疼的语气,心情明快了不少,还不忘揉着脸打趣,“不会是我脸长皱纹了吧?”
“没!哪有皱纹,可细腻这呢!”陆相思连忙回答。
这是靠在一旁的安言沉默过后开口,嗓音清冷,“相思,相宜这里有我在,你大可不用担心。”
这语气,这眼神,肯定中却是更加深沉的承诺。
陆相思只觉得有些奇怪,哪里不对,她说不明白。
想要开口前,手机响了,是陆相思的。
一串没有署名的来电在屏幕上欢快跳跃。
就像几个小时前的一封。
只是,这通来电,对陆相思来说,的确算是愉悦的。
她苦沉的一张小脸在看见来电显示后便舒然许多,倒是把陆相宜给看疑惑了。
陆相思拿着手机,跑到阳台边,接起。
吹着风,有花的清香,电波中的嗓音格外清晰,格外低柔。
——“安全到家了?”
陆相思捏了一片叶子,在指间把玩,“早就到了。”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自然而然,谁也没有刻意重提清晨发生的那件事。
——“下次不准跑。”
陆相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脚在我腿上,你管我是走还是跑呢。”
那边也轻声笑了句,“我的意思是,下次你要回家得通知我一声。”
陆相思咯咯笑着,也浑然没发现身后有人,不仅有人,而且还都在竖起耳朵偷听的无聊之人。
慕以辰天生有一副好嗓子,跟他那张脸一样,都是令他自豪的资本。
陆相思听得小心思飘飘然的,小树叶在手里拧成了小绳,手指一松又弹了回去,她的脚尖则就像趁着风飞舞一般轻盈得点着地面。
陆相思不说话,抿唇直笑,男人也似乎在忙,身后好像一直都有人来人往的声音。
最后陆相思笑容收敛,主动收了线,趴在阳台上竟叹了口气。
这种关系究竟算什么?
陆相思甚至自私的想,如果一直保留这份暧昧该有多好,不用去承认也不用去拒绝。
或许,大抵是她,不配拥有爱情。
指尖有绿叶清新的味道,陆相思搓了搓脸,回身。
只见陆相宜正捂着嘴咯咯直笑,而安言脸上的笑却有些不明意味。
陆相思窘迫,难道方才都被看见了?
跑到两人面前,怨怼,“姐,你们怎么偷听人讲电话啊。”
讨厌,真讨厌!
陆相思噘着嘴,一边揉着自己极不协调的脸脸一边极瞪眼。
陆相宜则比较兴奋,直搂着妹妹肩膀问,“谈恋爱了?”
陆相思不语,眸底黯淡。
陆相宜又说,“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几岁?家住哪?家里有几口人?具体从事哪个行业?月薪多少?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
“打住!”
原本,陆相思以为只要她不说话,陆相宜就会放过她,没想到啊,她姐姐还是个话唠!
陆相思连忙比了个刹车的手势,一脸服输,“姐,你这人口普查呢?”
没料,陆相宜瞪了她眼,“小没良心的,我这不是为你好么?这挑男人就像挑西瓜,不仅皮脆,还得肉甜!”
挑西瓜,陆相思活活被空气呛得咳嗽了声。
比了个大拇指,“姐,你真牛。”
说着,立马转了话题,冲安言问道,“安言哥,我姐说你们男人是西瓜,你觉得呢?”
安言挑眉,于一边坐下,大有想开课讲堂的架势。
他道,“有些男人呢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有些男人呢则是其貌不扬金玉在内。”
陆相思跟陆相宜对视了眼,什么金玉败絮的,可真绕口。
很显然,女生们对男生这种浮夸式讲堂很是戏谑,直截了当问,“你只要说你是不是一颗好瓜就行。”
安言瞪眼,“你们才是瓜。”
姐妹俩笑成一片。
许久,安言望向陆相思,语气沉重,“相思,你要记住哥说过的话,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有千百种样子,不要一味沉迷感情而看不清现状。凡是都要清醒,也要记得,花心的男人要不得。”
权当是一番教育了,陆相思直直点头,没看见,陆相宜此时正望着安言,目光迟疑闪烁。
陆相思并未打算在陆宅待多久,因为生理期的缘故,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原本姐姐是想她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但想了想,陆相思还是觉得,这个家,十五年没有住过了,太陌生。
客厅只有零星的佣人走动,见到陆相思纷纷打着招呼,陆相思正要迈步,发现,两手空空。
手机一定落在相宜卧室了。
回到楼上,相宜房间虚掩而透着光,陆相思想都没想直接推开门。
只见,房内两人抱在一起,陆相思刹住了脚步。
-本章完结-
088要你六年时间,和我结婚(求订)
“姑娘,金业花园到了,姑娘?”
浅绿色的出租车穿过一片树荫,停在了一处旁边设有小学的住宅区附近。出租车司机结了账,见陆相思直愣愣的,便出声提醒。
陆相思略有迷茫的黑色瞳孔忽而清明了起来,忙问,“师傅,您刚说什么?”
她又看了看窗外,紧跟着皱起了眉头,“师傅,这地儿不对啊。”
师傅操着一口带有浓郁上海方言的普通话,道,“姑娘,是金业花园没错的哇?”
陆相思忙摇头,有些烦躁,“我要去的是恒业花园。”
“你怎么不早说啊,恒业花园可在这条路最东面,不久前才经过的。”
“哦,那我可能说错了。”陆相思有些心不在焉,想着东面也不远,掏出钱包付了车资便打算徒步走回去。
结完账的出租车很快又载了一位新客人,加足油门后,欢快的呼啸而过。
陆相思抱着手臂走在阴凉处,太阳窜进树缝打下了斑驳的光影。光线调皮般用大自然最鬼斧神工的画技展示着事物的美丽,陆相思穿梭于阴暗和光亮中,头顶是芳香馥郁的玉兰花,风吹过,玉兰花花瓣便轻落在她的细发间,就像古代女子簪在发髻上的簪花,典雅优美。
只是,此时陆相思低着头数着自己脚踩的方砖,思绪远远飘到几十分钟前。
为了拿手机,陆相思大大咧咧得闯进了陆相宜的卧室。
只见,抱在一起的两人,她差一点吓得尖叫!
陆相宜也吓了一跳,忙把安言推开,而安言放在她腰际的手,下一刻触碰到的便是化作一阵风的空气。
陆相思看得清楚,陆相宜眼眶红红的,上面闪着光亮,像是哭过。
而安言看向陆相宜的眼神,却是专注的,疼惜的,就像是...恋人!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荒唐,陆相思下一刻就把它拍回脑中。
还止不住得告诉自己:这怎么可能呢?
的确,这不可能。
就像安言只是轻描淡写告诉陆相思的那样:刚刚阳台有一只黑色蝴蝶飞了进来,你姐被吓到了。
别看陆相宜这样的女强人,她也是有弱点的,而这个弱点也是相当诡异。
她害怕所有会飞的活物,例如蝴蝶,例如蜻蜓。
小时候陆相思也不乏看见陆相宜被花园里的蝴蝶吓到大哭的场景,那时候安言则总是贴心的为她们驱赶这种“可怕”的物种。
所以,对姐妹俩来说,安言从来都是一个大哥哥。
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
陆相思决定不再多想,这大抵只是她生理期的多疑罢了。
不过,她忘了,爱,从来都不是一件可以一条路笔直走下去的陆。
......
半个月后。
在中国踏着步入初夏的步伐,位于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却是深秋。
酒店内,穿着亚麻色私服的男子坐于窗前,因为早到的关系,他点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机,便开始处理起公事。
窗外,便是蓝天白云与海相接,更漂亮的也要数那一片黄金海岸了,碧海天高,金灿的阳光把沙滩直接染成了炫目的金色,黄金海岸以此闻名。深秋,海岸边的人少于了夏季,安静的听着海浪拍打岸边,也不乏是一种悠然自得。
陆相宜从旋转门进来,便看见男人优雅举着手机的样子。
褪去西装的冷硬,亚麻色柔软的布料赋予慕以辰更加的平易近人,敞开的胸口沟壑分明,结实的肌肉撑起了整件衣服的坍塌,刚强与柔软,结合的尽善尽美。
渐渐走近,陆相宜便看见男人手上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隔着脸颊有一小段距离,却足以看清,此时正有源源不断的电话插了进来。
没有打扰慕以辰的工作,两人视线短暂相交便友好的岔开。陆相宜早已习惯男人忙碌的工作,频频响起的手机也更是欢快。可男人并未显得烦躁,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挂于嘴角。
坐在对面的人始终看得清楚,这个男人,笑着,也带着疏冷。
“抱歉,刚刚接到几通国内的电话。”收线,男人便在第一时间表达歉意。
面前的咖啡有些凉,男人似乎丝毫不在意。
陆相宜抱以同情,“智者劳心,能者劳力。很悲惨的是,你两样都占足了,也就是说,你注定是个劳心劳力的人。”
慕以辰淡笑。
陆相宜在男人接电话时便已点好了咖啡,待侍者端上来时,却放了两杯于桌面上。
一杯咖啡拉向自己,另一杯咖啡则被陆相宜推到慕以辰跟前。
慕以辰不解挑眉,女人则摊手同样表示歉意,“绕了半个地球把你请来,我总不能让你继续喝一杯凉咖啡。”
“的确,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大费周折穿越了大半个地球。”
两人就像是一对朋友,语气淡淡,却还不至于疏远。
陆相宜一听慕以辰的话,就很是不赞同的提出了反对意见,“什么叫为了我?我叫你来明明是为了你耶。”
慕以辰浅抿了口咖啡,不语,但那双犀利的目光却像医生手上的手术刀要把她开膛破肚了似得。
陆相宜翻了个白眼,她总觉得跟慕以辰对话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或许这就是男女的差别,现在她只觉得脑仁儿有些疼。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个会给人占便宜的主儿。
陆相宜出于正事又是败于下风,求饶道,“好好好,明明是为了咱们,为了咱们。”
“那你说,什么事?”慕以辰淡淡道。
陆相宜来澳大利亚不是度假也不是公干,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就来了,还在到达第二天后以后把慕以辰也叫了过来。
而能让慕以辰跟陆相宜这样亲力亲为的事儿,也只有那件事了。
陆相宜靠在椅背,黛眉染上淡淡哀戚,她开门见山,“我想把婚事提前。”
“好。”
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余地,慕以辰就答应了下来。
陆相宜睁大了双眼,愕然,“你就不问问我原因?”
慕以辰始终是一个性子淡的人,别人问什么,他也只会答什么。
能让他性子变得热切的,也只有那丫头了。
想到这,慕以辰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
陆相宜是个急脾气,忍不来这种慢吞吞的说话方式,刚想要发火斥责几句,慕以辰又开口了。
“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想这点你很清楚。”
换言之,无论陆相宜做什么决定,都是要考虑对方的。
陆相宜连忙点头,开始解释,第一声,便是一声叹气,“我想把婚事提前是想跟你做个约定。”
慕以辰抬眸,深邃划过眼底,像是对陆相宜的话有些诧异。
陆相宜见状,深怕男人会不同意,立马变得有些慌乱,“你别多想,我说的约定绝对不会损害你的利益。”
她披着齐肩长发,阳光滤过陆相宜卷而翘的睫毛,在她眼底落下了一片阴影。
慕以辰沉默等她诉说。
陆相宜左手拨弄着杯中的小银勺子,抬头对上慕以辰漆黑如墨的眼,轻叹了口气,“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妹妹。”
慕以辰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经意间地颤抖一下,接着他便轻轻握拳,脸上不动声色,问,“你妹妹有麻烦了?”
陆相宜摇摇头,“这些从来对她来说其实都不算幸福。”
慕以辰沉眸,若有所思,玻璃窗点亮了他朝向窗外的另一侧俊脸,线条笔直棱角分明。
“我之所以选在这里,其实是为了避免国内的耳目。你知道的,我奶奶掌控欲很强。”陆相宜苦笑。
慕以辰点头,“但不得不说,你奶奶很关心你。”
忽然,陆相宜把嘴边的苦笑咽下,顿生讽刺,“是么,我原来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最近发现不是,如果她真的关心我的话就不会用我的名义去伤害相思。甚至,早在十五年前她就骗了我。”
十五年前......
慕以辰咀嚼着这个数字,心中蔓延着痛苦,十五年前,他也正经历着一场生离死别。
至于陆老太是怎样欺骗陆相宜的,她没有细说,家丑不外扬,也没必要。
说多了也更痛苦。
只是,陆相宜所想的,只想要对陆相思更加的好。
而她能做的,只有全力掌控陆氏。
陆老太逼迫陆相思交出股份的的原因之一,便是陆家对陆氏的掌控。
为了保障陆相思,她只能求助于她的伙伴。
慕以辰。
陆相宜像似走投无路,自从她那日跟陆老太争执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被跟踪了。
而那几个跟屁虫,竟是陆老太派去的人!
于是她只好,利用出差,把跟屁虫撇了开。
许久,陆相宜眼睛一亮,拉过慕以辰放在桌上的手,郑重其事,“六年!我要你六年时间,和我结婚,我要完全掌控陆氏。”
-本章完结-
089是硫酸,小心(加更1000,求订)
婚姻,是一座围城,有的人千方百计想要进去,而有些人却挤破头想要出来。;乐;文;小说.lw+xs
陆相宜想用六年的时间把自己困在这座城内,换取的是她想要的权力。
慕以辰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陆相宜愕然,以为他不同意,结果当她望向他时,却见他勾唇轻笑。
“你——”慕以辰这个笑让陆相宜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特别是那双深到看不见任何光亮的眸子。
这是旁边有小孩子经过,掠过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同时,慕以辰双手搭在一起,沉冷的嗓音更是独立于那般笑声,陆相宜听得格外清楚。
他道,“三年,我只给你三年时间,而且,订婚照旧,以后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三年,六年的二分之一。
陆相宜觉得三年时间是不够的,陆氏现在外表光鲜亮丽,内在却像是被疽疮填满一般,而这些疽疮便是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股东们。
陆相思摇头,“三年不够,我不同意。”
慕以辰不置可否,指尖毫无章法在桌面上轻点,陆相宜摸不清他的意图。
岂料,慕以辰却说,“三年,我保证,甚至,更快。”
慕以辰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同时他也不轻易保证,一旦保证,便是百分百的承诺。
这点,陆相宜是知道的。
“那好,三年,那我们订婚照旧,再找个时间顺道把婚结了。”
陆相宜一直以来和慕以辰谈论的话题不是陆氏就是订婚,但结婚从来没有。
婚姻是神圣的,她不想亵渎。
可是陆老太近期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得不防,只有真正结婚了,方能万无一失。
但是她却没想到,慕以辰会拒绝,“我不会和你结婚。”
陆相宜直接愣在了那里,想要握住银勺的手僵在空中,一张嘴半张半合。
直到,慕以辰又耐心重复了一遍,陆相宜才望着他叹了口气,“你放心,时间一到我不会缠着你。”
但凡两人假结婚,涉及的约定便会是,双方不得干涉对方,离婚也不得纠缠。
但是慕以辰拒绝了。
想起陆相思的那句话:你没有资格。
心便钝钝的疼。
陆相思,断断不会接受曾经有过属于别人痕迹的他。
于是他便决定了,他不能结婚。
陆相宜误会了,一时间悲伤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要是慕以辰不和她结婚,她要怎么办?
拿不到陆氏,她和妹妹要怎么走下去?
“以辰,我求求你,和我结婚吧。”忽然,陆相宜哀求,她的声音悲戚,白希的脸上尽是悲伤。
慕以辰摇头。
陆相宜便哭了,捂着脸,轻声啜泣。这个样子很是可怜,就连不断路过的其他住客们纷纷侧头往这边看。
一时间还以为是慕以辰欺负了她。
慕以辰一阵尴尬,从一旁扯了一张纸巾递给陆相宜。
“以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帮我,现在只能你帮我了。”陆相宜紧攥着慕以辰的手,不放开。
她就像是海中孤零零的求生存的遇难者,而慕以辰则是唯一能帮助她的浮木。
恒业集团家大业大,陆氏有了恒业的扶持,陆相宜想要挖出那些疽疮就更有几分把握了。
她想紧紧抓住这根浮木,不放手。
慕以辰轻叹一口气,索性把纸巾扔在了一旁,“三年时间,我一定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只要别结婚。
甚至,慕以辰有些不懂,陆相宜非要结婚的缘由是什么。
他没有够多的耐心去哄下一个哭泣的女人,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
哭,眼泪也总有哭干的时候。
很快,陆相宜压住了情绪,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只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这样对你我都好。”慕以辰淡淡一笑。
见慕以辰不愿回答,陆相宜张张嘴,话堵在嗓子眼倒不出来。
末了,她用纸巾擦干眼泪,望着窗外愣了愣,“但愿吧。”
窗外不远处的海岸边,两个年轻人正赤脚踩在沙滩上,女孩儿走在前方时不时低头弯腰把贝壳丢进手中的小桶中,男孩儿则跟在身后默默纵容着一切。风起,浪花拍打岸边,浸湿了两人的脚,男孩把身上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女孩像是不乐意,男孩却强势,两人争执了一会儿又恢复原状。最后,沙滩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原来,男孩儿一直是循着女孩儿足迹走的,只要女孩回头,就一定能看见男孩始终在她身后。
或许,对陆相宜来说,幸福也是这样简单,只要她回头,那个人也必定在她身后。
只是,她走得越来越远了,回头,已经看不见那人的样子了。
慕以辰自然也看见了窗外的画面,很美,但他说,“每个人得到幸福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人是爱人的陪伴,有些人是物质的满足,但很显然,这两者往往能兼得的人太少。”
陆相宜回头,扯了嘴角,嗓音轻柔可是却有些空洞,“爱情这种东西强求不得。”
慕以辰眉梢微扬,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对陆相宜说,“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
陆相思并不算是个主动的人,这半月来,每每都是慕以辰忙里抽闲给她去个电话。
而陆相思也无不是跟哼哈二将似得只会发出两种语气词,为得就是让慕以辰对她失去耐心。这样或许他们应该就会没有交集了吧?
她觉得这样无论是对慕以辰还是对她自己,都挺好。
而自己孤单一人也挺好。
结束了学校的课程,陆相思又到该去艺术团报道的日子了。因为靳辰公司迟迟没有投资艺术团的关系,这段时间团长忙的焦头烂额,一方面仍旧寄希望于公司,另一方面也在努力找寻其他方法。
团长对陆相思的态度冷了不少,通常都没了个好脸色,大概是埋怨她“不争气”吧!
陆相思不以为然,甚至她有些感激慕以辰的不为所动,要不然她真会在公司抬不起头来。
因为是中午刚过的关系,气温有些热,陆相思穿得是一身薄荷绿的运动服,黑色的马尾随着脚步的韵律在空中左右摇晃,她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里面是练舞时需要的练功服,一身装束很是简单,也很是普通,但,茫茫人海中还是有人认出了她。
文化商厦门口,站了几个人,几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大概有一米九,笔直得站在一旁,而他们身边便是一个身材略有发福,但却保养极好的贵妇。她挽着lv大包包,不时摘下墨镜焦急地盯着文化商厦里的动静。陆相思慢慢靠近也看得清楚,有保安上前问话却也被忠诚的黑衣壮汉挡住,语气极尽傲慢,“对不起,我家夫人在等人。”
保安是万万不敢以卵击石的,只得讪讪离开。
距离那一堆人越来越近,陆相思忽然眼皮跳了跳,一旁黑色的人墙真是让她心惊胆战的。
她便加快了步伐。
可是就在陆相思从旁走进大厦时,身后传来一记刺耳的厉喝——
“站住!”
陆相思慢慢回头,一脸不解,这是在叫她吗?
十分有礼貌的问,“您是在叫我?”
只见贵妇一个大步朝前,摘下眼镜,露出了一双怒气冲天的双眼,“不是你是谁!你个小狐狸精,不要脸!”
被平白无故叫住,陆相思本就觉得莫名其妙的,这又被叫成是狐狸精,不要脸,就更觉得这个贵妇可能是认错人了。
陆相思可不记得她得罪过这样一位脾气暴戾的女人。
陆相思拉了拉袖子,露出微笑,语气淡淡,“太太,我想您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解释也解释了,陆相思也不想多说便想要立刻走人。
果然这个世界奇葩也不少。
见陆相思要离开,贵妇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小狐狸精要跑!
一个眼神递给身旁的大汉,大汉长手一伸便把陆相思肩膀扣住了。
男人的手很大,用力十足,当然他们这种人自然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陆相思有些恼,但也不想惹事,她声音压低,“这位夫人,我真不认识你,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放开你?真是好笑!”贵妇忽然大叫一声,一把扯住陆相思的头发,“你个小sao貨,你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
陆相思对她那头发向来宝贝,现在只觉得头皮被扯得发麻,脑子里更是一团糟了。
因为贵妇的大声宣扬,周围集结了不少人,路过的,还有一旁做生意的,还有去文化商厦办事的,纷纷都因这个声音收了脚步。
大汉大手从陆相思肩膀上松了开,可下一秒,放在她头发上的手,用力一扯!
“啊!”陆相思硬生生的被贵妇从楼梯上扯了下来。
陆相思又疼又无语,“这位太太,请您文明些好么,你快放手!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听到报警二字,贵妇不但没怕,反到增长了几分气焰。
“你报啊,有种你报啊!看警察会站在我这边还是你这个小贱蹄子这边!”
“太太,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陆相思几番重复这位贵妇是认错人,就连贵妇也有些愣了愣,手一松,陆相思便把头发从魔掌中救了出来。
围观的群众多了,也不乏看热闹的喜欢拿东西记录。
陆相思这些到没有注意,她的目光一直放在贵妇放在包包里不停找寻东西的手上。
下一刻,贵妇冲包里抽出一叠照片,翻了翻,又对着陆相思的样子,瞧了瞧,下一秒更是眉梢上染了狠意。
贵妇长的也就四十出头,因为保养极好,脸上竟还是白希无暇,就连眼角,也都没有一丝松弛的痕迹。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贵妇有些圆滚滚的身材,所以许是看见陆相思这种年轻漂亮又身材好的女人就更是不待见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勾引她老公的小三!
贵妇染着丹蔻的手指往陆相思面前一挥,照片便尽数砸到了陆相思身上。
她深怕陆相思会逃,便一手捉住了陆相思手腕,指甲卡得紧紧的。
“你看看,这照片上的是不是你?还敢狡辩,看不给你证据你就不懂得脸红了是吧?”贵妇气得不打一处来。
陆相思也没管这么多,她,只想证明自己清白。
陆相思手腕被指甲抠出了红血印。
可,手中的照片,男的她真的不认识,女的,浓妆艳抹,一看打扮便有些像现在网上流行的“网红”。可仔细看下来,这女的真有七八分像陆相思的。
特别是这双眼睛,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陆相思没好气得瞪了贵妇一眼,“这不是我。”
贵妇笑了,换了一只手擒住陆相思,一把把她拉到围观群众面前,一手把照片晾在群众面前,“大家看看啊,这是照片上的女人,大家看看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大众纷纷有疑惑的又惊讶的,但都离不了一个答案。
小姑娘,做错了事要承认,别狡辩了。
陆相思气得笑了,“各位,如果我真做了,我承认就是,何必留在这跟这位太太对峙?”
一会儿,大家又众说纷纭。
可贵妇不认为啊,气得卷发在胸前上下摆动,“你这践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当初勾搭上我老公的时候不就是想要他的钱吗?你也不看看,他现在都几岁了,都足够当你爹了!你也够不要脸的啊,骑在他身上的时候还敢撺掇他跟我离婚,你也要想想他有没有这胆子啊,你这不要脸的骚蹄子!践人就是践人,你见过有谁当小三还承认的?你们大伙也说说看啊,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围观的群众纷纷点头。
陆相思猛地抽开自己的手,一刻也不想跟这种不讲理的女人搅在一起。
“真不知所云!”话毕,陆相思便回了头。
女人的妒意是很恐怖的,只见贵妇从大包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大玻璃瓶。
拧开瓶盖,就听见有人说了句,“不好,是硫酸!小心!”
陆相思猛的回头。
-本章完结-
090你受伤了?(一更,求订)
090
周围乱糟糟的一片,逃窜的,捂脸的,掩唇的,大体都抵不过尖叫的。本文由首发
是硫酸!
那个黑色瓶子里的是硫酸!
大家纷纷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热闹了。
陆相思惊得回头,下一刻便惊叫起来!
但很快,人群安静了下来,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钻进陆相思的耳朵。
一套薄荷绿的衣服瞬间被染成了蓝色。
贵妇把玻璃瓶使劲儿丢在脚下,玻璃啪的一声被砸成了碎片。
衣服上,红色油漆就像是血的颜色一般,从衣服上滴落,染在了裤子上,又砸向了地面。地上一滩红色印记,乍看一眼就像发生事故似得那样惨烈。
陆相思整个人还未从回头那一刻的余惊中走出,在听见有人在大喊是硫酸时,陆相思的本能不是往前逃窜而是下意识回头。
就在贵妇把瓶子液体甩出的这一刻,陆相思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说的话就像是这红红的油漆堵在了她的喉管,呼吸间都是油漆的刺鼻气味。
黑衣人从旁递过一张纸,贵妇接过擦了手之后,把纸便扔在了地上,纸面染上油漆,渐渐变得鲜红起来。
她冷哼一句,“放心,不是硫酸。你这张小脸儿啊,算是保住了。”
贵妇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必须陆相思要哭天抢地地对她道谢似得那种得意忘形。
陆相思双手攥着拳,眼神尽是犀利,“这位太太,凡事做事都要讲个有理有据!那我便要问问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了?”
贵妇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对方依然在狡辩,摩拳擦掌的就要冲到陆相思面前。但距离她还有一步远的时候,女人止住了脚步。
接着她捂着鼻子大叫,“天哪,你身上是什么怪味。”
陆相思依旧冷眼,不管她想要说什么,她接招便是。
贵妇往后退了一步,但陆相思看得清楚,她绝对是故意的,她眼角的那抹得意跟趾高气昂远比她的声音来得浮夸。
见陆相思不说话,贵妇越发得瑟了,高傲的就像是贵宾犬在陆相思眼前止不住的摇头晃脑。
“啧啧,知道当小三的辛苦了吧?你想当小三,你就得遭受唾弃!是勾的了男人是吧?别以为男人这是爱你,只要是个男人,只要你们撇开两条腿儿他们就会上,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公共汽车!是个人都能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敢在我老公面前胡说八道!我告诉你,现在是油漆,以后还指不定是什么呢!公交车,烂币!”说着女人极不文雅地呸了一句。
女人的话太难听也太刺耳,陆相思真是觉得这个世界可笑啊,她这样做就凭了几张照片?
还真是够盲目啊!
陆相思忽然笑了起来,也不管在场的人是怎样的议论纷纷,她把地上这些照片尽数捡起放进了包包里,顺便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把地上的玻璃渣跟油漆尽数拍了下来。
果然人群沸腾了,就连站在一旁的黑衣人都有股上前阻止的冲动。
他们却没敢动弹,因为贵妇早已吃惊的丢了魂。
“你...你要干什么?”贵妇睁大眼睛,嗓音结巴得扬起了一个语调。
陆相思扬眉勾唇,又把手机交给旁边的一位大婶,“阿姨,请您帮个忙。”
阿姨被陆相思诡异的举动唬得一愣一愣的,愣是忘记问究竟要她干什么便点了头。
陆相思凑到阿姨耳旁,冷不丁的说了几个字,只见阿姨轻声问,“真的要这样做?”说完还朝贵妇跟黑衣人那方向看去。
贵妇一个激灵,这小践人想要做什么?
陆相思对阿姨做了个放心的动作,便让阿姨拿着手机对着她,同时还大声说,“阿姨,拍清楚些哦。”
贵妇这才,恍然大悟,这小践人是在拍照呢!
“你在拍什么!”贵妇一步上前,同时也示意黑衣人夺过陆相思的手机。
毁掉!那便是她的目的。
陆相思动作极快,又同时咔嚓咔嚓拍了张黑衣人跟贵妇同框的画面,很快又把手机扔进了背包。
黑衣人逼近,冷喝,“交出来。”
陆相思把包护在胸前,“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贵妇冲着陆相思威胁道。
可偏偏,陆相思是个越挫越勇的主儿,她前面本就受了委屈,野蛮人对待野蛮人的方法是什么呢?
以恶制恶!
不过这时候,逼近双拳难敌四手,况且......
陆相思往下瞧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有几个指甲印儿,皆渗出了血丝。可想而知那不讲理的人是有多用力!
黑衣人说着便要像陆相思的胸前袭去,一个人在后面拉住她的双手,另一个人则去动陆相思的包包。
忽然,陆相思大叫,“阿姨,电话通了吗?”
是那位陆相思寻求帮忙的路人阿姨,忙答,“通了通了。”
黑衣人的动作滞在了半空中,一张嘴巴张了又合,发不出声音,左右巡视,手劲也松了不少。
110......
在阿姨高举手机的屏幕上,110三个简单易懂的数字欢快跳跃。
被黑衣人挡住的贵妇一步上前,“小践人,你——”想耍什么花样?
她还未说完,看见路人手机上那串数字时,就惊得捂住了嘴!
一脸的不置信,这女人居然敢报警?
此时,从电话中也传来了令陆相思觉得比天籁还悦耳的声音。
陆相思直截了当,从黑衣人手中抽出了自己翻腾的手腕,咬牙,“你好,我要报警!”
众人吓得不敢说话......
简单的叙述了一边事发经过后,陆相思还不忘说,“还麻烦你们过来一趟,对方好像誓不罢休呢!”
话毕,挑着眉极其兴味的看着贵妇。
收了线,陆相思跟阿姨道谢后便来到贵妇面前。
还未等说话,贵妇便说,“你敢报警?”
“我怎么不敢?”陆相思挺直脊梁。
贵妇颈间那一串钻石项链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刺眼的,同时也有陆相思的狠厉目光以及她身上那片刺眼的颜色。
陆相思为人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欺我,我便睚眦必报。
当然陆相思也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这些年在国外见多了这种恃强凌弱的人,自然报警是绝佳方法。
贵妇有些紧张,但仍不减气势,“你这种女人报了警,你以为警察会信你?”
“信不信不是我的事,也不是你的事,是他们的事。”陆相思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会。
吊足了胃口,便又说,“我一没还口二没动手的,再加上这一地罪证跟一群人证呢,你觉得警察会信谁?”
“你别忘了,你做的也是不光彩的事!”
陆相思忽然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怀疑这个女人的智商也,然而她也只是不说话。
“你,你干什么做这幅表情。”贵妇被吓得有些怕怕的。
忽然想到照片上的内容,陆相思米米眼,“我想,要是媒体知道市检察院院长的夫人跑到大街上滋事,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贵妇一愣,她来闹事的时候也没有想这么多,纯粹只想是教训一下可恶的小三罢了。
末了,陆相思又补上一句,“说不定黄院长哪一天就得提前退休了。”
这句话说的慢悠悠,实则却镶上了百分百锋利的刀子,让贵妇气得说不出话来。
围观群众们听见这原来是检察院院长的夫人,更是七嘴八舌了。
这件事势必会传得巷尾皆知。
黄夫人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好啊你,刚刚还说不认识我呢!现在承认了?”
陆相思更是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是真不认识你,还有你丈夫,不过他倒是经常上电视。”
这会,黄夫人彻底有些慌,心里有座墙在不断摇晃,砖瓦的缝隙中灰尘渐渐多了起来,她的心思也不尽清明了。
最后,陆相思拿出纸巾把还在滴落的油漆一擦,转身就朝商厦走去。
留下黑衣人一旁手足无措,而黄夫人,言语喃喃。
最后,她意识到什么时,落荒而逃。
心里想的是,决不能给丈夫惹麻烦,要不然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回到车上,黄夫人依旧愤愤不平,在保镖开车时,拿出手机。
对方接通,黄夫人就劈头盖脸的问,“我刚刚去找她了,我就问你一句话,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她?”
因为用隔音板隔住,黄夫人手机中的声音在车厢中格外清晰。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笑,“黄阿姨,那可是我亲眼见到的呢!”
......
因为黄夫人的缘故,陆相思比平时晚到了将近四十分钟。
顶着一身的油漆味,让别人见了,还以为她砌墙去了。
但也有知晓真相的,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偷偷望她。
陆相思顶着一身油漆味也不好再继续上班,也准备回家换身衣服了。
好心情,简直都被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黄太太悉数灭掉,连一点阳光都不剩。
陆相思那个气,她招谁惹谁了?
但,她没想到的,还有更倒霉的事在后头。
因为陆相思是作为编外人员加入艺术团的,虽然享有艺术团的薪资,但她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
跟团长秘书打了个招呼后,陆相思便准备要走。
谁知,刚迈了一步,身后便有人叫道,“陆老师,团长请您进去呢!”
陆相思皱眉,烦!
自打那日团长的不怀好意被陆相思发现后,陆相思更是对他疏远了不少。
有时候对视团长的双眼,她都能隐约见到人民币的符号。
团长心里估计只剩下投资了,要不然这么多天投资一直没下来,团长也就没给过好脸色。
敲了门,陆相思便走了进去。
办公室是向阳的,阳光洒了一大片进来,不远处的窗台尽是绿葱葱的绿植,旁边还有个浅蓝色的小水壶。团长坐在黑色的大班椅后,一脸的凝重,他正在打电话。
陆相思站在办公桌前,没有坐下,很显然她没有闲情逸致跟团长谈天说地。
但没有站一会儿,清雅的办公室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油漆味。
陆相思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回来时便看见团长一边皱着眉一边对她上下打量。
这眼里充斥着不解。
最后,陆相思还是坐下来了,身前的桌子足以挡去她身上的油漆!
团长挂断电话,劈头就问陆相思,“小陆,刚刚你在楼下发生了什么事?”
陆相思无奈撇嘴,“是有位太太认错人了而已。”
“真是认错了?”团长一脸不置信。
陆相思怔愕,她现在可以知道的是,团长已经知道了她在楼下发生的事!大楼管理员是认识陆相思的,也必然会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团长。
当然信不信就要看同事间的基本信任了。
只可惜,同事间的情谊就像条船,说翻就翻。
陆相思冷噬了声,“看来团长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团长尴尬,紧接着起身从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放在陆相思面前,“消消气消消气。”
陆相思看了他一眼,拿起水杯就喝。
“团长,有事就说吧,您用不着卖关子了。”陆相思放下水杯,凝声道。
团长咳了一声,有些为难开口,“那个陆老师啊,刚刚楼下发生的事我也了解了大概,不过,为了团里的利益着想,你是不是应当发个通告解释一声?”
“解释什么?”
此时的陆相思就像是只炸毛的刺猬,声音尖锐,面容上全是提防。
只要是这个团长提的,从来都是一些不靠谱的事,例如现在。
“刚刚楼下站了不少人,陆老师你总得去网页上发个通告澄清一下这件事吧?要不然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团长一脸关切。
陆相思倒是笑了,毫不留情戳穿团长的伪面目,“团长是怕我连累艺术团吧?”
团长舔了舔唇,不语。
陆相思站起身,又道,“团长,我像我先前在下面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如果你不清楚大可以问大厦管理员。想必他们看得清,听得也清。我陆相思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需要出面澄清这种子虚乌有的事!”
团长见陆相思气势不俗,又软了几分,疏淡的眉毛在胖脸上抖了几分,“你别急,我这不是知道你是清白的嘛!我只是怕大众会误解你,你发个通告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陆相思听了,又重新坐下,冷笑,“团长是怕我连累艺术团连累你吧。”
陆相思何其聪明,她看过的事,有些东西不戳穿只是为了给团长留面子,要不然,她早已把团长所做的事昭告艺术团了。
当然,团长是艺术团的创始人,陆相思这样做倒是不好,也因此当她发现团长推了不少女同事去参与潜规则时,陆相思沉默不语。
这件事纯粹是周瑜打黄盖。
但她有些庆幸的是,慕以辰没有投资,这种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一旦成功,陆相思觉得自己就像是走上了万劫不复似得。
陆相思盯着团长,把团长盯得毛毛的。
他缩了缩眼,目光又落在陆相思色彩刺眼的衣服上,“小陆,我是一团之长,我做事情肯定是要从大局出发的。”
陆相思倏地起身,一拍桌子,“团长,何为大局?”
团长个子不高,矮矮胖胖,所以当陆相思蹭得一下站起来,他还是吓到了。
他赶忙起身,稳着自己的情绪,沉声,“大局就是一切为了艺术团!”
陆相思眯眼,讥诮反问,“包括这些下作的拉投资方式?”
团长眼神一闪,心里不住嘀咕,生怕陆相思知道了什么。
“这些方式怎么啦。这不是为你们好么,你们的前途重要,还是喝两口酒比较重要?”团长狡辩道。
陆相思淡淡一笑,“要我说自己的意愿更重要呢?”
“陆相思,我敬你是有经验的舞者,别给脸不要脸!”团长被惹急了,扯了嗓子不计形象大吼。
正停在窗台叽叽喳喳的小鸟被这一声大吼,吓得扑着翅膀飞开。
陆相思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环着手臂,“团长这还是埋怨我没拉到靳辰的投资呢?”
见陆相思打开了天窗,团长也不想藏着掖着,索性撕破了脸。
“靳辰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投资方,你说你,你倒好,白白让一块肥肉溜走,你就不能把他们伺候的好好的?”
陆相思摇了摇头,讽刺,“团长,你当我是高级技术女人呢?伺候?您说笑呢?”
团长只领教过一次陆相思的伶牙俐齿,这会,他似乎有些哑口无言了。
许久,团长才叹了口气,“小陆啊,我这出发点还是为大家好的,你想想,你牺牲了你自己,不就成全了大家吗?”
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陆相思索性也不憋着了,开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团长,您真是让我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呢!”
团长脸色一青,不知道陆相思在打什么算盘,哑口。“这...”
陆相思笑得肚子疼,直摆手,“我可没这么伟大,我只是为自己而活的小市民,您真是太高看我了。”
倏地,她又敛起笑容,一脸正色,“不过,我还是真想为团里做点事。”
直言,女人心海底针,这会,陆相思还真是让团长摸不清啊。
一会笑,一会严肃,也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
但他也不明白陆相思其实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从小唐糖就告诉她:有谁欺负你,你就报复回去!
团长想的简单,这女人心虽是海底针,但也并非无坚不摧,有些事,想想也就通了。
索性,团长也不遮遮掩掩。
他轻咳一声,“你也知道,因为你,团里没了投资,虽然勉强维持公司财务还算可行,但最近的舞剧就有些麻烦了,这些你都懂吧?”
话毕还不忘问陆相思一声。
陆相思点头,心里噬笑,装,接着装吧,到要看看你打什么算盘。
团长一见,有戏,又说,“其实吧,工作这种事就是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你呢虽然小有名气,但中国不比国外,我呢,把你找来也算是你的伯乐了。现在伯乐有难,是不是应该鼎力相助?”
陆相思撇了眼,皮笑肉不笑,“您请直说。”
言下就是,她要没耐心了!
团长最后才解开关子,“这样吧,我改天再约慕总跟秦少出来吃一顿饭,你再好好把握机会,慕总这边要是实在不好下手的话,就去试试秦少,我看他还挺好说话的。”
陆相思沉眸,久久不语。
直到,团长等的有些急了。
陆相思才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拒绝。”
“你刚刚不是说要为团里做...”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陆相思站起,一字一句说道,“我呢,的确是有办法给艺术团投资,但,我现在反悔了。因为我要辞职!”
“什么?你有办法?”团长一听又惊又喜。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
“团长,我的重点是后面的话。”陆相思好生提醒。
团长哦了一声,接着便有了激烈反应,“什么?你要辞职?”
陆相思点头。
团长脸色愈发不好了,最后只能用金钱攻势,“那好,你辞职,就得付违约金!”
陆相思爽快,点头,“我工资你开的不高,一万一个月,那么这月工资我不要了,另外我再给你三万!这三万待会我去财务那里支付。”
三...三万...
这不够啊,团长还挺想再从陆相思那多要一点。
但陆相思这说一不二的架势......
只见陆相思话都没继续说完就开了门,出了门,看见大伙可怜兮兮的眼神。
陆相思有些想掉泪,同事们是挺不错的,只是有个做事下作的老板。
她冲大家点点头,便离开了。
大厦外边,地上一滩红色印记干涸了不少,但依旧刺眼,陆相思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暗叹一声,真是流年不利啊。
只听旁边砰的一声传来,还有——
“你受伤了?”
-本章完结-
091隐约想起来,也是有些,蛋疼(第二更)
一旁的花坛旁边,抽芽的绿荫下,慕以辰就站在那儿,一身黑色,跟这亮眼的春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樂『文『小『说|
陆相思愣了愣,心里直打鼓,他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她问出口,慕以辰就旁若无人的朝她走来,直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刺鼻气味让他黑色的粗眉不经意间抖了抖。
“你受伤了?”
比刚刚更加清晰的话,低沉的嗓音跟他藏匿在嗓音中柔柔的关心。
陆相思傻瓜似得摇了摇头。
“没,这只是油漆而已。”
慕以辰一副我有眼睛我能看清的样子,道,“我问的不是你身上。”
陆相思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又露出自己泛着红印的手腕。一个激灵,在意识到什么后,把手藏过了身后。
“其他地方哪有?”陆相思心虚的缩缩脑袋。
凭着慕以辰这种鸡婆的性格,大概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吧?
果不其然,慕以辰脸一沉,不接受陆相思的托词,“没有那你藏什么?”
陆相思仰头打着哈哈,“没有啊,我挺正大光明的。”
慕以辰很显然不相信,朝身后叫了一声。
很快,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商务车中又吐出一个人。
莫风急急从车里走出,见到陆相思后更是吃惊。
“陆小姐,你,你怎么...?”跟花公鸡似得?
当然,莫风没敢说出口,也没敢距离陆相思太近。他可还记得,那天晚上陆相思是怎样凶残得差点害得他走进了医院的男性生殖科。
至今他见到陆相思,都会胆战心惊的离她三步之遥。
即使是这样,莫风隐约想起来,也是有些,蛋疼。
陆相思在事后回想时,隐约记得这一幕,但想的也没莫风经历的那样残忍。
她对在慕以辰身后畏畏缩缩的莫风一笑,“嘿嘿,莫助理。”
这一笑,更让莫风抖擞了起来。
对对对!那天晚上,这女人也是这样笑了!
然后她就从包里拿出了辣椒水!紧接着他就被撂倒在地上了!
真可怕!
莫风惨兮兮的回想起了往事,哆嗦问了句,“陆小姐你身上怎么了。”
“哦,没事儿。”陆相思大咧咧一笑,忽地感到自己身上一凉。
就连迟钝的莫风也感觉到了,从慕以辰身上散发的幽幽凉意。
陆相思立马收住了笑意,略有同情的望向莫风,因为她知道,倒霉的绝对不会是她。
果不其然,慕以辰阴测测的发出声音,把莫风吓了一跳,“你们关系挺好?”
两人皆是默契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用力之大也像是要把脑浆子从脑袋里甩出来。
“那愣着干什么。”
说着,慕以辰上前一步拉过陆相思,头也不回地朝树荫处走去。
毕竟陆相思这一身更是集结了不少“回眸”。
直至两人走远,站在原地的莫风才动了动,不解得搔着脑袋,“我招谁惹谁了?”
但他也明白,慕以辰这是关心陆相思,便向大楼里走去。
......
车里不如外边透亮,但陆相思还是能清晰看见男人不悦的样子。
上车后,两人就像是互不干扰似得各自做自个儿的事情,惹得陆相思不禁暗诽:这让她上车干嘛?
可就在手触碰到车门时,一回头,又对上了慕以辰那双犀利的双眼。
修罗!
男人坐在那里就像是修罗!
同时,车内还未过滤的空气飘荡着一股浓浓的油漆味道。
陆相思滞闷的受不了,忽然说,“喂,没事的话我下去了。”
“我让你走了吗?”慕以辰幽幽说道。
陆相思有些没了耐心,一转身便瞪着悠哉合眼的男人,“脚在我身上,我走不走关你屁事!”
男人睁开眼睛,侧头,那眼神中散着一股强势的光,愣是把陆相思定住不敢动弹。
他的目光从陆相思的身上游移至双脚,在看见裤腿上那一块斑斓时,有抬眸对上陆相思的眼睛。
“事实上,我真想把你的腿砍掉!”
陆相思一惊,打了个冷颤,她怕了。
怕的直哆嗦,在团长面前那股盛气凌人的样子,在慕以辰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狠,他能更狠。
看吧,这人都说要坎她的脚了。
陆相思小脚往后一缩,结巴,“你,你别乱来啊,要不然就是谋杀!”
慕以辰身体往前倾了倾,逼近陆相思,“那你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什么鬼?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很快就接话,“你当电视剧呢?”
这画风绝对不正常啊!
莫风怪怪的,慕以辰也怪怪的。
陆相思便叹了口气,“老大,你有事说事呗,你也看见了我这身狼狈,况且我也没受伤啊,好歹得让我回家换身衣服吧?”
慕以辰点点头,“那我就问一个问题。”
“问呗。”
“当初你答应我什么了?”
陆相思一愣,脸一红,连忙打着哈哈,“你说过这么多话,我哪记得?”
慕以辰抬手勾住陆相思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说,“我让你无论去哪儿都和我说一声。”
末了,还补上一句,“你倒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陆相思眼神一瞥,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总不能吃喝拉撒都跟你报备吧?”况且你是我什么人?
后面那句话陆相思噎在了喉咙里,终究是没有说出来,隐约中她好像也不愿意说出来。
慕以辰听这话,忽得笑出声来,抬手揉了揉陆相思的头发,“小没良心的东西。”
陆相思烦躁的拍去于她头顶作乱的大手,“别乱碰。”
可手还没拿下来,就落在了慕以辰的大掌里。
粗粝的大掌透着干热的温度,形成了一道道电流蜿蜒在陆相思的手腕上。
一麻,让陆相思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直跳。
慕以辰握着陆相思的手腕,大拇指在那几道红印上来回摩挲。
这让陆相思收回手不是,解释也不是。
好在,一通电话打断了这种无形的尴尬。
陆相思凤眸眨了眨,想把手抽回。
但男人的大手就像手铐似得把她卡得死死的,慕以辰一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用不弄疼她的力道握住陆相思的手。而他的眼,始终是落在陆相思的脸上的。
因为慕以辰逆着光,陆相思的脸便格外清晰,一双阒黑的凤眸中闪过的慌乱也被男人悉数捕捉。
“好,我知道了,你回来吧。”
收线,慕以辰就把陆相思的手放开了,他的脸色很沉重,就像是玄铁般的青色让陆相思无所适从。
“有两个选择,一是你把事情告诉我,而是等莫风回来。二选一,没有其三。”还没等陆相思说话,慕以辰就丢了一道没有第三个选项的选择题给陆相思。
陆相思哀嚎,“这有什么可说的?”
被当成小三很光荣?被人泼漆很有趣?
还是...这个男人原本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慕以辰勾了嘴角,“那等莫风回来。”
陆相思眨眨眼,很快意识到慕以辰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是容不得她马虎的,等莫风回来,只怕他会把事情说的更加严肃。
于是,陆相思便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从头到脚噼里啪啦得说了一遍,期间莫风回到车上,就欲言又止的看了陆相思一眼,又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收回了目光。
最后陆相思说得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做了一个漂亮的收尾,“还好那女人没真泼硫酸,要不然我得真毁容。”
慕以辰若有所思,然后问道,“她没欺负你?”
陆相思摇头,同时还给莫风递了个警告的眼色。
莫风惊得咽了口水,就对上了慕以辰询问的眸子,紧接着他以保命为由,说,“陆小姐说的跟我听说的差不多。”
陆相思心里默默给莫风点了个赞,眼神里还不忘说,够义气的哥儿们!
莫风倏地低下头。
可就在陆相思以为一切要风平浪静后,慕以辰忽然冷不丁的问了句,“要是她真敢泼硫酸呢?你是不是还敢迎上去?”
“我...”陆相思伸直了脖子,想反驳,可是看见慕以辰的眼神后,她慌了。
在那她从来都不敢正面直视的黑眸中,她见到了生气愤怒,眼底还有一丝不安焦躁,可落在她脸上时,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是温柔的,甚至是害怕的。
陆相思这副逞能的样子让慕以辰感到害怕,光是听见硫酸二字就足够让他胆战心惊的。
要真是硫酸,她还能这样悠然自得吗?
慕以辰心上像是被小刀割了一个小口子,血在慢慢的滴着,很疼。
“这不是没泼嘛!”陆相思努着嘴巴,辩解一句,“在者,除非她不顾她老公的前程,要不然她不敢的!”
“闭嘴。”
陆相思一愣,接着她便被拥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她被慕以辰紧紧抱住,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在快要喘不过气时,陆相思愣住,她感受到了男人疯狂的心跳。
她垂在身旁的双手慢慢抬起,轻轻地楼住了男人的背。
-本章完结-
092你是不是应该认个错?(一更求订)
一向跟异性保持距离的陆相思此时又被慕以辰抱了个满怀。就连在开车的莫风也吓得立马升起了隔音板。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挣扎,而是,细细感受着这怀抱的感觉。
用陆相思的话来说,她这辈子,除了怀抱同性跟宠物,其他性别的物种几乎都没抱过。
这也是源于家庭原因,那一日,母亲过世,小相思吓得痛哭不止,她哭着想要找爸爸。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爸爸扑上去时,却被陆鹤钧狠狠一推。
陆相思整个人吓傻了,她被狠狠推开,脑子里都是陆鹤钧那句: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也是从那日以后,陆相思就真的没再出现在陆鹤钧的面前。
慕以辰是她这些年来唯一亲近过的异性,抱了,亲了,还睡了。
咳咳,陆相思表情有些不自然,垂在身旁的手慢慢抬起,一下一下拍打着慕以辰的背。
好像扑在她身上的是一只巨型狗狗,她能做的似乎就是给狗狗顺毛?
陆相思并未发觉不妥。
可最后,慕以辰僵硬的拉开了她,厉眉间皱成了抹布,他的俊脸一片黑沉。
这样的动作,当他是宠物,摸摸头还顺毛?
所以,他咬着牙,抱着满腔的疑惑,问了句,“陆相思,你是在给宠物顺毛?”
陆相思一愣,幽幽地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又对上慕以辰的眸子,她做的不对?
刚想这样说,慕以辰一记眸光扫过来,这样子,要吃人。
陆相思一缩脖,索性不说话了。
“你不会没抱过男人吧?”
本来慕以辰应该把陆相思丢下车的,可转念一想,这丫头僵硬的动作会不会是,没谈过恋爱?
想起她每每跟自己相处时的变扭跟局促,慕以辰忽然心情就大好,阴云散尽,一张脸布满阳光,很是俊逸。
陆相思的脸就像被开水烫过似得鲜红发烫,她捏着手指还不忘为自己争辩几句,“怎么可能没抱过!尼莫就是一个好么!”
尼莫?男人的厉眉又狠狠地揪起来,这脸色就跟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陆相思这才发现,好像说错了话。
她下意识的一捏手腕,不料便是一阵疼,垂眼一看,她这是在作孽啊!竟然用力掐在了自己的伤口上,怪不能这么疼!
男人眯着眸子,怒气在喉间窜动,“尼莫是谁?”
陆相思眼睛滴溜一转,看着男人这厢举动,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被扔下车。
看着窗户边时不时飞过的汽车,陆相思想,要是她立马被丢下车,估计就会被下一部冲上来的车碾压成肉酱!
“尼莫,尼莫就是小丑鱼!就是那个萌哒哒的小丑鱼啊!”陆相思立马出声解释,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尼莫对不起。
其实吧,尼莫是陆相思在英国时的好朋友,也算是唯一一个异性朋友。两人也算有着革命般的友谊,只是最后,尼莫被一户法国富人收养,就移居法国去了。
慕以辰很显然不知道什么是小丑鱼,但一看陆相思这般敷衍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敷衍。
“小丑鱼?”
“是啊是啊!”
慕以辰只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便冷冷低吼了句,“陆相思你就觉得我这么好骗?”
原本陆相思还准备手舞足蹈介绍尼莫这只小丑鱼去转移男人的注意力,好吧,这男人还真不好糊弄。
但陆相思又想了,尼莫是谁,关他什么事?
她胸脯一挺,环着双臂,“我骗你干什么,爱信不信!倒是你,干什么又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陆相思不是没想过慕以辰会出现在艺术团楼下的原因,可偏偏只有一个原因钻进了脑子里,可她怎么都不愿意面对。
慕以辰见陆相思还死鸭子嘴硬,最后也不气了。
靠在座椅上,淡淡道,“顺路。”
“真有这么巧?”
慕以辰抿唇不语,该死,他怎么又被这女人牵着鼻子了?
又见男人不说话,陆相思又蹿出一句,“你不会是故意过来的吧?”
慕以辰这才把头转过来,一双眼睛黑不见底,落在陆相思身上的是一片审视的目光。
忽然,他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个算是欣慰的笑容。
那声音就像是浸在冰里的石头忽然被放在了阳光下,冰冷尽褪。
“还算不笨。”
陆相思心里咯噔一声,有块大石忽然就压在了她的心脏上。
“你是去艺术团?”
良久,陆相思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慕以辰没说话,看在陆相思眼里却成了默认。
她冷笑一声,“你果然跟团长是一路人啊。”
慕以辰眼角上挑,眸底顿生不解。
陆相思脸上挂着大大的不满,一个劲儿就往旁边挪。
果然没有哪个男人能抗的了荤腥!想想团长做的事,说的话,陆相思也就认为慕以辰跟他也是沆瀣一气了。
慕以辰淡淡道,“我去艺术团跟团长什么关系?”
陆相思杏眸瞪圆,“你不是要跟团长再谈合作的事?”
在办公室,团长说的很清楚了,他可以再联系靳辰公司一次,也同时让陆相思把握好机会,慕以辰吃不进这一套就攻下秦楚靳。
那会,陆相思真怒了,当她真是三陪啊?
所以,盛怒之下的陆相思才会撂担子不干了。
而在陆相思眼前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她质问,但慕以辰好像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车子穿过一阵阴暗的地方,几秒过后又有大片阳光挤了进来,陆相思看见了慕以辰眼里的无辜。
她缩下肩膀,好奇得看向慕以辰。
谁料,慕以辰却忽然好笑得看着她,“不是你打电话给我?”
“我?”陆相思指了指自己。
这怎么可能,她才没有打电话啊,她一早上都在水深火热的,怎么可能有打电话的功夫。
慕以辰很是确定的点头,“是你。”
陆相思迷茫得摇摇头,“没有啊。”
又忽然,她双眸一闪,忙问,“是几点?我打电话给你的时间是几点?”
慕以辰伸手比了个数。
陆相思忽然忙翻动自己的包,把手机掏出来。
她手指倒弄了几下,可手机屏幕还是一阵黑。
唔,没电了。
陆相思可怜兮兮的抬眼,“可能是丢包包里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
慕以辰赞同得点点头,附和,“的确,我还接了一通不下一小时的电话。”
诶?
他接了?
陆相思一张嘴张的大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随后,她又想起一件事,忽然间,跳了起来!
可她忘了这是车上,她这一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砰的声音,整辆车子都好像震了震。
不是有个实验是这样说的吗?
试问是铁棒打头痛还是木棒打头痛,当然最后的答案一致都是,头最痛。
所以,这会,陆相思觉得她的脑袋一定是开花了!
她这么激动干什么啊?
捂着头,陆相思眼角快挤出了眼泪,她还不忘冲慕以辰伸手,“把手机借我一下,唔,痛死我了。”
慕以辰绷起的嘴角咧了咧,收起了不少锋利,他一把拉过陆相思,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另一只手放在陆相思的脑袋上揉啊揉的。
“这里疼?”
“咝——轻点。”
陆相思只顾着摆弄自己手上的手机,在一声叫后,把手机往慕以辰手上一塞。
她没好气的说,“解锁。”
屏幕上大咧咧的出现几个大字:请输入指纹指令。
陆相思不禁暗忖:装什么装,难道手机里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慕以辰把放在陆相思头上的手拿下,拇指微微按动,不一会屏幕就解开了
“你打电话?”慕以辰把手机递给陆相思。
陆相思接过,嘟哝着,“一开始报警了,我担心警察一会去了找不着人。”
说着,手指便拨出了110三个数字。
还未接通就被慕以辰抢了过去,挂断。
“哎,你不会连手机都不肯借吧?”陆相思怒瞪,伸出手便要抢。
慕以辰抬手挡住,挑眉,“这通电话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啊,警察也是人,白跑一趟指不定是有多担心发生意外!”陆相思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
慕以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警察早就回去了。”
早就回去了?
陆相思不解得看着慕以辰。
慕以辰则继续揉了揉陆相思的发顶,轻声说道,“我让莫风把警察打发回去了。”
呃......
陆相思舔舔唇,有些尴尬,“那个,谢谢啊。”
慕以辰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陆相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接没接受自己的道歉。
“就只是谢谢?”
陆相思抬眼,迷茫中,“那还有什么?”
比如......
慕以辰沉了嗓音,很是严厉,“你是不是应该认个错?”
-本章完结-
093你叔叔眼光真好(二更求订)
奢贵的商务车顶着幽亮的车身穿梭于阴暗与光明。
此时,阳光暗了下来,
慕以辰的语气跟表情都很严肃。
这一刻,陆相思手指在充塞着清冽气息的车厢内不自然的抖了抖。
认错?
她要认什么错?
今天这些事她完全是受害者好么?
让她认错,简直是天、方、夜、谭!
陆相思咬着唇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慕以辰的脸。
似与光亮交织,慕以辰的表情也有些缓缓松动。
尔后,他重重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想想我?”
这声音,既无奈又心疼,同时又为两人营造了一种更加暧昧的气氛。
慕以辰丝毫未觉不妥,他知道的是,他接到那一通陆相思无意拨出去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慌了!
外边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可是陆相思说的,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对哪说,语气缓慢悠哉,“你好,我要报警!”
又不知对谁说,“我怎么不敢?”
尔后她又说,我一没还口二没动手的,再加上这一地罪证跟一群人证呢,你觉得警察会信谁?”
听到这,慕以辰立马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了秘书,带着莫风就往艺术团这边赶。
因为他知道,这一天,是陆相思去艺术团上班的日子。
这期间,慕以辰一直没有把电话挂掉,直到对面忽然安静下来,他有些害怕,害怕是陆相思受了伤。
因为她在电话中提到,罪证,人证,警察。
他们做了什么?
慕以辰差点就朝电话那边吼了一句,直到,安静过后又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是陆相思跟团长。
此时慕以辰还算放下了一颗悬吊的心。
只是后来,他听见团长的一番话,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样吧,我改天再约慕总跟秦少出来吃一顿饭,你再好好把握机会,慕总这边要是实在不好下手的话,就去试试秦少,我看他还挺好说话的。”
原来,团长竟是这样让陆相思去谈合作的......
想到这,慕以辰便更是几分心疼,看着陆相思手腕上的指甲印与衣服上花花绿绿的色彩,也更是气愤。
但慕以辰始终是个男人,无法理解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陆相思。
陆相思并不觉得她有错,她并不爱挑事,不代表忍气吞声。
她知道慕以辰在说些什么,光是看着他的眼神,她就能知道。
无非还是责备她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
陆相思咬着唇,“这样不挺好?没人受伤,事情和平解决!”
慕以辰凝着陆相思的眼,企图在其中找出一些余惊的情绪。
岂料,没有,她比他想象中的坚强。
这让他的男子气概无处发挥,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慕以辰盯着她的手,冷淡道,“没受伤这哪来的。”
陆相思愣了愣,把袖子拉了拉,“这有不严重。”
说着,又掏出手机在空气中晃了晃,“别说我笨啊,我可是做足了功课的,手机关机了,你也看不见,里面我可是把那女人的样子还有她扔的东西都拍下来了,要是她再来纠缠我,我就让她好看!”
说着,还狠狠的咬了牙。
慕以辰一直以来只顾着陆相思受伤的事,也忘记问。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找你麻烦?”
陆相思耸了耸肩,“不就是认错人了呗,说我是她老公找的小三。”说着陆相思又噬笑一句,“还拿了几张真不真假不假的照片。”
陆相思从包里拿出一张折角的照片,“就是这张。”
慕以辰接过,好生打量着照片里的人跟陆相思,最后蹙起了眉头。
这个样子让陆相思看得挺不是滋味的,“唉唉唉,你不会也认为这照片里的人是我吧?”
要是他敢说一句是!那么,他就死定了!
陆相思是这样想的。
慕以辰摇摇头,唇角微挑,“你比她好看。”
陆相思一听夸她的话,立马高兴的手舞足蹈的,“那是,我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像这种庸脂俗粉,还真比不上我!”
慕以辰略表赞同的笑了笑,忽而又把关注点落在照片上,“但上面的人和你很像。”
“像又怎么样,我姐和我也像,但她的气质比这女人好太多,这一看就是个拜金女,和我像,简直是触了我的霉头!还有啊,这个年代什么高科技没有,这种照片随随便便弄个ps就能出来,也亏了那阿姨相信,真是笨啊。”
“你说对了一半,她是没气质,但这张照片是真的,不是ps的。”
陆相思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你怎么知道?”
慕以辰解释,“那天晚上我刚好见过照片上的男人。”
陆相思忍不住讽刺了句,“果然是一类人啊,臭味相投!”
慕以辰笑笑,“做生意的总要扩展交际圈。”
陆相思忽然沉默,窗外的树影投在了她的脸上,一片安静。
良久,她若有所思的问,“会不会是特意针对我的?照片上的人真的挺像我的。”
慕以辰眸光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把照片收好,“难说。”
“哎,你干嘛拿走照片啊?”陆相思看见慕以辰收照片的动作,很快便反应过来。
可还是迟了,慕以辰早已把照片收好。
“这张照片我拿着。”
“你拿着干嘛?”
“那你拿着又干嘛?”慕以辰好笑反问。
陆相思一双睫毛忽闪忽闪,在眼底落下一片暗影,“就是想恶心下自己。”
慕以辰不解,却没把照片还她。
尔后,慕以辰看着窗外,才淡淡说了句,“这些交给我。”
......
车子匪夷所思得停了下来。
陆相思不住的探着头,外边人来人往,俨然是一座高消费商场。
这样的商场在这座城市已屡见不鲜,只是陆相思不明白的是,把她带到这来做什么?
况且,她瞧了瞧自己身上,推开车门的手僵了僵。
慕以辰脱去了西装,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微敞的领口露出一小片麦色的皮肤,在暖暖的阳光下散着诱人的光泽。
他一手搭着脱下的西装,一手拉住车门。
哐当一声,门开了。
陆相思一点儿都不想出来。
穿这身出去,不是闹笑话吗?
“我不出去。”陆相思索性赖着不走了。
慕以辰始终站在门外,最后竟把手上的西装扔在陆相思腿上。
陆相思仰头疑惑,只听慕以辰淡淡说了句,“穿上。”
陆相思摸着西装肩膀上的小细缝,抱怨,“穿上难看死了。”
“是你觉得闹笑话好呢,还是难看点好呢?”索性,慕以辰把陆相思拉了出来,一股脑儿把衣服套在了陆相思身上。
慕以辰个高,西服穿在陆相思身上就变成了大衣,衣服肩膀部位塌了下了,袖子也长了许多,穿好时,慕以辰还不忘给陆相思系上一扣儿。
陆相思冲到车子倒车镜看了眼,小嘴瘪得不能再瘪了,“真难看。”
“就难看几分钟,待会就漂亮了。”慕以辰扯着陆相思的袖子就往里走。
车内,莫风默默的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因为是快到初夏的关系,橱窗内的衣服纷纷都换成了应季的夏装,五颜六色,色彩鲜艳的就跟花儿似得。
而慕以辰牵着忸怩的陆相思,直接走进了一家品牌店。
一瞧见美男,店员们就像是打开了电源开关似得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她们一脸花痴的样子,又在瞧见身后娇小衣着怪异的女人后,暧昧的互相看了眼。
挑衣服向来是女人喜欢干的事情,但现在,这项活计被慕以辰揽了过去。
他大有挥斥方遒的架势,一连指了一排货架上的衣服,“这些这些都拿下来。”
接着又把拿下来的裙子尽数塞到了陆相思的怀里,下巴冲着她一扬,“去试试。”
陆相思小脸皱成了苦瓜,他是要给她买衣服?
那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意见?
可还没等她说话呢,慕以辰又拿了几件衣服扔过来,直接冲着一旁的店员一努嘴,“带她去试试。”
“哎——我没说——”还没等陆相思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店员推了进去。
试衣间内,陆相思的脸真是僵了又僵,这么多衣服让她怎么试啊?
于是,她探出一头,用帘布夹着脑袋,问,“这些都要试?”
站在一旁服务的店员灿烂微笑,“那位先生是那样吩咐的。”
陆相思叹了口气,放弃再叫慕以辰过来的打算,这样显得未必太矫情。
这一边,慕以辰坐在休息区,两腿交叠,双手搭在膝盖上正在翻阅店内的新款推荐杂志,一旁的小桌上早已摆满了果盘坚果。
女性店员们在一旁把头攒的高高的,生怕男人会看不清她们的脸。
直到陆相思从里边拉开门,从门后露出个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那个......”
慕以辰向声音寻去,露出笑容,柔声说道,“出来。”
陆相思喏喏点头。
直到她出来,有个没眼力见的小店员忽然大声说了句,“小姐,你叔叔眼光真好!”
-本章完结-
094见鬼了
品牌店里的灯光很亮,陆相思因为方便换裙子特地把头发绑成了蓬松丸子头,韩式的发型风格,配上露腰的黑色裙装,精致白希的小蛮腰若隐若现。小说.しwxs
陆相思红着脸,整个人害羞中也不失俏皮可爱。
慕以辰坐在沙发上看着陆相思从试衣间一步步向他走来,就像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小仙女,不小心跌下了凡间,同时也触碰了他内心的一处柔软。
他刚想动弹,直到——
有个没眼力见的小店员忽然大声说了句,“小姐,你叔叔眼光真好!”
顿时,柔软消失于无形,慕以辰那张俊脸宛若冰封,眼中的光就像是淬着寒冰的利剑。
陆相思捂着嘴直笑,不知是笑小店员的不知趣还是慕以辰此时吃瘪的表情。
叔叔,想想这个词也觉得挺合适的。
他俩差了9岁呢!
慕以辰嘴角抽动,看着不怀好意笑得发抖的陆相思,声音冷到了极点,“这条裙子一点也不好看,重新换一条!”
陆相思原地转了一圈,“不好看?”
慕以辰重新拿起杂志,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去换掉。”
陆相思努着嘴,大概也知道慕以辰心里的别扭,于是二话不说就回到了更衣室。
等出来时,依旧万众瞩目,但穿着着实跌破了大家的眼镜。
“小姐,这些衣服都不合身吗?”小店员尴尬的瞅着抱着一堆衣服出来的陆相思。
陆相思依旧穿着自己邋遢的运动装裹着大西装,整个人就像个唱大戏似得滑稽。
店员看这女人宁愿维持这种装扮也不愿在这些衣裙中选一套,着实觉得有些奇怪。
但慕以辰浅浅的目光一直落在陆相思的身上,他嘴角微上,露出了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陆相思摇摇头,把衣服递给店员,“都挺好的,只是他——”
指了指慕以辰,又想起刚刚的称呼,便又旧事重提,“嗯,是这样的,我叔叔觉得不好看,我这个人呢,向来听他的话,我叔叔觉得不好看,就不要咯。”
店员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眨啊眨的,总觉得哪些不对。
“哎,这些都是你叔——”叔叔选的啊!
店员被一阵寒光射到不敢继续说下去,心里满是委屈,她有什么地方说错吗?
此时,慕以辰已经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的冲着陆相思说,“走吧。”
陆相思嘻嘻笑着,上前一步,故意勾住慕以辰的手臂,眼角娇媚的一扬,揶揄,“叔叔,我们走吧?”
慕以辰眼神一瞪,但却不是寒光,隐约含着点怒气的眼睛里融了些宠溺。
二话不说,他便提了步子,跟陆相思走了出去。
小店员一阵失落,“我说错什么了吗?”
......
三十分钟过后,慕以辰陪同陆相思选择了不下五家店铺,也试了不下十套的衣服。
都说女人选衣服是麻烦的,但旁边有男人盯着更是麻烦。
特别是这些衣服都不是陆相思自己选择的。
而最后一事无成的缘由都皆是:你叔叔。
慕以辰已经快要怒气喷发的边缘了,最后陆相思不得已,才将这位生气的“叔叔”带离。
因为这个小插曲,陆相思整个人就像是放飞的风筝,跳的老高。
最后看见一家卖卡通t恤的店铺,更是飞奔了过去。
这家店铺分别有专门为儿童跟成人设计的衣服,彰显着青春。陆相思一贯是喜欢轻便的衣服,看见这种可爱的衣服更是挪不开眼。
她拿着一件印着多啦a梦的白色上衣在空中比划。
慕以辰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反对。
这种衣服好看吗?穿起来就像小孩子,哪有点大人的样子?
可陆相思不觉得,还从旁那了一条膝盖破洞的牛仔裤,喜滋滋的跑去了更衣室。
慕以辰一边看着这每件上衣上风格都差不多的卡通图案,心里不禁默默吐槽:真没品味。
这些衣服哪里能跟他选的那些裙子相比。
这一对比,就是淑女跟野人嘛!
不好看,真不好看!
但很快,当陆相思出来时,他彻底打消了这种从骨子里嫌弃的念头。
真好看!
不同于裙装,多啦a梦卫衣休闲大方,破洞做旧牛仔裤包裹着陆相思大长腿,陆相思依旧是丸子头,她一笑,如春日梨花灿烂,沁着阳光整个人有说不出的健康活力!
慕以辰深黑色的瞳仁沉了沉,稍后又像是炸开了万紫千红。
陆相思叉着腰,仰着头一脸得意洋洋,“怎么样好看吧!”
慕以辰勾着眼角,点头,只吐出了两个字,“好看。”
虽然简短,但是却是最好的肯定。
......
两人上车后,又像是回归了沉默。
哪怕只有慕以辰一波又一波单调的打字声。
他在用笔记本处理公事,而陆相思则有些发困,靠在被椅上昏昏欲睡。
直到——
车停了,陆相思看着完全陌生的情景,回头,“这是哪?”
慕以辰合上笔记本,淡淡说了句,“我家。”
呃。
“那,那麻烦你再送我一次。”陆相思有些懊恼,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慕以辰扯了扯嘴,一手指向驾驶座,“莫风已经回去了。”
陆相思欲哭无泪,“不还有你吗?”
慕以辰把袖扣解开,挽在手臂上,眼睛懒懒的一眯,“不好意思,我累了。”
“那,我去打车。”
这样不用他送,总行了吧?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陆相思茫然摇头,这种奢华的地下车库,一般来说通常只有独栋别墅才有。
地上是无数小灯洒下来的细碎灯光,而前面则停了数辆名贵的跑车还有商务车。
陆相思只好说,“那你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到附近路边打车就好了。”
岂知,慕以辰又道,“这里出租车是不许进来的,山下的门卫会拦截。”
“你这是什么地方啊!”
“慕家老宅。”
陆相思凭空打了个冷颤,类似于老宅的说法她只有在恐怖电影中看见,听起来感觉怕怕的。
陆相思抱着双臂,打着颤,“那你告诉我怎么到山下,我在那里就能打车了吧?”
慕以辰点了点头,“从老宅不远处一直往西,冲着太阳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像是看到希望,陆相思拔腿就走。
就在她要冲出车库时,慕以辰阴森森带着恐怖意味的话语在她背后凉凉升起,“不过,从这里走到路口要一个小时。”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六点了,太阳快落山了,你要是跑着去还能快一些。”
“跑着去?”陆相思果不其然停下脚步,回头。
慕以辰关好车门把陆相思从车库推了出去,指了指西边的山上,“你看见什么没有?”
山上郁郁葱葱,正是抽芽的好时节,一山的绿树让人心旷神怡,哪有什么看见的?
陆相思摇摇头,“挺好看的啊。”
“看来,你还是没看见。”慕以辰沉沉的嗓音在陆相思耳边响起。
温温的热气骚动着她的耳膜,一颗心开始不规则狂跳。
砰——砰——砰——
陆相思哪有心思再看山上有什么,她只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
慕以辰接着用他魅惑的声音撩拨陆相思,“你真的没看见?再仔细点。”
陆相思受到蛊惑般,愣了愣,眼睛拼命的眨啊眨,还是没看见。
她摇摇头,不免问,“有什么啊?”
慕以辰狭长的眉眼眨了眨,里面泛着幽幽的光。
他索性拉着陆相思从车库走了出来,两人站在别墅外的草坪上。
别墅是被山绕着的,山路崎岖蜿蜒,鲜少有其他车子出没,山下的门卫也是受雇于慕家,简单来说,这里单单只有慕家一家而已。
要是搁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孤零零的大宅更是恐怖。
陆相思回头看了看别墅墙壁上蔓延的藤蔓,心不由紧了紧,她脑子里全是那些恐怖片的场景,幽灵鬼宅,山村老尸,孤儿怨......
这时,慕以辰把陆相思又拉前走了走,两人来到一棵桃花树下。
桃花随风飞舞,这时春天最后一次开花的时候,纷纷落下就像粉色的飘雪。
浪漫,美丽。
陆相思还是不懂慕以辰的用意。
直到,慕以辰再次轻轻凑近,在她耳边说了句——
“半个小时后,太阳下山,这条山路就会封起来,因为,这座山上有野狼。”
“野狼?”陆相思的小身板晃了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声音是有多虚渺。
“我刚刚让你仔细看,不知道你看到没,树林里有一些发光的东西。”
陆相思仔细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些光亮,“那是什么?”
“野狼于夜晚出动,在山上觅食,你刚刚看见的,就是他们的眼睛——”
忽然!
陆相思大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在了慕以辰的身上,“呜呜呜,晚上他们真的会出来?”
慕以辰顺势抱着她,点点头,“是,不仅是他们,据说山上还有狼人,也到这时候,就会开始学习人说话。”
呜呜呜,好怕,陆相思整个脑袋趴在了慕以辰的胸口,脑子里全是狼吃人的画面。
血腥,恐怖。
还有狼人,说人话——
这时,身旁冷不丁传来声,“你回来了——”
“鬼啊!”
一记凄厉女声,响彻山林。
-本章完结-
095其实他只是不擅于表达
葱郁的山林间,隐藏在树林中的鸟儿因为这一声凄厉的惨叫而纷纷振翅。乐文小说
鸟飞叶落,伴着夕阳,似有些凄惨。
天边,夕阳渐西,一大片夜色渐渐涌了上来,夹杂着暗暗的黄,于天地间拉开了一张巨大的网。站在山头便能见到山下繁华的都市,霓虹点点,车影纷沓,在这能欣赏到最美的夜景。
只是,再美,陆相思也无心了。
她被吓的瑟瑟发抖,脑子里还不断出现似幽灵白衣,瞪着流血的眸子,伸出枯槁恐怖的白骨,嘴里吐出猩红的舌头,不断靠近她。
陆相思把头深埋进了慕以辰的胸膛,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她后背生凉,硬是不敢把头抬起来,生怕一抬头,就能看见旁边有一只恐怖的“狼人”。
良久,直到那道恐怖的声音再也没出现,陆相思准备抬头时,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没事了,抬起头来吧。”
慕以辰嗓音在陆相思的头顶低低盘旋着,就像形成了一把天然保护伞,让陆相思顿生了些许勇敢。
只是,一抬头,她便愣在了那里。
她杏眸瞪圆,嗓子有些沙,但仍然激动着,“你骗我?”
这四面哪有野狼,哪有狼人?
这明明是这个男人编造出来的!
只是因为吓她!
陆相思气愤的把手攥成拳头就要往慕以辰身上抡去,却在粉拳接触到胸膛的上一刻被大手紧紧握住。
慕以辰喉结滚动,似有话要说。
他凝着陆相思的小脸,她未施粉黛,脸色却苍白到近乎透明,夕阳的余晖渡在她的脸上,这才给她增添了一些红晕。
慕以辰在想,是不是真的吓着她了。
他只不过是玩笑,只想让陆相思留下来而已。而山上,既没有狼人也没有野狼。
“我...”
在慕以辰正要开口之际,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杨叔忽然咳嗽了声。
陆相思吓了一跳,立马把慕以辰推开。
“大少爷,今晚你要住在老宅吗?”杨叔恭敬的问道。
陆相思瞪大双眼,这不是刚刚把她吓得魂都没有的声音吗?
枯槁,却又中气十足。
原来,是这位老爷爷发出来的。
想想,陆相思就觉得自己丢尽了脸面。
慕以辰淡淡点头,却一把牵住了陆相思的手,“今晚就住这,你看着准备晚餐吧,我们不挑。”
还没等陆相思拒绝,就把她拉走了。
“哎,我还没说我要留下呢!”
“我决定就行。”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是为你好,你真以为山上没有野狼吗?”
两人越走越远,但有一声没一声的聊天却尽数飘进了杨叔耳朵里。
“真有野狼?”
陆相思满满挪动着步子,朝慕以辰靠近,那双漆黑的眼提防得瞅着对面的山头。
“骗你的。”
慕以辰淡淡一笑,揶揄着,嗓音听上去很是愉悦。
“你!”
陆相思觉得自己就是笨蛋,怎么老是被骗?于是她生气之下,挣开了慕以辰的手,独自往别墅跑去。
天边,是隐没一半的夕阳,杨叔静静地站在桃树下,有粉色花瓣掉落在他瘦弱的肩头。他看着不远处一白一黑的身影,他们被夕阳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圈,美丽的就像是一幅画,他好像,很久都没见过慕以辰这样开怀了。
杨叔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花瓣悉数捡起,摊在他枯瘦的掌心,他叹了口气,对着粉色花瓣,喃喃,“先生、太太,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
话毕,杨叔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双眼,久久沉默。
......
慕家老宅简单来说其实是一栋古老的洋房,屋外的墙壁上爬着郁郁葱葱的藤蔓,屋内也不像陆相思脑海中的阴森恐怖。
老宅很冷清,不像陆相思印象中的那种奢贵装饰,也没有像陆家那样来来往往穿着女仆装的佣人们。
本以为,这会是慕以辰荒废在郊外的一栋别苑,却不料,他说,“这是慕家的本宅。”
本宅?
陆相思疑惑得看着慕以辰,慢悠悠的跟上他的步伐。
慕以辰回头,对她浅笑,“很冷清是不是?”
陆相思如实点头,“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两人从左侧入口而上,脚下的白玉地面上一道道清晰的蜿蜒比比皆是,但是每一块地砖都有着古老的年岁,也有着古老的味道。
慕以辰一边上楼一边说,“慕家十几年前也就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还是热闹的,后来剩下我一个人了,也就变得冷清了。”
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那你母亲呢?”陆相思随口一问。
只听慕以辰提到了父亲,陆相思以为他的母亲应该还在世,或许就在这栋老宅的哪一间屋子内。陆相思便想,她出于礼貌也得去拜访一声才行。
岂不料,前方的脚步顿住,慕以辰回头,他的眉眼间愁云惨淡,是浓重的落寞。
他轻声说,“我父母是一起去世的。”
话毕,他转头却又像没事似得上了楼。
陆相思紧紧跟上,抿着唇,再也没说第二句话。
两人来到二楼,转角处放着一架老式留声机,从花瓣形壁身上的浅浅斑驳来看,这似乎已经有些年岁了,陆相思不禁停在那里,手指覆在转盘上,感受着那一圈圈质感的纹路。
“这个东西是我母亲年轻时候在英国留学然后带回来的。”
陆相思蓦地抬头,便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慕以辰伸手抚摸着留声机略有粗糙的纹路,像是怀念也像是感伤,但很快,他就陷入了沉默。
陆相思看得清楚,他的眼底是痛苦,也有不愿与人分享的寂寞。
这一刻,陆相思很想抓住他的手,想用自己的力量把他眼底的寂寞驱散。
陆相思伸出手,却在即将覆上时,落了空。
慕以辰很快收回了手,敛下长睫,对陆相思微微一笑,“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说着,便转了身。
这时的他变得有些温凉,仿佛与她认识的那个慕以辰很不相同。
陆相思不禁想,老宅或许承载了慕以辰太多的回忆。
就像陆家于她,或是慕宅与他。
慕以辰把陆相思带到走廊正中的一间房前,把手转动,便有清新气息袭来。
“你就住这里吧。慕以辰侧身让陆相思进来。
房内有淡淡的香气,慕以辰打开壁灯,便是通体的光亮洒了下来。鹅黄色的灯光懒洋洋的铺在圆形蕾丝大床上,床头,还放有一束新鲜的百合。床的不远处便是绛紫色天鹅绒的厚重窗帘,倏地拉开,底下则是一层薄纱的轻帘,入眼的则是窗外渐浓的夜色,不远处也依稀可见山下的灯火辉煌。
这似乎,是最好的观景位置。
陆相思不禁暗忖:这真是客房?
看起来倒像是主卧啊。
几分钟过后,慕以辰只是小小的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卧室。
陆相思准备泡个澡,白白的椭圆浴缸中铺的厚厚一层的玫瑰花瓣,皎白的皮肤在红色的花瓣下透着浅浅的粉色,她的脸被热气熏的也更加红润。
陆相思换好衣服,开了房门,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可是呆在房间里实在太闷,陆相思心想或许能在这里随处转一转。
她沿着房间的另一侧走去,又在一处微掩的房门前停住了脚步。
门缝中散着幽光,半开半合仿若潘多拉魔盒那样让人忍不住心生起探秘的心思。
陆相思便也这样做了,推开门,才发现,原来是一间书房。
抬眼便是通透的落地窗,窗外已是浓浓的月色,让人挪不开眼,更远处便能看见迷人的街景,五光十色。落地窗的另一边便是挑高至天花板的书架,里面安放着各种书籍,近看能看见的就有不少外文原装,远看,陆相思只能抬头,依稀可见,是不少经济类书籍。
陆相思就这么闯入了书房,但书房内的一切都让她好奇着。
书房没人,她也便大胆的巡视着。
她走至书桌前,右手则摸上了一本已经卷脚的书籍。
陆相思定睛一看,很快就笑了。
也就是在她翻开书的同时,书房门开了。
她有一丝慌乱,没经过主人家同意就闯入书房总归是不好的行为。
而见到推门的是那位在大宅门口遇见的老先生时,陆相思就更加慌乱了。
杨叔站在门外,也许是没想到站在书房里的不是慕以辰,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略有一惊,紧接着便走了进来。
“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陆相思赶忙放下手中的书,对杨叔解释道。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害怕这位老先生。
岂知,杨叔不仅没有责怪,反之却淡淡笑了,“你还是少爷第一位带进老宅的姑娘呢。”
陆相思有些怔楞,她不太懂杨叔说的话。
甚至,她对杨叔是陌生的。
对陌生人总会升起一些提防之心。
在陆相思眼中,这位老先生一点都不像是下人,反倒像是一位受人尊重的老者,他矮小精瘦,皮肤早已刻上了时间的痕迹,枯槁削瘦的脸上隐着淡淡笑纹,可眉眼间,却是对眼前之人的细细打量。
也正是因为这样,陆相思迟迟不敢说话。
杨叔走了过来,他看出陆相思眼神中的蹙促不安,继续说道,“小姑娘别害怕,我姓杨,你可以叫我杨叔。”
陆相思小小的挪动了下步子,尴尬道,“对不起啊杨叔,我就这样闯进来了。”
杨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忽然觉得眼熟,便问了一声,“小姑娘,您贵姓?”
陆相思有些怔楞,喏喏发声,“我姓陆。”
杨叔眸波动了动,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陆家啊,真是不巧。”
“不巧?”
陆相思很快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
杨叔看着这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转眼和蔼道,“你别在意,我只是想起少爷认识的一个朋友,你们,长得很像。”
很像?
陆相思稍有疑惑,但也没多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大众吧。呵呵。”
杨叔走到书桌前,习惯性的收拾起书桌上散乱的文件,一边抬眼看了眼陆相思,“小姑娘,你喜欢以辰吗?”
陆相思于桌边怔住,许是没料想杨叔会落下这么个问题。
“我——”
陆相思不懂杨叔忽然说这番话的用意,她是喜欢的吧,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小鹿乱撞?
杨叔没有急于相思的回答,他扬了扬手中那本陆相思见过的卷脚的幼稚书籍。
“这本书是以凡少爷买的呢!”
陆相思惊讶,“你是说慕以凡?”
杨叔微笑点头,又问,“你认识以凡少爷?”
陆相思点头,“我是他的老师。”
“你就是小少爷的舞蹈老师?”杨叔讶异出声。
陆相思疑惑,“您知道我?”
杨叔忽然笑出声,“以凡少爷说要用这本书追学校的一位老师,就是你吧?”
陆相思忽然红着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杨叔放下书,绕过陆相思,拿着抹布细细擦着台灯。
抹去灯罩上的灰尘后,只见他放下抹布,拿起一旁的全家福,里面慕家人全都精神抖擞,而背景则是这栋充满着历史韵味的老洋房。
陆相思凑过头,指着其中一个小孩,问,“这是他吗?”
他,则问的是慕以辰。
杨叔点点头,很是怀念,“那是大少爷青少年时期的样子。”
“跟现在不一样呢。”陆相思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中阳光飘逸的男孩子,感叹。
忽然,杨叔的神情有些凝重,“大少爷自从父母去世后就承受了比同龄人要远远多得多的压力,他开始做得多说的少,渐渐的也就不善于表达了。”
“承受?”陆相思问道。
陆相思想起,先前慕以辰在楼道间说的那番话,他的父母离世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杨叔点点头,“先生太太十五年前意外过世的,这以后,以辰就肩负起了整个家的重担,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才有现在的恒业。”
杨叔的声音越说越小,而陆相思卡住的字眼只有:十五年前,意外。
“十五年前,是什么意外?”陆相思忽然问出口。
十五年前,她也遭受过一场意外,会不会是......
陆相思的心揪了起来。
可就在杨叔说出口时,门口一道沉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车祸,他们是车祸过世的。”
“以辰,你!”杨叔眼里有浓浓的不解。
明明不是啊,先生太太不是车祸过世,明明就是——
慕以辰穿着一件简单白t跟浅灰色长裤,细碎的发丝散乱在额头,浑身散发着清冽好闻的气息。
他的视线透过杨叔落在陆相思身上,看见她的慌乱后,沉了沉眸光。
转而对杨叔说,“杨叔,您说的太多了。”
慕以辰是不爱说往事的,不说不等于不记得,反倒是这里面透着疼痛,每提及一次便是揭开伤疤的一次。
杨叔凝着慕以辰坚定的双眸,看不清他眸色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用意。
他只得叹了口气,“对不起少爷,是我多话了。”
话毕,他又深深看了眼陆相思,径直向门外走去。
“你怎么来这了?”待杨叔走后,慕以辰显然好奇陆相思进入书房的用意。
陆相思绕过书桌,重新拿起杨叔摆放整齐的书,扬了扬,“怕我看见这个?”
慕以辰一怔,眼底划过少见的尴尬神色。
“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陆相思翻了翻手中的书,又惊呼,“慕以辰,你是不会追女孩子吗?”
这种书只会用于追女孩子吧?
慕以辰埋在沙发上,脸色一僵,有些不耐,“这不是我的书。”
陆相思大笑,这人是真可爱啊!
她好想拿起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或许夹在相册里会是一幕很诙谐的场景。
慕以辰麦色的皮肤上挂着浅浅的红色,他大步上前,夺过陆相思手里的书,还在辩解,“这书是以凡买的,我只是代为保管。”
正在法国郊外写生的慕以凡大大的打了个喷嚏,疑惑:是谁在说我。
陆相思看着慕以辰这样,忍不住想逗逗他,“解释就是掩饰,你着急解释,只能说明这是事实咯。”
此时陆相思脸上,大写着戏弄二字。
慕以辰索性也不说话了,抿唇站在一旁。
随后,陆相思心底那份不安又涌了上来,她轻声问,“你父母真是出车祸过世的吗?”
不是陆相思故意揭慕以辰的伤疤,而是她内心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十五年前那一场事故不少人遇害。
而她害怕,慕以辰的父母,也是......
那样,她会良心不安。
慕以辰侧头凝着陆相思逐渐发白的小脸,抬手覆上,沉声说了句,“他们真是车祸过世的。”
陆相思这才,叹了口气,她低头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想求证一下。
慕以辰抬手往上,揉乱陆相思的头发,“你怎么对他们的事这么好奇?”
陆相思愣了愣,随即慌乱说道,“哦,没事,刚刚杨叔说你这些年听不容易的,我只是关心一下。”
陆相思双唇还有些颤抖,显然她不擅长说谎。
而在慕以辰犀利目光的深深探究下,陆相思低下了头。
慕以辰探过身,把陆相思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忽然拉起她的手。
在触到陆相思发冷出汗的手心后,他眉头一皱,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陆相思慌乱道,“额,我营养不良!”
说完,陆相思就不禁咬到了舌头,呸呸呸,干嘛诅咒自己营养不良?
谁知,慕以辰笑了,他眼里有看穿陆相思小慌乱的睿智,但也不说穿,倒是淡淡说,“那我让杨叔给你熬一盅汤。”
说起吃的,陆相思肚子适时发出了饥饿的讯号,她双眸一亮,“汤?”
慕以辰点点头,神色中露出夸赞,“杨叔的汤是天下一绝。”
“唔,那应该很好喝吧。”陆相思眼珠子动了动,只觉得舌苔涩涩的,唔,她想喝汤啊。
说白了,陆相思就是吃货一枚。
饿了,就是天塌下来的恐怖。
吃东西则变成了头等大事。
慕以辰忽然看了眼壁钟,说道,“或许应该还来得及。”
话落便毫不迟疑的拉起陆相思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陆相思恍然,他这是要带她去找杨叔啊!
同时也恍悟,其实这个男人或许真是承受了太多,做得多,说的少,但往往做的事情都会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陆相思脑海中浮起先前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一些事,忽得,就那么定格在那一碗按时送达的猪肝汤上。
猪肝汤鲜美的滋味,还有白色碗背飘逸的字迹......
陆相思拉住慕以辰,抬头,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她说,“我想喝猪肝汤。”
猪肝汤?
慕以辰面色一僵,也是忘了有这么一次他用猪肝汤道歉的事。
几秒后,他毫不怀疑的开口,“你都知道了。”
-本章完结-
096他是画中人(求订)
许是头顶的光太亮眼,陆相思抬头,便看见慕以辰眼里的光,一簇簇划过,就好像闪烁在苍穹中的流星。》乐>文》小说.しwxs
他的声音低缓而醇厚,那句‘你知道了’从来都是肯定的回答。
陆相思索性下巴一样,认真道,“如果不是偷听到小哥在楼梯间打电话,或许我还真不知道。”
慕以辰耸耸肩,一点都不介意这件事被捅破。
“那只能说明纸包不住火。”
陆相思撅了撅嘴,眼角是止不住的笑,“这话是这样说的吗?”
“你懂就行。”慕以辰挺拔立于门前,却不着急走出去。
陆相思索性也靠在门框上,黑眸提溜转了几圈,小猫儿一样的眼神中传递着一丝小聪明。
她想了一会,忽然说,“你这道歉虽然挺有创新的,但是缺少诚意。”
诚意?
从未间断过的猪肝汤跟玫瑰花,被说成是没有诚意?
慕以辰有些疑惑,那要怎么样才算作是诚意?
看见慕以辰眼底的暗光,陆相思抿唇不语,而就在男人要开口说话之际,陆相思又重新拿回了话语权。
她说得义正言辞,“呐,你呢肯定是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才想给我道歉的是吗?”
陆相思以为,慕以辰只是为了那次擅做主张把她带进酒店的事。
而慕以辰却是,想为她被陆老太赶出家门而倍感愧疚。
这也是慕以辰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做出如此费心的事,费心到他曾经一夜没睡,翻动着目前放在书桌上的那本《教你如何谈恋爱》。为的就是能好好给人家女孩子道歉。
慕以辰点点头,承认陆相思所言不虚。
紧接着,陆相思又道,“你知道怎样道歉才会被人接受吗?”
慕以辰似懂非懂,一双犀利深沉的黑眸柔化了些许,很有耐心的等着陆相思接下来的话。
“道歉,要有诚意才算是道歉。想要我原谅你,你总得亲自执行吧?”陆相思双手交叉放在背后,仰着头一脸揶揄。
慕以辰算是听懂了,这丫头是想让他单独做一些事来弥补。
他没有拒绝,淡淡笑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陆相思打了个响指,“我要你为我煮一碗猪肝汤。”
“猪肝汤?”慕以辰有些为难。
陆相思咬着唇,反问,“不会?”
要是他说不会,那正好,她倒有理由嘲笑他了,算是报了她受到惊吓的一箭之仇吧?
慕以辰,上市公司的老板,简单中餐没问题,西餐没问题,唯独煲汤......
煲汤是一种费时间的事,慕以辰一贯以来都是让杨叔做。
现在这难题落在了自己头上,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了?
看出慕以辰眼中的为难,陆相思慢悠悠的摇头,“你在快餐盒下的那三个字,说白了,也是印刷上去的。这样简单又没有诚意的道歉,我想我是不会接受的。”
陆相思说着话,一边摸着肚子,已经憋下去的小肚皮适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她好像闻见了从楼下传来的餐食香味,唔,好饿呀。
她索性也不浪费时间,擦过慕以辰的肩膀,淡淡说道,“唔,好饿,如果有一碗猪肝汤就更好了!”
慕以辰双手插进裤兜,低低的说了句,“你这丫头就是得寸进尺。”
陆相思慢悠悠得走着,此时也没走远,她招了招手,像是听见男人在背后的咬牙切齿。
大大咧咧回了句,“彼此彼此。”
吃她豆腐,把她困在他家?
也算不算得寸进尺?
慕以辰伸手搭上房门,信步走前,用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得寸进尺’!”
只要他能进一寸,便要再深一尺。
而,陆相思只是单纯的以为慕以辰是在逞口舌,只是缓过来时,发现这居然是一句有颜色的暗示?
最后等两人一起下楼梯时,陆相思在楼梯口顿了顿,使劲儿瞪着慕以辰的后脑勺,脸红了一大片。
餐桌上,是传统的中国菜色。
不奢华,但有着家常的味道。
每一样都让陆相思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筷子。
慕以辰加了一块柠檬鸡放进陆相思的小碟中,笑道,“你这样会让杨叔有挫败感。”
陆相思咬咬筷子抬头看了看杨叔。
杨叔笑道,“这些都是粤菜,以辰口味清淡,我也很少做一些口味重的事物。”
陆相思又想起慕以辰说过杨叔煲汤一绝,便顺嘴问道,“杨叔是广东人?”
杨叔在一旁拿过温毛巾擦手后抬头,又摇了摇头。
陆相思有个习惯,一上餐桌只要是在进食中,一说话她必然会习惯性的咬筷子。
慕以辰一旁看的清楚,伸出手把筷子从她的白齿中解救,轻轻瞥了她一眼,“杨叔是上海人,但他有能做出佛跳墙的手艺。”
佛跳墙?
好东西哇,陆相思眼前一亮,馋虫又开始叫嚣了。
被夸赞的杨叔也十分淡定,但许是有事,下一刻他便揭下了围裙,“陆小姐,少爷你们慢吃,我家老伴儿生病了,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她。”
慕以辰点头,他向来待杨叔是一家人,杨婶是个可怜女人,小时候家里没钱又偏偏是个哑巴,最后他家为了还债便把杨婶卖给了杨叔家做童养媳。杨叔杨婶最后顺理成章的结婚,但后来因为家庭生活不好,孩子不到两岁就夭折了。后来,杨叔投奔到慕家做起了佣人,身体不好的杨婶便在外边做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最后慕家父母知道后便把杨婶一起接进了老宅。
与其说杨叔杨婶是仆人,倒不如说是亲人。
没有血缘的亲情更是可贵。
慕以辰把这些说给了陆相思听,陆相思只是闷闷地咬着饭粒,心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慕以辰父母死后,老宅就辞退了大部分佣人,只剩下两三个佣人负责老宅的维护。
吃完饭后,陆相思有些兴致低沉,慕以辰一度以为她还在惦记着猪肝汤。
于是他便拉陆相思去了厨房。
陆相思盯着碗里飘血的猪肉,闻到一股腥味就往后躲了一步,“你会处理?”
慕以辰摇头,但下一刻把碗放入了水池,“不会可以学。”
他打开水龙头,水花冲溅,不少红色点点落在了自己白色t恤上,陆相思在一边,见状,眼睛看见挂在一旁的围裙。
正在清理猪肝的慕以辰忽然觉得腰间一紧,刚要动弹,又被陆相思喝住,“别动,给你系围裙呢。”
慕以辰低头一愣,很快就看见一双白希的手利索得绕在了他的腰后。
但围裙是套脖式的,还有上身部分正大咧咧的垂下来。
“帮我把前面的套上。”慕以辰冲水的手势未停,使唤人倒是挺理所当然。
陆相思看着男人弯下的腰,不由得有些尴尬。
手停在空中将近半分钟,慕以辰的t恤小水珠越来越多,渐渐湮湿了一整块胸肌,轻薄的面料印出男人强健的肌理,陆相思撇过眼,不敢再看下去。
慕以辰有些不耐烦,侧头,“快点。”
说罢还关了水龙头,转身面对陆相思。
慕以辰眼里透着认真,嘴角微微上扬,他始终低着头,等陆相思伸过手。
陆相思抿着唇,拉起围裙的上半身,踮着脚想要往男人脖上套。
但慕以辰太高,陆相思踮起脚也够不到男人的头部。
只好,“你弯下腰,我够不着!”
慕以辰看着有些着急踮脚的陆相思,勾了勾唇,“你往前站一点,太远了。”
陆相思一贯抬着头的,再听见慕以辰的话后垂了头,看见自己踮起的脚尖似乎是有些远,便也没想这么多往前挪了一小步。
两人距离拉近,慕以辰弯腰低头,高蜓的鼻尖穿过陆相思绵细的发丝,呼吸间尽是满满的女人香。两人呼吸相近,陆相思踮着脚把绳子套在了慕以辰脖上,刚要撤离,却不料男人却忽然抬头。
瞬间,陆相思的软唇撞在了慕以辰方正的下颚处,而她的鼻尖亦是能该受到男人渐渐不平的呼吸。
短暂的几秒很快结束,陆相思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退了一大步。
嘴唇上残留着男人下颚刺硬的触感,那是刚生出来的小胡茬,是男人身上最性感的地方之一。
慕以辰手中还拿着*的肉块,他眼底稍见眸波,却掩藏极好。
他若无其事的转身,拧开水龙头清理手上的肉块。
陆相思就这么远远站着,不敢踏前一步。
直到,谁停了,男人开口,语气略有揶揄,“你站这么远干什么?”
他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刚刚发生的事都不复存在,跟此时陆相思的状态完全相反。
陆相思尚处惊愕,隔了好几秒才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
“要我帮忙?”陆相思声音干涩,一脸的蹙促。
慕以辰点头,扬了扬手中的肉,“需要你帮忙处理。”
慕以辰是不爱碰生肉的,虽说洗干净了,但仍然不喜欢这种生肉的触感,更别提处理了。
陆相思双眼瞪大,不是吧,一个大男人居然把一块生肉丢给了她?
厨房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偶尔外边会传来几个佣人的脚步声,但没有主人允许也是不敢断断闯进来的。
陆相思呼吸急促,看见男人不疾不徐地把猪肝放在砧板上,摇了摇头,“我,我怕做不来......”
“不会?”慕以辰从橱柜中拿出一把切肉的刀。
陆相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她挺会做饭的,但是唯一不会的便是切菜了。
她能把菜做得五香俱全,但却不能保证盘中的食材都是整整齐齐。
慕以辰看着手上的刀,若有所思,又转身换了一把小的。
他把刀放在陆相思手里,自己则绕到陆相思身后。
“哎,你——”
还未说完,陆相思便陷入了一尊结实的胸膛里,身后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两人的心脏融合了彼此的热度正在疯狂的跳动。
陆相思手指一惊,锋利的刀下一秒便要从她手里滑落。
“小心。”慕以辰眼明手快,牢牢握紧了陆相思的手,同时也握紧了刀。
呃。
陆相思觉得自己的魂魄快要被身后的男人抽离了,他的声音,他的气味,还有他的温度,就像是一把钩子似得把陆相思三魂七魄通通勾了出来,以至于,她的脑袋里,空空如也。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美男计?
不容陆相思多想,慕以辰在后面略有不悦说道,“专心。”
“哦哦。”陆相思被冷不丁的声音忽然下了一跳,转神时就发现男人已经带着她的手一刀一刀切割着手中的肉。
厨房是控温的,窗户通透,有大片的花香从窗外飘进,陆相思的脸不经意红了,许是被花香腻的,她也不断告诉自己,一定是被热的。
慕以辰握着陆相思的手,就像教小孩子写字那样耐心,一刀一刀稳稳切下,还不忘传授要诀。
耳边,男人的话就像是一阵又一阵鼓点似得让陆相思耳膜嗡嗡作响,以至于,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听清楚了吗?”
身后,慕以辰忽然问,手中的力道也渐渐松下。
陆相思狠得一怔,许久才含糊的说了声“听见了。”
陆相思的声音宛若蚊蝇,殊不知怎么样都比不上此时她疯狂跳动的心跳。
而随着陆相思话音落下,男人把手松了开来,手背失去了炙热的温度,毛孔中都冒着凉凉的气息。
陆相思抬头不解,偏头,疑惑得看着慕以辰。
慕以辰像是个专业的老师,竟靠在了一旁,一甩手,干脆让陆相思全部切完。
当陆相思质疑时,他却很是轻松的说了句,“诀窍都教你了,现在是检验你的领悟能力的时候了。”
陆相思一怔,话堵在嗓子眼跳也跳不出来。
她咬着牙,转头,盯着手中的到,慢慢抬起。
诀窍啊,是什么来着了?
其实,她刚刚除了尽情享受美男计就没在意什么了,至于,慕以辰说了什么,她都忘记了。
陆相思皱着眉头,一下刀,片变成了条,粗粗大大,跟一旁码放整齐混着姜丝的猪肝相比,显得更加简单粗暴了。
当然,简单粗暴也更有简单粗暴的道理,一块猪肝就在陆相思简单粗暴的处理下问世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虽有时意见不合,但好在,在味蕾与百度的结合下,一锅猪肝汤算是成功的冒出了热气。
陆相思靠在一旁的大理石台边,看着不断拿勺子试味道的男人,眯了眼。
头顶上淡淡的光洒下,于男人周身度了一层光圈,他专注得搅着汤水,不自觉紧绷了下颚,膨胀在棉t下的肌肉在灯光下甚是迷人,一双专心致志的眼像是黑曜石一般深邃,还有那身米色格子崩在胸前显得极不合身的围裙,虽然彰显幼稚,但却被他穿出了一身风味。
陆相思拿出手机,悄悄记录下了这一刻,男人的背影落于手机屏幕,像一幅画,他是画中人,很单调,但却很温馨。
她低着头,指尖轻轻勾勒着屏幕上干净的轮廓,殊不知,这会是她接下来凄风苦雨的两年中最怀念的风景。
......
次日一大早,慕以辰便带着陆相思离开了别墅,她望着爬满藤蔓的房屋外围,杨叔沧桑眼眸下意味深长的眸光于她眼前挥之不去。
车子平稳的绕过了公路,驶向市区。
慕以辰亲自开车,陆相思只顾着摆弄手机而忽略了他的存在。
男人的余光多次落于陆相思的侧脸,干净白希,一双杏眸盯着手机弯成了月亮,而她樱粉色的软唇此时也勾起了温柔的弧度。
慕以辰收回目光,手指握着方向盘紧了紧,胸口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想把手机抢过来。
顺便也想问一句,手机有他好看吗?
可是想了之后,慕以辰又对自己的幼稚嗤之以鼻,空气中蔓延着一股酸酸的幼稚味道。
早高峰存在于九点,这是大城市必然经历的堵车时段。
因为堵车,中国人也在这绵延不断的长龙中一次又一次挑战着自己的耐性。
而慕以辰的耐性,快被陆相思磨的所剩无几。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陆相思手指滑动,“刷微博呢,反正堵着也无聊。”
慕以辰趁机偷看了眼陆相思的手机屏幕,又不屑说道,“这种幼稚的东西有什么好看。”
还不如跟他聊天呢。
“你不懂。”
陆相思依旧埋头于手机,也就这么喃喃了句。
最后,男人没了声音,而她忽然眼前一暗,一条深色的手臂挡住了她的视线,视线终端是修长如玉的手指。
他的手指一弯,长臂一收,陆相思手中便空空如也。
侧头,慕以辰拿着她的手机于手中把玩。
“哎,你这人。”陆相思见手机落在了旁人手里自有些不大高兴。
她便伸手抢。
岂不料,慕以辰率先一步打开了储物格,又很手快的给锁了上。
陆相思是受不了这种无礼行为的,但想一想,现在是在别人车上,便也压了脾气。
“还给我。”她伸出手。
男人双手搭在方向盘,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打着节奏,很是随意。
他目视前方,根本不去看陆相思的表情,但又说,“给我一个理由。”
这什么道理?
陆相思大气一喘,“这是我的手机。”
“可你在我车上。”
“那你车上规定了不能玩手机?”陆相思反问。
慕以辰很是自信的点点头,“这起码是对作为司机的我一种尊重。”
陆相思额前冒了两条冷汗,许久,才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不会是在找存在感吧?”
可不是?
慕以辰侧头,给了陆相思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眼神很是幽深,带着淡淡的哀怨,就像是在控诉陆相思冷落了他!
但这番话慕以辰是绝对不会说的,他淡定回头,很是自得的启动了车子。
“三岁小孩,这么幼稚!”陆相思最后洞察一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以辰淡淡不说话,三岁?他很成熟的好么?
身强体健,意气风发,典型的成熟男人。
但他又不善解释,其实拿走她的手机也只是为了能好好跟陆相思相处一会罢了。
“今天打算做什么?”慕以辰忽然问了一嘴。
陆相思靠在副驾,盯着前方叹了口气,“艺术团那边我不去了,今天就回家吧。”
“那里你早该不用去了。”慕以辰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句。
陆相思转头,忽然怨怼,“那也是要多些慕先生你呀,给团长希望,又不帮他实现希望,最后只得利用我了。”
她的语气,好像在说,其实呢,我辞职,也是因为你!
慕以辰勾唇,看了眼车外的倒车镜,熟练的一打方向盘,同时问,“有没有兴趣自己成立工作室?”
“那你会投资吗?”
陆相思也顺带问了一嘴,但玩笑成分居多。
慕以辰刚想回答,储物格便发出嗡嗡的声响,陆相思拉了拉他的手臂,盯着储物格闪动的光,“哎,我手机想了。”
这会,该把手机还她了吧?
慕以辰似有似无的飘了她一眼,又对那阵嗡嗡的声音很是不耐,最后单手把手机拿了出来。
来电人是罗珊,陆相思接起。
可随后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欣喜到了五味陈杂。
挂了电话,慕以辰淡淡问,“发生了什么事。”
陆相思摇头,叹了口气,遗憾的说,“《惊梦》要搁浅了。”
《惊梦》,便是罗珊手中耗费心力的那部芭蕾舞剧。
-本章完结-
097你回来通知你哥了吗?
接到罗珊电话后,陆相思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她的公寓。乐-文-【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敲门前,陆相思右眼不经意间狠狠抽动了下,她准备敲门的手顿了顿。
右眼跳灾。
或许是一个可笑的直觉,但陆相思却有些深信不疑。
电话中,罗珊的情绪很不好,她的声音听起来虽是平缓,但陆相思从她压抑的呼吸中听出,罗珊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
抬手按了门铃,在这一栋每层只有一家的高级公寓中,这样的铃声显得特别孤寂。
很快,罗珊开了门。
可她看起来不是特别好。这是陆相思从未见过的罗珊,面色苍白如一张白纸,她的眼神很空洞,在见来人是陆相思后,就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往房间内走去了。罗珊很瘦,长期写作似乎让她有些营养不良,宽大的浴袍紧紧包裹着她瘦骨如柴的身子。
罗珊赤脚停在酒柜旁,手边便是一瓶拔塞的红酒。
陆相思是跟着罗珊走进来的,于是她便看见罗珊拿着一个红酒杯在摇晃着里面猩红的液体。
酒液在玻璃杯中起伏着,就像此刻陆相思的心,不安。
这样的罗珊很不对劲。
“这几天都在收拾,可能没地方坐,你随意。”罗珊抬眸,懒洋洋的指了指陆相思身后。
陆相思这才回头,惊讶,“你要搬家?”
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是白布,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遮上,空荡的角落里放了几个大纸箱,里面塞满了写着字迹的纸张。
罗珊从酒柜中拿出一只酒杯,满上,递给陆相思,似有似无的笑了。
“这里,已经没有我可以待下去的理由了。”她重重叹了口气。
陆相思接过酒杯,却被罗珊的话惊得心下一凉。
艺术团失去投资的事并未传播广泛,但陆相思跟罗珊作为主创人员是必要知道的。艺术团失去了投资就像是军队在茫茫行进中失去了粮草。弹尽粮绝,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除了接受失败,似乎别无他法。
陆相思愧疚的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玻璃杯,轻喃,“对不起。”
罗珊说过,《惊梦》是她最引以自豪的孩子,从怀胎十月到呱呱坠地,罗珊都付出了百分百心血。
可就在她即将把自己的孩子推向观众时,《惊梦》夭折了。
这或许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但罗珊不得不接受。
她轻轻摇头,“并不是你的错。”
陆相思苦笑。
她太冲动了,团长有一句话至少是对的,她不应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其他同事的前程。
如今,陆相思彻彻底底看见了结果。
罗珊因为她的冲动,失去了对生活的喜欢。
陆相思咬着唇,大脑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良久,她看向罗珊,“如果我能让《惊梦》重新启动,你能不能不要走?”
罗珊抿了口红酒,干涩的嗓音有些压抑,“小姑娘不要随意夸海口,万一我当真了呢?”
“那你就当真,信我一回就成。”
陆相思把酒杯放下,扬声说道。
其实投资一部舞台剧对陆相思来说并非难事,但也绝非易事。这些年光从陆氏拿来的分红,就足以使得舞台剧重新启动,只是,这些钱终归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光是分红,陆相思怕撑不了多久。
况且,这还是年初,手里的分红还是去年的,也有一部分资金投给了孤儿院,所以......
陆相思抿唇想了想,或许她该去求陆相宜帮帮忙。
罗珊自顾自得又倒了一杯红酒,不善于喝酒的她此时脸上堆砌了一朵朵红晕。她的嘴唇抵着玻璃杯,声音无奈又痛苦,“相思啊,不是我不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陆相思有些激动,她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
只要她能做的,她就一定会做。《惊梦》是她第一眼就相中的剧本,她佩服罗珊的才华和身后的文字功底,杨玉环可以活在任何人的笔下,但也不是谁的笔下的杨玉环都是有生命的。
况且,陆相思很明白,是她间接导致了舞台剧的难产。
她是罪人之一,现在她也想要赎罪。
罗珊深深看了陆相思一眼,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变向另一处走去。
陆相思靠在墙边没动。
等罗珊出来时,她手上拿了一份文稿。
是舞台剧的。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上面所有的字都是用笔写上去的。
有大有小,但无疑都是《惊梦》的灵魂。
陆相思挑眉,不解看向罗珊。而罗珊则像是随意一般竟把这厚厚一叠稿件塞进了陆相思手里。
“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陆相思看着手里的稿件,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
罗珊未经过打理的乱发就随意的粘在胸口上,凌乱中尽显颓废。
而她的唇更是没有血色,像是绝望一般。
《惊梦》是她的孩子,可是现在她弃它如草芥。
“你不是喜欢它吗?现在,送给你了。”罗珊毫不在意的耸肩,语气轻松自在。
可谁也不知道她眼底流动的那份不舍与痛苦。
如果这世界上的幸福注定是一个选择题,她宁愿用自己的事业去交换。
手中的稿件犹如千金,陆相思只觉得它不值,“罗珊姐,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是你最珍贵的宝贝啊,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说不要就不要!”
“宝贝?”罗珊噬笑一声,有些讽刺得看着陆相思,“你觉得它是我的宝贝?”
罗珊双腿交叠靠在酒柜旁,她低着头,眼底的痛苦被发丝悉数挡住。
陆相思扬了扬手中的稿件,上面清秀的字迹刺痛着她的眼。
这样珍贵的东西,却被这样对待,她感到不值。
“难道不是吗?这是你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是你的孩子!”陆相思厉喝。
“可是,我的宝贝从来都不是它。”罗珊轻轻抬头,不经意间她却湿润了眼眶,视线向另一方看去,再也没有挪开。
陆相思嘴唇蠕动着,但是看见她深情又痛苦的目光后,侧头。
她愣住了。
一步上前,把罗珊视线中的东西拿起。
“这是你儿子?”陆相思讶异出声。
罗珊愣愣点头,“很可爱吧?”
陆相思笑了,“我都不知道你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陆相思手中的是一副全家福,白云蓝天,最美的是家人的笑靥。一家三口躺在青绿的草地上,闭着双眼。小孩儿很可爱,有五六岁的样子,头发卷卷的,嘴唇鼻子跟罗珊如出一辙。罗珊穿着白裙躺在小男孩的右边,而左边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外国帅哥。
这时,罗珊的声音悠悠响起。
“七年前我结婚了,嫁给了杰克,并且定居在纽约。杰克是个很好的美国小伙,我们志趣相投,梦想有一天能在百老汇看见自己的作品。他是一名舞蹈演员,而我是年轻编剧。在美国,华人编剧能够上百老汇的机会少之又少,于是在生下儿子的第二年,我回到了中国。”
“那你一直没有回纽约而?”陆相思很快意识到什么。
罗珊轻轻摇头,“没有,不过这次要回去了。”
“你儿子应该想你了。”陆相思轻叹。
谁知,说到这,罗珊竟哭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这次回去,我是和杰克离婚的。”
......
利用周末的时间,陆相思一直陪着罗珊,她听了罗珊的爱情故事,也听了她的家庭悲剧。
她离开家太久,丈夫爱上了一位热情的美国姑娘,美国姑娘怀孕了,但更让罗珊伤心的是,他的儿子,也不要她了。
陆相思知道了这一系列事情后,想安慰罗珊,却不知从何开口。
时间一晃而过,周一紧跟着周末逝去的步伐来到了。
这一天,陆相思见到了许久都没见过的慕以凡。
穿着天蓝色短袖衬衫的小男孩右手伊然吊着脖子,阳光沿着他的黑色浓密的细发照射进他深黑却单纯的眼。他站在陆相思面前,腼腆的摸着脑袋,轻轻地叫了一声,“陆老师。”
不得不说,堂兄弟在基因上是像的。
不知怎么的,陆相思想起了慕以辰。
“慕同学,你不是在国外......”陆相思看见慕以凡有些高兴,同时也有些诧异。
慕以凡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眼,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见到故人很是高兴,一个多月没见,慕以凡似乎又是长高了不少。
陆相思带着他走在了一片绿荫小路上。
慕以凡像个乖孩子,陆相思问什么,他也就答什么。
大抵也就问了一些近况,例如身体,这也是陆相思最担心的问题。
最后,陆相思盯着慕以凡害羞的脸颊,问,“你回来通知你哥了吗?”
慕以凡一怔,眉目间隐着些慌张,忙低头,小声支吾,“我哥这几天不在国内。”
-本章完结-
098姐夫
慕以凡的表情又惊又吓,一张俊脸在听见陆相思的话后变成了核桃。【鳳\/凰\/更新快请搜索】毋庸置疑他肯定是偷偷瞒着慕以辰回国的,他想回国!他想见见陆相思,一个月了不知道陆相思过的好不好。
至今,陆相思依旧是他的梦中情人。
就在听见慕以凡随口的一句话后,陆相思像是点燃的炮筒,嘭的一声炸开。
“什么?你说你哥出国了?”陆相思大声问道。
他什么时候出国的?前几天怎么没说?为什么不和她说一声呢?
慕以凡被陆相思的行为吓了一跳,扬声问,“你和我哥很熟?”
陆相思一愣,双眼是迷茫的光。
慕以凡眯着眼睛,长睫在眼睑处留下一处扇叶型的阴影。陆相思仰头看着和他面容相似的慕以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出国了,好像有些想他。
也好像,想迫不及待知道他的行踪。
陆相思忽然心里又酸涩起来,她不是要拒绝他的么?为什么每每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心绪也好像被他牵住了。
身为一个女人,陆相思也很清楚,自己可能是在口是心非,她胆小,也害怕着。她的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不想慕以辰成为第三条,她要远离他,但是却又做不到......
阳光有些晃眼,陆相思的视线开始模糊,直到眼前开始明明暗暗。
“你没事吧?”慕以凡在陆相思眼前不断地挥着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男人也是有直觉的,直觉告诉他,陆相思跟他哥一定有什么。
陆相思用手揉了揉眼,抬头扯了片树叶,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在了树叶上。
“刚刚这叶子上的灰尘掉在我眼睛里,害得我眼睛发疼。”陆相思僵硬的解释。
慕以凡盘腿坐在一边的长凳上,眯着眼,从未放松过。
他疑问,“真的?”
陆相思一凛,急忙解释,“当然!”
慕以凡有些不信,因为他提起了哥哥,陆相思就开始情绪不对了,而他就像是小孩子被夺走东西那样,不甘心。
“那你跟我哥很熟?”
慕以凡冷声,但心里就像是有把锤子,一下一下不停地敲击。没有关系正合他意,如果有...他的眼眸倏地深沉,那她究竟知不知道他哥要订婚的事?
慕以凡的眼睛在陆相思身上来回逡巡,他盯着她的脸,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原来他只知道自己对陆相思一见钟情,但这仔细一瞧,陆相思看起来很眼熟......
慕以凡想了想,脑子忽然一热!
对,是照片!
他见过照片的!
陆相思没发现慕以凡这么多心理变化,随口扯了句,“是因为你才跟你哥有联系。”
不知怎么的,陆相思竟没有想任何曝光的意思。
“是吗?”
慕以凡问的同样随意,他想起来了,慕以辰决定订婚时给他见过未婚妻的照片,那照片里的女人和陆相思七成相似,好像也姓陆,是陆氏集团的掌上明珠,那么,她会不会和陆相思......
慕以凡心脏倏地一紧,盯着陆相思的眼睛,若有所思。
陆相思被盯得发毛,她手指一下松开,指尖揉成一团的小树叶忽得落在了地上。
“我,我骗你干嘛!”陆相思丝毫忘记了自己老师的身份,对慕以凡的问话开始有些慌乱。
慕以凡叹了口气,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陆老师,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只是想问问我哥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陆相思瞪大双眼,那夜两人暧昧的样子爬进了脑子,这算是欺负吗?
慕以凡很正经的点点头,像是没有看出陆相思的意外,一个劲儿开始解释,“我哥这个人很古怪,也是不好相处的人,我怕他哪里把你得罪了。”
陆相思睫毛闪了闪,又听见慕以凡很真诚得说道,“如果我哥有什么地方得罪你,请告诉我,我替他说rry。”
而正当陆相思刚想开口时,包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嗡鸣。
是陆相宜的来电。
陆相思小声捂着嘴说了一句后,眼底有了迟疑,但又不知陆相宜说了什么,她立刻眉开眼笑。
最后,她说道,“好,我上完课就过去。”
“你要去哪儿?”慕以凡在陆相思挂电话后着急问了句。
陆相思抬头,看着这个越距的男孩,眸光不解。
慕以凡紧抿的唇松了松,尴尬的笑笑,“别误会,我只想送你过去。”
陆相思盯着慕以凡许久,眼底的疑虑散了开。
她抿唇直笑,指了指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你这样子,怎么送我?”
在陆相思的眼神中,慕以凡看见了一丝戏谑。想起自己还未复原的手臂,献殷勤的机会泡汤了,他懊恼地低咒了句:该死!
头上,青葱的树叶遮不住越发耀眼的阳光,落了一地斑驳。周围绿地上隔夜的露珠渐渐蒸发,青草清冽的香味儿闯入陆相思的鼻尖。
有来来往往的学生都认识陆相思跟慕以凡,最后,陆相思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我还有课,先走了。”
不顾慕以凡的哑然,陆相思挥手告别。
慕以凡站在阳光下,身影忽得肃冷起来。
......
上午结课,陆相思便打车来到了陆家别墅。
枯桠生出了绿叶,整整齐齐立在路旁,陆相思坐着电瓶车穿过了喷泉,来到了主屋。
“二小姐,你进去吧,大小姐跟新姑爷都在里边等着呢!”开车的佣人见陆相思迟迟不动,开口催促。
陆相思有些犹豫点头。
正如上午接通的电话,陆相宜要订婚了,订婚仪式提前。
只是,那时候,陆相思想起了安言,想起了他抱着相宜时那种爱而不得的悲戚。
但陆相思不知道,对于安言来说,爱不是得到,而是放手。
抬步走上缓步台,陆相思的心有些沉重,她心里隐隐觉得,这次的订婚宴可能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陆家,甚至,那位陆相思从未知晓的姐夫。
别墅里仍旧是格外的凉,刺凉的空气让陆相思的脚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这样的凉也是透了心的。不知怎的,陆相思每走一步,心就慌了一下。
于正式步入客厅时,陆相思的心开始彻底狂跳!
不复往日的冷清,陆家即将要添一位新成员,现在开始热闹了起来。可陆相思觉得有些讽刺,什么时候冷清的陆家会因为一个外人的介入而开始热闹?
可想而知,陆老太是有多重视这次商业联姻。
里边有笑声传来,是陆老太跟陆鹤钧的,陆相思只是咬咬牙,紧了紧手指,推门进去。
“相宜啊,以后有以辰照顾你我就安心多咯。”
“姐,听说你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后者,却忽然戛然而止。
陆相思原本没想过要打破这场热闹,陆相宜要她来,她应了便是。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
居然会是他。
陆相思愣在门口,牙齿磕住了下嘴唇,很疼,疼到眼眶发红,疼到再也说不出话来。
沙发上,慕以辰眼神淡然,一身高档西装笔挺如刀裁,跟一群喜笑颜开的老人不同,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他的眼眸很黑,很深邃,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把人卷入万劫不复。
见到陆相思,慕以辰刚毅的下巴在那一瞬似有一丝松动的痕迹,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经历过大风大雨,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不顾全局。
但陆相思不一样,她只是一介女流,不懂男人口中所谓的大局。
她死死盯着坐在陆相宜身旁淡定自若的男人。
心中在叫嚣着,在怒吼着,在嘲讽着,也在哭泣着,想起手机里那张自己已看过不下百变的照片,这一刻,竟是那样荒唐!
陆相思从未想过这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会坐在陆家,与自己上演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见面。
但同时,她心里也敲响了警铃。
慕以辰平淡与她对视,却一点儿也不惊讶。陆相思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做他的女人?
喜欢她?
这么一瞬间,陆相思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也是满口谎言。
那么,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接近相宜,接近陆家,接近她......
陆相宜坐在一旁,淡米分色的连衣裙尽显小鸟依人,她甜蜜的依偎在慕以辰的身旁,冲着陆相思轻轻说了句,“相思,快来。”
这一句,彻底把陆相思重新带回现实,残忍不堪。
陆相思迈不动步子,直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笑着说了句,“这是你的妹妹?”
陆相思眼眸猛地一震,有惊涛骇浪覆盖着,汹涌着!
这个男人,装什么装!是不是她妹妹,他会不清楚吗?
这一刻,陆相思极力压抑着自己。
她张开黏住的嘴唇,微微一动,下一刻,说出的话,便像一把刀,捅在了自己心里。
“姐夫。”
-本章完结-
099爱你,不计较头上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姐夫。。しwxs”
陆相思樱唇张合,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并未浮现太多的情感。相反,更像一只没有表情的洋娃娃。
坐在沙发上的慕以辰把交叠的双腿放下,如翳的双眼不忍在陆相思身上探寻着。站在不远处的小女人今天依旧美丽着,她穿着那天两人一同在商场买下的多啦a梦卫衣跟牛仔裤,有阳光从窗户倾斜进来,打亮了陆相思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张只要激动时就会泛红的小脸,此时却是苍白。
慕以辰眼眸一顿,很快目光便从她身上撤离,男人依然不动声色,陆相思只好站在一旁,不戳穿,也不多说话。
至少,得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意图!
因为是订婚前的家庭会面,慕家人只有慕以辰一人留在国内,因为父母十几年前过世的关系,叔叔婶婶也在法国定居,慕以辰独自留在国内,独挑下恒业集团的大梁。
陆老太跟陆鹤钧很是高兴,两人都穿得高端体面,陆老太穿得很是高贵典雅,淡紫色的旗袍上绣着几株白兰,因为是苏绣针线,白兰于旗袍上活灵活现,因为慕以辰在场的关系,陆老太作为一家之长也戴上了陆家祖传的一套祖母绿首饰来彰显对陆相宜这段良缘的重视。而陆鹤钧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授,他为人清雅,则以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端坐在那,但从他频频展露的笑声来说,他也是高兴的。
陆老太跟陆鹤钧作为家长则坐主位,旁边分别是陆相宜和慕以辰,而他们对面则是一直在默默喝茶少有说话的安言。
陆相思的目光从慕以辰身上挪开,落在了对面安言的身上。陆相思也少有和安言联系,但今天见他,总觉得他愈发沉闷了。以往不说话的时候,安言总是会温润的笑着,而今天,他一言不发,连笑容都僵在了眼底。
陆相宜见陆相思一直站在不远处,便以为她还在计较陆老太跟陆鹤钧强迫她做的事,便主动起身走到陆相思面前。
她伸手拉着陆相思的手,粉唇轻勾起好看的弧度,“怎么一直站在这儿呢!快过来,你不是一直想认识你姐夫吗?”
陆相思尴尬的看着陆相宜,心里暗忖,要是让相宜知道真相,会不会在这个家掀起轩然大波?
瞬间,陆相思便有一种想要立刻告诉陆相宜真相的冲动,可是在她看见相宜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幸福表情时,她犹豫了。
她终归是不能这么自私,虽然她现在不明白慕以辰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但从陆相宜的神情上看,她,很幸福。
陆相思偷偷看了慕以辰一眼,侧头,挽住陆相宜的手,轻声在陆相宜耳边问,“姐,你幸福吗?”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相宜跟她自己能听见。
在其他人眼里,这只是姐妹间的一种亲密互动罢了,但陆相宜听后,身子一颤,凤眸中衍生了一丝换乱。
她连忙眨了眨眼,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难道怕你姐夫欺负了我不成?”陆相宜扭头瞅了慕以辰一眼,给他挤了一个眼神。
慕以辰靠在沙发被椅上,神色淡淡,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陆相思自认为她多少能看透这个男人一些。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所了解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太善于掩饰了,眼神中的那种淡定自若并不是人人都能学来的。
慕以辰抬手,拉过陆相宜的一只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后抬手搂住陆相宜的肩膀。
陆相宜的脸纷嫩中溢出了娇羞,好听的男声在她头顶想起,“小姨子这算是对我有意见啊!”
可不是?陆相思瞪了慕以辰一眼。
岂料,后者只是冲她笑笑,并未透露更多的讯息。
这让陆相思心慌不已。
“可不是,你怎么说也得给我一个大红包。”陆相思压着嗓子,从两人身边走过,径直坐在了安言身边。
只见安言仍无动于衷,对陆相思的到来也没有任何惊讶。
客厅顿时分为两个格局,陆老太跟陆鹤钧两人跟慕以辰这对未婚夫妇正在热忱商讨接下来的订婚宴的事宜。而安言跟陆相思始终像个外人,两人垂头的垂头,喝茶的喝茶。
但在场也没有任何一人在意着他们的情绪。
直到陆相思心里乱糟糟,她用手肘捅着安言,“哥,你怎么了?”
陆相思作为一个女人,对有些事情有着超强的第六感,这个安言不对劲,她很确定!
安言握着青花瓷杯的手指顿了顿,抬眸凝着陆相思,眼底划过了痛楚,“我没事,这几天太累。”
说罢他放下杯子,揉着太阳穴,眼神不经意间落在了对面浅笑嫣然的陆相宜身上,却又更刺痛了几分。
“我姐要订婚了,你这是不高兴吗?”肚子里有颗种子慢慢发芽,陆相思最终不能无视,直接问道。
安言放下手,侧头,“你看得出来我不高兴?”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的脸,“摆脱,你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我怎么看不出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安言眼神暗了暗,轻轻说了句,“看得出来怎么样,那人又不在乎。”
因为对面的热闹商讨,陆相思不得竖起耳朵听安言说话。
但这句话实在是太轻了,她没听清,于是便问,“什么?”
安言勾勾唇,打手揉着陆相思的发顶,“我是说,我这几天太累了,没有不高兴!”
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像是在欲盖弥彰,但陆相思毫无防备的,就相信了。
两人的互动很亲密,总之就是对面商量着婚事,而他们兄妹就小打小闹就好。
但两人的举动落在了两双有意无意都往这边飘的目光中,暗意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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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慕以辰独身一人的关系,陆老太主动留客,一点儿都不像原来那副清冷严肃的老太太样子,化身一变,倒是回归了小时候两姐妹印象中的奶奶的形象。
慕以辰没有丝毫推诿,答应的很是自然,吃饭留宿,均应了下来。
老人家很高兴,可陆相思心里却不是什么滋味。
陆家的晚餐是丰盛的,据说特意从首都请来了专于宫廷料理的大厨,每一道菜精致可人,可陆相思怎么也提不起胃口。
陆老太始终无视着陆相思,打从她一进家门,她就见到陆相思那副讨债样儿,要多晦气就有多晦气。可是,今天又是相宜的好日子,她虽说这些日子派了不少人盯着陆相宜,但出发点总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可陆相思这个样子,她不能再无视下去了。
陆相思这个样子只能用心不在焉来形容,餐桌上也秉承着在客厅的坐法,老太太坐主位,旁边分别是陆鹤钧跟陆相宜小两口,而安言跟相思二人则坐在餐桌的另一边。
这也是陆老太不得不注意到陆相思举动的一个原因。
安言给陆相思夹了不少菜,可是盘中的菜陆相思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被放置整齐的菜被她手上的银筷拨的七零八碎。
陆老太看在眼里,可偏偏就认为陆相思在费尽心思想要破坏相宜的订婚。
这在陆老太眼里是不能忍的。
陆老太啜了一口红酒,清了嗓子后,转头对着陆相思,“怎么,今天的菜不合口味?”
陆老太对陆相思说话,向来懒得连名带姓称呼。
这个丧门星,她一点儿也不屑和她说话。
陆相思握着筷子的手一松,筷子便成自由落体往下坠。
哐当——
餐厅的地面是大理石,没有铺地毯,银筷掉落的声音很清脆。
陆老太皱紧了眉头,这丫头故意的是不是?
刚想要发作,陆相宜就便当起了和事老,“奶奶,你看相思黑眼圈这么重,肯定是没睡好,没睡好哪有心思吃饭呐!”
陆相思抬头,想要抬眸望陆相宜,不了却看见了慕以辰。
他端着红酒杯,漆黑如墨的眼透过猩红的液体正向她看去,那双眼,意味深长,却含有淡淡的警告意味。
陆相思一惊,嘴角扯起讽刺的弧度,怎么,害怕她把事情抖出去?
慕以辰淡淡摇头。
陆相思瞥了眼,不再去看他。
筷子脏了,身为陆家训练有素的仆人此时居然没有一人上前为陆相思替换餐具。很显然,这又是老太太授意的。这个家里,老太太最讨厌的便是陆相思的,恨不得能把她赶出陆家,她用了各种法子,好不容易让陆相思搬出了陆家,可后来又出了陆相思因为股份顶撞她这个长辈的事情。
那件事,陆老太一口气还没咽下去呢!恨不得从细枝末节上各种折磨陆相思。
陆相思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银筷,冲大家笑了笑,“对不起,我去换一双筷子,大家慢用。”
餐桌上除了陆相宜一直盯着陆相思外,其余,均埋头,若有所思。
陆相思拿了筷子后并未立马返回餐桌,其实那一桌饭都已经快结束了,她回不回去也不是很重要。
她索性把筷子放回原处,侧身进了洗手间。
也只有洗手间是安静的。
陆家的洗手间点着淡淡的柠檬香薰,陆相思的神思有一丝清明,因为母亲喜欢柠檬的气味,她在世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各处放着柠檬香薰。
陆相思浇了一捧水,聚在掌心,她低头,一捧水就这么毫不留情的往脸上浇。
她有些不淡定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的脑子里只有慕以辰,他的举动实在是让她心慌。
清凉的水往脸上一浇,陆相思清醒了,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是自己的姐夫,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自己还这么在意他干嘛?
往深处一想,慕以辰着实是个可恶的人,就像慕以凡说的,他不在国内。
可事实呢?
慕以辰不仅在国内,而且还在陆家!
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弟弟,也包括她!
这是一个多有城府的男人?陆相思心下一惊,便想起了陆相宜。
陆相思暗下了个决定,她要找陆相宜说个清楚!
怪她也好怨她也罢,她决不能让慕以辰伤害到她!
陆相思看着镜中的自己,关了水龙头,想着外边的餐宴到了尾声,就想着出去了。
一开门,鼻尖就充斥着一股草木的清冽,还没等陆相思有所反应,一条穿着深色衣裤的腿便从门缝夹了进来。
“唉,你——呜呜...”陆相思一阵窒息,这才看清,堵着她的是何人。
慕以辰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立马捂住了陆相思的嘴。
他挤了进来,反手把洗手间的啪嗒一声关了起来。
“呜呜,呜呜,唔。”陆相思瞪大眼睛,双手扒着慕以辰的手,似有话要说。
慕以辰低头,看懂了陆相思的意思,轻声说,“要我放开可以,你不能大声说话。”
陆相思会意点头,但眼神中含了些许狠意。
慕以辰如实放开陆相思,可下一秒,一阵掌风袭来。
手掌并未打在慕以辰的脸上,他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慕以辰脸色铁青,咬牙,“你想打我?”
陆相思也并不想让两人认识的事情让别人知道,压低了嗓音,“不然呢。”
打,算是轻的了。
他骗了她,是个骗子,感情骗子!
陆相思一脸气愤,这会单独对着慕以辰更是展露无遗。
慕以辰一手撑在陆相思耳边的白瓷墙面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那只乱动的手。
“别动。”压制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慕以辰低低叫了句,“再动,我就亲你了。”
陆相思一愣,很快,勾起嘴角,嘲讽,“你就是拿这招勾引我姐的吧?”
“勾引?”
慕以辰凝着陆相思的脸,看见了她脸上的愤怒,不屑,“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一个人。”
“不是吗?”陆相思反唇相讥。
慕以辰轻叹口气,“你误会了。”
陆相思满脑子都是慕以辰坐在她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陆老太跟陆鹤钧对他和颜悦色,陆相宜对他满脸爱恋。
误会?
除非她眼睛看不清一切,否则绝非是误会。
手腕被抓得生疼,陆相思瞥了眼自己的手,心里暗呼了口气。
首先,她得懂得保护自己。
她身子放松了些,冷静开口,“你先把手拿开,我手腕疼。”
慕以辰盯着陆相思的眼睛,不一会儿,手掌便松了开。陆相思从他手里抽出手腕,在空中扭了扭,好在没有扭伤。
接着,她便挪动了几步,一脸警惕,“你离我远一些。”
慕以辰有些受伤,仍然很好压住了脾气,“好。”
话毕,他也退后了几步。
两人皆靠着墙,洗手间不窄,两道墙之间还是有一顿距离的。
拉开了这段距离,陆相思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她猛然抬眼,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以辰靠在墙上,嘴角勾笑,“你已经看见了,我和她...你姐,马上要订婚了。”
“那既然要订婚又为什么招惹我?”陆相思瞪着眼。
洗手间的一扇窗户是打开的,凉风从窗外灌了进来,洗手间湿气重,陆相思靠着墙,身后的衣服也开始冒着寒气了。
可陆相思依旧在忍,她是想走出这里的,可还是想等着慕以辰的回答。
慕以辰往前走了几步,盯着陆相思受伤的眼,一字一句,“是你先招惹我的。”
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陆相思心跳噗通,有些乱了,“只要你明说,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
如果知道慕以辰是谁,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原来,他真的是危险的,纵使没有那天电话里的女人,也有了未婚妻。
这时,陆相思也知道,莫风为什么每每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陆相思真想,时间倒流,就不会有这么多错误了。那夜的表白还在她的耳边抹也抹不去,彼此没有联系的这些天,陆相思也竟有些思之如狂,甚至,她也想过:认命吧,爱上就是爱上了,既然两情相悦,那就在一起吧。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这样的男人是毒,沾不得。
“可是,我需要你在身边。”慕以辰轻叹了口气。
他跟陆相宜的约定在先,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对陆相思动情在后,可现在却有了说不出的苦衷。
陆相思抬头,冷笑,“你太贪心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
“我说有就有!”
陆相思再也不想听下去了,因为她知道,慕以辰就是个渣男!
两人再相处下去,她对陆相宜的愧疚就会越来越深,或许,她会给陆相宜带来灾难。
陆相思转身,就要拉开门。
迈步出去时,手臂一沉,身后的声音既充满着无奈,“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但今晚上请务必来找我,我有事——”
见陆相思这样听不进他的话,慕以辰只有把时间放在晚上,陆相思也是要留在陆家的,那么两人也就有了谈话的机会。
陆相思头也没回,便出声打断,“不可能。”
说罢便挣开了慕以辰的手,径直向外走去。
慕以辰在原地,既无奈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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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相思跟慕以辰一前一后从一个方向走出。
大家没在意,或许大家根本在意不到陆相思会是慕以辰跟陆相宜之间的一个定时炸弹。
晚饭就这么在无声无息中结束了。
因为慕以辰留宿陆家的缘故,陆老太早早的就在陆相宜房间对面准备好了慕以辰的房间,而慕以辰房间的一旁便是陆相思的闺房。
吃完晚饭后,陆相思就回到了卧室,以身体不舒服为由。
这样的理由也只有陆相宜相信。
以至于陆老太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没教养的丫头。”
陆家从来不是陆相思乐意待的地方,可是今晚,陆相思决定待了下来。她在自己的蕾丝大床上翻滚着,没有开灯,唯有窗外月色清凉,这样的夜有些迷人,也让陆相思的心沉了下来。
在翻滚完地54圈后,陆相思腾地起身!
这件事她一定要让陆相宜知道,不管慕以辰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也觉得陆相宜必须知情。
甚至,她也不怕告诉陆相宜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总之,为了陆相宜,她必须要过去一趟!
陆相思穿好了鞋,蹑手蹑脚的朝陆相宜房间走去。
二楼都是晚辈的房间,陆老太跟陆鹤钧的房间都在楼上。陆相思并未敲门,因为陆相宜的房间也只有她在未被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进入。
可是,轻轻把门推开,陆相思便看见教缠在不远处大床上的两人。
安言和陆相宜。
怎么可能?
像是有一把大锤,重重砸在了陆相思的脑袋上。
哐的一声,让陆相思久久不能镇静下来。
里面的一幕太震撼,陆相思不小心做了一次偷窥者。
安言把陆相宜压在床上,一只腿竖在相宜的两腿间,而他,正发狠地吻着陆相宜。
忽然!
啪的一声,安言发红的眸子变得清亮些。
“你疯够了没!”陆相宜压着嗓子,带着哭腔甩了一个巴掌。
安言的脸偏向一边,下一刻,他更加发狠,咬牙说,“我不信,他爱你,爱到不会计较你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本章完结-
100你不想承认,因为她不爱你
耳边像是有雷鸣,安言的一句话让陆相思彻底发懵。
门微微敞开了一个小缝隙,陆相宜卧室里的光更是迫不及待的挤了出来。陆相思猫着身子,呼吸,也随着里边激烈的场景而滞住!
陆相宜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由嫣红变得惨白,她瞪着上方这个强势的男人。安言浑身冒着寒气,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身下的人,他双目赤红,眸光流动着满腔的努力,还有身下软玉的占有之欲!
“够了,你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因为知道没锁门,陆相宜压低了嗓子。
她在害怕,说话时早已红肿的双唇微微颤抖,唇上唇膏的缺失足以看出安言刚刚是有多用力!
安言束缚着陆相宜的双手,痛恨道,“我发疯?你一直以为都是我在发疯?”
安言,在人前人后始终都保持着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清冷的面孔附和着他高雅的举止,虏获了不少女人的芳心。
可现在,他像一只发狠的野兽,浑身散发着危险,同时深幽的双眸中荡着深深的痛楚。
陆相宜望着他的眼睛,恍然回神,“你不发疯的话,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不想再去看安言那种痛苦的神情。她知道,安言越这样,她便会越愧疚。
安言埋头,亲吻着陆相宜的红唇,陆相宜没有回应,但她握拳的双手早已出卖了她的理智。
“怎么样对你,这样吗?”安言离开陆相宜的唇,邪魅得笑了。
他伸出一只手,掀开陆相宜早已褪在大腿根部的裙摆,穿过荆棘,来到了那方秘密花园。
陆相宜的脸由煞白变成了痛楚,她咬唇努力憋回自己的声音,但没用,那手指就像调皮的小蛇,让她的隐忍丢盔弃甲。
“嗯——”陆相宜咬破了唇还是没控制自己的声音。
安言撤出自己的手指,指圈晶莹透亮,他笑,“你看,你好敏感。”
陆相宜侧着头,低低哭泣。
安言收回手指后,只用一旁的床单擦干,下一刻他捏住陆相宜的下巴,狠狠道,“说,你到底爱我,还是爱他。”
这像是一对情人求证过千百遍的问题:你到底爱谁。
可是,答案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陆相宜垂着眸,眼前的一片都是朦胧的,只有那张脸,她做梦都不会忘的那张脸。
她在心里说:是你,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可是张口后,她所有炙热的情感都化成了冰川,“我不爱他。”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订婚!”安言低吼。
陆相宜闭了眼,又睁开,一片冷漠,“我不爱他,并不代表他不爱我。他能给我一切想要的。”
“我不信,我不信。”安言很痛苦,他埋在陆相宜的胸前失声摇头。
陆相宜忽然就笑了,“你不信也好,或许,大家都不会这么痛苦了。”
安言抬头,清俊的下颚忽而收紧,“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大家都不会这么痛苦了?难道,陆相宜是被逼的
安言的胸口开始炙热着,他绝望的瞳眸开始燃起希望的火苗。
“没什么意思。”陆相宜冷声道,“我们这样太愚蠢,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放弃吧。”
当一句希望过后,扑面而来的却是冰冷的绝望。
放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言并不想,“我根本不是你的哥哥,这一点你很清楚!”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安言只不过是陆家收养的。
“但是法律上,你就是陆家人!”
所以,他们不可能了
亲口说出这个事实,陆相宜只觉得自己揪心的疼,这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但有一天,让她不得不承认,那么便是现在了。
这么些年,她偷来的快乐,也要结束了。
陆相宜的果决,让安言开始心灰意冷,他松开手,离开了陆相宜身边。
他居高临下站着,就像是倨傲的王,他的心冷的,他也恨了。
“陆相宜,我把心掏给了你,你却说我是你的哥哥,这么多年的陪伴,你难道只当我是哥哥?”
陆相宜从床上起身,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裙,把头发绑好,她伊然是高傲的公主。
她冷笑,“哥,这么多年,谢谢你了,我以前只是不懂事,可是现在想明白了,你我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终究还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原来那些事,都忘了吧。”
小时候,陆相宜总爱跟在安言身后娇滴滴地叫一声安言哥哥,可是,自从他成为陆家养子后,陆相宜从未这样叫过他。哪怕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候。
是啊,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再亲密又怎样?
这一切最终还是被陆相宜这一声“哥”打碎了。
安言转身,他的肩头忽得颤抖了一下,陆相宜看不清他到底在哭还是在笑。
他未回头,却说,“那好,祝你幸福,我的妹妹。”
沉重的脚步踏碎了陆相宜的心,等回神,陆相宜早已潸然泪下。
如今唯有的,只是那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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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言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陆相思早已躲在了拐角处。
她的眼睛至今还在模糊着,不是灯光晃眼,而是被安言绝望的神情所刺痛。
此时,她脑子里已是乱糟糟一片,陆相思从不插足商场,自然不会懂得商场上强强联合的生存法则。她脑子里净是安言痛苦压抑的话语,还有陆相宜冷静决绝的呛声。
这两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慕以辰
“我不爱他,并不代表他不爱我。”
所以,他接受这桩婚姻,是因为对相宜的爱?
陆相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爱和不爱,她开始迷茫了。
晚饭过后,陆老太便让阿秀请慕以辰去了书房,两人畅谈时间之久,一直到老太太需要就寝,慕以辰才从三楼下来。
不知陆老太跟他说了些什么,慕以辰的脸色有些沉重。他站在拐角处的窗前,掏出了手机。
夜凉如水,银盘似得月亮照亮了慕以辰的脸,他深眸之下是一片寒潭,倨傲的下巴因手机内屡屡传出的忙音越发收紧。最后,他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悦,浮在了他的眼角。
该死!怎么不接他的电话?
慕以辰死死捏住手机,转头便像楼梯口走去。
他的房间在二楼,旁边便是陆相思的,期间不会有任何佣人闯入二楼,那么,去陆相思的房间对于慕以辰来说更是轻而易举了。
慕以辰一下楼,脚步就忽然停住了。
眼前,月光铺就的银纱,一个纤细的声影在前方晃荡,恍惚间,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以至于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人。
陆相思走得极慢,脑袋中尽是刚刚安言跟陆相宜的对话。
而她经过了慕以辰的房间,停下来,在门前站了许久。
最后,她还是迈了步,心想,这个男人就是个骗子,她这么同情他干什么?
这不是自作多情吗?
想了想,陆相思便想回房。
忽然,身后窜过一个黑影,在这个深黑幽静的走廊内如同鬼魅,就在陆相思低头握住门把时,从身后绕过一双大手,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呜!”陆相思唔叫了几声。
随即便被黑影拉入了房间。
黑影把陆相思压在墙边,很快松了手。
房间是暗的,但不代表陆相思的鼻子失灵了。她闻见此人身上的草木香,便知道这是谁。闯她的房间,真的大胆啊!
陆相思在慕以辰松手的那一刻,便怒气冲冲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大晚上神出鬼没是要吓死人?
慕以辰用手圈住陆相思,不让她逃走,嘴角勾起弧度,在这个只有月光的房间内依旧能感到他的笑意。
“我想问你干什么,魂不守舍的。”
陆相思想都没想,反驳,“你说谁魂不守舍!”
“你。”慕以辰笃定。
陆相思身后,抵着房间照明开关,她的肩膀微微挪动,啪嗒一声,房间亮了。
慕以辰一脸笑意,凝着陆相思,让她有些不自在。
“你不准看!”陆相思被盯的心里发毛,索性用手捂住了慕以辰的眼。
被捂住了眼,慕以辰也知道,这丫头一脸别扭的表情。
他轻笑,“我不看,你先把手放开,这样难受。”
因为两人是有身高差距的,陆相思捂住慕以辰的眼,连带着连他的鼻子都捂住了。
陆相思脸一怔,立马就感受到手心的湿热,是慕以辰的呼吸。
她松手,别扭地把脑袋扭在了一边。
房间的等不是很亮,因为灯具都是十几年前的老货了,陆老太只巴望着陆相思不要回来,因为灯从未没换新过。
灯光深黄幽暗,照得陆相思的脸红扑扑的。
慕以辰钳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掰正,严肃道,“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你找不到。”
心,就那么咯噔了一下。
陆相思刚刚在陆相宜房门前看了一场情感大戏,而慕以辰却是这场戏的另一个主角。
这些要不要和他说,关于陆相宜的事。
其实,陆相思很困扰,一边她是真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但他是自己的姐夫,两人根本不可能;第二,陆相宜跟安言的事情,他知道吗?陆相思还在想着要不要告诉他,甚至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自私得想着,慕以辰知晓真相后,会和陆相宜解除婚约;第三,陆相思其实也是生气的,气愤这个男人的故意挑拨,如果没有他,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麻烦了。
对,这个男人是个骗子,大骗子!
陆相思随意揪住自己的一个小心思,便开始口无遮拦,“这是我家,我去哪关你屁事?”
丝毫不觉得慕以辰会对她怎样,陆相思更是气焰十足。
面对陆相思的趾高气昂,慕以辰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纵容这个小女人了,以至于让她无法无天。
“那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慕以辰勾着她的下巴,问。
陆相思一个跺脚,“没有,你说了什么?”
慕以辰哼笑了声,“我让你晚上等我。”
“等你干什么?”这话怪怪的,让陆相思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不会真想着享齐人之福吧?
“我有事和你说。”
慕以辰一挑眉,殊不知这丫头是想到哪里去了。
陆相思沉吟一会儿,也抬头,“那我也有事跟你说。”
安言跟陆相宜的事情,还是告诉他吧。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话音落,又看着对方淡淡笑了。
这是慕以辰在陆家看见陆相思的第一个笑容,虽很淡,但总比愁眉苦脸好了太多。
“你先说吧。”陆相思两手一摊,靠着墙也不紧张了。
慕以辰拧眉,“你先说。”
两人依旧为谁先说而僵持不下,但对方都知道,说的事情可能都不是什么喜庆的事。
陆相思摇了摇头,凝着慕以辰的脸,叹了口气,“我要说的事情比较乱,还是你先说吧,我怕我说完了你也就根本没心思了。”
慕以辰严肃神情,大脑飞快运转着,但看陆相思这样无奈的神情,实在想不出她会有什么大事。
于是,慕以辰从西装夹层中抽出一个信封,拉过陆相思的手,把信封交予她手上。
“这是什么?”陆相思本能收手。
慕以辰不退让,把信封塞进她手上,紧紧握住。
紧接着,一番话让陆相思晴天霹雳。
“你不用参加订婚宴。”慕以辰严肃说。
他用的字眼是不用,而不是不许,后者是一种命令式的语气,让人不得不从,而前者,却露着些许的奇怪,不用,是根本没必要。
陆相思从慕以辰手里抽出手,打开信封,然后拿着信封沉了眼,“什么意思。”
是一张机票,一张单程机票,几日后,飞往法国巴黎。
慕以辰拉过陆相思的手,并把机票重新塞回去,他凝着陆相思的脸,郑重说道,“你不用参加订婚宴,订婚宴一结束,莫风就会带你去机场,法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旅游或者是继续你的事业,都行。”
法国是浪漫的时尚之都,对于陆相思这类的艺术家自然是向往的。
但此时,陆相思却没了任何向往之情,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不能参加订婚宴,又为什么非要去法国?”陆相思疑惑。
慕以辰听了她的话,纠正道,“不是不能,是不用。”
陆相思一听,怒了,大叫,“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用出席订婚,他凭什么阻止她?
好在陆相思说话前早已用余光查看了门锁,加上卧室隔音极好,只要门关上了,外边的人是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的。要不然,这一声,必定会惊起一众人。
“嘘,小声点儿。”慕以辰不悦得皱眉,他耳朵都快被陆相思振聋了,所以不得不伸出手指抵住她的唇。
唇瓣间竖着一根手指,痒痒的,陆相思忘了,竟下意识得舔了舔!
等反应过来时,她猛地挥开慕以辰的手。
慕以辰盯着自己的手指,笑,“你这是饿了?”
只有饿了的小猫小狗才会舔手指之类的吧?慕以辰只觉得陆相思这举动,很可爱。
陆相思怒,“我不是故意的。还有,你最好解释一下刚刚的话。“
慕以辰没有多废话,只是抬手箍住陆相思的肩膀,“订婚宴,你不用参加,去法国等我。”
“等你?”陆相思失笑出声。
慕以辰点了点头。
陆相思又道,“未来姐夫,你凭什么让我不用参加订婚宴,又凭什么让我去法国?”
闻言,慕以辰叹了口气,见陆相思又变成了刺猬,他有些无奈。
“你在法国等我。”
他只是这样说,陆相思应该会明白的吧。
谁知,陆相思一挥手,目光怔怔,“我不去。”
而在慕以辰疑惑的眼神中,陆相思又咬唇,说,“你是把我当什么了?准备把我当成是养在外边的情人吗?你自己一边参加订婚宴,而我就要躲得远远的?慕以辰,你这算盘打得真好啊。”
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自己后院失火,况且,在陆相思眼里,慕以辰仍旧还是一个花心男。
慕以辰见状,轻叹了口气,“相思,你不要乱想,我没准备把你打算养在外边,我是说,等订婚宴结束,我们一起在法国生活,那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
“所以,你这算变相圈禁吗?还是不想让我姐知道我们的暧昧关系?”
陆相思的话极为严厉,但句句说的都是心里话。
慕以辰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我没有圈禁,我只是,有苦衷。”
“什么苦衷?”陆相思问。
慕以辰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陆相思想,或许不是不能说,只是慕以辰不愿意说。
陆相思冷笑,问,“你爱陆相宜吗?”
和安言一样,陆相思问了这么一句话。
可陆相思希望听见什么样的答案呢?
是不爱,还是爱
似乎两样都不是令她满意的,不爱,为什么要和相宜订婚,爱,那么又为什么来招惹自己。
陆相思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无论走那条路,都找不到出口。
慕以辰回答了,只是,他提了个问题,“如果我不爱她,你会怎么办?”
陆相思愣住,不爱她,自己会怎么办?
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抬头,忽然说道,“其实,相宜不爱你。”
慕以辰面色一冷,忽然变得深沉了些许,陆相思看得清楚,这是一种愤怒,就像是男人在捉到妻子跟情人约会时候的愤怒,但从他的眼神看出,这股愤怒又是意料之内的。
陆相思一颤,然后心凉了。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她不爱你。
可是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慕以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看见了。”陆相思回答干脆。
可是,慕以辰只是深深看了陆相思一眼,沉声道,“就算她不爱我,我也一定要和她订婚。”
这,算是什么逻辑?
陆相思疑惑了,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问的问题简直太可笑,“其实你喜欢的是陆相宜吧?不是我,只是她不爱你,你就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
女人,往往在某些时候就会迸发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这让慕以辰有些措手不及。
“我也不爱她,我爱的是你。”最后,慕以辰不得不承认。
我爱的是你,我爱的是你,我不爱她。
这句话在陆相思脑中重重砸下一锤,混沌了,也迷茫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她订婚?这样,我究竟算什么?”陆相思质问。
其实爱情并不是这么伟大的,陆相思承认,她爱上了,她想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但不代表,她很大度。
如果爱他,陆相思希望的是,占为己有。
“我说过,我有理由。”慕以辰迟迟不告诉陆相思真相,“至于你,希望你相信,我是爱你的。”
慕以辰声音有些嘶哑,陆相思这番质问让他有些郁结,尔后,他看见陆相思清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淡淡绝望。
他其实是不明白的,女人对爱情的占有欲是多么强烈。
陆相思忽然笑了,打开门,把慕以辰推了出去,“你爱的是陆相宜,不是陆相思,这些,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因为,她不爱你。”
101哪儿这么多废话(一更)
深红色的门像是监狱的牢门,坚硬如铁牢牢阻隔了两人。@乐@文@小说
夜深得可怕,厚厚的云层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有一丝光亮从走廊的窗户透过,微亮,打在慕以辰僵直的脸上,渐渐地,染上了一层落寞。
房内,陆相思鼓足了勇气把男人推了出去,关上门,她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靠在门后,无力的下滑。
她拼了命的压制自己无助的情绪,她说出那番话是自欺欺人的,要问这个男人爱她么?或许爱吧。那他爱陆相宜吗?他没说不爱却一定要坚持和她订婚。那么,这样的感情算是什么?
或许,他爱的还是他自己。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落下,溅落在冷冰冰的地面上,陆相思光滑的脚踝蜷曲着,眼泪顺着手臂流进了脚踝中。
不远处,地面上,那封白色信封格外刺眼。陆相思吸了吸鼻子,跪在地上前倾着身子把信封拿了起来。
其实,慕以辰想要拿到陆相思的证件很容易,想必,就是在他家留宿的那晚他拿到的吧?
陆相思觉得自己像傻瓜似得,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么信了他。
她拿着信封,坐在地上呆愣了许久,过后她终于站起了身子,把机票扔在了一边。
而她,拿起浴袍,走进了浴室。
脱去衣物,陆相思用凉水冲刷着自己皎白的肌肤,浓密的黑发打湿后就像海藻般绵密的散在她的胸口,傲人挺拔的红梅在浓密海藻的遮挡下若隐若现。水凉得刺骨,也正是这样才让陆相思得以清醒,她仰着头,脸上的泪痕早已被水流冲去,再睁眼,墨色瞳眸中早已冰凉一片。
订婚宴,陆相思是要参加的,这一点她很坚持。
所以几天后,她自发请缨陪同一对新人去试了婚纱,同时陪伴在侧的还有安言。
这些日子,陆相思一直住在陆家老宅,与安言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好几次陆相思都很想单独跟安言聊聊,可是看见安言越发冷淡的样子,陆相思就无法开口了。
安言变得越发冷漠,就像一个冰块,他依旧每日都去集团报道,只是,和大家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小思,你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陆相宜冲陆相思挤眼。
其实,关于订婚礼服,陆家曾让在法国的时尚设计师单独设计,包括订婚仪式上穿的婚纱跟酒宴上穿的敬酒服,无一都是万里挑一的。
正如手上这件,前几天才从法国运来,层层叠叠的婚纱中镶嵌了999颗钻石,寓意长长久久。
陆相思试了试婚纱的手感,冲陆相宜点头,“这件好看。”
在一旁的店员看着这样奢贵华丽的婚纱都挪不开眼,大师级婚纱,999颗钻石,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梦想啊。
见陆相宜拧眉犹豫不决,店员立刻上前,“陆小姐,这款婚纱是根据您的型号请大师亲自设计的,纯手工制作,全球独一无二。”
其实店员也只是借着婚纱搭了一句话,这婚纱的价值陆相宜比谁都清楚。
只是太华贵了,她不是很喜欢,如若不是当初陆老太非要请巴黎大师亲自设计,陆相宜早就随意在国内买一件婚纱了。
陆相宜没搭理店员,反到嗔了陆相思一眼,“你喜欢?”
陆相思一愣,松了放在裙纱上的手,摇头,“太繁琐。”
这倒是实事求是的评价,这件婚纱光裙纱就十几层,拎在手上都觉得重,何况穿在身上了。
陆相宜相视一笑,把婚纱递给店员,自己则在一旁的裙架边溜达。
“陆小姐,这是伴娘服,不是新——”店员一个着急,解释道。
陆相宜挥手打断店员自顾自的解释,挑了件短款抹胸淡粉色短裙,“小思,你穿这件肯定好看。”
陆相思脸一红,接过短裙,又放了回去,“姐,这裙子太短了。”
店员一直跟着两位难伺候的大小姐,耳尖的听见了试衣间另一处的动静。
“哇,好帅啊!”
“两位先生的礼服真合身!”
另一边,慕以辰跟安言分别拉开试衣间的门帘,一处来,两人相视后,愣了愣,又对店员们花痴一般的呼喊视若无睹。
安言冷峻的面庞勾起一丝敌意,话却说得柔和,“你这副样子还不赖。”
慕以辰整理了领结,“彼此彼此。”
两人皆是黑色西装,唯一不同的则是里边的内衬了,慕以辰穿的是最传统的白色衬衫,而安言则抢眼多了,粉色打底,有些小清新,倒也符合安言一贯的温文尔雅。
姐妹俩听见另一侧的动静,把婚纱放下了,走过去。
婚纱店的灯光很强烈,两个不相上下的男人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两人的黑色西装上都像是黏了小光圈似得,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光彩熠熠。
“很不错,真帅!”陆相宜走过,挽着慕以辰的手臂,大声夸赞道。
慕以辰笑笑,目光触及不远处的陆相思,又收了回来。
他盯着陆相宜依旧一身白色套装,皱眉,“你没换装?”
陆相宜调皮的耸耸肩,“来不及。”
“听说女人换衣服都特别麻烦。”慕以辰凝着陆相宜这一身,玩笑道。
陆相宜挑眉,“那你别把我当女人。”
陆相宜依旧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阿玛尼套装,虽然商务,但跟穿着礼服的慕以辰站在一起仍旧是天作之合。
安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看向陆相思,便冲她招手,“相思,过来。”
陆相思一愣,捏了捏手指,腹诽,让她过去干什么?她才不想过去呢。
但这种场合,陆相思并不能表现出又任何异样,她大方走过去,冲着安言挤眼一笑,“哥,很帅嘛。”
“等你先帮我把领带整理再夸我帅吧。”安言苦恼似得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
领带有些歪,看得陆相宜一皱眉,心里不是滋味。
陆相思没做他想,手指灵活的在领带上活动着,一拉一缩,最后整理了下。
“好了!帅炸天!”陆相思夸赞道。
安言看了一旁的慕以辰一眼,“你姐夫应该更帅。”
陆相思侧头,目光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目光所及,是慕以辰的侧脸,刚硬的线条被强光忽然的就朦胧了,光线中男人皮肤白希,几乎看不见毛孔,凸起的喉结在领口上方滑动着。陆相思眼睛眨了眨,想要收回却不料对上了慕以辰的眼。那双眼就像是梦寐中看见的漆黑夜空,深邃,寂静,陆相思与之对视,却不料深陷了。慕以辰微微勾了勾唇,薄削的嘴唇也显得格外性感,还有他整理袖口的动作,修长如玉的手指吸足了陆相思的视线。
直到,陆相宜接替了慕以辰的手,替他整理的袖口,陆相思的眼才这么刺痛般挪了开来。
像是故意似得,陆相宜语气娇嗔,“你看你,袖子都没整理好,让其他人看笑话了。”
慕以辰则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淡淡说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这话到取悦了陆相宜,她重新攀上慕以辰的手臂,婀娜的靠向他,“这话我喜欢,不过,我们有难题了,还指望你这个家人出谋划策。”
慕以辰挑眉,接下来陆相宜把慕以辰拉去了婚纱区。
“看看,哪条合适?”陆相宜盯着一条条裙子。
陆相思和安言跟在身后,就像是陪伴的木偶。
慕以辰挑眉,看向陆相宜,“你的婚纱不是送来了?”
陆相宜的婚纱是陆老太敲定的样式让慕以辰特意送去法国定做的,传出外界的消息则是,慕以辰为未婚妻亲自打造梦幻婚纱,恩爱羡煞旁人。
“送是送来了,可是太繁琐。”陆相宜努嘴,又看了眼店员一直捧着的昂贵婚纱,“就拿这条来说,太重,不喜欢。”
慕以辰怔了怔,又道,“还有两条婚纱,你先去试试,说不定喜欢呢?”
他的声音犹如拘了花香的春水那样柔和好听,行人透过橱窗的镜子便看见男人脸上那淡淡的笑,和女人脸上的娇羞。
陆相宜对于这些倒是无所谓,让店员拿来了另外两条婚纱,捧着衣服又扭头对慕以辰说,“这裙子是为相思挑的,这丫头说什么都是无所谓,你眼光好,替她挑几件。”
听陆相宜这样说,陆相思立即摆手,“姐,我随意就好。”
陆相宜的脚停了停,回头,对陆相思不悦道,“你是我妹妹,穿礼服怎么能随意!让你试就试,哪儿这么多废话!”说罢又对慕以辰重申了遍,“这个没审美的丫头就交给你啦!”
-本章完结-
102美得让人立刻想结婚
陆相宜捧着婚纱像个女王似得在店员的簇拥下走进了试衣间。
外边,涌着淡淡的尴尬。
安言见陆相宜去换了衣服便一声不吭的走去了休息区。
陆相思觉得越发尴尬了,扭头便要走,下一刻被慕以辰拉住了。
“有事?”陆相思蹙眉。
两人已经几天没有说过话了,按照两人的相处模式来说,就是所谓的冷战。
慕以辰敛下嘴角,声音寡淡,“过来试礼服。”
“我不用——”
陆相思唯一的念头就是拒绝,订婚宴她又不是主角,穿的好看有什么用。
“既然你想参加订婚宴,你就得老老实实的试礼服。”慕以辰钳住陆相思的手。
陆相思抬眼,冷笑,“你是不想让我给你们丢脸吧?”
慕以辰另一只手像一只雷达似得挑着数百件礼服,也没理陆相思说的话。
挂着礼裙的衣架成圆弧形设计,另一名店员始终兢兢业业得跟在一旁。
看着两人的互动,她狐疑的看向另一边试衣间,忍不住嘀咕,“新娘不是那一位吗?可看样子,新郎怎么对伴娘这么上心呐。”
慕以辰的眼很是毒辣,同时也发挥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两人在一圈礼裙中逛了有三圈,最终,慕以辰挑了一件白色暗花旗袍和浅绿色长款纱裙。
“这两件,去试试。”慕以辰把两条裙子塞进陆相思怀里,直接明令道。
陆相思抬眼,看了看手上的衣服,不悦,“我不喜欢。”
其实也不是说不喜欢,陆相思这次其实还是有些火上心头,她针对的不是礼裙,而是人。
但凡只要不是慕以辰选择的东西,她都会接受。
慕以辰目光还在礼裙上瞧着,也没回头,“试不试随你。”
声音极其冷淡,这让陆相思想起两人初见时的那个他。
说话,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店员在一旁看的揪心,也看不懂两人在计较什么劲儿,但又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新郎的眼光,那两条裙子可是隐藏在所有高档礼裙中的瑰宝。
所有人都想试,可偏偏,谁也穿不出它们应有的美。
不过,遇到这位伴娘可就难说了。
店员见两人剑拔弩张的,出面调和,“这位帅哥眼光很好,您就试试吧,新娘子还盼着您穿的漂亮呢!”
陆相思的眉心轻轻一皱,看了眼店员。
扭头,再也不看背着她的男人,一言不发的掀开试衣间的帘子。
刷的一下又拉了上去。
帘子上溜圆的珠子碰撞摩擦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店员见这个脾气不好的伴娘终于进去了不禁暗松一口气,转念又开始欣喜起来。
“先生,那边还有很多男士礼服,您要不要再去试试?”店员眼里打着精明的算盘,试探道。
慕以辰扭头,眼若冰霜,目光就像含了霜的利剑般射在店员身上。
他扭头,毫不客气得说,“你太多话了。”
店员一愣,刚准备好给自己增加业绩的算盘,哗的一声被男人毫不留情的话砸了个稀巴烂。
她尴尬,褪在了一边。
“新娘子出来啦!”
大约一刻钟,一旁的帘子掀了开来,很快便传来店员欣喜的声音。
陆相宜穿着白色简约修身礼裙,腰间是由小珍珠束成的腰带,虽说不如钻石般闪亮,但珍珠的圆润雅致更让礼裙独具一格。陆相宜提着裙摆,穿上了水晶高跟鞋,鱼嘴式的高跟鞋包裹着她纤白的玉足,头发更是做成了韩式盘发,发丝中为了跟礼裙相得益彰,特地用一些小珍珠做了装饰。
“漂亮吗?”陆相宜走到休息区,在两位男士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
“漂亮。”
两人异口同声。
别看陆相宜平时强势如女王,但穿上婚纱就变得窈窕多姿了,礼裙裙摆像是涓涓的湖水,垂在地面,没有膨纱的梦幻,但更添典雅。
店员在身后整理好礼裙后面的蝴蝶结,笑得很是开怀,“新娘子这身真美!”
陆相宜低着头摆弄着裙摆,随口问了句,“相思呢?”
“在里面换裙子。”慕以辰若有所思望了眼闭合的门帘,淡淡说。
陆相宜对自己的礼裙没有多大惊讶,其实她是看过设计图的,也只有这一条简约的礼裙更适合她。
她走到慕以辰身边,圆润的肩头轻轻靠在男人的手臂上,小鸟依人。
“看看,多般配。”陆相宜拉着慕以辰走到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两人,犹似叹了口气。
慕以辰淡淡扯了嘴角,拍了拍陆相宜的手背。
陆相宜侧头望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身后,安言默默站在休息区,长身玉立,却稍显落寞。
这时,身后,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天,好美!”
“伴娘就像是仙女一样!”
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惹得众人都回了头。
陆相思一身白色旗袍,披肩长发惊艳众人。
就连陆相宜也忍不住称赞,“我这个妹妹才是真正的美人。”
慕以辰直立在那,目光却落在不远处那抹纤细雪白的身影上,夹着光,夹着柔和。
陆相思原本竖起的马尾被改成披肩长发,额前分出几缕细发变成细辫,她低头垂在身后的长发便调皮的垂至胸前。旗袍锁骨至颈部位置是隐约的白纱,半透明间便可看见陆相思性感的锁骨和细长的脖子。陆相思把垂下的碎发勾至耳后,一步步朝众人走来。
旗袍采用高开叉设计,分开的裙摆间同时还能看见笔直的大长腿,走路见,长腿盈盈晃动,勾人眼球。
也着实把在场众人看呆了。
陆相思有些别扭的站在陆相宜面前,垂头扯着开叉的裙摆,“姐。”
因为称赞,她羞红的脸。
陆相宜一阵乐,捏了捏陆相思泛红的脸颊,眨眼,“好漂亮啊!”
两人的裙子相得益彰,虽二者都是白色裙装,但陆相宜的是高贵典雅,而陆相思则是婉约柔美。
但这种设计陆相思觉得很不习惯。
旗袍,是她从来没驾驭过的。
“我要不要去换下一件啊。”这一件,说实话,太性感了。
陆相宜扭头,问身边的男人,“你说呢?”
慕以辰神色淡淡,但他深色的眸子似有光华在流转,“很漂亮。”
他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大提琴般悦耳动听,陆相思的心就这么在摇晃间漏了一拍。
她没敢抬头,只是紧张的揪着裙摆。
陆相宜像是想到什么,“小思,你这套和我的敬酒服搭配吧?一红一白刚刚好!”
陆相思抬头,不知怎么回答。
敬酒服跟行礼服是分开的,陆家准备的是敬酒服是一款大红色旗袍,是陆老太特意让陆鹤钧跑去首都瑞蚨祥特意定制的,金丝银针,格外华贵。而陆相思这件白色旗袍,正好,两人一浓一淡,相得益彰。
陆相宜满意得点点头,“就这件了!”
店员一阵欣喜,又赶忙说道,“刚刚这位先生还选了一件浅绿色纱裙,可以建议伴娘先去试试。”
陆相思看了眼店员,有些责怪她多嘴。
但陆相宜却一副非常有耐心的样子,推着陆相思进去,“去吧去吧,都试试。”
这架势,完全把新娘跟伴娘给颠倒了。
陆相思很快换好了第二条裙子,店员还花了些时间给陆相思做了发型。
浅绿色的长款纱裙颜色柔美,就像是大自然中最清新的一处,纱裙很纤薄,裙摆上还缀着用薄纱点缀的鲜花,半透半明式的设计流露着森林之美,而披着卷发的陆相思更像是从森林深处走出的精灵。
其实陆相思更喜欢这一套的,浅绿色很清新也很养眼,她在镜中看着自己,无袖设计光滑的肩头被灯光打亮,从胸口往上皆是花式盘纹,一直延伸到锁骨向上一公分。这不是一条袒胸露乳的裙子,保守,但又不是性感。
陆相思含笑,忍不住在镜子前做起了芭蕾舞的动作。
卷发随着晃动在空中散开,陆相思转了几圈,脸上透着浅浅的樱粉,她眸中含着最耀眼的光,看向众人时美到让人咋舌!
有店员非常配合的拿了一束白色捧花,在众人撺掇下,让摄影师拍了好几套照片作为宣传。
在场的人也纷纷拿出手机,不忍放过这样美丽的景致。
陆相宜甚至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陆相思低头或是侧颜的照片,发了微博,后面附话:美得让人立刻想结婚!
收了手机,陆相宜走到陆相思身边,贴着她,冲慕以辰开玩笑道,“以辰,你觉得是相思美还是我美?”
103是不是打算以后生活在陆家了?(一更)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是汉朝事情李延年的诗句,说的是武帝时期妙丽善舞的李夫人。如今,慕以辰拿来形容陆相思。
陆相思就好比李夫人,妙丽善舞,在数个旋转过后不知迷倒了多少双眼睛。
慕以辰望着陆相思,黑色眼眸上附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情感,深厚,却神秘。
陆相宜听慕以辰居然吟了诗句,忽然一愣,好久才佯装吃醋,“喂,亲爱的,新娘子在这呢?你怎么能为伴娘丢了魂呢?”
慕以辰回眸,眼底漾着深深的思索,“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不比你妹妹差。”
“这还差不多。”
陆相宜打量着陆相思这一身,淡绿色的裙子果然极衬陆相思,皮肤皎白,吹弹可破,浅绿色更是衬出了这份白,宛若天鹅的脖颈下锁骨性感的弧度若隐若现,前凸后翘的身材更是把裙子的没发挥到淋漓尽致。陆相思略施粉黛,也更是完成了婉约佳人到森林公主的蜕变。
而陆相宜是女王,看着陆相思这身公主的打扮,心里不免有小小落差,因为,女王是强势的,光是她自己就能独当一面,而公主却需要王子的呵护,这更是陆相宜跟陆相思最大的差异,在陆氏打拼的这些年,陆相宜俨然把自己变成了女王。
“小思,既然大家都说好看,这条裙子一起带回去吧。”陆相宜收回心思淡淡笑道。
陆相思扯着裙摆狐疑得看着陆相宜,“姐,这不合适吧。”
她也害怕会喧宾夺主,也不是没听见有人说,这简直比新娘子还好看的闲话。
一时间,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陆相宜处世久了,很快便知道陆相思的心思,拍拍她的手,“安啦,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穿这身好看。再说呀,别人夸你我也挺有面子的。”
陆相思没拒绝,只是拧着眉心答应了下来。
一旁,慕以辰的目光太灼热,陆相思不得不提前退场,走去试衣间换了衣服。
出来后,店员把两个大袋子交给陆相思,店员笑米米的,跟先前的苦瓜样儿千差万别。
“陆小姐,这是您的两套礼服,订婚宴那天会有员工去替您化妆的。”店员跟在陆相思身边亦步亦趋。
陆相思拎着袋子,转头,“那麻烦去开单,我这就去付钱。”
纵使这是陆相宜的婚宴,陆相思也打算让姐姐掏钱。
不料,店员有些为难,说,“衣服已经付款了,您只管带回家。”
“付款?是我姐姐支付的吗?”陆相思揪着纸袋的绳子,咬唇。
并且,她快步向收银台走去,对收银的店员说,“麻烦您给看看,这两件礼裙一共多少钱,我这边付,请把先前的付款退回去。”
收银员许是第一次见这样抢着买单的,查了查,拧眉,“旗袍是50万,纱裙是80万,一共是130万。”
陆相思准备拿包刷卡,一百万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但她想了想,算了吧,虽然就穿一次,保不齐以后还能穿啊!
陆相思把卡递给工作人员,但对方还未接手,就被人拦住。
“相思,你这什么意思?”陆相宜也换好了衣服从里面走来。
陆相思攥着卡,也没避讳,“姐,这钱我想自己付。”
可陆相宜好像没有明白似得拧眉沉思,倏地,她抬头问,“这钱谁付的?”
店员愣了脑袋,这什么意思?
没见过有这样的女人啊,都在计较是谁付钱。
店员手指在键盘上刷刷得敲击,好一会,才说,“是慕先生。”
陆相宜恍然。
慕以辰在陆相思去换衣服后,就接到了公司来电,说有急事便先离去了。
陆相宜想想也没什么,便拎了裙子去换。
陆相思有些惊讶,她可不想再欠慕以辰什么。
“姐,这样不合适,待会我给你开一张支票,你帮我带给慕...姐夫吧。”陆相思说着就翻包找支票夹。
陆相宜则一手拉住她,“没事,这就当他是给你的见面礼,那时候你不总让我叫你姐夫给你包一个大红包吗?”
陆相思一阵窘,那时候她是不知道陆相宜未婚夫是谁才敢这样说的,可现在,依照这架势,陆相思似乎又欠了慕以辰什么。
她心悸得看着陆相宜,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
唐糖这些天忙的不见头不见尾的,跟陆相宜分道扬镳后,陆相思便去公寓把裹在被子里装死的唐糖拉了出来。
“要死啊,小豆子,我都快困死了,你还不让我睡觉。”唐糖一连打了两个呵欠,还准备打第三个。
陆相思走在一旁,瞪了眼,“我想你了还不成?”
陆相思这语气阴森森的,目光就像伽马射线一般像是把唐糖穿了个洞。
唐糖撇嘴,“想我就应该好好对我。”
话一落,走在两人前边的大白狗一个回眸,咧嘴哼哧哼哧得笑。
真是个傻二货,陆相思心里如是说。
唐糖瞪了眼不分情况的大白狗,没好气得拉了拉绳子,“笑,笑什么笑,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狗狗呜咽一声,回头甚是憋屈得瞅了唐糖一眼,这表情好像在说:你看你,又开始虐待我了吧?
狗是通人性的,你对它好,它自然也会对你好。
没想到唐糖跟别人家的狗会相处这么融洽,陆相思有些惊讶,“嗨,亲爱的,你现在是跟大黄建立了革命情谊了?”
“什么大黄。”唐糖把牵狗绳往自己手腕上一绕,翻了个白眼,“现在它不叫大黄了。”
“那叫什么?”陆相思好奇。
唐糖想了想,“叫思思。”
噗,陆相思差点被自己呛死,指着前方大摇大摆的狗,又指了指自己,“思思?”
唐糖点头,“是啊,怎么样?”
这副小得意的样子好像在求夸奖似得前奏。
陆相思咬牙,攥着拳头,“你不觉得它名字不合适吗?”
两人在玻璃围墙处停了下来,狗狗极其安静的趴在一旁,陆相思恨不得当场把唐糖揍一顿。
谁知,唐糖很欠揍的说,“谁让你不回家的,我把它当成了你,不行哦?”
陆相思抡起拳头作势要挥下去,唐糖一躲,陆相思不小心踩在了狗尾巴上,惹得大黄嗷嗷直叫。
“你看看你,冷静点儿行不,思思都疼了。”
“不准叫它思思。”陆相思怒斥。
见陆相思眼红,唐糖蹲下身帮狗狗顺毛,“好好好,不叫就不叫,这么生气干嘛?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陆相思心一颤,是啊,她这么激动干什么?
不过就是一名字而已,肯定是她大惊小怪了。
殊不知,唐糖给狗取的这名字,不仅她妈妈叫过,那个人也叫过,虽是一句玩笑话,但也刻在了陆相思心里。
于是此后无论谁念起这个名字,陆相思都会觉得不适应。
狗狗呜咽呜咽得好不可怜,一汪水蒙蒙的眼睛着实惹人疼爱。
陆相思蹲下身叹了口气,摸摸狗狗毛茸茸的脑袋后,起身,看了看周围。
“去吃点东西吧?”
两人牵着狗狗走在偌大的商场无疑赚足了眼球,陆相思清丽,唐糖热情,两人无非就是冰与火的碰撞。
坐在露天冰淇淋店的椅子上,陆相思挖了一勺榴莲冰淇淋,惹得唐糖直皱眉。
“你不高兴?”
陆相思只要不高兴就会折腾自己的各种感官,看恐怖电影,去疯狂跑步,或者吃各种她不喜欢吃的东西。
唐糖如她肚子里的蛔虫,见陆相思破天荒的点了一杯榴莲冰淇淋就发现了其中端倪。
狗狗闻见榴莲的气味,缩了缩头,拱着自己眼前的冰淇淋动了动位置。
“哪有啊。”陆相思戳着冰淇淋球,恹恹地。
唐糖是酷爱榴莲的,迫不及待的打劫了陆相思的,一口吞下,又托着下巴打趣道,“这些日子你都乐不思蜀啦。”
自打陆相思回陆家那天起,她就没回过公寓,也没和唐糖说其中的事,所以唐糖说话时语气有些揶揄。
“没有的事,我只是在帮我姐准备订婚的事。”陆相思敛眸。
唐糖抬眼盯着陆相思的脸,很严肃得说,“相思,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生活在陆家了?”
自打知道陆相思在陆家的遭遇后,唐糖这种嫉恶如仇的性子就发挥到极致,这会儿她心想,如果相思真这样说的话,她一定会看不起她的。
陆相思猛地抬眼,一举手给了陆相思一个爆栗子,“你这脑袋瓜在想什么啊?”
唐糖没躲,揉着自己脑门,继续追问,“是还是不是啊?给我个准信。”
-本章完结-
104霸气侧漏的唐糖
“当然不是啦!”陆相思立刻反驳。
唐糖狐疑撇嘴,“那你干嘛总待在那里不回家,害得我以为老妖婆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一下子回心转意了。”
在唐糖心里,陆老太一直是个老妖婆,对陆相思不好,而且还做了一系列奇葩事儿,比如把陆相思赶出家门,又比如惦记上了相思手头的股份,简直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
把榴莲球最后一口吞下,呼一口气都是满满榴莲味。
“我打算回英国了。”陆相思忽然说道。
唐糖以为幻听,又重复一次,“你要回英国?”
陆相思郑重点头,“参加完我姐的订婚宴就会去吧。”
“怎么这么急啊。”唐糖撇嘴。
陆相思苦笑一声,“想苏珊阿姨了呗。”
另者,她想起慕以辰给她的机票,去法国。慕以辰原本打算是让陆相思直接去法国的,但最后两人的谈话不了了之。机票至今还放在陆相思的钱夹里。
此后,陆相思想了也挺久,她一定要参加订婚宴,既然慕以辰并不能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那么她参加完订婚宴也就能死心了,这样了无牵挂的走,不是更好?
比起法国,陆相思宁愿回英国。
陆相思接着又问唐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唐糖一愣,茶色的眸子覆上一层浅浅的光,她一脸犹豫,“我,我还没想好。”
陆相思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笑问,“亲爱的,你不会真打算呆在中国吧?”
“不行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唐糖一脸顽固的样子。
陆相思松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唐糖,“亲爱的,你谈恋爱了?”
“你放屁!”不顾公共场合,唐糖大声吼了句。
大黄躺在唐糖脚旁,忽然警惕的睁开了眼,见状无事后,又把头缩了回去。
有服务员走过来轻声提醒,“对不起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您小声一些。”
唐糖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然太激动,冲服务员尴尬一笑。
服务员离去,陆相思坐在对面就像个石化的雕塑,唐糖挥着手在她眼前动啊动的。
“再想什么呢?”唐糖放低了声音。
陆相思忽地回神,一脸惊魂未定,“你刚刚吓死我了。”说着还不停拍着胸脯状似一脸惊吓。
唐糖扁扁嘴,一挥手,“你这个定时炸弹把我吓着了,还不准我发泄?”
成功的把话题转到了陆相思身上,唐糖竟又开始迷茫,回英国吗?她好像没有丝毫想回去的样子。
“我这是深思熟虑的!”陆相思非常镇定,“倒是你,你到底回不回去啊?”
一直以来,陆相思都知道唐糖是一个心大的女孩,但她也有她的执拗,有时候她的小心脏里装了什么,也很少会和她说。
唐糖摆头,“我才不回去。”她还有事没办完呢!
陆相思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唐糖,“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这几天净不归家。”
“哪有哪有啊?不回家的人是你吧!”唐糖辩解。
接着她一把拿过包,“你帮我牵着大黄,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着便跑的没了踪影。
留下陆相思盯着一直呼呼大睡的狗,叹了口气,“哎”
唐糖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陆相思便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说自己带着狗狗在这层晃晃。
陆相思牵着狗百无聊赖地溜达着,因为有些店铺是不允许宠物进去的,陆相思也只有在橱窗中看看。
忽然,她在一家咖啡厅停住了脚步,里面有个人很面熟。
这不是黄太太么?
那个泼油漆的泼妇!
陆相思拉着狗狗在外边看的真切,果然是黄太太!
正要想牵着狗走进去,忽然肩膀一紧。
回头,是一位穿着牛仔衣牛仔裤的帅小伙,一头碎发,戴着墨镜,耳垂上还带了一个黑色的耳钉,看起来就像是社会上的年轻人。
“嗨,你找谁?”深怕是认错了人,陆相思小心试探。
小伙子魅惑一笑,嘴唇上扬起讥诮的弧度,“我找你。”
“你认识我?”
小伙子摘下墨镜,便露出了一双邪魅如妖精的眸子,这双眼真是勾人呐!他摇了摇头,很是自然的说道,“不认识。”
“哦。”陆相思点点头,说着就要拉过狗狗往咖啡店走去。
“哎,现在不认识,待会就认识了,小美人儿你今年几岁了?”帅小伙伸手勾住陆相思的肩膀,把她往后一拉。
因为受了阻力,陆相思轻叫一声,手里的狗绳也拉住了大黄,惹得大黄汪汪直叫。
“大黄,别叫!”陆相思不想受人围观,低呵了声。
大黄乖乖垂下了脑袋,警惕的盯着这位年轻人。
帅小伙吹了个流氓哨,环着陆相思肩膀的手松了开,“小美人,你这狗够辣啊,都说打狗要看主人,显然不假,刚刚我被狗吓着了,所以你这个主人得赔偿我不是?”
陆相思眼睛一横,眯着眼,“你没事找事是吧?”
因为狗吓着他,就要让她作赔?这人是脑袋有病还是怎么着,如果不是他非亲非故动手动脚的,大黄能不冲动吗?
小年轻摆摆手,“小美人别介,我看你面熟,走,请你喝杯咖啡去?”
说着,作势就要拉过陆相思。
陆相思一摆手,拒绝,“我不认识你。”
显然这小孩子是有妄想症吧?
小年轻凑近陆相思的脸,仔细瞧了瞧,“你是陆相思?”
陆相思抬眸,“你认识我?”
小年轻一脸精光,扬着头,“当然,我家还挂着你的海报呢,那个美人鱼,引得多少男人垂涎啊!”
陆相思心里冷嗤,看样子这就是个欲求不满的宅男。
“那谢谢你的喜欢了,我还有事先走。”陆相思瞧了眼咖啡厅,发现黄太太不见了,想进去瞧瞧,便很不耐烦得跟小年轻说道。
小年轻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拦住陆相思,这次他说的很明确了,“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陪我一晚?”
陆相思瞪大了双眼,“你在说什么?”
小年轻很是轻蔑的看着陆相思,耸耸肩,“装什么青春少女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舞蹈圈的人有几个是处的?”
陆相思抿唇不说话,余光撇向一旁,好像在看一场闹剧。
而小年轻却得意洋洋继续说,“你们这些跳舞的,各个身段好,床上功夫也挺好的是吧?走,哥哥带你快活去!”
说罢就要拉陆相思的手。
岂料手没有拉着,忽然小年轻大叫一声,便听见噼啪一声。
“你,你,你——”
唐糖拍着手掌站在一旁,怒气熏天,“你什么你!”
“你打我?”
唐糖索性朝前走了一步,“打你怎么着?你是金还是玉,不能打还是怎么着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年轻一脸痛色。
“我管你是谁啊!你又不是我爸又不是我妈,我需要认识你?”唐糖叉着腰丝毫不留情面。
陆相思在一旁看呆了,她刚刚骂不还口的就是看见唐糖朝这边走来,她一吃亏,唐糖真是不会绕过这人的,只是没想到,唐糖不仅身手好,口才也好了?
小年轻指着唐糖,话都说的不利索了,“你你你赶紧给我道歉!”
“我跟你道歉?你配吗?向来我这个人得理不饶人,现在我在理,但无奈你不是人呐,我想饶过你,你居然又咬上来了。”唐糖一脸高冷,穿着短裙的大长腿踢了踢蹲在地上的大黄。
大黄猛地起来,冲小年轻吼了几声。
小年轻吓得退了一步,“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舅舅可是这家商场的负责人,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我好怕怕啊,我欺负人了吗?”唐糖挤眉弄眼。
小年轻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不一会儿,几个黑衣人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一位穿西装的中年人。
小年轻立刻奔过去,哭丧似得抹眼泪,“舅舅!就是这个女人打了我!”
中年人不像是不讲理,看着唐糖顿了顿,眼中有一丝疑惑。
唐糖掰着手指,无所谓道,“怎么?想帮着打架?”她可不怕这种暴力事件,大不了进局子了找人赎就是,但是要欺负她的人?没门儿!
忽然,这位中年人,冲着唐糖一个劲儿得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孩子不懂事,秦太太您别介意啊!”
“秦太太?”陆相思皱眉。
唐糖一听,妈呀,快吓死了,便立刻打发中年人,“什么秦太太,你别认错人了!我姓唐,赶紧把人渣带走,碍眼。”
中年人连连哈腰,像受了指令似得不敢违抗,“是是是,唐小姐。”说着哭丧着脸带着一脸莫名的小年轻走了。
还不等唐糖回头,陆相思便闯进了咖啡厅,看见空位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士,疑惑的问,“请问,刚刚这位太太哪去了?”
105你不是死了吗?(一更)
一小时前。小说
黄太太走进咖啡厅,锋利的双眼在四周扫射一圈后,她摘下墨镜,径直走到了拐角处的一个座位。
高跟鞋在地砖上踩出清脆的声音,黄太太即使年过40也风韵犹存。
“你给我个解释。”
唰地一声,黄太太把一叠纸张扔在了桌上,口气好不气愤。
嗡——
蓝馨看向左手边,手机在桌面上欢快的嗡鸣着,震得杯中的深色液体晃出点点波纹。她皱眉,很爽快的拒绝了接听,转而看向一脸愠怒的黄太太,精致的小脸尽是无辜。
蓝馨摊手,“黄阿姨,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我问你,陆相思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的?”黄太太的眉心皱成了熨不平的抹布,一股怒气一直往脑袋顶上蹿。
“阿姨您在说什么呀?”蓝馨眨着黑眸,憋着嘴,很是无辜,“我,我真的不懂您在说什么呀?”
“别装蒜!”黄太太指着面前这些资料,严肃得看向蓝馨,“小馨,枉费我这么疼你,最后却被你一个小丫头利用,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馨握住咖啡杯的手一抖,眸底涌出一些慌张,小心脏忽地颤了颤,但她还是做出一副无辜淡定的样子。
“阿姨,这是什么?”蓝馨的目光凝着桌面上的纸张。
“你看看吧,你骗我骗得可真惨,要不是我特意去调查一番,还不知道是真的冤枉了人家。”黄太太扬声道。
蓝馨拿过纸张细细翻看,越看,眉心拧的越紧。黄太太在服务员经过时点了一杯咖啡,等蓝馨看完了,咖啡也就端上了。
黄太太喝着咖啡,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蓝馨的,见她放下东西,便问,“我没诬陷你吧?”
蓝馨只是淡笑,没说话。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黄太太接到蓝馨的举报电话后便对丈夫的行踪多加留意。她发现,丈夫的确一周内有一半多的时间不在家,她内心惶惶,立刻拨通了蓝馨的电话。蓝馨的父亲是黄太太丈夫的老友,两人同在政aa府任职,因为蓝馨父亲官阶比丈夫大一级,因此也就成为了黄氏夫妇巴结讨好的对象,这些年两家没少来往。黄太太没有孩子,这是他们夫妻一大遗憾,但好在,交往甚密的蓝家有一个女儿,因此黄太太也就把蓝馨当成是亲生女儿看待,一是拉进了两家的关系,二是得以弥补黄太太没有孩子的缺憾。蓝馨对黄太太很是尊敬,加上得体的性格举止,很得黄太太喜爱。所以当蓝馨告诉她丈夫有外遇后,立马就相信了。这不,自己也不加调查,相信了蓝馨传来的资料。黄太太性格火爆,这也是黄先生为什么是妻管严的原因之一,看见蓝馨传来的资料后,二话不说带上保镖就去斗小三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小三”也并非软骨,当下黄太太就想过,真是她吗?可后来群众说的一句话点醒了她,这年头做小三都比做正室的来得霸道,正室还软弱什么?活该被欺负吗?
黄太太也并非没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但听见围观群众这样议论,心里还是不舒服。为了让小三知难而退,黄太太特意准备了类似硫酸的东西,其实里面是装满了油漆,纯粹只是想吓一吓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结果没想到最后真派上了用场。
油漆泼了出去,引来一阵恐慌,就在黄太太以为事情解决以后,却没想到陆相思会如此冷静,拍了照片留档,还现场报警。其中她只字不承认自己是小三的事实,反而用丈夫的前途要挟自己,这个陆相思是什么人?
最后黄太太夹尾而逃,生怕自己的举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事实上,的确,她太冲动了。
蓝馨把纸张合上,慢悠悠得说,“黄阿姨,我知道您疼我,可是叔叔的确有小三不假呀?您不相信我可以,但是侦探是不会撒谎的吧?”
蓝馨据此毫不承认自己的误导行为,黄太太这张猩红的唇气得直发抖。
没错,他丈夫是有小三,但小三不是陆相思。
她指着照片上的女人,低声说道,“这人叫陆思思,是艺术学校芭蕾舞专业的学生。”
简而言之,陆思思并非陆相思。
蓝馨挑眉,故作惊讶,捂嘴,“是么?我看怎么这么像陆相思的呀?”
殊不知蓝馨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黄太太的耐性是被磨光了,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玩弄在手掌间,实在让她丢了面子。
黄太太没耐心得反问,“你真不知道?”
蓝馨故作思索,良久后,摇头,“我真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这姑娘就以为是那位芭蕾新星呢?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像的一个人。”
“你只是看了眼?那那些资料怎么回事?”黄太太抓住了重点。
两人坐在拐角处,旁边就有一扇窗子,外边阳光喜人,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子花香的味道,转眼间,夏天就要来了,所以骤升的温度也足以让人心烦气躁的。
蓝馨很冷静,她幽幽答道,“这些资料是我拜托侦探调查的。”
“侦探查出来的人是陆相思?”黄太太很精明,看向蓝馨的眼眸中充满睿智。
蓝馨心下一凛,心想着,这种谎,看来是撒不下去了。
“不,不是。哎——”蓝馨叹了口气。
黄太太脾气暴躁,冲着公共场合不好发作,只得低呵,“你实话实说,要知道这陆相思可不是好惹的人啊。”
黄太太平时在家只关注时事政治了,因为娱乐产业跟她丈夫一点关联都没,所以她极少去关注一些娱乐八卦。等她教训完那傲人的“小三”后,她一时兴起想去调查一番陆相思的背景,说不定小三就是小三,不可能从一而终。可调查的结果却出人意料,这陆相思压根不是什么小三,她跟自己的丈夫一点交集都没,相反她还是陆家二小姐和恒业集团慕以辰的姨妹!
这样强大的背景足以让黄太太心慌,等丈夫回家后,黄太太试探了几句,没想到丈夫手里有和陆氏合作的项目。要知道,陆氏这么大的企业,很政aa府合作无可厚非,如若砸在了黄太太手里,那么丈夫的声誉及前途可能会一落千丈。保不齐,小三事件也会被陆相思趁火打劫爆出来,这时候,丈夫被双规也不是不可能了。
蓝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黄太太,有些委屈,眼眶有泪珠在打转,她拉过黄太太的手,“黄阿姨,您说我能骗您吗?我当时在酒店的确是看见黄叔叔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亲密得很,我这一看,就看见那人的长相,跟陆相思七八成像。慌忙之下就给您打电话了,然后让保镖查了查陆相思的底。”
“你当时就没怀疑过这女人不是陆相思?”黄太太精明反问。
蓝馨摇摇头,叹了口气,“是我莽撞了,我以为这照片上的陆思思就是陆相思。”
照片上,是清纯貌美的陆思思,跟陆相思姓名只相差一个字。但纵使相差一个字也是有关联的,黄太太在看见资料时也被吓了一跳,这年头小姑娘为了攀附权贵真胆大啊!
陆思思,杏眸鹅蛋脸,樱唇细颈,满脸的胶原蛋白,是艺术高校的芭蕾舞学生。
只是,她是一位整容女,在整容以前,她眼睛不大,国字脸,脸上还有一些小雀斑,因为不如同学的样貌,跑去做了整形,重新返校时,就被学校同学称为“小美人鱼”。这样的夸赞难免使得小女生飘飘然,后来陆思思接触到社会人士,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黄先生身上,用她年轻貌美的身体,成功得成为了别人的情妇。
蓝馨满满的遗憾,让识人精明的黄太太很是疑惑,“你真不知道?”
蓝馨抬眸,眼泪就这么恰到时机得掉了下来,“黄阿姨,您看着我长大,真的这么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这从小被当成是女儿的蓝馨一落泪,黄太太再强势也柔软了下来,她抽出纸巾,连忙给蓝馨擦泪,一边叹了口气,“小馨呐,你别怪阿姨这么说话,这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因为这件事,阿姨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你也知道你叔——”
话没说完,黄太太惊恐的看向另一边,直晃着蓝馨的手,“你看,那是不是陆相思?”
恰好两人望向窗外时,与陆相思四目相对,黄太太做了错事,也有了后怕,连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戴好了墨镜。
她急忙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小馨,我先走了,你帮我挡挡。”
说着黄太太从后门走了出去。
蓝馨抬眸,望着窗外,冷漠至极。
最后,陆相思闯了进来,走到蓝馨桌前,可下一刻,蓝馨却注意到她身后的唐糖。
一个心惊,喃喃,“嫂子...你...你不是死了吗?”
-本章完结-
106订婚宴(一)
陆相思冲进了咖啡厅,可在角落却没有见到那个嚣张的女人。
跟在身后的唐糖扯着陆相思的手,疑惑皱眉,“小豆子你怎么了?”
陆相思没回答,清丽的额头泛起了浅浅的冷汗,她看向蓝馨,只觉得这女人在哪里见过,美眸中泛起一丝疑虑。
“请问刚刚坐在这里的太太哪里去了?”陆相思笃定,刚刚那人的确是坐在这的。
蓝馨凝着陆相思,眉心松然,“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里只有我——”
紧接着,她往陆相思身后一瞧,激动得立马起身,抓住唐糖,“嫂子?”
“嫂子?”
“嫂子?”
陆相思跟唐糖异口同声,就连趴在脚边的大黄也应景的嚎了两声。
因为咖啡厅是不准宠物进出的,有服务员端着托盘礼貌走来,“抱歉女士,这里是不允许宠物进出的。”
服务员谦和有礼,也顺带指了指墙上贴的标牌。
陆相思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对服务员笑道,“抱歉,是我们冲动了,刚刚看见一个熟人坐在这,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见刚刚坐在这里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一位太太?”
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数咖啡厅交班时刻,所以新来的服务员迷茫的摇了摇头。
蓝馨嘴角泛起冷笑,可落在唐糖身上时,不禁多了一层打量。
像,真像。
她一心惊,像见了鬼似得喃喃,“嫂,嫂子,你不是死了吗?”
陆相思狐疑的转头瞅着唐糖,问,“你们认识?”
唐糖摇头,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先是外边的人叫她秦太太,这会又有人叫她嫂子,难道她长了一副大众脸?
陆相思也觉得可能是认错,唐糖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都没有男朋友,怎么可能在国内有认识的富家小姐,加上成为别人的嫂子。
“你是不是认错了啊?”唐糖眨了眨茶色的眼睛问。
蓝馨绕着唐糖走了几圈,虽然这样挺不礼貌,但她还是忍不住打量。
从身高,身形来看,真的和那人差不多,只是衣服的品味太火辣了点,她认识的那个人谦和有礼是个温润如水的女人,不大可能会穿超短裙。
她抬头,猛地对上唐糖的眼睛,蓝馨美眸一睁,喃喃“怎么会这样?”
茶色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居然是茶色的?
“你,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唐糖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
蓝馨盯了唐糖许久,才明白过来,“哦,对不起,我可能是认错人了。”
两人很像,只是蓝馨认识的那个人气质如兰花,而唐糖却像是火红的玫瑰,两人除去眸色的不同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但蓝馨当下承认认错人的主要原因是,几年前,那个人已经死了。
唐糖看着蓝馨着实无语,站到蓝馨面前,“小姑娘,以后别认错人了哦,要知道这会有多尴尬!”
蓝馨脸一僵,“小姑娘?”
她看起来很小?
唐糖点点头,“称呼而已,不必计较。”
得,还是个高冷主。
蓝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外表维护着自己的美好形象,丝毫没有任何的夸张举动。
但冥冥中就是有这样的安排,有些人彼此不认识,但却被拉扯到了一起,或许这就是缘分。
陆相思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听着,心里想的还是黄太太的事,直到唐糖拉着她。
“亲爱的,想什么呢?”唐糖亲昵的靠上去。
蓝馨眉毛一挑,暗忖,幸亏是认错人了,这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陆相思回神,淡淡道,“哦,没事。”
转而她又向蓝馨道歉,“对不起啊小姐,刚刚是我冲动了。”
蓝馨眸光闪闪,唇角上扬,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陆小姐客气了。”
“你认识我?”
见蓝馨称呼自己的姓氏,陆相思很是疑惑。
蓝馨拿过手上的包包,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冲陆相思微微点头,“陆家二小姐,国际芭蕾舞新星,想不认识都难,这是我的名片。”
陆相思接过名片,眉宇间还是有所防备,毕竟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在多数,她为人低调,陆家二小姐的身份不仅仅是陆家,也包括她,都很少在外人面前提及。
“蓝小姐客气,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和朋友就先走了。”陆相思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蓝馨见陆相思着急想走,一步上前挡在两人面前。
“你干什么?”唐糖脾气不好,便冲着问。
蓝馨披肩长发,妩媚宜人,她理了理长发,直摆手,“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想问陆小姐的姐姐陆相宜是在哪一日订婚?”
陆相思抿唇不语,心中也不免腾起疑惑,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或许是现实或许是电波中,隐隐觉得透着一股熟悉。
“你认识我姐姐?”
蓝馨得体一笑,“曾见过几次面,我父亲是政aa府官员,我随着父亲见过陆大小姐,这次陆大小姐订婚,我想代表我父亲送上一份大礼。”
陆相思没什么心计,也不太明白陆氏的业务,陆相宜日理万机,而陆相思左右不过闲人一枚,听蓝馨这样说也只是认为对方是好意而不作提防。
事实上,陆相思错了,蓝馨只是想借机送一份大礼,真正的大礼,足可以让她跟陆相宜名誉扫地。
陆相思牵着狗绳,如实道,“就在后天,敬请蓝小姐和您父亲光临。”
蓝馨勾唇,“那天我一定到。”
说完,几人便做了道别,陆相思被唐糖拉出咖啡厅,蓝馨也结了账,透过玻璃窗,蓝馨精致的眉眼跳出狠厉的目光,狰狞,透露着算计。
陆相思一路若有所思,被唐糖拉着走。
直到两人走到商场一楼,唐糖才松开她的手,“相思,你不觉得那人很怪?”
“谁?”陆相思抬眸,一脸无害。
唐糖叹了口气,抬手捏她的脸,“你真是个包子啊,我说的是刚刚那位蓝小姐。”
陆相思若有所思点头,“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认识她。”
唐糖眉头一挑,“你们见过?”
陆相思摇头,语气透着些小小的肯定,“我只是在哪里听过她的声音。”
“不过,我倒觉得你比较奇怪。”陆相思拧着眉头忽然看着唐糖。
唐糖一凛,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奇怪?”
她扬声,空荡荡的大厅就数这么道尖锐的声音在回荡着。
陆相思点头,“你这张脸也不是大众脸啊,怎么连着两次被认错,秦太太?你结婚了?”
“你,你才结婚了呢!”唐糖紧张的夺过陆相思手里的狗绳,兀自往前走,还不忘回头指着一脸可怜相的大黄,“你看你,狗绳拉太紧,思思都不乐意了。”
“我说了,它不能叫思思!”陆相思的注意力成功被拉走。
唐糖在前面慢慢走着,声音不大,足以两人听见,“那叫什么?”
“叫大黄!”
“好吧”
忽然,唐糖停住,整张脸说不清的严肃,“说真的,你认为刚刚那女人真的是有心去祝贺婚礼的?”
陆相思皱着鼻子,“怎么这么问?”
唐糖拉着狗,一边后退一边有理有条的分析道,“你看啊,这女人摆明了认识你,别说我多心,我刚刚看的真切,她对你一脸敌意,好像跟你有仇似得,但又装的像模像样。想给你姐庆祝订婚,却不知道订婚仪式在哪天,你觉得她是真心祝福的?”
唐糖说的有理有据,陆相思也不免怀疑起来。
“或许真是陆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人蓝小姐不是说了吗?他父亲是政aa府官员,这种政商合作再正常不过了,但这种交情也必定不深不浅。”陆相思叹了口气。
唐糖摇了摇头,“你啊,真是没救了。”
陆相思冲她挤眼。
两人走出商场,下午暖洋洋的日光透着股干净温和的味道,唐糖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忽然回头,“你真要去参加订婚宴?”
陆相思点头,“必须得去。”
这样才能断了自己的念想,让别人幸福,给自己残忍。
“那老妖婆不得吃了你。”唐糖一阵担心,“你家老太太这么些年都不让你出现在大众眼前,也许大家都忘了你这位陆家二小姐。”
陆相思一笑,“没关系。”
“哎,你见着你姐夫了?长得帅吗?是不是挺风华绝代?”唐糖有些八卦,小火苗在心里蹭蹭上涨。
陆相思愣愣点头,关于慕以辰的事,她没和唐糖说过,生怕她担心,也幸好唐糖不会去参加订婚宴,要不然,以她的性子非得闹大不可。
订婚宴,如期举行。
天还没亮,清风吹过薄纱似的窗帘,窗外的微光轻洒在米色丝缎大床上,床上的陆相宜还在美梦中,微光勾勒着她的眉眼,小而瘦的小脸格外苍白,眼底,还有淡淡乌青,一旁的床上散着几张尚未收好的文件。
忽地,外边一阵惊天动地。
107订婚宴(二)
订婚宴,豪华程度堪比婚宴。
陆家花了大手笔把订婚宴搬到了五星酒店的户外草坪上,迎着淙淙江水,扑面而来便是青草清冽的香气,头顶是各大娱乐杂志跟踪报道的航拍。据说这次订婚宴,一向不爱热闹的陆老太居然把消息放给了她一向不合作的杂志社,陆、慕两家联姻的消息就像一枚红色炸弹惊了整座城市。
一大早就被化妆师、造型师像个洋娃娃似得折腾的两姐妹,至今一脸疲惫。
陆相宜失眠了,因为公事。
陆相思也失眠了,原因,或许正是这一场婚宴。
初夏的江边格外漂亮,许是还没到炎热的季节,风还是不是那样的燥热,大有晚春的暖意,让人闭眼便能看见一副百花盛开的场景。
江边酒店,白伞盈盈,伞边缀着一条条轻盈的粉丝带,偌大的草坪上铺满了白色玫瑰花瓣,宾客们衣香鬓影穿梭在花香绿草中,他们举着酒杯谈笑风生。
此时,订婚宴的主人公正坐在休息室,陆相宜垂着眸,身上是一洗白裙,腰间的珍珠点缀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她握着手机,手机屏幕始终是亮着的,手指,正点在某处,迟迟未能按下。
“姐,你今天真漂亮。”陆相思换好了礼服画好了装,一头蓬松的卷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有一些小碎发垂在耳边,整个人慵懒而性感。
陆相宜握着手机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大地色的眼影,沉稳又不失庄重,她冲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迷人微笑,“是啊,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不知为何,陆相思看着镜中的陆相宜,心就这么停顿了一下。
陆相宜是微笑的,但陆相思作为她的妹妹,看得清楚,她的眉眼中含着浓浓的苦涩。
或许,她根本不想举办这一场订婚宴。
陆相思为陆相宜整理了头纱,一圈小珍珠固定在黑发间,露着婉约的风情,陆相宜对自己的打扮十分不在意,好似,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是这场订婚宴的主角。
不知怎么的,陆相思想起了安言。
两人相爱不能相守,最后安言竟要残忍的看着陆相宜挽上别人的手。
陆相思不消多想,就知道安言是怎样的心痛。
因为她也经历着同样的心痛。
索性,陆老太还是很疼陆相宜的,订婚就跟出嫁一样,陆老太几分钟后便来到了休息室拉着陆相宜聊天,恨不能在陆相宜身旁唠叨一上午,若不是司仪来催促了,陆老太还想继续拉着陆相宜的手话家常。
而陆相思却是被陆老太从头忽略到尾的那个人。
“出去吧,别耽误了时辰,你爸在外边等你呢。”陆老太含着泪光,替陆相宜整理了项链。
陆相宜苦涩一笑,安慰道,“奶奶,您哭什么呢?我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还是得住在家里啊!”
陆老太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旗袍,颜色艳丽却不俗气,娇小的身躯纵使站在人堆中也是最闪耀的那颗星。
陆老太妆容精致,她佯装生气得看了眼陆相宜,“你这丫头真没良心,你订婚跟结婚有什么两样?不就差一张证书的事?”
陆相宜幽幽道,“大不一样呢,没有证书便不是夫妻。”
“那有何难,今天你们订婚,明天你们直接把证领了就是。”
陆老太脸色一肃,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当然,陆相宜有着自己的计划,她连忙对陆老太说,“您当结婚跟吃饭一样简单呢,我跟以辰还年轻,订了婚也就说离结婚不远了,至于领证,您就甭操心了。”
陆老太想了一会,霎时间眉开眼笑,拍着陆相宜的手背,“你这丫头,就知道说风凉话,不过啊,以辰的人品我信得过,你们对自己的婚姻有把握就成,奶奶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陆相宜眼底闪过一层寒光,很快消失不见,她心中冷讽:奶奶,如果不是您,我也不会把这幕戏的高嘲提前,您,就好好看戏吧。
“当然,这些我们自己决定就好,主要是奶奶,您对我承诺的事情一定要实现啊。”陆相宜搂着陆老太撒娇说道。
忽地,陆老太面色凝重了不少,她瞅了眼一旁垂眸的陆相思,语气平淡的应了句,“好。”
......
订婚宴,好不盛大。
陆家甚至邀来了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商业名人,名流权贵。
仪式举行完毕后,陆相思便跟着陆相宜四处应酬,借此,她陆家二小姐的名分正式大白于天下。
慕以辰的身边自有铁哥们秦楚靳。
看见陆相思跟在陆相宜身后,一身白色旗袍,仙气撩人,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秦楚靳自是见过不少美女佳人,但见到陆相思后,竟也不禁眼神中露着欣赏。
他浓眉一挑,啜了口香槟后,凑到慕以辰耳畔,声音略有揶揄,“兄弟,你这算盘打得精明啊,这兔子也不爱窝边草,你怎么...”
秦楚靳没有说下去,后边的意思慕以辰自然懂。
慕以辰的目光暗了暗,落在陆相宜身后,深远绵长,“我自有自打算。”
秦楚靳挑眉,“你问过她了吗?”
“我的都是为她好。”慕以辰很强势。
秦楚靳叹了口气,幽幽开口,“恐怕未必啊。”
跟在陆相宜身后的陆相思极力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看见前方的男人,她手中的酒杯不经意间抖了抖。
今天,慕以辰是这场订婚宴的男主角,他就像是天生的王者一般镇压了全场,他穿梭在那些名流权贵中游刃有余,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陆相宜姐妹跟在他的身后,仿佛成为了一个挂饰,他的眼浓黑犀利,像是风平浪静的海域,有时会因为宾客的言语而泛起淡淡波纹,但始终,他情绪波动不大,云淡风轻,四平八稳的处理这人际关系。
秦楚靳的忽然出现也让陆相思吓了一跳,很明显,秦楚靳是中途加入了,一头碎发还未来得及打理,灰色西服也依旧是风度翩翩。
陆相思被他在身后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拍着胸脯怨怼,“秦总?您走路没声啊!”
秦楚靳先是一愣,尔后爽朗大笑,“小妹妹,我可是盯着你很久了。”
话毕倒是正大光明的欣赏起陆相思这一身装扮,白色旗袍,暗花点缀,布料包裹着陆相思奥凸的身材,窈窕有致,因为喝酒的关系,陆相思的脸颊红扑扑的,笑起来时,红云点缀在苹果肌上,更是闪耀迷人。
当然,秦楚靳可不会说,他刚刚在慕以辰跟陆相宜分开时,早已经盯上了陆相思。
这盯上,没有其他的男女之意,只是好奇大于惊喜。
陆相思脸更红了,被一个大帅哥盯着,更是觉得荣幸,她小脸一歪,看了眼慕以辰的后脑勺,努努嘴,“他拉你来的?”
因为在伴郎名单中并未看见秦楚靳的名字。
秦楚靳淡淡点头,又好笑得盯着陆相思。
陆相思浑身不自在,一扭脸,“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很美。”秦楚靳耸耸肩,又伸出手臂,“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咱俩搭个伴?”
陆相思一怔,看着秦楚靳戏谑的表情,连忙摆手,“别,我对你这型不感兴趣。”
虽然秦楚靳挺风度的吧,但怎么看都有种轻浮的感觉。
秦楚靳噗嗤一笑,“陆二小姐,你不觉得我是万人迷吗?还是你只喜欢他?”
说着,指了指慕以辰的背部。
陆相思肩部一抖,眼中漫布着慌乱,“你说什么呀?”
“他是我姐夫,你别乱说。”接着又是小小的解释。
秦楚靳收回脸上的戏谑,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又对陆相思笑道,“我刚刚看玩笑的,而且我说的搭伴没别的意思,你看,你姐跟你姐夫...不,是慕以辰正在跟那些商业巨头聊天,你一个伴娘走在这狼堆里不安全,难道你就没发现这周围有不少盯着你的眼睛?”
秦楚靳虚指一遭,陆相思沿着他的手指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小心脏不禁抖了抖。
“所以说,你和我在一起会安全些,至少不会有被灌酒的危险。”秦楚靳好心提醒,又加了句,“这也是应某人的要求啊。”
后面一句说的极轻,陆相思倒没有怎么在意。
她犹豫着点头,“那谢谢你了。”
说着,跨上了秦楚靳的胳膊。
......
陆相宜的订婚宴举办的极其顺利,绿草蓝天,极尽浪漫;相较之下,蓝馨在家里恨红了双眼,咬碎了牙。
-本章完结-
108他来了
蓝馨房里一片狼藉,她穿着淡紫色的小短裙,趴在象牙床上,她的眼是一片猩红,露着强烈的不甘,眼角不甘的泪水缓缓滑落,在白色的丝绸被上落下深深的水迹。
她双手握着拳,涂着银色的美甲像是刀片似得嵌进了掌心,她没有知觉,或者是,已经麻木了。
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在楼下响起。
很快,一记威严凌厉的声音从楼下传至楼上,“小姐呢?”
佣人唯唯诺诺站在玄关旁,拿过蓝正递过来的西服,“小姐在楼上一直没有下来。”
佣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她也不敢多说,自从先生早上离开家后,小姐便大发了一通脾气,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砸了,也不让她去打扫,后来她就听见楼上传来了低低的哭声,让人心疼。
蓝正一脸愠色,二话不说,便提不上楼。
推开蓝馨房门便看见女儿一蹶不振的模样,“我蓝正的女儿何时这样没出息了。”
蓝正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严肃,同时散发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他是政aa府大官,时常跟大人物打交道,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是旁人不能比的。
但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肋,如蓝正,他的软肋便是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女儿。
蓝馨自幼丧母,因此蓝正对她格外溺爱,同时也养成了她自私的性格。
她做了不少事,引发了众多不妙的后果,都是蓝正在身后帮她了结。
但今天慕以辰订婚,她女儿居然想去破坏订婚仪式?
这是蓝正万万不允许的,且不说他会丢掉他在政aa府、商界立足的面子,光是慕以辰对他的警告,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慕以辰手上握有他的把柄,一不留神,他就会身败名裂。
蓝正幽幽叹了口气,他坐在蓝馨身边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很温柔,带着父爱的关怀。
许久,蓝馨吸了口鼻子,满是悲伤的说道,“爸,订婚宴结束了吗?”
蓝正受邀参加的订婚宴,订婚宴结束了,他也就回来了。
“结束了。”蓝正淡淡说道。
“订婚宴举办成功吗?”蓝馨又接着问。
蓝正不知道女儿到底想说什么,便也回答了,“成功。”
“成功?”蓝馨倏地一下爬起来,冷笑,“居然成功了?”
订婚宴成功了,她不甘心啊,为什么会成功呢?
他跟陆相思不是两情相悦吗?怎么陆相思会允许自己的爱人成为自己的姐夫?
可笑真是可笑。
泪水花了眉眼,蓝馨眼周淡淡的一圈黑色,她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像是疯了一般。
她拉着蓝正的手,声音喑哑,“爸,你说怎么会成功呢?怎么会成功呢?”
蓝正看见女儿这样堕落很是心疼,同时也生气着,他抽出手,冷道,“怎么不会成功?”
“爸,你不知道。”蓝馨呢喃,摇头,“你不知道的,这订婚宴太荒唐。”
蓝正只觉得蓝馨莫名其妙,难道这世界上只有慕以辰一个男人了?他女儿就非慕以辰不要?
他是个有雄才大略的男人,他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如此低迷。
“蓝馨,不管我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现在你要面对事实,慕以辰跟陆相宜订婚了!”蓝正低呵。
蓝馨一怔,擦干眼泪,不甘心的扒着蓝正的手,一脸恨意,“爸!如果不是你,这订婚宴根本不会成功,你应该让我去的!”
蓝馨一脸的不甘心,她手里握着慕以辰同时跟陆相宜、陆相思周旋的照片,只要这些照片曝光,那么这场订婚宴绝对会成为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父亲的阻拦,她,早就成功了!
蓝正难以置信,一把甩开蓝馨的手,“蓝馨,你是疯了吧?这慕以辰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慕以辰跟蓝馨灌了什么秘药,让她女儿如此迷心迷恋。
蓝馨痴痴一笑,“他哪里都好,我爱他十几年了。”
“现在,他是别人的未婚夫,这已成事实,我亲眼看见的订婚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蓝正无奈道。
忽然,蓝馨忽地像发疯一般拉着蓝正的手臂,“爸,你早上为什么要拦住我啊,要不是你拦住我,这场订婚宴根本不会成功,以辰还会是我的啊,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我恨你,恨你!”
蓝馨哭着闹着打着蓝正。
蓝正一脸痛色,被蓝馨纠缠不清,咬牙,伸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得一声,世界清静了,保姆止步于楼梯前不敢上去,而蓝馨,捧着脸,说不出话来。
“蓝馨,你说你要去订婚宴,去了,把你手中所谓的东西放出去,那么慕以辰就会爱你吗?别傻了,孩子,慕以辰是个商人,他比你会算计,爸爸看得清楚,他对你没有感情。你想没想过,你搅黄了订婚宴的后果是什么?不仅仅是陆、慕两家联姻的失败,还有可能是我们蓝家的完蛋,你就这么狠心毁掉我们的家?”
蓝正哀叹一口气,把利害关系有繁化简得跟蓝馨说了一遍。
最后他好言相劝,“小馨,爸爸疼你,爱你,是不会害你的,你想想,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慕以辰一个男人,这个世界很大,可以放眼看去,望不到边,当然,慕以辰永远不会是那个局限。”
蓝馨呆呆得望着蓝正,说不出一句话。
订婚宴,宾主尽欢。
陆家包下了一整栋酒店,而陆相宜跟慕以辰的新房则在酒店的最高层的总统套房。
陆老太很细心,总统套房门前皆是喜庆的颜色,红色地毯,红色门帘,打开门也皆是喜庆的一片,红床帐暖,这对一双有情人来说,便是意义深远的。
可对于慕以辰跟陆相宜来说,却有些啼笑皆非。
慕以辰喝了不少酒,步履有些混乱,他走了几步便靠在一旁的沙发上,解开袖口领结,敞开了衣领,露出一大片麦色的肌肤,引人入胜。
陆相宜时刻保持清醒,她坐在床边,轻声说,“晚上我睡套间的客房,你睡主卧吧!”
慕以辰缓缓张开眼睛,黑色的瞳眸有一怔愣间的闪烁,他淡淡摇头,“不用,我去另外订一间房。”
说着,便拿起西装,起了身。
“哎,等等。”陆相宜急急拉住他,“你去开房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慕以辰自嘲一笑,“发现又怎么样,我恨不得。”
订婚宴时,他不是没看见陆相思回避的眼神,那眼神,有绝望,也有放弃,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心窝,没有流血,但是很疼。
陆相宜紧张的盯着他,“不行!我们的关系不能这么快被发现!”
现在外边还有不少来回走动的人,虽然陆老太禁不起今天这样的热闹早早回家了,担保不齐这其中有多嘴之人,要是露了风声,那么她计划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慕以辰凝着陆相思,他的轮廓在窗外寥寥夜色中格外清晰,“放心,我去阿靳的房间,明天一早就回来,没人发现。”
其实,陆相宜也不是很想跟慕以辰在一房间,毕竟两人是合作关系,呆在一间房虽是做戏成分,但还是让她不习惯。
最后,陆相宜妥协了,看着慕以辰拉开套房的门,忽地身子一软,随着关门声倒在了床上。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陆相思靠在床头拿着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愣愣出神,一直到月色打破云层,她才想起今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今天忙碌了一整天,后来她虽有秦楚靳的陪伴,但仍没少了喝酒。
只是没有预想中的烂醉如泥。
陆相思穿着白色旗袍,靠在窗边,她闭上眼,便能回忆起慕以辰亲吻陆相宜嘴角的那一刻。
有些讽刺。
最后她把机票放在一旁,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
褪去紧身的旗袍,月色砌满了浴室瓷白的墙砖,白色的浴池中堆满了嫣红的玫瑰花瓣,看上去像血一般的凄厉。
陆相思倒了满满一大盆的玫瑰花瓣,她披着头发踩进浴池,红与白的相撞让她凝白的肌肤愈发透明。浴池中的水有些烫,陆相思在不经意间调高了水温,凝白的皮肤在热水的浸泡下泛起阵阵嫣红。
舒适的温度让陆相思昏昏欲睡,泛着幽香的水浸湿了胸前的墨发,嫣红的花瓣紧贴着她柔软瓷白的肌肤,胸前迷人的沟壑在水下隐约可见。她在浴室中差点睡着,如不是腿部忽然的抽筋让她惊醒,恐怕她得在水里呆上一晚。
陆相思走出浴室时,身上只穿了件丝绸维多利亚的秘密,因为泡澡仓促的关系,她把蒂裤放在了床上。
正想出去后正好穿上,许不知,在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后,陆相思所有的镇定都抛在了脑后!
“你怎么在这里?”陆相思惊叫出声。
108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修)
一场订婚宴,有人欢喜有人忧。
城市的那端,蓝馨房里一片狼藉,她穿着淡紫色的小短裙,趴在象牙床上,她的眼是一片猩红,露着强烈的不甘,眼角不甘的泪水缓缓滑落,在白色的丝绸被上落下深深的水迹。
她双手握着拳,涂着银色的美甲像是刀片似得嵌进了掌心,她没有知觉,或者是,已经麻木了。
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在楼下响起。
很快,一记威严凌厉的声音从楼下传至楼上,“小姐呢?”
佣人唯唯诺诺站在玄关旁,拿过蓝正递过来的西服,“小姐在楼上一直没有下来。”
佣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她也不敢多说,自从先生早上离开家后,小姐便大发了一通脾气,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砸了,也不让她去打扫,后来她就听见楼上传来了低低的哭声,让人心疼。
蓝正一脸愠色,二话不说,便提不上楼。
推开蓝馨房门便看见女儿一蹶不振的模样,“我蓝正的女儿何时这样没出息了。”
蓝正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严肃,同时散发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他是政aa府大官,时常跟大人物打交道,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是旁人不能比的。
但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肋,如蓝正,他的软肋便是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女儿。
蓝馨自幼丧母,因此蓝正对她格外溺爱,同时也养成了她自私的性格。
她做了不少事,引发了众多不妙的后果,都是蓝正在身后帮她了结。
但今天慕以辰订婚,她女儿居然想去破坏订婚仪式?
这是蓝正万万不允许的,且不说他会丢掉他在政aa府、商界立足的面子,光是慕以辰对他的警告,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慕以辰手上握有他的把柄,一不留神,他就会身败名裂。
蓝正幽幽叹了口气,他坐在蓝馨身边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很温柔,带着父爱的关怀。
许久,蓝馨吸了口鼻子,满是悲伤的说道,“爸,订婚宴结束了吗?”
蓝正受邀参加的订婚宴,订婚宴结束了,他也就回来了。
“结束了。”蓝正淡淡说道。
“订婚宴举办成功吗?”蓝馨又接着问。
蓝正不知道女儿到底想说什么,便也回答了,“成功。”
“成功?”蓝馨倏地一下爬起来,冷笑,“居然成功了?”
订婚宴成功了,她不甘心啊,为什么会成功呢?
他跟陆相思不是两情相悦吗?怎么陆相思会允许自己的爱人成为自己的姐夫?
可笑真是可笑。
泪水花了眉眼,蓝馨眼周淡淡的一圈黑色,她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像是疯了一般。
她拉着蓝正的手,声音喑哑,“爸,你说怎么会成功呢?怎么会成功呢?”
蓝正看见女儿这样堕落很是心疼,同时也生气着,他抽出手,冷道,“怎么不会成功?”
“爸,你不知道。”蓝馨呢喃,摇头,“你不知道的,这订婚宴太荒唐。”
蓝正只觉得蓝馨莫名其妙,难道这世界上只有慕以辰一个男人了?他女儿就非慕以辰不要?
他是个有雄才大略的男人,他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如此低迷。
“蓝馨,不管我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现在你要面对事实,慕以辰跟陆相宜订婚了!”蓝正低呵。
蓝馨一怔,擦干眼泪,不甘心的扒着蓝正的手,一脸恨意,“爸!如果不是你,这订婚宴根本不会成功,你应该让我去的!”
蓝馨一脸的不甘心,她手里握着慕以辰同时跟陆相宜、陆相思周旋的照片,只要这些照片曝光,那么这场订婚宴绝对会成为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父亲的阻拦,她,早就成功了!
蓝正难以置信,一把甩开蓝馨的手,“蓝馨,你是疯了吧?这慕以辰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慕以辰跟蓝馨灌了什么秘药,让她女儿如此迷心迷恋。
蓝馨痴痴一笑,“他哪里都好,我爱他十几年了。”
“现在,他是别人的未婚夫,这已成事实,我亲眼看见的订婚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蓝正无奈道。
忽然,蓝馨忽地像发疯一般拉着蓝正的手臂,“爸,你早上为什么要拦住我啊,要不是你拦住我,这场订婚宴根本不会成功,以辰还会是我的啊,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我恨你,恨你!”
蓝馨哭着闹着打着蓝正。
蓝正一脸痛色,被蓝馨纠缠不清,咬牙,伸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得一声,世界清静了,保姆止步于楼梯前不敢上去,而蓝馨,捧着脸,说不出话来。
“蓝馨,你说你要去订婚宴,去了,把你手中所谓的东西放出去,那么慕以辰就会爱你吗?别傻了,孩子,慕以辰是个商人,他比你会算计,爸爸看得清楚,他对你没有感情。你想没想过,你搅黄了订婚宴的后果是什么?不仅仅是陆、慕两家联姻的失败,还有可能是我们蓝家的完蛋,你就这么狠心毁掉我们的家?”
蓝正哀叹一口气,把利害关系有繁化简得跟蓝馨说了一遍。
最后他好言相劝,“小馨,爸爸疼你,爱你,是不会害你的,你想想,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慕以辰一个男人,这个世界很大,可以放眼看去,望不到边,当然,慕以辰永远不会是那个局限。”
蓝馨呆呆得望着蓝正,说不出一句话。
宾主尽欢。
陆家包下了一整栋酒店,而陆相宜跟慕以辰的新房则在酒店的最高层的总统套房。
陆老太很细心,总统套房门前皆是喜庆的颜色,红色地毯,红色门帘,打开门也皆是喜庆的一片,红床帐暖,这对一双有情人来说,便是意义深远的。
可对于慕以辰跟陆相宜来说,却有些啼笑皆非。
慕以辰喝了不少酒,步履有些混乱,他走了几步便靠在一旁的沙发上,解开袖口领结,敞开了衣领,露出一大片麦色的肌肤,引人入胜。
陆相宜时刻保持清醒,她坐在床边,轻声说,“晚上我睡套间的客房,你睡主卧吧!”
慕以辰缓缓张开眼睛,黑色的瞳眸有一怔愣间的闪烁,他淡淡摇头,“不用,我去另外订一间房。”
说着,便拿起西装,起了身。
“哎,等等。”陆相宜急急拉住他,“你去开房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慕以辰自嘲一笑,“发现又怎么样,我恨不得。”
订婚宴时,他不是没看见陆相思回避的眼神,那眼神,有绝望,也有放弃,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心窝,没有流血,但是很疼。
陆相宜紧张的盯着他,“不行!我们的关系不能这么快被发现!”
现在外边还有不少来回走动的人,虽然陆老太禁不起今天这样的热闹早早回家了,担保不齐这其中有多嘴之人,要是露了风声,那么她计划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慕以辰凝着陆相思,他的轮廓在窗外寥寥夜色中格外清晰,“放心,我去阿靳的房间,明天一早就回来,没人发现。”
其实,陆相宜也不是很想跟慕以辰在一房间,毕竟两人是合作关系,呆在一间房虽是做戏成分,但还是让她不习惯。
最后,陆相宜妥协了,看着慕以辰拉开套房的门,忽地身子一软,随着关门声倒在了床上。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陆相思靠在床头拿着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愣愣出神,一直到月色打碎云层,她才想起今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今天忙碌了一整天,她跟着陆相宜,一杯一杯香槟下肚,却没有预想中的烂醉如泥。
陆相思穿着白色旗袍,靠在窗边,她闭上眼,便能回忆起慕以辰亲吻陆相宜嘴角的那一刻。
心脏有些刺痛。
最后她把机票放在一旁,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
褪去紧身的旗袍,月色砌满了浴室瓷白的墙砖,白色的浴池中堆满了嫣红的玫瑰花瓣,看上去像血一般的凄厉。
陆相思倒了满满一大盆的玫瑰花瓣,她披着头发踩进浴池,红与白的相撞让她凝白的肌肤愈发透明。浴池中的水有些烫,陆相思在不经意间调高了水温,凝白的皮肤在热水的浸泡下泛起阵阵嫣红。
舒适的温度让陆相思昏昏欲睡,泛着幽香的水浸湿了胸前的墨发,嫣红的花瓣紧贴着她柔软瓷白的肌肤,胸前迷人的沟壑在水下隐约可见。她在浴室中差点睡着,如不是腿部忽然的抽筋让她惊醒,恐怕她得在水里呆上一晚。走出浴室时,身上只穿了件丝绸维多利亚的秘密,因为泡澡仓促的关系,她把蒂裤放在了床上。
陆相思一边擦着半湿的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白希的脚踝没有穿拖鞋,踩踏着清冷的月光留下淡淡水渍。
忽得,她停住了脚步,卧室的大床上已被人霸占,而这个人却是千不该万不该出现的人。
他来了。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
109因为,我的心都给了你!(4000字,一更)
陆相思像只受惊的兔子,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房间内很安静,安静到甚至能听见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半干的头发散落在胸前,她擦拭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手指却狠狠地揪住了毛巾。青墨发梢终是承受不住水滴的重量,滴答滴答的砸在了陆相思脚背上。
女人脚背光洁如玉,只有那瞬间的冰凉才把她从失神中唤醒。
他怎么在这?
他怎么能在这里?
两个问题像是磐石般重重砸向陆相思本不坚强的心房。
她睁大了双眼,甚至抬手用力揉了揉,但她没有看错,她的床上是躺了一个人的。
这个人本不该在这的。
房间很暗,陆相思不知从何时起就习惯了黑暗。借着月色,她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样,同时也像是有一只小蚯蚓顽皮的蠕动着自己柔软的身躯蜿蜒在陆相思的心房,她的心痒痒的,又是紧张不安的。
月凉如水,连带着男人合上双眼后的面庞也安静了不少。白天的他浅笑挂于唇稍,可陆相思能看出这并非他的真心,而现在,他的轮廓在月色下柔和了不少,那令人胆颤的严苛也化成了柔水,让人忍不住亲近。慕以辰合着眼,像是睡着了,浅浅的呼吸中溢出酒与烟的混杂,他的领口微长,西装就这么随手扔在了地上,白色的衬衫下,小麦色的皮肤散着一层淡淡的光。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入陆相思的耳,她目光一移,却看见男人搁在床头的机械表。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只有在自己认为足够安全的地方才会摘下自己的表。
陆相思的心像是被一头小鹿撞了一下,紧接着,她便看见男人平躺的身躯动了动,酒店套房的床很大,慕以辰躺在上面完全不用屈着腿,所以当他翻身的时候,也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自己最为舒适的动作。
窗外有风卷着酒店旁栽种的白兰花瓣飘了进来,拂过轻盈的白纱,就像是流淌在月色中的小河,轻缓舒适。
可是陆相思却冷不丁得被地毯绊了一下,发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叫声。
男人的沉睡适时被打断,陆相思扶着墙,对上了慕以辰睁开的双眼。
黑色的眸如同暗夜蛰伏的兽,隐隐透着些危险。
陆相思蹙着眉,紧张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从床上起身,微敞的衣襟中拱起了大片胸肌,惹得陆相思面红耳赤。
他像是无所谓似得,扯过一旁的抱枕,慵懒的声音露着些性感,“磕到了?”
在陆相思眼里,这个男人很是擅长顾左右而言他,正如现在,她明明提起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而他却轻描淡写用一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躲避。
陆相思瞧了眼套房大门,咬着唇,“你不应该在这里。”
男人隔着好长一段距离望着陆相思,眉眼间像是融了水一般的温柔,他瞧着女人的局促,心中涌现出巨大的满足感。
天知道今天白天他已经被陆相思所表现出的冷淡与漠视伤透了心。
慕以辰耸了耸肩膀,回答的理所应当,“我没地方去。”
陆相思瞪眼,“你当我这里是收容所啊?”
有这样赖皮的人吗?今天是他跟她姐姐的订婚宴,婚宴的男主人此时却出现在伴娘的套间里,要是被人发现,这又该怎么自圆其说?
还有,陆相思记得清楚,她洗澡前曾检查过房间的门锁,确认无误后才进了浴室。
难道这人会穿墙术?
陆相思满脸的疑惑,最后在床头柜的手表下面看见了一张房卡。
她冲了上去,抽出房卡,质问,“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房卡?”
慕以辰淡淡一笑,“想要,就有了。”
陆相思内心是满满的委屈,这到底算是什么啊?
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此时却出现在这里,一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事实上,他不应该在这里,订婚宴结束,他就成了陆相宜的未婚夫,她的姐夫,陆相思三个字以后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可是可是陆相思所有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被尽数打破。
她的心像是一颗玻璃球,砸碎了,玻璃刺到了血肉里,满目疮痍。
她攥着房卡,狠狠丢在慕以辰身上,像是发了疯似得拉着男人的手,“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给我滚!”
陆相思很激动,也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真空包装。强烈的动作丝毫没拉动男人一分,反之,男人看见了她在拉扯中微微露陷的胸脯,那饱满的圆弧形让慕以辰呼吸一滞,深幽的瞳仁凝聚了几分暗色,因为剧烈拉扯,他也闻见了陆相思身上泛着的玫瑰花香。
于是,男人产生了深深的悸动,甚至,小腹开始灼热,升腾起一股熟悉的热流。
陆相思还在拼命拉扯,她有些崩溃,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重,她拉也拉不动。
就在她接着用力的那一刻,慕以辰手臂一转,反之抓住了陆相思的手腕,借着巧力陆相思便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便不知怎么的躺在了男人的身下。
“你混蛋!”
陆相思不善于骂人,骂来骂去也总是混蛋的字样,这或许是她最严重的控诉,眉眼中染着怒火,却让慕以辰一阵欣喜。
“别乱动,乖一点。”慕以辰像是哄小娃娃似得哄着暴怒的陆相思。
陆相思双手改为撑着他的胸膛,防止他贴近自己,她瞪着圆目,一脸防备又害怕的表情在淡凉月色下平添了几分色彩。
“你今天为什么躲着我。”
慕以辰低下头,唇瓣贴着陆相思的耳垂,极尽暧昧的姿势让陆相思开始狂躁不安。
她耳根子红了一片,“我没有躲着你。”
“撒谎。”
她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怎么不是躲着他?
陆相思鄙夷自己的不争气,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冷笑,“你凭什么管我,我躲着谁是我的自由,而你,又是谁?”
她在平淡的话语中否定了慕以辰对她的意义。
慕以辰压着唇,沉声,“你当我是谁?”
“你啊?”陆相思轻轻一笑,“你是我的姐夫啊,还能是谁?”
“姐夫?”慕以辰深眸中泛着冷,像是一把把利剑蓄势待发,想要穿透陆相思的眼,得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你觉得姐夫会这样对你?”
说着,他一腿顶开陆相思的双腿,身子往下压了几分。
女人跟男人博弈,比力量无疑是以卵击石,陆相思眼睁睁地看着慕以辰往下压了几分,而自己却只能继续动用嘴皮子上的功夫。
“所以,你现在是我的姐夫,你就该做好姐夫的样子。”陆相思冷着嗓子。
慕以辰轻笑,“如果我不想做你的姐夫呢?”
陆相思一颤,慌乱闪过眼眸,浓浓一片,散不去。
“木已成舟,这种事情已经没有如果了。”陆相思轻声,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这种事情决定权在我,我说过,让你做我的女人,这句话有效期还未过。”
“我也说过,我不愿意,你也没有资格。”
“哦?没有资格?”慕以辰挑着眉,眼里掺进了些让陆相思看不懂的眸色,“有没有资格试试就知道了。”
“滚!”陆相思怒,抬腿就想把男人踹下去。
可是她错了,下一刻她便感觉膝盖一软,大腿根部忽然一热,像是一只已经抬头的兽在拼命撩拨她的理智。
“你——”她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忽然不敢再说话。
慕以辰**抬头,他的理智被他的心所控住,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占有她!狠狠的告诉她,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他的身上!
而她,注定是要对他臣服的。
他声音喑哑,薄削有力的薄唇在陆相思耳后轻轻摩挲,他的一字一句都露着势在必行的欲,望:“我,已经给了你机会,现在,我后悔了,我要把它收回。以后决定权在我身上,你,必须听我的!”
空气间飘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还不等陆相思反应过来,她的腹部以下便是清凉一片。
慕以辰的眼忽然一滞,“你没穿蒂裤?”
陆相思怕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的夹着腿。
“很好,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王八蛋!“忽然,陆相思眼泪决堤,她拼命合着腿,可是未果,慕以辰把她像玩偶似得摆弄。
“放手,放手,放手!”陆相思激动起来,双手用力的挣扎,整个身子就像是抛在岸上的鱼,不停摆动着自己。
“慕以辰,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看清楚,我是陆相思,不是陆相宜!”
“你快放手,我们不可以!”
“不要,不要!唔——”
在陆相思拼命挣扎喋喋不休之际,忽然间空气稀薄了,她唇瓣一疼,紧接着,腿间更是传来钻心的疼。
像是有一把斧子把她劈成了一半,她一动也不敢动,这股疼随着血液钻进了她每一个毛孔。
唇间,是铁锈般咸腥的滋味,陆相思第一次尝到了自己的血。
她很疼,疼得要哭了。
慕以辰放开她的唇,眼梢中含着笑,低沉的嗓音再也压抑不住,浑身的细胞都被舒爽紧紧覆盖。
“你好紧,你感觉到了吗?”
陆相思晃着头,钻心的疼折磨着她。
慕以辰凝着陆相思的脸,压下唇瓣,轻舔着她干涩的唇,“别哭,你很美,待会就不痛了。”
陆相思咬着牙,眼中是冲血的恨意,“我恨你。”
“恨,总比不爱好,最起码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慕以辰悲伤道。
“慕以辰,你到底有没有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
明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陆相思泪如雨下,控诉随着疼痛撕心裂肺。
“我没有!”
是啊,陆相思想起了,她原来忘记了,慕以辰是个没有心的男人,否则为什么会活活践踏她的真心呢?
他是一只禽兽,不,他连禽兽也不如!
疼痛渐渐小了,紧接而来,陆相思好像自己也不能控制住自己。
慕以辰成为了勤劳的耕耘者,每一个动作恰到好处,开垦着属于自己的荒地。
他不说话,用行动,告诉这个女人,她是属于他的!
窗外,是月色正浓的时刻,月光爬进了房内纯白的地毯上,牀间,陆相思像是一只飘荡在海洋上的无助小船。
此时,海面是平静的,可她的身子在发抖,因为她不知道下一刻海面上的狂风暴雨会在何时!
她是一只孤舟,唯一的依靠是她上方让她疼痛的男人,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攀着男人的肩膀,生怕下一刻,浪掀船覆!
海面上风浪越来越大,陆相思开始摇摆不定,她开始发出低低的哭泣,不知道这漫长的折磨何时结束。
忽然!
海面上掀起巨浪,她被狠狠抛了起来,又重重落下,几个来回,她像是经历了最恐怖的灾难似得,没了力气,只知道随着她手中抓住的安全绳,来回晃荡。
当一切,疏于平静时,陆相思半干的湿发沾满了汗水,她的身上浮动着暧昧不明的印记,她只知道她很疼,却又可耻的觉,这种疼却很舒服
她是不是在犯贱?
又是一轮钻心的疼,慕以辰穿越荆棘,来到了一片花园,他开垦荒地,播种,最后,开出了最美的花朵。
陆相思合着眼,她累晕了,脑袋中早已是空白,她的睡衣被扔在了地上,跟男人黑色的西裤教缠在一起,就像男人在她身上播种,最后开出的鲜花。
“你问我有没有心。”
“我说,没有。”
“因为,我的心都给了你。”
房间阴暗昏迷,慕以辰平缓了呼吸,冰凉的唇贴着陆相思的耳,缓缓说道。
110他的女人失踪了
一场晚春的雨来的悄无声息,淅沥沥的雨丝溅落在窗台,打湿了窗台花架上未收起的多肉植物。
凌晨六点,公寓玻璃窗还未见到灯亮。
唐糖穿着浅色真丝吊带睡裙宛若游荡在夜色中的鬼魅,晃荡到了玄关门口。
看见蹲在地上的陆相思,她吓了一跳。
“小豆子,你怎么了?”
只见陆相思虚脱地蹲在地上,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摔到似得。
唐糖抬起她的下巴,大惊,“你到底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陆相思涣散的黑眸晃动了一下,喉咙中好像灌满了粗石砂砾,说话时伴着沙哑也融着疼痛,“我没事。”
她借着唐糖的手站了起来,却因为腿心的疼痛踉跄了一下,下一刻,她撑在了鞋柜上。
唐糖吓坏了,赶忙上前扶住,“小豆子。”
她弱弱唤了一句。
心中升起一朵蘑菇云,云里尽是疑惑,不就是参加了一场婚宴,怎么跟受刑了似得?
但看陆相思这样,唐糖也没敢多问,连忙把陆相思扶到了沙发处。
陆相思一头冷汗,脸上没有一丝红晕,就像是抽干了血的纸片人似得纤细单薄。她的嘴唇泛着白,好似挂了一层冰霜,干裂,又扯出了血丝。
唐糖不敢耽搁,生怕陆相思是着了凉,立刻从房里拿出体温计,塞进陆相思的嘴里,尔后她又拿起水杯去饮水机处接了一杯温水,放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
唐糖拿出体温计,365,正常体温。
见陆相思没发烧,她又赶紧扶着她起来,把水杯塞进她的手里,心疼说道,“喝点水吧,然后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说。”
直觉告诉她,陆相思一定是经历了什么。
陆相思喝水的手一顿,眼里惊恐顿生。
下一刻,她喃喃,“没事,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
她起身,便向房间走去。
是啊,她太累了,一晚上的操练,男人像个机器般毫无休止,而她,早已精疲力竭。
不仅是身累,还有心累。
陆相思强撑着身子向房间走去,半路被唐糖拉住,“你,是不是又来例假了?”
唐糖一脸疑惑,看到不远处的沙发,上面一团深色印记着实鲜艳,也让她着实惊讶。
按理说,陆相思的例假和她差不多日子,上上周才结束,怎么这么快就
对上唐糖关切的目光,陆相思动了动嘴唇,有些漫不经心,“哦,可能是有些紊乱。”
“我有些困,先去洗澡,你继续睡吧。”
接踵而来的话把唐糖担心的话憋在了心里。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唐糖摇了摇头,折回了房间。
门后,陆相思径直走向浴室,她脱去轻薄的衣衫,露出了自己满是斑驳的身子。
镜面逐渐被湿气氤氲,朦胧一片,可陆相思看是看见了,自己身上屈辱的印记。
好恨啊!
一晚上,她由最初的反抗到最后的迎合。
她就像是放弃挣扎的鱼,被慕以辰的刀一片又一片刮下鱼鳞,然后剥皮,剔骨,最后切下一片片鲜嫩的肉摆上了餐桌。
就在身体最疼的那一刻,她居然没有喊疼,被牙齿咬得泛白的嘴唇溢出的居然是浅浅的呻、吟。
这就像是一场尊严和**的对抗,最后,陆相思失败了,落到满身泥泞,丢掉了尊严。
头顶,比平时还要灼热的热水喷洒了下来,陆相思抱着头,蹲在地上,任由一片又一片的水渍冲刷着。
最后,头发湿了,身体也湿了,地砖上的水渍上飘着浅浅粉红色的浑浊。
陆相思见了,起身,发狠似得搓着自己的皮肤,想要把自己的身子剥掉一层皮。
身上是他的气味,她洗不掉,怎么搓也搓不掉,最后,皮肤被烫红了,身上一道道被尖锐指甲抓破的红痕也依旧没有掩盖住那一片片绽放的梅花。
陆相思哭了,她丢了自己,把自己给了那个最不该得到她的人,她该怎么办?
好绝望啊
房间暗沉的可怕,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挡去了室外的光线,就连雨声,也毫不客气地被阻隔在外。
经历了一场情事,慕以辰自是也精疲力尽,但身下的女人滋味太美好,让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体验着新鲜的滋味。
他自认为不是贪嘴的男人,可是遇上她,他变了,变得贪欲和贪心,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血液,合进自己的血肉。
这个夜晚,他就像是进了战场的男人,持着戈矛,一次又一次侵略着陆相思的领地。
战场很大,从牀上到浴室,又从浴室变换到了阳台,这个房间每一处都洒下了两人灼热的汗水。
大概对于他来说,陆相思就像是一根皮筋,紧紧地捆绑着他的身体,让他不断冲破自己的生理极限,最后,陆相思像只猫儿一样躲在他的怀里,多乖啊,他看着她静静地合上双眼,身上满是自己的印记,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自豪。
两人回到牀塌已经是凌晨三点,在背部接触到牀塌的那刻,慕以辰竟又像个没吃饱的饿汉,看着身下的美食,意犹未尽的开始掠夺。
最后,他托起了她的腰,无视她的无助和呢喃,两人沉了下去。
窗外,雨劈打着窗户,男人拧起了眉心,整个人陷入了一个美好的幻境。
他探索着荆棘,踏进了美丽的秘密花园,他开始不断劳作,身下的人儿满身泥泞,粉白的樱唇不断张合,就像是鼓舞士气的军歌,给予男人开拓下去的动力,于是他开始重复着一句又一句不断的对话。
“你叫我什么?”
“不,不知道。“
他用力,她惊呼。
“叫我什么”他声音粗噶。
“姐,姐夫”她哭泣,她无力。
最后他发狠一撞,“我是你的男人,你叫我什么?”
“啊——以辰,以辰。”
这是一场磨难,陆相思在这场磨难中叫的声音粗哑。
最后男人还是没有放过她,一遍又一遍让她重复。
“以辰。”
“以辰”
“以辰”
“嗯——呃——”
两人同时发出内心最深处的低吼。
梦醒了却是这么真实。
慕以辰睁开双眼,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在做了一场春,梦?
醒来的滋味不好受,好在,男人知道,有些事是真实发生的。
例如,他尝到了这世上最鲜美的滋味,流连忘返,让他失了理智。
陆相思的求饶,陆相思的低喃像是按下了重播键,一遍又一遍在慕以辰耳畔回荡着。
很快他的下腹又窜起熊熊巨浪。
男人一旦破了戒,就永远不知节制。
慕以辰开了荤,便再也戒不掉了。
他的手伸向一旁,很想拉着陆相思再经历一次难忘的盛宴。
可是——
慕以辰猛地从牀上弹起,幽黑的深眸泛着寒光,就像隆冬冷冽的冰刺死死地盯着一旁空荡荡的被塌。
牀上一片狼藉,红的白的氤氲一片,这是陆相思的第一次。
从他进入她时,那样的紧致,他就知道了。
所以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要了她,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
当她终于成为他的女人时,慕以辰的自豪感大于一切,而现在,他的女人不见了,生气,大于一切!
房间,空荡荡的,地上只有慕以辰散落的衣服和鞋子,阳台,走廊,甚至滴水的浴室,都没有他眷恋的那抹声影。
她居然,逃走了!
慕以辰在浴室冲了一个澡,肩膀隐隐作痛,仔细一看,是几道不轻不重的抓痕,鲜红的印子却没出血,又疼又痒。
因陆相思逃走而紧绷的下巴在看见抓痕后倏而缓和了下来,下腹焦灼的热量不断提醒着他需要做些什么。
好吧,他的女人逃走了,那么就只有用男人万能的右手了。
不一会儿,水汽溢满了整个卧室,半透明的玻璃间,男人的腿修长挺拔,水滴落在地板发出清铃的声音,还有混杂在水汽中暧昧低沉的声响
声响持续了十几分钟,慕以辰重新拉开浴室门时,已然神清气爽,他发质乌黑坚硬,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肩膀,一向疏冷的面庞,已是红潮氤氲。
慕以辰很快把散落在地面的衣服捡起,收拾好自己,他没忘,天亮之前要回到陆相宜的房里。
此时已是凌晨六点。
还记得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吗?
时间就这么悄悄的来了,在慕以辰的计划中,这一天该是陆相思飞往法国的日子。
这天,本应在机场等候的莫风着急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着急中又透着小心翼翼的紧张。
“慕总,陆小姐她,没有上飞机!”
慕以辰一愣。
他没想到,陆相思,失踪了。
而这一失踪,就是两年。
111两年后,她在英国(求月票)
两年后。
在英国的日子,陆相思悠闲而惬意,她甚至没数过两年是多长的日子。
确切来说是两年零六个月,910天,21840个小时。
四季变换,现在正是冬天。
伦敦的冬天或许并不能叫做冬天,它与苏格兰的寒风刺骨相比,显得温情多了。还未入夜,街头橱窗中就以点亮暖黄色的光,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倍感温暖,也有怕冷的家庭早早升起了火炉,莹莹火光间是家人幸福的笑。
地铁阻隔了寒风,陆相思抱着一束用复古牛皮纸包扎的白桔梗挤下了地铁。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她不禁拉高了灰色大衣的衣领。
地铁站距离孤儿院不远,穿过几条大街走上半个小时便能到。
看着天边沉落的夕阳,陆相思嘴角浮起一丝温和的笑容。
又是一天过去了。
“相思姐姐,你回来啦!”远处花园里,穿着碎花小洋裙的金发小女孩热情的挥着手臂。
陆相思步伐加快了许多,白色牛仔裤包裹的细腿于背光间迈着轻快的步伐。
翻过栅栏,陆相思抱着花蹲下了身子,“小月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呢?”
小月亮眨眨眼,白希脸颊上透着被风画上的红晕,她甜甜一笑,扑进陆相思怀里,热情的在她脸颊上落下一枚亲吻,“我在等你呀!”
小女孩编着麻花辫,站在风中,身子有些单薄,陆相思眉心动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回以一枚亲吻,“乖女孩,走,回家咯。”
说罢,她起身,单手抱起了小月亮。
陆相思口中的家,是一座占地四百多平米的孤儿院,三层楼的洋房里容纳了十几名孤儿。
糖心孤儿院也是陆相思初到英国时所待的地方,与其说是孤儿院,她更觉得这像一个家。
孤儿院院长苏珊阿姨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棕色齐耳卷发,一张笑脸笑起来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她不是英国人,是在丈夫过世后为了触景伤情而移居到了英国伦敦,苏珊阿姨有一双茶色的眸子,和唐糖一样,总让人忍不住去探究这双眸子里的琉璃世界。但唐糖并非苏珊的亲生女儿,唐糖是孤儿,被没有孩子的苏珊收养,二十多年视如己出。苏珊心地很好,一个人撑起了这么一家孤儿院,她用她的善心使得孤儿院在伦敦有着良好的口碑,有多家杂志想采访她,最后皆被婉拒,苏珊笑说:与其花时间到她这么无用女人身上,还不如把爱心献给更多需要的孩子们。这番话在伦敦慈善界掀起了不小反响。近年来,慈善更多像是作秀,多了一些功力,苏珊的话就像是打破这种功力心的一把锤子,敲醒了那些美其名为慈善人士。
陆相思在这家孤儿院生活了15年,两年前离开中国后,她先是周游列国,去了玻利维亚看盐湖,这纯美的天空之境洗涤了她浮躁的心,后又去了亚马逊,经历了一场紧张而又刺激的钓食人鱼大赛,途径秘鲁,陆相思乘着直升机看过了神秘的纳斯卡线,这是自然最伟大的杰作之一。穿越南美,陆相思回到欧洲,滑雪一直是她想要去实现的一次运动,正值冬天,陆相思来到了美丽的苏黎世,实现了她的滑雪之旅。
回到英国已是第二年春天。
在这几百天的日子里,陆相思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那日跑去药店买事后药的窘迫,又或者,她把那个给她带来难忘经历的男人深埋在了心底。
“相思回来了?”陆相思抱着小月亮,在楼梯口正碰上端着蛋糕的苏珊阿姨。
苏珊阿姨穿着格子衬衫,系着花围裙,一脸慈爱。
小月亮闻见了蛋糕味,便从陆相思身上跳了下来。
吓得陆相思小脸一青,“小月亮,你慢点!”
小月亮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正是因为这个病需要昂贵的医药费,才被她的亲生父母所抛弃。
好在,这些年,小女孩很争气,除了一些小病小灾,大病少之又少。
但大家也都对她很上心,不让她经历任何剧烈运动。
小月亮手指点着嘴唇,有些小无辜,轻声道,“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其实她在花园等着陆相思早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现在闻见蛋糕的香味,更是忍不住跳了下来。
陆相思噗嗤一笑,摸着小月亮的头,耐心地说,“以后多注意些。”
说着从苏珊阿姨的托盘中拿了一个小蛋糕放在小月亮手里,一笑,“好了,去客厅慢慢吃吧!”
小月亮笑嘻嘻得走开了。
陆相思回房,把花瓶中的干花拿出,换了水,又把新鲜的花插了进去。
房间一片少女色,开窗便是一片繁花似锦。
只是现在冬天,窗外只有雪白的一片,陆相思没开窗,拉上了窗帘后便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丢进了污衣篓。
这些日子,陆相思在伦敦找了一份兼职,是给小朋友交芭蕾舞,仅在周末教课,虽然工资不高,倒也填补了陆相思那颗总觉得空落落的心。
门外响起敲门声,陆相思换好家居服后,便开了门。
苏珊阿姨捧着抹茶蛋糕和牛奶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怎么,不请我进去坐?”
这些年她和苏珊情同母女,见苏珊这样见外,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侧身,“快请进。”
苏珊阿姨把牛奶跟蛋糕布在卧室小茶几上,收了盘子,抬头。
“刚烤出来的,你现在应该饿了,快吃吧!”
陆相思也不客气,拿着叉子就往嘴里填了一块抹茶蛋糕,吞下,竖起大拇指,“吃了这么多蛋糕,就数您做的最好吃!”
“就你贫!会哄人开心。”苏珊阿姨笑道。
陆相思喝了口牛奶,填饱了空虚的胃,黏着苏珊娇笑,“哪有呀,这是大实话!这话,唐糖在您耳边肯定也没少说。”
苏珊阿姨倏地又叹了口气,问,“这些日子,糖丫头跟你联系了吗?”
唐糖一去中国便就是两年多,依照她爱闯祸的性格,苏珊不免有些担心,一开始,她经常会给苏珊打电话,后来,电话渐渐少了,更多的消息也是从陆相思这里得知的。
每每这样,苏珊总要暗骂一句:不孝女!
陆相思放下玻璃杯,莞尔一笑,“最近她真不知道在忙什么呢!好长时间都没给我打电话。”
听陆相思这样说,苏珊便又是担心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苏珊茶色的瞳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慌乱,深怕唐糖惹祸,嘴里不停叨念着,“从小我就让她学钢琴学跳舞,收收她那爱惹是生非的性子。现在好了,不仅一事无成,说不定还惹了事,这不是让我担心吗?真是让人不省心。”
一边说,苏珊一边拉着陆相思的手,她蓦地站了起来,“不行,我得亲自给糖丫头去个电话。”
真是担心死了!
苏珊脸上敛去了笑容,眼角的鱼尾纹深了几许,陆相思心中看着动容,苏珊阿姨待她们如亲女,如果真是要有血缘关系该有多好。
陆相思跟着起身拉住苏珊的手,宽慰道,“您别担心,糖妞儿这么大的人,做事会有分寸的。”
“她能有什么分寸?不惹祸我就要烧香拜佛了!”
陆相思噗嗤一笑,“您还信佛教呀,您向来不是信耶稣的吗?”
说着,陆相思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苏珊阿姨一时紧张的心情被缓和了不少,瞪了眼陆相思,“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陆相思无奈嘟嘴,“那您也要先听我把话说完吧呀。”
苏珊不知道陆相思要说什么,顺着她动作在沙发上重新坐下。
“你说吧。”
陆相思欲言又止,“唐糖在中国找了一份幼儿园教师的工作,最近正干得热火朝天。”
“她能有这心思去做老师?不把孩子弄哭就不是她了。”苏珊泼了一盆冷水,不是她不相信陆相思说的话,只是这唐糖虽然考了教师资格证,也学习了普通话,但她从小缺乏耐心,就像多动症儿童似得,一件事情总是半途而废。
这个职业,一坚持,就是两年。
这还是她养大的那个女儿吗?
苏珊一片不可置信的表情,陆相思又接着说,“当然,她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陆相思迟疑地看着苏珊,心里思忖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唐糖跟她说的事儿。
脑子里,有两个陆相思在掐架,热火朝天。
“告诉呗,苏珊阿姨是长辈,告诉她是应该的。”
“你都答应唐糖不说的,怎么能反悔?”
“苏珊阿姨是为了唐糖好,你这反悔不算什么。”
“可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答应过的。”
“你是君子吗?”
“好吧,不是。”
最终一个小人胜出。
陆相思不紧不慢倒出事实,当然她说的也算含糊其辞,毕竟唐糖也只告诉她一丁点消息,这丫头,最近神秘得很!
“那个苏珊阿姨,你知道中国有句话叫做‘女大不中留’吗?”陆相思轻声问道。
苏珊皱眉,“跟唐糖有关?”
陆相思忙不迭点头,“有关,有关,不过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
“那个,我说了哈。”陆相思瞅了苏珊一眼,心里暗叫:糖妞对不起啦。
苏珊嫌烦,摇着陆相思的手,“哎呀,你别废话了,快说!”
陆相思咽了咽口水,果然,这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女儿,苏珊阿姨不耐烦的性格跟唐糖的如出一辙!
“就是,唐糖好像恋爱了!”
苏珊忽然提高了分贝,跳了起来,“你说她恋爱了?”
陆相思挠了挠泛红的耳朵,“好像是这样。”
苏珊一脸不相信,抓着陆相思便问,“她恋爱了?男的女的?”
啊?
陆相思僵在那,被苏珊的问题雷了个里嫩外焦。
十一月的上海,月末,湿冷的空气中飘着零星雨点。
气温骤降到零度,却丝毫没有下雪的趋势。
也对,中国江南,下雪,就好比干旱求雨,那样可望而不可得。
繁华的陆家嘴在傍晚开始堵车,一连串的红色尾灯,让挤在车流中的银色保时捷粗喘着,却不得前进。
坐在驾驶座上的秦楚靳,一脸严肃,瞪着前方飘红的场景,大骂了声,靠!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弄堂的好处了,可是,左右都是车,他总不能飞起来吧?
秦楚靳不淡定的眉毛像是染了火似得向上扬着,他烦躁的摇下车窗,抻出头看了眼前方的路。
这找虐似得举动似乎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混杂在车中的消毒水气味清淡了许多,窗外飘着的雨丝一点点打了进来。
“把窗户关上,吵死了。”
坐在副驾的男人睁开惺忪的双眼,墨眸中闪过不耐。
秦楚靳讪讪摇上车窗,盯着正环着双臂靠在副驾假寐的慕以辰。
一脸不高兴。
“我说哥儿们,我去谈恋爱,你跟着去干嘛?”
秦楚靳一脸急躁,深怕去晚了,又被佳人拒之门外。
慕以辰揉着眉心,“找她问点事。”
像是一夜没睡,慕以辰峻拔的脸上写着深深的疲惫,睫毛下方,是一片浅浅的乌青,他的领带从胸前落于手臂上,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垂落下来,露出他健硕的胸膛。
秦楚靳学会了淡定,看着前方大堵车,淡淡说道,“每次我去找她,你都跟着去,但哪一次有消息?”
慕以辰抿唇不语。
秦楚靳侧头,同样以最舒适的姿势靠在座椅上,懒懒说道,“我看这一次,又是无功而返咯。”
“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的口气云淡风轻,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此的执着,执着到坚持了多少个日夜。
梦里全是她的影子,想她,已经变成他闲暇时唯一的消遣。
可偏偏,他找不到她,也知道,陆相思在躲她,躲到天涯海角,不见了踪影。
秦楚靳知道慕以辰的坚持,只是无奈摇头,很是暗损得说了句,“只要你别耽误我就行。”
前方车流动了,秦楚靳一脚油门,便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子驶向另一条路。
唐糖搬家了,就像多瘟神似得毫不犹豫。
但是,某男就是这样神通广大,她搬去哪里,他便像个牛皮糖黏在哪里。
门铃响了,大黄支着胖乎乎的脑袋,朝门口叫了声儿。
唐糖从沙发上起身,手里还拿着未啃完的苹果,开了门,下一刻,便一脸不耐烦的想要关上。
“姓秦的,我特烦你知道不?别像只苍蝇似得在我眼前乱晃行不行?”
男人把手挡在了门中间,用力掰开,赔着笑,“我不烦你就成,别生气,别生气。”
唐糖一脸不耐,转身就往沙发走去。
狗狗对人的气味特别敏感,大黄闻见熟悉的气味,摇着尾巴舔着来人的脚。
慕以辰从提来的袋中拿出几个罐头,凑到大黄面前,拉开。
大黄舔着舌头特没节操,嗷嗷叫了几声,便把头埋进了罐头里。
秦楚靳倒是什么也没拿,一副讨好的嘴脸凑到唐糖跟前,“宝贝,想我没?”
唐糖翻了个白眼,啃着苹果,但又觉得酸,觉得扔掉可惜,便塞进了秦楚靳手里。
秦楚靳不是特别喜欢吃苹果,但这个,是他的宝贝赏赐的!
于是心一横,吭哧吭哧得啃了起来。
唐糖没好气得哼了声,“真是没节操。”
秦楚靳也不管,大咧咧的黏在唐糖身上。
以前是他不珍惜,现在等他想挽回了,无奈人的心已经变成了石头。
那么,他只有慢慢焐热。
这是他的业障,也是他的劫。
慕以辰穿着黑色大衣,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一旁,清冷的声音跟他的脸一样都带着一些疲惫。
他开口,“这些日子有她的消息吗?”
她说的是陆相思。
自从陆相思失踪以后,慕以辰便找上了唐糖,隔三差五地去问候一遍。
唐糖按着遥控器,没好气,“不知道。”
“她没和你联系?”慕以辰蹙眉。
他凝着唐糖,一脸严肃。
但唐糖是谁?小恶魔,谁也不怕!
如今练就一身钢筋铁骨的她,面对慕以辰的不再是花痴,只有生气!
“她有没有联系我,根本不关你的事!慕先生,还是那一句,请吧,我家不欢迎你。”很快,唐糖无情的下了逐客令。
这是慕以辰不知多少次碰了钉子,一个杀伐决断的男人,却低声下气的问另一个女人。
这让这个女人的男人好不吃醋!
秦楚靳把苹果核一个抛物线丢进了垃圾桶,抽了一张纸巾擦干了手指。
看了一脸愠色的慕以辰一眼,好声对唐糖说道,“老婆,他太可怜了,你就告诉他吧!”
秦楚靳如此了解唐糖,他知道唐糖一定清楚陆相思的去处。
干脆告诉慕以辰得了!
省得这个男人整天跟着他,整家医院都快传出他是断袖癖了!况且,他看着慕以辰饱受相思之苦,也怪心疼,一个铮铮大汉,能被爱情消磨成这般,也着实可怜。
唐糖挣扎出他的怀抱,赤脚站在地上,慕以辰高大,她只能仰视。
一个黑面冷肃的男人,一个穿着珊瑚绒家居服带着兔耳朵的娇俏女生,两人中间的暗流,如此明显。
窗外吹来一阵风,但未吹散唐糖的怒气。
“你可怜吗?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想过没?可怜的是我的姐妹!”唐糖怒斥。
陆相思一走了之,告知唐糖的便是她去环游世界了,并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可就在陆相思走后,她在她房间的垃圾桶内看见了一盒刚拆封的事后药,72小时紧急,不禁让她联想到昨日陆相思虚弱到流血的样。
谁知,那根本不是经血!
而是处血!
唐糖当下便拨通了陆相思的电话,但人已经登机,手机关机了。
没过几日,慕以辰便登堂入室,揪着唐糖便问陆相思的下落。
这时,唐糖便猜到,对陆相思行禽兽之举的便是慕以辰,这半个陆家人!
“你现在想找她,可是有没有想过她根本不想看见你?”
唐糖一双茶色的眼睛冒着怒火,天鹅颈上冒出了青筋。
慕以辰并未生气,唐糖说的对,他是做的过分了。
但他认为自己并未错,他只想把陆相思留在自己身边,占有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便是最好的办法!
“我必须要找到她。”
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你休想!”
唐糖也并非是好糊弄的主,秦楚靳见唐糖死不松口,便起身,拉回唐糖。
他叹了口气,“唐糖,这件事,不是你说休想就能阻止的事情,你的姐妹受了伤害,我知道你心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辰是真心爱她的?”
“真心?屁!是涩域熏心吧?”唐糖飚了粗话,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相思的姐夫啊,他们怎么能?”
怎么能在一起呢?
这让相思如何自处,让她在陆家何以立足?
不过秦楚靳有句话说对了,这件事并不是她能阻止的事,陆相思在逃避,一味的逃避着现实,这也不是办法。
唐糖深深看了慕以辰一眼,茶色的瞳眸带着审视,“你是不是有苦衷?”
慕以辰未说话,朝着唐糖竟意外点头。
唐糖跟着也意外了,最后松口。
“英国,她回英国了。”
112我们结束吧(6000字)
车流宛若变幻莫测的银河,让人神魂颠倒,同样,也有人渐渐迷失于这座城市的繁华。
半月后便是陆氏三十周年年会。
两年前,自陆相宜和慕以辰订婚后,陆氏股票一日之内便增长了数个百分点。有了恒业集团作为坚强后盾,陆相宜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跟慕以辰订婚也只是各取所需,慕以辰需要一个好男人形象来攀升恒业集团在业内的地位,而陆相宜更需要借助慕以辰地产业龙头老大的威信来壮实自己的力量。
两年内,在慕以辰的帮助下,陆相宜羽翼逐渐丰满,一年便在公司内部培养了一批精明骨干的亲信,隔年就便架空了董事局那群老顽固的权力,再一年,陆老太正式宣布,陆相宜出任陆氏董事长一职。
这样一来,陆相宜的目的达到了。
酒店的电梯豪华璀璨,陆相宜踩在电梯内的波斯地毯上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的熬夜工作,终于有了成效。
电梯是全钢化玻璃,外边就是上海外滩最灯火辉煌的美景,连成线般的路灯照亮了黄浦江,江水波光粼粼,倒影了最璀璨的星河。
电梯飞快上升中,陆相宜看着玻璃外的街景,同时也在玻璃上看见了自己,装束浓艳,遮盖了深深的疲惫,可同时她看着这样的自己不禁愣了,由内心深处闪过了一个人影,让她呼吸不过来。
叮——
电梯门打开,外边站着身穿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员,见到陆相宜身子弯曲了九十度,声音礼貌而动听,“陆总,里面请。”
这是陆氏三十周年年会庆典,为了高调衬托陆氏的年代史,宴会大厅设在酒店的30楼。
连接主宴会厅跟电梯间有一条长长的通道,陆相宜面无表情,脚踩着昂贵波斯地毯,周围白色墙壁上挂着文艺既昂贵的壁画,中间有镜子,映出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今天的陆相宜很漂亮,既陆老太被称为“钢铁娘子”之后,陆相宜也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冰山美人”。订婚后的她大刀阔斧改造陆氏,她手段狠厉,作风毒辣,加上钢铁不屈的性格,让业界人士不由得对这样一位年轻女人有了高度评价。
她烈焰红唇,把一头漂亮的卷发高高竖起,胸口是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据说这是慕以辰一掷千金于拍卖会高价拍下的伊丽莎白皇室项链,水滴形的钻石吊坠紧贴在深邃诱人的沟壑上方,而她穿着一字型高定礼裙更是把那若隐若现的半球形衬托的完美无瑕,陆相宜是高冷的,故选择了白色裙子,拖地的裙摆摇曳间闪现出一双消受而又洁白的脚踝,像是走了一地冰雪,寒冷而高洁。
由工作人员指示,陆相宜推开宴会大厅的雕花大门,里边衣香鬓影,交谈声不绝于耳。
宴会间名媛淑女,商业伙伴,窜梭于酒杯灯盏中,人人欢笑浮于眼底,为得就是能和陆氏甚至是恒业集团展开合作。
作为陆氏集团的女婿,慕以辰自然是要参加这样的盛大年会的。
尽管,他愈发讨厌这种与人周旋的场面。
慕以辰穿得很是正式,蓝白条纹领带深灰色商务西装,领带深邃优雅,西装刀裁笔挺,但他全身散发着不与人亲近的疏离,兀自一人站在宴会厅的一束灯光下,安静,却又遗世独立。
莫风这些日子很是胆战心惊,他发现,自家老板冷落人的功力又进步了几分。
要说原来冷落人能算是90分的话,那么这几天慕以辰除了工作办公,完全就处于自己的世界,九十分的评判顿时上升到一百。
就连他这个必不可少的助理,在慕以辰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
莫风替慕以辰挡去了不必要的应酬,但心里还是紧张,生怕慕以辰发现他有些随意的穿着。
这种场合最讲究衣装得体,而莫风今天却是屡屡遭罪,中午被秘书处的秘书浇了一身咖啡后,不得已换上了前些天的旧西装,可是咖啡泼遍了全身,莫风的领带也遭了罪,匆匆让人拿去干洗,却得知,要明早才能拿到。莫风没法,只能把领带舍去。
慕以辰是个追求商务礼仪的男人,从言行举止到衣着容貌,都有着严格要求。
所以莫风做好了被挨骂的准备,岂料到底还是他多心了。
人老板,根本没在意!
有某贸易公司的代表前来,慕以辰回头使了个眼神,莫风端着香槟,收起苦巴巴的眼神,迈着长步去了。
慕以辰站于灯光下,虽形单影只,但无疑是整场的一个焦点。可偏偏,他面目严苛,不苟言笑,站在那儿双手插袋,虽是遗世独立,但无形中身旁凝结了无数冰渣,只要一接近仿佛就会被冻伤似得。他的眼神有些忧郁,又有些彷徨,这不是一个成功人士应该有的眼神,可是,这样的他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女士的目光。
百货公司的老总带着女伴大胆走过来,在接近慕以辰时被周遭疏冷的气压冻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副老狐狸般的社交脸孔。而挽着老总的女伴,眼角眉梢都充斥着深深的爱恋,目光黏在了慕以辰身上。
这位老总笑呵呵地冲着慕以辰举杯,“慕总恭喜啊,陆氏今日的壮大可撇不了你的功劳啊!”
慕以辰微微一笑,手腕一动,酒杯倾斜与这位老总碰杯,“曾老板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尽了微薄之力而已。”
他目光淡淡,一点都不好大喜功,清冷的面庞转瞬即逝的微笑更是让这位曾老板的女伴神魂颠倒。
“哪里哪里,慕总太谦虚,谁都知道你是陆氏的乘龙快婿,哪有不尽力之理?外界都说前段时间陆总在扩展陆氏的大刀阔斧,其实幕后的军师正是慕总你!”曾老板是个老油条,一双精明的眼睛自然知道这种场合应该说什么。
慕以辰抿了口香槟,喉结于颈间滑动,说不出的性感,“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势单力薄。”
“那是,那是。”曾老板哈哈一笑,“像慕总这样的痴情之人真是少有,曾某佩服!”
“只是,不知道慕总什么时候和陆总举办仪式啊?”曾老板忽然又一问。
谁都知道,慕以辰跟陆相宜联姻,可是两人似有些貌合神离,两年来一直没有传出婚讯,媒体也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而两人的回答却是出奇一致,待定。
而这件事传入了陆老太耳里,对于这个决定很是不满意。奈何她已经交出实权,陆相宜也早出晚归,两人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加上陆氏年会的举办,陆相宜更是焦头烂额,这个问题也便在陆老太心中搁浅了。
慕以辰目光锐利,他盯着曾老板意味分明的笑容,说,“有惊喜自然会通知大家。”
这话说的很是含糊,也全靠个人理解。
男人,女人理解的都各不相同。
这位曾老板正要说话,忽地手背一疼,对上女伴焦急的眸子。
他的脸色松了松,拍了拍女伴的手背,“看我,光顾着说话忘记正事了,慕总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女,曾乔。”
曾乔凝着慕以辰的脸,露出一丝痴迷,她伸出右手,三克拉的钻戒在水晶灯的光下宛若星火,而她的脸上笑容更添几分。
慕以辰幽幽伸手,“曾小姐您好。”
举止浅淡而疏离,慕以辰只是轻轻握了下曾乔的手,便松了开。
曾乔其实很想把这段握手的场景无限延长,谁知绵柔小手刚触碰到他掌心的纹路,倏地就一凉。
大手离开了,曾乔眼底划过一丝遗憾。
但她是锲而不舍的,谁叫她第一眼就爱慕上了这个男人呢?
“慕总叫我小乔就好,不必这么生疏。”曾乔声音轻柔,透着一股迷人的娇羞。
而曾老板在一旁见势打鼓,“你们不用见外,小乔你明年就要去国外上学,说起来也是巧,两人也算是同门师兄妹,谁不知道慕总是哈佛大学商学院的高材生?”
“天哪,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曾乔故作惊讶,嘴边的笑容却是越扯越大。
慕以辰嘴角意外地勾了勾,“真是幸会。”
曾乔被这低沉的嗓音迷惑的五迷三道,连忙趁势说,“我哪有师兄这样好的天资,勉强进入商学院学习已是幸运了。”
“能进哈佛,曾小姐还真谦虚。”
曾乔蓦地抬头,对上慕以辰的眼睛,又娇羞把头低下,“慕总过奖了。”
一旁曾老板看得很是着急,一方面自己把女儿介绍给慕以辰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但这男人到底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另一方面就是慕以辰迟迟不结婚,他只是猜测其中或许只是一场形式订婚,两人做了一番商业约定,那如果自己女儿能够成功获得慕以辰的青睐,那么自己的商业前途又将是光明一片,只可惜,她的女儿太迷恋慕以辰,一点都不懂男人都喜欢热情奔放的女人的道理,心中不免着急。
曾老板拉着女儿的手,走前一步放到慕以辰的臂弯里,目的再明显不过。
他很是爽朗,说,“你们是同门师兄妹,想必有很多话聊,小乔,多跟师兄学习学习,慕总是商场强人,能够教给你的东西肯定很多!”
说着还把女儿往慕以辰身上推。
慕以辰站在这,表现得既没拒绝又没接受,忽然问道,“请问曾小姐的直系导师是谁?”
曾乔一头雾水,迷蒙的说了一个名字。
慕以辰恍然,接着便说,“这位教授是商学院最负盛名的教授,如果能得到他的倾囊相授,曾小姐也不负为进哈佛所做的努力了。”
曾乔跟曾老板面色一僵,这是什么意思?油盐不进?
曾老板久经商场,自然懂得适可而止,他没说话很是遗憾的看了曾乔一眼。
曾乔画的淡妆,蓬松的粉色礼服很是显得清纯可爱,她当初是在报道上对慕以辰一见钟情,都以为男人喜欢清纯矜持的女孩子,可是现在慕以辰这样拒人千里之外,更是让她有些不服气。
难道他真的喜欢陆相宜那个老女人?
对于快三十岁的陆相宜来说,曾乔无疑还是鲜花一朵,22岁的年轻女孩最是活泼,更何况这些年更是没有传出两人的喜讯,曾乔不知是那两人如此享受柏拉图恋爱还是真的如传言般各取所需。
如果说是后者就好了。
曾乔顺了顺自己的呼吸,属于22岁年轻女孩的活力笑容浮于脸畔,因为慕以辰没有推开她的手,她更是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那么慕师兄,如果我在功课方面有不明白的,我能找你帮忙吗?”
曾乔一脸无辜,活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身后,传来一记强势的女声,冷艳又那么铿锵有力。
“小妹妹,上课时候老师没说,不懂就要问老师的么?”
众人回头,只见陆相宜提着裙摆缓缓走来,她唇角的冰冷笑容还未消逝,在见着慕以辰时便柔软了几分,像是春天,笑容明媚而温暖。
“以辰,你在这里,让我好找。”说着拉开曾乔的手自己挽了上去。
哪里来的老女人,坏我好戏!
曾乔到底是见识浅的小女生,为了考上跟慕以辰同样的学校日益苦读,也是没有见过陆相宜的真容。
能够入她耳的都是一个小门小道的八卦。
比如,陆相宜很丑之类的话。
许不知,一群吃味嫉妒的女人嘴里吐出的话永远都是酸涩的,不带一点事实肯定。
曾乔也就这么天真的相信了。
“你谁啊你——怎么...”
曾乔到底是娇生惯养,一股子不服输的蛮横就这么暴露无遗。
曾老板一惊,正主来了,连忙拉住不懂事的女儿。
伸出一只手,“陆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陆相宜高冷的嘴角动都没动,只是点头,“您好。”
这是谁?
有点面熟,但,她不认识。
陆相宜膈应人的功力也是有几分的,这是她的主场,看见别的女人勾搭自己的未婚夫,于情于理她都要上前。
慕以辰收了收挽着陆相宜的手,很是谦逊地对曾乔说,“曾小姐,课业方面的事情还是得请教教授,如果连教授都无法解决的课题,那么慕某就更难以解释了。”
“可是...”曾乔有些不罢休,好好的机会就这么被老女人给搅和了,真不甘心。
何况,这个老女人还真是陆相宜!
曾乔的眼睛露着几分不满,咬着唇角,被男士拒绝了,快要哭出来。
对于女人的眼泪,陆相宜这些年更是成长不少,如果眼泪能挽回什么的话,那么她的眼泪估计能哭成一条黄浦江了。
陆相宜抬头对慕以辰不轻不重得说,“年会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慕以辰淡淡点头,对着曾老板父女说,“告辞。”
说着两人步伐一致,转身,走向主会场,留得曾乔在后边直跺脚。
“哎,你桃花还是这么多啊?”两人走远,慕以辰的手臂稍稍放松,陆相宜玩笑道。
慕以辰知道她这是在打趣,便也玩笑了句,“再多也不如你这把专门修剪花枝的剪子强。”
陆相宜瞪了慕以辰一眼,还真是牙尖嘴利。
两人站于舞台下方,台上,是司仪进行着开幕词,会场灯光渐渐变暗,头顶留下了几束银白色的灯光,如银河,照在慕以辰跟陆相宜的华服上,两人如神仙眷侣般惹得众人啧啧羡慕。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此时,这两人的心思,都是无比落寞。
我们追求的,成功了,但必然会失去什么,慕以辰想成功的同时也不失去,但最后,适得其反,而陆相思,也成功了,但是她沉浸在成功里,却是无比孤单,因为能和她分享的那个人已经不会再陪在她的身边了。
“下面,有请陆氏董事长陆相宜小姐上台致辞!”
灯光随着陆相宜的步伐而渐渐璀璨,陆相宜站在高台上傲视众人,低下乌压压的一片,但她看清了那各异的脸,唯一...她最想看见的却没有看见。
“首先,我要感谢......”
————————
冗长的年会很是无聊,慕以辰独自一人来到了vip休息室,休息室的鹅黄灯光很温暖,就像是那日他和陆相思在慕家老宅的那个夜晚。
他很累,在得知陆相思在英国后,他竟不知所措了。
这颗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慌乱,他压缩了自己所有的工作,日夜不停的呆在办公室,为得只有一个目的。
陆相宜来到休息室时,便看见慕以辰倒在沙发上合眼小憩的样子。
黑色的皮质沙发似乎装不下慕以辰高大的身躯,在众人面前挺拔刚硬的男人此时正屈着腿环着胸,一副安静的样子。
慕以辰睡得很是不安,浓眉中的愁绪久久不散,像是顺不开的毛线,那样纠结。
陆相宜从旁拿了一张薄毯,盖在男人的身上。
可她的手一拿开,便被紧紧握住。
男人睁开了双眼,那双深幽的眼珠宛如寂静的海面,深邃,又让人无法探究。
“你醒了。”陆相宜淡淡把手收回,揉了揉自己被拉红的手腕。
慕以辰刚从噩梦惊醒,他梦见陆相思要消失,一瞬间醒了,也下意识的握住了他面前的那只手。
“对不起。”他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
他坐起,呼吸有些急促,黑硬的粗发中闪着点点细汗。慕以辰解开衬衣最上方的扣子,舒缓自己的呼吸。
陆相宜坐在他旁边,搭着腿,不知也在想什么。
许久,慕以辰转头凝着陆相宜,“我们结束吧。”
陆相宜疲累的身子一僵,转头盯着慕以辰,眼神中无波无澜,“理由。”
凡事都是有理由的。
“我帮你拿到了你要的一切,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东西了。”慕以辰嘴角无奈地勾了勾。
陆相宜很少看见慕以辰这样无奈的样子,便问,“需要帮忙吗?”
慕以辰摇了摇头,又道,“结束我们的订婚关系,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助。”
“你有心上人了?”陆相宜忽然问。
一个男人在意自己是否是单身,只有一个原因,他遇见了真爱。
然而,对于慕以辰的真爱,陆相宜很是好奇。
慕以辰很是爽快地点头。
陆相宜好奇问,眼角闪着笑,“是谁?”
慕以辰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小气。”陆相宜推了慕以辰一把。
慕以辰低低笑了笑,“这个忙帮不帮?”
陆相宜叹了口气,“三年之约还没到。”
“但我提前帮你达到了要求。”
“可是,有些难。”陆相宜敛着眸,如是说。
慕以辰眼眸黑沉,嗓音也冷了许多,“你只要对外宣布就好,所有的狂风暴雨,我来挡。”
“还有,相宜,你也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陆相宜抬眸,苦笑。
她还有幸福而言吗?
————————
唐糖如实告诉了陆相思实情。
陆相思胆颤了好些日子,她在英国,慕以辰会来找她吗?
心里有两个答案,会,不会。
虽然她嘴上倔强,但她的真心告诉她,她希望。
九百多天的日子,她把那人压在了心里,本以为可以忘记,现在却发现,她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原来她的感情已经如此深了啊!
这一天是一个大晴天,陆相宜从外边回来,冬天又冷了不少,天边的夕阳在泣血,在临近孤儿院的小路上,有乌鸦从树上惊飞,扫了一树的落叶。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攀升。
直到她走进院子,却发现,院中的秋千倒了,小月亮在一旁哭泣。
-本章完结-
113一个亿,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6000字)
正如“天下乌鸦一般黑”,传统中国人对着乌鸦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它叫声刺耳,通体黑色,这种反哺至孝的鸟儿渐渐的在老一辈中国人的眼中成为了不吉利的象征。
而在西方国家,乌鸦也有着绝望与死亡的象征,正如梵高名画《乌鸦群飞的田野》,金色的田野笼罩着乌压压的一片,而梵高画完这幅画作不久便自杀身亡了。
所以,当陆相思看见枝头惊飞的乌鸦,心就那么咯噔的响了。当年她的母亲死时,她也曾见过乌鸦惊飞的场景,不只是这黑色的压抑还是陆相思存放于心里多年的愧疚,她竟开始有些害怕。
加快了步伐,再穿过一条街便是孤儿院了。
穿过巷口,忽然刮来一阵冷风,刺进了她的脖颈中,她把厚实的羊毛围巾在脖上多绕了几圈,扯了上来,围巾遮住了嘴,只留下两个黑阒的鼻孔呼吸着。陆相思脚上的高跟鞋在石阶上叮咣作响,天边是一处散不去的浓云,许是刚才的冷风未达天边就消散了去,天边的云被夕阳染得血红。
距离孤儿院越来越近,陆相思的不安更像是泉涌。
呜呜——
“小月亮?”在听见一声声低泣后,陆相思连忙打开花园栅栏,奔了过去。
走进,才发现,一个月前才修整的草坪现在被踩得乱七八糟,就连栅栏旁边放置的花盆都被毫不客气的摔破。
小月亮坐在秋千架旁,秋千架竟也被推得东倒西歪,这是邻居大叔特地为小朋友们做的,为此小月亮他们高兴坏了,恨不得睡觉都在秋千上。
小月亮苍白的小脸被染上了泪珠,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她双手抱着头,低低哭泣着,见到陆相思便忽然急切得喘了起来,脸色白的似乎有些发青。
她有心脏病,不能激动,陆相思赶忙抱着小月亮从她的小衣兜里拿出救心丸。
小月亮吃了药,喘得不那么严重了。
陆相思拍着她的背,看着周围被破坏的痕迹,便问,“小月亮,有人来家里了吗?”
她把孤儿院称之为“家”,温暖,又有人情味。
小月亮苍白的脸得到缓和,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小手死死攥着陆相思的围巾,想说,又说不出话来。
陆相思望向房子微微敞开的大门,眉心隆起一个小山丘。
她一边拍着小月亮的背一边慢慢说,“不急,没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姐姐,谁来了?”
小月亮睁着惊恐的双眼,墨绿色的眼球弥漫了一层水汽,她的花裙子脏兮兮的,裙摆上落了不少的泥土。
“姐姐,家里来了好多人。”她声音微小,发着颤音,说话时小手还不停抖动着。
生活在这里的小孩子大多数都是被家庭抛弃的,要么不是身体状况不佳,要么就是家里没钱。
小月亮便是其中一个。
陆相思眉心一沉,“好多人?”
小月亮慌忙点头。
她皱着眉,但又不想让小月亮再担惊受怕,声音还是依旧沉静,“告诉姐姐,那些是什么人?”
小月亮紧攥的手忽然松开,她或许是语言表达不清楚,只能用肢体代替,她短短的手臂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接着便很认真的说,“好大好大的人。”
好大的人?
陆相思陷入沉思,一会便懂得这种小女孩式的比喻,“你是想说很高很壮的人是吗?”
小月亮咬着手指,点点头。
低头时,陆相思眼尖地发现小月亮的掌心破了,是擦伤,泥土把她稚嫩的掌心染的脏兮兮,但也能看见她手上带着细细血丝的擦痕。
“他们打你了?”陆相思捉住小月亮的手,尖声问。
小月亮被吓了一跳,小脸一皱,转眼又要哭。陆相思意识到自己太用力赶忙松手。
“小月亮,你告诉姐姐,那些是什么人?”陆相思箍着小月亮的肩膀柔声问。
小月亮刚想答话,房子里便传来哐当哐当打砸的声音。
瓷盘砸碎的声音,外加小孩子凄厉的哭声。
陆相思赶忙抱着小月亮赶到了房子里。
客厅,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了,天蓝色的窗帘被暴力地拆下一半,垂在半空中似乎也摆脱不了它即将掉落的命运。地上有一滩水,一旁大红色的水桶中不断地流出清水,茶地翻到在地,四脚朝天,本该放置在壁炉对面的沙发,此时也已经滚到了楼梯口。
苏珊跟小孩子抱做一团,小孩子们显然是被吓着了,不停的哭着。苏珊便搂着他们,一边防备的盯着对面一边小声地在孩子耳边说安慰的话语。
直到看见陆相思,苏珊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在她心里,陆相思向来是有见识又有胆量的人,顿时也有了帮手。
陆相思把小月亮挡在身后,站在客厅入口处,冷冷地看着站在客厅中央拿着棍棒的男人。
男人,不,应该叫男人们。
数量有三五个之多,黑色西装制服,手上拿着棍棒铁锹之类的工具,陆相思认得,这是放在花园角落的工具。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擅闯民宅是违法的吗?”陆相思站在门口冷冷道。
为首的男人最为壮实,是一个大光头,他转头冲着陆相思狰狞一笑,“你问我是什么人?”
这些人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并不像恐怖分子。
陆相思把小月亮安置在门外的安全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走进去。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边走边说,“你们这样是犯法的,这家孤儿院上有老下有小,万一被你们吓出毛病了怎么办?”
虽然对方不是恐怖分子,但貌似比恐怖分子难缠得多,恐怖分子要的是人命,而这些人显然抱有其他的目的性。
要不然也不至于会拿花园外的工具做恐吓了。
但,像是打劫,也不至于,光天白日的,太明目张胆了。
听陆相思这样说,男人们纷纷相视大笑。
“你说我们犯法?犯法的该是你们吧?”说着扬了扬手中雪白的纸张。
陆相思心想这样的谈判太累,只能切入深处实话实说了,她冷静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叫我mike就行。”看你要玩出什么花样,带头大哥轻蔑一笑。
在他们眼里陆相思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看那单薄的身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陆相思又往前走了一步,“好,mike,我也不废话了,我想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mike走过去把一个倒在地上的单人沙发扶起,自个儿翘着二郎腿坐了上去,“我是奉我老板的命令拿回自家的东西。”
陆相思问道,“你们老板是谁。”
“无可奉告。”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所谓自家的东西是什么了吧?”陆相思压住脾气,一只手放进包中,解锁手机,凭着感觉在里面点着。
如果对方不讲理,她就报警!
虽然这是国外,作风开放,但法律也不会允许随意一人擅闯民宅做出如此过分之事。
mike锃亮的皮鞋沾了花园内少许的泥土,在空中晃来晃去依旧十分扎眼。
“这个房子就是我家的!”mike霸气说道。
陆相思一凛,不可置信地笑了,“我在这住了十几年,怎么从来未曾得知这是你家的?”
这说谎总要打打草稿,以防被打脸吧?
mike人长得挺俊俏,就是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太阳穴,光秃秃的脑袋油光锃亮,那条疤也就成为了让人害怕的存在。
他伸出手,便有小弟把东西递了上了,他举着手中的纸张,毫不客气道,“看看吧。”
陆相思接过一开,密密麻麻的英文大概有十多页,看完之后,她眉头紧锁,十分不可置信的望向苏珊。
而苏珊则恐惧的摇了摇头。
陆相思点点头,看向mike一片正气,“我看过了,上面说糖心所在地皮是你们公司的。这点,我不承认。”
糖心便是孤儿院的名字,是苏珊阿姨为庆祝领养唐糖而取的名字。
mike粗淡的眉毛向上一挑,夹在深深的抬头纹中,“你怎么个不承认法,白纸黑字清清白白的都写在了这里,你还想抵赖不成?”
这男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相思,就像看着无赖般一脸戏谑。
陆相思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强忍着恶气,摊手,“这块地是我阿姨曾经花高价买来的,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话音刚落,苏珊连忙从角落起身,站在陆相思身旁,一脸笃定,“我以人格担保,这块地的确为我所有!”
“人格?”mike哈哈一笑,仿佛听见了笑话似得,站起身冲着两人说,“这年头人格值钱吗?现在叫花子在你们面前说冲着人格担保他没钱,你们就会信?”
陆相思抿唇不语。
苏珊急切得不停解释,“我家在这里都快30年了,我要说什么你们才能相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说着说着,苏珊眼角就开始闪着泪花,肩膀一个劲儿的抽动着。
良久,陆相思抬头,与不高的mike对视,“如果我有证据证明这块地方是我们的,你们是不是就马上滚出去?”
mike十分不怕陆相思的“豪言壮语”,肩膀一耸,丝毫不惧怕,“行啊,只要你们拿出证据,我们不仅滚出去,你们这些砸坏的东西也照价赔偿,你看行吗?”
“好!”陆相思扬声答应。
mike信誓旦旦,让陆相思有些没了底气,这件事到底谁是谁非?
她心里也没了谱,但是看见孩子们担惊受怕的模样,陆相思又忍不住出头,如果这时候要有个男人在就好了。
至少会成为她们的支撑力量,不至于这样手足无措。
陆相思暗叹了口气,又想起了某个人,他是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应对这件事他肯定在行。
“相思,相思,我们哪有什么证据啊?”苏珊扯着陆相思的大衣袖子,轻声说。
陆相思眉心紧拧,一脸严肃,“苏珊阿姨,这块地皮真的是你们买下来的吗?”
苏珊阿姨郑重点头,“是。”
陆相思便有了几层把握,“那您还留着转让书吗?”
苏珊阿姨一脸迷茫,结结巴巴问,“你,你说的,是不是当初,交了钱,签订的合约?”
当年,糖心孤儿院这一块地皮还不算贵,苏珊抱着刚满月的唐糖身上的积蓄也不是很多,但总一直租房子不是办法,既然决定住在伦敦,总要有个家才好。于是,苏珊拿着身上的现钱,又把之前的首饰拿去当铺换了不少钱,这才从一个中介手中以最优惠的价格买下了这块地皮。
陆相思听苏珊这样讲,眼睛一亮,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圜,便连忙拉着苏珊,“对对对,就是那东西,您还留着么?”
苏珊点点头,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这种重要文件还是留了个心眼保存的好好的,就怕个万一,没想到真有这么排上用场的一天。
“那您去拿下来。”陆相思拍着苏珊的肩膀。
苏珊对上陆相思诚恳的脸,一旁又是mike看好戏的嘴里,抿抿唇上了楼。
不一会儿,苏珊便从楼上拿出了相关文件。
陆相思看了看,竟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递给mike,一脸严肃,“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地皮转让书。”
本以为mike可能会详细得看一遍,却没想到,他连看都不看就摇头,“啧啧,这份是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陆相思跟苏珊都惊叫出声。
这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苏珊一脸不可置信。
“当初我是看着中介签字盖章的,也像专门机构核实过,中介确实是存在的正规机构,怎么可能是假的?”苏珊喃喃。
mike只轻轻一笑,便说,“这块地皮隶属于f.c公司,从未交予任何中介挂名出售。”
f.c公司是伦敦一家著名地产公司,伦敦繁华阶段地皮大多数都属于其公司旗下。
“那这个中介...”
“很简单,大婶儿,你被骗了。”
苏珊很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但对方搬出了f.c公司,说的也是有模有样,一时间人心惶惶。
好在,陆相思比较沉稳持平。
她拿过两份文件,细细比对,最后皱眉冲mike说,“你说我们的是假的,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说你的是真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也可以说你的是假的。”
苏珊一听,连忙附和,“你的就是假的!”她怎么样都不能接受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家其实是非法占有的事实。
mike一脸不紧张的样子,重新坐回沙发上,“你可以打电话给f.c集团询问,说着丢出一张名片。”
陆相思留了个心眼,“不用你的名片,我自己打。”
mike笑笑,冲着陆相思眨眼,性格好烈的妞儿啊!
f.c的电话还是好找的,谷歌一下,便能出现地址跟联系方式。
陆相思千找万找,终于找到f.c的总经理办公室,一番询问过后,她的脸色如同霜降茄子般青紫,冲着苏珊摇摇头。
苏珊有些不可思议,“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当初那家中介说都是正规的啊,那如果是假的话,她的钱去哪里了?
mike见陆相思收了线,便清淡地说,“问清楚了?”
陆相思点头,“你想怎么办?”
mike就看好这种爽快的女人,也不绕弯子,实话实说,“这块地属于我们公司旗下,现在我们公司有意在这里重新开发建造一栋公寓,所以你们必须三天内尽快搬出去!”
一听要搬出去,苏珊连忙站到mike跟前,“不可能,这是我的家!”
“那你这样说就更好办了,一是,你出钱把这里买下来,银货两讫,以后我们也不来找你的麻烦,二是,立刻搬出去,三嘛......”mike忽然不说话了。
陆相思一脸的不高兴,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场,“三是什么。”
她的语气淡的比天上的云海稀薄,冷的堪比地窖中冷冻的寒冰。
mike朝前方指了指,“三嘛,简单粗暴,就是你们不肯走,我的兄弟们只好帮你们搬家咯,不过那些小孩子受伤我就不能保证了。”
“其实,我说,其实公司不追求你们非法侵占就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是乖乖搬走吧,省得闹出什么笑话,要知道f.c公司也不是吃素的。”mike好声劝说。
一听要搬走,小孩子们也大概懂了什么意思,立即都大哭起来,一时间客厅中充斥着刺耳的孩童哭声,让人好不心烦。
屋内小孩乱做一团,就连主事的苏珊也手足无措的,她根本不想搬走,想留下来就必须买下地皮,她虽然这些年省吃俭用,但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mike见没人说话,外边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便没好气地说,“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搬走吧。”
一屋子妇女老幼,他实在不想动粗。
陆相思在一旁沉思,最后打定了主意,站出,“这块地值多少钱?”
mike显然始料未及,他刚刚说着买下地皮其实也没有在意,据他调查,这家孤儿院是一所非盈利机构,应该没有这么多积蓄买下地皮。
而陆相思的话,让她吓了一跳。
mike回头打了一个电话,收线后,神情凝重的比了一个数,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千万?”苏珊叫出声。
她哪里会有一千万这么多啊!
mike噬笑声,“你觉得这块地皮只值区区一千万?”
不是一千万是什么?
苏珊有些懵。
而接下来,mike的话无疑像是地震般在苏珊跟陆相思心里天崩地裂。
“一个亿!”
“天哪!”苏珊捂着嘴惊叹,手指不禁颤抖。
屋内,壁炉发出滋滋的声响,火源到了最后一丁点,火势越来越小,最后,啪的一声,就像是苏珊心中的光一样,熄灭了。
一个亿,对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岂料,陆相思非常干脆,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好!什么时候交款?”
mike也干脆,“三天。”
“不行,三天太短,给我点时间凑钱,一个月!”
“一个月?你当我去旅游呢?小姐,没钱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一亿不是一块钱,也不是你们一睁眼就能解决的问题,我劝你们还是知难而退吧!”
陆相思眉毛一皱,霸气的踢倒前方的桶,水桶滚了老远,她不顾苏珊的阻拦,凝声,“你定个时间。”
mike想了想,“七天,一周,如果一周内你们凑不到钱,那么请你们收拾好东西,这块地皮将不日施工!”
“好!”
“爽快!”mike对于陆相思的爽快很是欣赏,他伸出一只手,“那就这样决定了?”
陆相思没说话,也没伸手,只是绕过mike走到孩子们的跟前,摸着他们毛茸茸的毛线帽,轻声说,“别哭,没事了,没有人能够赶走我们。”
陆相思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是小时候妈妈唱摇篮曲时的声音那般,给小孩子受伤的心灵带来了抚慰。
小孩子们都不哭了,站在原地害怕的盯着前方那些破坏他们家园的人,他们又胆小得看了眼陆相思。
意思很明确。
-本章完结-
114,禽兽,你这个大骗子(6000字求月票)
陆相思起身,葱白的手指指向门外,语气很是凌厉,“七日之后我会把钱带到f.c集团,好了,你们现在可以滚出去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mike用毫不遮掩赞赏的目光看着陆相思,大摇大摆带着一大群弟兄走向门外,陆相思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叫了一声,“等等!”
男人痞气地吹了一记流氓哨,背着光,陆相思依然看清楚他眼中的戏谑,她指了指男人手中的资料,“这个留下。”
mike顿了顿,挑眉,“你还需要这个?”
陆相思走前一步,很是认真,“我们现在只是达成了非书面的约定,也就是口头约定,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只要你把你手上这份资料留在这,我们也能安心。”
说不害怕是假的,陆相思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十几年,也从未见过这样激烈的事件,孩子们哭哭啼啼,虽停止了惨烈的哭声,但依稀间还可听见他们抽鼻子的声音。
索性,心一横,把后患除了,她一定要拿下孤儿院。
mike嘴角勾了勾,很是大方地把手中的材料交到陆相思手中,陆相思顺势拿过,不料对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陆相思怒状,“想反悔?”
“不是啊,我只是想告诉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集团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既然企业做大了,那么就必然会有信誉,这点你可以不用担心。”mike耸肩,语气落在‘美丽的小姐’这五个字上格外轻跳。
陆相思大力抽出文件,低眉翻动,一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是你们商人。”说话,她把文件一合,伸手做了一个请状,“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mike笑,那条由他额头蜿蜒向下的把在暗色中显得有些狰狞,他一改先前玩笑的语气,严肃道,“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所以请你们尽快。”
陆相思挺直腰板站在他面前,回答,“放心,说话算话。”
mike大笑,走出了大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云朵渐渐被夜色染黑,就着火红的夕阳拉扯出一道道明暗不分的光线,冬日夜晚总是特别冷,寒风开始加大他侵袭的力度,刮得一旁的枯树一个劲儿的掉着落叶,枯枝摩擦的粗糙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陆相思把小月亮带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谈判维持了一个小时,小月亮在门外一直蹲着,瘦弱的小姑娘此时也没有了力气,接触到温暖的室内后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那些人没有把二楼的房间搅得一团糟,陆相思把小月亮抱上了楼,而苏珊也在一边哄着其他孩子们一同回了房间。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孤儿院在经历了这些陌生人的强闯事件后,热闹的声音少了许多。
苏珊的叹气声在客厅悠悠荡着。
因为客厅被mike他们搅得一团糟,陆相思必须和苏珊一起收拾。
苏珊拿着墩布擦拭着地面,一边叹气,“要是我家那个死老头子还在就好了,一把猎枪保准把他们吓走。”
“苏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想进警局吗?”陆相思笑。
两个女人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陆相思因为跟苏珊的亲近两人也没有代沟。
苏珊低着头,垂在脸颊边的卷发极好的掩饰了她落寞的神情,“我只是在想家里还是需要一个男人。”
男人是一个家庭的支柱,不是常说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组成一个家的标配,有狂风暴雨有男人挡着,女人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了。
陆相思把递上的碎片丢进垃圾桶,回头笑笑,“这个时候,靠我们自己也一样。”
重点是,谁去找一个男人?
家里都是些妇女老幼,男性性别的生物是有,十岁的小孩子,今天早被那些铁锹棍棒给吓住了,所以陆相思认为这种事情还是靠自己的好。
客厅收拾了快一个小时,窗帘换上了新的,是粉红色的碎花窗帘,很是清新,壁炉中重新燃起了火苗,客厅依旧温暖。
苏珊收拾好垃圾后马不停蹄的就开始煮大家的晚餐,鉴于大家都没胃口,她也就小小的做了一些cupcake跟热可可,用大托盘装着,一份份带上了楼。
小家伙们吃完蛋糕跟可可,心情好了不少,跟苏珊说了一些话后,便又安心地睡了去。
陆相思没有胃口,放在房间茶几上的蛋糕一口未动,只有装着热可可的白色瓷杯上沾上了一层薄薄的唇膏。
黑色书桌上摊了一桌的白纸,陆相思坐在桌前,台灯清冷的白光沿着她散在手臂上的发丝一直像轻纱似得铺散在地面,白色的光把桌面上的白纸黑字映的格外清晰。
咔嚓一声,门被小声推开了,但陆相思看得用心并未发觉。
小月亮披着头发抱着枕头穿着白色睡裙孤零零的站在门口,苍白的小手紧紧揪着枕头,她那双水晶般的双眼仍旧充斥着害怕,但她见陆相思忙碌的样子,却一直不敢说话。
门外,有寒气吹了进来,小月亮打了个哆嗦,正好惊扰了陆相思。
她回身,很是意外的看见了小月亮,赶忙起身快步走到小月亮跟前,关上了门。
“相思姐姐,我怕。”小月亮樱色的嘴唇泛着些干涩,声音细细小小还带着些恐惧的颤音。
陆相思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有些关心有些责备,“怎么不发出声音呢,感冒了怎么办?”
她是孤儿院的重点保护对象,平时有个小感冒什么的,都会引发巨大的病痛。
小月亮把头埋得低低的,抿着嘴唇,沉默。
她有些害怕,单薄的小身子进入了温室中仍在瑟瑟发抖。
陆相思也知道小孩子吓怕了,没引起心悸已是万幸,她把小月亮抱在腿上,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说道,“那你晚上就睡在姐姐房间好不好?姐姐陪你,就不怕了。”
小月亮立刻点点头,琉璃色的眸光中散着彩虹的光芒,那股欣喜跃于脸上。
她看着小月亮的神情忽然有些恍惚,好像看见了很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自己也是害怕,害怕着黑夜,害怕着孤独,最后是陆相宜拉开她的房门,把自己带到了她的房间,最后,在姐姐的陪伴下,她什么都不怕了。
陆相思笑了笑,捏着小月亮柔软的脸蛋,把她放在沙发上,轻声说,“你呢,把蛋糕吃掉就去睡觉,好不好?”
“姐姐不一起吗?”小月亮问。
陆相思摇摇头,指了指书桌上的东西,“姐姐要晚些睡。”
小月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童稚的声音脆生生问道,“是为了家里的事吗?”
小孩子都会把这家孤儿院称之为家,这代表着他们已经有了对这个地方深厚的情感。
陆相思点头,紧跟着,小月亮三下五除二把蛋糕吃掉,又就着陆相思的杯子喝了口可可,麻溜得从沙发上溜下,抱着枕头,头也不回的爬上了陆相思的床。
陆相思的床很大,有粉色的蕾丝,小女孩很是喜欢,她躺下了,又抬头,冲陆相思摇了摇手,“相思姐姐,我很乖哦,有乖乖睡觉,你一定要保护我们的家。”
陆相思冲着小月亮甜甜一笑,“睡吧。”
“那你一定要加油哦。”
小月亮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没过几分钟便是浅浅的呼吸声在房间中流动着。
陆相思重新回到书桌,桌上的材料都是从mike那里拿到的,还有苏珊手中的那份转让书,一旁还放着笔记本,上面google出了与苏珊交易的那家中介。
结果,令陆相思有些诧异。
果然苏珊是被骗了,那家中介只不过是一家空壳而已,借助街头传播的媒介声势越来越大,不过好景不长,在做成了一个大单后,便被受骗人举报,中介头头落狱了,因诈骗罪至今还未放出来,这件事当时在各大报纸上挺轰动。
可是苏珊那时候一直忙着孤儿院的事,压根没留心这件事,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骗的事实,她一直庆幸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其实她真的挺幸运,如果不是f.c集团现在忽然发难,那么糖心孤儿院根本不会被发现其实是一家违规建筑。
这到底算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陆相思在键盘上重新打下f.c的大名,网页做的很是详尽,但对幕后老板却是朦胧的描写,只是说,幕后老板是亚裔,交于专业经理人打理,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英国。
就连老板的照片,也只是一个黑色的剪影,陆相思从剪影上看,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但转念一想,或许只是她想错了。
把网页关掉,她重新登录了自己的网银账户,里面的钱不少,但也远远没到1个亿。陆相思省吃俭用,自己在英国的花销远远是她这份教芭蕾的工作就能负担的起的,卡里的钱都是几年来陆氏的分红还有一些她先前比赛的奖金罢了。
还差3000万。
是个不小的数字,陆相思合上电脑,趴在桌上,皱起了眉头。
门外,响起敲门声,很有耐心,很是轻柔。
陆相思搓了把脸颊,开了门。
苏珊一脸疲惫站在门口,抬眼,对陆相思说,“我能进去坐坐吗?”
陆相思连忙敞开门,侧身,“当然。”
经历一天的惊心动魄,苏珊是精疲力尽,就连笑,都没了力气。
“我见月亮房间没有人,过来看看是不是在你这。”苏珊疲累的笑笑。
陆相思眼神飘进了房间,轻声说,“她今天吓坏了,我就让她睡在我房间了。”
苏珊点点头,“也行。”
陆相思让苏珊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拿着杯子去楼下装了一杯热牛奶,回来便看见苏珊一脸悲戚。
听见声音,她靠在沙发上,喃喃,“相思啊,你说,我们还能在这里住下去吗?”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当年苏珊跟丈夫亲手准备的,有了极深的情感,就像生命中的一部分,不能分割。
陆相思能懂得这份感情,看着苏珊,拉过她粗糙的手,笃定回答,“能,一定能,你相信我。”
苏珊靠在沙发背上,无力的闭眼,嗓音格外苍凉,“可是,这么多钱,我去哪里凑。”
她紧握着双手,手中四方的棱角铬住她的手心,刺出了深深的印子,也格外得疼。
“我这里只有50万,实在不行,我们就算了吧。”忽然,苏珊睁开眼,把手中的卡放进陆相思手里,恳切到。
陆相思推了过去,“这钱,您留着,就当是为了孩子们,至于孤儿院,如果您能信得过我的话,就完全交给我吧,我会有办法的。”
“这,这怎么行。”苏珊一边推阻一边不好意思。
且不说陆相思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就算有,苏珊也不打算让陆相思掺和进来。
陆相思是国际上新锐芭蕾舞剧星,她不能毁了她的前途,要不然苏珊此生难安。
何况,一个亿,这是她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陆相思怎么能拿得出来。
况且,她明白,陆相思下午之所以那样豪言壮语,只不过是让mike一行人知难而退罢了。这家孤儿院,看来真的是没希望了。
陆相思紧紧握住苏珊的手,“您别担心,我有一些存款,目前还差一些钱,只要我想想办法就够的。”
“可是,那是一个亿啊。”苏珊不可置信的盯着陆相思。
陆相思黑发如海藻般披在肩头,她的眼睛散发着黑暗中绝处逢生的光亮,她很确定,转身从钱包中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七千万,除去零头,我们还差三千万,这些您就不用担心了。”
陆相思把卡拿了出来,心中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你...”苏珊没怀疑陆相思,只是有些疑惑,“你,你到底是谁?”
就像是一个换了一张脸的人,此时苏珊看着陆相思只觉得有些陌生,十几年前她发现她的时候瘦骨如柴,身上也没现金,就只有一张崭新的储蓄卡,一点都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后来她让陆相思住在孤儿院,这个孩子也挺争气,除了性格沉默外,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自己操心,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是,陆相思从念书到工作,用的钱,从来都是莫名而来,虽然她有时打着哈哈,说自己勤工俭学,但苏珊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生怕陆相思去做坏事。
后来,看她一个小女孩一天在唐人街打三份工时,苏珊便再也不怀疑了。
这个女孩很坚强。
然而现在,苏珊再次怀疑,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陆相思见苏珊一脸疑惑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事情瞒不下去,便说,“我家是做生意的,只是十几年前我害死的我妈妈,家人容不下我便把我送来英国了。这些钱是我在我家公司的分红,不是非法所得。”
能得到这么多的分红,苏珊即使见识浅,也知道陆相思不是小康人家的孩子。
但是她的好意,她还是不能接受,苏珊很坚持,“我不能接受,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陆相思本想说,“这是我的家,花钱不算什么。”但转念又一想,这样的话太圣母,陆相思也不想让苏珊阿姨对她产生距离感,便敛眸沉思了下来。
良久,她说,“这样吧,苏珊阿姨,我待会和唐糖联系,和她合计合计,您觉得可以吗?”
只有把唐糖搬出来,苏珊才不会拒绝陆相思的好意,苏珊一向宠唐糖,也知道她是个鬼灵精,离开家这么久了,难免想念,借此,陆相思也算转移了话题。
苏珊听见唐糖的名字,心又拧紧了不少,叮嘱道,“你和她联系,千万别说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我不想让她太冲动,这孩子,一冲动我怕她就直接飞回来冲进别人公司了。”
“好。”陆相思点头,又说,“我只和她说拆迁的事情,顺便问问她要不要回来。”
苏珊没再纠结陆相思的钱的事,一心又想起了唐糖,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聊了许久,后来,陆相思把中介的事情告诉了苏珊,苏珊只是暗叹一口气,“我真是作孽啊!”
说着,便离开了陆相思的房间。
_________
此时正是清晨。
唐糖有睡懒觉的习惯,同时也会有起床气,只要睡一打扰她睡觉,不管是谁,她立马发火。
所以当铃声扰她清梦时,她看都没看,就开口骂到,“我是杀你全家还是杀人放火了,你赶着来追杀我啊?”
一句很是粗俗的话从一个穿着很是性感的女人嘴里说出,很是有些不搭。
对面噗嗤一笑,没生气,反倒是柔声说道,“亲爱的,是我。”
唐糖睡得迷迷糊糊四仰八叉,在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时,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迷迷糊糊地说,“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不待见你!”
杀人也要挑时机吧?现在时间于她比金钱个宝贵多了。
大黄躺在卧室的羊毛地毯上,一脸瞌睡相,跟躺在床上的唐糖,如出一辙,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啊!
“醒醒,别睡了,我有要紧事。”
“有要紧事也先让我睡一觉吧,我快累死了。”
陆相思在电话对面叹了口气,直叫,“唐糖——”
“哎,好了好了,真是冤家,烦死了。”唐糖被折腾的没辙,从床上爬起来,一头卷发被挠成了鸡窝,很是邋遢。
她的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双腿叠在一起盘着,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撑在下巴上,生怕自己的嘴巴和自己的脚趾来个亲密接触。
直到——
陆相思也没废话,把糖心孤儿院目前的窘境说完后,唐糖从迷梦中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
震天的声音把屋顶震了震,大黄由于重新回到唐糖家,还不适应新环境,被吓得一惊一乍,一听唐糖疯狂的叫声,便立马迈开腿攒了出去,还不忘一直叫嚣。
“你说孤儿院是非法占有地皮?”唐糖生怕听错又问了一遍。
陆相思应了一声。
唐糖忽然跳下床,一张青白色的小脸顿时涨红,接着便毫无章法的吐出一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当初她可是......
唐糖怎么想都不觉得孤儿院会出问题。
接着,便顺了顺气,问陆相思,“小豆子,不会是你伙同妈咪故意哄我回去的吧?”
陆相思在电话那边一笑,讥诮地说,“你觉得我会对你撒谎?”
她和陆相思是从小玩的要好的闺蜜,陆相思真心把她当做自己人,就连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都告诉了她,还有什么其他好欺骗的呢。
唐糖心脏忽然一慌,没等陆相思说完便挂了电话。
窗外已是青天白日,唐糖拉开厚重的窗帘,日光便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房间很暖,而室外却是冬日的萧条,透明玻璃上隔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唐糖一掌拍在玻璃上,一个无比狰狞的大手印便印在了玻璃上。
她拿起手机,像是手指有根针似得,戳出了几个号码,拨出后,是漫长的等待,直到,慵懒的声音透着电波传过来。
唐糖大叫,“靠,禽.兽,你这个大骗子!”
-本章完结-
115有个帅哥哥一直在看你(6000字)
“喂!你当年居然骗我!”
见到秦楚靳,唐糖依旧怒不可遏,一头漂亮的卷发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而她因愤怒揪在一团的脸更是清楚的暴露在男人面前。小说.しwxs
周末,秦楚靳不需要值班,他穿的很有质感,浅灰色亚麻短袖清凉无比,外边只套了一件大衣跟一圈黑色围巾,身下是泛白牛仔裤,,细碎的头发垂落在额头,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像是邻家大哥哥。
唐糖大有放狗咬人的架势,秦楚靳忙拉着她,一边无辜道,“我怎么骗你了?”
“怎么骗的你自己知道!”唐糖放了狗绳,大黄脱了缰似得撒欢往前跑,她双臂环胸,瞪了男人一眼后气冲冲的往前走。
怎么看,这个男人都是个骗子,是混蛋!
秦楚靳扒拉一通头发,鹰一般的双眼露着迷茫,她到底哪里得罪这位姑奶奶了啊?一通电话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说,又把他拉出来,接着骂,到底发生什么事唐糖提都没有提,光让他在这受虐来了。
冤!真是冤!
“嗳,你等等,别走,你给我站住!”虽然很想宠着这位姑奶奶,但秦楚靳也不想自己被误会,便冲着唐糖怒气冲冲的背影大吼。
唐糖回头,俏丽的卷发在空中潇洒一挥,紧接着,她眯着双眼仇视着追上来的秦楚靳,“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吗?”
秦楚靳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唐糖,严肃道,“你到底再说什么?”
“别给我装无辜!”唐糖以为秦楚靳又是在推脱,一把睁开他,这件事,他不知道又会谁知道?
其实陆相思在电话中并没有提及当年苏珊上当受骗的事情,只是简单了说了一下地皮侵占的事,没想到唐糖心里也同样有一件关于孤儿院的事情没有说,这么一来二去,唐糖误会了。
而当年这件事的经手人,正是秦楚靳。
所以,现在秦少是无辜的成为了替死鬼。
秦楚靳大掌用力箍住唐糖的手臂,脸上稍有愠色,唐糖越想挣脱他便越用力,最后唐糖累的不动了,他则把唐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亲爱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给我定罪,总要让我知道我犯什么错了吧?”
这条街对面有家美食城,唐糖赖床赖到中午,唐糖从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很是应景儿地咕噜了一声。
秦楚靳破怒为笑,另一只手揉着唐糖的脑袋,眉梢眼角的宠溺在阳光下便像火焰般浓烈,“饿了?”
他的声音是能掐出水的温柔,唐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倒也不客气,伸出手指遥遥一指,“我想吃羊肉串。”
一听见主人说吃的,大黄迈着大长腿奔了过来,两年后大黄已然是一只成年狗,她更加活跃了起来,跳起两条腿就要往唐糖身上扒,眼看着狗爪子要按在唐糖的胸上,秦楚靳手疾眼快的拦了下来。
那个地方可是他的专利,怎么能让一只狗得了便宜?
大黄在一旁撒欢地叫着,唐糖没好气,瞪了一眼,“你看,你女儿也想吃羊肉串了,怎么样,秦大医生,肯买吗?”
街对面,有一家新疆羊肉串的店铺,店铺外边有个栏杆,栏杆上挂着血淋淋的羊肉,这是一个很好的心理暗示,告诉消费者他家的羊肉串是真羊肉。
秦楚靳作为一名医生,对这种垃圾食品更是不赞成,“吃其他的好不好?”他温柔着嗓子哄着唐糖。
但他也知道,唐糖是一根筋的主,牛脾气犟得很,在话音还没落下,便牵着一人一狗过了马路。
站在店铺前,唐糖仰着头,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孜然味,见秦楚靳不肯进去,又指了指赖在地上不肯走的大黄,“你看,你女儿也饿了。”
秦楚靳挑眉,“它是我女儿,不是你的?”
唐糖瞪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她就不信秦楚靳会不跟进来!
果真,在见一人一狗在窗边的座位上安逸地坐下后,秦楚靳站在店门外,叹了口气,果然,追老婆就得低声下气啊!
20串羊肉串很快在十几分钟后上齐,原本唐糖点的是40串,但秦楚靳用他深厚的医学常识跟她普及羊肉串里有多少细菌跟寄生虫后,唐糖有些失了胃口,最后,秦楚靳用报纸上羊肉串的原材料吓唬了唐糖一通。
40串就被压缩成了20串。
“慢点吃,不跟你抢。”秦楚靳从一旁的冷柜中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唐糖。
唐糖饿了,狼吞虎咽的,也忘记刚刚寄生虫跟原材料那回事,吃的飞快。
趴在桌下的大黄面前也有几块羊肉串的碎肉,津津有味地吃着。
“还不都是你,害得我没心思吃饭,嗝。”唐糖吃饱了,最后很不文雅的打了一个饱嗝。
秦楚靳优雅递过纸巾,想要拿出钱包结账,却一把被唐糖拦住。
“怎么了?”他不解问。
唐糖抵着矿泉水瓶,反问,“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楚靳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挑,一副浓厚兴致的样子,“我们可以边喝咖啡别聊。”
“得了吧,咖啡店这么远,我还不如在这跟你说呢!”唐糖嗜笑了声,赖着不动。
秦楚靳看着周围吵闹的环境,沉了沉眼,掏出大钞起身,“你先坐着,我把车开过来。”
他是有洁癖的,能坐在这张黏黏的板凳上已是万分不容易了,要想在这个地方谈事情,对他来说,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唐糖双手撑着下巴,被辣椒染得红扑扑的嘴唇翘得老高,声音也是吃饱后的慵懒,“那我在这等你。”
秦楚靳抿唇,转身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座驾是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引擎的轰鸣惹来了店前一众人的钦羡目光。
秦楚靳从车里走出,如翩翩王子,举手投足都是优雅。他拉开副驾的门,冲唐糖扬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唐糖撇嘴,“真骚包。”
.....
两人来到一家室内咖啡馆,格调优雅别致,空气中有阵阵咖啡豆的香气。
唐糖喝着咖啡,直接开门见山,“当初让你赎回孤儿院,你到底赎了没有?”
这是几年前的旧事了,就像是遥远的回忆似得,秦楚靳听了后先是一愣。
“怎么想起这件事了?”他问。
唐糖从背包中甩出陆相思传真过来的文件,压着不悦道,“现在孤儿院被说是非法占有地皮,我就想知道你当初是不是框我的。”
秦楚靳翻阅着文件,黑眸深幽的看不见底,最后他放下,轻声说,“这是谁给你的?”
“相思那边传过来的。”这事没有隐瞒的必要,唐糖直言不讳。
秦楚靳暗自勾了勾唇,“这么凑巧啊。”
“哎?你真是故意的?”唐糖听出他话里有话,扬声问。
这是一个安静的场合,唐糖这一出声,坐在四面八方的客人都递来了好奇的眼神。
唐糖赔了笑,做了几个抱歉的手势,又压低了声音,“你这个骗子,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秦楚靳自然知道唐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停!我什么信誉你不是知道的么,怎么会骗你,当初我花钱买回这些东西,你也都看见了我是亲自交易的,怎么可能会骗你?”
唐糖有些恍惚,茶色的眼珠有些失神,“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先别急,我问你,这些文件你仔细看了没。”秦楚靳很镇定,像是有了对策。
女人在束手无策时,就显得男人尤为重要了。虽然唐糖在平时爱耍小性子,但在这种六神无主的时候,她还是能分清个人是非跟首要大事的重要性的。
她惶惶摇头,嘟囔着,“光顾着骂你了,哪来的时间看这些东西。”
窗外云层很薄,阳光像是金纱一般铺在唐糖绯红的脸颊,细腻的牛奶皮肤透着淡淡的绯红,就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清晰可见,让秦楚靳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
见唐糖要翻文件,秦楚靳一手按住她的手,“不用看了。”
唐糖双眼疑惑,秦楚靳又解释,“我刚刚看过了,f.c集团资料上说你家这块地是几十年前属于f.c集团的,而孤儿院非法侵占也存在事实。”
“不可能!孤儿院是我妈咪在我出生后到英国就买下来的。”唐糖一脸笃定。
秦楚靳挑眉一笑,“那是你妈上当受骗了。”
“......”
唐糖不相信,立马掏出手机,也不管时差就拨通了陆相思的手机号。
劈头盖脸的问下来之后,确实得知,真是苏珊因贪小便宜而出了疏漏,被人骗了。
唐糖瘫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喃喃,“怎么办,怎么办呀?”
秦楚靳抿了一口咖啡,云淡风轻,“这事不急。”
唐糖瞪了他一眼,当然,她并不懂他眼中的含义。
把唐糖送回家,秦楚靳靠在车内椅背上悠闲得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后,更是一脸揶揄得欠揍样。
“兄弟,你这招高啊!”
对方尚在迷茫,愣了一小会,便说,“你打错了,我挂了。”
慕以辰这两年来脾气更加古怪了不少,就连跟他“亲密无间”的秦楚靳也没少看他脸色。不过两人还是最要好的玩伴。
“别挂,我就是说你呢。”真是受不了这爷,秦楚靳赶忙解释,又忽然意识到,惊叫,“等等,你不知道这事?”
慕以辰语气清淡,透着一些疲惫,“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简直毫无逻辑,毫无章法!
秦楚靳忽然大笑,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对着手机道,“兄弟,真是老天帮你啊!你这不要去英国吗,老天给了你一次接近小美人的最佳机会!”
他说得神叨叨的,慕以辰依然觉得这人可能是有什么神经病,想要挂电话,又被秦楚靳叫住。
“你这人怎么卸磨杀驴啊,这次糖心孤儿院出现产权纠纷,跟他们结下梁子的不就是你的f.c吗?”秦楚靳被慕以辰的智商刺激得嗷嗷叫。
慕以辰忽地沉默,尔后,道,“糖心孤儿院?”
秦楚靳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悠哉道,“你别和我说,这事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
“你不是f.c的掌门人吗?怎么还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秦楚靳意外了。
慕以辰轻飘飘地笑了一声,“那边的事情我只是偶尔过问,有专门的人在打理。”
“哦,那你肯定也不知道糖心孤儿院跟小美人的关系了。”秦楚靳故意没把话挑明。
他口中说的小美人便是陆相思,他一直认为,陆相思跟唐糖这对姐妹花,前者是不染尘埃的美人,后者是磨人致死的妖精。
“你现在可以说了。”慕以辰耐心有限,咬牙。
秦楚靳一听,就怕自己过头了,便连忙说,“糖心孤儿院是我老婆的家,也是你家小美人儿从十岁开始待的地方,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你家那口子说的?”慕以辰听着这话有些意外。
秦楚靳乐于用他和唐糖的关系刺激慕以辰,更是自豪道,“那是当然!我家这口子对我可好了,她——嘟嘟嘟...”
还未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秦楚靳听着一阵忙音,喜滋滋的咧嘴。
收了线,又拨通唐糖的电话,“老婆,这件事要是我搞定了,你就回家好不好?”
秦楚靳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正想邀功呢,可唐糖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很女王的一声吼,“滚——”怒地把电话挂了。
......
画面一转,慕以辰依旧衬衫西裤站在恒业的高楼内,这种能傲视万物的高度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
但现在慕以辰俨然把世界踩在了脚下,成为了商场上的一方霸主,可是踩在脚下又如何,没人与他分享终究是寂寞的。
挂断秦楚靳的电话后,慕以辰拨通英国那边的专线,一口流利的英文从他金贵的口中溢出,就连一个ok都是那样动听。
“帮我查一下糖心孤儿院跟公司有什么关系。”慕以辰直接连线到f.c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ken意外接到老板电话,更是受宠若惊,连忙让秘书调出了相关资料。
“糖心孤儿院所占地段是公司名下,但公司这边并没有双方的转让签订合同,近期公司重新开启对那块地皮的利用,所以派出了相关人员去交涉。具体资料我邮件发给你了。”
慕以辰打开电脑,也收到了来自英国的邮件。
他没挂电话,把手机换了一只手,另一只手点着鼠标,“那现在怎么解决的?”
慕以辰很少过问英国的事,毕竟中国这边事业如火如荼,英国这边就交给了专人打理,慕以辰只有在有重大事件才会出面处理。
而地皮这件事,显然只是苍茫大海中的一只小虾米,日理万机的老板怎么会突然知道了?ken不免有些疑惑。
在国外,下属跟老板的关系并没有在中国这样等级分明阿谀奉承,他们也习惯于直言不讳,这也是为什么国外办公效率会比国内高出许多的原因。
“前几日员工反馈,糖心孤儿院那边打算出资买下地皮。”
“一个亿?”
“对,给了对方一周期限,今天是倒数第四天。”
慕以辰快速的浏览完邮件,最后下令定夺道,“这件事你先压着,过几日我亲自去一趟。”
“这...这只是件小事,不需要你专门过来。”ken直言不讳。
岂料,慕以辰对这件小事却格外上心,不仅要过去,还准备亲自解决。
ken在电话中更是看不清楚慕以辰的表情,挂电话后,还嘟囔了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向不管事的大老板,这下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
慕以辰看着资料中所提及的一个亿的地皮,心想,这个非盈利的机构到底要怎样才能力挽狂澜。他知道,或许其中只有陆相思在苦苦支撑着,但他不明白的是,她究竟对这家孤儿院有着怎样的情感。
还有秦楚靳那句,从十岁开始的话语。
他的心像是悬着一根银针,一下一下力道不均的刺痛着心脏,两年的思念让他深入骨髓,而关于陆相思一切未知的事情,也更让他思绪忧繁。
“莫风,通知下今天各部门加班。”慕以辰按下座机。
只听莫风蔫蔫得说了一句是,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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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限很快就踩着点儿地来了,这些日子,陆相思就像是乘着云霄飞车一般,过的飞快,却来不及挽回。
钱,凑齐了,她和陆相宜商量的,也就说了英国这边的好朋友遇上的困境。
陆相宜也极疼这个妹妹,知道她在自己订婚宴后独自离家后,便又开始格外心疼,这个世界上有哪里还比家更好的呢?
只是陆相宜知道,他们的家,却对陆相思格格不入。
对陆相思的借钱,陆相宜格外大方,虽说是三千万,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陆相宜也知道,陆相思是为了善心,便提前兑现了她的年终分红。
三千万不多不少在七天最后一天的清晨,出现在了陆相思的银行卡中。
英国阴沉了一周的天气,忽然放了晴,邻居家的狗发出一声又一声欢快的叫声。
小朋友们都起得早,围着房子一圈又一圈得迈着小小的步伐,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锻炼着自己的身体。
小月亮不能跑步,便坐在秋千架上裹着棉袄看掉队的弟弟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奋起直追,自己则乐呵呵的拍着手掌。
东边,红日先是发出蓝绿色的光,染及了周围的云层,接着便露出火红的身体,在一碧如洗的天上燃烧着,对孤儿院来说,一切又将是全新的开始。
跟f.c那边敲定好的具体时间是下午,陆相思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她的心怦怦直跳,像一只被关上的小兽,奋不顾身的想要冲破囚禁的牢笼,不仅如此,她的眼皮还不住跳动。
她相信着老一辈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深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如此,她也只能兵来将挡。
苏珊起了个大早,这些天她瘦了不少,肥嘟嘟的脸颊有些熬了下去,以往红润的眼下浮了一层淡淡的青黛。
她捧着一托盘的热牛奶放在花园内的木桌上,旁边便是椅子。苏珊拿了块抹布把椅子上的水珠擦干,自顾坐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看向陆相思,游吟间不知自己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最后,实在忍不住,她问,“唐糖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这些日子,苏珊最常在陆相思耳边唠叨的便是唐糖的名字,陆相思不由奇怪,问,“您不希望她呆在中国吗?”
唐糖不定性,大家都是知道的,苏珊更是管的少。
只是,这会有些奇怪。
苏珊浅色的瞳孔微缩,像是一道栅栏,阻拦了什么,她轻声道,“我只是怕有人欺负她。”
“放心,她这性子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陆相思靠在左边。
这时,小月亮从秋千上下来,揪着陆相思的衣摆,急切说道,“相思姐姐,那边有个帅哥哥一直在看你。”
-本章完结-
116繁华深处的男子(一更3000)
小月亮坐在秋千上,一双透亮的眼睛就跟玻璃球似得,虽不是黑色,但这琉璃世界中的一颦一笑,在她眼里都印上了美好。
“相思姐姐,那里有人看你哦。”见陆相思没有答话,小月亮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用声调怪异的中文说,“是个帅哥哥。”
陆相思眼皮又重重一跳,她赶忙抬手压着胸口,企图把心中所有的躁动不安狠狠压下去。
小月亮仍旧看着她,一双眼睛闪着好奇。
陆相思想起小月亮的话,抬头看向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轻轻地捏了捏小月亮的蜜桃脸蛋,亲昵地说,“好啊你,居然连我也敢骗,哪有什么帅哥哥呀,我只看见了杂草!”
四周,都是房子,这个点,又是冬天,周围居住的都是些老人家,很少有人会顶着这么寒冷的空气在外边晃悠。倒是有风刮过,院子里的杂草便像不倒翁似得东倒西歪,但怎么也都压不断。大概这些杂草也想在来年春天在花园中争得一席之地。在孤儿院的北侧倒是一个小型花园,那里住着一对老夫妻,孩子极其孝顺,这一带环境优雅适合老年人居住,便一掷千金把那里买了下来,盖了一套三层楼的花园洋房。站在阳台上便能看见别墅外的花园,里边的花也有人专门过来打理,就算是冬天,也不会出现枯萎。
陆相思以为小月亮在打趣她,伸手就咯吱她,小月亮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陆相思也只是小打小闹,一直到小月亮又哭又笑得求饶,她才停了手。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真是人小鬼大。”陆相思替小月亮整理好头发,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起来,就像是冬日里冲破寒冷的阳光,和煦又温暖。
小月亮咯吱咯吱笑个没停,腿上的本子跟画笔滚落在草地上,她笑嘻嘻的,两眼放光,“我真没撒谎哦,是一个很帅很帅的哥哥。”话毕,又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谁信她呀?
陆相思根本没见到什么很帅很帅的哥哥,杂草倒是一堆,但也不免来了好奇。
小孩子嘛,有些事情都会有天马行空的想象。
小月亮是个病号,自然渴望的东西会比健康的小孩子的多。小孩子都读过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之类的书籍,他们最希望的是什么?
无非是童话故事中王子和公主的幸福故事。
孤儿院的小孩子们和普通小孩子们不同,他们被家庭抛弃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封闭性格,不爱说话,怕生。
所以,苏珊阿姨为了让孩子们能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给他们添置了不少故事书。
陆相思则也鼓励小孩子们多画画,自己闲暇时也会教女孩儿们跳舞。
见小月亮的画笔和本子掉了,她蹲下身,有了一个主意。
她拿着画笔和本子,教到小月亮手里,莞尔一笑,“呐,姐姐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真没看见,现在,你要证明你现在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证明呢?”小月亮脆生生地问道。
陆相思指了指小月亮手里的本子,黑眸一闪,“画下来不就好了吗?”
这群小孩子中,小月亮的绘画天赋最好,所以画一个简单的人物,对小月亮来说不是难事。
小月亮笑笑,对这个主意也很是赞同。她翻开画本,找出一张空白页,拿着画笔开始画。
她画的不快,但一笔一划都融进了自己的回忆,把自己看见了什么都想画进去。
小月亮画了不远处的花园,画了洋房,画了安静的街道,画了周边飘零着孤叶的枯树,最后,站在街道拐角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豁然跃于纸上!
只是,小月亮画得不是很清楚,这个男人通体黑色,大衣随风飘扬,只是他的脸却是模糊的,她只用了一些简单的线条代替。
最后,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就这么闯入了陆相思的眼前。
陆相思拿起画本,看见画后便是一愣,很快又恢复如常,“我们小月亮真是个绘画天才,只是你说的这位大哥哥,怎么没有五官?”
小月亮挠挠头,有些小心虚,“呵呵,其实我没看清楚大哥哥的样子。”
“那你还说人帅?”陆相思合上画本冲小月亮挤眼,这人精啊,是不是看见男的就说帅的?
想当年,尼莫还在的时候,小月亮就说尼莫是天下第一大帅哥呢!
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小花痴!
果不其然,小月亮没有辜负花痴的称号,揉着自己被风吹冷的脸蛋,小声说,“那哥哥身材比电视上的模特还好,肯定是一个大帅哥!”
说着,拿着画本顶在脑袋上,迅速滑下秋千跑走了。
陆相思无奈的摇头,打开了栅栏门,走了出去。
萧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陆相思穿着米白色的风衣站在那,在这宽又长的街道中显得格外渺小。前方便是花园,一片鲜艳的色彩充斥着陆相思的眼,为这个冬天带来了不少生气。
有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花香,花的香气充盈着陆相思的鼻腔。她往前走了几步,按照小月亮的画,那人就应该站在不远处的拐角。
陆相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只是在那一愣后,竟觉得这男人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自己竟鬼使神差得走了出去,想要一看究竟。
而在看见前方空无一物后,陆相思才打乱了自己脑中荒唐的想法,自嘲了声,“陆相思你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
话毕,从街道上回到了房子里。
空气中花香不断,但此时,花香里隐约了一份深深的悸动。
就在陆相思合上门后,不远处的墙角处闪现了一个人影。
深灰色的围巾盖住了他的嘴唇,男人身上的大衣长至膝盖,衣角被风吹的在空中扬起,又倏地落下,有花瓣被风吹落在他的脚尖,却不见他移动任何步伐。头顶上天色亮了起来,有无数道光芒落于他完美的脸颊上,那明亮的光线像是上帝最神奇的刻刀,镌刻了他的五官。他的鼻子细长高蜓,他的额头光洁饱满,他的眉毛粗浓锋利,而他的眼,黑的如同沁了寒潭一般透着一股子寒冷。但寒冷只是一时,当他的视网膜被某个白色身影充斥时,他的眼透出了苍凉,犹如跨越了万水千山,在那一刻,又溢出了丝丝温柔。
慕以辰站在拐角处,看着女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心中的那股平淡,早已被热火燃烧为灰烬!
他把深灰色的围巾解下,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唇角扬起了自信的弧度,他来了,她再也跑不掉了!
转身,走到街口,有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静静等候着。司机是一位英国人,很敬业,在等待老板的漫长途中,他双眼盯着巷口,就在慕以辰出现后,他连忙下车,恭敬的拉开副驾的门。
慕以辰钻了进去,司机便恭敬地问,“老板,您是回酒店还是去公司?”
其实现在远远还不到上班时间,但司机素来听闻公司老板是一位工作狂,便下意识得问了一句。
慕以辰偏头,落在不远处隐隐可见的秋千上,许久,才凝声说了句,“去公司。”
“是。”
完毕,劳斯莱斯车前的女人沐浴在阳光中,迎着风,穿过了安静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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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眼,又到了中午,陆相思决定早些出发去f.c,因为一上午的眼皮狂跳,她虽然不能预知任何事情的发生,但迟到,这种可以避免的事情陆相思是决不允许发生的。
既然她们要拿回孤儿院,那么就要有一万分的诚意。
穿好鞋子,苏珊站在一旁,略有担心的问,“今天不会有问题吧?”
陆相思上前拥抱苏珊,在她耳边下了保证,“我会让孤儿院平安无事的。”
话毕,她放开苏珊,拉开了大门。
在门关合的瞬间,苏珊眼角微微湿润,她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虔诚祈祷,“愿主保佑。”
这是陆相思第一次仰望如此一座高楼,f.c集团总部,犹如它的名字一般高耸入云。耳边是来往的人群,鞋跟接触地面的声响,f.c大楼内有不少穿着职业装的人进进出出,整座大楼在阳光下罩着金光,就像是屹立不倒于大地的王者,威武而刚毅,让人望而却步。
此时,不知背后有谁轻轻推了她一下,陆相思踉跄了一步,一直平缓的心跳竟开始扑通扑通疯狂跳跃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揪着落于手边的包带,另一只手抚着胸口,压制住即将蹦出来的心脏。
眼前的旋转门不停旋转着,陆相思看着不禁有些眼花,她提了步子,推门而入。
有保安从一旁钻了出来,拦住这个进入集团的陌生人,“请问您找谁。”
-本章完结-
117穿越千年的声音(二更求月票)
冬日的午后带着一点温暖,f.c大楼门前的广场上偶尔有白鸽飞过。风吹着陆相思一头细发,也吹亮了她耀眼的眸子,阳光是金色的,连同大楼那样镀着金光,陆相思的眸子也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有礼一笑,“你好,我是糖心孤儿院的代表,来找你们总经理签订转让合同。”
良久,在经过安保又是挥舞着金属探测器,又是通过呼叫器,陆相思终于见到了来自于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
“你好,我是ken的秘书sara,如果你不喜欢这样叫我的话,可以叫我的名字紫苏。”
这是一位风情万种的金发美女,大卷发似波浪垂在她的胸脯,一身黑色商务装既严谨又看上去不受拘束,包臀裙紧致地包裹着她圆翘的臀部,跟所有西方秘书都有共通点的是,sara胸前低胸底衣把她的傲人资本发挥到淋漓尽致。
当然,最吸引陆相思的更是她那可以发挥地字正腔圆的中国话。
她不免吃惊,“天呐,你会说中国话。”
sara点点头,“当然!”
接着在sara的带领下,陆相思走进了一座空旷的电梯。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高层专属电梯,陆相思见了,倒也没故作吃惊的大喊。这的确不是一件能让她吃惊的事情。
“那你知道紫苏是什么东西吗?”进了电梯,陆相思问道。
sara的声线很好听,就像是黄鹂鸟,说话时还带着知性的微笑,这打破了陆相思对于传统女秘书的看法。
她笑着说,“紫苏,我在李时珍的书上看过,是中草药,可以入口,解暑。”
sara懂得很多,说话时也尝试着用中国话跟陆相思攀谈,原先立于大楼门前的尴尬统统被这位善于交际的女秘书打破了。
陆相思小嘴吃惊得合不拢,“你读过《本草纲目》?”
“是。”
陆相思竖起大拇指,“我佩服你。”
就连她,都没有看完这本书,虽说书中有黄金屋和颜如玉,但,此时,陆相思觉得,自己完败于这位金发秘书了。
“好了,到了。”电梯停靠在最高层,sara指引着陆相思往外走去。
这是一片很有创意的办公环境,办公桌连成了一片,确切说是只有一张,不是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那样,而是蜿蜒扭曲,外围是圆弧形,中间就像是小河流淌般分出蜿蜒的走道,每人的办公椅便分布在走道上。这里办公透明化,没有所谓的挡板,办公环境有趣而不死板,甚至每人的桌上都放着三明治和咖啡。整栋建筑就像是一座玻璃天堂,偌大的玻璃窗好像就建在天边似得,一伸手就能摘出一片云彩。光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闯了进来,这是最节能的方式,无需开灯,享受最自然的光线。
办公室分布在办公区的最里侧,陆相思不禁好奇打量着一路走来连成片的书架。
书架是深色的,连通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呈圆拱形,而书架就代替了支柱,连接了与地板的高度。
陆相思四处看了下同样连成片的书架,里边满满当当地都放着各种原文书籍,脑中忽然闪过几年前的光景,她曾经也在某个地方见到过这样连通天与地的书架,里边的书多不胜数,最后她的注意力还是落在了书桌上那本令她发笑的书籍,那是一段色彩温馨的过往,一晃而过,两年了......
陆相思不经意间想起了两年前,这犹如一颗惊雷在她心中炸起了水花。
等耳边窜过英语时,她才恍然,原来这还是在英国。
暗自收起这异样的情绪,陆相思收紧了包带,就在sara回头时,她露出了温和的笑。
sara拧着最里边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办公室门把,对陆相思轻声道,“boss不喜欢有人随意进入他的办公室,我就不进去了,他就在里面。”
sara冲门后努努嘴,示意陆相思进去而自己却没打算进去。
陆相思点点头,却没发现,sara对ken的称呼改成了boss。先前轻松的表情也凝重了一些,就像是对一个人的无比尊敬,还有敬畏。
在来f.c之前,陆相思做了千万种说辞,无疑都是怎样利于孤儿院的说法,甚至她还想过是否能从两人的交涉过程中占得一点先机,把成交数额压缩。
现在,就在陆相思走进这间大得骇人的办公室后,脑中的说辞便化为了一团浆糊,心里最期盼的就是,大家的心愿能够化为现实。
办公室门打开,一条长长的通道就像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公路,里边阳光很足,却不是一条直线就能把全景收入眼底的设计。
sara扬起极其专业的笑容,两朵梨涡清晰可见,她冲陆相思点点头,“进去吧。”
陆相思回头,深吸一口气。只听背后“咯噔”一声,门就这样阻隔了里边和外边的世界。
她没来由的一些紧张,觉得这样偌大的办公室空气甚至有些不流通,她已经快要窒息!
也许,一个集团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通常都是这样压抑吧,或许这样才更具一个领导者的威严。
陆相思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一个面色严厉,却大肚便便的地中海中年男人形象。
她倏地噗嗤一笑,却发现这里安静的可怕,生怕自己有任何不妥,她赶忙把自己的声音收回,捂着心脏,一口一口小声呼吸着,却忍不住把头探出。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蜿蜒通道,或许最里面才是办公室。
偌长的通道处处弥漫着书香,这里的书甚至比外边办公室的还要多的令人咋舌!
棕色的书架一尘不染,上面甚至有书的分类标识,书架中并非还有书,每在一定的位置都放有一层花束,但都以玫瑰为主。
空气中有着幽幽的书香和玫瑰香,泛着一股子文艺的气息。
明亮的光线通过玻璃窗洒了进来,陆相思的眸波随着光线的浮动最后落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一条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位于转弯处,陆相思似乎觉得,这就像是攀岩,成功即将可见!
此时,她敏感的鼻子在鲜花与书香的气味中闻见一丝浅浅的木质香,她的眼皮又是重重一跳,心里再度浮起一丝异样。
她轻轻喘气,这股窒息感越来越重了。
甚至,胸腔内的心脏起了共鸣,开始疯狂的跳动,陆相思小心翼翼,却只能不住地咽着口水,
最后,她捂住心脏,小心地迈着步子,先是躲在拐角处,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你好,我是糖心孤儿院的陆相思。”
无人回应,陆相思话音刚落,听见的只有自己疯狂的心跳,就像是震耳的鼓点般。
她深思,却不相信办公室没有人,或许此人日理万机,不愿多说废话。那如果没人的话,秘书也不必让她进来。
那么,陆相思也有了勇气,稍稍探出一个头,迈出了一只腿。
她冷静的环顾四周,巨大的圆弧形办公室,是入眼令人感到沉稳的深色,前方巨大的办公桌上空无一人,只有椅背搭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座椅微微朝着左边倾斜。
陆相思目光移动,忽然在左边的落地窗前,不远处是一尊高大颀长的身影,他站于窗前,像足了俯瞰世界的王者,笔挺的身躯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
陆相思的心跳,忽然又开始变得沉稳有力,但一瞬间,却又像过山车似得狂奔,像是有千军万马从她心里飞驰而过。紧接着,那股木质香就像一根红绳,一点一点牵引着陆相思上前。
直到最后五米的距离,陆相思眯着眼,那人被笼罩在一片金光中,身形朦胧,却是无比熟悉。
男人在打电话,却是陆相思听不见的安静,偶尔间只有,嗯,好的声音溢出。
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陆相思猛地在那尊身躯上定住,白衬衫,黑西裤,刀刻般的侧脸,腕间是不是发着光的机械表......
不可能!
陆相思把心里的想法狠狠压住,她终于大口呼吸了一口气,等到心脏回复平稳跳动时。
她才开口,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
她重复着先前苍白的自我介绍,企图得到对方的一点回复,“你好,我是糖心孤儿院的陆相思,来这里是做关于那块地皮的最后交涉。钱,我已经带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说了两句话,抓住包带的手掌析出了一丝冷汗,想起答应苏珊的那句:不会让孤儿院有事!陆相思决定,无论如何这件事在今天有了一个结果!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温柔的如同放在书架上的香槟玫瑰,散发着点点温馨,像是穿越了千年,令站于窗前的男人右手忽地一动。
他,转了身。
-本章完结-
118久别重逢后的残忍(3000求月票)
慕以辰曾远远看着陆相思,那张脸一如两年前那样明媚,那时候的他在陆相思跨越栅栏时毅然决然隐藏了自己,看着她的笑,他想起了她的泪,那晚上,她的泪已然烫化了他的心。
所以,当空气中传来她的声音时,他完全听不见电话那边的声音,平静的心开始起伏,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回了头。
眼前,是比两年前更加清晰的影像,今天的她很美,两年后的她多了一些女人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已经27岁了。
可她的脸看起来还如同18岁那般,青春,娇嫩。
阳光照在玻璃上,光线让陆相思更加看清了映入眼帘的那张在她心头萦绕了两年的男人的脸!深邃的五官被阳光雕刻得更加立体,他的眼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变得如同岩浆般炙热。他凝着她,仿佛看不够似得,同时又像是解了禁一般,贪婪得看着她,一瞬不瞬。
就在男人看过来的那一刹那,陆相思的呼吸猛得一滞,脸色忽地就煞白起来。
看着他那刀刻般的脸,两年前的那晚上所有的痛楚接踵而来,所有的泪水所有的羞耻让她心口疼痛到说不出话来。
两年前,她是恨他的。
可是,现在,看见他,却再也恨不起来了。
那些快乐与泪水交织的回忆如同被困在心底的兽,一旦冲破牢笼便再也收不回去。
“是你。”居然是你。
陆相思的嗓子仿佛被促使砂砾堵住般,有千万般的话语最终只疼痛得挤出最简单的两个字。
站在她眼前,是她放在心底的男子,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尽管她心中曾有着深深的埋怨,此刻,她却深切的感到,自己竟是这样想念。
猛然,陆相思心中一堵,却又开始鄙夷自己的可耻。
这个男人是她的姐夫,纵使她有再多的思念也只能放在心里,而且,对他,她有什么资格说爱呢?
陆相思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灰色,多了一层落寞,眼前是恍惚的景色。
一阵风,吹来她熟悉的木质香,慕以辰大步向陆相思走来,那样迫不及待,眼神中露着渴望与狂喜,像是跨越了沧海桑田的重逢,令他真实的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两年的思念足够让他腐蚀心脏,他知道一旦染上了爱情的毒,他便会奋不顾身,不爱时,他目空一切,甚至可以欣然接受他与陆相宜这般毫无实质的婚姻,但他爱上了,便不能再将就。
答应陆相宜的三年,他只用了两年完成,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对她的想念早已足够水滴石穿。
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终究是没有兑现,她失踪了,带着他的心足足逃逸了两年。
现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心,那样的狂喜,那样的舍不得松手!
慕以辰忍不住收紧手臂,清冽的木质香就这样侵略着陆相思的感官。
“你终于回来了,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男人笃定而又切齿的话在陆相思耳畔响起。
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陆相思的心脏,就像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情绪,崩溃了。
她的眼,含着满满的泪水,如水晶般滴落在男人的领口,可是再次被男人收紧手臂时,疼痛就像是一杯冰水,浇熄了所有久别重逢后的欢愉与泪水。
陆相思猛地一把推开慕以辰,在男人的怔楞下,退后了一步。
下一刻,她便像两年前那样想要逃离。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只要逃走了,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未发生。
可是她忘了,那夜沉睡的雄狮今日是苏醒的,就在她脸色苍白地迈出第一步后,冷冽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如果你不希望孤儿院被夷为平地的话,大可以出去试试。”
陆相思背后一僵,身后的阳光却在身上留下一道蜿蜒而下的冷汗,如千足蜈蚣,爬行着,每一步都让她担惊受怕。
她忘了,来f.c的初衷,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看见慕以辰的那刻抛诸脑后。
她转身,咬牙切齿,“你威胁我?”
这是慕以辰最熟悉的一幕,每每他惹恼了陆相思,她便会像一只小刺猬似得竖起坚硬的刺,变得咬牙切齿。
他勾唇,大方承认,“是。”
“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那里住的都是一些被家人抛弃的小孩,你忍心去摧毁他们唯一的家?”
忍心,要有心才能忍得下来,慕以辰如是想。
陆相思也曾经问他到底有没有心,但他是这样回答的,“没有。”
因为他的心都给了她。
“我所有的良心和忍心都在你身上。”慕以辰上前一步,微微一笑。
他伸手,重新把这只竖着刺的小刺猬纳入怀中,喉底是低低的笑,他不怕被刺猬的刺扎手,如果这样能让她不再离开,那么就继续痛下去就好了。
或许,他也会忍着痛,把小刺猬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掉,然后,永远呵护在掌心。
可是纵使他的怀中是如何温暖,陆相思都无动于衷。
眼角的泪凝结成了一道浅色的泪痕,于她皎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她的眼如同渗了血丝一般泛着红光,又如同受伤一般泛着深深的痛楚。
她放弃挣扎,算了,认命吧。
她低低说,“那你想怎么样?”
慕以辰一只手在她的腰际上下摩挲,一只手揉着她的肩胛骨,于她耳畔更是让她心痛的回答,“我只想要你。”
陆相思垂于下方的手忽然收紧,耳畔是男人婉转柔情的深刻表白,而在她心里,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她的脸像是一朵魅惑的罂粟,被牙齿咬红的唇瓣呵出深深的绝望。她抬手,轻轻抵在男人胸口,起伏的胸膛中一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她的手掌一片炙热,下一刻却抓紧了男人的衣领。
两人是有一定身高差的,力量悬殊,慕以辰187的高个被只有168的女人这样一拉,身子忽然往前倾。而下一刻,仿佛时间定格般,他的手箍住了陆相思的肩膀。
而颈间却触碰到她温润饱满的唇。
他一怔,忘记有所回应。从而更加方便了陆相思的下一刻举动,踮脚,与颈部的湿痒落于他方正的下颚,甚至他感觉到女人舌尖在他的皮肤上顽皮的跳跃着,轻触着。
最后,他低头,唇瓣猛地一疼,是陆相思的牙,咬住了他的唇。
这是幸福的疼痛。
他思念了两年,她的触碰。
可就在他想加深这个吻时,陆相思忽然放开了他。
她睁眼,眸中带着轻蔑,夹杂着恨意。
陆相思嘴唇勾起魅惑而毁灭的笑,水葱般的手指拉住了大衣的衣摆,米色大衣如洋葱蜕皮般落在地上。
下一刻更让慕以辰吃惊的是,她竟然——
毛衣下是水嫩泛着些红润的肌肤,她的手指揪着毛衣的下摆,猛地拉上,黑色蕾丝内.衣包裹住饱满的浑圆就这么充塞了男人的眼球。
一般男人,这时禁不起女人的you惑而狠狠把她按在地上就地正法。而慕以辰此时,按住了她手腕。
他不解,他愤怒,如野兽般低吼,“够了。”
动作就此停住,窗外是一大片恢弘的建筑,谁也不知道此时在这栋玻璃高楼上会有一个绝望而又悲戚的女人此时正打算脱去她的衣衫。
如丝绸般的皮肤在空气中泛起点点的不适,慕以辰压抑住内心的不适,强拉着她的手,把衣摆拉了下来。
陆相思对着男人的眼,冷笑,“你不是要我吗?”
这就是她能给他的所有的一切,她的身体...
“你很希望我这样对你?”慕以辰绝对没想到两年后,她竟会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
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在衣领中,就像是象征着她的绝望,却让慕以辰没来由的一阵愤怒。
他竟这样想她?
“如果,这样能换来孤儿院的一切。”
“那么,我愿意。”
最后三个字如同钉子般一下下重重地扎进了慕以辰的心。
她带回了他的心,终于他又能感受到心痛。
“好,如你所愿。”
慕以辰弯腰,抱起陆相思,步伐急促,陆相思像一只不会动不会反抗的瓷娃娃,双手垂下,直到触碰到冰凉的皮质沙发。
男人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般侵袭着陆相思的所有感官,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可是......在这无尽的啃噬中,她居然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受伤。
这是种异样的感觉。
陆相思闭上了眼,耳边有稀疏解衣的声响还有金属扣碰撞的声音,一如那个晚上,就像魔鬼般让她害怕。
她浑身紧绷,就在下一刻,身上猛得一沉!
-本章完结-
119我只想要你的心甘情愿(3000字求月票)
两年前的那一夜,床单上鲜红渗透的梅花记住了她的疼痛。
这是一种钻心的疼,就像身体经历过撕裂般,尔后,狂风暴雨的掠夺让她成为了被抛上岸的鱼,阳光曝晒,让她翻腾于浅滩上,最后,渴水地失去了挣扎。
陆相思闭着眼,本以为又再一次经历生与死的轮回,却没料男人忽然的撤离。
睁开眼,是慕以辰优雅系扣的动作,仿佛刚刚一切未发生似得,那样自然,那样平稳。
他背光而立,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脸浮沉于朦胧间,似于优雅的剪影。
陆相思紧张的说不出话,从沙发上坐起,张着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动作在几十秒后戛然而止,陆相思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了他无奈宠溺的低笑。
这样的笑声是留存于她心底最奢侈的回忆,她的心又开始狂跳。
陆相思低下了脑袋,害怕男人鹰隼的双眼将她看穿,她有些心虚,也有些庆幸。
“有时候我很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终于,慕以辰温和的嗓音打破两人尴尬的战局。
陆相思猛地抬头,却见男人放大的脸。
她猛地身子往后缩,但被慕以辰夺去了先机。看见了陆相思眼中的惊恐,慕以辰小心翼翼的抬手,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脸......
掌心是令陆相思眷恋的温度,干燥温暖,让她忘却了她应该的躲藏,重新回到了男人的怀抱。
慕以辰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阳光,她的脸通过单薄的衬衫感受到他皮肤乃至血液的炙热。她抬头,看见男人方正的下巴,睫毛如蝴蝶双翼般轻轻扇动。
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忽然重新席卷着她,她被闷得喘不过气,却享受在其中。
慕以辰把脑袋搁在了她的头顶,享受着她小心翼翼的小动作,忽然忍不住,低笑在胸腔内产生共鸣。
陆相思一僵,却不能抬头,他笑了,他为何而笑?
“小笨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责怪,仿佛是恋人间自然而然的对话,她微微抬头,却看见慕以辰颈上滑动的喉结,口中一阵干涩。
她把他当什么了?
她也想知道,可不知道从何回答,刚刚疯狂的举动只是她一时意气而已。
现在,她却是万分庆幸,没有进行下去。
头顶,男人又是一阵低叹,多了一些委屈,多了一些怨怼,“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这样的语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惊起了陆相思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只知道自己想他,却不知,想念的同时,他也在想她。
如果搁在两年前两人没有发生关系前,陆相思可能会挥着拳头毫不留情的嘲笑他,“嘿哥儿们,我才不想知道呢!”
可是两年后,这样委屈的语气竟让她无所适从。
最后,千言万语,竟然汇成了最不该问的一句话,“你为什么没要我?”
天呐,这究竟是多没脸没皮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后,陆相思恨不得用手把脸捂住,或者咬断舌头。
慕以辰似乎也很意外,这样出乎意料的她,居然会重提旧事。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勾起陆相思的下巴,“看着我。有些话,我只说一次。”
陆相思望着他的眼睛,四目相接,两人只能看着彼此。
慕以辰凝着陆相思红润的脸颊,嗓音中是让陆相思心悸的宠溺,“不可否认的是,你在勾引我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想要你。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恨不得把你压下身下狠狠要你!”
陆相思被慕以辰说得满脸通红,很是害羞,心中还狠狠吐槽了句: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是,接下来一句,她却汇集了前所未有的感动。
“我想要你,但我更想要你的心甘情愿。”
一个男人存在于对女性的*中,他用理智战胜了冲动,给予了女性最大的尊重。
他的声音很轻柔,犹似无孔不入钻进了陆相思的心,她的心脏因“心甘情愿”四个字而疯狂跳动!
慕以辰深深凝着她的脸,把她所有的表情纳入眼中,有呆滞,有惊讶,还有最后一闪而逝的感动.....
最后,慕以辰主动拉开与陆相思的距离,转身离去。
但他并未走远,而是捡起了几米外掉落在地的白色外套。
等到他给陆相思披上外套时,陆相思忽然扣住他的手腕,“那,孤儿院......”
陆相思的紧张出卖了她的心,她的包里有那1亿元的存款,而她刚刚是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换来孤儿院的一世平安。
但慕以辰这样的多变似乎打乱了陆相思的节奏,现在,孤儿院要怎么办?
慕以辰大掌覆在陆相思凌乱的发顶,泄气似得揉了揉,“这件事晚点说。”
“晚点是什么时候?”
陆相思似乎很执着于孤儿院的事,这让慕以辰有些小小吃醋。
“在你眼里孤儿院比我更重要?”似是怨怼,却又像是撒娇。
陆相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幼不幼稚啊!”
像是把对方的身份忘却,陆相思此时也不愿将就,在远离中国的国土上,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
慕以辰拉着她的手,玩着她的手指,明眸中闪着微光,“从你进来到现在你都没用问过我这两年好不好。”
“你不是好好的,唔...唔唔...”话未说完,唇瓣忽地被堵住。
这一次更像是温柔的缱绻,唇瓣上是久违的柔情,点点酥麻,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慕以辰的蛇撬开陆相思的齿,轻巧得逗弄着她的丁香。
直到陆相思喘不过气来,慕以辰才放过她,两人唇瓣都像染了玫瑰花汁般鲜红,也像是偷吃了禁忌的苹果,忍不住让人再想尝试第二次。
慕以辰低头,轻啄着陆相思的唇瓣。
时间不过十秒,搅着两人的气息,拉开彼此的距离。
他额头与陆相思相抵,“这两年,我度日如年,真的很想很想你,你呢?”
陆相思轻扇着睫毛,划过男人的眼睑,她没说话,唇角微微上扬,“如果你现在立马帮我解决孤儿院的事,我就告诉你。”
这会,陆相思变聪明了,想要知道她的心意,那么就拿他的努力来换!
慕以辰无奈地抖了抖眉毛,伸手捏了捏陆相思的脸颊,也不打算继续盘问了,只留下一句,“那从现在开始我得分秒必争了。”
陆相思不解,眉头轻蹙,“什么?”
慕以辰回头,遥指深色办公桌上平摊的文件,“你看。”
她抻头,发现看不清,便下了地,跑去一看,便惊讶到合不拢嘴,“你这是多久没办公了?”
在陆相思眼里,慕以辰一直都是一个勤于办公的好老板,至少,她从没见过他懈怠工作。
慕以辰挺起腰板,环着手臂走到她身旁,侧身坐在办公桌上,莞尔一笑,“大概三年了吧。”
其实英国公司的业务他已经交给ken有这位职业经理人在,他这些年专注于国内的恒业集团。
这些文件少说也有一百份,平摊在桌上,密密实实得围了一个扇形。
陆相思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怪人,又环顾四周,惊讶到,“你三年没办公,干嘛就揪着孤儿院不放?”
所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陆相思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因为慕以辰眼角的笑意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其实,这些文件只是ken未处理完的文件,慕以辰一来,就给ken放了一天假。原因就是ken这些年全天无休办公,据说本人积怨已深。于是慕以辰便大发慈悲,做了一次活菩萨。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谈正事?”
一百份文件,岂不看到天黑?陆相思悲催地看了眼窗外。
慕以辰绕过桌子坐在办公椅上,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请排队。”
“那我站在这当猴子?”陆相思有些不满。
这年头,时间就是金钱。
慕以辰翻开一份文件,很快进入了工作,一分钟后,慢慢说道,“你可以去沙发上坐着,或者去下面逛街,只要别让我找不到你。”
陆相思明亮的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逛街?”
“对,必须让人跟着。”
逛街或许是个好主意,但有个跟屁虫,陆相思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没说话,朝着沙发走过去,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再抬头,眼前却被书架上的书一亮!
书,不少,古今中外,连中国的诗经都有,四大名著,正史野史,更不在话下。
每一类都有一个小标签,不难找也不难放。
而陆相思最后,抽了一本黄颜色封皮的薄本小说,往沙发上走去。
她兴致勃勃,翻开一阵好奇,最后,面色忽然抽搐了起来。
-本章完结-
120是谁在看小黄书?(求月票)
时光静好,慕以辰从未想过会有人参与他的办公生活。:乐:文:小说3w.しwxs以往偌大的办公区中只有他一人的影子,就连秘书在未得允许也不会擅自进来。
他是一个极其享受安静的人,他习惯了寂寞,所以当陆相思正大咧咧的躺在他的沙发上时,他的习惯也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工作时他一向专心致志,而当他第三十二次抬起头时,就连自己也都惊了一下。
大片的光线从玻璃窗上洒了进来,室内温暖,空气中还能见到灰尘的漂浮,陆相思像一只乖乖的小猫,蜷着腿,盖着大衣安静地躺在深色沙发上,这是一幅安静的画面,却像是一股暖流充斥进慕以辰空荡荡的心。
或许,这幅场景在慕以辰眼里是很美好的,但他并没看看见此时陆相思脸部扭曲的样子。
“靠,这样也行啊!”陆相思忽然叫了一声。
她捧着一本彩色封面的书籍,本以为这是一本极其优美的文言名著,不料,封面上明晃晃的三个黑字闪瞎了她的眼。
慕以辰停下办公的动作,撑着下巴看得饶有趣味。
曾经这本书也在香港那边拍过一系列电影,但陆相思这种纯洁的小姑娘自然是没有看过。可《金瓶梅》三个大字她可是如雷贯耳。她辗转于书架的时候,也未曾发现这本书,这书侧面未印刷书名,书本是明黄色,很是扎眼。一直到陆相思拿了下来,她都未发现。
直到,翻了几页,陆相思的脸色逐渐变得扭曲。
慕以辰靠在椅背上,轻悠悠地说了句,“你在看什么?”
陆相思合上书,一脸愤怒地从沙发上坐起,“好啊你,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你从一本书上就看出我是什么人了?“慕以辰不知道陆相思看得是什么书,好笑得问道。
陆相思把大衣放到一边,大步走到慕以辰跟前,啪得一声就把小说按在桌面上。
明晃晃的书封颜色,带有独具色彩的三个大字落在了慕以辰眼底。
他挑眉,“你就在看这个?”
陆相思脸一红,倒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你书架里放着的,怎么,我不能看啊?”
她说的理直气壮,话语中隐隐在对慕以辰暗示:我会看这本书,都是你的错。
慕以辰依状摇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呃。
陆相思满腔的控诉这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
这有什么意外的?啊,呸,这根本不需要意外好么?陆相思一张脸就像是打皱的皮革在阳光下发出淡淡光泽。
“你,你不要误会啊。”忽然想起什么,陆相思连连摆手解释。
慕以辰低头在文件最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他的笔迹行云流水挺拔俊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被他写的好看极了。字如其人,在陆相思眼里,慕以辰就跟他的字一般,从未有过蹩脚的时候。
合上文件,慕以辰归纳好后就便环起了手臂,白色的衬衫很是修身,膨胀的肱二头肌胀着布料彰显着这男人不凡的体格。
他越听越好笑,“我误会什么?”
眼前,陆相思的表情令他愉悦,也让这个冬日的下午多了一些生机活力。
而他便好整以暇的打算逗一逗这个眼前令他开心的女人。
“你不正经。”陆相思一瞪眼,立马得出结论,“有谁在办公室里放这个的?”
慕以辰一听爽朗大笑,声音堪比大提琴,在陆相思耳边落下一个又一个美丽的音符。
这样的笑声让陆相思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她很好笑?
难道,她说的不对?
然而慕以辰并没打算回答她的话,就连他也不知道书架上为什么有这本书。他在这间办公室办公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每次一来,ken便像挑夫卸货一般把手头上的工作分给他一些,这让他哪有时间去看书架上的书?
他起身,离开座位,陆相思一愣,立马问,“你去哪?”
生怕觉得是他不耐烦,想要走。
慕以辰回头,见陆相思紧张的样子便指了指不远处的饮水机,“给你倒杯水,你继续说。”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男人立马给陆相思吃了一颗定心丸,陆相思见慕以辰并没有要走的打算,就开始有理有据地说自己的观点,“虽然老祖宗曾说过,食色性也,但这种癖好也不能拿出来晒太阳吧?况且,你好歹也是大集团的领导人,要是让下面的员工们发现你喜欢看这种小黄书,啧啧,我真为你的威严担心。”
正说的口渴,面前便多了一杯温水,装在白色瓷杯中,陆相思倒是看见了自己干燥的唇瓣。
“额,谢谢。”陆相思咕噜咕噜开始喝水。
男人站在陆相思身后,看着她喝水的动作,凝白的细颈就像白天鹅一般,上面有零星的红痕,是他先前留下的痕迹。白色的纯,加上粉色的淡,让慕以辰目光沉了沉。
陆相思喝完水才发现一直站于她身后的男人,回头,吓了一跳,放下茶杯捂住胸口,“喂,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她就像受惊的小鹿,黑色的大眼中写满了惊慌,而她同时又看见男人眼中的沉色,又忽然瞥开了眼。
慕以辰的眸很深,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只要稍稍凝视,便会被卷入水底。
陆相思抠着手指靠在桌沿,这时候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慕以辰嘴角向上勾了勾,一抹淡笑融在了他的话里,“怎么不说了?”
说着便绕过陆相思来到自己的座位前。
陆相思心底一虚,暗说,“你这一副勾引人的样子,怎么让我继续说下去啊!”
这句话被压在了心底,她只含糊其辞地说,“累了。”
和这个男人说话真累啊!
就像斗法似得。
接下来,慕以辰像是看透又像是装糊涂似得忽然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
“欸,你干嘛?”还没等她扭头,就被男人按在了办公椅上。
椅子上还留有慕以辰身上的体温,身后的大衣清冽的气味覆盖着陆相思的鼻,而大衣和办公桌的主人正站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
陆相思迫不及待地想要起来,但慕以辰用力越来越大,她越是挣扎,却越是不能动弹。
好在,办公椅是旋转的,陆相思恰好回身,仰头对上慕以辰的脸,这个角度她正好能看见他倨傲的下巴,下颚的线条就像是用美工刀一刀一刀刻上去似得,看得陆相思脸颊直发红。
“我,我去那边休息就可以了。”她垂下头,声音和蚊子般一样。
慕以辰笑,双手改为搭在办公椅的扶手上,这个动作,就像是把陆相思禁锢在这个小空间里,更加不能动弹。
他俯下身,鼻尖顶着陆相思的鼻尖,“哪有这么麻烦,坐在这不就行了?”
说着,便把一旁的文件挪了过来。
“我,我躺在那好好的,坐这不舒服。”陆相思脸红的和番茄一样,特别是刚刚慕以辰的动作让她小鹿乱撞。
他的呼吸,他的味道,无一例外都闯进了她的鼻子里,甚至连身上的毛孔都为他的气息所打开了。
当然,这样花痴的她在两年前也是这样,不过两年后更是没有长进了,一样,毫无抵抗力。
然而,沙发对她来说,比这里更舒服。
慕以辰说到做到,好在办公桌够大,他没让陆相思离开,自己则坐在了办公桌一角,翻开一份文件。
忽然,他说道,“我得让你呆在我眼皮子底下,要不然你又得去看小黄书了。”
“谁在看小黄书了?”陆相思忽然大叫。
这男人分明,就是,指鹿为马!
慕以辰转身拿过那本令人尴尬的小说,扬了扬,“这不就是?”
“这明明是你!......”陆相思气得够呛。
慕以辰随意翻了翻,放在陆相思面前,“你说的,老祖宗说过,食色性也,你就算看,我也不会笑话你。况且......这里面,花样挺多。”
这,最后一句话怎么越说越奇怪呢?
还没等陆相思想明白,书便摊开在她面前,上面几行字,立马让她迫不及待得合上了书,狠狠瞪着慕以辰,“你流氓!”
“还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试试?”男人轻跳的勾唇。
陆相思便想那书扔他,砸死他最好!
没想到,她还真扔了,不过也是轻轻地丢过去,被慕以辰轻巧一接。
陆相思没好气地嘲讽到,“就这么宝贝这书啊?”
“要是这书仍坏了,估计有人得和你拼命。”
“谁?”陆相思好奇。
慕以辰抿唇,卖关子,“反正不是我。”
-本章完结-
121放长线钓大鱼的戏码(求月票)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实在是不人道。就像是把满汉全席摆在了她的眼前,最后却不让她吃。
这滋味实在是难受死了。
“不说拉倒,爱说不说。”陆相思见自己回不去沙发那块,索性趴在桌上玩慕以辰那一支万宝龙某一年推出的限量钢笔。
两人一阵沉默,慕以辰也不逗陆相思了,因为他知道,再逗下去,某人要抓狂了。
而陆相思也不自讨没趣,她心里还想着正事呢!
看着眼前成摞的文件,陆相思隐隐觉得,这男人是不是在坑他。
她一会看一眼正在办公的男人,一会低头玩一会钢笔。
最后,她手中一空,那只手感极好的钢笔就被夺了过去。
抬眸就对上男人含笑的眼,他低笑说,“我跟你找本书。”
陆相思一愣,这算是丢了满汉全席还有一个甜枣?
很快,慕以辰又回来了,手上多了几本蓝色的书。
陆相思接过放在桌上,不可置信地问,“你让我看漫画书?”
“不然呢?《国富论》?”慕以辰揶揄道。
陆相思不服,“你这是看低了我的智商。《国富论》有什么难的,像我这种博学多思的人,照样能看进去!”
她以为,慕以辰是在嘲笑她的智商,而其实慕以辰真是一片好意,书架上那本厚厚的《国富论》还是新的,从未拆封,他其实拿漫画书来的原因,也就是仅仅害怕陆相思无聊罢了。
慕以辰侧头看了看外边的天,太阳渐渐向西落下,而桌上的文件,似乎还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同时陆相思不知道的是,慕以辰并没有打算和她谈孤儿院的事。
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戏码,慕以辰第一次玩,却是得心应手。陆相思虽然很嫌弃他带过来的漫画书,但小小的挣扎了一番后,还是津津有味翻了起来。
慕以辰挡住了外边的阳光,但桌面却不阴暗,陆相思沉浸在了漫画世界,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见陆相思看得开心,男人也笑了。
许久后,办公室开始出现了流利低沉的英式英语,慕以辰在下午四点有一个视频会议,时常两个小时。
男人把笔记本放在腿上,而本人却未出现在视频中,他把视频切换成了单独的语音模式。
这算是他的一点小私心吧,他不想让别人看见陆相思甜美的模样,这是他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哪怕对方互不相识,他也不能忍受别的目光落在他的女人身上。
见慕以辰要开会议,陆相思便想腾出座位,她的脸粉粉的,像水蜜桃一样带着细细的绒毛。
她咬着唇,冲着慕以辰指了指沙发的位置,意思很明显。
慕以辰一边说话,一边握住陆相思的手,很快又松开,冲她摇摇头,意思也很明显。
陆相思便开始如坐针毡了,要是被人知道堂堂一个集团大总裁为了迁就她,竟然坐在桌上办公,这或许是一个新鲜事。
思及此,陆相思不厚道地笑了笑,继续翻开下一本漫画书。
漫画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比文字鲜活,因为有了图案,也不枯燥了。
在慕以辰低沉的嗓音和漫画的调剂中,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华灯初上,街边亮起了暖暖的灯光,不知不觉,办公室内感应灯亮了起来,同样是暖黄色的灯光,竟让陆相思丝毫未发觉外边已是浓浓的夜色。
秘书已经通过邮件告知慕以辰她已经下班了。
此时大楼内也只有这间办公室是亮着灯的。
陆相思太投入,沉迷在柯南的世界,恰好要在柯南揭晓凶手时。
身后,一阵凉凉的声音响起,“凶手是这个男人。”
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漫画书上,指着上面面目可憎的男人。
陆相思回头,慕以辰云淡风轻,他早就结束了会议,只是看着陆相思太投入的样子,也在她身后看了一遍漫画。
慕以辰收回手指,环着胸,“这个人的大概手法是......”
他滔滔不绝,像住在贝克街的福尔摩斯一般说出了这个简易的手法。
最后,他还无情地啧了声,“这太简单了。”
陆相思怒,书本刷地合上,“你真不道德!”
慕以辰摇头,“我这是帮你提早进入结局。”
说罢他分析了一下后面的页数,“以你看完这些页数的速度,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我直接告诉你剧情也只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缩短了十倍,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个屁啊!好好的悬疑就这么打断了,这比在漫画书上被圈出凶手是谁还可恶!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满腔热情就被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打断了,愤愤合上书,这才发现,天黑了。
她连忙跑到沙发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苏珊打来的,再看一眼时间。
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时间啊!”陆相思朝慕以辰的放向大声说了句。
慕以辰正在收拾文件,处理过的,和未处理过的都做好了标识。
“事实上,我也是刚刚知道时间。”
“谁信!”是谁把柯南里面的案子推理出来的?
说才知道时间,陆相思可是一点也不信。但转念一想,这书架上的书都是他的,说不定他看过。况且一下午他都在马不停蹄的办公,哪有时间在她身后看漫画。
陆相思也不胡思乱想了,点开通讯录拨通苏珊的号码,心想这么久没消息,孩子们和苏珊一定着急了。
便打了通电话报平安。
“嗯嗯,我现在准备和他谈,晚上回家说。”
陆相思和苏珊交代了一下事情进展,心中的事还是没忘。
挂电话后,慕以辰恰巧一手搭着大衣一手拿着书从那边走过来。
陆相思追上去问,“我们还没谈孤儿院的事呢?”
意思就是,马上谈,现在谈!
慕以辰一边放书,一边唇角隐着笑,“不着急。”
“你不急我急,万一明天就有人把我家铲平了怎么办?”陆相思揪着他的衣角,急得吼出来。
慕以辰放好书,指了指腕表,“现在太晚,我们都饿了,明天再来一趟,我们详细说。”
“真的?”
慕以辰温柔保证,“明天只要你来。”
陆相思重重点头,只差一天,应该没事的。
“走吧,带你去吃饭。”
慕以辰自觉拿起陆相思的包,拉着陆相思走了出去。
只是陆相思没看见,此时慕以辰眼角,露着一副得意洋洋的笑。
——————
直到第二天,陆相思站在一家礼服店前,这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她怒怼,“你又骗我?”
慕以辰和她一高一矮站在店前,两人相貌皆是不俗,而陆相思尖细的声音更是让路人们频频回望。
“我没骗你啊!”慕以辰早知陆相思会抓狂,准备了一大堆说辞。
陆相思指着礼服店,又踹了脚停在旁边的劳斯莱斯,气愤道,“你别说,是车子没油了,才停在这里的!”
今天是阴天,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想拼命钻出的阳光,就像是一层厚厚的被子,盖在伦敦这座城市的头顶,让人压抑。
陆相思仰着头,绷紧了下巴,大眼中是红色的火苗,此时要是再浇上一把汽油,便可以一发不可收拾。可仔细一瞧,她的眼底是淡淡的青色,被粉底遮住了,看也看得不太明显。
大概是她脸色发白的原因,慕以辰眼尖的发现陆相思可能昨晚没睡好。
陆相思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慕以辰很了解,两年前没多少和他硬碰硬。
他大掌揉了揉陆相思的脑袋,低声说,“我是说今天处理孤儿院的事,但你总要陪我处理完要紧的公事吧?”
“孤儿院就不重要吗?”陆相思甩开他的手。
慕以辰顿了顿,故作思考,“重要,只是没有目前的事情重要,所以你得先陪我把这件事处理好。”
话毕,便进入到礼服店,这是一栋两层楼、鲜明的哥特式建筑。
慕以辰一进去便受到了店员的簇拥,店员熟稔地把慕以辰带到礼裙区,陆相思默默跟在身后,像一个透明的小跟班。
店员各个金发碧眼,身材窈窕,大冬天,她们仍旧敬业穿着紧身的超短小礼裙。不知慕以辰说了些什么,店员纷纷向陆相思投过目光,盯了一小会,又纷纷散去。
把陆相思弄得百思不得其解。
几分钟后,慕以辰拎着一条粉色单肩纱裙向陆相思走来,她这才发现,今天慕以辰西装领结,穿的煞是正式。
怀里蓦地便多了一条礼裙,慕以辰紧跟解释,“待会陪我去个地方。”
-本章完结-
122相当于保险箱挂在脖子上(一更)
慕以辰不由分说塞给陆相思一条裙子,紧接着便有人把陆相思推进了试衣间。
这是由一位华裔设计师所开的高级服装店,伦敦时装界,他是唯一的华裔,他的设计自然大方,最大的与众不同大概便是他善于把自然元素融入服装中,几年前在时装周展出的那件用风干茉莉花作为点缀的白色长裙让人眼前一亮,从此自然元素更是开始在服装设计中崭露头角。
塞给陆相思的是一条粉色长裙,融入的是玫瑰的元素,慕以辰从来不怀疑自己挑衣服的眼光,无论是两年前替陆相思挑的裙子还是现在,他都有足够自信能让这个女人惊艳全场。
在女士换装的时间里,男人要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热情的店员们像过年似得把糖果坚果之类的摆放在男人的面前,一双双星星眼就像是电力十足的灯泡似得闪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光。慕以辰从旁拿了份报纸于膝盖上摊开,虑掉一旁灼人的目光,他倒是有些悠然自得。
门外的风铃叮当作响,店员们忽然闪退一旁,皆低着头各自忙碌去了。
“嗨,听说你带了一只小梅干菜过来,快拉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一只花蝴蝶儿似得身影忽然朝慕以辰扑过去。
慕以辰抬手一挡,阻挡男人上前的步伐,他抬头,严肃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些许,“杰米,她不是梅干菜。”
此人叫杰米,正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那位被称为鬼才的天才设计师。他中文名不详,早在慕以辰认识他的时候,他便只说了他的英文名,至于中文名,大概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从不向外界提及。
杰米捋了捋斜在额头的刘海,笑得更是风情万种,“在我眼里,胸不在36c以上的,都是梅干菜。”
这男人很是妩媚,脸上没有丝毫的阳刚之气,倒是有些阴柔之美,一张尖尖的瓜子脸是多少女星梦寐以求的完美脸蛋。这个男人雌雄莫辩,把他的脸放入女人的脸中,也是难辨真假。特别是他那双挑人的桃花眼,只需要稍稍一眨,无论男女都望尘莫及。
可偏偏,一点风情也不解的慕以辰无视了杰米的“美”,这种不同于寻常的套路更让两人熟识。
杰米靠在一旁的衣架上,桃花眼微眯,“你是认真的?”
“你见过我身边什么时候有女人?”慕以辰反问。
杰米倒是笑得风凉,“怎么没有,当初不有个嚣张跋扈、眼力界儿极差的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当时我可是好怕怕啊!”
说着,杰米一直拍着自己的胸口露出一脸惊悚装。
这个人一向这么夸张,慕以辰看惯了,也就不奇怪了。
他一边看报纸,一边淡淡解释,“那是熟人家的妹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说着便抬头,忽地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盯着自己东瞧西瞧。
“你看什么。”慕以辰脑袋微微后仰,他可不习惯异性离他如此之近。
杰米见他越躲,看的就越发起劲,还一边喃喃,“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据说,越是才华横溢的人越是性格难懂,慕以辰自认为从来没有剖析过杰米的性格,一时间被他的举动怼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沉稳持平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无措的时候。
杰米往他身上凑了凑,吸吸鼻子,然后在慕以辰把他推开之前很识趣的离开了。
他站在不远处,摇着脑袋,“你身上有一股花心男人的味道。”
慕以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胡说八道。”
“我看你带过来的不会是哪里的小野模吧?男人啊,都是这样,喜新厌旧。”杰米故作理解的点了点头。
而慕以辰刚想说话,眼神忽地就被出现在面前那道粉色的身影定住了。
“哇哦,美!”杰米最先做出反应,拍了拍掌,便在相思面前绕着圈。
粉色的贴身长裙,腰间是镂空,上面由特殊面料制成的香槟色玫瑰花瓣点缀,背部是几条娟带设计,花瓣的缝隙中还能看见陆相思盈盈的腰线,她的腰很细,细到让人忍不住想呵护。陆相思扯着裙摆,低着头,看着自己有些暴露的腰部,脸有些红!单肩的设计让她在低头时,锁骨泛着性感的姿态,贴身的设计充分展现了女性的美好,圆润的肩头,低胸的设计,凝白间有一抹暗暗的线条,暧昧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陆相思忽地抬头,一双红到爆的脸出卖了她的心思,“会不会太露啊?”
尽管做了这么多年的芭蕾舞演员,她还是不习惯暴露的衣服,所以每每在后台,她都喜欢把自己裹得密密实实。
慕以辰放下报纸站了起来,于她面前细细打量,他的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光,让人无法探究,而他下巴渐渐地崩了起来,就在陆相思想再次询问时,他转头用命令的语气对杰米说,“再拿一条布料多的裙子过来。”
这语气充分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那边是,嫉妒!
或许他该把她藏起来,只要别人看不见才好。
杰米充耳不闻,倒是对陆相思啧啧称赞,“我这条裙子很挑人,也只有你穿出了她的美,不错不错。”
陆相思一愣,“额,谢谢。”
她心里却在想,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杰米对陆相思的欣赏之情好不掩饰,往她身边一站,接下去就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暧昧说道,“要不,你给我拍一套宣传片吧?”
陆相思刚想拒绝,身子就被慕以辰不留痕迹的搂了过来,肩头忽得一暖,她转头便闻见了男人身上的气味。
杰米有些轻佻,因为他不知晓陆相思的身份,仍在陆相思耳边喋喋不休。
但慕以辰向来不会理会杰米的胡言乱语,倒是陆相思听出了几分意味来。
“给我拍宣传片不吃亏啊,价钱肯定比你的租金高!只要你穿上我的衣服,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租金这种无法忽视的嘲讽字眼让陆相思心底蔓延来了怒气。
她眼珠一转,把慕以辰推开,冷声问,“我刚刚有答应你吗?像我这种免费的陪同大街上应该挺难找的。”
无形间,陆相思把免费的字样摊在台面上,打破了杰米的租金说法。
慕以辰很聪明,顺其自然接下话去,“你舍得我被野花染指?”
两人有意无意的打情骂俏忽然就让杰米认识到他说错话了,见慕以辰用野花一词去形容其他女人,可想而知现在这女人在他眼里的独特地位。
况且,细细看来,这女人还隐隐有些面熟。
不等杰米多想,慕以辰把陆相思一搂,霸道地说,“如果你这朵玫瑰花肯陪我出席的话,我会很开心。”
陆相思抿唇,不说话。
杰米忽然出声,语气有些弱,“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秀什么恩爱,真是够了!”
......
化妆,做头发,搭配配饰都是需要花费时间。可在杰米手上,这些繁琐的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只要他说话,一旁的店员们便有序的把东西拿好,毫无出错。
“ok,看看,可还满意?”杰米推着陆相思走出来,这语气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作品似得。
同时,他也戏谑道,“这是我开店以来遇见的最适合我的风格的一位女性。”
这条裙子仿佛就像是量身定做似得,穿在陆相思身上太美的。
身后的娟带绑的恰到好处,蝴蝶谷露着性感,因为陆相思的脖子煞是好看,杰米安排造型师给她编了一个盘发,凝长细白的颈宛若天鹅。
只是,脖子下方空荡荡的,难免让人觉得美中不足。
杰米看着陆相思,又抬头望向慕以辰,“是不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慕以辰点头,他看见杰米眼中发亮的精光,“我猜你已经想到了。”
“bingo,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杰米打了一个响指,便有店员走上前,他微微点头,店员便会意从一个房间捧出了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
里面打开,便是繁花形状的项链,粉色和紫色宝石切割出的圆形和梨形镶嵌成一朵朵精巧的花朵,缀满链身,没有硕大的宝石,倒是一颗颗精巧的花骨朵充分展现了这股自然之美。
慕以辰拿出项链,站到陆相思身后,“不许动。”
还未等陆相思反应过来,她的胸前便是一凉。
杰米意味深长地冲慕以辰笑了笑,“真是大手笔啊!”
陆相思不明,却见杰米冲她眨了眨眼,“这条项链很贵?”
杰米赏给她一个不识货的表情,“两千万你说呢?”
两千万?
陆相思只觉得脖子重的很,这相当于挂了一个保险箱在她脖子上啊!
可是还没等陆相思回过神来,却发现,她已经坐在了车内。
二十分钟之后,只听见,门外一阵暴动。
咔嚓,咔嚓——
-本章完结-
123如果我只希望你能够陪着我呢?(二更)
咔嚓咔嚓——
还未下车就听见高低起伏的快门声,闪光灯刺眼的让陆相思精细的眼眯了眯。本文由首发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记者?
慕以辰到底把她带到哪里了?
陆相思一边把身子往后座靠,一边抓紧时机揪住慕以辰问,“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记者?”
她这个人最怕和媒体打交道,近年来,这些娱乐记者最知道胡编乱造了,而且一旦盯上了你便像牛皮糖那样甩也甩不掉,他们手中的相机堪比任何人的眼线,就连你的吃喝拉撒都不放过。
这些就像是粘人的苍蝇!
慕以辰漠然地看了外面,没说话,反之推开车门,挡在了车口处。
见当事人从车里出来,记者们开始骚动,话筒,摄像机,照相机,就像是涌上来的潮水一般瞬间就把陆相思的视线挡住了。
此时,陆相思有些认命,心中不知怎么地就涌起一股想和他一起面对的念想。
这些娱乐记者只不过想挖一些料而已,显然,慕以辰这样做似乎是有一些欲盖弥彰了。
思索再三,陆相思决定走出去。
可挡在前方的人,脚步忽然一迈,忽然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陆相思只好打下车窗,一张小脸之露出了三分之一,一双空灵的眼睛不断观察着车外。
只见闪光灯打的更加凶猛了,慕以辰回头这才意识到,真是个笨蛋!
他不悦,低喝,“把车窗关上,我来解决。”
他这样做正是因为知道陆相思并不想和媒体打交道的心思,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他和陆相思是从礼堂后门走快速通道进去,这样就可以避免和记者的照面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毕竟不是中国,司机并不是常用的司机。
这个司机最后错误地把两人载到了礼堂正面,这样就和记者撞上了。
眼前,镁光灯闪着慕以辰的眼,他的眼如漆黑的夜空一望无尽的黑暗,面容生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咔嚓咔嚓,媒体拍得更起劲了,站于他们面前的不仅仅是能进入英国商界委员会唯一一名亚裔商人,也是其中最不喜和记者打交道的一个人。
这个人出了名的不合作,手腕强硬,大家也都不敢得罪。
偏偏这个人,近些年,几乎是零八卦,零绯闻。
这会,记者就像是野兽找到了食物般,两眼发亮,大家纷纷找准了机会涌了上来。
“慕先生,听说您此次特意从中国赶来参加电影发布会,是不是和先前靳辰公司代表秦楚靳先生出现了不和传闻?”
“慕先生,请问坐在车里的女伴是您的未婚妻吗?为什么不让她和媒体朋友打个招呼?”
“听说这段时间,您和您的未婚妻陆小姐频频出席商业活动,两人形影不离,是不是和陆小姐婚期将近?”
“慕先生,坐在车里这位是不是前段时间退出英国芭蕾舞界的新秀陆相思小姐?”
忽然,最后一个问出,记者们的声音戛然而止,然而,镁光灯还如常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慕以辰在听闻最后一个问题后,眼神中散发出老鹰凌厉的微光,他凝视着那位提问的记者,冷声道,“你是哪家娱乐杂志的记者?”
慕以辰突出的样貌是众位女性争相接近的对象,那位记者恰巧是一位女性,见慕以辰一副想单独和她聊聊的架势,心里充满了愉悦。
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抬手捋了捋微卷的鬓发,扬起笑脸明媚地笑道,“我是b.c晚报记者,这是我的名片。”
话毕,便掏出沾有香水味的名片。
慕以辰在她身上的目光不过三秒,亦没有接过女记者递上来的名片,最后那位女记者妄想获得独家采访的美梦破碎了。
仅此,大家心中忍不住腹诽:果然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不配合!
慕以辰不若秦楚靳那般好说话,在娱乐圈,秦楚靳一直是靳辰公司的代表,凡是出席重要活动,他总是露面的那一位,而慕以辰这位幕后老板却更为大家所好奇。
若称秦楚靳为笑面狐狸,那么慕以辰则是隐藏在草丛间的神秘雄狮。
大家举着话筒的手都快酸了,但仍敬业地站在原地,大有不放人的架势。
那边已有工作人员出来解围,一看是慕以辰,态度出奇地客气。
工作人员衣冠楚楚,一脸公式化的笑容,对记者说,“各位记者朋友们,慕总千里迢迢赶到英国,是我们的荣幸,作为我们的特殊嘉宾,慕总亦不回答任何有关私人的话题,如果大家有任何关于电影方面的问题,请移步,我这边会给大家一一解答,谢谢!”
说着,工作人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样的公关娱乐记者见多了,可他们难得逮到一个娱乐大头条,自然是不想放弃的。于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慕以辰。
后者,微微一笑,伸手拦下了工作人员,“既然大家有问题,我索性配合一次,无妨。”
工作人员讪讪点头,退到一边。
记者们听见当事人这样说,便像打了鸡血似得开问,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无疑是对慕以辰这个人的私生活有更多的兴趣。
今天的慕以辰看起来很好说话,他笑着摆手,也是客气,“大家一个个来,我一一回答。”
有人一马当先,“请问您此次来英国参加电影发布会,是和秦楚靳先生出现不和了吗?往日,出席这项活动的都是秦先生,而慕先生甘愿当幕后人的初衷究竟是什么?”
慕以辰微微一笑,“首先谢谢你对我和秦先生私下关系的关心,我们很好,没有不和。”
“那请问,慕先生向来不喜出现在公众面前,此次却异常高调,能告知大家原因吗?”
“这次纯属偶然,我家的司机有些天然呆,不小心迷路了。”慕以辰淡淡回答。
这个回答幽默风趣,大家纷纷笑了。
这时,工作人员看了看腕表,发现所剩时间不多,后面已经有好几辆车堵在那,便出声,“各位朋友们,请原谅慕先生时间有限,现在只能再回答一个问题了。”
记者们面面相觑,最后选出一个代表,问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传闻慕先生和陆小姐的订婚只是一次利益上的互相利用,其实慕先生另有所爱,正是车里这位美人鱼,对不对?”
忽然,慕以辰的脸色冷了下来,就好像一分钟前是晴空万里,忽然乌云密布,让大家伙心里咯噔一跳。
而车里,陆相思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发生的一切,只能安静的靠在椅背上,做一个安静的洋娃娃。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靠在椅背上闭目的女人。
慕以辰更是反常,声音平缓的没有一丝慌张,“我没想到大家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不过我更希望大家能对此次电影有更好的关注。生活是我和陆小姐两个人的,我们不喜欢高调。至于相互利用,我觉得我的回答并不能概括所有。至于你们说我另有所爱,这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在你们嘴里听见。还有最后一点,关于你们说的美人鱼,忘了告诉你们,她也姓陆。”
他回答的极其含糊,有关于他和陆相宜的事情,只是草草用我和陆小姐两人盖了过去,大家不知其实车里坐着的也是一位陆小姐,再想发问时,却接到慕以辰冷冷的目光。
“今天我也就回答这么多,我这个人不希望我的家人出现在任何娱乐杂志娱乐新闻上,我的手段想必大家都知道,要是触碰到我的底线,我想大家也不会好过。”
这番话把娱乐记者们的话筒和照相机纷纷逼了回去。
他们亲眼看见慕以辰是怎样回到车里,又是亲眼看见汽车驶离他们的视线。
留下的是一串无情的尾气和大家无尽的叹息。
“看!后面是明星jessica!”就在大家失落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记者们又像是蜜蜂般嗡嗡而上。
车内,慕以辰一言不发,陆相思时不时回头看着记者们蜂拥朝向另一位明星。
有些好笑,有些无奈到,“真是铁打的记者流水的八卦啊!”
说着说着便轻轻叹了口气。
慕以辰伸手,大掌拉过陆相思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攥紧,“放心,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当然,那些人拍的照片都是模糊的,加上慕以辰最后的威胁,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陆相思顿了顿,反倒问,“你还没说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又是记者又是红毯,陆相思简直快懵了。
这时,男人的话如沁了温度的水一般,温和滋润,在这透着冷风的空气中静静回荡。
“如果我只希望你能够陪着我呢”
-本章完结-
124别走,留下来(一更4000)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慕以辰曾不止一次对陆相思说,让她陪着他。可是她却不明白何为陪伴。
许久之后,当她经历了凄风苦雨后,当她回头,看见始终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那一刻她的心暖的,也明白,这个男人在用一种最独特的方式爱着她,用一种最合适的距离保护着她。
慕以辰的陪伴是让她感受到这世间最大的温暖。
只可惜,这个道理,在两人经历太多后,陆相思才幡然醒悟。
车厢内,灯影幽暗,可慕以辰的眼却格外明亮,里面闪着期待,却一点也不急切。
周遭很安静,司机按照吩咐开往了礼堂侧门,狭小的车厢内竖起了隔音板,陆相思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地跳动声。
面对慕以辰这个问题,陆相思却不知怎么回答。
许久,她闪动着睫毛,回答得轻描淡写,“我这不是陪着你来了吗?”
话毕还俏皮地耸了耸肩膀。
穿着粉色礼裙的陆相思憋着俏皮的笑,在慕以辰黝黑的瞳眸中落下调皮的影子,她的脸被暖暖的光打上一片光影,美得太过不真实。
慕以辰抬起大掌,想抬手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陆相思的头发是经过造型师打理的,要是被他这样不知轻重地一揉,想必好好的发型就会毁了。
他拉开了车门,索性下去,又弯下腰,冲还坐在车里的陆相思伸出一只手,“这是你说的,今天你陪我可是要陪一整天的。”
陆相思多少没在意慕以辰一副兴味的笑容,纤手一伸,穿着银色高跟鞋的脚迈了出来,穿着高跟鞋的她堪堪只能到慕以辰的锁骨处,但两人站在一起,却是真的郎才女貌。
“我的陪同费可是很高的。”她拉着裙子,另一只手穿过男人的臂弯。
慕以辰把手臂收紧,目光落在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大楼,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全身家当可都赔给你了,能不高?”
这句话让陆相思着实一惊,“等等,全身家当,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两人没停下,不远处穿着棕色工作服的侍应生很是迅速地拉开雕花铁门,九十度弯腰姿势恭迎贵宾。
“现在。”慕以辰惜字如金。
陆相思凭空瞪了他一眼,“就不能好好说话?玩什么文字游戏!”
慕以辰爽朗一笑,按下电梯,电梯门上,倒映着两人相携的画面,朦胧,但却有一股无比的和谐。
在踏进电梯地那一刻,慕以辰才算是解释了一通,“现在你是我的女伴,代表的是靳辰公司和f.c集团的共同脸面,要是你故意耍诈,我不就得不偿失咯?这不是把我的全身家当赔给你还是什么?”
慕以辰的话多多少少夸张了一些,但女人有时候就是好面子,听见男人这样说,心里也是开了花的。
不过,等等...
“代表靳辰和f.c?你到底带我来的是什么鬼地方啊?”许久,反射弧长到宇宙之外的陆相思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电梯门开了,慕以辰带着陆相思走了出去,用眼见为实的方式告诉了陆相思答案。
“这部电影是靳辰早些年投资的一部大作,也是耗时最长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虽然在国内早早就上映,但在欧洲地区今天才算是首映,你看,坐在第一排最右边的那个便是导演,拍摄风格唯美,擅长古装画面。还有那个坐在右边第四个第五个是电影的男女主角,还有这个,是制片人,这个是编剧......”
慕以辰带着陆相思落座于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两人交头接耳,状似亲密,有不少想上前去打招呼的业内同伴们都不想忍心打扰了这一对的窃窃私语。
而陆相思显然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成为了一幅画。
“天呐,是他!”就在慕以辰介绍完前面一排的人后,陆相思忽然兴奋地低叫。
两只眼睛就像是点亮了无数的电灯泡,在开着明亮的顶灯下都没发现陆相思的眼睛是这么的明亮。
她的眼角还挂着兴奋,一双眼睛闪烁到无以复加,她两只手扒着慕以辰的手臂,一个劲儿地往前瞅着,“啊啊啊,我真的看到真人了!太棒了!”
慕以辰不明所以,侧头,一脸不解。
陆相思连忙收了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林扬熟吗?待会结束能不能帮我要一张签名照?”
男人的眉毛毫无例外地皱起,盯着前面的后脑勺,大约想穿洞而过。
他凝声问,带着一股淡淡的酸味,“你追星?”
陆相思点头如小鸡啄米。
“你就帮我要一张呗?这可是国内最帅的男演员啊!我现在居然看见真人了,好兴奋!”陆相思又毫无例外地陷入了兴奋中。
慕以辰吭了一声,“到时候再说。”
实则心里在想:这找的是什么演员!只有一副皮囊,没有演技!算个什么鬼?
陆相思见慕以辰一脸爱理不理的样,也很识相得闭了嘴。
电影发布会加上首映其实很枯燥,这完全不是陆相思喜欢的场面,只是能看见喜欢的明星就另当别论了。
林扬是内地新生代偶像男演员,走的是阳光优质路线,如果说内地的少年组合圈了一片妈妈粉,那么林扬圈的则是大票的情人粉,甚至,在前几日结束的颁奖礼上,林扬还被评为十大女人最想亲密的男演员之首。
“电影还不错,只是这个演员演技不怎么样!”
结束后,陆相思还要陪同慕以辰出席主办方的晚宴,两人在车上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电影。
再说到男演员时,慕以辰的语气变了不少。
陆相思撇嘴,“只要好看就行,这年头谁不是靠脸吃饭的呀?”
“我靠的是实力。”慕以辰淡淡瞥了陆相思一眼,冷静说道。
他的话像是一盆透心凉的冰水,把陆相思对男演员的憧憬彻底浇熄。
陆相思歪着头,一脸兴味得打量着慕以辰,倨傲的下巴在闪烁的街灯中若隐若现,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散着一层犹如动物皮毛般的光泽,他的脸忽明忽暗,明亮时则是锋利的棱角,而当陷入黑暗时,整个人又是柔和了不少。
其实仔细一看,慕以辰比林扬更具有男人味。
“你这是在吃醋?”陆相思歪着脑袋忽然问。
慕以辰抬起眼皮,又沉下去,“那个小白脸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小白脸?
陆相思惊讶,慕以辰居然会用这样的字眼,还不是吃醋是什么?
“但他的确好看。”陆相思故意称赞。
慕以辰没说话,把头瞥了过去。
______
晚宴是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其中集结了不少业界人士,不乏包括著名导演和著名演员。
宴会上五光十色的灯和衣裳鬓影交织出一副奢华的画面。
陆相思作为慕以辰的女伴自然受到很大的关注,来参加宴会的人都知道慕以辰这个人,有名有实力的青年企业家,只是他甚少出席在公共场合,不仅仅是靳辰那边,就连f.c集团都是由职业经理人ken全权处理。
所以慕以辰的到来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大家端着酒杯纷纷上前,都想攀一个好交情。
跟在慕以辰的身边,陆相思喝了几杯红酒,后劲儿很大,陆相思一张小脸红彤彤的,但也没彻底醉过去。
后来,她索性就待在一边了,看着远处那鹤立鸡群的身影,有浮光暗影,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闪着点点光圈,于脸颊,于臂膀,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陆相思低头抿了一口酒,有些苦涩。
忽然,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越来越近,接着更是一道温柔至极的声线在陆相思耳畔响起。
“小姐是一个人?”
陆相思抬头,酒杯中猩红的液体在透明杯中晃荡了一下。
紧接着,陆相思略微失落的眼睛,缀满了光彩,“你是林扬?”
男人点头,拉起陆相思的一只手行了一个吻手礼,让陆相思心里小鹿乱撞,“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林扬此刻换了一身白西装,面容清俊,嘴角挑起温柔的笑意,他的一举一动就如他的笑一般温文尔雅,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下来的白马王子,满足了陆相思的一片粉色的公主心。
不由想起慕以辰在宴会开始前叮嘱她的,“不能犯花痴!”
陆相思心悸地看向不远处,努努嘴,反正没看见,说会话总行的吧?
转头,落下一个倾城笑靥,“林先生您好。”
身旁路过一名服务生,林扬叫住,拿了两杯鸡尾酒,一杯握在自己手里,另一杯则递到陆相思跟前。
“我喝红酒就好。”陆相思微微晃了晃酒杯中残留的液体,温婉拒绝。
岂料,这林扬忽然大胆了起来,伸手就夺走了陆相思的酒杯。
在陆相思不解下,他这样说道,“这红酒虽然美味,但后劲儿大,你这样的美人喝醉了,可是会有不少男人觊觎的!”
“红酒是酒,鸡尾酒就不是了?”陆相思一笑,反问。
林扬拿的是一白一粉的鸡尾酒,正像两人的穿着,粉的递给陆相思,“这意义可不一样,这杯叫红粉佳人,正适合小姐你这样的美人。”
陆相思听得夸赞,眉开眼笑。
“林先生真幽默!”
“叫我林扬就行。”林扬举杯。
陆相思已然放下了红酒,接过让她开怀地那杯红粉佳人,两人碰杯,酒杯相撞,叮当作响,两人也熟悉了起来。
“你是我的影迷?”
“我挺喜欢你的。”
“那你比较喜欢我的哪部作品?”林扬忽然问道。
陆相思一怔,这,有些说不出,谁让她看电视剧都是奔着颜值去的呢。
见陆相思为难,林扬出声解释,“别在意,我也只是做个民意调查而已。”
陆相思哈哈一笑,也不遮掩,“说实话,我看电视倒是冲着你这张脸去的。”
林扬摸着自己的脸,清朗一笑,“那我到生生见识到何为颜值了!”
陆相思竖起一根大拇指,称赞,“你的颜值在演艺圈是这个。”
林扬笑起来,声音就像是风铃般悦耳,在这个充满商业味道的宴会中显得独特悦耳。
红酒喝了不少,加上鸡尾酒混合,陆相思的脸红的像苹果一般。
这时,林扬眼里闪动着光芒,“你喝了不少,我们去阳台坐坐?”
陆相思心想反正慕以辰在忙,便想答应。
可忽然,她被拥近一个熟悉的怀抱,泛着淡淡的草木香,头顶上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挑衅,“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女伴,恐怕不能借给林先生。”
林扬知道这是位大老板,便也客客气气的摆手,“没事,我只是看这位小姐喝醉了,想带她吹风而已。”
“我的女人交给我就行,就不劳费心了。”
————
最后,慕以辰喝醉了,躺在酒店的床上安静到不省人事。
陆相思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如此大的力气,可以扛起一名将近一米九的男人。
回到套房她已是气喘吁吁,可还是没有停下来。
帮慕以辰脱了鞋子,摘了腕表,松了领带,唯独一身衣服还穿在他的身上。
陆相思的手没有继续动下去,反到提上了被子盖在了慕以辰的身上。
喝醉后的慕以辰格外的安静,时常紧绷倨傲的下颚现在呈现出一片柔和。
陆相思去了洗手间,拧了一块湿毛巾,体贴得为慕以辰擦着脸,一边轻声说,“待会我走了,你有事就叫客房服务。”
她相信,慕以辰只是假寐,她说的,他都能听见。
果不其然,男人淡淡地哼了声。
陆相思见状便说,“那我先走了。”
可在转身那刻,她的手腕被紧紧钳住,身后是男人微不可闻的呢喃,“别走,留下来。”
-本章完结-
125相爱的是不是未必能相守
如果没回头,陆相思便觉得身后的男人是在梦语。
可当她回头,对上那双醉意盎然后仍旧清明的眸子后,她的心又开始不规则的跳了起来。
“你没事了?”陆相思说话时差点咬了舌头。
慕以辰这时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
两人对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打在玻璃窗上。
窗外,黑压压的云层忽然乍现光芒,像一把银色的匕首劈开了深沉的天空。
轰隆——
紧接着,雷鸣声把陆相思的眼吸引到窗外。
雷鸣电闪,夹杂着一些下雨前的闷热,忽然之间,雨便像瀑布那样哗啦而下。酒店套房有一个很大的观景台,圆弧形,若是有星子,则可以看见星罗密布的天空,甚美。而现在,大雨像是上帝灭世般恢弘,于天地间上演了一场凄怆的一幕。
恰逢陆相思站在观景台上凝视窗外的雨景,慕以辰的脚步声淹没在厚厚的地毯中,他的动作自然而然,伸手,环抱,再收紧。
陆相思落入了宽广而温热的怀抱,男人的衬衫扣子敞了几颗,陆相思侧脸时便能感受到从这尊裸露的胸膛上散发的炙热的,令人窒息的温度。
她被他拥在怀中,窗帘大开,玻璃上是两人相拥的缱绻的影子,窗外雷鸣大作,雨好像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你看,雨下这么大,你也没办法走了。”慕以辰温润的嗓音带着酒香的醇厚在陆相思头顶上方盘旋。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话时带着一些慵懒,但话语中充斥的便是铁一般的事实。下雨天,天留客,客,不得不留。
又一个闪电,于陆相思眼前,落在不远处的天空。
陆相思眼眸一闪,安静道,“我可以去楼下问前台借一把伞。”
她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她一定要走。
酒店带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甚至在那事后的一段时间内,陆相思旅游时,住的都是民俗。
而现在,正逢两人独处,那股子不安又从心底猛地升起。
可慕以辰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牢牢圈住她,“可是外边也没有车了。”
这倒是事实,下大雨,出租车大抵都歇业了,很少会在雨中奔跑的。
陆相思转头,看着头顶的灯光打在男人额头上,尽数钻入了他的眼,在那黑色的世界,她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耳边是男人淡淡的呼吸,带着酒的醇香,似乎也把陆相思灌醉了。
见陆相思回头,慕以辰跟着低头,两人相视,眼中都是彼此最清晰的模样,空气中有淡淡的荷尔蒙的气息,陆相思在慕以辰的眼中便如同他禁锢多时的情感,她惊讶,而他却是了若指掌的坚定。渐渐的,陆相思额头上泛起了厚厚的川字纹,凝着慕以辰,一副防备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许久许久,他们都忘了,此时男人的唇贴在了女人的额头上,久久未离开。
直到,轰鸣声在彼此耳畔炸响,陆相思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一般开始挣扎。
可慕以辰哪里肯?
在他的眼里,陆相思不禁看见了有自己的模样,还有一种她很明白的悸动。
只是她不能,他们都不是只属于彼此的,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人。
这个人就像是扎在陆相思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却时不时用痛楚提醒着她。
挣扎着,陆相思额头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男人酒后的力量显得格外之大,隆起的手部肌肉就像是牢笼一般禁锢着陆相思。
“你放开,我们不能这样!”不想挑破彼此之间的关系,陆相思只能用一句含糊的话语提醒。
慕以辰没有因为陆相思的拒绝而放手,而是加重了力道,几乎要把陆相思挤进自己的胸膛里似得。
两人,衣服的摩擦灼热了肌肤的温度,陆相思露在空气里的后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旖旎。
慕以辰把她扳过身子,两只大掌紧扣着她凝白的香肩。他的眸底有坚定的色彩,像一座大山,紧紧地压住了陆相思。
而他的话亦是那样沉重,让陆相思更加喘不过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现在十分想,十分想要你在我的身边。两年前我放走了你,两年后,我不想我们继续活在对彼此的思念当中。”
慕以辰的口吻是那样严肃,震撼了陆相思,也更加放大了她心底的不安。
“那,相宜怎么办?”最终,她还是不忍提起了这个名字。
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是如此残忍,把刺亮在了两人的面前。
正因为是家人,陆相思才格外在意陆相宜的存在,事实上,这也是两人最大的异常阻碍。
慕以辰叹了口气,仍旧是没打算解释,但他的大掌抚摸着陆相思苍白的小脸,那眼神,散发着无比坚定的力量,他只说,“她另有所爱。”
或许这只是一幕逢场作戏的戏码,再听见慕以辰说陆相宜另有所爱时,陆相思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安言。
订婚宴上,陆相思无视了许多,但安言眼底的寂寥却是那么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底,礼成后,陆相思再也没见到安言,但心中却勾勒出安言黯然离去的画面。
想到这,陆相思的心底也竟泛起深深的寂寥,她抬头,眼神稍显落寞,“我能这样理解吗,相爱的未必能相守。”
“他们不行,但我可以。”慕以辰亲启唇瓣。
————
浴室,冒着蒸腾的热气,陆相思的头发被雾气熏得微湿。
青白色的水面上泛着陆相思朦胧的脸,水波晃动,直到彻底看不清她的样貌。
距离进入浴室已经半个小时,陆相思的思绪仍旧停留在慕以辰话毕后落在她唇上的吻。
轻柔,就像是蝴蝶振翅时扫过的轻微,酥麻的感觉从她的唇瓣一直融合到四肢百骸。
他们接吻不下数次,但每一次接吻,陆相思都会觉得,这是第一次般的新鲜。慕以辰的薄唇有力而又温柔,口腔间溢出淡淡的酒香与陆相思唇瓣上的香甜柔和,最后两人都醉了。
吻,也恰恰只是浅藏辄止。
陆相思终究没有动再离开的念头,这一刻,她觉得,或许她该勇敢一次,陆相宜爱的是安言,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对于,梁祝的故事,陆相思仍旧是谈不上喜欢,这个世界上能在一起的方式不仅仅只有死亡。
或许,为了爱情,大家都该拼一次。
铺在清水上的泡沫没过了陆相思的胸口,此时陆相思的脸蒸的红红的,一颗心在温水的浸润下依旧狂跳。
陆相思在水下抱着双腿,下巴磕着膝盖,望着不远处的那扇门,却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打开它。
这就像是一个潘多拉之门,一旦打开了,陆相思便不知道要怎样迎接以后的狂风暴雨。
敲门声打乱了陆相思的思绪,心烦意乱在这一刻忽然变成提心吊胆。
“有事吗?”陆相思并未从水里起身,只是冲着门外大叫。
门外的声音很淡凉,犹如清水一般,“我怕你在里面着凉。”
陆相思小脸一红,才发现,温水已经开始变凉了,打从泡澡的那一刻,她便心慌意乱的,就连浴室里的恒温器都忘了开。
“哦,没事,我马上出来。”想起门外还有人,陆相思赶忙回答。
良久后,门外再无发出声响,陆相思这才从水里出来。
用淋浴冲掉身上的泡沫,陆相思用浴巾擦了身子,抹开眼前镜子前的迷雾,陆相思竟然发现,她的脸上居然浮起了两道红晕,这娇羞的模样,还是她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陆相思竟觉得自己渐渐开始懂得了男女之事,或许是两年前,或许是他们无数次亲吻。
可每每,陆相思都会脸红,正如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陆相思理好睡袍,拧开了浴室门。
陆相思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却因为靠在墙边的男人吓掉了毛巾。
“你怎么在这?”
“我等你。”
男人向陆相思走来,而陆相思却像脚底抹油似得见状要溜。
虽然一旦她答应留下来,某些事就会彼此心照不宣,但现在,陆相思仍旧是无法主动面对。
逃避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哦,那今晚我睡客房,不会打扰你。”陆相思匆匆留下一句,便转身要溜。
男人提早一步,拉住她,带入怀里,笑道,“跑什么?”
“我困了。”陆相思仰头,扯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慕以辰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眼神中有光在流转。
“你睡主卧这张床。”慕以辰声音沙哑,一手捏着她的手背,而另一只手在她的腰线上下胡作非为。
陆相思一惊,声音像挤破的雨滴带着一些细碎,“那你呢?”
这或许是她最不应该问的问题。
可就在下一刻,男人的手指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将她的衣服尽数剥去,裸露在空气中漾着绯红的肌肤令男人眼下产生了波动。
“你没穿内.裤?”
-本章完结-
126不会再痛了(一更)
陆相思蓦地抬头,却被男人眼中的深邃烫的别开了眼。?乐?文?小说.
慕以辰的大掌带着乱窜的电流在陆相思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酥麻的触感,就像是有一只只小小的蚂蚁在雪肌上肆意爬行。
陆相思一个轻颤,紧跟着回答了慕以辰的问题,“这里,这里没有换洗衣物。”
男人紧跟着笑了笑,手指沿着臀部向上,勾勒着背脊来到性感的蝴蝶谷。陆相思的蝴蝶谷性感有致,男人粗粝的手指描绘着它的美丽。而他的薄唇有意无意轻碰着女人的香颈,两人额头上渐渐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
陆相思惊喘一声,忽然叫着男人的名字,“以辰!”
不只是他的手太有魔力还是他的唇太过灼热,总之,陆相思未着片屡的身子开始惊颤,甚至她的手已经无力地攀扶着男人的肩膀。
慕以辰抬头,低笑,那眼里是毫不掩藏的情感,有掠夺,也有占有。
下一刻,陆相思便觉得自己像一艘腾空的小船在空中停滞。她的心早已被汪洋大海所激荡成漂浮不定的风帆,望着男人深情的眼,她满心悸动。
这种眼神宛若黑夜中的一颗星,明亮,却又不刺眼,是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的一般的宠溺。陆相思窝在慕以辰的怀里,只觉得男人的心脏早已是和她一样的频率。
窗外,雨打窗台,霹雳作响,刺耳的雷声一次又一次宣示着自己的愤怒。
陆相思一惊,在男人怀里抬头,小心翼翼的,又带着小鹿般无辜的眼神,“窗帘!”
窗帘还是敞开的,只需要抬头,便能看见外界恢弘的大雨磅礴。虽然套房处于高层,但陆相思未免害怕这一切被有心之人拍去,那么又将是一场不小的风浪。
现在,她只想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小幸福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
卧室的距离宛若一个银河般漫长,陆相思摇曳着,最后在停靠在海岸的那一刹那,身后被塌的清凉如银针一般刺进她的皮肤!
窗帘在这一刻尽数拉上,头顶上暖黄色的水晶吊灯漾着一圈又一圈暧昧的光晕。
陆相思惊地起身,身后的冰凉正如一记又一记警钟似得敲击着她的耳,男人于前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渐渐挺进,陆相思只得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挤出了声,“不,不要...”
虽然陆相思觉得这样太矫情,男女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她也坚定地告诉自己,要勇敢一些,但两年前的回忆对她来说像一场噩梦,一回想,便是无尽的疼痛。
在她惊悸的眼中慕以辰看见了深深的害怕,他却没有放弃自己的行径,反到压下了身子。
“放心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你,这次不会再痛了。”
他的声音像一股甘泉,浇灌着陆相思干涩的心,她抵着他的手渐渐松开。
慕以辰身子前倾,两只手顺势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似乎也融进血液里了。男人的肩很宽,就像一块坚硬而又伟岸的屏障,挡去了前方刺眼的光,也让陆相思相信他能够帮自己挡去所有的风浪。暖光无处不在,从男人细碎闪着水滴光芒的细发中钻入了陆相思的眼,睁眼便是慕以辰结实的肌理。她急促呼吸着,任凭男人的气息将她笼罩,这股已经在她心里刻下深深烙印的味道此时却让她这样想哭。肌肤的接触带来的是最真实的悸动,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朦胧中依稀可见男人方正的下巴于她眼前无限放大。
她没敢看他的眼,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比海洋还要宽广的深邃,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漩涡,只需要在不经意之间便能把她带入进修罗地狱。
她闭上了她的眼,却能感觉到男人逐渐粗厚的呼吸。
他的唇带着些凉意,有着薄荷的清香,落在她的眉眼时温和地像是对待世间稀有的宝物,于鼻梁一路向下。唇间与唇间弥漫的是彼此的情意,他加重了力道,甚至于碾压,陆相思身子不禁像被抛在岸上的鱼,开始不安紧绷。
最后,是男人的偏离让陆相思睁开了眼,她就像是一道美味的甜点,而他便是专注于眼前的美食家。他是挑剔的,亦是细心的,细心到把他的温柔灌进了陆相思的四肢百骸。
雪白的山峰上有一朵绽放的红梅,孤傲挺立着,慕以辰的眼仿佛看见了这世间上最美好的事物,深眸中充斥着火苗,充斥着惊喜。
“啊!”轻捻的疼痛让陆相思低叫一声。
破碎的带着一些惑人的娇媚,使得男人越发卖力。
陆相思只好抽出自己的手,抵着他的发旋好阻止他这种羞人的行为。
她的嘴里也开始破碎的呢喃,“不要,不要,快起来。”
也正如她所料,男人停了下来,一双充斥着火苗的双眼带着一些微微的不解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委屈。
“我疼。”陆相思不知不觉撒着娇。
这句话让男人的委屈烟消云散,他撑着健壮的手臂,不让自己的体重压着陆相思,唇角轻勾,吐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羞人,“这是爱你的方式。”
陆相思胸口有些疼,也有些灼热,男人的话就像一只小蜈蚣在她身上引起了更深层次的颤动。
她收缩着腹部,努力放松呼吸着,却发现,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却越来越薄弱。
慕以辰继而重新压下身,低笑了句,“宝贝,你想要了?”
陆相思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自己像被烹饪的餐点落在男人的眼里的样子是有多羞.耻。
但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在牀上,女人所说的一切都是言不由衷的。
这会,慕以辰是深深体会到,陆相思此刻是有多需要他。
陆相思的长睫轻轻扇动,上面挂着细小的泪滴,一双眼睛里面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乍看一眼便惹起了慕以辰的迫不及待。
他的衣物像变魔术般瞬间不见,包括那兽笼。陆相思的眼睛不自禁地往下瞧了一眼,忽然大叫一声,便紧闭着眼,不敢睁开了。
他好大。
她无法形容那种令她惊心动魄的尺寸,脑袋在这一瞬间也像是一团浆糊,揪在那一块再也转不动思考的齿轮了。
慕以辰的胸膛染着炙热,而陆相思的皮肤微凉,犹如冰与火,带来感官上的最大冲击。
陆相思像一只小虾米一般紧绷着自己的身子,眼睛紧紧闭着,但仍然阻碍不了她对男人某处的幻想。
“思思,睁眼,看着我。”忽然,男人低沉隐忍的粗噶声线蹿入了她的耳。
她摇头,一个劲儿地拒绝,“不要,我不敢。”
这句话其实是实话,尽管她的身子先在再不适,她也不敢轻易的张开自己的眼睛,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处禁地,让她内心生出胆颤。
她终于知道,当初她为什么会这么痛了。
可是,忽然她却又悲伤了起来。
他和陆相宜也这样过吗?
他的野兽曾经是不是也用同样的方法征服过其他女人?
陆相思越想越焦灼,最后紧闭着眼,滑出热泪。
不曾想,陆相思哭了,慕以辰以为是自己的急切把她吓坏了,他的颈间爆出青筋,却仍然撑起了手臂。
“睁眼,别哭,看着我。”
陆相思依然摇头,那热泪就像是泉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慕以辰没辙,只能用行动安抚着她。
眼角一片湿热,男人用含去了女人所有的热泪。
最后陆相思茫然地张开了眼,却见慕以辰轻笑时撇开了头。
“你在怕什么?”男人笑着问。
还有一滴眼泪还挂在陆相思长长的睫毛顶端,坠坠欲滴,一副受伤的表情让慕以辰无可奈何。
他的隐忍也即将到达了临界,将要疯掉的他,却还想顾忌着陆相思。
“我,我不是怕,只是...”陆相思抿着唇。
慕以辰抬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叹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
说着,便要撤离陆相思的身边。
“不,不是这样的!”见男人欲离开,陆相思忽地按住他的肩膀,起身,抱住了她,“别走,别走。”
她像菟丝草一般粘着慕以辰的身体,无尽的依赖,却给了男人偌大的折磨。
“那你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
慕以辰的额头低下豆大的汗珠,他的腿已经挤进了陆相思的腿间。
腹部是灼热的温度,陆相思一个哆嗦,惊叫了句,“你——”
很烫,也很——硕大
早已经和慕以辰有过一次经历的陆相思俨然发现那只野兽要开始进攻了,野兽即将踏入荆棘森林中,一步步行动极其缓慢。
慕以辰嗓音低压,也不容陆相思拒绝,“抱歉,我忍不住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陆相思惊喘。
倏地,从床头传来的铃声像一道荆棘,阻挡了野兽的去路。
-本章完结-
127现在,就当是为了我
刺耳的铃声从床头传来,嗡鸣声犹如蜜蜂一般蛰着两人的耳膜。
两人背脊一僵,却冷汗直冒。
所有的热情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冰冷的冷水而泛出了阵阵寒气。
男人的眼黑的可怕,他有些生气,眸中含着利剑,落在他身下娇羞女人的身上时又变为了无限柔情。
陆相思盯着床头柜,一脸僵硬,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起身。
只是——
她看了一眼饱含着怨怒的男人,又看了看手机,便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去接一下电话。”
震动的手机是陆相思的,放在陆相思的小手袋里欢快地叫着。
慕以辰的胸膛往下沉了几分,语气薄凉,“不许,我们继续。”
说着就要继续刚刚的擦枪走火。
套房内的顶灯早被慕以辰按灭,只留下一圈零星的壁灯,小小的光圈打在细白的地毯上,笼罩出一股细腻的暧昧。
慕以辰的胸膛下沉着,嘴唇轻啄着陆相思的脸,这时,电话停了。
这就像一个终结点,两人的心顿时又放了下来,陆相思抽出手圈着男人的脖子,贴着他,细碎的吻落在了男人冰凉的肩膀上。
男人继续整装待发,可偏偏在这时,手机,又想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慕以辰此时居然发出了一句不耐的脏话,整张脸有些隐忍到扭曲。
他按着陆相思的手,不想让她动弹,却因耳畔聒噪的铃声而无法继续下去。
陆相思憋着笑,吻了吻他的脖子,“我先去接电话,稍后继续。”
说着抛了个眉眼。
慕以辰身子一僵,只见,这女人就像泥鳅一般从她怀里溜走,而自己就像中了美人计,被定在了床上。
他狠狠握拳砸向牀铺,尔后,整个人陷在了被子中。
陆相思随手拿起慕以辰脱下的浴袍裹在自己冒着细汗的身上,窗外开始狂风大作,拿起手机,冰蓝色的屏幕让她不敢再过迟疑的点开了通话键。
身后,埋在被子中的慕以辰早就转了身,两道红果果的视线就盯着陆相思还未遮掩的背部,凝白如上好白瓷没有一丝瑕疵。
陆相思侧了侧身子,被男人炙热不满的目光烫了一下,又回到牀的一边。
还未说话,苏珊急切的声音便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相思啊,你现在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
陆相思的肩膀动了动,身后一阵炙热,她紧张兮兮地不敢说实话,“我在外面呢!”
光滑的背脊与男人炙热而宽厚的胸膛相抵,男人急迫的心跳从彼此的肌肤中传入了陆相思的后心。她的长发如墨,披在凝白的香肩上像散开的海藻,蜿蜒却又惹人心悸。慕以辰把她的长发拢在手心,鼻尖轻点着她耳后方,嘴唇有意无意触碰着她敏感的耳垂,手指亦不安分,摩挲着她凉凉的背脊向下,捏住了她臀上的白肉。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慕以辰不轻不重的一捏,恰巧引来陆相思尖细的娇喘。
电话里的苏珊一怔,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相思,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跟她说,你今晚不回去。”慕以辰的唇从耳垂偏移至雪肩,含糊地引诱着陆相思的回答。
陆相思哆嗦,却逃不开男人的胸膛,“我,没和谁在一起。”
“那,那你快回家,小月亮看不见你都快哭了。”苏珊急急说道。
一是她觉得陆相思此时有些不对劲。
二是她迫切需要知道孤儿院的现状。
孤儿院的生死存亡尽数掌控在陆相思的手里。
可陆相思来不及回答,手机便被人夺了去,回头,男人赤果的胸膛落入陆相思的眼里,他举着电话,神情严肃。
“相思今晚不会回去。”
紧接着,他不顾苏珊在对面急急的叫喊,便挂了电话。
手机终于恢复了平静,慕以辰按下了关机键,惹来陆相思的不满,按住他的手腕,“万一苏珊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你怕她担心?”
陆相思点点头。
下一刻,她胸前唯一的遮挡被揭了开来,整个人被慕以辰压在了牀上。
他咬牙,有股怒气在陆相思耳边回荡,“你怎么不关心不关心我?”
“你,你不是好好的吗?”陆相思结巴出声。
慕以辰眼底闪过一丝邪魅,他握住陆相思的一只手一直往下探。
陆相思的手指泛着一些冰凉,慕以辰握着她的手,急切而热情。忽然,指尖触碰到一个跳动的怪物,陆相思倏地握紧了拳。
她双眼睁得像只受惊的麋鹿,一脸不可置信,“你——”
慕以辰抵着她的鼻尖,细腻而暧昧地出声,“我已经快憋不住了。”
陆相思脸一红,娇瞪他一眼,“流氓。”
慕以辰低笑,“这不是流氓,这是正常的反应,如果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硬不起来,那么他一定是有问题。所以,你应该庆幸我还是正常的。”
男人有板有眼的搬出这么一套大道理,陆相思只得抿着唇不加反驳。
她敛着睫毛,却未作出任何的反抗举动,一张大红脸像是红旗般鼓舞着慕以辰走向胜利。
女人的默认就像有一股暖流冲进了慕以辰的胸膛,他整装待发,一举一动变得格外温柔和怜惜。
他用他的吻来缓解陆相思的紧张,彼此湿热的温度即将迎来一次火山的喷发!
陆相思颤抖的身子让慕以辰尤为自豪,就在他准备提矛挥戈时,陆相思忽然又抵住了他的腹部!
他重重地叫了一声,忽然的静止让他有股前所未有的狼狈,汗液打湿了他的头发,零散的碎发垂在他的额头,甚至承受不住重量滴在了陆相思红梅的顶峰上。
慕以辰从未想过一件事能够进行地如此艰难,先是一通电话如凉水,后是现在,他真怕下一刻他的小兄弟会被吓出病。
他的目光有些慌乱,狼狈的样子让陆相思噗嗤一笑,俨然忘记了两人此时的动作。
慕以辰张口咬住陆相思的红梅,声音粗哑地像含了沙子,“你怎么就这么顽皮,逗弄我很好玩?”
陆相思又痒又疼地抵住男人的肩膀,忽然说,“等等,我有问题想问你!”
“那先做完。”慕以辰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陆相思摇头,“这件事事关重要。”
慕以辰叹了一口气,凝着陆相思严肃而认真的神情,有些无奈,也从未如此佩服自己的自制力,忽然他怀念起两年的那个晚上,不管不顾,就这么披荆斩棘了。
“你说,快点。”他没打算离开陆相思的身上,只想让她长话短说。
陆相思咬着唇,迷蒙的眼睛流连于男人深邃的眉眼,忽然她问道,“你和我姐,你们有没有...”
她再一次提及陆相宜,眼底是想探究真相的急切。
慕以辰显然有些不明,“有没有什么?”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不只是男人故意不懂还是特意逗弄陆相思,总之陆相思便是急了。
急冲冲地在慕以辰耳边吼出,“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上牀!”
说完后,陆相思的眼角开始湿润,如果他们真的,真的上牀了,她该怎么办?
已经决定放手去爱的她,该怎么办?
身下的人儿眼角含着泪水,这种悲伤的情绪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慕以辰的心脏。
他抱紧陆相思,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没有,我和她是合作关系,怎么会发生关系?”
话音落,他的唇瓣便带着安抚的意味落陆相思冰凉的眼角。
忽然,他的头便被陆相思箍住。
“你再说一次?”
两人的脸离得急近,继而慕以辰看见了陆相思眼底的不可置信,还有小小的狂喜。
他的笑亦在陆相思眼中放大,“我和相宜永远不可能。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且合作也即将结束了。”
陆相思惊叫出声,“你们,你们,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我一开始已经告诉你我有苦衷,但碍于你的姐姐,也只能选择隐瞒。”想起那天晚上被阻隔在门外,慕以辰不免小小心酸,他啄咬了口陆相思的樱唇,埋怨道,“你怎么偏偏就不肯相信我呢?”
“我哪知道...”陆相思听见慕以辰的这番话心中像是灌了蜜糖。
紧接着,她便像个十万个为什么,没玩没了。
“那我姐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据说,陆氏早在几年前就是陆相宜在掌控了,那么两人的合作是为了什么?
慕以辰低头,深邃的眼是有容百川般的广域深邃,他抵着陆相思的额头,说道,“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陆相思惊叫,“可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问题连环而来,已然快磨光了慕以辰的耐心。
他拉下陆相思,急不可耐用自己的戈矛抵着她的盾牌,眼中是无限的光,“对,为了你,我们都是为了你。不过这个问题能不能以后再说?现在,就当是为了我。”
腿心的湿润和炙热提醒着陆相思即将面对的海浪翻飞,从男人眼中她看见了无法拒绝,于是她沉默,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无言轻许了男人接下来动作。
-本章完结-
128我爱你(一更)
豆大的汗滴从男人高蜓的额头上滴下,汗珠在枕头上弹了弹随后又溅在了陆相思的脸上。
慕以辰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去进行一场情事上的指导,他的声音像灌了沙子似得粗噶的厉害,陆相思雪白的肤色就像是冰凉的柔水一般,只有她才能缓解他仿佛在沙漠行走所带来的干渴。
他健硕的身子不断下沉,陆相思雪白的肌肤上开始泛起一丝丝绯红,男人见了,皮肤愈发燥热不堪。陆相思抖动的厉害,慕以辰顿了顿,隐忍的下巴仿佛崩成了一条直线。
“你准备好接纳我了吗?”他于她耳畔动情地问。
陆相思紧张地忘记了摇头,她抬头凝望着男人的脸,刚毅的线条就像是上帝用美工刀耗尽心血所完成的玩美雕刻,他的眼蒙着一片深深的渴望,她的下腹已经感受到了那威武雄壮的兵器所带来的力量。她愈发收紧,身体的异样也愈发明显。她的身体对慕以辰是有回忆的,就在两人肌肤相贴的那一刻,有种记忆中的恐惧如狂风般席卷着自己的大脑。
那一夜,慕以辰像发了疯似得要她,她的身体被撕裂了,意识涣散,只知道自己始终臣服于这个雄壮的男人,直至最后一刻,她累得晕了过去,可她的身体依旧反应的真实。
现在,她才明白,这才是她对这个男人最真实的渴望。
回忆扯成了碎片,化成头顶晕散的光线射入陆相思的眼。头顶上依旧是那晚的男人,她感受到他那东西正急不可耐地想奔赴战场。可是,她这方战场能容的下这般的威武吗?
还不等她细细想来,男人已留恋在她的曲线之上。
她的脸燥热的厉害,许不知男人还能这样迷恋一个女人,这样似火的热情彻底点燃了她,就在慕以辰手指钻进她的花园后,她迷恋而难耐地收紧了小腹。
待一阵舒适的斜风细雨结束,陆相思肩膀颤抖地厉害,慕以辰的手早已撑在了床边,花园入口早已放置了戈矛。
陆相思的手无力地垂在慕以辰的肩头,她的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红成了一片,还不等她喘出下一口气,比刚刚更加猛烈的进攻开始了!
慕以辰像是战场上最威武壮烈的雄兵,挥舞着他的戈矛,豪迈壮烈,刻不容缓地进入了敌方的腹地!
陆相思忽地浑身一颤,紧接着低叫了声,她勾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指猛然弯曲,带着新长出的指甲在慕以辰汗津的肩背留下几道红痕。
背部是刺疼的一瞬,可慕以辰却被前方温暖而紧致的腹地逼得寸步难行。他挥舞着戈矛,身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忽而想起她与他的第一夜,也是这样大汗淋漓,那日他横冲直撞,不管不顾,最后直到两人累到虚脱才肯罢手。
如今,陆相思带给他的感觉如昔,美好而芳香。
他想抬头看看她,入眼的先是两道泪行。
陆相思大口喘着气,声音小的令人心疼,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落泪了,泪水始终不比她的体温来的湿热。
慕以辰被卡在某个地方忘记动弹,见到陆相思无声落泪后,却忽然一挺,提枪前进!
也是在这一瞬间,陆相思的眼忽然睁大,也是在这一刻,她想叫出声,却被慕以辰吻住。她急喘着粗气,努力呼吸着两人鼻腔间稀薄的空气,鼻粘膜上满满的都是慕以辰身上清冽的气息。陆相思的双手从男人肩膀上掉了下来,她像是寻找着靠岸的工具,紧紧揪住了身下的牀单。
此后,她的手脱离了牀单,她像一根飘在即将狂风暴雨的海面上的浮木。时而被浪头抛向天空,那种失重的感觉近乎要让她窒息;时而她忽然又掉落进海底,背部甚至浑身上下都是被拆了骨一般的疼痛。她摇摇晃晃,却找不到一个安全的港口,她大声失叫,在下一刻却会因被再次抛向浪头而紧咬住唇瓣。
慕以辰所带来的巨浪一翻比一翻高,他勒令陆相思睁大双眼看着她,那水灵灵湿漉漉的双眼满含着痛苦与哀切,从她樱红唇瓣中溢出来的零星申.吟更是加剧了他的征服欲。
就在海浪涌向最高点时,陆相思终于哭出了声,仰着头,她的眼里尽是水花,不知是男人溅出的汗珠还是她本身的泪水,但她在这一刻,她清楚地看见慕以辰无限上扬的嘴角。
陆相思的泪水像是泉眼一般止也止不住,看得慕以辰心疼,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哄劝。他的戈矛仍在战场中流连忘返,他不急退出战场,也不急着继续挥戈斩敌。他只有一下下啄吻掉陆相思的眼泪,一下又一下,温柔之至。
晶莹透明的泪水在睫毛顶端弹落下来,陆相思知道自己哭,并不是因为疼痛。
她感到幸福,心中有股源源不断的力量让她温暖。
不同于两年前的绝望,陆相思这一刻是感受到两人密密匝匝的切合所带来的幸福感与充实感。
所以,她哭了。
这大概是幸福的眼泪吧。
“疼吗?”慕以辰一下又一下吻着她的眼角,声音沙哑地厉害。
陆相思不知点头还是摇头,疼,是必然的,可是...等感受到男人的疼惜,她又动摇了。
她敛着眸,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男人给她带来的温情。
良久,她抬眼,双眸清澈见底,凝着慕以辰的脸,有些失神地说,“两年前...”
两年前的话题一直是慕以辰所不愿提及的,那一方染血的床单他至今印象深刻。在日后的每一个日夜中,他都问过自己,他究竟给陆相思带来了什么?
是噩梦,还是幸福。
或许他知道答案,只是一直用工作麻木着自己,一直告诉着自己,他没错,他只是提早完成了这个仪式而已。
跟陆相宜的约定结束,他便会去找她,绑在身边直到她心甘情愿。
可在刚刚,他便动摇了,看着陆相思的泪水,就像是一把斧子残忍地劈开了他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慕以辰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三个字。
陆相思看不清他懊恼的模样,她摇了摇头,浅浅地笑了一声,“我没怪你。”
慕以辰的身子一僵,接着便又听她说道,“我只是想问,如果能回到两年前,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两年前,对陆相思来说,无疑是一场qj,即使那个作恶的人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但最终还是让她留下了些许恨意。
慕以辰撑起自己的身子,抬手把陆相思湿掉的额发捋到一边,他的眼坚定不移,带着某种不改的决心。
他的声,低哑坚决,“会,如果能回到两年前,我依然会如此。”
“...”陆相思未说话,带着一些思索,也有些恍然。
她浑然未察觉,男人的戈矛已经修整完毕,待她下腹渐渐感到胀痛时,慕以辰又拉开了一场漫长的操练。
已经没有力气的陆相思在男人的操戈下化成了一滩水,彻底化在了男人不断地进攻下。
她柔软地贴合着男人的胸膛,樱唇再也无需压抑了,一记记动情的声音撩拨着慕以辰心底那根最为理智的琴弦。
啪地一声,琴弦断了。
两人天翻地覆,陆相思像是女王般低头凝视着慕以辰阒黑的双眼。
那双眼,深沉乃至幽暗,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主宰着彼此的理智。
这依旧是一场狂风暴雨,陆相思却没有半点不适,仿佛狂风巨浪已经奈何不了她,光是看见慕以辰这张清俊且毫不隐忍的脸,便能看见全世界。
或许以后的路会是满布荆棘,但陆相思此刻什么都没有想,沉浸在慕以辰给她带来的疯狂的世界里。
低吟,狂欢。
窗外大雨将歇,窗帘被掀起一个小小的角。便有无数的清新味道往屋子里钻,浓厚的男女欢情后的味道渐渐地带了那么些清爽。
但成连体姿势抱在一起的两人始终黏腻。
陆相思合着眼,满满地幸福。慕以辰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汗水流在了他沟渠分明的胸肌上,一点一点落在了两人肌肤贴合的缝隙。
陆相思渐渐睡去,太过疲累地她眼皮像是被绑上了石块般的沉重。合上眼,呼吸也渐渐开始绵长。
慕以辰抱着陆相思去了一趟浴室,当两人干爽地躺在床上时,窗外的月亮已经悄悄地睁开了眼。
他低头,深情地在陆相思白希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爱意的吻,他的眼里有爱,也有感谢,就在两人攀上巅峰肌肤紧贴的那一刻,陆相思在他耳边说的那样,“我爱你。”
同样,谢谢你爱我。
因为,我也爱你。
-本章完结-
129他不见了(求月票)
大雨过后,阳光温暖,清澈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打在陆相思如同婴儿的脸上。她的面容祥和而宁静,梦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有一丝笑容始终挂于她的唇稍。
她许久没有睡得这般安宁,昨晚汹涌的巨浪让她充分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多么强而有力,也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让她依赖。
她睡着睡着,眼前像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心慌意乱,额头上覆上了一只手,掌心的细纹透着些冰凉。抚摸着她额头的双手很细腻,轻柔的就像不远处的窗纱那般,于她额头上留下一串串熟悉的清香。
陆相思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切让她愣了一下。
她的身子像是被雷电劈散架那般的无力,撑着牀铺起来的那刻又忽然一软,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此刻的陆相思就像是体弱多病的林妹妹,风一吹便能乘风而去似得羸弱。
只是,她下一刻并没有倒下去,手臂上多了一双白希自然的手,带着精致的女士腕表,还有白色的线衫。
陆相思抬眼,下一刻,像是恍若梦中那般的不真实,还有震惊。
“姐,你怎么在这?”
两年未见,陆相宜精致的面容上多了一些世事沉浮的事故,她笑起来的样子不若两年前那样的温暖。一双眉眼纵然有神,陆相思也觉得少了些什么。
更让她奇怪的是,陆相宜为什么在这?
陆相宜扶着她,伸手拿过了另外一边的靠枕垫在她的身后,她微笑解释,“昨天大雨,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你姐夫告诉我你发烧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ying侹?”
“感冒发烧?”陆相思觉得有些奇怪。
昨晚她不是......她猛然回头,只见雕花的复古大床上只有她一人的影子,另一边床铺工整平静,没有丝毫躺过的痕迹。她有些茫然,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布景,有些陌生,却又是昨晚看见的那样,但又少了些东西。
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竟让陆相思分不清梦与现实。
昨晚,她和慕以辰心意相通,两人在风浪的最顶端互诉爱意,之后,她便闻着男人身上的清冽气味沉沉睡去了。
陆相思用手使劲拍打着她的额头,就像个疯子般想要确定什么。
陆相宜一把拉住她,担心坏了,“你这孩子怎么忽然打自己?”
“我...”陆相思含着话,却吐不出来。
她望着陆相宜一脸慈爱的样子,视线掠过了她的肩膀,看见了不远处沙发上挂着的黑色西装。
她眼睛忽地一瞪,她想起来了!
这件西服明明是她挂上去的!
“姐,以..姐夫呢?”亲昵的称呼让陆相思忽然一怔,换回姐夫二字,心是揪起的疼。
陆相宜温柔地拿起毛巾替陆相思擦着脸,盯着她,唇角扬起一丝只有小女人才有的娇羞。
“他呀,昨天累坏了,还在休息呢。”
“休息?在哪休息?”陆相思忽然扬声。
陆相宜不解,“当然是我的房间呐!”接着又颇为担心地说道,“你姐夫昨天晚上把你抱回了这里,之后又开了一间房,晚上半夜把我接了回来,接着,我们又...”
在陆相宜未说完的话中,陆相思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套房门咯噔一声,开了。
还不等陆相思出声,便看见陆相宜丢下毛巾走了过去。
她踮脚亲了亲男人的唇,抬手摸着他的脸,声音充满爱意,“亲爱的,辛苦了。”
坐在床上的陆相思除了奇怪,便是震惊。
她放在被中的手紧攥着拳,狠狠盯着接受另外一个女人亲吻的男人,她咬着牙,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因为,她真的有些分不清了。
是因为太想念,所以才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只见男人向牀边走来,盯着她的眼没有任何温度,纵使陆相思想问什么,也被这没有任何感情的眼逼了回去。
男人伸出手,宽厚的大掌带着干燥的热度,在陆相思的额头传送着最令人心动的热量。
“还好,不烧了。”他喃喃,接着起身,想要走开。
就像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关怀那样,很浅,没有令陆相思误会的情感。
就在男人要离开的瞬间,陆相思伸出手,扯住了慕以辰的大掌,细细的手指传送着酥麻的电流,男人凌厉的眉眼中浮现着一丝不解。
“昨天,昨天...我们...”陆相思说得断断续续,但希望慕以辰能懂。
岂料,男人毫不留情地抽出手,“昨天怎么了?”
而就在陆相思止不住要倒出一切时,陆相宜捧着一个草莓蛋糕走了进来。
“相思,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快尝尝。”
陆相宜叉起一颗草莓,凑到陆相思唇瓣。
陆相思恍然张口,下肚时,香甜的草莓忽然索然无味,他们冒着鲜红咸腥的气味,化出了棱角,一点一点割试着她脆弱的试管。
居然是玻璃!
玻璃一点点灌进陆相思的食道,有鲜血溢出,陆相思浑身疼痛地惊鸾,她无力地抬眼。
只见,身边的男人不见了,陆相宜面部狰狞。
“你这个践人!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男人?虽然我不爱他,但他是我的未婚夫,你怎么可以抢走他!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爱情,现在你又夺走我身边唯一的依靠,陆相思,你该死!”
陆相宜捧着的蛋糕当即画作了一把刀,深深插入了陆相思的腹部。
下一刻,她再也没有了知觉,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脸,以及她身上,始终穿着的,男人的,白衬衫。
*
“我爱你,依然和两年前一样爱着你,甚至比两年前更爱你。两年前的事,对不起,我很抱歉,伤害了你。”
疼痛中,远方唤来温柔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若清风浮动着她的耳。
那道声音,像是走进了她的心,让她迷茫的心渐渐安定。
“两年前,我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就彻底离开了。我从你的眼泪中看见了你的坚决,思思,我绝对不可能放你走出我的世界。所以,在那个晚上,我要了你,迫切地要了你,恨不得把你融进我的肋骨里。对你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噩梦,可是对于我这两年来的行尸走肉,这却是一个不敢忘记的美梦,只有在这个梦里,我才能见到你。但是现在,我很开心,我终于不用再做梦了,你真切地在我的身边,你再一次属于了我。也永远地属于了我。”
“我爱你。”
一句句动情的话语在陆相思的耳畔响彻,迷蒙中,眼前有微微的光线,和晃动的人影。
那些话就像是远久的歌谣似得,悠扬动听。
陆相思唇角扬起了笑,额头不住地往前方温暖处贴着。
她娇柔的身躯忽地被抬高,软弱无力,却忽然抵住了一处坚硬。
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声,换来了温柔的对待。
陆相思像是被一股喜悦包裹全身,半梦半醒间看见了男人柔和的面容,她的眼被细细地亲吻着,男人的唇包含着这世上最温暖的爱,令她安逸到重新闭上了眼。
像是小兔子般安静的女人让男人于清晨时分有了恰似昨晚的热情。一幕幕,仿若火苗一般在慕以辰周身蔓延着,他身下,便是如水的女人,他爱的,他念的,亦是他珍惜的。
他娴熟地重新拾起戈矛,不复昨日的疲累,重新燃起斗志,于一方田地征服。
陆相思被他攻陷地溃不成军,当灼热的岩浆烫热了彼此时,她听见男人于她耳边深深的长叹。
忽然,又是那血腥的世界!
陆相思浑身插满玻璃,鲜血直流,陆相宜坐在她的旁边,手里举着染血的匕首。
见陆相思睁开了眼,满满的恐惧却依旧抵不过陆相宜的怨恨。
插在她腹中的刀被陆相宜拔了起来,鲜血溅了她一脸。
就像个魔鬼。
接下来,又是狠狠的一刀!
陆相思像是被推入十八层地狱般,无尽向深渊沉坠。
*
“啊!”
陆相思满头大汗,从牀上惊醒了过来。
雨后的阳光乍现出一丝温暖,不知何时起,套房内厚重的窗帘已换上了一层薄纱。
阳光毫不吝啬地铺尘在陆相思的脸上,她额头布满汗珠的脸格外白希。
甚至是苍白。
空荡荡的套房寂静无声,陆相思惊恐地叫了一声,“以辰!”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吼了这么一句,可是,毫无回音。
猛地回头,身侧的床榻平整而干净,像是没有人睡过似得。
却让陆相思平白泛起一身冷汗。
心底无故涌上害怕,她连忙拿起枕边的睡袍披在了身上,在下床的那一刻,她差点没站稳,跌跪了地毯上。
顾不得膝盖的疼,她重新站了起来。
找遍四周,却不见那个人的人影,连本应该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都不见了踪影。
空气有些薄凉,浮着一些淡淡的草木香气,只是,这气味越来越淡,淡到陆相思再也捉不住。
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像是洪水般涌了上来,陆相思睁着眼,空洞,而僵硬。
他不见了。
-本章完结-
130忽然的冷漠(一更)
窗外阳光普照,正是这样的大白天告诉陆相思,噩梦结束了。
她的额头上淌着黏黏的汗水,垂在额前的刘海被汗液浸湿服帖地搭在她的额头上,就像是一条*的水藻。
她的脸很白,像是被噩梦吓的。梦里陆相宜的歇斯底里好像真实存在一般,她的胃也像是吞了玻璃似得疼痛。
再加上,套房内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身影,心底的惶恐就这么冲破了牢笼,使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疼痛。
她有些害怕,从卧室蹿到了客厅,白希的脚踝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凹陷,又稍纵即逝恢复如常。甚至,她打开了房门,抻头看了眼走廊。
空荡荡的走廊弥漫着一股清淡的熏香味道,大概是雨后的空气格外清冽,这股熏香竟使得陆相思的鼻子开始隐隐泛酸。
他走了,她失落地关上房门,如游魂一般轻飘飘地走到了沙发旁。
她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了虾米,抱着自己的膝盖害怕了起来。
不只是过了许久,大片的阳光丝毫没有让陆相思感觉到温暖,她这才发现自己依旧穿着睡袍,正准备去浴室洗漱,她的脚步一停。
恍惚地望着房门。
房门开了,男人抱着一束花拎着一个小食盒走了进来。
他的两手皆被其他的东西占据地满满当当,看着陆相思像游魂一样的单薄身子微微蹙眉。
“怎么不穿鞋?”他的目光凝在陆相思蜷缩的脚趾上,隐隐有些不悦。
陆相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男人走近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又趁机往她脸上咬了口。脸颊上忽然的小疼痛让陆相思终于回过神来,脑子里有个欢喜愉悦的声音无限放大。
嘿,他还没走!
紫色的夕雾花被扎成小小的一束,用复古的旧报纸包着,小小的紫色花瓣像是夏季夜空下的繁星那样密密麻麻,星星点点好看极了。
慕以辰顺道把话塞进陆相思的怀里,脸上像是浮起了红云似得有些不好意思,“送给你的。”
于是,陆相思的眼里先是被大片的深紫色占据,紧接着便是五彩斑斓,像是炸开了烟花般的绚烂。
慕以辰已经来到了厨房把手中的食盒整理出来,陆相思捧着花从一旁悄悄探出了个头,笑得心满意足,“这真是给我的?”
她就像是个小女孩一般,就算是收到一根狗尾巴草都是这么兴奋。何况,这还是一大束深邃的深紫色,这颜色深深地眷恋了陆相思的眼,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
慕以辰深色的背影笼罩了一层金光,他没回头,只是淡淡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一大早买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慕以辰清晨六点便醒了过来,开着车绕着酒店转了几圈,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看见了一家花店。
他本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但也没有什么能比看见陆相思的笑容更加令他愉悦的事。
花店老板告诉他,夕雾的花语是“一往情深”。
这四个字慕以辰很喜欢,花店老板想帮他搭配一些白色的花作为装饰,但被拒绝了。
直到把花包裹好,慕以辰才说,“它是只属于一个人的一往情深。”
当然这番话慕以辰没打算告诉陆相思,看着她愈发满足的笑容,他也就笑了笑,从碗柜中拿出了两个碗,把食盒中的早餐倒了进去。
他转身,还见陆相思抱着花傻兮兮的站在原地冲着她笑,竟也觉得好笑起来,“笑得和傻姑娘似得。”
陆相思难得没有牙尖嘴利地反驳,赤着脚,抱着紫色的花,又跟在了他的身后。
“哎哟。”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了脚步,陆相思没刹住脚,鼻子便撞了上去。
她揉着被撞疼的鼻子冲着慕以辰挤眉弄眼,“你干嘛呀!”
慕以辰把碗放在餐桌上后,这才发现她依旧赤着脚,抬手不顾陆相思的挣扎捏了捏她的鼻子,“鞋呢!”
陆相思仰着小脸,可劲儿撒娇,“不想穿,地毯软乎。”
说着,她还张开了手臂,冲男人努努嘴,意图很简单。
慕以辰倒也如了她的愿,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到了床边。陆相思穿着睡袍,宽宽松松挣扎时露出一点点惷光,她怀中抱着一束大大的夕雾花,微笑时,眉眼像是融了阳光似得耀眼。从餐厅到卧室的距离不算远,大概十几步,陆相思小小的一只窝在男人的怀里,一双细长凝白的小腿在他臂弯上俏皮地摆动。
男人低头凝着她的眸光深邃了一些,胸膛又重新燃烧了一股熊熊热焰。
他没如陆相思所愿拿来拖鞋,而是把她怀中的花随意扔在了床头,紧接着便像一座大山似得压在了陆相思身上。
“一大早就像勾引我?”他低头嗅着陆相思身上的馨香。
他不明白,两人用的明明都是同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为什么陆相思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勾人的香气呢?
他的鼻子像是小狗似得埋在陆相思的脖子上不肯起来。
陆相思被弄的咯咯直笑,一边扭动着不安分的身体,一边用手掰开慕以辰的脑袋,“别,别,这样..这样太不舒服了。”
“那你说要怎样才舒服?”
慕以辰很听话地挪开了脑袋,但手越发嚣张地钻进了陆相思松松垮垮的睡袍中,一轻一重地揉捏着那白白的细肉。
极致的酥麻引得陆相思一阵娇喘,而不知不觉中,男人的手已来到花园入口。
陆相思惊得一手钳住,“你不会是还想那啥吧?”
“那啥是哪啥?”慕以辰吻着她的嘴角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这种事情不是明知故问吗?
陆相思小脸羞红一片,但也不想男人继续下去,只得抛去矜持,“昨天晚上这么多次,我都吃不消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慕以辰心一软,抽出了手指,但没有翻身下去。
他意味地坏笑了一声,“腰疼?还是哪里疼?”
陆相思瞪了他一眼,小手不住捶打了他的胸膛,“你怎么这么坏呀。”
“你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放过你!”慕以辰说的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
陆相思一阵哀嚎,果然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她动了动腿,倏地,又顿住了,整个人就像是一条紧绷的弦。
“你碰到了,如果你再不说话的话,我不介意再义务劳动一次。”慕以辰眯着眼,手指不停地在陆相思的腰间弹着钢琴。
陆相思紧张到咬牙,都说男人清晨时分的*都会特别强烈,这话,居然不是骗人的!
当然,她和慕以辰的身体虽然很契合,但经过一晚上的狂风暴雨,陆相思已然已经快散架了,哪里还支撑得住下一个狂风暴雨?
她连忙狗腿地摆手,“腰疼,还有那里疼。”
嘴里像是喊了东西似得,陆相思说得格外小声,又在男人不断想身体力行的动作中大叫起来,“你别乱动,我是真的疼!你知道0.7的自动笔芯插进0.5的自动笔中的感受吗?”
吼完,慕以辰笑得肩头颤抖,翻身起来,陆相思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一通。
她的脸已经红的像能挤出水的番茄,一把拿起床头的花束,把脸埋了进去。
夕雾有一股清香,弥漫在她的鼻尖,不浓烈,淡淡的,不似玫瑰的火热,也不如百合的淡雅,它便是有那么一种独特的感受。
陆相思很喜欢。
“走吧,去餐厅吃东西,吃完之后我送你回去。”慕以辰轻松找到被挤到床底的拖鞋,套进陆相思的脚。
前一刻陆相思还沉浸在夕雾清香的淡淡幸福中,下一刻,因慕以辰忽然的冷漠凉了心。
她抬头,有些漠然地盯着慕以辰,没说什么。
慕以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餐厅。
早餐是陆相思最怀念的猪肝粥,她不知道慕以辰用了什么法子弄来的,本该鲜香的滋味,此刻在她的嘴里变得干涩甚至有些酸苦。
像是有只手在她的心脏上蓦地掐了一把,让她不禁反复咀嚼慕以辰的那句话。
想着想着,她便没来由的呼吸滞闷,觉得自己又像是被玩弄一般的憋屈。而看见对面慕以辰云淡风轻的就食的样子,就越发食不知味了。
她咽下味同嚼蜡的猪肝,陆相思觉得自己开始胃疼,一时没拿稳的瓷勺叮咚一声落在白瓷碗里。
慕以辰疑惑地看向她,声音轻柔如常,“怎么了,不好吃?”
陆相思机械般摇头,放下碗,低低地说了一声,“我去收拾东西。”
话毕便像赌气一般一阵风地从慕以辰身边走过,手臂还用力地撞向男人的肩膀。
陆相思出来时,慕以辰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了,餐桌中间的花瓶里插上了紫色的夕雾花,这颜色甚是迷人,但在陆相思眼里,却不如刚见到时的那样惊艳。
“好了?”慕以辰从一侧房内出来,已然穿好了大衣,“我送你。”
-本章完结-
131比想象的更糟
关上房门,陆相思所有的勇气都像是被抽了空,她三步一回头,耳畔甚至出现了幻觉。
总觉得开门的会是拿到迫不及待冲出来的男人的身影。
走廊的波斯地毯是入眼的橙黄,悬挂在墙边复古的油画有一些黯然的色彩,五星级的大酒店,连灯光都是奢侈的。清早的阳光都似乎不如头顶上施华洛世奇水晶灯般的耀眼。
电梯门开开合合,住在这层楼的也就三两房客,陆相思如一面孤独的旗帜站在同样是复古雕花的电梯前,失了魂。
“小姑娘,你要去几楼?”一旁是一名慈眉善目的外国人,却说了一口流利的京腔,把陆相思震醒。
旁边的人约莫60岁左右,白花花的头发弯弯曲曲,他一脸笑意,眼角的褶皱影刻出岁月的雕痕,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消毒水气味,手指圆润干燥,放在前方电梯按钮上静止。
“您会说中文?”还是这么一口漂亮的北京话。
在这异国他乡显得格外温暖。
老人家收回了手指,点头,他看着前方像是回忆似得,有些感慨,“我有个朋友是中国人,是她教我说中国话的。”
陆相思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您这位老师教的好。”说完便看见老人家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
这种刺目的眼神让陆相思有些尴尬,又连忙说,“当然,您说的更好。”
老人家倒是没把陆相思这种言语上的失误放在心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事,“怎么一大早也不睡个懒觉?”
陆相思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并没作答,却见老人家并未一步踏进电梯中,她有些惊讶,歪头问,“您不下去吗?”
老人浅灰色的瞳孔中一紧,胡须在薄凉的空气中微微颤了颤,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哎哟,老了啊,都忘记自己要下去了。”
陆相思呵呵一笑,这位老人家真有趣。
一时间被慕以辰抛弃的滞闷得到了一丝丝的缓解。
陆相思并不是会刻意沉浸在悲伤的人,但是她身上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悲伤让老人家有些好奇。
“小姑娘有心事?”老人很不孤僻,笑起来就像是圣诞老公公般的和蔼。
陆相思冲老人尴尬地笑笑,“就是没睡醒,您别介意。”
她随便扯出了个谎,心里还在念叨电梯怎么还不上来,显然,她不愿和老人家分享自己的心事。
老人家双眼精准,陆相思不是很喜欢这种窥探心灵的审视,于是也没等电梯下来,就冲老人家摆手,“老先生,我有急事,您乘电梯时小心,再见!”
说着推开一旁的救生门跑了出去。
老人家笑吟吟地冲她摆手,待人影消失不见,他才低低说了一句,“有缘还是会再见的。”
叮——
电梯到达楼层,老人家健步走了进去,很快,走廊间浮荡着的消毒水气味很快便消失不见。
——————
天边火色的太阳温暖了整个街头,雨后,寒冷依旧,金灿的阳光融着新鲜出炉的面包香气却没温暖陆相思此刻的心。
有寒风料峭,陆相思打了个颤。
她依旧穿着昨晚的盛装,只是在身上多披了一件大衣。此时,她懊恼地想立刻奔回酒店,因为太冷,穿着高跟鞋的脚背被冻得发白,像是结了一层白霜。
但理智和慕以辰的冷漠告诉她,才不要回去。
脑海里冷不丁地走出一个黑色的小恶魔,嚣张乖戾地笑着,声音尖锐到每一个字都戳进了陆相思的心窝。
“回去干什么呢?看他一个字都没有对你说,不就是证明他的不重视吗?要知道,男人在牀上的说花言巧语都是骗人的!为得就是把女人骗上牀。陆相思你还想什么呢,快回去孤儿院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陆相思从小包里拿出手机,上面没有未接来电的提示,就连短信都没有一封!
“看看,男人啊,就是贱。也就是你傻乎乎地想要贴上去,现在受伤了吧?活该!”小恶魔冷讽了一声。
嗖地不见了。
陆相思深吸一口气,两手搓着臂膀,回头看了看那栋巍峨的建筑,呼出的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白色的雾气,陆相思回头,加快了脚步。
她拿着小包,换乘了地铁,在受到上班族们个个诡异的眼光后,终于下车了。
昨晚上的风雨太大,陆相思推开栅栏后便看见栽种在院子里的小花歪歪扭扭。
孤儿院依旧房屋紧闭,玻璃窗上残留着一些下雨后的痕迹,泥土混着雨星子在玻璃上落下一层浅黄色的痕迹。
陆相思没带钥匙,敲了门,却不见苏珊笑脸相迎。
甚至,跟本没有人应门。
刮来一阵冷风,枯黄的叶子扎着陆相思的脚背,刺痒着也有些疼痛。别小看枯叶,它们就像是薄薄的纸张一样,能够在手指甚至皮肤上留下一道冒着血迹的口子。
冰冷的脚背上枯叶如刀割留下一条细长的红痕,陆相思扯了扯嘴角,连拍了几下门。
因为这是一家孤儿院,所以通常大门都不会紧闭,除去晚上睡觉,苏珊总是喜欢在晴天把大门敞开,让孩子们可以在院子里玩耍。她总说,晒太阳可以变得更健康。于是在花园里扎了秋千,种了不少孩子们喜欢的花朵,也有一片小菜地,都是自己种的有机蔬菜。
可是现在,没人应门的情景发生了,陆相思有些讨厌现在的状况,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拿出手机正想着联系苏珊,可手机怎么也按不开,她慌乱地望了望四周,看见不远处的邻居出来倒垃圾,连忙提着裙子跑过去。
“是相思啊!”倒垃圾的邻居见到陆相思有些惊讶。
陆相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grace太太,您知道苏珊和孩子们去哪儿了吗?”
grace太太狐疑地打量了陆相思一眼,惊讶地拔高了嗓子,“你不知道?”
陆相思脸一僵,很快便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grace太太,我能去你家借个电话吗?”grace太太用围裙搓了搓手,点头。
一边迎着陆相思进去一边说,“哎,昨天你可能不在,半夜的时候,孤儿院乱成一团,小孩子哭的哭,闹的闹,附近这老老小小都没睡好。”
陆相思的步子忽然顿住,“发,发生了什么事?”
小孩子,哭的哭,闹的闹,grace太太的话忽然让陆相思胆颤起来,陆相思的步子有些漂浮,踩在结实的地板上也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似得,她的声音甚至开始结巴,拿起电话的手,重重地抖了一下。
grace太太昨晚也吓得不轻,她习惯了半夜起来看看家里的猫咪有没有正常地在窝里睡觉,因为窗外狂风大作,猫咪怕冷,可能会趁乱溜出去躲在谁家的车轮里取暖。grace太太是孤寡老人,平时就与这么一只波斯猫陪伴,自然担心的紧。谁知大半夜的,却被隔壁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吓了一跳。
“因为外面刮着风闪着电,我也没敢出去,但是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你家门口,一屋子老小都进了去,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砰——地一声,陆相思像是彻底没力气地摔到在地上,“您是说一屋子老小都进了救护车?”
猫咪跳进grace太太怀里,伸出粉粉的小舌舔着她的手背,grace太太抚摸着猫咪的背部,仔细回想后,重重点头。
“那您记得是哪家医院的救护车吗?”陆相思忽地起身拉住她的手,着急问。
吓得猫咪从grace太太手臂中跳了下去,太太也被吓了一大跳,看陆相思这样情有可原,作为邻居,她细细回忆后说了一串名字。
陆相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心里恨透了自己,昨日苏珊打了电话,却没听她的话早早回家。而是,沉浸在了慕以辰带给她的欢愉中,整整一夜啊,在她欢乐疼痛的时候,是不是苏珊她们更疼疼痛?
还有小月亮,她有心脏病,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拿着电话,靠在墙壁上,泪水蓄满了眼眶,她的眼底弥漫着一层深深的痛苦,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场她永远忘不了的灾难。
陆相思忘记了打电话,蹲在墙角崩溃地把脸埋进了膝盖,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转动,grace太太的一番话让她后悔到心痛,如果孤儿院真的出事,她真的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grace太太被陆相思的样子吓到,连忙上前扶起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打电话问问,说不定事情没有想象的这么糟呢?”
陆相思深深地看着她,只是手无力地垂在两侧,连听筒也拿不起来。
grace太太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摸着陆相思的头,替她拨好了号,也报上了苏珊的名字。
正式接通后,grace太太欣喜地冲陆相思眨眼,递过听筒,用唇语说,“是苏珊,她很好。”
陆相思一把拿过听筒,声音颤抖到不行,“苏珊,对不起,我......”
苏珊在电话里很激动,匆匆说了些话之后,便挂了电话。
接完电话后的陆相思大脑嗡嗡的,有无数蜜蜂蛰着她的脑袋,耳畔还是苏珊那句急匆匆的:出事了。
-本章完结-
132当初把她掐死就好了(一更)
一个小时的车程,陆相思觉得像是一个世纪一般遥远。
车影晃荡,她靠在窗子边,脑子里空荡荡的。grace太太说的话无疑是一座大山把陆相思所有的情绪压得死死的,她有些木然,只想快一些到达医院。
即使在国外,生病的人也不在少数。陆相思看着挤在电梯门外乌压压的人,扭头就走向了楼梯。
等赶到重症监护室后,陆相思站在远远的走廊尽头,便看见苏珊垂着脑袋扶着墙抹眼泪。
苏珊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在陆相思眼里算是一个另类的女强人。她的软肋不关金钱,而是孩子们。
重症监护室里,小月亮带着重重的氧气罩,巴掌大的脸看起来又小了许多,她金发散乱,合着眼,远远地都还能看见她浓密卷翘的睫毛。
这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只是因为心脏疾病被父母狠心抛弃。
陆相思在赶到医院后才知道是小月亮出了事,苏珊陪护了一晚上,本来身边还跟着孩子们的,但小孩子不适合呆在医院,便让一同而来的邻居给带回家去了。
事情没有陆相思预想的那样糟糕,但她的心情依旧沉重。她看着小月亮了无生气得躺在那里,轻轻叹了口气。
走到苏珊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月亮救回来了。”
苏珊抖着肩膀,先前的凝噎开始变得嚎啕大哭,一个中年妇女其实也没多大承受能力,家里没有个男人当家做主,小月亮的忽然病发着实把她吓坏了。
忍着不哭只是没有人和她分担,这会,陆相思来了,苏珊的情绪一下子就像洪水一般发泄了出来。
“小月亮怎么会突然病发,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陆相思一边安慰苏珊,一边担心地看向病房中。
苏珊捂着脸,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说。
病房内依旧还留有检查的医生,出来后,便看见一个穿着礼裙的年轻女人和一个六神无主的中年妇人。
他皱眉,严肃地苛责道,“你们家的男人呢?孩子病成这样也不过来吗?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孤儿院资金有限,无法到市区的大医院就诊,她们所在的是位于唐人街的一家由中国人开设的私立医院。因为陆相思的关系,苏珊和孩子们接触到的中国事物不少,而这家医院也是陆相思所信赖的,苏珊自是二话不说把孩子送了过来。
说话的是医院心脏科主任,一名中年混血男子,他穿着医生服,少了混血男人的俊美之态,多了一些专业,他说的话也让陆相思跟苏珊为之一振。
苏珊有些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扒在玻璃上,紧张兮兮地望着病房内插满仪器的小月亮。
陆相思沉静理智,她离开家之前小月亮还好好的,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月亮为什么会发病?这些久久都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走到医生面前,紧张地问道,“孩子怎么会突然犯病?”
医生往病房内瞧了一眼,“孩子送来的时候,脸色发紫,嘴唇发青,已经有了心悸的现象。经过我们检查,发现她是先天性心脏病携带者,早些年做过相关手术,并且手术相当成功。现在忽然病发,很可能是着凉后情绪大方面波动,换句话说,很可能是受了来自于外界的刺激。”
受了外界的刺激?
小月亮还是个孩子,与世无争的,她是孤儿院最安静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受到来自于外界的刺激?
医生留下嘱托便去其他病房了,陆相思耳朵嗡嗡的,忽然看向苏珊。
“苏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珊垂着头,嘴唇有些干涩,她发了一个音,嘴唇就咧出了血,而接下来的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
陆相思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把苏珊唇上的血擦干净,起身,低叹了口气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经历了一夜,苏珊肯定是站在门外不离不弃,陆相思看得清楚,苏珊身上虽然披着大棉袄,但里面仍旧是棉布睡衣,她平时打理整齐的头发此时也是乱糟糟的,脚上白色的家居拖鞋已经变得乌漆抹黑,乍看一眼,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医院不远处就有一家便利店,陆相思随便买了两杯热牛奶和几个三明治。
回到病房外,苏珊已经把自己的头发梳好了。
“给,还是热的,先吃,吃完我们再说。”陆相思把苏珊带到一边,强按她坐在凳子上进食。
苏珊的面颊原先还是丰润的,此时定是饿坏了,原本丰润的面颊现在竟凹进去了不少。
苏珊把早餐放到一边,“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你是家里的大家长,你倒了,家里该怎么办?你一定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好歹吃一点,小月亮那里我会看着,如果困了,我帮你去外面开一间房,先睡一觉。待会我会打电话给糖妞,把这里情况告诉她。”陆相思好言相劝。
她知道,苏珊一定是担心小月亮的情况,吃不下睡不着的,但是这人总要进食,要不然哪来的力气去解决问题?
况且,陆相思觉得小月亮发病的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一听陆相思的话,苏珊又急了,赶忙拉着陆相思的手臂,“不要打电话给唐糖。”
陆相思不解。
只听苏珊又说,“唐糖一个人在这么远的地方,也帮不上什么,说了也是给她添烦恼。况且,她那边现在应该是晚上吧,她有起床气,指不定会把你骂一顿,吃力还不讨好。”
苏珊一口无奈,陆相思蹲下身子,拉过苏珊的手,“那家里出事,总得告诉她吧?”
“不用了。”苏珊轻轻摇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陆相思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从了苏珊的话。
把苏珊送到医院外的酒店,陆相思交了房卡,好生嘱咐苏珊注意安全之类的。
苏珊有些心不在焉,一门心思仍在医院。
“你呢,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打电话给我。”陆相思在浴室给苏珊放好了热水,把苏珊推了进去。
陆相思出了酒店,准备回到医院,她从护士站借了一个充电宝,满怀欣喜地打开手机,却被偌大的失望覆盖。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块用过的抹布,被慕以辰就这么扔了,还心心念念希望他来找自己。
这不是自虐是什么?
陆相思苦笑,心乱如麻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她急匆匆地想要从侧门进入楼梯间,却不料大意撞上了两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陆相思皱着眉,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但还是道歉了,这毕竟是自己的错。
“你没长眼呐!要是把人撞坏了怎么办?”大冬天穿着亮片短裙的女人很是嚣张。
她浓妆艳抹,烈焰红唇,一双眼睛画得如猫似得野性,浑身散发着浓浓劣质香水的味道。她挺着胸脯一股盛气凌人的模样,但又见陆相思不怕欺负的样子,又软弱了不少,依旧喋喋不休。
这人估摸着还不到三十岁。
陆相思冷视了眼,抿着唇与女人擦身而过。
真没素质!
身后女人声音越来越大,“什么人嘛!把我的衣服刮坏了怎么办,还是刚买的名牌呢!”
“嘘,你小声一点,还要不要去看孩子了?”跟在一旁的男人弱弱小小,一副不耐的样子。
“哦,那小病秧子住几楼呢?真晦气,早知道当初把她掐死就好了,现在这幅样子,还来拖累我。这身病,想当年卖也卖不掉,真是的......”
“你消停点,别说了。”
“是不是你心疼了?”
......
刺耳的话如数遮进了陆相思的耳,果然她没看错,这两个人就是人渣!
想把自己孩子卖掉甚至是掐死的人就该下地狱!
——————
苏珊只在宾馆里睡了两个小时,她没有睡好,眼袋浓浓的挂在脸上,硬是把自己变成了国宝大熊猫。
她退了房便急匆匆地赶到了病房。
陆相思还守在病房外。
“小月亮刚刚醒了一次,麻药还没过,也没哭,很快又睡了过去。她很坚强。”陆相思看着病房内沉睡的孩子,心软了一片。
要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子此刻也是这样,恐怕自己会痛不欲生。
等等,亲生孩子...
她摸上小腹,浑然忘记了一件事。
苏珊在一旁坐下,没有发觉陆相思的异色,她的精神好了不少,像是有话要说,拉住了陆相思的手。
陆相思原本向前迈的脚步忽然顿下,回头便听见苏珊问道,“相思,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她回头,苏珊一脸悲伤的模样,碎发挡住了她湿润的眼眶,粗哑的嗓子像是被灌了粗石砂砾般的说话艰难。
“小月亮病发是因为......”
-本章完结-
133丧尽天良
中午了,医院人多了起来,护士推着小车在走廊上来回走动。手术室一波接一波的手术进行着。偶尔有病人家属呼天喊地的叫声让路过的人吓一跳,还有主治医生低低地道歉。
医院便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迎接生命和送走生命。
苏珊的声音很轻,但陆相思还是听见了,她说,“小月亮病发是因为她的父母。”
休息室中坐满了等待的家属,陆相思听得心烦意乱,按住苏珊的手,“你先等等,我先出去一下。”
苏珊惶惶点头,似乎,她也要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
陆相思去病房看了一眼,给护士站的值班护士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只要一有情况就让她们立刻联系自己。
赶到休息室时,苏珊正值抬头,一旁家属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她脑仁儿发疼。
陆相思拉起她,“我们去外边说。”
苏珊惊叫,“小月亮怎么办?”
“小月亮我让护士顾着了,这会儿,她在睡觉,我们说完立刻上来。这里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儿。”陆相思蹙着眉,环顾四周。
苏珊只好点头。
楼下便利商店,陆相思再听完前因后果后,一双大眼中已是怒不可遏。
“他们到底什么意思?”手心捧着的热茶已经渐渐泛了凉。
苏珊揪着手指,声音有些发抖,“那女人在生下小月亮后子宫便出了问题,这些年也没生下第二个孩子。她听说是我收养了她的孩子,便找了上来,想把小月亮要回去。”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把当初丢弃的孩子找回去,这把小月亮当成是什么了?能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宠物吗?”陆相思喝了口水,杯子重重一放。
杯子磕在玻璃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周围来往的客人止不住地往她们这边看,就连老板也生怕发生口角频频投递着视察的眼神。
陆相思把声音压了压,但仍然愤怒,“他们仅仅只是想把小月亮要回去?”
苏珊靠在椅子上,力气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抽了干净,现在就只剩下颓废。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整个人陷入迷茫。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月亮一出生便被判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大笔的治疗费用。他父母则是一对还未满二十岁的情侣,父亲是混迹在伦敦的小混混,闲暇时泡妞酒吧,也就是在那时候遇上了小月亮的母亲。生下小月亮后,为了使得自己生活更富裕些,便动起了把女儿卖掉的念头。可是小月亮患有先天性的疾病,更是没有人想要这么个病秧子,二人便把嗷嗷待哺的小月亮扔在了街头的垃圾桶旁。后来,小月亮的父亲靠做了些小生意发了一笔横财,便和小月亮母亲商量再要一个孩子。只是,女人在生完小月亮后并未得到调养,子宫受损,不能再生育了。因此便动了把小月亮认回家的念头。
小月亮自小便心思敏感,苏珊当然不可能凭着夫妻二人的一张照片就断定小月亮是他们的孩子,纵使是,苏珊也不想把小月亮交给这样的家庭。夫妻二人索性闹开了,因为常年市井,自然说不出什么有涵养的话。两人吼来吼去,最后小月亮受到了惊吓。
当晚,风雨雷电交加着,孩子病发了。
良久,苏珊握着杯子,“我就是怕他们想把小月亮带回去,又...”
其实苏珊的顾虑很简单,就是害怕这对年轻的夫妻以后依旧会苛待小月亮。
这样的年轻人,她见得多了。
陆相思望着窗外,白色的救护车来来往往,脑海里尽是小月亮坐在花园里静静地画画,也有时会甜甜地叫着相思姐姐的画面。
心,忽地一疼,小月亮至今还躺在病房内,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遭受这种罪过。
陆相思心一沉,漆黑的眼眸中闪着无比的坚毅,“只要小月亮还想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会想办法,给钱也好,用人情世故也好,打官司也罢。”
脑中不知怎么的,闪过一个画面,模模糊糊,还不等陆相思细想,电话响了。
手机铃声急促地像是催命符一般,刺耳,同时又令人揪心。
“喂,你好。”陆相思接起,这一串陌生来电忽然让她心悸起来。
那边的声音很急促,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也有电子设备的声音,“是陆小姐吗?小月亮的病情忽然恶化,您快些回来吧!”
啪——
陆相思手一松手机掉在了桌子上,亮着的屏幕忽然黑了下去。
苏珊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忽然抓住陆相思的手,“是不是,出事了?”
陆相思看了苏珊一眼,嘴唇抖动,下一刻什么也没说,拉起苏珊就往医院跑。
——————
小月亮被推进了手术室,据护士说,小月亮中途醒了,但忽然又出现心脏衰弱的症状,被推进去时已经昏迷。
苏珊靠着墙壁嘤嘤哭泣,这个孩子还这么小,以后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怎么会......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陆相思站在苏珊身边,眼眶泛着红。
两人身后不远处——
“我,我就说了几句话,她,怎么,怎么就晕过去了?怎么就这么不济事?”尖刺的声音带着一些恐惧,但是也充满了嫌弃。
陆相思回头,便看见站在她不远处裹着红色披肩的女人。
是她。
在医院门口遇上的那两个人,无理,没教养,卖孩子,甚至想掐死自己的孩子。
难道——陆相思把所有联系到了一起,眸光忽然狠厉起来,是他们,小月亮的亲生父母,比禽兽还不如的刽子手!
两人穿的虽是一身名牌,但仍旧没发挥人要衣装这样的道理。女人脖子上戴着一条闪烁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刺眼的光让这个女人的表情都飘渺了起来。男人很瘦,穿着花衬衫,驼色大衣,大粗金链子挂在他的脖子上,活生生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这个女人说的话刺得陆相思心里难受,她没有过问苏珊关于小月亮父母的事,却没想到他们追来了医院。
“就是他们,相思,就是他们!”苏珊也回了头,指着不远处的人,声音颤抖。
陆相思安慰了苏珊一番,提步就像两人走去。
“我生不出还不是你的错?当年生了这么个病秧子以后,要不是靠着我赚钱,你能这么快发家致富?现在倒嫌弃我来了?我早就说过,大不了去孤儿院领养一个聪明健康的儿子,总比把这个病秧子领回家的好,难道以后她的医药费你负责?”女人的声音很大,指着男人的脑袋便一番指责。
这样的话响彻走廊,就连护士站的护士,都探出头丢下一个鄙视的表情,“什么人!”
陆相思在面前一站,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凌厉,她的声音就像是这个寒冬里最锋利的冰刀,看向女人的表情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女人一惊,扯了扯披在身上艳俗的红披肩,挑着眉,“你想干嘛?”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月亮这里不欢迎你们。”陆相思冷声道。
女人先是一愣,后又趾高气扬的,“呦呵,我说是哪里来的小妹妹,里面这丫头是我的种,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女人叉着腰,但站在陆相思面前却要扬着头。
男人见陆相思并非善类,尤其是她眼里的狠绝,便扯了扯女人的裙子,“少说一句,这里是公共场合。”
“我说几句怎么了?在里面的是我的女儿,关这个死女人什么事?我女儿在里面抢救,她还能把我赶走不成?”
陆相思拧着眉,本想好言相劝,这会也就打消了念头,她拿起手机,结束录音,笑了笑,“小月亮出生的时候,你们就把她抛弃了,导致孩子病情恶化,你说,要是警察知道了,你们会怎么样?我怎么记得随意抛弃婴孩是犯法的事情?若是这一段语音放在各大门户网站上,你说,你们会怎么样?”
女人盯着陆相思手里的手机,踩着细高跟的腿颤巍巍的,“你玩阴的?”
“对付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我还不屑于阴你们。如果你们是真心想认回小月亮,就少说话多积点德。”陆相思挺直腰板,厉声道。
手术室门打了开来,医生护士鱼贯而出,推着面色苍白的小月亮,面色有些凝重。
“你们谁是这孩子的家长?”
陆相思和苏珊走过去,只是有人比她们更快。
“我,我是!我是她...额...妈妈。”女人扒着病床说的有些急促。
苏珊迟疑地点点头,但没作声。
医生摘下口罩,声音说的严肃又有些无奈,“孩子情况不是很好,恐怕要住院,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咯噔一声,是女人的高跟鞋。
一听孩子情况不好,她面色苍白了起来。
下一刻,她拉着丈夫退了一大步,笑得心虚,直摆手。
“医生...医生...我弄错了,这孩子不是我的女儿,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本章完结-
134我们该好好谈谈了6000字
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望着小夫妻俩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审视,甚是让人不舒服。
“你们到底是不是孩子父母!”医生审视后眉心拧得已经能够掉出水来。
个子矮小的男人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只是忽然被女人用手掐了一把。
然后就便听见女人一撩头发面不改色的说,“当然不是啦,医生,我刚刚真的只是认错了,认错了!”
“你!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负责任随意丢弃孩子的父母,你到底要不要脸?”苏珊忽然激动起来破口大骂。
女人一个跳脚,脸上有稍纵即逝的心虚之态,但很快,又呛声道,“这位阿姨您说什么呢?我认识你吗?”
陆相思觉得这个女人生不出孩子也算是天理报应,她偷偷看了眼可怜的小月亮,好在她还没有醒来,要不然听见她父母这样说,结果可想而知。
小月亮的脸苍白的恰如一张白纸,她的手背上扎着针头,周围有一片乌青,她合着眼,就像一个安静的小天使,可是在经历过她亲生父母这件事情以后,这个天使还能再笑出来吗?
“这年头脸皮倒也不贵,便宜到能换一身高档仿制品,也就是几张钞票的事,可想而知了,把脸皮拿出来贱卖总比放在家里不见天日的好。”陆相思拉住苏珊,话里有话地讽刺道。
同时,她给苏珊使了个眼色,小月亮的情况不太好,不适合再跟这对无情的夫妻过多纠缠。
苏珊无声,站在小月亮的床边,只对医生轻轻说了句,“医生,麻烦你先把小月亮送进病房。”
医生对这种情况也是知道的不多,但以他常年看诊的经验来说,这个小孩儿许是身体不好就被父母嫌弃了。
他鄙夷地看了对面夫妻俩一眼,冲陆相思和苏珊点头,“我先把孩子送进去,稍后会把情况和你们详细说明。”
推着床的护士一直在察言观色,推着推床进病房时还不忘对着走廊回个头瞧上一眼。
陆相思这番含沙射影,说的是谁?这个,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奈何,年轻女人是个肤浅且沉不住气的人。
一听陆相思这番话,便知道说的是她。
也不顾公共场合,伸出涂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指甲就开始喧哗,“你说谁呢?谁不要脸了,你才不要脸!”
“谁承认了我就是说谁。”陆相思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投过去。
女人气得不轻,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一个气结,“你!”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明知道说不过别人,那么就只会选择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也有些人明知道自己内在空虚,那么就会选择在自己外表上填补。
陆相思纵使再好的涵养也架不住年轻女人这般嫌弃小月亮,听见病房门关了上,她一伸手,扯着女人的一只手臂就往前走。
“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使用暴力也是违法的!”陆相思一句话不说就动手,把女人吓坏了。
男人一个箭步想把自己女人的手拉出来,可还是被苏珊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别看苏珊是一介女流,但力气还是不小的,那男人就跟个鸵鸟似得也不敢反抗,就这么被带进了楼梯间。
女人一看陆相思把她带到一个偏僻角落就越发害怕了,她缩在墙边,只好搬出某个大人物威胁道,“你,你,你别太嚣张,我可是认识警察局长,你敢把我怎么样,我就报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解屏。
她解了屏却再没任何动静,防备似得瞪着陆相思,手指迟迟没有按下数字键。
陆相思冷哼一声,真是狐假虎威。
她环着胸,站在楼梯阶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两个缩在角落抱团的人,“怎么不打电话了?我还等着警察为民伸冤呐,等警察赶到,看他们是抓我还是抓你们这一对无良的父母!”
甚至,陆相思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抢过了女人的手机,抬眼,“警察局长电话是多少?你不敢的话,我帮你拨号。”
不,不要!
女人眼里闪过惊慌,她认识警察局长没错,但警察局长也不认识她呀!充其量两人只是在歌厅有一面之缘,人家警察局长怎么会在意一个肤浅的陪酒小姐?更别说帮她出头了。
陆相思就料定这女人压根不敢报警,把手机塞回她的怀里,冷声外加威胁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跟小月亮说了些什么,但是,如果小月亮以后再因为你们出现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女人说话有些不利索,但也不甘示弱,“凭什么,父母看孩子天经地义。”
“凭什么?”陆相思摇头冷笑一声,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就凭你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你不是这孩子的父母,既然不是,就没资格接近她!”
“我,我只是!”女人不甘心。
陆相思挑着眉,等她回答。
但久久,女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最后,苏珊作为大家长站出来,“这个世界上,有些不得已的苦衷能被原谅,但有些刻意,是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原谅。当初,我见到小月亮的时候,她浑身冰冷,裹着一层单薄的毛毯,要不是我把她送到了医院,恐怕一个小时之后她就会断气!你们给了她生命,但试问,你们是不是又同时掐去了她的生命?我收养的孤儿很多,也有不少富人想来领养一个作为自己的孩子。但是我最终还是希望他们的亲生父母能记得他们曾经孕育过的这个孩子。可是,你们的出现更是让我觉得,小月亮作为你们的女儿真是悲哀。你们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否认了小月亮是你们女儿的事实,那么以后请离她远远的,要不然我会寻求法律手段介入。这些年你们恶意抛弃孩子,已经触碰到了法律。如果识相的话,就不要再挣扎了,以后想看小月亮的话,可以联系我,我会充分尊重孩子的意愿。“
苏珊说着这么一大堆话,有些话触碰到了她内心的软肉,有些酸涩,她早已把孩子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再伤害这些可怜的孩子!
陆相思又接着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话毕便拉着苏珊要上楼。
夫妻二人脸色十分不好,苏珊说的话无疑不是说到他们内心里去了,但是被两个无亲无故的人这样批评,心里还是过不去。
女人不识相地冷哼一句,“你们心中的一块宝是我心里的一根草,你们就继续爱护去吧!我看这孩子也活不久了,住在医院里也浪费钱,你们就继续折腾去吧!”
她一扭头,便要拉着丈夫从绿色通道走下去。
苏珊听到这番话,愤怒达到最高点,冲上去拉住女人,“你这女人真丧尽天良,她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
“是我孩子又怎么样,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女人大声吼了一句。
“践人!”苏珊扬起手,不由分说挥了上去。
啪——
手掌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走廊。
苏珊打完后,什么都没有说,扭头就走了。
女人被打的脸颊高高肿起,惨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一阵火辣的疼痛袭来。
女人痛得大吼,“杀人啦,杀人啦!”
有不少护士推开通道门,男人脸上挂不住,拉着女人,“你乱叫什么,还不嫌丢人,回家去,叫你别来你非要来!”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男人,我还不是为了你有个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包养的那些小三,这些账,我们回去....”
——————
医生拿着病历,脸上依旧没有很好的脸色,他把病例往桌子上一放,凝重地说,“这孩子情况不乐观。”
陆相思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这孩子从小身体虽然不好,但也没得过什么大病,心脏一直都在用药物控制,怎么忽然就......”
一旁苏珊早已泪不成声。
医生喝了口茶水,看着面前两个女人,说,“孩子这次发病不仅仅是受了刺激,外界的刺激也只是诱因而已,我们通过各项指标的排查发现这孩子生理机能都在不断下降,这孩子太虚弱,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了。”
陆相思掩去眼底的悲伤,依然冷静,“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只要能让小月亮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做。孩子还这么小,没有见过外边的美好世界,就这样离去,真的让人接受不了。
何况,陆相思特别喜爱这个孩子,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她舍不得。
医生沉默了一会,问,“你们家没有男人吗?这种事情让你们两个单薄女人怎么负担得住!”
陆相思抬眸,不知道医生为何这样问。
但还如实回答,“苏珊丈夫已经过世了,我还是...单身。”
医生点点头,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也没办法,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孩子最起码得在医院住一个月,待一切稳定了才能出院,这段期间,你们得一直在身边照顾,孩子小,出不得差错。”
这也是医生忽然问上一个问题的原因,孩子生病,最先出来承担的最好能是个男人,女人原本就是种很脆弱的生物,承压能力往往没有男人来得好。
但他也知道,对面坐着的苏珊是一名孤儿院院长,为了孩子,她必然也会竭尽全力,便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走出办公室后,苏珊像是元神归位似得忽然抓过陆相思的手,一个劲儿地喃喃,“尼莫,尼莫...”
苏珊一双眼睛哭的已经跟核桃般大小,小月亮忽然发病,无疑是对她的最严厉的打击。
“相思,我们叫尼莫回来吧?他一定有办法的!”
尼莫是苏珊二十几年前收养的一名孤儿,和唐糖、陆相思关系很铁,只是后来,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被从法国来的一名富商领养去了法国。虽然这些年,尼莫每年都会抽空回到英国回去孤儿院,但苏珊也总是报喜不报忧。
“尼莫,他在法国,恐怕...”陆相思也在第一时间想起了尼莫。
只是,她前段时间看了新闻,收养他的法国富豪对他很好,成年后就让他开始学着经营自家的酒庄了,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尼莫恐怕也是分身不暇。
苏珊泪眼婆娑,“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好歹当初他在孤儿院,我对他也不错。”
尼莫是苏珊目前认识的最有能力的男人了,因此,她希望,由尼莫出面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些心脏方面的专家,这样小月亮活下来的希望也就大了一些。
陆相思明白苏珊的意思,也不是她不愿意联系尼莫,只是尼莫在法国,自然是有些鞭长莫及。
不过在苏珊的殷切眼神下,陆相思拨通了尼莫的手机号。
曾经,尼莫对陆相思说过,只要她能在第一时间联系他,那么他一定会赴汤蹈火。
可是手机电波的那端,是一串串乏味的忙音。
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陆相思只试了两次,便放弃了。
她拉着苏珊的手,眼球像黑葡萄似得在眼眶中溜了一圈,拉着她坐下后,对苏珊说了实话,“尼莫现在在法国,远水解不了近渴。据说他最近也很忙,酒庄出了岔子,估计也顾不上咱们。”
“那怎么办啊,那小月亮她...”苏珊声音沙哑,一会又掩着脸哭了起来。
陆相思叹了口气,“别急,我去想个办法。我认识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陆相思是不想主动联系慕以辰的,她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明白,也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现在才过了十几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相思,你去哪儿?”见陆相思一脸匆忙,苏珊站起了身。
陆相思拿着手机和钱包,只说道,“您在这看着小月亮,我去外面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她的声音说得很轻,也有些无奈,尔后又交代道,“如果小月亮醒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立马回来!”
苏珊不解,什么电话非要去外面打才能说清,但这是相思自己的事儿,她也没理由过问。便应了声,去了小月亮的病房。
陆相思握着手机,很快便找到了医院不远处的一家药房。
冬天的寒冷与安静触发了陆相思的伤感,想起那日,她头一次买事后药的情景,不禁有些恍然。
原来这种事,多了也就不尴尬了,想想,那时候,自己有多尴尬呀!
问医生要了一杯热水,陆相思抠出一片白色的事后药,仰头吞了下去,药店很安静,因为不远处便是医院,所以这里的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坐在一边吃药的,的确也只有她一个人。
杯中的水升腾的热气熏了陆相思的眼,嘴里的事后药化成了粉末,顺着水滑了下去,但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些苦涩的滋味。
她把包装盒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外面的街道很热闹,跟陆相思的形单影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她越发孤寂,强撑了这些个小时的坚强都化成了水雾弥漫了她的眼。
“您还好吗?”一旁的服务员刚送走一批客人。
陆相思擦了擦眼,抬头却有些笑不出来,“没事,睫毛进了眼里,有些不舒服。”
服务员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但没多说什么走了开来。
医院大厅,陆相思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输入号码的时候几经犹豫,最后,她咬牙,按下了通话键。
“你在哪里?”三秒过后,电话接了起来。
陆相思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听见,电话那边忙碌的声音。
她又开始彷徨,心里也不知道慕以辰会出手帮忙的几率有多大。
那边,并没有挂电话的举动,声音有些冷淡,“怎么了?我这边有些忙。”
陆相思嗓子像是砂石刮过似得疼痛,“我...”她握着手机,指尖泛红,“我在医院。”
“等等,我出去一下。”电话那边很快传来男人冷静的声音,但并不是对陆相思说的。
不到半分钟,耳边的环境像是变了,男人的声音很清楚,但也有一些波动。
“出什么事了?”那边问。
陆相思泛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发抖,“不是我,是...是一个小妹妹,她心脏病突发,在医院抢救,我想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心脏这方面的专家。我...”
那边似有脚步声传来,可是男人依旧安静聆听,只不过,在陆相思还未说完话,那边就忽然挂断。
陆相思悲戚地咧了咧嘴,她似乎真的无法摸透慕以辰的心思,也看不透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所以,他们这算是相爱吗?
她靠在椅子上,闭眼,心中的乱麻揪成了一团,无法解开,缠绕在一起,搅得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头顶上某个楼层,小月亮躺在那里,周边的仪器冰冷地运作着,陆相思不知道那机器上的曲线在缓慢波动,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刻,变成一条直线。
陆相思手指掐着手心,有些绝望。
手机在一分钟之后又开始嗡鸣,那边是男人由天神般降临的声音,他问,“你在哪个医院?”
______
小月亮情况似乎又糟了一些,就在陆相思挂了电话后,苏珊急急来电,泣不成声。
赶到病房时,里面已经围满了医生。
四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陆相思小心翼翼呼吸着,心里被恐惧染成了一片黑暗。
她没同苏珊一样焦急等在病房前,而是找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额边的碎发落了一大片下来,遮住了她无助的脸,她的手指颤抖着,只希望里面的医生能带来好消息,还有那个人,说,等他。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强制地把冷水往自己脸上扑,清醒了几分后便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些脚步声,略显急促,她回头。
慕以辰身后跟着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两人面容严肃,男人站在陆相思跟前,挡去了她的视线,从头到脚的黑,却在霎时间变成了一束希望的光。
慕以辰把大衣挽在手上,衬衫袖口被他挽了上去,露出健壮有力的小手臂。他凝着陆相思的脸,发现她的疲惫,眼底泛过一阵心疼。
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被身后之人打断了。
“人呢?”
这声音沉稳有力,是中厚的男中音,慕以辰让了让身子,这个人这才走上前来。
“这位是心脏科领域的专家,威尔斯教授。”慕以辰做了最简短的介绍。
这位威尔斯教授神态肃穆,穿着一身白大褂,175的个子丝毫也不见矮小,陆相思听过他的名字,在英国乃至世界上都很有名,前段时间还获得了某项医学大奖。
慕以辰请到他,着实让陆相思有些惊讶。
病房门开了,拥挤在里面的医生鱼贯而出,表情皆是严肃,见到这位教授后,他们的表情皆像是弹簧松了开来。
甚至有人说,“有威尔斯教授在,那孩子一定是有救了!”
威尔斯教授二话没说走了进去,吩咐助手关上了门。
“谢谢你。”陆相思抬头对上慕以辰的脸。
这张脸她看过太多次,完美如同她心中的一幅画。
但慕以辰阒黑的眼眸忽然涌现深意,嗓音涔凉地如同扑面而来的冷风,让陆相思一颤。
“我来不是听你说谢谢的。”忽而,他又叹了口气,“现在我们该好好谈谈了,思思。”
-本章完结-
135年龄有代沟没关系,身体契合弥补一切7000
135
“你想和我说什么?”陆相思半眯着眼,极力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那你觉得,我该和你说什么?”
阳光普照,也有不曾涉及的地方,正如地下停车场,昏暗的光线带着些深凉的风,周围安静极了。有零星的几辆私家车泊在不远处,但最扎眼的始终是停在最右边的那辆显贵的劳斯莱斯。自由典雅的女神雕像即使是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依旧还是那样彰显尊贵。
陆相思没有选择人多热闹尚且温暖的咖啡馆,她累及了,却不想用咖啡来吊起自己的神经。索性在慕以辰的提议下回到了车中。
她还穿着昨晚的礼服,外面裹了件外套,裸露的肌肤上此时已经泛起点点的小鸡皮疙瘩。
一回头便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光线很暗,慕以辰的脸尚且还不是那样凌厉,于他的眼,似有暗光飞舞,正如他袖上的袖口,隐不去光辉。
陆相思总爱看慕以辰这样平易近人的样子,他的脸有时太过紧绷,虽好看,但总让人不敢接近。
你什么时候这样沉迷于男色了?
陆相思暗骂自己一句,脸一红,索性转了头。
“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有一丝小小怨怼。
背对着慕以辰,但透过玻璃,陆相思依稀能看见他的轮廓,她有些心烦,也不知自己在纠结些什么。是自己选择了这样两人独处的环境,停车场安静地可怕,两人的呼吸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陆相思甚至被这样的声音扰得睡意全无。
但她依旧合着眼,因此,她错过了慕以辰脸上难得一见的蹙促。
慕以辰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女人是最难相处的生物,女人心海底针,谁说薄幸的只有男人?
女人翻脸起来,只怕比男人更加薄情寡义。
慕以辰盯着陆相思的后脑勺,手臂抬了抬,又放下,这才轻声说,“转过身来,你这样睡不舒服。”
陆相思没理,心觉得这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能不能爽快一点,索性自己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了,干脆挑明了说得了,省得彼此在这期间浪费时间。
可是,具体如何,陆相思也不知道该怎样说起。
忽然,身下的座椅一阵晃动,陆相思吓了一跳,身子立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回头便对上慕以辰阴沉沉的脸。
他的脸青如黑炭,声音凉凉的,却又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我怕你这样睡不舒服。”
别扭!
这是陆相思脑袋里唯一能想出来的词,一个大男人能不要这么别扭吗?她认识的那个叱咤风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去哪里了?
索性,陆相思没再躺回去,淡淡说道,“我不睡了。”
男人脸上有一副歼计得逞的笑容,很淡,风吹一吹便散了。
陆相思没注意到慕以辰此时的好心情,满脑子想到的是今早的委屈,想到慕以辰今早忽然的冷淡,她就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她又顿了顿,舔了舔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小月亮不会得到这么及时的治疗。”
“既然谢我,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份大礼?”慕以辰滚动着喉结慢悠悠说道。
陆相思一愣,脸上有一片红晕,抬眼,满眸子的都是一股小委屈,“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就当是今早的谢礼吧?反正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说着,她便反身去开车门。
但无论陆相思怎样用力,车门还是打不开。
慕以辰在她身后,一脸阴沉,“没用的,我锁上了。”
“那你打开。”陆相思依旧拉着车门。
两人隔着空气对视着,黑色的眼眸唯一一抹光亮就是彼此的影子,耳边有簌簌声划过,陆相思回头,车窗已经慢慢合上了。她的手松开了把手,这种情况下,她除非是有铜墙铁壁,要不然是绝对不可能砸车跳窗的。车窗阻隔了流动的空气,仅剩在车厢的,便是男人身上泛着的清冷。陆相思大胆望向他,他眼中的黑如墨汁般浓重,脸上的严肃皆融进了他的眼中,可是在望向她时,又浑然多了一些无奈。
陆相思背部顶在车门上,凸凹不平压得她疼却又不敢说出来,只能咬着牙忍耐着。
两人安静的就像是一幅画一样,让陆相思无所适从。
直到,慕以辰探过身,打破了这该死的安静,他的目光已不再是冷清,就像燃烧着炙热火苗的光线凝着陆相思的脸。
陆相思被火苗烧得脸颊滚烫,揪着皮座椅的手指像是要用力掐出一个洞。
低头,她便看见了男人的手指,干净圆润,指甲没有多余的长度,粉润的指甲上还有浅浅的小月牙,但下方的指腹却是有些粗粝。
这个男人是吃过苦的,从手指便能看出。在他吃苦之后,便更加练就了一身耳聪目明的本事。
所以,陆相思知道,她说的话,慕以辰肯定懂得,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
“今早上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想要把我送回去。”陆相思低低说道,口中无意中多了一些小委屈。
她的脸有些怆然,这样委屈的表情,让慕以辰心里一疼。
下一刻,陆相思便被他拉入怀中,无论她怎样挣扎,男人用力的桎梏都在无声地告诉她,你就在我的怀中,只要你安静待着,我不会对你怎样。
所以,很快,陆相思安静了下来,像一只小兔子,眼眶开始红了。
又过了没多久,她抽出一只手拼命捶打慕以辰的胸膛,“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做了就做了,但是做了以后就一脚把人踢开是几个意思啊!这种事分明是女生吃亏,你凭什么就要吃霸王餐而我就要受一肚子委屈。你这人真过分,禽.兽,你知道我在医院这几个小时有多害怕吗,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是又不敢打,一直傻乎乎地看手机,希望你打过来,可是,怎么都等不到你,我...”
还未说完,陆相思的所有委屈皆被一张薄削的唇瓣堵上,带着冰冷怒气的唇瓣厮磨在陆相思的唇角,很快,便像是融进了春水一般,亲吻着陆相思便像是对待宝物似得温柔。
两人吻了许久,直到陆相思开始急促喘气慕以辰才把她的唇放开。
男人咧唇一笑,大掌摸着她发烫的小脸,笑声中溺着柔情,“怎么还不会换气。”
陆相思抬头瞪着他,就是不说话。
她觉得,慕以辰肯定是学了什么魔法,只是一个吻便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这会,所有的怨怼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慕以辰的手搂得紧了些,他的下巴就抵在陆相思的发顶,说话时,有一股热情从她的头顶直灌而下。
只听男人叹了口气,“明明是你把我吃了不认账,为什么反倒是我错了?”
陆相思盯着慕以辰胸前的纽扣,听着他的话后,隔着衬衫往他胸口张嘴就咬。
“别乱冤枉人!”她狠狠道。
慕以辰吃痛似得龇了声,大手使坏在陆相思腰间一捏。
力道不重,但足以惹来陆相思轻颤,两人虽在一起不久,在经过昨夜,慕以辰已然知道哪里是陆相思的敏感。
果然陆相思咬着唇,眼泪汪汪的,声音娇媚了许多,“你想干嘛?”
先前的厮磨使得陆相思的嘴唇就像是熟透的樱桃,散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幽幽的清香使得男人心下一动,几个小时后,那股熟悉的*顿时油然而生。
“想干你。”慕以辰在她耳边低吟,见陆相思像受惊的小受挣扎乱动,又一手压着她的臀部,“在乱动我就真的在这要了你!”
陆相思瞪大双眼,眼眶有些湿润,一脸惹人怜爱的表情。
这样子,更是让慕以辰欲罢不能,索性他把怀中女人的头压在自己胸前,迫使自己看不见,又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强忍着胀痛把*压了下去。
陆相思听着男人急促的心跳,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慕以辰心跳恢复了正常,他嗓音有些沙哑,搂着陆相思状似无奈,“亲爱的,我昨天喝醉了,可你还是清醒的,所以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
陆相思身子一僵。
可接着又听他说道,“虽然我喝醉了,但我还有感觉,也知道和我一起的女人是谁,所以你从哪里知道我对你始乱终弃?”
他的声音状似无奈,惹得陆相思有些心悸。
“你说要直接把我送回去,这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陆相思忽然抬头,委屈道。
慕以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想送你回去是因为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店,公司忽然有急事需要处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我不放心。”
“那你不早说。”陆相思揪着他的纽扣狠狠戳着慕以辰的胸膛。
“对对对,是我没早说,我怎么知道你就这么一根筋,硬是把我的话误会了。”他无奈地笑。
陆相思噘嘴,“每个人不就是一根筋。”
慕以辰紧跟着又在他耳畔轻叹一口气,“两年前我要了你,这是我能想到最直接的方法,我以为只有要了你你就能乖乖待在我身边,但是你居然逃走了。所以,你觉得,两年后我还会再让你逃走吗?”
“我...”陆相思语塞,两年前那情况,谁能猜到他的心思。
说到这,慕以辰重重地打了陆相思的屁股一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说的这样直白,你居然还在犹豫!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见陆相思犹豫,慕以辰狠狠咬着牙。
陆相思一呼痛,一张小脸吓得皱成了核桃,害怕男人再偷袭一下,便赶忙解释,“我当时哪能想到这一层啊,你翻脸别翻书还快。”
从陆相思的话中,慕以辰真真切切地感到陆相思当时的害怕,这个女子脆弱起来堪比一张纸,可是,笨起来,却又像是顽石。
他苦笑,“谁让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就接了一个电话,你就跑得不见人影了。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前台只跟我说你上了一辆出租车,后来我想过打你电话,可是你手机关机了。”
“我在电梯门口等了你好久,最后气不过从楼梯下去的。”陆相思敛眸低声说道。
陆相思手机在路上就已经没了电,等在医院时才开机,她又忽然想起来,“我的手机以前摔过,好像,那时候就程序出错了。”
她当时太着急,压根没有记起这件事,只是觉得慕以辰从头到尾都没有记起她。
“所以,你的手机我真该把它扔掉,放在你身上有什么用?又是没电,下次万一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
忽然他的唇角一软,鼻间有女人的清香拂过,陆相思快的像一阵风,在他嘴角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了。
“不会有下次了,真的,我保证。”陆相思抬眸,柔光浮动,是充盈着爱意的双眼。
慕以辰笑了,“小骗子,我才不信你。”他想了想,总觉得得帮陆相思换一个手机,嗯,这个破手机得换掉才好。
他不想经历找不到她的日子,前几个小时他都压着一股怒气不要命地工作,不仅把自己当成了机器,也把各个部门的高层奴役了个便,大家怨声载道,可这依然没有减轻陆相思的影子在他脑子里占据的分量。
好在,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她想起了他,这让她心中有一股小小的自豪。
也甚至,不顾刚开了一半的会议,拿了车钥匙便拔腿就走。
如今,看见小女人在他耳边信誓旦旦保证的样子,他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是不同于任何时候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当他站在了金钱、权力的制高点,他就已经发现,他的生命中这些已不是最重要,如今最重要的也只有她了。
慕以辰的眼含着爱意的柔波,让陆相思顿发羞稔,他的眼如一道光,想要把陆相思生吞活剥似得赤luo。
陆相思忙抬手遮住他的眼,娇嗔,“你别看我,羞死了。”
慕以辰呵呵一笑,整个人已从驾驶座跨到了副座,他把陆相思抱在身上,就像抱着一个娃娃一般,盖在他眼睛上的手很小巧,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
“傻瓜,我不看你你想我看着谁。”
陆相思敛着眸一脸羞涩。
“你还记得当时你在我耳边说过的那句话吗?”慕以辰忽然掰直陆相思的身子,认真道。
陆相思怔怔点头,她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这是当他们两人都到达顶点时,她心里最由衷也是最想说的一句话。
我爱你。
慕以辰捧着陆相思的脸,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直白,“这三个字既然你说出口了,那么我也就当真了,你不能反悔,我认真了,所以你也必须认真。”
“哪有这么霸道的呀?”陆相思被说得面红耳赤。
慕以辰趁机捏了把陆相思的腮帮子,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
“床上说过的话不就是听听罢了吗?”陆相思随口一说,接着脸颊一疼。
便见男人黑眸深邃,沉黑了许多,“你这是想反悔?”
陆相思脸颊滚烫滚烫,不说疼,光是慕以辰这种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再教训一顿的目光,就让她想挖一个洞钻下去,她缩着脖子,声音越说越小,“谁想反悔了。”
“你呀,小孩子脾气。”慕以辰看她那副胆小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陆相思打了个哈欠,好困,揉了揉眼睛,也不跟慕以辰争论了,“好吧,我就是小孩子行吧,还请叔叔多多担待!”
说罢眨了眨眼睛卖了个萌。
慕以辰像是被雷劈了一道,叔叔这个称呼煞是刺耳,便问,“我看起来很老吗?”
男人纠结起年龄来的幼稚不亚于女生,特别是被心爱女人嫌弃自己老的男人,心里更是别扭极了。
陆相思笑倒在慕以辰怀里,“我俩差了九岁呢!三岁一个代沟,咱俩都一个太平洋了,你说不是叔叔是什么?谁让你把我当小孩子了,我是小孩,那你就是叔叔,咱俩不在一个年龄层面上。”
慕以辰听得一脸黑色,尔后又得意洋洋笑道,“年龄有代沟没关系,只要身体契合弥补一切,事实上,咱俩契合程度完美无缺!”
他哈哈大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色.情。
陆相思雷了,捶打他的胸膛,粉拳直挥,“你这男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废料!”
“食色性也,老祖宗说的,不算是废料。”
“......”
陆相思只当自己是缩头乌龟,不说话。
过了一会,慕以辰忽然打开了车门,把陆相思按在驾驶座上,“你先乖乖睡一觉,我去帮你看看孩子。”
“不要,我和你一起!”陆相思虽然困,但仍强撑着。
她有一颗陪同的心,但无奈,一个哈欠出卖了她。
慕以辰大掌在她头上使劲按了按,不容分说给她系上了安全带,“你睡吧,我看看就行,不必担心。”
他说不必担心,就像是一堵大墙阻隔了所有的风浪,还有他眼神中的那份坚定。
陆相思没再勉强,点了点头。
——————————
就在陆相思熟睡的时候,唐糖被一阵疼痛疼醒。
她泛白的脸上忽然开始冒着大粒的汗珠,她的脖子被东西固定着,浑身上下只要一动弹便像是要散架一般的疼。
她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张开了眼,便看见这一片通体的白。
厚重的窗帘阻挡了来自外界的一切喧嚣,屋内充斥着浓浓消毒水的气味,她抬手,挡住了从窗帘缝隙中闯进的光。
这是发生什么了?
唐糖努力回想着,不一会儿,疼痛开始全身蔓延。
“无良!你们就不配当老师。”
“还教书育人呢,以后谁敢把孩子交给你们!”
“呸,人渣,快把我孩子教的费用都给我吐出来!”
“抗议,这样的学校就得被拆除!”
“拆除!”
“拆除!”
回想起来,唐糖耳边就便是一阵轰鸣,仿佛回到了昨天下午。
两年了,唐糖在幼稚园成为了小孩子都喜爱的孩子王,小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坦。
只是昨天中午几个孩子在吃完午餐后便开始上吐下泻,不久便发起了高烧。直到送去医院才知道,食物中毒。
生活老师在医院寸步不离地陪着那几个孩子,其他的孩子也都人心惶惶,唐糖作为班主任必须安抚人心。
岂料,当天下午,学生家长就跑到学校闹事,他们是中毒孩子的家长,看到了自家孩子受罪的模样把一切罪过都放在了老师身上。
他们带着一家大小,堵在了幼稚园门口,叫喊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当唐糖下课赶到门口的时候,保安已经顶不住了,躲在保卫室里哆哆嗦嗦地报警。
记忆就停留在那一刻,还没等唐糖开始解释,就便有激动的家长拿着自己的包包砸了下来,她的背脊忽然一僵,头顶上的天空开始暗了下来,那位家长气愤地使足了力气,硬物就直接拍打在唐糖的脊椎处。
最后,耳边,传来了源源不断的声音,自己被抬上担架时,一旁医生的急救声。
靠!
唐糖忽地清明了起来,这分明就是枪打出头鸟!她一出去就正好挨了一枪,这是时运不济呢还是时运不济呢?
她的身子忽地一动弹,便是钻心的疼。
唐糖心里悲戚,她不会是半身不遂了吧?
“你醒了?怎么样,疼不疼?”
忽然传来关切的声音,秦楚靳刚合上病房的门,就看见了唐糖疼得龇牙咧嘴,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坐在床边。
唐糖忽地一愣,忙问,“你怎么在这?”
见唐糖受了伤,秦楚靳也没心思跟她瞎贫,语气很严肃,责备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来了。
“我的唐小姐,我的秦太太,你是警匪剧看多了正义感爆棚还是吃饱了没事干?这么多人跑来幼稚园闹事你不报警还傻乎乎地跑出去干什么?出了这种事自然有园长担着,你跑去凑什么热闹,你知道那些家长都是些什么人吗?贸贸然就冲了上去,现在是砸伤了你的脊椎,万一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砸你的头怎么办?你就不会交给其他人处理?整个幼儿园就你傻乎乎地冲出去还被挨了这么一下,你说你是不是蠢?”
秦楚靳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一连串的责骂虽然不好听,但每一句都充满着对唐糖的心疼。
原本活蹦乱跳那个会向他肆意挥拳的女人现在正躺在床上,像个蜈蚣似得,怎么叫他不心疼?
“我,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唐糖看见秦楚靳眼底的乌青,也知道自己给他带了麻烦,声音弱了许多。
秦楚靳原本以为唐糖会接着他的话跟他呛声,却没想到是这样有气无力的一句话,这让他所有的不满都化作了一团棉花,堵在心里,就连怒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蹲下身摸着唐糖的头发,柔声地问,“疼吗?”
“疼。”唐糖疼得想要哭出来。
“要不要给你打一针止疼?”秦楚靳道。
唐糖摇头,“我不要打针,更疼。”
秦楚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是医生,给你打针,保证你不痛不痒。”
唐糖噘嘴,却不想嘲笑他,无论是他的责骂还是她的关系,她都尝到了甜甜的味道,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所怀念的那样。
“好了别笑了,和我说一下幼儿园的事情吧。”唐糖一醒来就挂心这件事。
秦楚靳起了身子,挽起白大褂,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是园长中饱私囊,用了变质食品代替。孩子们是最直接的受害者,现在也有一些老师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唐糖叹了口气,她是自己带饭的,所以,没有出事。
可是孩子也是无辜的。
说起孩子,她想起了小团子,“孩子呢?上学了?”
脑子里浮现起团子胖乎乎的小脸,果然人如其名。不过早在一年前她惊讶的是,这个只愿意和她亲近的孩子,居然会是她的亲儿子。
-本章完结-
135年龄横跨太平洋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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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和我说什么?”陆相思半眯着眼,极力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那你觉得,我该和你说什么?”
阳光普照,也有不曾涉及的地方,正如地下停车场,昏暗的光线带着些深凉的风,周围安静极了。有零星的几辆私家车泊在不远处,但最扎眼的始终是停在最右边的那辆显贵的劳斯莱斯。自由典雅的女神雕像即使是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依旧还是那样彰显尊贵。
陆相思没有选择人多热闹尚且温暖的咖啡馆,她累及了,却不想用咖啡来吊起自己的神经。索性在慕以辰的提议下回到了车中。
她还穿着昨晚的礼服,外面裹了件外套,裸露的肌肤上此时已经泛起点点的小鸡皮疙瘩。
一回头便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光线很暗,慕以辰的脸尚且还不是那样凌厉,于他的眼,似有暗光飞舞,正如他袖上的袖口,隐不去光辉。
陆相思总爱看慕以辰这样平易近人的样子,他的脸有时太过紧绷,虽好看,但总让人不敢接近。
你什么时候这样沉迷于男色了?
陆相思暗骂自己一句,脸一红,索性转了头。
“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有一丝小小怨怼。
背对着慕以辰,但透过玻璃,陆相思依稀能看见他的轮廓,她有些心烦,也不知自己在纠结些什么。是自己选择了这样两人独处的环境,停车场安静地可怕,两人的呼吸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陆相思甚至被这样的声音扰得睡意全无。
但她依旧合着眼,因此,她错过了慕以辰脸上难得一见的蹙促。
慕以辰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女人是最难相处的生物,女人心海底针,谁说薄幸的只有男人?
女人翻脸起来,只怕比男人更加薄情寡义。
慕以辰盯着陆相思的后脑勺,手臂抬了抬,又放下,这才轻声说,“转过身来,你这样睡不舒服。”
陆相思没理,心觉得这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能不能爽快一点,索性自己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了,干脆挑明了说得了,省得彼此在这期间浪费时间。
可是,具体如何,陆相思也不知道该怎样说起。
忽然,身下的座椅一阵晃动,陆相思吓了一跳,身子立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回头便对上慕以辰阴沉沉的脸。
他的脸青如黑炭,声音凉凉的,却又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我怕你这样睡不舒服。”
别扭!
这是陆相思脑袋里唯一能想出来的词,一个大男人能不要这么别扭吗?她认识的那个叱咤风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去哪里了?
索性,陆相思没再躺回去,淡淡说道,“我不睡了。”
男人脸上有一副歼计得逞的笑容,很淡,风吹一吹便散了。
陆相思没注意到慕以辰此时的好心情,满脑子想到的是今早的委屈,想到慕以辰今早忽然的冷淡,她就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她又顿了顿,舔了舔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小月亮不会得到这么及时的治疗。”
“既然谢我,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份大礼?”慕以辰滚动着喉结慢悠悠说道。
陆相思一愣,脸上有一片红晕,抬眼,满眸子的都是一股小委屈,“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就当是今早的谢礼吧?反正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说着,她便反身去开车门。
但无论陆相思怎样用力,车门还是打不开。
慕以辰在她身后,一脸阴沉,“没用的,我锁上了。”
“那你打开。”陆相思依旧拉着车门。
两人隔着空气对视着,黑色的眼眸唯一一抹光亮就是彼此的影子,耳边有簌簌声划过,陆相思回头,车窗已经慢慢合上了。她的手松开了把手,这种情况下,她除非是有铜墙铁壁,要不然是绝对不可能砸车跳窗的。车窗阻隔了流动的空气,仅剩在车厢的,便是男人身上泛着的清冷。陆相思大胆望向他,他眼中的黑如墨汁般浓重,脸上的严肃皆融进了他的眼中,可是在望向她时,又浑然多了一些无奈。
陆相思背部顶在车门上,凸凹不平压得她疼却又不敢说出来,只能咬着牙忍耐着。
两人安静的就像是一幅画一样,让陆相思无所适从。
直到,慕以辰探过身,打破了这该死的安静,他的目光已不再是冷清,就像燃烧着炙热火苗的光线凝着陆相思的脸。
陆相思被火苗烧得脸颊滚烫,揪着皮座椅的手指像是要用力掐出一个洞。
低头,她便看见了男人的手指,干净圆润,指甲没有多余的长度,粉润的指甲上还有浅浅的小月牙,但下方的指腹却是有些粗粝。
这个男人是吃过苦的,从手指便能看出。在他吃苦之后,便更加练就了一身耳聪目明的本事。
所以,陆相思知道,她说的话,慕以辰肯定懂得,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
“今早上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想要把我送回去。”陆相思低低说道,口中无意中多了一些小委屈。
她的脸有些怆然,这样委屈的表情,让慕以辰心里一疼。
下一刻,陆相思便被他拉入怀中,无论她怎样挣扎,男人用力的桎梏都在无声地告诉她,你就在我的怀中,只要你安静待着,我不会对你怎样。
所以,很快,陆相思安静了下来,像一只小兔子,眼眶开始红了。
又过了没多久,她抽出一只手拼命捶打慕以辰的胸膛,“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做了就做了,但是做了以后就一脚把人踢开是几个意思啊!这种事分明是女生吃亏,你凭什么就要吃霸王餐而我就要受一肚子委屈。你这人真过分,禽.兽,你知道我在医院这几个小时有多害怕吗,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是又不敢打,一直傻乎乎地看手机,希望你打过来,可是,怎么都等不到你,我...”
还未说完,陆相思的所有委屈皆被一张薄削的唇瓣堵上,带着冰冷怒气的唇瓣厮磨在陆相思的唇角,很快,便像是融进了春水一般,亲吻着陆相思便像是对待宝物似得温柔。
两人吻了许久,直到陆相思开始急促喘气慕以辰才把她的唇放开。
男人咧唇一笑,大掌摸着她发烫的小脸,笑声中溺着柔情,“怎么还不会换气。”
陆相思抬头瞪着他,就是不说话。
她觉得,慕以辰肯定是学了什么魔法,只是一个吻便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这会,所有的怨怼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慕以辰的手搂得紧了些,他的下巴就抵在陆相思的发顶,说话时,有一股热情从她的头顶直灌而下。
只听男人叹了口气,“明明是你把我吃了不认账,为什么反倒是我错了?”
陆相思盯着慕以辰胸前的纽扣,听着他的话后,隔着衬衫往他胸口张嘴就咬。
“别乱冤枉人!”她狠狠道。
慕以辰吃痛似得龇了声,大手使坏在陆相思腰间一捏。
力道不重,但足以惹来陆相思轻颤,两人虽在一起不久,在经过昨夜,慕以辰已然知道哪里是陆相思的敏感。
果然陆相思咬着唇,眼泪汪汪的,声音娇媚了许多,“你想干嘛?”
先前的厮磨使得陆相思的嘴唇就像是熟透的樱桃,散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幽幽的清香使得男人心下一动,几个小时后,那股熟悉的*顿时油然而生。
“想干你。”慕以辰在她耳边低吟,见陆相思像受惊的小受挣扎乱动,又一手压着她的臀部,“在乱动我就真的在这要了你!”
陆相思瞪大双眼,眼眶有些湿润,一脸惹人怜爱的表情。
这样子,更是让慕以辰欲罢不能,索性他把怀中女人的头压在自己胸前,迫使自己看不见,又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强忍着胀痛把*压了下去。
陆相思听着男人急促的心跳,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慕以辰心跳恢复了正常,他嗓音有些沙哑,搂着陆相思状似无奈,“亲爱的,我昨天喝醉了,可你还是清醒的,所以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
陆相思身子一僵。
可接着又听他说道,“虽然我喝醉了,但我还有感觉,也知道和我一起的女人是谁,所以你从哪里知道我对你始乱终弃?”
他的声音状似无奈,惹得陆相思有些心悸。
“你说要直接把我送回去,这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陆相思忽然抬头,委屈道。
慕以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想送你回去是因为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店,公司忽然有急事需要处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我不放心。”
“那你不早说。”陆相思揪着他的纽扣狠狠戳着慕以辰的胸膛。
“对对对,是我没早说,我怎么知道你就这么一根筋,硬是把我的话误会了。”他无奈地笑。
陆相思噘嘴,“每个人不就是一根筋。”
慕以辰紧跟着又在他耳畔轻叹一口气,“两年前我要了你,这是我能想到最直接的方法,我以为只有要了你你就能乖乖待在我身边,但是你居然逃走了。所以,你觉得,两年后我还会再让你逃走吗?”
“我...”陆相思语塞,两年前那情况,谁能猜到他的心思。
说到这,慕以辰重重地打了陆相思的屁股一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说的这样直白,你居然还在犹豫!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见陆相思犹豫,慕以辰狠狠咬着牙。
陆相思一呼痛,一张小脸吓得皱成了核桃,害怕男人再偷袭一下,便赶忙解释,“我当时哪能想到这一层啊,你翻脸别翻书还快。”
从陆相思的话中,慕以辰真真切切地感到陆相思当时的害怕,这个女子脆弱起来堪比一张纸,可是,笨起来,却又像是顽石。
他苦笑,“谁让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就接了一个电话,你就跑得不见人影了。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前台只跟我说你上了一辆出租车,后来我想过打你电话,可是你手机关机了。”
“我在电梯门口等了你好久,最后气不过从楼梯下去的。”陆相思敛眸低声说道。
陆相思手机在路上就已经没了电,等在医院时才开机,她又忽然想起来,“我的手机以前摔过,好像,那时候就程序出错了。”
她当时太着急,压根没有记起这件事,只是觉得慕以辰从头到尾都没有记起她。
“所以,你的手机我真该把它扔掉,放在你身上有什么用?又是没电,下次万一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
忽然他的唇角一软,鼻间有女人的清香拂过,陆相思快的像一阵风,在他嘴角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了。
“不会有下次了,真的,我保证。”陆相思抬眸,柔光浮动,是充盈着爱意的双眼。
慕以辰笑了,“小骗子,我才不信你。”他想了想,总觉得得帮陆相思换一个手机,嗯,这个破手机得换掉才好。
他不想经历找不到她的日子,前几个小时他都压着一股怒气不要命地工作,不仅把自己当成了机器,也把各个部门的高层奴役了个便,大家怨声载道,可这依然没有减轻陆相思的影子在他脑子里占据的分量。
好在,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她想起了他,这让她心中有一股小小的自豪。
也甚至,不顾刚开了一半的会议,拿了车钥匙便拔腿就走。
如今,看见小女人在他耳边信誓旦旦保证的样子,他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是不同于任何时候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当他站在了金钱、权力的制高点,他就已经发现,他的生命中这些已不是最重要,如今最重要的也只有她了。
慕以辰的眼含着爱意的柔波,让陆相思顿发羞稔,他的眼如一道光,想要把陆相思生吞活剥似得赤luo。
陆相思忙抬手遮住他的眼,娇嗔,“你别看我,羞死了。”
慕以辰呵呵一笑,整个人已从驾驶座跨到了副座,他把陆相思抱在身上,就像抱着一个娃娃一般,盖在他眼睛上的手很小巧,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
“傻瓜,我不看你你想我看着谁。”
陆相思敛着眸一脸羞涩。
“你还记得当时你在我耳边说过的那句话吗?”慕以辰忽然掰直陆相思的身子,认真道。
陆相思怔怔点头,她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这是当他们两人都到达顶点时,她心里最由衷也是最想说的一句话。
我爱你。
慕以辰捧着陆相思的脸,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直白,“这三个字既然你说出口了,那么我也就当真了,你不能反悔,我认真了,所以你也必须认真。”
“哪有这么霸道的呀?”陆相思被说得面红耳赤。
慕以辰趁机捏了把陆相思的腮帮子,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
“床上说过的话不就是听听罢了吗?”陆相思随口一说,接着脸颊一疼。
便见男人黑眸深邃,沉黑了许多,“你这是想反悔?”
陆相思脸颊滚烫滚烫,不说疼,光是慕以辰这种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再教训一顿的目光,就让她想挖一个洞钻下去,她缩着脖子,声音越说越小,“谁想反悔了。”
“你呀,小孩子脾气。”慕以辰看她那副胆小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陆相思打了个哈欠,好困,揉了揉眼睛,也不跟慕以辰争论了,“好吧,我就是小孩子行吧,还请叔叔多多担待!”
说罢眨了眨眼睛卖了个萌。
慕以辰像是被雷劈了一道,叔叔这个称呼煞是刺耳,便问,“我看起来很老吗?”
男人纠结起年龄来的幼稚不亚于女生,特别是被心爱女人嫌弃自己老的男人,心里更是别扭极了。
陆相思笑倒在慕以辰怀里,“我俩差了九岁呢!三岁一个代沟,咱俩都一个太平洋了,你说不是叔叔是什么?谁让你把我当小孩子了,我是小孩,那你就是叔叔,咱俩不在一个年龄层面上。”
慕以辰听得一脸黑色,尔后又得意洋洋笑道,“年龄有代沟没关系,只要身体契合弥补一切,事实上,咱俩契合程度完美无缺!”
他哈哈大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色.情。
陆相思雷了,捶打他的胸膛,粉拳直挥,“你这男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废料!”
“食色性也,老祖宗说的,不算是废料。”
“......”
陆相思只当自己是缩头乌龟,不说话。
过了一会,慕以辰忽然打开了车门,把陆相思按在驾驶座上,“你先乖乖睡一觉,我去帮你看看孩子。”
“不要,我和你一起!”陆相思虽然困,但仍强撑着。
她有一颗陪同的心,但无奈,一个哈欠出卖了她。
慕以辰大掌在她头上使劲按了按,不容分说给她系上了安全带,“你睡吧,我看看就行,不必担心。”
他说不必担心,就像是一堵大墙阻隔了所有的风浪,还有他眼神中的那份坚定。
陆相思没再勉强,点了点头。
——————————
就在陆相思熟睡的时候,唐糖被一阵疼痛疼醒。
她泛白的脸上忽然开始冒着大粒的汗珠,她的脖子被东西固定着,浑身上下只要一动弹便像是要散架一般的疼。
她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张开了眼,便看见这一片通体的白。
厚重的窗帘阻挡了来自外界的一切喧嚣,屋内充斥着浓浓消毒水的气味,她抬手,挡住了从窗帘缝隙中闯进的光。
这是发生什么了?
唐糖努力回想着,不一会儿,疼痛开始全身蔓延。
“无良!你们就不配当老师。”
“还教书育人呢,以后谁敢把孩子交给你们!”
“呸,人渣,快把我孩子教的费用都给我吐出来!”
“抗议,这样的学校就得被拆除!”
“拆除!”
“拆除!”
回想起来,唐糖耳边就便是一阵轰鸣,仿佛回到了昨天下午。
两年了,唐糖在幼稚园成为了小孩子都喜爱的孩子王,小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坦。
只是昨天中午几个孩子在吃完午餐后便开始上吐下泻,不久便发起了高烧。直到送去医院才知道,食物中毒。
生活老师在医院寸步不离地陪着那几个孩子,其他的孩子也都人心惶惶,唐糖作为班主任必须安抚人心。
岂料,当天下午,学生家长就跑到学校闹事,他们是中毒孩子的家长,看到了自家孩子受罪的模样把一切罪过都放在了老师身上。
他们带着一家大小,堵在了幼稚园门口,叫喊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当唐糖下课赶到门口的时候,保安已经顶不住了,躲在保卫室里哆哆嗦嗦地报警。
记忆就停留在那一刻,还没等唐糖开始解释,就便有激动的家长拿着自己的包包砸了下来,她的背脊忽然一僵,头顶上的天空开始暗了下来,那位家长气愤地使足了力气,硬物就直接拍打在唐糖的脊椎处。
最后,耳边,传来了源源不断的声音,自己被抬上担架时,一旁医生的急救声。
靠!
唐糖忽地清明了起来,这分明就是枪打出头鸟!她一出去就正好挨了一枪,这是时运不济呢还是时运不济呢?
她的身子忽地一动弹,便是钻心的疼。
唐糖心里悲戚,她不会是半身不遂了吧?
“你醒了?怎么样,疼不疼?”
忽然传来关切的声音,秦楚靳刚合上病房的门,就看见了唐糖疼得龇牙咧嘴,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坐在床边。
唐糖忽地一愣,忙问,“你怎么在这?”
见唐糖受了伤,秦楚靳也没心思跟她瞎贫,语气很严肃,责备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来了。
“我的唐小姐,我的秦太太,你是警匪剧看多了正义感爆棚还是吃饱了没事干?这么多人跑来幼稚园闹事你不报警还傻乎乎地跑出去干什么?出了这种事自然有园长担着,你跑去凑什么热闹,你知道那些家长都是些什么人吗?贸贸然就冲了上去,现在是砸伤了你的脊椎,万一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砸你的头怎么办?你就不会交给其他人处理?整个幼儿园就你傻乎乎地冲出去还被挨了这么一下,你说你是不是蠢?”
秦楚靳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一连串的责骂虽然不好听,但每一句都充满着对唐糖的心疼。
原本活蹦乱跳那个会向他肆意挥拳的女人现在正躺在床上,像个蜈蚣似得,怎么叫他不心疼?
“我,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唐糖看见秦楚靳眼底的乌青,也知道自己给他带了麻烦,声音弱了许多。
秦楚靳原本以为唐糖会接着他的话跟他呛声,却没想到是这样有气无力的一句话,这让他所有的不满都化作了一团棉花,堵在心里,就连怒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蹲下身摸着唐糖的头发,柔声地问,“疼吗?”
“疼。”唐糖疼得想要哭出来。
“要不要给你打一针止疼?”秦楚靳道。
唐糖摇头,“我不要打针,更疼。”
秦楚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是医生,给你打针,保证你不痛不痒。”
唐糖噘嘴,却不想嘲笑他,无论是他的责骂还是她的关系,她都尝到了甜甜的味道,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所怀念的那样。
“好了别笑了,和我说一下幼儿园的事情吧。”唐糖一醒来就挂心这件事。
秦楚靳起了身子,挽起白大褂,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是园长中饱私囊,用了变质食品代替。孩子们是最直接的受害者,现在也有一些老师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唐糖叹了口气,她是自己带饭的,所以,没有出事。
可是孩子也是无辜的。
说起孩子,她想起了小团子,“孩子呢?上学了?”
脑子里浮现起团子胖乎乎的小脸,果然人如其名。不过早在一年前她惊讶的是,这个只愿意和她亲近的孩子,居然会是她的亲儿子。
-本章完结-
136我们该回国了6000
“今早上让阿姨送他去学校了,这会估计在来医院的路上。m.乐文移动网”秦楚靳打开粥盒,浓浓的大骨香味飘了出来。
唐糖皱皱眉头,“你应该亲自送去的,不然儿子该不高兴了。”
小团子今年夏天正式步入小学一年级,唐糖和儿子相认没多久,对他更是越发上心,有时候就连秦楚靳都忍不住抱怨上一句。
“这么大个人了,就该自食其力。”秦楚靳低头吹着粥,语气不善。
想当年,他小时候哪有人上下接送啊!
他心里别扭着,顾着唐糖是病人,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但唐糖玲珑剔透,听着他的语气,便知道,这丫又吃醋了!
她忍不住大笑,却忽然抽了一口气,秦楚靳听见她痛苦的闷哼,连忙放下粥,给她调了床铺的角度。
“要不要叫医生?”秦楚靳担心道。
唐糖一个白眼飞过去,“你自己就是医生,还用叫?”
秦楚靳脸色一阵青,是呀,他就是医生。只是他急坏了,只想帮唐糖减轻一些痛苦。
他低头闷不吭声。
唐糖认识秦楚靳已经有七八年了,在她的印象中,秦楚靳这个人幽默不羁,但又细心别致,很少有这样颓废的时候,想必她出事,秦楚靳担心坏了。
“没事了,别担心。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唐糖吃力地抬起手,在他头上拍了拍。
秦楚靳眉毛上挑,这种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真不好,他向来是一个神采飞扬的男人。
下一刻,便恢复了神气,“你瞎看见什么了?我哪是担心你啊。”
就她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还需要人担心吗?
才醒来没多久就一副没事的样子,不知道是真不疼还是没心没肺,真没看见他担心得都一夜没睡了吗?
秦楚靳长长的睫毛敛去了眼睑处的乌青,不过乍看一眼还是能看见他眼中的红血丝。
秦楚靳死鸭子嘴硬,唐糖也没心思打趣他,看在他这么紧张的份儿上,其实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盒泛着白雾,葱花的香味夹着被熬得粘稠的大骨粥,闻起来清香扑鼻。
“我饿了。”唐糖舔了舔嘴角,不停瞄着床头的粥。
秦楚靳瞪她一眼,“没出息。”
但仍然还是赶忙地拿起了粥。
秦楚靳穿着白大褂,仔细的把调羹里的粥吹凉,他一身白,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在做着凡间的柴米油盐。事实上,秦楚靳做得一手好菜,只不过压榨唐糖习惯了,他也就把自己的才华放在了一边。
“小心烫,慢点儿吃。”他正把调羹里的粥喂到唐糖嘴里,动作轻而小心,眼睛总是盯在勺子里的粥。
事实上,这粥一点也不烫,滑滑的,香香的,加了稍许的盐巴,融着葱花的香味,很爽口。
唐糖不喜欢葱姜蒜,所以秦楚靳一勺接一勺中都可以把葱花挤到了一边,唐糖饿极了,一口接着一口没停下来。
喝得太快难免被呛到,唐糖咳嗽了几声,抽气时胸腔也是顿顿的疼吓得秦楚靳差点把粥给扔了。
秦楚靳轻轻地拍着唐糖的背,一上一下帮她顺着气,他的手掌很宽,身上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清冷的感觉此刻在唐糖心底种下了一颗小太阳,渐渐温暖了了起来。
“别拍了,我没这么弱。”唐糖不咳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秦楚靳推开。
秦楚靳扫了她一眼,鄙视道,“你不弱怎么还住院?”
一句话怼的唐糖无从反驳,只能嘴硬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出院?”
“就你这怂样你还出院?亲爱的,你现在都还不能下地呢!”秦楚靳毒舌道。
唐糖不服气,小手一挥,就要掀开被子,任性地下牀。
但是脚还没沾地,她整个人就痛地又躺回了牀上。
秦楚靳叹了口气,他知道唐糖倔强,不见棺材不掉泪。所以有些事情他不会阻止,只要她吃了苦头,变会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这或许就是两人的相处之道。
“你就乖乖躺牀上,你再折腾,指不定就会半身瘫痪了。”秦楚靳上前没说什么好话,只是平平淡淡告诉唐糖这个事实,顺便,帮她掖好了被子。
唐糖皱着一张脸,看着四周通体的白,心里不舒服极了。
她可怜兮兮地出声,“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很好。”
“我知道。”
秦楚靳嗓音温柔,大手摸着唐糖柔软的细发,继续道,“要不要再吃一点?”
唐糖摇摇头,撇嘴,“吃饱了。”
见状,秦楚靳便要收拾掉饭盒。
还没等他迈步,唐糖就拉住了他的白大褂,眼神委屈的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你去哪?”生怕他走掉。
秦楚靳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卫生间,“你总得让我去帮你把饭盒洗掉吧?”
唐糖支吾了一声,挣扎着松了手。
其实,她对医院有着深深的恐惧,并非是曾经在医院遇见过什么痛苦的事。
而是那些道听途说的鬼故事,浅显的鬼故事对唐糖不起什么用,但有一次在英国的时候,发高烧,她一个人挂水后便进了电梯下楼。
一同的还有两名小护士,冲着对方挤眉弄眼的,但不一会儿就开始说起了鬼故事。
电梯走走停停,晚上也有不少人急诊,所以电梯下降的很慢。
直到电梯只剩下她们三人时,护士口中的故事娓娓道来,是一个关于红丝带的故事,唐糖听得沉迷,起先还不觉得害怕。
当护士举起手腕时,她便看见一条绑着工整的蝴蝶结的红丝带,鲜红的像血一样,耳边也尽是护士阴测测的声音,“是不是....这样一根红绳啊!”
同行的护士忽然大叫一声,吓得冒出了冷汗。
唐糖也不例外,护士身上穿着白色衣服,唯独那手上的红绳鲜艳的刺眼,电梯砰得一声停了,却发现,停在了地下2层。
唐糖一声冷汗,电梯门开了,冒出了一团冷气,刺骨,冰蓝色的光充斥的她,地下二层,是医院的太平间。
这一次,唐糖吓得不轻,再往后的日子里,就算发烧感冒,她再也没住过医院了。
所以,当她醒来后,她的脑子里就回荡起那个红丝带的故事,如果不是秦楚靳在的话,唐糖估计会害怕地用被子蒙上自己的头。
秦楚靳从洗手间很快就出来了,看着她有些惨白的脸,又想起原来她说过的一件事,笑道,“你不会真把那什么红丝带的故事当真了吧?”
唐糖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好吧,她的确是有些当真了。
“你一脸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
“那你还让我呆在这。”唐糖轻声怨怼。
可秦楚靳却笑了,“这么个子虚乌有的故事就能把你吓坏,当初你答应我妈代孕的时候那胆量去哪了?”
重提往事,唐糖脸色有些挂不住,合上了眼,憋着嘴,不说话了。
秦楚靳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也知道这件事是两人心中彼此的一根刺,本以为唐糖会豁然开朗,却没想到,她还是想不开。
也对,当年,是他母亲做的不对,用一纸婚约束缚了她,最后却骗走了她的卵子。
秦楚靳叹了口气,看着闭眼的唐糖,忽然想到什么,说,“你在这待几天,几天后你的小姐妹就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唐糖终于睁开了眼睛。
秦楚靳耸耸肩,“陆相思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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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傍晚,卧室内一片橙色的暖光。
陆相思睁开眼便是一愣,接着从四米大床上爬了起来。
套房内水晶灯在头顶闪着并不刺眼的光,像是有人刻意把灯光调暗,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清淡的薰衣草的味道,薰衣草有助眠的功效,陆相思不禁哑然,难怪她睡得如此安稳。
眼前是熟悉的场景,陆相思十几个小时前便是从这里走出了,怎么她又回来了?
她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换上了一套月白色的丝绸睡衣,身上除了睡衣和小库,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的脸一阵红,但也没有别扭,能给她这样换衣服的大概也只有一个人了。
“醒了。”
声音入耳时,陆相思正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是傍晚时分的一片绚烂,天边是火红的火烧云,红色的火浪卷起了一片云彩,但很快,又能看见一抹暗色渐渐开始吞噬着那片火红,就像是一只安静的野兽,用着利爪驱赶着并不属于黑夜的阳光。
陆相思回头,身后大片的红色映得她眉目清晰温和,她笑了笑,眉眼间是淡淡的柔光,披着月白色的睡袍,慵懒中甚是美丽。
“你一直在?”陆相思以为男人还在医院。
慕以辰换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身形刚毅,他摘了表,解了袖扣,看得出他回家已经不是一会了。
“看你睡得太熟,就没吵醒你,睡得好吗?”他走近,把陆相思抵在窗前,两人的阻隔也就是一件睡袍和一件衬衫的距离,薄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陆相思胸口感受到男人炙热的心脏,一个激灵便抬手撑住他的胸膛,故作冷静道,“薰衣草的味道很好闻。”
她仰着头,眉目清秀,刚睡醒的样子透着一股恬淡。
慕以辰下意识地抬手抚着她的眉梢,“喜欢就好。”
红晕悄悄爬上了陆相思的脸蛋,她的心脏隔着睡衣开始跟慕以辰的心跳同步。
她另一只手扯着自己的睡衣,问,“你给我换的?”
其实这是一个多余的问题,但她实在找不到能缓解此时自己异样的话题了。
男人平静接招,点头,“这种事情只能我来做。”
接下来两人基本上都是问一句答一句,很公式化的对话,却又有些无关痛痒。
最后,慕以辰眉毛一挑,眼角溺着笑,“说吧,你兜圈子是想说什么?”
陆相思窘迫,原来演技不好真的是硬伤。
她低眉,语气中透着一些担忧,很快就问了,“医院那边怎么样了,小月亮她醒了吗?”
听罢,慕以辰很是低沉地叹了口气,抬头再看眼前的女人时,眼中有光彩砸流转。
他往陆相思身上贴近了几分,伸手捉住了陆相思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两人于这种暧昧的姿势靠在窗台上,窗外是大片的灯火,夜幕也渐渐降临。
“思思,我忙碌了一下午。”他语气别有深意。
陆相思盯着他的鼻尖,朱唇亲启,“我知道啊,所以小月亮是好了对不对?”
她并未寻得慕以辰到底是什么意思,满怀心思地挂念着躺在医院的孩子,一边又开始喋喋不休。
“如果是好了那就真是太好了!说来也生气,小月亮从小到现在,发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发病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得严重。这次发病全怪她那两个丧尽天良的父母,哪有因为孩子生了病就把孩子扔掉,还在孩子面前说了这样严重的话,你说,小月亮是不是很可怜?”
说完,陆相思抬头,希望得到慕以辰的认同。
岂料,慕以辰眉心一蹙,大手在她柔软的臀上用力一拍,严肃道,“我忙了一下午,你就这样对我的?”
陆相思眨眼,清澈的眸子里尽是无辜。
慕以辰心里有种孺子不可教的悔然,他就不该抱着这丫头能够心疼他的一点念想!
正要咬牙切齿批评这个没心眼的丫头,只觉得下巴忽然一热,再反应过来时,陆相思的唇部已经撤离了。
她揉着自己的嘴唇,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疼!”
不管是嘴唇还是臀部,都疼,刚刚这下慕以辰可是实打实的给了一巴掌,虽然臀部有肉吧,但这男人的力道还真不容小觑,还有这下巴,乌青的一片,刺刺痒痒,磨着嘴唇真不舒服。
“疼死你活该!”慕以辰佯装生气瞪了一眼。
而事实上,他的怒气早就被陆相思这个状似安慰的小亲昵给抚平了。
他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不禁哑然失笑。
陆相思也知道这件事多亏了这个男人,知道他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也不愿他不开心,便变着法地卖萌求原谅。
事实上,女生只要卖个萌,软弱一些,再刚毅的男人都会瞬间化成小绵羊。
她小手轻捏着慕以辰的腮帮子,捏累了,又松手揉一揉,浑然当成了橡皮泥。但是慕以辰的脸上没有多少肉,无论她怎么捏,也都是有些费劲的。
慕以辰拉过她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笑道,“这下知道讨好我了?”
陆相思点头似小鸡啄米。
样子可爱到慕以辰又忍不住和她打趣,“那你得换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陆相思觉得慕以辰温柔起来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这个男人的魅力实在是不可限量。
慕以辰搂着陆相思,翻了一个身,自己背靠在窗台上,把她按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某个坚硬的位置朝她身上蹭了蹭。
完了还好不掩饰地说道,“除了你的美色,其他的方法我都不接受。”
陆相思的脸羞红到能滴出血来,紧跟着挥拳捶打他的胸膛,“除了这种事你还能说出别的吗?”
慕以辰没有接她的拳,任她发泄,月白色的睡袍在她挥动手臂时敞露了几分,他低头便看见陆相思锁骨上那枚他清早留下的烙印,小腹上的冲动像是洪水一般涌了上来。
该死!他暗暗骂了一句。
“别的倒是说不出了,但是我可以用做的表达我要说的。”说完便把陆相思往牀上带。
陆相思是学跳舞的身子,柔韧性自然比一般女生的还要好,腰间是慕以辰最喜欢的地方,细致而又是陆相思的敏感处。
他的手指像是弹钢琴一般在她的身上施着魔法,陆相思也不忸怩,他们彼此都已经坦白心迹了,自然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心照不宣的。
在慕以辰的魔法下,陆相思一声一声低低的伸.吟着,两人紧紧相贴,像是两根扭在一起的绳,互相绑着彼此。
直到两人身上都躺满了欢情过后的汗水,慕以辰再一次给了她一场淋漓尽致的情爱体验,陆相思像是被彻底剥去骨头的鱼,趴在牀上一动也不想动。
太累,动上一根手指也需要费去很大的力气。慕以辰把她捞了起来,任她想水草似得扒着他,也很享受这种软玉在怀的满足感。
两人的心跳还在为刚才的情事疯狂跳动,彼此一句话不说,望着彼此,最后两人都笑了。
陆相思很喜欢慕以辰笑的样子,眉眼柔和,她能在他幽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幸福的样子,她趴在慕以辰的胸前,手里捏着自己被两人汗液打湿的头发,一下没一下地搔着男人的脖子。
她仰起头,冲着慕以辰笑,“我都身体力行地感谢你了,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医院那边一切都好。”慕以辰只用寥寥数语就回答了陆相思的话。
陆相思非但不满意还直起身叉起了腰,顿时忘记了她此刻的样子。
“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呀,我努力了这么久,你就不到几秒钟回答了我?”她愤愤不平。
娟白的美体透着些晶润的光泽,头顶水晶灯的光线洒下来,这幅身子的美好乍然尽数钻入慕以辰的眼里。
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但每看一次,都抑制不住自己的血液。
或许,这是他到三十多岁,第一次体会到“爱的负担”。
他深笑,滚烫的唇贴在了陆相思的耳边,缓缓向下。
陆相思还未等来回答,便再度融化到他火热的汗水与激情中去了。
当被巨浪抛到最上空时,陆相思紧紧抱住慕以辰,断断续续的声音拨动着男人一波比一波更加激烈的情弦。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像个妖精似得卡住慕以辰进攻的动作,最后她终于被捞上了岸,精疲力尽的她也累得不想说话。
“教授那边和我通过电话了,只要她这几天情况好了起来,各项机能达到手术指标,估计不久就能开始动手术。康复的希望非常大。”
请来的那位教授,的确是一位心脏科方面的天才,听见慕以辰这样说,陆相思这颗时常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没说话,收紧搂住男人的手,用自己的力量表达着感谢。
空气中男女交织的荷尔蒙气味还未散去,夜幕已经降临,陆相思肚子里的蛔虫开始不安分的叫嚣。
慕以辰笑了笑,抱起她走进浴室去清洗。
当两人来到酒店餐厅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这期间慕以辰美其名是说帮陆相思清理,事实上已经把陆相思这块嫩豆腐变成了老豆腐。
陆相思红着脸埋着头,任慕以辰牵着。
两人坐在窗户边的卡座上,外边有店铺也有酒吧,热闹的很。
两人吃的很清淡,陆相思虽然饿,但也没有馋肉,只是吃了一份甜品和沙拉便饱了,而慕以辰则叫了一份牛排和一份汤,他的手指像是绘画似得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肉,其中有一大半都挪到了陆相思的碟子里。
他胃口小,陆相思也饿坏了。
良久,慕以辰把盘内最后一块牛排放入陆相思的碟中,他抬头,语气甚是轻描淡写,“我们该回国了。”
-本章完结-
137陆相思有的从来都不是一颗钻石心3000
牛肉鲜滑的汁液在陆相思口中炸开,裹着浓浓黑胡椒汁液的牛排在陆相思嘴里就这么淡而无味了,相反她像是被胡椒汁冷不丁地呛了一下,骤而脸色发红。
两人坐在窗边,陆相思不疾不徐地插着牛排的动作优雅极了,而此时,对面的慕以辰却放下了刀叉,静静地注视着她。
慕以辰有着极好的外表,眼神中的安静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被笼罩上了一层深蓝色的幽寂但又随时想要爆发狂风骤雨般的压抑。他薄削的唇瓣紧紧抿着,抿成了一条直线,就像是一把刀,顿失了两人缱绻中的那股温柔,他就这样看着她,陆相思想要狠狠抑住自己的慌乱,但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慌乱不堪。
直到放在沙拉碗中的叉子被陆相思稍不注意的手肘碰离了桌面,透着光亮的银叉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着实刺耳,陆相思低头,想要把银叉拾起,却在银叉光滑的表面上看见了自己不安的眸子。
“别捡了。”慕以辰伸出一只手拦住陆相思。
两人的动作就这么僵在这一刻,陆相思愣愣的,发现自己充耳不闻的掩饰实在是太薄弱,现在已经面临着坍塌的局势。
要回国了吗?
自从来了英国后,她从没动过想要回国的念头,她疯狂地沉浸在这简单的生活中,目的便是忘记。
于是,在慕以辰忽然提起中,她便下意识地忽略掉这句话,可是再好吃的牛排在这句话过后都失去了滋味,留给她的只剩下黑胡椒汁的呛嗓。
慕以辰久居上位,何尝有过人会这样忽视他的话,可是他知道,回国这件事在陆相思心里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她,所以他不急,就这样纵容着陆相思的慌乱。
陆相思注意到慕以辰眼底的那一刻的温柔,她的心沉了沉,收回要伸到地面的手。
她抿着嘴唇,轻声问,“就这几天了吗?”
慕以辰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也把陆相思拉起,下一刻,陆相思便坐到了男人的腿上。那双结实有力的大腿承载着陆相思的重量,陆相思抬头看了四周,便看见不少人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眼神。
她挣扎,声音微小颤抖,“你别这样,快放我下去。”
纵使在酒店,这也算是公共场合,陆相思还是不习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
慕以辰一边用下巴蹭着陆相思发烫的脸,一边温和笑道,“没关系,没人笑话你。”
陆相思闭了嘴,也就是在她继续往一旁看的时候,有不少别桌的客人朝他们纷纷举杯,显然这不是笑话的意思,更像是一种祝福。
祝福
想到这,陆相思的身子一僵,这段感情能得到祝福吗?
这段时间的甜蜜日子就像是她偷来似得,虽然慕以辰和陆相宜只是合作关系,但始终陆相思是陆家人。
今后,一旦慕以辰公布和她的关系,那么,陆相宜是不是也会受伤?
一时间,陆相思开始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相宜了。
“在想什么?”良久后,慕以辰盯着她的眼。
陆相思身子再是一僵,喃喃,“没什么。”
慕以辰目光如炬,怎会不知道陆相思在想什么,只是她一味逃避,他的心也便跟着揪着疼了。
何尝,他不知道,陆相思并不想回国。
但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手,更何况,这个人是陆相思。
两个人静静抱着,一人茫然地看着窗外如织的车流,另一人则端详着他眼前这张带着重重哀伤的脸。
良久,陆相思耳边飘来一声重重叹息,“英国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国内不能没有人坐镇。”
所以说,他得回去了是么?
不知怎么的,陆相思鼻头一酸,想哭的感觉越发浓厚,她一点也不觉得是被刚刚刺呛的黑胡椒汁所感染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陆相思喑哑,这句话在嗓子眼憋了好久才说了出来。
倏然,腰间一紧,慕以辰手臂的力量让她转了身,抬眼便是男人严苛的脸,他的眸子已经敛去了那抹风平浪静,愠怒等情绪便像是狂风般让陆相思打了一个战栗。
“你希望我回去?”慕以辰许久后才出声。
陆相思眼眸垂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挣扎,因为这样是对他不公平的,她从未想过要回国,却允诺了他一份感情,当两人要分道扬镳,那么这段感情是不是意味着也要结束了?
这段感情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孩,脆弱地随时可能会断气一般,也需要两人细细的呵护,陆相思现在却开始不确定她是否有能力去呵护好这段感情了。
从未有过的质疑涌上了她的心头,本身她就是一个懦弱的人。
但是,事实上她一点儿也不希望慕以辰回去。
她摇了摇头,舌尖传来细碎的咸腥味,方才说话时,她便感觉到一阵疼痛,是牙齿咬在了舌头上,现在血溢了出来,尝着咸腥,却流出了一股苦涩。
陆相思抬手,搂住慕以辰的脖子,她摇头,声音有些淡,“如果我说不希望,你就不回去了了吗?”
她反问,但早已心里有了答案,自古英雄逗美人开怀一笑,无疑是荔枝和成门,但慕以辰有的,是他辛辛苦苦一手创立起来的事业,他是天生适合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他的睿智和沉稳决定了他永远都不可能蜗居在小小的一方天地。
她的心有些疼,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一股一股揪着的疼痛让她不顾旁人的眼光埋在了他的胸膛。
慕以辰轻点头,玩笑似说,“我不回去了。”
陆相思猛地抬头,眼里有惊喜,也有更多的不可思议。
可是慕以辰眼底的深邃更让她无所适从,不,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摇头,露着股绝望,“算了,你还是回去吧。”
像是做好了必定分离的决心,陆相思还是觉得心疼得要命。
忽然,她的头顶传来温热,从男人喉间溢出的是一阵无奈的笑,他说,“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好好和我在一起。”
陆相思怔楞,双唇颤抖,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块密实的棉花,窒息又说不出话来。
“不,不是的!”几秒钟后,她冲破一切阻碍,急忙否定,“不是这样的!”
她很珍惜这一段感情,可她就像是被装在瓶中的流沙,有瓶身的保护很安全,却飘荡在海面上迷失了方向。
她明白,自己一旦承认这段感情是意味着什么,两人也将一同面对着什么。但陆相思与生俱来的乌龟气质让她遇见抉择时便下意识地把头缩进了龟壳。
现在,慕以辰的一句话,让她在龟壳里再也待不住,他的话里虽然掺着笑,可那股浓浓的心酸一层一层将她保护完好的心脏腐蚀着。
唐糖说过,她有一颗钻石心,漂亮美丽看着却容易碎,可是事实上这颗心比什么都坚硬,否则不会这么多年能够忍受着思乡之苦。
其实也只有陆相思自己知道,她这颗哪是什么钻石心,充其量只是一颗玻璃心,看起来厚厚的屏障坚不可摧,却没想到一碰,却碎个稀巴烂。
陆相思脱口问出,那一句不是,她还觉得不够,她抱着慕以辰的脖子越发搂紧,唇瓣在他的耳边不住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辜负你,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辈子定是和你纠缠不清了。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想放手,可是你要回国,我我害怕,但是我也没有勇气让你留下来,你有你的路,这条路或许并不适合我走,可是我又”
陆相思不习惯说我爱你,她觉得这是个俗气的词语,她的一句不是后面用了一大串絮絮叨叨的解释,她害怕慕以辰会把她撇开。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可在下一秒就否定了,要回国吗?
直到慕以辰堵住她的唇才阻止这一场喋喋不休的解释,这是一个不含**的吻,慕以辰疼惜而又眷恋地亲吻着怀里颤抖的陆相思,直到他嘴角尝到了温热的咸湿。
陆相思哭了,哭的让慕以辰心疼。
他的嘴角含着宠溺,声音如常一般低沉,他用指腹擦去陆相思簌簌而下的泪水,重叹了口气。
“既然你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我”
陆相思想要解释什么,忽然又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我从刚刚一直在等,从说出要回国的那一刻我就在等,等你说要和我回国的话。可是你宁愿忍着心痛也不说,思思啊,我何尝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一次回去,意味着我们会有全新的生活,也会面临着更大的风浪,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接受这全新的生活,但我的内心告诉我,你是我的女人,和我站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走过的路或许并不适合你,但我会挡在你面前不让你遭受一点伤害,你有这份勇气愿意把手交给我吗?”
138我男朋友性格不好还很暴力
当陆相思脑海里闪过要一起回国的想法,当下就被她狠心掐灭了。;乐;文;小说.lw+xs
回国她当然意味着什么,不能公布的感情,无颜面对的家人。
只是,她甘心和爱人分道扬镳吗?
慕以辰的温柔像是一把刀,割着陆相思的心脏,一刀刀深入骨髓。
他又说,“或许我根本无法保证不让你承受一丁点的伤害和一丁点的压力,但我会一直牵着手,哪怕你闭上眼睛捂起耳朵,看不见前方的路,听不见耳旁的风声,我会牵着你的手,带着你一步步走下去。同时,你能相信我吗?”
慕以辰要的,是陆相思全心全意的信任。
陆相思又哭了,滚在眼眶中的泪水很烫,她的眼睛很红,泪水晶莹剔透,每一滴都是无法承载的重量。
她哭够了,吸了吸鼻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陆相思重重点头,“我相信你,哪怕看不见,听不见,我也愿意相信你。”
话音落,两人静默着,从街道的一侧远远看宛若是一副唯美的画卷。
这一天晚上,陆相思格外热情,许是即将回国心中跌宕,她把她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慕以辰身上。
月色透过床顶的窗帘慢了下来,两人的衣物像是花瓣似得落得唯美,汗水湮湿了白床,清冷的月光像一尺银纱覆盖在了陆相思的身上,她眼中含媚,像极了在深海中摇曳着柔软身躯的美人鱼,她的柔恰恰激起了男人的刚强,两人一高一低的合奏在一声低吼中戛然而止。
陆相思累得想要抬起手臂都觉得费劲,这番不自量力的样子融进慕以辰眼中,惹得他发笑,“主动的是你,最后累的却是我。”
陆相思瞪了他一眼,趴在男人汗津津的胸脯上听着慕以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许久,陆相思喃喃,“回国后我该怎么办?”
她有一种茫然,这不同于单身时期的她可以无所牵挂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慕以辰与她牵绊的太多,两人中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需要历经艰难险阻才能看见柳暗花明。
慕以辰搂着她,坚实的臂膀在晃动的轻纱下漫了一层惹人遐想的光泽。
他轻声说,却又郑重其事,“一切交给我。”
陆相思点头,接着又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她的嗓子沙沙的,声音轻喃,就像滤了一层水似得轻柔,有着江南女人特有的吴侬软语。
“回国后,不要和我姐坦白我们的关系。”
不等慕以辰说话,陆相思说出了自己的确定。
明显的,陆相思感受到自己耳畔心脏的跳动有忽得一滞,她攀着慕以辰的身子却发觉他的肌肉无比僵硬。
慕以辰没有问为什么,但却流露出自己的不赞同,“我会和她很快结束合作,你不会受到伤害。”
在他眼中,早已把陆相思的一切摆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听见陆相思这样说,他便意识到,他手里捧着一颗玻璃心,害怕一切的狂风暴雨。回国,便是将轮船驶向一个暴风区,他只能尽力呵护,把这颗玻璃心放置在最安全的位置。
但是他始终没意识到陆相思此刻的想法。
陆相思从未说过自己的故事,从小,因为她受伤害的人太多,可她却偏偏相安无事,这也是奶奶为什么说她是丧门星的原因。
她害怕的不是自己收到伤害,而是陆相宜。
她在陆家唯一珍视的一位亲人。
许久,陆相思有一些困意,眼皮泛着沉重,但她还是仍然打起精神,喃喃道,“多和我说一些国内发生的事吧?”
关于一切她在乎的人,也关于他。
尽管在英国的这两年,陆相思知道不少关于大家的事情,但她的封闭让她知道的仅仅只限于大家都很安好,其余一概不知。
即将回国让陆相思变得有些低迷,慕以辰知道她这是在极力忍耐。
他心疼,却又无比开心。
沉默了一会,他从陆家说起。
两年来,陆家仍是一片祥和,陆老太年纪大了起来,将近八十岁高龄的她无法再干涉陆氏的事情。在慕以辰的帮助下,陆相宜彻底从陆老太手里拿到了对陆氏的掌控权。陆老太不再干涉陆相宜所做的决断,每日含花弄草,日子过得也算是悠闲。陆鹤钧更不用说了,大学的高级教授,还未到退休之年,他仍站在讲台上,就像是当初看着自己妻子坐在讲台底下,享受着他那段回忆的时光。
“那我姐呢?她还好吗?”陆相思忍不住插嘴。
其实慕以辰还没有说完,他点了点头,拉了脚底的薄毯盖在两人身上。两人早已不是上下层叠的姿势,他抱着陆相思两人想对着,像是要互相嵌进彼此身体里似得。
他低头亲了亲陆相思的额头,哑声道,“这两年你姐继承了你奶奶钢铁娘子的凌厉之风,把陆氏那些老顽固削了权,把陆氏带向了全新的高度。”
这些陆相思略有耳闻,她比较关心的是陆相宜的感情世界。
然而,慕以辰也猜到了,便说,“这两年,你姐和安言都属于空窗期,彼此...没有什么往来。”
陆相思忙抬头问,“他们分开了吗?”
慕以辰点点头,“大概是这样吧。”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陆相宜和安言的感情并不是像他想象一般的简单,里面含了他太多不懂的因素。这两年,陆相宜很沉寂,成日疯狂工作,像是埋没了自己的情感,只是因为,安言不在她身边。
说起安言,慕以辰清楚陆相思和安言的兄妹之情,虽然有些吃醋,但还是和陆相思说了一些安言的近况。
“和你一样,两年前安言就离开了国内,他辞去了在陆氏的职位,然后就便开始环游世界。”说到这,他不得不捏着陆相思鼻子,怪声怪气说道,“你俩是不是约好的?”
一起失踪,一起环游世界。
关于环游世界的事,还是陆相思闲暇时提及了一嘴。
现在看来,慕以辰却觉得陆相思是和安言在一起,忍不住吃味了起来。
闻着空中一阵比一阵大的醋劲儿,陆相思仰头吸了吸鼻子,问得甚有些认真,“辰哥哥你是吃醋了吗?”
她的声音嗲嗲的,软糯的让慕以辰骨头一酥,这样的称呼让他很是受用,但后面这个事实他倒是不想承认。
男人嘛,总要留一些面子的。
于是,他果断地哼了一声,傲娇地把头别开。
屋内没开灯,陆相思更享受这种温暖静谧的氛围,浅浅的月亮就像是水一般,透过它凉白的影子,她身旁的男人的脸带着一种柔和的安静。
她见慕以辰这种少有的闷哼,心中更是肯定了,像是挖掘到一个从神坛上下来的男人的另一面,她笑得开怀,还忍不住用手指戳着慕以辰的胸肌,娇滴滴地叫着,“辰哥哥,辰哥哥。”
最后,陆相思不料用这三个字的称呼又点燃了男人腹下的浴火,就像是灵魂被填满似得,她惊叫了起来......
——————
十二月的隆冬,伦敦下起了雪,临近圣诞,机场纷纷也挂起了圣诞挂饰,圣诞之歌也唱得格外欢快。
回国的行程原本定于一周后。
但慕以辰告诉她,唐糖住院了。
于是陆相思便再也坐不住,把实情告诉了苏珊后,把机票改签到三天后。
此刻她坐在休息室,看着外边一架架起升又降落的飞机,心就像是气球似得飘了远。
小月亮的恢复很顺利,下个月就能动手术了,届时将会由慕以辰请来的医学救援专门为小月亮动刀。
于是,陆相思便安心了不少。
机场向来是个离别又相聚的地方,此刻陆相思却没有太多的感伤,如今她不是一个人了,再也没有那种孤零漂泊的孤单之感。
“hi,我能坐这里吗?”一个蓝眼睛帅哥忽然闯入陆相思的视线里。
陆相思友好地摇头,说,“我男朋友在外边,很快进来。”
蓝眼睛深邃的眼睛眯了眯,望了望四周,笑道,“没事,我就在你身边坐一会,我想你男朋友不会介意,你还不认识我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这是一个很自来熟的帅哥,说话时,深邃的蓝眼睛就像宝石那样闪着幽光,乍看是一片迷人的风情。
可陆相思底子里还是遵循着保守的做派,不喜欢不明人士的搭讪。
她眉心凸成了山丘,打断了蓝眼睛的话,“这位先生,我男朋友介不介意我比你清楚得多,他这个人性格不好还非常暴力,我不想待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这会,这个不识趣的就应该走了吧,毕竟话说得这么直白。
岂料,蓝眼睛仍不走,就像沾了胶水似得,还大笑了起来。
直到,慕以辰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看见陆相思身旁的蓝眼睛,幽黑的眸子眯了眯。
-本章完结-
139只认钱不认人3000
这边蓝眼睛发挥他天赋一般的缠人功力,像一只跳蚤似得在陆相思眼前不停晃动,嘴里用带着腔调的中国话,这个场景就像是小品似得搞笑。》乐>文》小说.しwxs
陆相思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俊美的外国人,怎么会知道她是中国人。
就在蓝眼睛死皮赖脸的絮絮叨叨后,陆相思爆发了,也根本不管是不是在公共场合。
“我说您是吃饱了瞎溜达呢?”陆相思瞪着眼。
蓝眼睛疑惑状摸摸肚子,还配合得发出咕噜声,“我吃了早餐的啊!”
他那如蓝宝石的眼睛让陆相思想起了曾在马来西亚看见的天空,澄澈得让人挪不开眼,但撇去这双眼睛,这个男人也是十分俊眉的,宽阔肩膀,方正下巴,活脱脱一个型男。
可是如果这个型男是个话唠就不好说了。
“哎,这位美女,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名字呢?你好,我叫——”
陆相思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蓝眼睛这番厚脸皮的轰炸攻势,连忙跳了起来,“等等!”
蓝眼睛不解地眨眼睛。
这真是个祸害!
她困的厉害,又被蓝眼睛这样缠着,瞌睡虫早就被打跑了,她心里还念叨:慕以辰啊慕以辰,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向来不善于人际关系,一向性格也是持平稳重,甚少有如此崩溃的时候。
没错,她内心很崩溃,甚至发泄到自己的头发上。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用一只手拦下彼此的距离,口不择言,“是女的就要告诉你名字吗?”
蓝眼睛心说有趣,便依状点点头。
陆相思一副要哭的样子,状态有些低迷,“那你别当我是女的好了。”
她崩溃到否认了自己的性别,这样,这蓝眼睛就不会再纠缠下去了吧?
蓝眼睛兴致勃勃地绕着她转圈,一边啧啧一边赞叹,“这样奥凸有致的美女竟然让我把你当男人,这样不对,不对。”
“......”
陆相思一脸哭泣,就在要说话时,蓝眼睛的身后传来一记冷的快要结冰的声音。
“威尔,你来伦敦做什么?”
慕以辰拿着两杯咖啡,平日里打理有致的头发今日里却是多了一些随意,有些碎发遮住了额头,但仍旧遮不住他那双鹰隼的双眼。他的大衣带着一些寒气,也给他的脸多了一些沉肃之味。
听见慕以辰的声音,陆相思立刻奔过去,心情大好。
可是这位蓝眼睛看似就不是这么好了。
“呵呵,呵呵,我...我就来随便逛逛的。”威尔转过身,笑容干涩的快要裂开。
陆相思左看看右看看,一双眼睛在两人中间像个探测器似得发亮。
忽然,她大呼一声,“你们认识?”
慕以辰没理会一旁的蓝眼睛威尔,用着陆相思坐在了原来的位置,将点好的拿铁塞到她手中,拍了拍她的脑袋,问,“饿了?”
陆相思大口嘬着拿铁,两只眼睛黑溜溜地转动,摇了摇头,“还好。”
“那慢点喝。”慕以辰嘱咐。
一旁的威尔受尽了无视,只好晃到两人身边,挠着头,也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以为慕以辰不是人,不仅像一座冰山,而且只知道没日没夜地工作。
而现在,他体贴人的动作可真是让他亮瞎了眼,这哪是冰山,是活脱脱的暖男好么?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其实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高冷的人,只是人家暖的不是你。
威尔绕到一旁,一双蓝宝石似的眼睛充满了好奇与审视。慕以辰把自己的围巾裹在陆相思露出的脖子上,带着一身寒气把威尔拎小鸡似得拎了过来。
两人差不多的身高,一人是典型的中式美男,而另一个人就像是欧美多情的美男子,一个坚韧一个潇洒。放在一起就是一副吸睛的美男图。
陆相思一边吸着咖啡,一边瞅着这幅养眼的美男图。
威尔缩着脖子被慕以辰拎到一旁抱怨,“你这人下手这么重!”
慕以辰没说话,盯着他。
威尔这个人虽说是个侦探,但自己掩藏的秘密也不少,同样慕以辰也是个人精,当人精遇到人精,比的就是看谁的隐藏能力好了。
慕以辰靠在一边的墙上,挑眉问正在整理衣衫的威尔,“你怎么来伦敦了。”
他问的很是淡定,似乎不惊讶,就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威尔懒洋洋的撇开两只手,撑在窗台,“很简单啊,我失业了,不正在找工作么。”
话毕,威尔一个转身朝使劲儿往这边瞧的陆相思抛了个眉眼。后者脸一红头缩了回去。
对于威尔的话,慕以辰只是淡淡说,“威尔的名字在侦探界数一数二,失业这两个字想必从来不会在你的字典里出现。”
“那不是偶尔有失误么,遇上你,我可不就失业了?”说着威尔朝慕以辰靠了靠。
窗外白云朵朵,天空一碧如洗地像海水般澄澈,一点点金光洒在立于窗前的两人肩头,虚化了他们的样貌却赋予了他们梦幻的色彩。
慕以辰不动声色往边上靠了靠,唇角勾起,瞧着威尔。
两人从来算不上是什么好朋友,侦探这个职业本身就让慕以辰忌讳,但威尔恰恰是这忌讳中的一朵奇葩,他太聪明,使得慕以辰从来都不知道下一刻他想做什么。
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但彼此心知杜明,正如陆相思看到的那样,两人沐浴在金光中,不像是一种和谐的存在,而是他们用自己的利刃攻击着彼此,却又不分胜负。
飞机起飞后,头等舱早就不见威尔的影子。
“他这人坐飞机从来不坐头等舱。”
陆相思吐了吐舌头,问,“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吗?”
前一刻,她对这个蓝眼睛还是反感的,下一刻便对他产生了好奇。
知道他是慕以辰的朋友,她大概也生出了一种爱屋及乌的友好感情。
良久,他才睁开眼,淡淡回答,“他是天生适合和人打交道的那种人。”
“那你呢?”
陆相思不是很懂慕以辰的话,在她眼里,威尔可比慕以辰迷人多了,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优雅而有气质,就像是来自欧洲贵族的伯爵,除去他故作轻佻的举动,其余的堪比完美。
慕以辰想了想,“我俩没可比性。”
陆相思撇嘴,把头挪一边,“不说拉倒,爱说不说。”
话毕打了个呵欠。
慕以辰无奈,把她的头掰过来,只好说实话,“威尔是个侦探。”
侦探?
陆相思在英国听过最多的便是贝克街的那位福尔摩斯侦探了,却没想过她身边也会有这样一个人,一时间整个人就像是炸开了花,下一刻便想要狂欢了。
“你和他少接触。”
忽然,慕以辰下一句话便像一盆冰水把陆相思热情浇熄。
不等陆相思发问,慕以辰又解释道,“他曾经帮着蓝馨调查我,这个人只认钱不认人。”
就像是杀手一般,侦探这种职业无疑在乎的是委托人所给的佣金。
陆相思一愣,许是没想过他和蓝馨还有联系,所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慕以辰叹了口气,拍着陆相思的脑袋好生交代,“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其他交给我。”
陆相思回抱他,虽有些抱怨,但还是甜滋滋的,“别把我当小孩子。”
慕以辰哈哈大笑,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也是比不上怀里这朵娇花。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
陆相思作势垂着他的胸口,娇嗔,“我是小孩子你还跟我在一起啊,慕先生,请问你是不是有恋童癖?”
慕以辰凝着她,看见她眼神中的光彩,那后面拢着一层厚厚的压抑,一时间心便更软了。
他下巴抵着陆相思的额头,轻问,“你会不会后悔跟我回去?”
陆相思挪了挪脑袋,很久后才摇头,“不会。”
紧接着,她又笑了,比夹杂在云层里的金光还要耀眼,“我现在攀上你这个没人性的资本家,你会让我后悔吗?”
慕以辰看着她的笑,眼里泛着疼,他的手紧了紧,回答的很笃定,“不可能。”
“那不就是了呗,你可是搜刮了我一个亿啊,要知道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陆相思想到交出去的那张卡,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一个亿,就这个轻悄悄地交出去了。
说她不心疼,真是假的。
忽地腰间一紧,抬头便对上慕以辰愠怒的脸,“看来钱比我重要。”
他的样子好像要吞了陆相思一样,大有只要说错一句话就要把她从飞机上扔下去的怨气。
陆相思咽了口口水,直接否认,“我还是觉得人比钱来得实在。”
-本章完结-
140所谓闺蜜
慕以辰直接给了陆相宜一个响当当的吻,惹得陆相思像只鸵鸟一样窝进他的怀里。
她的脸红成一片,在慕以辰怀里,羞答答的,一双眼睛还看着来来往往的乘务人员。
慕以辰把她搂在怀里,丝毫没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到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喜爱之情。
“思思啊,你这样说实话的样子还真可爱。”他笑着捏陆相思的脸,也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陆相思很不忍打击他,但还是说了,“万一我要是骗你的呢?”
慕以辰收了笑,似有些认真,“那么就别让我知道。”
陆相思的心咯噔一声,在他的怀里咬着唇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她知道,慕以辰是一个自信甚至自负的男人,这样强势的他应该不会允许别人骗他的吧?
何况这个人是她。
但他的话着实让陆相思不是滋味,一句本是逗乐的话,现在却让人当了真。
她抬头,亲了亲慕以辰紧绷的下巴,认真道,“刚刚是开玩笑的。”
慕以辰拍了拍陆相思的肩,无奈道,“我知道,只是想起几个小时后,我们重新踏上那片土地,迎来的是一场未知的抉择,我想知道,最后你还会不会选择我?”
经历的失去才会开始患得患失,如今慕以辰得到了,却开始害怕失去,这样的感觉被当时失去时更加痛苦和矛盾。
陆相思拼命摇头,慕以辰这样患得患失让她开始越发心疼起来。
“除非你不要我。”她说道。
在她眼里,慕以辰完美的就如同仙人,而自己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两人都清楚回国对他们来说是什么,前方有太多的阻碍,需要顾虑的太多。而这时,女人往往细腻多思,慕以辰的害怕是有理由的,恰如两年前陆相思的不告而别。
“回去后和我住在一起吧。”这样他或许能少一些担心。
“什么?”
飞机颠簸了一下,陆相思亦没听清。
慕以辰重复,“和我住一起吧。”
陆相思愣住,有些受不住这样快速的发展,“我还是住唐糖那里比较好。”
“为什么?”
她使劲咬唇,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回国后我们需要保持距离,我们都承受不起失去彼此的痛苦。”
慕以辰的眼睛很沉,里面像是有一个漩涡直把陆相思卷了进去。
他面色僵硬,缓了好一会只是呐呐道,“好。”
他们中间隔的不仅仅只是一个陆相宜,还有陆氏跟恒业的发展,一旦公布他们的关系,陆相思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众人眼里,男人出轨是风流,而女人则是下贱。
这种对于女性的不公平的看法一直存在于众人的眼球,娱乐新闻中,女明星出轨被谩骂的概率远远比男明星大多了。无论谁对谁错,遭罪的都是女人。
慕以辰想到这点便没有逼迫陆相思,他现在需要一段时间,不是今天,却是不久的以后。
而他,却不知道回国后,陆相思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噩梦,他们经历了寻常恋人所无法承受的磨难,一次次沐浴鲜血后才恍悟,他们早已经把轰轰烈烈的爱情变成了相濡以沫的亲情。
——————
慕以辰回国的消息不知经谁走漏了风声,他搂着陆相思一下飞机,便接到莫风的来电。
他的脸色很坏,阴沉的如同将要下雨的阴天。
甚至,他冲莫风发了火,“你就不会打发了他们?你做不到,还要让我这个老板亲自出马?做不到就赶紧离职,有的是人顶上!”
刷的一声,他便把电话挂了,也不等莫风在那边再说什么。
陆相思听得有些心惊,心里不是滋味,却异常明白莫风的难做。
“你先出去,我在后面跟着你。”
慕以辰是商业巨子,此次在伦敦出席宴会的消息恐怕现在已经在国内沸腾了,他们或许不会关注宴会的陪同,但也不会放过和慕以辰一起出来的自己。
所以,这又将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陆相思不想慕以辰难做。
慕以辰有些生气,他很强硬,箍着陆相思的手力气很大,连拖带拉得把陆相思拎在身边。
只是,他面色黑沉不再和陆相思说一句话,那好了行李便拉着陆相思往外走。
恒业集团特助精明干练的名声在外界一点也都名不虚传,出乎陆相思的意料,他俩出去后再也没看见过一个记者。
陆相思松了口气,也知道慕以辰在生气,便上前讨好。
她扯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声音低柔,“别气了。”
慕以辰抿着唇,有些无奈,便重新拉过她的手亲了亲,“对不起。”
“没事,我懂。”因为懂,才不愿慕以辰难做。
他因陆相思的窝心而感动,胸腔内充斥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他按着陆相思的脑袋,在她耳畔说,“是回家休息还是去医院?”
这一次他充分尊重她的医院。
陆相思想也没想便答,“医院。”
慕以辰也想到了,她绝对是这种性子,一回国便要去瞧一眼唐糖,这位闺蜜在她的心中占了很大一部分位置,有时候也让他暗暗吃醋。
一路上慕以辰说话不断,整个车厢内都是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很少有起伏,却会因为陆相思的一个小动作而愉悦。
12月冬季的上海飘着细细的雨丝,比两年前越发寒冷了。
慕以辰瞧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却说,“今年应该会下雪。”
下一刻,陆相思睁大了眼睛,好像现在就在下雪似得恨不得把头穿过玻璃。
要不是慕以辰拉着她,恐怕陆相思早贴在玻璃上了。
“真的?”
南方城市很少下雪,这种在北方常见的白色雪景在南方却赋予了一层浪漫的情怀。
在这样一座轮轴永远飞速前进的城市,能看见雪,陆相思也觉得,她回来一趟有意义了。
慕以辰把玩着她的手指,低着头,细细道,“应该圣诞节前后。”
陆相思欢快大叫,“太好了!”
男人对雪景倒没什么感触,只是乐于见到陆相思开怀的样子,他轻勾唇角,任由她在自己怀里肆意欢笑。
这一路,慕以辰也说了不少关于唐糖和秦楚靳的事,无疑最让陆相思惊悚的便是唐糖居然有了一个7岁的儿子!
于是,当她风风火火感到病房时。
看见母慈子孝的那一幕后,下巴依旧合不起来。
“嘿,亲爱的,不认识我了?”唐糖正跟小团子玩拼图,只见陆相思忽然闯了进来,呆了一秒后,整个人笑容就开始蔓延了起来。
唐糖依旧包裹得跟粽子一样,穿着厚厚的白色毛衣,脖子上仍旧带着固定用的工具,她回头时有些吃力,稍稍一动脊椎都疼得厉害。
趴在病床上的小团子拿着拼图捏着唐糖的小手一脸担心,只见几秒过后,唐糖又恢复了本性。
“小红豆别发呆呀!嘿,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说了你去接机?”陆相思笑得眼眶发红。
这样的唐糖她第一次见,也心疼的厉害。
唐糖抿了抿唇,小脸上泛着一点红,支吾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就你现在躺床上跟废物似得,我也就不指望你了。”陆相思一屁股坐在病床上还不忘戳着唐糖脖子间的东西。
唐糖打掉她的手,指着一旁的小团子,“你才废物,当初不告而别,吓谁呢!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有帮手了,这是我儿子,看见没?”
说着,她指使小团子站一旁,给她壮气势。
闺蜜间就是这样,哪怕话说得再阴损,其中也能听见对彼此的关心。
陆相思鼻子酸涩,彻底红了眼眶,她状似狠狠揍了唐糖一拳,实则却没用力,她哽咽,“你逞什么能呀,那些家长穷途末路就欺负你这种喜欢出头的人!你都快让我们担心死了!”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唐糖也有些心塞。
“陆阿姨,我妈咪不是逞能,她这是光荣牺牲!”在一旁的小团子忽然插了一句嘴。
下一刻,唐糖脸黑了。
“有你这么说妈的么,光荣牺牲说的是死人好不好!你很希望你妈我下一刻咽气?”她捏着小团子的脸,毫不客气得揉拧那满满的胶原蛋白。
陆相思原本还不相信小团子会是唐糖的亲儿子,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唐糖提起过,她依旧没心没肺,一点也不像是做人母亲的样子。
但现在,有些方面的遗传让陆相思相信了。
她直捂嘴笑,“小子,以后叫我姐姐,千万别叫阿姨。”
“你找揍吧你?”唐糖怒。
141因为爱呗3000
医院楼下有一家格调不错的咖啡厅,窗外飘着雨,圣诞节的气息越发浓厚。正是因为这是医院,所以咖啡厅里挤着暖暖的人情味儿,冲淡了来往的消毒水气味。
陆相思捧着一杯奶茶好生端详着坐在轮椅上的唐糖。
“喂,你要死啊,敢用同情的眼神看我。”被盯得发毛的唐糖终于忍不住发生了。
陆相思噗地一声被奶茶呛到了嗓子。
她咳嗽咳得厉害,却是在笑着,甚至有些怀念,两人斗嘴的时候。
只是,两年了啊!
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唐糖和寻常的打扮一样,穿着粉色的加绒休闲衫,梳着丸子头,只是脖子间那圈大大的固定工具让她有些面部扭曲。她从来不喜欢任何东西去束缚她的自由,也正如她现在需要坐轮椅。
能够从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出来已是万幸的,如果不是姐妹间有许多的悄悄话要说,秦楚靳恨不得带着儿子把她死死看守在病房内,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临走前,秦楚靳还拎走了跟着陆相思一同前来的慕以辰,光看两个男人斗狠似得表情,唐糖和陆相思脸上笑得开了花。
陆相思咳得嗓子眼都腻着疼,“亲爱的,我一回国你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唐糖抿唇,接下来便扬声警告,“你别和我妈乱说啊,要不然她非杀了我不成。”
虽说苏珊是一个外国女人,比起传统的中国女人多了一些开放的眼光。但是,就凭唐糖未婚生子这一点,就算苏珊再开放,她也是不能接受的。
本身她觉得唐糖就还是个孩子,岂料她的人生进步的太快,一不留神儿子都七岁了。
告诉苏珊这件事无疑会是一枚原子弹。
“你听见没?”唐糖见陆相思不说话急了。
窗外阴沉沉的,厚厚的云把原本该有的光线遮了些去,气温也都降了下来,不少人也都躲进了咖啡厅取暖,门帘上那串吊着的贝壳风铃被风刮得叮当作响。
陆相思抬头,见到了唐糖前所未有的焦躁,直点头,“好好好,不过你总该把事情都告诉我吧,作为闺蜜,你连生孩子这件事都瞒了我七年,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她说的很严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黑亮如珍珠一般,她的双颊仍旧是红红的,透着一股子可爱的执着。
唐糖拿起放在桌上的砂糖往牛奶里到了一些,敛眸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这段日子在医院,清汤寡水的,唐糖喝着牛奶顿尝着也有些苦涩,想起七年前生孩子的那一幕,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
苍白的医院里,冰冷的机器,孩子的哭声,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这都是她不曾想去回忆的。
每回忆一次,都是痛彻心扉。
“不行,你得说清楚。”陆相思很执着,拉着唐糖的手不放。
唐糖叹了口气,抽出手,放在自己的裤腿上,不知道从何说起。
“七年前我被骗去代孕了。”
忽然间,她的嗓子能发声了,短短的几个字就把七年前发声的事概括了一遍。
陆相思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唐糖这样一个鬼灵精怎么会被骗,而且还是代孕。
她的嘴唇动了动,也能理解为什么唐糖不愿意再提起的原因了。
又想起秦楚靳,还有他们的儿子,陆相思不免有些担忧,“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唐糖的眼中有一抹忧伤,是陆相思从未见过的。
陆相思有些自责,“你和孩子,还有孩子他爸。”
她不知道怎样去形容秦楚靳的身份,唐糖回忆起不好的事情,想必秦楚靳在其中也扮演者一个重要角色,陆相思觉得自己就像是看八点档一般,看见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狗血镜头。
要说她的丈夫?
虽然在来医院路上,慕以辰大致跟她说了一些关于唐糖的事情,但不是当事人的他也是有些解释不清楚的。
陆相思脑筋不停旋转着,想要挤出一些安慰的话语。
岂料,唐糖看着她一脸纠结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混蛋豆子,你真当我是悲惨的韩剧女主角啊!”
陆相思一愣,心想,这是什么发展?
套路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对,这时候女主角不应该缓缓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起自己的悲惨往事么?而她自己也做好了拿着餐巾纸替她抹泪的准备。
唐糖转变的太快,陆相思没缓过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怎么了?想不开?”唐糖一脸好笑。
不得已,陆相思点了点头。
唐糖笑得更开怀了,但是受伤的她却不能大笑,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伤口,又上演了一部又哭又笑的滑稽戏码。
“你以为我是一场豪门恩怨苦情大剧女主角啊?”唐糖怼了她一句。
陆相思尴尬地只能往肚子里灌着奶茶。
许久,唐糖把捂着肚子的手挪到桌面上,这才郑重说,“几年前生下这个孩子我是自愿的。”
“可是,你这是何苦呢。”陆相思面带愁容。
代孕,可不是所有人能有勇气接受的一场事故。
唐糖无语一撇嘴角,“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我说我是被骗的?”
陆相思听着听着,想起了自己忽略的重要因素,“你被秦楚靳骗了?”
“不是他。是他母亲。”
总觉得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索性唐糖就一齐说了,“首先,我是被他的母亲骗了,其次,代孕这件事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严肃说来也不能算是代孕,毕竟小团子是我的亲生儿子。”
其余的,唐糖并未多说。
陆相思也觉得自己这样逼着唐糖把事情都说一遍很是不妥,便问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当初你被他母亲骗了,那么现在怎么又会和他在一起?”
这是陆相思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唐糖不以为然,大方承认,“因为爱呗。”
——————
“慕先生,我的闺蜜因为你的朋友遭受了这么凄惨的故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回到唐糖家后,陆相思便动手收拾了屋子,行李早就被陆相思交代放在了物业。这两年,唐糖依旧住在这,但陆相思还是敏感的发现,这栋房子里多了一些男人的用品。
打扫完卫生后,她便心事重重地拨了慕以辰的号码。
那边好似在忙碌,莫风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慕以辰的手机那边传来。
陆相思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完上句话后便像挂了电话,“那个,你先忙。”
“等等。”
在陆相思挂电话之前,慕以辰阻止了她。
那边的环境由乱糟糟变得安静了不少,很显然慕以辰是走到了一个安静地带,也没有挂电话的念头。
陆相思沉默,于电话一端细细呼吸。
男人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淅沥沥的雨劈打着玻璃窗,心思也就像是雨滴,落在了手机里那端的人身上。
“怎么不说话。”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凉,但对于陆相思来说,这里面也流着一股温润。
事实上,这股温润也只有她能够感觉得到。
“我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在忙。”到嘴边的话在刹那间换成了另一种话语。
陆相思轻柔的嗓音就像是柔软的猫垫按在慕以辰的心房上,柔情了一片。
他浅浅嗯了一声,陆相思又答,“那我待会再打给你,拜拜。”
“现在又不怎么忙了。”他忽然笑道。
像是逗弄小宠物似得,前一刻还是一副正经的表情,下一刻就变得开始轻浮了起来。
弄得陆相思狠狠地咳了一声。
轮道行,到底还是她的浅。
隔着手机,慕以辰非常可惜得错过了陆相思的大红脸,她总是这样,但凡只要被这男人小小逗弄一下,她就会脸红。
这种趋势于这些天更加明显了。
“有事?”见陆相思还是不说话,慕以辰问。
陆相思轻声说道,“我就是想问问秦楚靳和唐糖的事。”
大概是她多管闲事吧,唐糖那种沉痛的眼神她久久不能忘掉。
慕以辰倒是没有管闲事的习惯,奉承事不关己的准则,说道,“这件事你瞎操什么心。”
“这哪是瞎操心啊,唐糖是我的朋友,她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我能不关心么?指不定是你朋友欺负了她。”陆相思怒斥。
慕以辰有些无奈,“要是阿靳欺负了你的闺蜜,你是不是就打算拆散了他们?”
“唐糖这个人很天真,我不希望她受伤害。”陆相思苦口婆心。
慕以辰倒不认为,“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就好,你横竖在他们中间只是扮演着唐糖闺蜜的角色,事实上,你连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往下武断。我不是为阿靳说话,这样对他不公平。”
陆相思沉默,脑子里回荡着唐糖那句:因为爱呗。
或许真是她不懂,因为没有经历过,才会盲目的不平。
许久,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电话那端轻叹,“或许吧。”
142踏着风雨而来
爱情从来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互相伤害。
唐糖在爱情道路上经历了什么并不是陆相思能够明白的,但有一点慕以辰说的很对,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对两人的感情世界加以指责。
这最起码是不公平的。
两人谈了许久,陆相思靠在床上睡意全无,有一下没一下得玩着桌上的台灯开关。
“你晚上有空吗?”忽然陆相思问。
慕以辰像是笑了一声,“应该有吧,怎么了?”
但还没等对方说出第二句话时,手机那方传来,“慕总,有个工地出事了。”
陆相思听见那方莫风的声音带着焦急,也知道事情是有一定的严重性。
还不等慕以辰开口解释,她便贴心说道,“你去忙吧,没事了。”
慕以辰眼底深沉,打断了莫风的话,沉默了会,只对电话中说,“那你记得吃晚饭。”
“好。”
随后,陆相思闷闷不乐地挂断电话,叹了口气,摇着手机,喃喃道:回国后想见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呢。
窗外雨势渐大,豆大的雨打乱了窗台上的花花草草。、
许是没有人陪着吃饭的缘故,陆相思的胃口差了不少,呆在房子里踱步了半晌,最后竟然跑去浴室泡了个澡。
看来,她并没有去吃晚餐的念头。
她趴在床上穿着睡衣翻着几年前就已经看过的,等全篇结束后,陆相思大大伸了个懒腰,困意尽数涌了上来。
她穿上拖鞋,望了望窗外的雨,沉思半会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女声传来,陆相思恹恹挂了电话。忽然想起慕以辰此时可能在加班加点,于是晃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只有短短的“晚安”二字,但至少交代了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手机依旧没有回应,于是,陆相思便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似得在焦躁中不安,又在不安中心烦意乱。
最后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在床上滚了一圈,再底若干次点亮了手机后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她也折腾的够呛了,关了床头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陆相思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她几乎把喉咙喊哑都不见有人去救她。她觉得自己很冷很冷,心跳的很迅速,又像是接不上呼吸似得急促,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房子密不透风好似铜墙铁壁,陆相思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方法都用了,可是随着呼吸的越来越短促,她最后只有无奈地蹲在了角落里。最后,哐得一声,屋子忽然闪出一阵光亮,一条条刺眼的光线闪着陆相思的眼一阵刺痛,紧接着门外的寒风呼呼刮着,还不忘从小缝里挤了进来只是一点点都让她皮肤生疼。屋外有一道黑影,带着寒气,他的前端有一道银色的光,可陆相思看不清他的脸,只忽然听见一声,“不要动,抢劫。”
她忽地醒了过来。
她从牀上腾地一下坐起来,额头上滴落的汗珠打醒了她的感官,她的手一颤,倏而听见外边客厅发出的陌生的声音。
叮咚,咔嚓,砰地一声!
她的大脑很快给出讯息:是贼!
陆相思连忙下了牀,来不及穿上拖鞋,手里拿着书桌上的水晶装饰物瑟瑟发抖。
她站在门后,企图后虚掩的门挡去自己的影子。
这个年头小偷猖獗,同时也掌握了高科技的破解技术,想要偷盗也不是不行,何况,这间公寓依旧用的是老旧的钥匙锁。
脚步越来越近,陆相思的心脏仿佛要跳到嗓子眼。
透过细细的门缝陆相思闻到一丝清冷的味道,有些熟悉,也有些冷。此时她已经被害怕灌满了脑袋,也分辨不出这种味道究竟是什么。
这小贼像是很有目的性地向陆相思房间走来,从窗外泻出的微光被小贼的脚步踏碎。
直到房门被一点一点推开,啪嗒一声——
灯亮了。
一阵风袭来,陆相思高举着水晶装饰,双眼紧闭。
手臂正要落下,忽然就被一只大手箍住。
“是是你啊。”陆相思害怕地睁开双眼,以为自己要死定了,却没想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暖黄色的灯光充斥着温暖,洋洋洒洒地落在男人带着寒气的脸上,他阒黑的瞳眸就像窗外化不开的夜色,唯一的光亮是从水晶灯上透出女人害怕的身影。
他紧绷的下巴忽地一松,笑了出来,“你这是要谋杀我呢!”
把水晶灯座从陆相思手里拿出来,垫了垫,这分量还不轻,要是真砸下来,他可没这么神通广大的本领不进医院。
陆相思眨眨眼,她是在做梦吧?
“你,你是人是鬼?”她迷迷糊糊地问。
陆相思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肩膀上,额头上晶莹地布满了细汗,她的脸颊却是一片嫣红,就像是夏日傍晚天空中的火烧云。
慕以辰抬手揩去陆相思头上的细汗,薄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现在还感觉不出来么?”
陆相思额头有些发烫,男人的唇部冰凉,可是陆相思还是感受不出来这到底是人是鬼。
她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不舒服极了。
“那这样呢?”见陆相思毫无反应,慕以辰贴上她的嘴唇,撬开她的贝齿,用近乎蛮横的力道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忽然舌尖的一痛让陆相思醒了过来。
慕以辰身上带着寒气,大衣肩膀上有一片模糊的水迹,可想而知他踏着风雨而来。
陆相思眼睛一亮,高兴极了,张开双手就扑倒慕以辰身上,惊喜地说,“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希望是谁?”男人拖着陆相思柔软的腰肢,大掌在她的臀部拍了拍。
陆相思高兴地有些口无择言,“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过来,我太惊喜了,我还以为是贼呢,我刚刚打了电话给你,又发了短信,可是你都没有回复。”
后半句话其实才是陆相思所想表达的东西,顿时间有些小委屈,她的眼眶酸酸的。
“你把我骗回了国,怎么可以不理我呢!”她趴在慕以辰的肩头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说着说着陆相思身子一软,有些站不住地挂在慕以辰身上。
慕以辰这才意识到陆相思有些不对劲,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把她裹成了一个球。
可下一秒陆相思就把被子掀了开,不惧慕以辰的怒色,跪在床上,可怜兮兮的,“热。”
“你发烧了。”慕以辰甚至没有量温度,就断定陆相思生病。
她摇头,“应该不是,可能是睡觉憋的吧。”
陆相思睡觉有个习惯,总是喜欢把脸埋在被子里,每早起床,一张脸就跟缺氧似得红彤彤的。
慕以辰可不听她的瞎话,轻车熟路地找到体温计,往陆相思嘴里一塞,“含着。”
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
陆相思含着体温计,也闲不住,像一只猴子似得蹦跶到了厨房。
厨房电磁炉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慕以辰脱下了大衣,灯光洒向他宽厚的肩膀,高大的背影在这个清冷的雨夜注入了一些温暖。
不一会儿,他端着姜糖水转身,看见靠在一旁含着温度计的陆相思。
他蹙眉,不悦道,“谁让你出来的。”
陆相思含糊不清道,“窝揍是想看之里(我就是想看着你。”
“过来,把姜糖水喝了。”慕以辰穿过她把东西放在了餐桌上,整个人站在桌边立着,高大的黑影让陆相思不敢不从。
顺道,慕以辰把体温计从陆相思嘴里拔了出来,在确定陆相思没发热后,依旧让她把姜糖水喝了。
知道陆相思喜欢甜,慕以辰加了不少的红糖,稍许的姜丝漂浮在红红的汤水上,澄着一丝丝明黄色发出一阵暖洋洋的味道。
陆相思也有些饿,一勺一勺把姜糖水往自己嘴里味,偶尔嚼到姜丝,她便吐了出来。
她一边喝糖水,一边抬眼,“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慕以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双腿搭在一起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说,“找人拿的。”
陆相思抿抿唇,抱怨道,“这物业真不靠谱。”
“关物业什么事?”慕以辰转而问道。
陆相思停下勺子,好奇,“难道不是物业给你的?”
“是阿靳。”慕以辰淡淡答道。
陆相思哦了声,像是一点也不好奇。
洗手间客厅,都添了不少男人和小孩的物件,陆相思觉得自己无意间闯入了别人的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心里升起了买房的念头,但很快又被掐灭,这年头房价堪称天价,手里十几万也许买不来三环内的一间厕所。
何况,为了孤儿院,她已经把所有的积蓄交给了慕以辰。想要买一套房子,可谓是天方夜谭。
许久,慕以辰欣赏完陆相思纠结的表情才解释道,“这房子是他的,我下午从医院走之前从他那里拿了钥匙。”
143绝对是鹤立鸡群3000
“什么?”听见男人的话,6相思从椅子上跳了出来。
对6相思这种一惊一乍的举动,慕以辰见怪不怪地把她拉回座椅上,“有什么问题?”
6相思挠挠头,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你说这套房子从始至终都是秦楚靳的?”
她的声音拔的很高,空荡荡的餐厅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空灵。
慕以辰点头。
这事他也是之前送6相思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后来经过秦楚靳这么一说,他便更确定了。
不过这种事对于秦楚靳来说实属正常,一个消失了五年之久的人忽然出现,这人偏偏又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能不想打造一个金丝笼把她套牢吗?
这还得多亏6相思刚回国那时刮起的“美人鱼”风潮,媒体竟跟踪她去了机场,而秦楚靳也阴错阳差地知道了唐糖的归来。
一切就像是猎人挖了一个坑,上面铺满了新鲜水果和鲜美多汁的肉类,只要等猎物跳进去他便放心了。
事实上,唐糖对于这套便宜地似乎有些过头的公寓并没有感到奇怪,这只披着刺猬毛的小白兔就这样大咧咧地跌进了大灰狼的陷阱。
“他这目的不单纯啊!”6相思思索了一阵,下了判断。
慕以辰莞尔,“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需要什么单纯的目的?”
6相思把姜糖水喝尽,转身进了厨房把杯子洗掉,水哗啦作响,一边也传来她的声音,“我是说,唐糖最讨厌被人欺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办法,况且,现在唐糖和阿靳儿子都这么大了,能讨厌出花儿来?”慕以辰跟在她身后懒洋洋道。
6相思关了水,把杯子里沾上的水珠甩了出去,晾在一旁,转身认真说道,“这不一样,我是觉得爱情应该要诚实。”
其实6相思心里对秦楚靳有些小小不满,唐糖一个人在中国孤苦无依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和一个中国男人七年前就产生了纠葛。
唐糖这个人虽说强悍,但单纯的比一张白纸还透明。所以6相思觉得唐糖一定是被秦楚靳投来的糖衣炮弹忽悠住了。
且不说两人七年前生的事情,光是6相思对秦楚靳的认知,人如其名,姓秦名兽
他可是靳辰集团言人,身边为了多少模特女明星之类的莺莺燕燕,唐糖跟他在一起,保不齐会心力交瘁的。
想到这,6相思不由围着慕以辰打量,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楚靳这么一个不羁的花花公子,他的朋友
“你这样盯着我干嘛?”慕以辰被盯得毛,举起两只手过头顶一脸惊悚样。
6相思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滤似得过滤东西,一只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在思考你跟姓秦的是不是一类人。”
慕以辰举在空中的手一僵,脸上既无奈又委屈的,“我怎么会和他一样,天地良心。”
她睁开眼,抱着手臂,慢悠悠地送他一个背影,“慕先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听过没?”
他点头,但又说,“可是,我绝对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两人展开了一次关于物类人群的探讨,就在6相思听见鹤立鸡群这四个字以后,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她窝在沙上打滚,险些笑得掉在了地上,“你是在说你原本是鸡群中的一员,后来进化成了丹顶鹤吗?”
脑海里顿时出现了慕以辰冷着一张脸,穿着一身黄色毛茸茸的小鸡套装,一左一右摇摆着肥胖身躯的画面。
虽说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诡异,但真的好笑啊!
“哈哈哈,我笑得不行了,我从没现你的搞笑天赋这么好,哎哟哟,肚子疼死了。”她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声来,全然忽视了慕以辰一张黑青的脸。
窗外雨停了,空气中略微有些清冷,6相思大笑着,脸颊通红,最后因为笑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叫停。
一抬头,便心叫不好。
慕以辰这个人向来自负,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总是喜欢听好话,听不得一些坏话。而放在慕以辰身上便更甚了,一些玩笑话都不能接受。
6相思好久没这样笑过,一时玩笑过了头,意识到不好时已经晚了。
慕以辰像个大力水手,把6相思像提小鸡似得提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男人的大腿结实有力,6相思就像个小鸡仔被压得趴在他腿上。
她踢走了拖鞋表示抗议,声音干涩得有些紧张,“喂,你别小心眼儿啊,我只是小小开了一个玩笑。”
“不,你这玩笑大大折伤了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把他说成是鸡?还质疑他的人品?
慕以辰顿时觉得,这个女人欠教训。
6相思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困难地别过头,讨好地笑道,“哪有哪有,您这么高大威武挺拔雄壮,您在我眼里就是威武不屈的东方不败,啊呸,是擎天柱!哪能真呆在鸡群里啊,您说对不对?小女子见识短浅,壮士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啦。”
她为了赶紧从慕以辰腿上下来,不惜卖着笑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的台词说了一段。
哪料,6相思说得这番“多情”,染起了慕以辰的火。
她微微一动,手肘就碰到了他的生理反应。
吓得6相思低叫一声,咬牙,“慕以辰快放我下来!”
她的脸又羞又窘的,侧脸边是鼓囊囊的一块布料,看得她浑身紧绷成了石头,生怕一不留神又成了盘中餐。
事实上,6相思这颗脑袋瓜子里想了些什么慕以辰不是猜不到。
但这丫头就是欠教训,刚宠了几天就会上树揭房子去了。
她敢这么做不就仗着他宠着她么?
他蹭得一下起身,把6相思这只小鸡仔也抱在了怀里,要是搁在以往,这样暗夜中的公主抱还是很浪漫的。无奈,此时6相思在慕以辰脸上看见了“火光”而且很快就要“四射”出来。
作为女人,6相思又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
在英国那些天,6相思和他夜夜缠绵,这种危机意识已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而往往她最终也只有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慕以辰长腿几步就把她抱紧了房里,暴力地往牀上一扔,吓得6相思龇牙咧嘴,“喂,你别这么暴力行不行?”
当她真是小鸡仔啊?
男人嘴角染着邪笑,一步步朝她逼近,手指像沾了毒似得染着她的皮肤开始烫,“对你温柔还是暴力,可不是我说了算,得看我的擎天柱。”
说着他低头,领着6相思的手来到了一块炸药包上。
炸药包像是点燃了火线似得急膨胀,吓得6相思一张脸又红又惊的。
慕以辰撒手不放,女人的手触骨冰凉,指尖像是凝了水珠一般一点一点缓解他烫的体温。
他低头,又勾着6相思的下巴,让她一点一点承受着自己的啄吻。
“唔,你别——”6相思断断续续声。
慕以辰眸中染笑,他早就换了一身白衬衫,像孤傲的竹子,只是独为这一朵玫瑰而弯下腰身。
“你早该习惯了,以后还会更多。”
6相思敛眸,红晕爬上脸颊是说不透的风情。
她今天着实是累,现在打起精神跟慕以辰说话已经是全力了,再经这么一折腾,她非散架不可。
可是这男人一到晚上就化身为狼,哪里还有白天那副沉稳的样子?
“我今天太累了,都还没有吃饭呢,你放过我好不好?”6相思主动奉上红唇,只求慕以辰放过她一马。
她的唇染着馨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搅得慕以辰心猿意马,“我也没吃饭,你喂饱了我,我就给你下厨。”
说着他把腰身压了下去,把6相思这一片清水,打成了片片水花,激荡了整间卧室。
——————
狂风暴雨停歇,6相思埋在一片汗水中眼皮子直掉,肚子里的蛔虫在一声一声抗议着。
“都是你,我现在饿惨了。”6相思捂着肚子,想哭。
慕以辰刚从浴室出来,一身清爽,夜狼形象又在吃饱喝足后化成了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他低头亲了亲6相思的眼皮,柔声道,“辛苦了,我去给你做饭。”
“唔,太晚了。”这时候差不多都是凌晨了,6相思翻了个身子,“况且,冰箱里好像没有菜。”
慕以辰拿着6相思的粉色毛巾擦头,转身拉开房门,“你先睡,我去看看。”
6相思嘟囔一声。
再当慕以辰走进来时,6相思差不多要睡了过去,她睡眠浅,在听见脚步声忽地一下又醒了。
慕以辰有些心疼看着她,“你怎么没告诉我家里连米也没有?”
-本章完结-
144爱心人士
陆相思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看着慕以辰两手空空站在门外,迷糊地说,“我买了泡面,在厨房的抽屉里。【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泡面对没营养,起床,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作势,慕以辰就要拉陆相思起床。
陆相思像是见到世界末日似得扒着床不肯撒手,一脸哭像,丑死了,“大哥,麻烦你看看现在的时间好不好,都几点了,哪里有高档餐厅24小时营业的?”
慕以辰这个人吃东西和他做生意一样,有着严苛的要求。据说在莫风之前的一个特别助理就是因为没有买到慕以辰常吃餐厅的饭菜,最后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知慕以辰是说了什么,那个助理在一个月后交接完手中工作便离职了。
这件事陆相思也曾问过慕以辰,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辨别食物上。”
这句话狠狠地让陆相思觉得此人是一个bt,只要厨艺不是太差的做出来的东西都能是有模有样,可这个人偏偏还是要精益求精要求上层。
陆相思躲开了慕以辰的手,裹着被子跪在床上,像一尊随时要栽下去的不倒翁。
慕以辰折回厨房,拿出她买的泡面,皱眉头,淡淡说道“过期了。”
还在瞌睡着的陆相思蹭得一下就醒了,大声说道,“怎么会过期?”
她夺过掀了被子夺过男人手里的方便面一看,果然,过期了一个礼拜。
她耷拉着小脸,捂着肚子,“那怎么办?”
没有米,方便面过期,外边夜深的也没有一家24小时餐厅,像是慕以辰这种高大上的人,是看不上k这种洋快餐的。
慕以辰把过期的方便面扔到外边垃圾桶,回到房间时已经穿好了大衣,“我下去一趟。”
陆相思睁着眼,愣愣点头。
随之门哐地一声,陆相思的魂彻底吓回来了。
他要去干嘛?
大晚上的......
陆相思着实也饿了,睡不着,喝了一杯水,在屋子内踱步。
慕以辰很快回来,手里拎了一个拎兜,里面买了速冻水饺、速冻丸子、还有速冻汤圆。
“你不能吃方便面,这些应该能应付了。”慕以辰把几样东西从拎兜里拿了出来,压在底下的竟然还有一颗鲜嫩的生菜!
公寓外边有一家便利店,但从来不卖蔬菜类的生鲜食品。
陆相思指着这颗饱满水润的生菜,“这你买的?”
慕以辰把东西拿了厨房,又探出一个头,“买这三样东西送的。”
他说话时,眉目间有一些飞扬,也有些欠揍。
陆相思狠狠瞪了他一眼,“出卖色相有什么好炫耀的?”
哦对了,那家便利店的老板是一个离异中年妇女,就慕以辰这长相,那老板肯定被忽悠地进云层里了。
送生菜,怎么不送牛肉呢?
陆相思心底酸酸想到。
“你打算吃水饺还是汤圆?”慕以辰手上分别拿着两袋速冻朝陆相思这边看过来。
“水饺是什么馅的?汤圆咸的甜的?”陆相思挑剔道。
“水饺是水晶虾仁,汤圆是鲜肉。”
慕以辰对陆相思的口味了解不少,喜欢吃甜食,不爱吃韭菜。
果然在听见汤圆是鲜肉馅后,陆相思像个大爷似得坐在一旁椅子上,双手趴在椅背,嫌弃到,“就水饺吧,我不爱吃咸味的汤圆。”
话毕又问了句,“你爱吃咸的?”
此时慕以辰已经把汤圆扔回了冰箱,把水饺和丸子分别用两个白瓷碗装了起来,生菜扔进清水里加了少许盐泡着,一只锅装满了水开了天然气,正在扑哧扑哧地烧着开水。
慕以辰洗了手,回头,“我不爱吃汤圆。”
“为什么?”
他回答的甚是少言,“不知道,一直都不怎么吃。”
“元宵节的时候也不吃吗?”陆相思晃着没触地的腿,好奇发问。
慕以辰转了身子,水蒸气熏热了他的眼,但眼里的幽黑仍旧蒙着一层让人不解的光层,他低声说道,“我没有过过元宵节。”
陆相思吃了一惊,“天哪,你是不是中国人啊?”
她无心问了一句,又加上,“我家不会连春节都不过的吧?”
慕以辰摇摇头,“春节是过的,但是不过元宵节。”
陆相思晃着脑袋,“虽然我十岁以后就不怎么过春节元宵节了,但是在唐人街,春节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也有很多华裔在一起聚餐,还挺热闹的。”
她的眼睛越过男人的肩膀看见了窗外的夜空,思绪也像是被光线拉伸,回到了数十年前刚到英国的时候。
这大概就是一种思乡之情,每每在那边过着属于中国的传统节日,她便难过得想哭。
水开了,慕以辰刷刷把饺子下了进去,他拿着漏勺搅了搅锅里的饺子,声音有些低沉。
“我父母过世以后,我就没过过春节和元宵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记得过节是什么滋味了。”
凉凉的空气里,慕以辰的嗓音带着一些悲伤,他白色的背影在灯光下熏了袅袅的白气,有些朦胧,也有些单薄。
陆相思心里揪地一下就疼了,无声地下了椅子,站在了慕以辰的身后。
慕以辰专注地往锅里加着凉水,倏而背后一阵温暖,只听见陆相思闷闷的声音,揉着一些疼痛,“以后我陪你过,每年都过。”
他的手一滞,漏勺的把手有些微烫,但也比不过这身后带来的温暖,烫进了胸怀。
许久他回答,“好。”
陆相思在他身后拱了拱脑袋,双手箍着他精瘦的身子,静静地,跟着他的心跳一起呼吸着。
慕以辰是做菜的好手,陆相思喝过他熬的猪肝粥,就算是不会做的东西,以他的智商,也能把最原始的东西加工厂一道艺术品。
饺子煮的晶莹剔透,翠绿的生菜被水汆了会便捞了起来,不软,咬一口便能感受到蔬菜的爽脆。丸子是最普通的鱼丸,不是很老也没有夹生,总之陆相思吃了一口之后朝慕以辰竖起了大拇指。
吃完饭后已经快凌晨三点了,陆相思遵循了最传统的温饱后边想着睡觉的习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
第二天,终于没了雨水的影子,太阳害羞得探出了一个脑袋,洒了一地的金纱。
陆相思这一夜睡得很安慰,在和慕以辰吃完早餐后,便来到了医院。
“我发现我没受伤的时候你可没粘我这么紧。”唐糖啃着苹果斜眼打趣陆相思。
“那是你那时候不着家。”陆相思接过她刚啃完的苹果。
“有么?我可是朝九晚五按时回家,不像某人,啧啧,夜不归宿啊!”在陆相思转身时,唐糖便打趣,还不忘拿着两年前陆相思没有回家的那件事开涮。
陆相思脸色一变,又想起怎么,捏了捏唐糖q弹的脸,“这不都还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明明是你见色忘义!”
那一晚,陆相思在遇见慕以辰后,唐糖也遇上了秦楚靳,之后的事便也再清楚不过。
这事还是慕以辰无意中透露的,想着陆相思还咬咬牙,“那天你是跟着秦楚靳走了吧?”
唐糖脸色一抹红,“你说什么呢!”
她装聋作哑,要是不是顾及到她受伤的身子,陆相思也就扑上去揍她一顿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千里迢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医院跑,你还嫌弃我。”
唐糖笑得理所当然,“你现在是无业游民,每天除了看报纸看电视,其余时间不是挺多?”
陆相思瞪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唐糖作势扔了一叠报纸过去,“给你找点事做还不乐意?真是不识好人心呐。”
“你什么时候有看报纸的习惯了?”
陆相思把砸身上的报纸拿下来,翻了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一会,唐糖才说道,“不是我养成的习惯,是有爱心人士今天塞到我病房门口的。”
“爱心人士?”陆相思蹙眉,不一会儿又舒了开,“不会是你家秦医生吧?”
唐糖从后面扯过一个抱枕抱着,噘嘴抱怨,“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盯着我,哪用替我送报纸?”
按照秦楚靳的话来说,他就像是古代的百晓生,知晓天下事,还用看报纸?
显然,这报纸不是秦楚靳送的。
“或许是秦楚靳怕你闷,送你的。”陆相思翻了翻报纸,无心道。
岂料唐糖却摊手,“不可能,我知道你要过来,他上班前我才把他打发掉。他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看这种时事类新闻的,也更不可能直接塞在门缝里给我。”
陆相思把报纸放一边,叹了口气,“好吧,爱心人士。”
这时,门外有护士推着推车走过,咕噜声在唐糖房门前停了下来,接着便有人说道,“您怎么在这?”
-本章完结-
144爱心人士
陆相思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看着慕以辰两手空空站在门外,迷糊地说,“我买了泡面,在厨房的抽屉里。喜欢网就上”
“泡面对没营养,起床,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作势,慕以辰就要拉陆相思起床。
陆相思像是见到世界末日似得扒着床不肯撒手,一脸哭像,丑死了,“大哥,麻烦你看看现在的时间好不好,都几点了,哪里有高档餐厅24小时营业的?”
慕以辰这个人吃东西和他做生意一样,有着严苛的要求。据说在莫风之前的一个特别助理就是因为没有买到慕以辰常吃餐厅的饭菜,最后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知慕以辰是说了什么,那个助理在一个月后交接完手中工作便离职了。
这件事陆相思也曾问过慕以辰,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辨别食物上。”
这句话狠狠地让陆相思觉得此人是一个bt,只要厨艺不是太差的做出来的东西都能是有模有样,可这个人偏偏还是要精益求精要求上层。
陆相思躲开了慕以辰的手,裹着被子跪在床上,像一尊随时要栽下去的不倒翁。
慕以辰折回厨房,拿出她买的泡面,皱眉头,淡淡说道“过期了。”
还在瞌睡着的陆相思蹭得一下就醒了,大声说道,“怎么会过期?”
她夺过掀了被子夺过男人手里的方便面一看,果然,过期了一个礼拜。
她耷拉着小脸,捂着肚子,“那怎么办?”
没有米,方便面过期,外边夜深的也没有一家24小时餐厅,像是慕以辰这种高大上的人,是看不上kfc这种洋快餐的。
慕以辰把过期的方便面扔到外边垃圾桶,回到房间时已经穿好了大衣,“我下去一趟。”
陆相思睁着眼,愣愣点头。
随之门哐地一声,陆相思的魂彻底吓回来了。
他要去干嘛?
大晚上的......
陆相思着实也饿了,睡不着,喝了一杯水,在屋子内踱步。
慕以辰很快回来,手里拎了一个拎兜,里面买了速冻水饺、速冻丸子、还有速冻汤圆。
“你不能吃方便面,这些应该能应付了。”慕以辰把几样东西从拎兜里拿了出来,压在底下的竟然还有一颗鲜嫩的生菜!
公寓外边有一家便利店,但从来不卖蔬菜类的生鲜食品。
陆相思指着这颗饱满水润的生菜,“这你买的?”
慕以辰把东西拿了厨房,又探出一个头,“买这三样东西送的。”
他说话时,眉目间有一些飞扬,也有些欠揍。
陆相思狠狠瞪了他一眼,“出卖色相有什么好炫耀的?”
哦对了,那家便利店的老板是一个离异中年妇女,就慕以辰这长相,那老板肯定被忽悠地进云层里了。
送生菜,怎么不送牛肉呢?
陆相思心底酸酸想到。
“你打算吃水饺还是汤圆?”慕以辰手上分别拿着两袋速冻朝陆相思这边看过来。
“水饺是什么馅的?汤圆咸的甜的?”陆相思挑剔道。
“水饺是水晶虾仁,汤圆是鲜肉。”
慕以辰对陆相思的口味了解不少,喜欢吃甜食,不爱吃韭菜。
果然在听见汤圆是鲜肉馅后,陆相思像个大爷似得坐在一旁椅子上,双手趴在椅背,嫌弃到,“就水饺吧,我不爱吃咸味的汤圆。”
话毕又问了句,“你爱吃咸的?”
此时慕以辰已经把汤圆扔回了冰箱,把水饺和丸子分别用两个白瓷碗装了起来,生菜扔进清水里加了少许盐泡着,一只锅装满了水开了天然气,正在扑哧扑哧地烧着开水。
慕以辰洗了手,回头,“我不爱吃汤圆。”
“为什么?”
他回答的甚是少言,“不知道,一直都不怎么吃。”
“元宵节的时候也不吃吗?”陆相思晃着没触地的腿,好奇发问。
慕以辰转了身子,水蒸气熏热了他的眼,但眼里的幽黑仍旧蒙着一层让人不解的光层,他低声说道,“我没有过过元宵节。”
陆相思吃了一惊,“天哪,你是不是中国人啊?”
她无心问了一句,又加上,“我家不会连春节都不过的吧?”
慕以辰摇摇头,“春节是过的,但是不过元宵节。”
陆相思晃着脑袋,“虽然我十岁以后就不怎么过春节元宵节了,但是在唐人街,春节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也有很多华裔在一起聚餐,还挺热闹的。”
她的眼睛越过男人的肩膀看见了窗外的夜空,思绪也像是被光线拉伸,回到了数十年前刚到英国的时候。
这大概就是一种思乡之情,每每在那边过着属于中国的传统节日,她便难过得想哭。
水开了,慕以辰刷刷把饺子下了进去,他拿着漏勺搅了搅锅里的饺子,声音有些低沉。
“我父母过世以后,我就没过过春节和元宵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记得过节是什么滋味了。”
凉凉的空气里,慕以辰的嗓音带着一些悲伤,他白色的背影在灯光下熏了袅袅的白气,有些朦胧,也有些单薄。
陆相思心里揪地一下就疼了,无声地下了椅子,站在了慕以辰的身后。
慕以辰专注地往锅里加着凉水,倏而背后一阵温暖,只听见陆相思闷闷的声音,揉着一些疼痛,“以后我陪你过,每年都过。”
他的手一滞,漏勺的把手有些微烫,但也比不过这身后带来的温暖,烫进了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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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相思在他身后拱了拱脑袋,双手箍着他精瘦的身子,静静地,跟着他的心跳一起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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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已经快凌晨三点了,陆相思遵循了最传统的温饱后边想着睡觉的习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
第二天,终于没了雨水的影子,太阳害羞得探出了一个脑袋,洒了一地的金纱。
陆相思这一夜睡得很安慰,在和慕以辰吃完早餐后,便来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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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那时候不着家。”陆相思接过她刚啃完的苹果。
“有么?我可是朝九晚五按时回家,不像某人,啧啧,夜不归宿啊!”在陆相思转身时,唐糖便打趣,还不忘拿着两年前陆相思没有回家的那件事开涮。
陆相思脸色一变,又想起怎么,捏了捏唐糖q弹的脸,“这不都还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明明是你见色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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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笑得理所当然,“你现在是无业游民,每天除了看报纸看电视,其余时间不是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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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唐糖才说道,“不是我养成的习惯,是有爱心人士今天塞到我病房门口的。”
“爱心人士?”陆相思蹙眉,不一会儿又舒了开,“不会是你家秦医生吧?”
唐糖从后面扯过一个抱枕抱着,噘嘴抱怨,“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盯着我,哪用替我送报纸?”
按照秦楚靳的话来说,他就像是古代的百晓生,知晓天下事,还用看报纸?
显然,这报纸不是秦楚靳送的。
“或许是秦楚靳怕你闷,送你的。”陆相思翻了翻报纸,无心道。
岂料唐糖却摊手,“不可能,我知道你要过来,他上班前我才把他打发掉。他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看这种时事类新闻的,也更不可能直接塞在门缝里给我。”
陆相思把报纸放一边,叹了口气,“好吧,爱心人士。”
这时,门外有护士推着推车走过,咕噜声在唐糖房门前停了下来,接着便有人说道,“您怎么在这?”
-本章完结-
145催婚3000
陆相宜已经一周没回陆宅了,她刚脱下身上的白色呢子大衣便听见经过玄关的阿秀冲着客厅喊了句,“老太太,大小姐回来了!”
于是便有人上来接过陆相宜手中的大衣和公事包。乐+文+小说.しwxs
这两年来,她洗尽铅华,在陆氏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因此工作也是愈发忙碌,能够抽空回家的日子少之又少。
其实工作忙碌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便是......
陆相宜叹了口气,黛眉微微蹙起,走向客厅后便换了一种笑容,“奶奶,我回来了。”
陆老太穿了一件黑色貂皮大衣,雍容华贵,大衣胸前的水晶挂饰还是去年一次珠宝展的展品,以一千万元的高价拍出,恒业集团董事长慕以辰收入囊中。也在同年陆老太八十大寿送了出去。
陆老太正看着报纸,老花眼镜慢慢地滑下鼻梁,她一双眼睛依旧凌厉,看见陆相宜后欢喜不少,“乖孙回来啦,让奶奶看看你好不好?”
陆相宜顺从地走过去,蹲在沙发前双手搭在陆老太的腿上。
她仰着头,甜声说道,“奶奶,我好的不能再好了。”
“胡说,我怎么看着你瘦了一些?”陆老太拍拍大孙女的脸。
陆相宜摸着自己的脸,纤白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后她淡淡地笑了笑,两年的磨砺的确让她削瘦不少,原先脸颊弧度光滑是国际标准的鹅蛋脸,而现在她用力的时候已然已经感受到突兀的颧骨,已经是瓜子脸的她就像是走在风中的纸片人,一切衣服即使是最小size,在她身上都如大衣一般。
即使这样,她依旧不愿让老人担心,“瘦一点好看,现在那些女明星哪个不追求瘦的啊!您看前段时间那个女明星还特意跑去抽脂了呢!我这样,别人求都求不来。”
她一脸轻快地冲陆老太撒娇,还贴心得从一旁拿了羊绒毯盖在她腿上,一边说,“您呀有空就多担心自己,现在天儿这么冷,您怎么就跑客厅来了呢?”
陆宅常年都不是什么暖宅,特别是客厅,虽说富丽堂皇,但大多数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大概是地势的缘故,家里的恒温系统常年开着,可是依旧是夏凉冬冷。也难怪陆相宜多次说要搬家。
“呵呵,一个人待房间里闷得慌,索性想着你快回来了,就跑客厅等你了。”老太太呵呵笑着,眼角的皱纹乍看之下又松弛了不少。
“快快起来,看我这记性,地板这么凉你还蹲在这,真是不长心!”
陆相宜心里一闷,听见陆老太的关切,之前心中对她霸道掌控的反感竟消去了不少。
她鼻尖酸酸的,坐到了沙发上。阿秀端来一杯热奶茶,是陆相宜爱喝的。
“大小姐您不知道,老太太平时哪会想回去自个儿房间呢,她这在客厅一待就是一天,有时候等到先生下课才会想起回房。”阿秀趁机多嘴说了句。
陆老太被揭了短,有些不高兴,“阿秀多嘴些什么!”
“我又没说错。”阿秀不惧陆老太的厉色,嘟囔着。
陆相宜看着被揭了短的老太太,胸口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个老太太真让她又恨又爱,作为家人,陆老太太无疑是这个家里最疼她的长辈。打小儿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上,对于老太太来说,这个孙女就是个宝。要搁在普通人家定会重男轻女,可陆老太却一点也不喜欢男孩子,还说:“生男孩子有什么用,咱们陆家何时靠过男人?等相宜长大了,定能独当一面!”
当时相宜还小,并不明白陆老太准备放在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直到她毕业正式进入陆氏,才知道,陆老太说的那番话,对她来说不是期盼而是压得喘不过气的大石头。而恨,又不得不说,陆老太在期望陆相宜能独挑大梁的同时也放不下自己手中的权力。还未掌控陆氏那几年,陆相宜觉得自己便像一个傀儡一般整天按照别人给的剧本而活着,甚至为了陆老太那口口声声的期盼,她把自己弄丢了...
陆相宜面色复杂,冲着阿秀笑笑又对陆老太说,“奶奶,秀奶奶也是为了您好,您呀,有空多和朋友打打牌聊聊天,就算去旅游也行,整天待在家里会闷坏的。”
陆老太叹了口气,垂着自己瘦巴巴的大腿,“奶奶这副老骨头了,哪有精力去旅游啊。”
“那您就约那些富太太去喝下午茶打打牌,这样多好。”陆相思插了一嘴。
陆老太又说,“那些朋友都很久没联系了...”
陆老太被称为商界的钢铁娘子,当年也是豪交了不少商圈好友的,可是后来,陆老太不知怎么的,就不喜欢与他们往来了,变得性格孤僻了一些,整天守着空荡荡的别墅,喜欢看着窗外发呆。
“奶奶,要不咱们再买一栋房子吧?”陆相宜思忖许久后才轻轻说了句。
岂知,陆老太不仅没同意,而且还大发雷霆,玉镯子随着手掌磕在了沙发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脸上露出一副并不和善的表情,像是如临大敌般的戒备,声音很低,就像换了个人似得,也有些执拗,“我这一辈子,要死也会死在这栋房子里,说什么我都不会搬的!”
也没多说原因,陆老太很强硬,说不搬她是不会搬的。
陆相宜也大概知道老太太在守护着些什么,这间老宅是爷爷在世的时候用第一桶金置办的,在经历过生死后,有一些感情就会变得越发执拗。陆老太始终觉得这间房子里还有这她丈夫的气息,也相信,丈夫在天之灵会好好庇佑这个家。
奶奶对爷爷,感情是情深不悔,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太一直守着这个家,从来未曾抱怨过什么。
陆相宜自知拗不过,只好叹了口气,好生劝哄,“奶奶,别生气,我只是为了您的身体,这些年您太辛苦了,我们搬了家以后住在热闹一点的地方,您就不会这么闷了。”
“我说不搬就不搬,你要想搬的话,那就等我死了以后!要不然谁也别想让我搬出去。”陆老太声音尖利,忽然又咳嗽起来。
吓得陆相宜不得不停止住话题,拿过水杯喂老太太喝下。
“奶奶对不起。”陆相宜一脸愧疚,心里不住骂自己明知道奶奶会生气,还这样不管不顾。
陆老太喝了水好多了,她的脸色很不好,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现在更蒙了一层青色,让陆相思有些胆颤心惊。
家里医生说过,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太好,能活到80岁已经是上天给的福气了。
陆老太也不忍看见陆相宜这样自责,反到安慰她,“傻丫头,老太太我还没死呢,你一脸丧气样这是想做什么?”
“奶奶!”那样像这样说自己的?
陆相宜有些急,搂着陆老太拍着她的肩膀,“您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陆老太拉开她的手,对上陆相宜的眼睛,说,“我自个儿的身体只有自个儿知道,反倒是你,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现在好得很,您就别瞎操心了。”陆相宜大概知道陆老太想说什么,连忙打这儿哈哈。
陆老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有些方面还是很敏锐的,便问,“你是不是和以辰闹矛盾了?”
老太太这样问是有依据的,两人订婚以前,老太太看着慕以辰对相宜很是贴心,订婚以后的一年里,两人出席宴会也被称之为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可是,看着两人相敬如宾的样子,陆老太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两年,这两孩子都绝口不提结婚的事,这让陆老太太避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所思考。
“我们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太忙。”陆相宜找了个借口。
事实上,她也挺久没见着慕以辰了。
老太太当下就不悦,“再忙也得想着自己,想着你,你这都快三十岁了,再晚几年都成老姑娘了,我也这把年纪,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
陆相宜的眼睛画得精致漂亮,在高档化妆品的绘制下,她眼底的那抹暗沉没有被陆老太发现。
随即,她拍着老太太的手,“奶奶,结婚这件事确实不着急,我这才刚刚在事业上有了成就,再出现分心的事儿,您让我怎么管理陆氏啊?”
“胡闹!公司哪有你结婚重要,连老祖宗都说先成家再立业,你没个小家以后怎么执掌大家?”陆老太说的振振有词,“这件事不能由你们胡闹下去,以辰在国内没什么亲人,改天你把他叫来,这件事我看就让我来替你们好好办办。”
“奶奶...”陆相宜还想说什么。
门外,哐当一声,便有佣人喊道,“安少爷,您回来啦!”
-本章完结-
146不是秦医生
许多年过去以后,陆相宜仍旧记得当年她和安言的初次见面。小说.しwxs
嫣红的玫瑰花映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不大,却让人觉得阳光清爽。
那一年陆相宜才五岁,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男孩。他背着一个深棕色的帆布包,穿着一件旧旧的白色体恤衫,牛仔裤泛着淡淡的黄,安言背着她,低着头正在看院子里的玫瑰花。
陆家花园里玫瑰花是开得最好,每到花开季节,空气中的玫瑰香气总是腻人。
男孩的背影羞涩又认真,陆相宜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直到从不远处赶来的阿姨,一把拉过男孩的手,严厉地教训道,“让你别乱跑,你怎么跑到花园里来了,这么名贵的花被你弄坏了怎么办?”
陆相宜这才知道,这个小男孩只不过是家里下人的一个孩子。
她转身,把自己藏匿在柱子后面,只见男孩清俊的面庞上也没有害怕,稍许的表情也只有淡淡的讶异,他安静的就像个布娃娃,直到阿姨把他拉走。
陆相宜把这一部分回忆藏在了脑海里,等再拿出来回忆时,发现这段回忆不若老照片那样的斑驳,却是鲜活崭新。
又是一年春天,十几个年头过去了,这个小男孩已经成为了陆相宜的哥哥。
但陆相宜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奶奶因为感激佣人安茹而收养过来的孩子。
这一年18岁,安言187的个头站在玉兰树下,他依旧喜欢白色,树影的斑驳落在他的眉梢留下一串清雅的影子,他的脸清淡的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唇是粉的,瞳眸深黑,有几片玉兰花悄悄地落在他的肩头。身后有叫声传来,一个欢快的身影投入了他的怀中,于是他终于笑了,唇稍勾起绝美的弧度,这笑容就好比伶仃的春泉,温柔的腻着一些玉兰花的香气。
他揉着女孩的头满怀宠溺,肩膀上的玉兰花被女孩的拥抱扫落在地上,女孩带着一些英气,及腰长发扫着男孩露在空气中的手臂。
不由,他想起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许多年之后,他喜爱的那一头长发就像她的决心一般早已削去,两人当初一份满腔炙热早在时间和现实中慢慢磨得冰冷。
——————
佣人的话乘着风传到了陆相宜的耳里,她身子震了震,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结了似得,她僵硬地抬头,见着那张脸时,才知道自己满腔的思念已经快要溢了出来。
安言拎着一个棕色的小牛皮行李箱,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这是两年后陆相宜第一次见他,可还不免有些呆愣。
就像回去了18岁,这样的安言在那之后并不多见,碎发随意打在额头上,他噙着笑,就像是冬天百花枯寂后露出的一点绿色,也让陆相宜枯槁的心多了一些新意。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身下是泛白的牛仔裤,一双沾着外来气息的马丁靴不知陪他走过了多少个国家。
见到陆相宜后,他的眼似乎流动着一种流光,转瞬即逝,但很快就淡下去,好像对于他来说陆相宜就好像一个陌生人,一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你回来了。”陆相宜似乎是迫不及待站了起来,但又捏着裤脚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旁陆老太呵呵笑,“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乖孙回家,安言也回来了,好,真好。”
安言这才把落在不远处陆相宜身上的目光淡定收回,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放下行李包,走了前去。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很冽人,这个冬天最不需要的便是寒冷了,可是却把寒冷发挥到了极致。
“奶奶。”他淡淡点头。
陆相宜僵僵地让出一个位置,安言看了她一眼,侧身在陆老太身旁坐下。
虽说安言不是陆家所出,但陆老太念在安茹的份上收养了年幼的安言,待他更是如己出。
陆老太对安言也有些责怪,“你也真是,一个人说走就走,丢相宜一个人在陆氏。”
这其中缘由,恐怕只有陆相宜跟安言自己才知道,陆老太只是从表面上说了这么句,许不知已经是激起了千层浪。
陆相宜不敢看安言,换到另一边扯着陆老太的袖子,“奶奶,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陆老太横了眼陆相宜,“你呀,就是心肠软,小时候也净帮着安言说话。”
在陆老太眼里,陆相宜就是个二十四孝好妹妹,安言做的任何事情她都觉得对,无理由帮着他。
陆相宜脸一红,正想辩驳,倏而听见一旁安言冷清的声音,“对不起,是我不对。”
安言从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但在陆老太跟前,他便会收起自己一身的光芒,对这位有养育之恩的老太太很是顺从。
“嗯,认错就好,不过不够,阿言呐,奶奶得请你帮一个忙。”陆老太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淡定的安言,收在他的手背拍了两下。
安言抬眼,“奶奶请说。”
接着,陆老太便叹了口气,捏了一把陆相宜的耳朵,“还不是相宜!长这么大还让我c心。”
“相宜永远都是陆家的宝贝,娇惯些是正常的。”安言看向相宜。
相宜眼波一阵,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而陆老太却怒其不争,“就是太娇惯了,这次不能再顺着她!你回来正好,帮我劝劝你妹妹早点儿成家,好生一个曾孙给我抱抱!”
忽地,陆相宜愣在那里,许是没有想到陆老太会这样直接当着她的面儿就说出请安言帮忙的话。
陆相宜避无可避,盯着安言,一脸蹙促。
而对方脸上似乎依旧没什么颜色。
陆相宜心凉,他到底还是不在乎了是吗?
她敛眸,心思完全表露在外,有一股失望的悲伤从心底涌了上来。
可陆老太却会错了意,又说道,“你看这孩子,我一提她就不乐意了!你快帮我劝劝她。”
陆相宜正要应对,不料却听见安言说,“好。”
她倏地像个弹簧站了起来,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大,便对老太太跟安言说道,“安言是我哥,他都没结婚,我这个妹妹怎么好意思后来居上。”
她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完的,看着安言有些愠怒的脸色,她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丝报复的块感。
可是没有,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哀戚。
不顾陆老太在后面怎样叫唤,陆相宜头也不回。
——————
唐糖住院的事除了幼儿园跟陆相思之外,从未有人透露过。
看似有人在外边,唐糖一脸疑惑。
她推着陆相思想让她去看看。
陆相思打趣,“怎么,害怕见人呐?”
唐糖怼道,“胡说八道什么,让你看就看,废话这么多。”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纵使躺在病床上也变不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陆相思更是知道如此,也只是打趣她而已。
“不用想,肯定是你家秦医生在外面偷听,被值班小护士抓到了。”陆相思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唐糖碍于自己实在动弹不了,但一颗脑袋像是装了弹簧一样止不住地往外钻。
不一会儿,陆相思便走了回来,实在受不了唐糖这样殷切的关注,耸耸肩,“抱歉,你失望咯。”
像是戳穿了心事,唐糖小脸爬满红晕,“别胡说。”
我才不希望是他呢,医生哪有不好好看诊天天往病房里钻的道理?
说是这样说,但心里唐糖无疑还是有些失望的。
曾经的她认为爱情只不过是我爱你、你爱我的山盟海誓,等她经历过之后,发现存在于爱情里的还有一层情感叫做想念。
不禁,唐糖心里顿时觉得毛毛的,这么感性可真不像她。
她清了清嗓子,“刚刚门外是谁啊?”
陆相思早就找了椅子坐下,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
闻言,她看了眼唐糖,“真以为是秦医生?”
唐糖怒斥,“你眼瞎啊?”那只眼看见我以为是她的!
陆相思很懂唐糖,眨了眨眼睛,“视力5.0,不劳关心。”
打小陆相思就是个文弱的姑娘,不比唐糖上房揭瓦的,两人中唐糖也一直保持着大姐大的角色,而陆相思也很少这样跟她犟嘴。
但最近,陆相思好像开朗不少。
唐糖多少有些恍悟,无厘头道,“哇,爱情的力量,唔...”
“吃的还塞不住你嘴?”陆相思眼疾手快往唐糖嘴里塞了块苹果阻止了她的胡言乱语。
唐糖嚼着苹果,鼓着腮帮子,抱怨,“我生病你还这么虐待我,真没人性。”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白眼狼,我好心帮你去门外瞧,一声谢谢都没,还说我没人性?如果是秦医生,你觉得我会不告诉你?”
唐糖咽下苹果,什么?真不是他?
真是...淡淡的失望。
-本章完结-
147如人饮水冷暖自知3000
“怎么不是他,你失望了?”陆相思凑过头冲着唐糖挤眉弄眼,一只手放在她眼前挥挥。本文由首发
唐糖笑嗔了眼,“是呀是呀,我是失望了行不行?”
她现在可真佩服陆相思的缠人程度,原来可没见过她这样眉开眼笑大演亲昵戏码的,虽然这挺奇怪吧,不过唐糖还很是受用。
看来她的确是想对了,哦,对,爱情的力量。
陆相思觉得自讨没趣,在这个雪白雪白的病房里,真是连呼吸都有一些压抑,这也是为什么艺术家会调和出各种多样的色彩,为了不让生活单调。
把吃完的苹果核一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陆相思转眼又拿了床头的报纸一个人窝到沙发上去了。
“喂,你...”唐糖觉得自己好像被无视,有一些小小不满。
陆相思充耳不闻翻动着报纸哗哗作响,但这到底是一份上了“年纪”的老报纸了,泛黄的纸面好像随时会风化似得发脆,不得不让陆相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她一个人占去了整个沙发,后脑枕在扶手上,盯着报纸喃喃,“怎么会。”
声音很轻,就像一滴水滴入大海,根本不足以引起波浪。
这份老报纸是17年前,从抬头的日期看,这的确是一封上了年纪的老报纸,上面记录了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周发生的巨大动态,比如哪个省实行了哪个政策,哪个代表出席了哪项会议,又例如哪个明星出现在哪个场合里,这些隐约都在陆相思脑海中出现过。
有一股巨大的双手像是在黑夜中忽然发出的光亮,在指引着陆相思一步步往前走。这双手很大,并不美,细长的爪子更像是恶魔之手。但盯着旧报纸的陆相思更像是迷失在黑暗里,她无措,只能抓着这双手一步步往前走。
那双手很冰,很粗糙,带着陆相思像是走进了时光隧道。黑暗中偶尔会穿梭进一些片段,就像旧报纸上说的那样,是黑白的,是老旧的,甚至某些人某些事发生的都是那样鲜活。陆相思从未看向前方,只是被一旁的片段吸引住了。这些片段就像是指南针,为陆相思指引了一个方向,同时在到达出口时,那只大手的主人忽然告诉她:到了。
可当她要往前看,却见到一阵强光,然后——
“小豆子,小豆子!”唐糖靠在病床上忽然大叫。
陆相思像是进入了一段迷离的沉思中,好久才回过神来。她的双手一松,旧报纸在指间滑落,盖去了即将要翻到的那一页。报纸重重合上,方正的四角形平铺在她的腿上。
她抬头,眼睛迷茫而涣散,“怎么了?”
唐糖坐在病床上,一双茶色的双眼眨啊眨的,也是不解,于是,她冲着陆相思招了手,唤她过来。
陆相思把旧报纸叠好,放在一边,索性也没兴致再看下去了。以为唐糖是出现了什么疼痛症状,便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上前去。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陆相思站在床前,忙问。
唐糖让她低头,下一刻留着一排针孔的手就覆在了陆相思的头上。
唐糖忽然惊叫,“呀,小豆子,你额头上怎么这么多冷汗,还这么凉。你感冒了?”
陆相思这才意识到自己额头上早已是汗珠豆大,就连背脊也冒出了森森冷汗。
就像是刚刚似得,她明明是看着旧报纸,但那股深深的,不自觉的恐惧感是真实存在的。心底涌起了一阵害怕,让她恍惚了起来,背脊上冒出的冷汗就像一只蜈蚣在缓慢爬行,留下一串汗湿的轨迹。
陆相思生平打了个颤,吓坏了唐糖。
她双目涣散,脸色白的就和病房里的墙壁一般,唯一有血色的那张唇也变得开始干的蜕皮。
她赶忙拉着陆相思担心地问,“小豆子,你在想什么呢?”
“啊,等等。”忽然陆相思反应过来,跑向沙发,把旧报纸拿了过来,“你真的不知道这是谁送的吗?”
唐糖茫然摇头,“你知道我很少看报纸的,根本不知道。”
“那你有问过护士吗?”
凌晨和清晨的时候,vip楼层的护士都会在病房外边巡视一次,如果发现了异常,肯定会惊动其他人的。
“问过,他们说不知道。”唐糖很肯定的是,这报纸护士也是不知情。
陆相思捏着报纸,额头上的汗就要滴下来。
唐糖赶紧把报纸夺过来,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捏着陆相思的手背轻声问道,“这报纸有问题吗?”
陆相思眼波动了动,又说,“没,没事,就是觉得好奇。”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儿,唐糖住院,且不说是vip身份,光就着秦楚靳家属的身份也是没有人敢胡乱招惹的。这份报纸已经有了一定念头了,唐糖压根儿也没有看报纸的习惯。照顾唐糖的工作一直都是秦楚靳在做着,要么就是有靠谱的护工在一旁帮衬。这些日子护工没来是因为陆相思在的缘故,陆相思也想过这份报纸会不会是护工带来的,但报纸是这两天才出现,可护工这两天并没有上班。
一时间陆相思觉得这份报纸变得有些诡异,还有上面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自己竟然觉得历历在目。
“嗨,这个世界上好奇的事情多了去,就一份报纸而已,你至于吓成这样么,又不是电影里的那种侦探小说,出现一件诡异的事情,下一刻就死人?”唐糖说话向来口无遮拦。
陆相思双眼一瞪,立刻扬声道,“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我只是开开玩笑,别认真,别认真。”唐糖小心翼翼盯着陆相思的脸色。
把报纸放回了抽屉后,唐糖惊奇发现,陆相思的脸色真是好了不少,逗了几句嘴以后,除了她有一些心不在焉外,脸色尚算恢复正常。
唐糖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说道,“你这几天不用陪那谁?”
她尚且没有找到一个好称呼,所以对慕以辰只用那谁代替。
病房除去白色,也更像是酒店里的总统套房,床很大,也很软乎。
陆相思索性脱了鞋跟唐糖躺在一张床上,两人说话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他没空。”陆相思心不在焉,更是没有心思陪着唐糖玩文字游戏。
唐糖“哦”了一声,又揶揄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时间挺多的,难道是追到手就开始不认真了?”
这会,陆相思终于正常了一些,转头,“你在说什么。”
唐糖就像是打着哑谜一样,把陆相思带进了云里雾里的,而向来对国学没兴趣的唐糖竟然也开始了文字游戏,这多少让她有些惊讶。
前者是个从小在伦敦长大的混血,后者则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二人放在一起说着中国话,怎么样也要是中国人技高一筹。
唐糖觉得陆相思就是烂泥糊不上墙,一谈恋爱智商就变低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陆相思的脑袋瓜,一脸不争气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谈恋爱后智商都不要了,好歹我们也有这么多年的默契。一说到慕以辰,你和我的默契就瞬间降为零。书上不是一句话这么说,一个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时就会当她是宝,正式纳入羽翼后这个女人就变成了草。这么直白的道理你都不懂?”
她拿出一副老师的样子教育着陆相思。
“懂啊,怎么不懂。”
唐糖一脸叹气,“看样子你还不懂。”
陆相思的确是不懂,根本不明白唐糖说这番话的原因。
“呐,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爱他吗?”唐糖想了想问。
陆相思一秒之内做出回答,“当然。”
唐糖没惊讶,继续问,“那你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吗?”
陆相思思考了番,才点头,“会。”
“那继续,当时慕以辰去英国的时候是不是对你死缠烂打?”唐糖乘势追击。
陆相思点点头。
“那就对了!”唐糖打了个响指,又分析道,“这男人都是这样,追女人的时候死不要脸,追上了就故作姿态。你看看这两天你在医院陪我,你家那谁可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你哦,你就没一点儿不安?”
唐糖是见过慕以辰的执着的,在找到陆相思之前,唐糖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鸟整天被秦楚靳和慕以辰缠着,前者是追求者,后者是仇家...慕以辰恨不得杀了她,因为她的知情不报。但她又是唯一一个知道陆相思去向的人,所以也不得已放下身段。最后,唐糖被磨的不行松了口,同时也感叹着慕以辰的执着。
陆相思叹口气,想来唐糖还不知道什么,看着她脸上写着八卦二字,说道,“你说的都不成立,第一,我们是情侣,又不是连体婴,没必要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第二,我的男人只有我清楚,就好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第三,我可不是某些人,现在想推着轮椅立刻下楼。”
-本章完结-
148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陆相思微微仰头,浅浅的笑溢在唇角。爱玩爱看就来网
所谓爱情,不是24小时连在一起,而是心意相通,彼此有着信任。会出现争吵,却不会突破原则上的根本。
唐糖对于她这样的长篇大论到没什么兴趣,歪着头,抓到了要点后,直接问,“情人不是牛皮糖是无所谓24小时黏在一起,但是吧,我总觉得现在我应该有一些负罪感,占用了你们的时间。害得你天天陪我这个病患,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她感慨万千,一边偷瞄着陆相思。
陆相思莞尔,低头掰着手指,“只是白天而已。”
“天,难道晚上...”唐糖很快找到了重点。
这件事对唐糖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陆相思开诚布公,“我们晚上住一起。”
“你太大胆了。”唐糖惊呼。
“这事很正常吧?”
紧接着唐糖摇了摇头,表情严肃,“你不会是谈恋爱谈傻了吧?你还记得慕以辰和你的关系吗?”
此关系非彼关系,慕以辰跟陆相思的关系在唐糖眼里无非就是缠绕的毛线球,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
姐夫和姨妹的关系可不是路人甲,两人中间还有一道巨大的屏障,然而,似乎陆相思已经浑然忘却了这道屏障。
陆相思闷着不说话,唐糖只能清了嗓子点醒她,“你们在一起了,你姐姐知道么?”
“还没告诉她。”陆相思陷入了一阵沉思。
对啊,她忘记了,在旁人的眼里慕以辰还仍是陆家大小姐的未婚夫,一旦被人知道姐夫和姨妹在一起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但同时,慕以辰也和她保证过,说会尽快跟陆相宜解除婚约。
可是两人都没意识到,这其中的时间关系。
慕以辰跟陆相宜涉及的不仅仅只是个人情感,还有恒业集团和陆家的利益,纵使慕以辰有心退婚,而一贯强势且把陆家利益看做高于一切的陆老太来说,是万万说不过去的。两人同时,还得顾虑陆相宜,对陆相思而言,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对姐姐存在愧疚。所以这件事,从来都不是随意可以说出口的事。
唐糖看得开,这件事也只是迟早问题,“我觉得你们还是早点摊牌好。”
陆相思不认同,“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我姐那边...”
“你都抢了她未婚夫了,还担心她?”唐糖话说得有些尖锐。
陆相思听得刺耳,她抢了姐姐的未婚夫,这样的话很直接,却是真的。
她摇头,“你不懂,这里面牵扯到很多事情。”
唐糖撇嘴,“是,我是局外人没错,但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你们已经耽搁了两年了,要再考虑别人的心情,那你们要不要在一起了,难道你要顾忌你姐一辈子,然后甘愿当慕以辰的地下情人?”
这绝非不是危言耸听,唐糖知道,时间的力量很大,足以发酵一段感情,也足以摧毁一段感情。而陆相思跟慕以辰只是凡人,无法改变时间带来的效应,到那时,他们的海誓山盟还能否有效?这谁也不知道。
“我至少得让我姐过的幸福一点。”陆相思仍旧在坚持。
唐糖很不喜欢这样犹豫不决的陆相思,“是是是,你至少要让她幸福,可是谁来想着你的幸福?”
“唐糖我不能这么自私。”陆相思被唐糖说的有些不耐。
她向来是个温和的性子,别人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但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唐糖露出一脸不耐。
唐糖是个暴脾气,任谁都一样,“不听拉倒,以后别抱着我哭。”
说着她挪了一下身子,把被子拉上盖住了自己的脸。
陆相思一个人抱着腿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膝盖中间,想着想着,却觉得唐糖说的有道理。
“我觉得上天是公平的。”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来。
陆相思沉默,盯着自己的脚丫子。
见无人回应,唐糖又接着说,“陆相宜从小得到的比你多,可是她得到的再多,也只有一样必定要输给你,那就是慕以辰。这男人的心根本不在她那里,就算她能勉强下去又如何,这样她就会幸福?从小,你就是被陆家苛待的那一个,连我都替你不值,同一个妈生的,就因为一些迷信的说法就这样对你?这也太扯了吧!我不迷信,我只信命,你们这一段感情无疑是三个人的拔河,慕以辰站在中间,他虽然偏向你,但另一边有陆相宜牵制,只要她不放手,他依旧不完全属于你。”
“这些我都知道。”陆相思闷闷的。
唐糖一把掀开被子,想再说什么便被一阵短促的铃声打断。
是慕以辰。
陆相思欢喜接起,“忙完了?”
那边声音似乎很清淡,“还没,待会还得开会。”
经过唐糖一番劝说,陆相思虽然心有乌云,但无疑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
“怎么不说话?”慕以辰忽然问。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工作时间浪费在私人电话上的男人,但有了陆相思以后,他就像是挤海绵似得把工作时间挤了又挤,这样的忙碌后如果能听见陆相思的声音或是看见她的笑容,那也是甘之若饴。
“没,只是想有件事要不要和你说。”陆相思迟疑开口。
那边问,“什么事?”
陆相思看了眼唐糖,后者冲她对着口型:加油。
但陆相思从来都不是勇往直前的主,在临阵关头又缩了起来,“这样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慕以辰没说话,像是在揣度她的用意。
陆相思有一种在把小心思暴露出来的羞耻感,最后在听见那边有声音传来的同时急急说了一句,“你先忙,这事以后说。”
那边淡淡一笑,只回答,“好。”
两人挂了电话,陆相思心有戚戚,唐糖又戳了她的脑门,“你啊,说句话都这么难。”
陆相思把手机握在手里,“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有些事往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上加难。
——————
慕以辰这些天神清气爽,大概是有爱情的滋润,他的笑容多了,虽然对待工作是一如既往的严苛,但作为属下,秘书们和各部门经理们却是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他挂了电话,冲走进来的女秘书说道,“把我今天晚上的应酬排开。”
女秘书是新人,第一次进总裁办公室。
她低头手忙脚乱翻着行程本,抬头迟疑道,“晚上是您和大发材料周董的应酬,他已经约您好多次了,就这么推了,我怕...”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惹得老板生气。
说罢还把手中的咖啡放到慕以辰的桌上。
“行程单给我看看。”慕以辰伸手冲秘书要行程单。
女秘书小心递上,不一会儿,就听慕以辰说道,“这没关系,大发一直想和恒业做生意,也无非是从中捞利,你让莫风替我去就行。”
女秘书拿笔刷刷记上后却没马上离开。
“还有事?”慕以辰抬头看了她一眼,端起咖啡杯抿了口。
女秘书刚要说外边有来客,就听见慕以辰又问,“谁泡的咖啡?”
他严苛的表情带着一些疏离的寒风,吓得女秘书小心脏一颤。
也别怪小秘书胆小,她才刚毕业,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进入恒业集团。恒业的严苛是在各大高校闻名的,不关你事985还是211毕业,只要你没能力,照样会落个失业的下场。
“...”跟老板打交道就好比君王在侧,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无时不刻都要观察着老板打了脸色。
此刻,女秘书泛着迷雾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落在慕以辰身上,这不是她第一次偷偷打量老板了。
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是最传统的搭配,但胸前的领带总是给人眼前一亮的色彩,深蓝色条纹领带并不是那么单调的色彩,领带夹上的水晶闪着熠熠光辉,着实吸人眼球。女秘书一时看迷了眼,索性大胆起来,眼里露着一种欣赏的光,看着对方结实的胸膛,性感的喉结,方正的下巴,薄削的唇,高蜓的鼻梁,最后,凌厉的眼——
忽地,小秘书一颤,在对上慕以辰那道不带温度的目光后,慌忙地低下了头。
“我请你来并不是让你学习怎么研究美学的。”很简单,他是在说,你看的已经够多了。
小秘书脸颊爆红,窘迫到,“对,对不起。”
慕以辰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青涩的毕业生了,他很严厉,但也并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让秘书卷铺盖回家,相反,他想让自己的员工学会怎么更好利用时间去创造效益。
他挥手,“莫风那里有一些资料,如果你有欣赏别人的时间,不妨可以再花一些时间在公事上,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自己应该掂量清楚。好了,出去吧。”
小秘书唯唯诺诺点头,她吓得不轻,好在退出前还未忘了正事,“慕总,总裁夫人在外面。”
-本章完结-
149你只是想利用我成全你自己3000
小姑娘这语气乍听下来还是对陆相宜有几分害怕的。.しwxs她刚来恒业不久便知道老板有个手腕强硬的未婚妻,虽说是自家公司业务也不差,但这陆大小姐仍然是驭夫有道。
要不然这两年时间里,老板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的娱乐事项了呢。
当然,慕以辰的私生活俨然成为了众女员工们工作之余的八卦谈资。他和陆相宜的私生活并非是铺在阳光之下,媒体报道的也净是一些未婚夫妻好事在即的报道。
两人到底是否好事将近谁也不知道。
陆相宜来恒业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会造成不小的轰动。
小秘书站在门外不知是该出去还是等在原地,只是在她说完总裁夫人这四个字后,老板的脸色只能说是僵硬,没有一丝感情的色彩。
所以小秘书小心脏在打着颤,生怕说错了什么话。
只见慕以辰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甚是冷清地说了句,“让她进来吧。”
小秘书连连点头最后落荒而逃。
“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陆相宜永远都是那么霸气,像女王一样,从不低头。她头顶上女王的王冠强势逼人,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金光之下。她踩着高跟鞋,长发贴着牛奶白的大衣,盈盈波浪卷出一片风情。她站在距离慕以辰办公桌不远处,没有任何小鸟依人之态,反而更是强势,她那张涂着正红色的嘴唇让她这张带着冷厉的脸多了一些妖冶的色彩。
慕以辰也没有热情好客的举动,只是放下手中文件,离开了办公桌。
“若是你能和我事先通气,此时我一定好好配合。”慕以辰坐在沙发上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陆相宜有一丝尴尬,却没任何恼怒的神态,她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纤细的小腿叠在一起,脚上的银色高跟鞋鞋面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很是闪烁。
她笑了声,“来未婚夫的公司,我这个未婚妻还需要事先报备?”
“看来你角色带入得不错。”慕以辰跟着笑。
两人订婚后,在人前都表现得非常融洽,就像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只要不经意一个小动作,对方都会知道下一刻要做什么。自然而然的,陆相宜把未婚妻这个角色带入的很彻底。
只有把角色融入生命的演员才能成就一部好作品。
陆相宜把敬业发挥到了极致。
她抬起自己的手,摆弄着刚做的指甲,裸色的指甲油衬得她的皮肤越发光亮白希。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听说你去了英国。”
慕以辰交叠着双腿,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也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对。”
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陆相宜不免一怔,再细细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又发现,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陆相宜并没有找到确切的词汇去形容。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又像是回到了两年那一般的光彩,额间的碎发未经打理地垂在额上,除去了这个男人的冷肃,在优雅间平添了一些随和。这两年来,陆相宜陪同慕以辰出席了不少宴会,哪一次慕以辰都浑身散发着像是冰块一般寒冷的气息,他的头发也都是打理的很是细腻,在灯下,他的气场足以震慑住每一个人的心灵。只是他的面容永远都像是虚假的,就连笑,都像是言不由衷。
而现在,陆相宜却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仿佛多了一些温度。
她从来不是会拐弯抹角的女人,“你去了一趟英国,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
慕以辰偏头好奇。
女人总是这样敏捷多思,特别是像陆相宜这样打滚在商场中的女强人。她是陆老太一手栽培的女强人,观察力自然比一般女人要强得多。
陆相宜说,“你变得很不一样了。”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
慕以辰对自己的改变毫不掩饰,甚至有一些自豪,“人不可能总活在过去。”
“过去总有过去的好,现实总有现实的残酷。”陆相宜垂眸,顿时伤感起来。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慕以辰开门见山。
他不是很喜欢体会这种说话的艺术,拐弯抹角,浪费的便是时间。对于商人来说,时间和金钱是挂等号的,对于向来看中利益的慕以辰来说,也更不喜欢这种浪费金钱的方式了。
陆相宜勾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好伤心,我难得吐露心事。”
慕以辰抿着唇,不多语,只是搭在腿上的双手松了开,有一种随时可能回办公桌办公的架势。
他看着她,那眼神,丝毫不逊于窗外的寒风,没有情感,更感受不到本应属于未婚夫妻间那种独特的温情。
这些陆相宜通通感受不到。
忽然,陆相宜清了嗓子,开口说道,“关于合作,我后悔了。”
慕以辰这才有了反应,他喉结一动,没有问为什么,却很强硬的答道,“我想我现在有立马终止合作的必要。”
当初,两人谈及合作,都是基于双方自愿,但两人默认的都是,均不会对对方产生合作伙伴意外的感情,否则合作即刻终止。
陆相宜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一片忧伤,眼前又像是浮现出那道冷漠的目光,心如刀搅,让她紧缩着手指。
“我...”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后悔一说她想了很久,今天才鼓起勇气对慕以辰说出口。
慕以辰目光如炬,“你只是想利用我成全你自己。”
“谁说的,慕以辰这三个字要知道多威风,哪个女人不想把这三个字印在自己结婚证的配偶栏。”陆相宜倏地抬头,明媚地笑。
慕以辰重重叹了口气,“陆相宜,你不是这种女人。”
他似乎很确定陆相宜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做出这样反悔举动的也只有一个人罢了。陆家儿女多情,慕以辰在这张神似陆相思的脸上看见了淡淡忧伤,他的语气也收敛了许多。
“我相信你是说话算话的人,若你要反悔,那么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慕以辰虽不刻薄,但也不容商量。
“就不能帮帮我吗?”陆相宜恳求道,她起身坐到慕以辰身边,靠近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慕以辰不动声色得起身,“我不爱你,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婚姻。”
任由陆相宜在沙发上低头啜泣,慕以辰回到了办公桌。
“如果不这样,我根本不能知道他的心意。”陆相宜似乎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她起身,跟着走到慕以辰桌前,撑着桌子。
慕以辰翻开以份文件,十分有耐心,“这个忙我不能帮,近期我会请公关经理发出声明稿,尽快结束我们的关系,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
陆相宜撑在桌沿的手一松,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也像是走投无路,喃喃,“慕以辰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如果解除了关系,她根本就没有能够刺激安言的手段了,那么她该怎么办?
说到底,人都是矛盾的,陆相宜曾经以为自己订婚能够成功的摆脱安言,可是真当失去后,她也想用同一种手段去争取她,可是要连唯一的伙伴也不帮她,她要怎么办?
“这世界上不止只有结婚这一种办法,相宜你完全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决定不会变,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只要不是希望和我结婚,其他的我会帮你。”慕以辰看完一份文件,在后方潇洒签上自己的大名。
陆相宜直掉眼泪,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哭,有些绝望,有些不知所措。
慕以辰并非冷心之人,陆相宜哭得我见犹怜,他只好起身,从旁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陆相宜脸颊湿润一片,这并非是嚎啕大哭,是一种悲伤到极致的哭泣,声音全部埋没在自己的喉腔中,像是被打破了牙齿和血一起吞下去的痛苦。
慕以辰想起了陆相思,她哭泣的时候也是这般,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我见犹怜,恨不得把她狠狠抱住在怀里安慰着呵护着。
可是面前的人不是陆相思,他也无法做出这般出格的举动,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朋友,要是想得长远一些,陆相宜以后便会是他妻子的姐妹。
三人的关系这般复杂,慕以辰深深知道陆相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她是在隐忍。所以他绝对不可以让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不能再帮陆相宜了。
陆相宜哭的梨花带雨,慕以辰抬起手捏着纸巾帮她擦着泪。
陆相宜眼眶忽地一红,扑在了慕以辰怀里。
“慕总,你让我做的事情...”
这时,莫风一只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一只脚已然踏进,另一只脚却因眼前这一幕定在了原地。
-本章完结-
150先把你喂饱,然后卖了你
莫风的声音戛然而止,来时匆匆的脸庞忽地凝滞了下来。『樂『文『小『说|
他张着嘴,似乎能看见深深的喉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他知道慕以辰是喜欢陆相思的,但从未多嘴,因为和陆相宜的相处模式太过平淡。跟在慕以辰多年的莫风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可现在这一幕,打碎了莫风的认知。
三角恋这几个大字像打雷闪电一样震得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边,陆相宜忽地松开了慕以辰,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慕以辰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多了一片濡湿的深色的印记。
他面容如常,拍了拍陆相宜的肩膀,又抽了一张纸巾塞进她手里,“走吧,我送你出去。”
陆相宜点了点头,尴尬地看了眼莫风,又去沙发上拿了自己的包。
莫风一脸僵硬的神情,他的手上拿着一叠资料,“老板,有事....”
慕以辰则脸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则沉声说道,“等我回来再说。”
直至两人走出办公室大门,莫风忽地拿出手机,在公司八卦微信群输入:“卧槽,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消息一发出,就蹦出数个凌乱的表情,想必在门外的秘书部估计也都看见了。
“我看见老板搂着老板娘!”
“我也看见了。”
“我还看见老板娘哭了,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
“别说啊,老板娘这一哭,真的让人心碎啊。不过老板这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真是绝了。”
莫风看见最新消息,笑得快喷了出来,手指蹭蹭蹭地加快打字速度,“你确定老板是一副欲求不满?”
那人回话,“当然。”
莫风心中不免为慕以辰在公司众女心中的形象捏了一把汗,“有你们这样说老板的么?”
欲求不满,欲求不满,想想都要笑喷了!
手机就像是上了发条似得欢快得停不下来,莫风坐在沙发上乐不可支。
“老板又不知道,况且公司首席男神还不许人肖想的咯?”
“......”
一群色.女!
“其实吧,我怎么发现老板平时也是这表情呢。”有人嗖嗖嗖飞快地发了一张慕以辰的照片,无聊人士们对比一下,果然,都是这表情啊!
莫风扶着额头,已经不想再参与下去了,甚至后悔听从那些无聊女人的意见成为了八卦冲锋队。
慕以辰带陆相宜坐私人电梯直达停车场。
“我开车了。”慕以辰想送陆相宜回去,却被她拉住。
慕以辰点头,“那就这样吧,你小心一些。”
他话毕转身,朝电梯走去。
忽然,“以辰。”陆相宜叫出声。
慕以辰回头,以为陆相宜依旧是不死心,还不等她说话,便说,“相宜,我能说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陆相宜淡淡一笑,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想问问我妹妹的事。”
慕以辰眸波一震,抿着唇等着对方的问题。
“你去了英国有没有见过相思?”陆相宜问道,“前段时间她从我这里拿去了三千万,我怕她有麻烦。”
慕以辰大概想起这三千万或许和当初那一个亿有关。
他回答的密不透风,“这事我知道,当时英国那边公司和一家孤儿院协商出了问题,我见到了相思。”
“那她没事吧?”陆相宜有些担忧。
妹妹一个人在英国,很显然不愿意和家里联系,她除了资金支持并不能做一些什么。
慕以辰想起这些天陆相思跑医院的那个热忱度,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他暗自勾了勾嘴角,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他回答,“她很好。”
不知是什么原因,陆相宜并没有因为慕以辰这句话而放心下来,反而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安,心脏忽地重重得跳动一下,她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就好。”最后,她只得喃喃,拉开了座驾门。
慕以辰点点头,脸上没露出丝毫不当的表情,只说,“你回去小心点,我还有事。”
......
莫风正拿着手机看的津津有味,后方冷不丁地蹿出一丝冷冽的气息。
“你很闲?”
慕以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他双手抄袋,表情严苛,冷不丁地盯着莫风的脸。
莫风手一抖,啪嗒一声手机落在了地毯上。
忽然,手机不知道是碰到哪儿了,微信群有一则语音发了出来,“我看呐,老板一直都是禁欲系男神,只是你们太单纯。”
幽幽的女声浮荡在偌大的办公室中。
慕以辰弯腰拾起莫风的手机,挑眉,“办公时间你就干这些东西?”
莫风现在已经吓了个半死,什么禁欲系男神,什么欲求不满,呸呸呸,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他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卷起了万丈尘埃,快把莫风埋了起来。
可是慕以辰接下来并没有做出什么责难的举动,而是冷漠的把手机放在莫风跟前的桌子上,转身向办公桌走去。
莫风从头发丝一直到汗毛孔都在颤抖着,他赶紧收了手机跟上去。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慕以辰坐定办公椅,一副沉稳的样子。
莫风心里叫苦,伴君如伴虎,声音发着虚,“已经办好了,这是文件。”
他双手把文件递上去。
慕以辰看着他发抖的样子,嗔笑了句,“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莫风心里打哆嗦,你这可比吃了我还恐怖!
莫风擦着冷汗,在慕以辰翻看文件的同时报告着,“这家店面以市场价双倍的价格回收,因为原先就是恒业旗下的楼盘,业主格外好说话。这家店面这些年一直空置,业主也有卖掉的心思,经过洽谈他也很爽快地签下了合约。”
慕以辰没抬头,盯着合同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风陆陆续续说了些关于公司其他事项的汇报,忽然又被慕以辰打断,他问,“你们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特别大?”
慕以辰忽然这么问是有根据的,这两年,公司加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员工有怨言也是真的。再加上他刚刚听了莫风不慎暴露出的微信语音,能让下面员工有胆打趣老板,不是太闲就是压力太大。
莫风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在老板面前说压力太大这不是找死吗?
谁工作有这么工作狂老板这样拼命的?
莫风低着头,悄悄翻了个白眼。
奈何,慕以辰依然静静等他回话,耐性很好,这性情也像大变了似得。
最后,莫风只能找一个中和的办法,“大家最近加班加点,没有好好休息了。”
慕以辰眉心蹙起,嘴角勾了勾,“这样,忙完这个月让下面做一份公司旅游的计划,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
莫风忽然地就抬起了头,看着慕以辰头上冒着金光,两只眼睛就差溢出眼泪了,他连声答道,“好!我这就去办。”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莫风赶紧退下,脸上一副解脱的轻松样,一出门,他又拉开微信群,发出个消息,“天大喜讯!”
......
傍晚,夕阳残血,悲壮的也染红了天边的云朵。这团红是风也吹不散的血色,冬天,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清晨的朝阳在空中晃荡了一圈俨然又变成了即将陨落的夕阳。
陆相思一直在唐糖病房陪着,vip楼层很安静,走廊上有什么动静在房间内都能知道。
唐糖刚做完检查,此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病房有些闷,陆相思便到护士台和护士聊天。
有个护士忽然扯住陆相思的袖子尖叫,“陆小姐,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护士们对这张天价容颜有着深刻的记忆,因为长得太好,所以巴不得每天都看见。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就是外界证实已经和陆大小姐订婚的男人,她们每天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哪还有心思去关注那些不是很有爆炸性的八卦?
陆相思顺着小护士的手指,慕以辰挽着大衣疾步走来,他一脸的沉肃就在看见痴傻的陆相思后换上了一股温柔。
小护士不免打趣,“好羡慕啊陆小姐的朋友啊,不仅有美女陪护,还买一送一啦!”
陆相思捂着嘴直笑,小护士们也识趣得纷纷散去。
她快步上前,勾着慕以辰的脖子,热情的落下一个吻,开心笑道,“你怎么来了?”
“唐糖把我女人拐走了,还不准我找回来?”慕以辰任她搂抱,拥着她像是呵护撒娇的小动物。
陆相思乐呵呵的,在见到这张脸后,之前阴郁了一下午的心情便豁然开朗了。她接过慕以辰手里的衣服,另一只手勾住他,“说吧,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你肯定是有事!”
“真聪明,我正是有事找你。”慕以辰实话实说拥着陆相思走向电梯。
陆相思一脸黏糊样,往他身上蹭,“难道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慕以辰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耳畔,“先把你喂饱,然后卖了你。”
-本章完结-
151他没让她知道这种一掷千金的行为(一更3000)
陆相思是被慕以辰拉出医院的。︾樂︾文︾小︾说|
男人高大俊猛,女人娇小伊人,可走在一起本应该是无限和谐美好的画面,但却被陆相思忽然的急刹车打破。
“等等,你这是绑架我呀?”陆相思扬着小脸,未施粉黛的白希皮肤在自然光下看上去就像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而慕以辰衣着商务,身上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一股成功男人的天成之感站在陆相思对面。
他扬眉,“你还需要我绑架?”
陆相思语噎,只要他稍稍使用一丁点美男计,她就彻底没辙了。
“我还没和唐糖打招呼,我怕她一醒来没见到我,会...”
还未说完,手臂就被拉住,她整个人往前一带,差点撞到了男人铁一般的后背。
而慕以辰则以一种不容抗拒之势往前走,还不忘打消陆相思想上楼的念头,“我上去之前已经通知秦楚靳了,等他一下班就上楼,就算唐糖醒了病房里还有照看的护士,这些都用不着你操心。
说话时,慕以辰的手劲悄悄加大,这就像是表达了一种占有,也不容陆相思挣扎。
陆相思抿抿唇,十分担心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建筑,之后,便头也不回得跟上了慕以辰的节奏。
病房内的唐糖睡梦中忽然打了个喷嚏,没听见房内有动静,又悄悄睡了过去。
......
慕以辰今天换了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宝马suv,不张扬却也不廉价。
“换车了?”陆相思系好安全带后不经意问了句。
她曾经去过慕家老宅的地下车库,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慕以辰的车。奢侈到世界限量超跑,低调到大众车辆。
慕以辰轻声嗯了声,又像是解释道,“这几天记者有些蠢蠢欲动。”
他无疑在说,换一辆车至少能减少被八卦的可能性。
但...
陆相思悄悄汗颜,她曾经看见过慕以辰的车牌,一连串的数字都是全市特殊的,这种车牌走在大街上不想招侧目也难吧?
她想着便开了车窗,往外望去,收回来是,一只骨骼雅致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慕以辰盯着前方路况,一手打着方向盘,好笑地问,“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跟踪的闪光灯啊?”陆相思仍不忘往外边看上一眼。
车里开着空调,车窗一打,冷风便挤了进来,可陆相思丝毫没有合上车窗的打算。
慕以辰按下控制键,车窗才缓缓上升。
“哎,你干嘛呀。”陆相思瞪着慕以辰,嗔怪他搅了自己的小娱乐。
慕以辰捏了捏她的手背,闷闷地回答,“开着冷。”
陆相思转头看了他一眼,正巧看见对方也正望着她,眼神中那股深邃就像是一个漩涡,把陆相思所有的思绪吸走了。
她慌忙撇开眼,嘟囔着,“开车还不专心,也不怕出事。”
慕以辰咧着唇角呵呵笑了声,打了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弯。
窗外的风景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慕以辰始终没告诉陆相思两人的目的地。
陆相思每每一问,他则是轻描淡写得用“保密”二字盖过。可是她没看见到男人眼中的欢欣雀跃,因而也错过了预先知道可能是有惊喜的机会。
未知的惊喜才能算是真正的惊喜。
陆相思抱着慕以辰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卡通云朵小抱枕恍恍惚惚,车厢内的暖风打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绯红,车窗外的红日已经变成了被咬掉一半的咸蛋黄,周边开始闪现出深色的线条。
她在医院陪着唐糖,又被看见的报纸折磨了一下午,暖风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不一会儿,浅浅的呼吸声在慕以辰的耳边轻轻荡着。
她揪着安全带,身子像是个不倒翁似得,在脸颊要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前,慕以辰伸出大手轻轻把她揽向自己,她小小的头颅就靠在男人稳稳的肩膀上,男人一只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搭在陆相思的手背上,有一股温暖而安全的气息萦绕着熟睡中的陆相思。她在睡梦中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继而沉沉睡去。
......
陆相思睡得正甜,鼻间是好闻的木质香,她拱了拱脑袋,在听见车外川流的车声后醒了过来。
一*大的半圆形的夕阳落在她的眼前,像是消失前的美好,壮观的令人叹息,不远处的天际则高高挂起了一轮银月。虽没有天黑,但银月还是很清晰地挂在逐渐变得深沉的蓝色天空。
车子早停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车内没有人,陆相思一动弹,挂在身上厚厚的大衣便滑到了她的腿上。
她抱着大衣狠狠嗅着上面的味道,眼神不禁看见对面伫立的人影后,她把大衣放下了。
下车后,她站在一座两层楼的建筑上面,周围是一些高档的店铺,花店、咖啡厅、书店...是个很文雅的地方。
抬头便看见慕以辰的身影落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暖洋洋的日光落在透明玻璃上,给他的衬衫打上了一抹柔和的色彩,他站在窗前,像是再跟一旁的人讨论什么,在看见站在楼下正仰头的陆相思后,他晃了晃手,做了一个口型:上来。
一层楼店面的最里面有一个木制楼梯,上去便是二楼,一个空旷的,视野极好的地方。
陆相思不知道这是为她准备的,但也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
慕以辰停止了和对方的说话,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她,他的目光像是和窗外温暖的夕阳合二为一,多情而柔和,注视着眼前之人又溢着淡淡的笑。
陆相思站在原地,也看着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于温柔,陆相思原本被阳光熏得微红的脸忽然炙热了起来。
男人就像是在原地等她似得没有动弹。
陆相思吸了口气,忍住内心的疑问,上前。
“怎么样,看看还喜欢吗?”慕以辰揽过她,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平静得宣布的他的惊喜。
这是一个空旷的楼层,更像是一座玻璃房子,四面都是玻璃,窗外的景色一目了然。
陆相思昏昏沉沉,又忽然被慕以辰一棍子打醒,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合不拢嘴。
慕以辰和一旁的人相视一笑,继而低头与陆相思耳语,“惊喜,喜欢吗?”
陆相思重重点头,又轻轻摇头。
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慕以辰送了她这么一个贵重的礼物,虽然惊吓大于惊喜,但她最后还是说,“这不合适吧。”
虽然她挺喜欢这栋玻璃房子的,但这么贵重的礼物,真是受之有愧。
慕以辰不这么认为,“没什么不合适的,来把这个签了。”
说着把一份文件递到陆相思面前,“签了,它就是你的了。”
陆相思迟迟未动笔。
男人的眉毛挤在眉心中间拱起了一座小山丘,他问道,“真的不喜欢这里?”
陆相思坦然回答,“这里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是...把这里送给我也只是浪费。”
毕竟她并没有什么经营的头脑,也不适合做一个商人。
慕以辰拥着她的手紧了紧,只笑说没事,哄着陆相思把字签了。
他说,“你在家里待不住,与其去学校或者是艺术团,还不如自己办一家工作室。不会管理和经营可以学,没有谁都是注定天赋异禀,况且我不希望因为我而埋没了你的才华。”
慕以辰一番话像是一滴水落在了干枯的海面上,瞬间就被陆相思吸收了。
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事实上她也曾犹豫过,回来以后时间太难熬,他们彼此都有适当的空间去做自己的事,陆相思也在网页上投了几份简历,回复也就是在这两天而已。
她仰着头,黑眸盯着慕以辰上下滑动的喉结,有一丝小小的感动。
一旁的工作人员很不适宜得打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只是不得已,还有一些相关手续。
陆相思由惊吓彻底转变成了兴奋,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玻璃房里转悠,时不时跳上一曲,柔软的身姿丝毫不受冬天厚重的大衣所影响,她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明丽起来。
她跳累了,便拉着慕以辰问,“你怎么会想到买下这里。”
其实这个地段更适合开一家书店或者是咖啡厅。
慕以辰笑,“这里本来就是我公司旗下的店面,算不上买。”
他没有让陆相思知道这里本是转出去的店面,花了高出原售价两倍的金额才重新收了回来。
陆相思重重哦了一声,又开始在玻璃房里转悠,女人对美好的事物都有一种天生的向往和规划,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她便把所有的东西勾画了一副蓝图出来。
两人走出玻璃房,站在楼下,慕以辰拥着她,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
这种为美人一掷千金的行为,他原先是不屑的,可现在,他更想给她更好的。
所有美好的一切。
-本章完结-
152吃醋就实说,我又不笑话你
半边天已经差不多都黑了,陆相思的心情依旧没有被那些黑色所抹煞。》乐>文》小说.しwxs
她甚至也没在意慕以辰开车把她带到了哪里。
只是心里甜滋滋的,因为那座玻璃房子。
“开工作室的话,第一件事我就想把罗珊的剧本买下来,那部剧一直是我心心念念的,要是能排出来简直太棒了!”坐在副驾欢欣雀跃。
慕以辰趁着红灯凝着她的脸,她的这份雀跃也感染了他。
许是男人的目光太炙热,陆相思有些不知所措。
她摸着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慕以辰摇头,“没有。”
只是太久没见过她这样开心的样子,有一些怀念罢了。
陆相思放下自己的手,露出羞红的脸颊,眼睛中的光堪比展露在黑夜中的星辰。
忽然她哎呀一声,让慕以辰赶紧停了车。
“怎么办怎么办,要开工作室,可是我上哪找那些专业的芭蕾舞演员?”陆相思后知后觉。
“...”
慕以辰头一回见到女人的脑洞,一会高兴,一会儿又开始操心其他的事儿了。
他重新发动引擎,汽车轰鸣声淹没了陆相思的絮絮叨叨。
陆相思像一只小麻雀,嘴巴开了就合不上,从舞蹈演员继而再到工作室的装修,不知不觉已经念叨了将近快一个小时了。
这期间,陆相思唯一没变的便是握住慕以辰放在她手背的右手。
......
而在慕以辰停车后说了一声,“回家。”后,陆相思彻底懵了。
她从未想过慕以辰会用家这个词,这个很温暖的字眼。
慕以辰狐疑得看了她一眼,握了握她的右手然后便给她解了安全带。
“去开门下车。”慕以辰宠溺地拍着陆相思的脑袋。
啪嗒一声,男人率先下了车。
陆相思恍惚,这是慕家老宅,她有些紧张,猜不透慕以辰把她带来的缘由。
在她的记忆中,慕以辰似乎很少回老宅,这里距离市区很远,他在市里也有几套公寓。
而这里作为慕家的主宅,却是非常冷清的。
正如他知道,慕以辰其实亲人并不多。
“在想什么呢。”慕以辰见陆相思站在车边便拉了她的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她抬头看着他俊美无匹的侧脸,低声问,“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慕以辰摇头,却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扬起了笑容。
陆相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笑了,大叫一声,“杨叔。”
她挥着一只手兴奋得跟站在门外的杨叔打招呼,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其实是杨叔想你了。”慕以辰一边走一边说。
陆相思笑嘻嘻的,“嘿嘿,其实我也想他了。”
男人一记刀眼过去,带着锋利的光,似乎陆相思做了什么错事。
站在门口的杨叔接过慕以辰手中的大衣,冲陆相思点头,“相思好久不见了,变漂亮了。”
陆相嘴甜又讨人喜欢,杨叔似乎很喜欢她。
陆相思亲昵得抱了抱杨叔,拍着他的背,“杨叔也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帅气。”
她笑得灿烂,就像是围绕着阳光生长的向日葵,充满朝气。
杨叔穿着黑色羽绒服,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如果不是看见那双和蔼可亲的脸,陆相思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只黑熊。
他伸手摸着自己爬满沟壑的脸,笑道,“这还帅气呢,都老头子一个了。”
“那也是帅气的老头子,横竖一样。”陆相思讨好他。
杨叔还是这样和蔼可亲,陆相思心中很满足,所谓回家的意义,只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自己身边,那么,哪里都会是家。
不禁,陆相思想起了自己的家......
慕以辰先她一步走了进去,还不忘催促,“快点进来。”
陆相思像一只小鸟,蹦跶了进去。
来者是客,这个道理杨叔自然不会忘,一进屋子,桌子上就摆满了茶果,紧接着杨叔又乐呵呵地去煲汤了。
“你怎么不让杨叔多休息休息啊!”陆相思坐在沙发上望着不远处忙碌的老人家心有愧疚。
桌上是新泡的奶茶,是杨叔按照陆相思的口味泡的,慕以辰面前也是同样的一杯。
他抿了一口,觉得太甜腻,便放下了,搂着陆相思往怀里带,“他不服输,我说的他不听。”
“是你根本没说吧”陆相思瞅了他一眼又推开他,“我去帮忙。”
慕以辰自知拦不住,便放行了,而自己开着电视无聊得换着台。
......
陆相思帮杨叔摘着菜,手势很熟练,一边和杨树叙旧,“杨叔最近身体好吗?”
杨叔正把玉米扔进排骨汤里,他笑呵呵的,“劳你挂心了,人老了,谈不上好不好的,只求没大病小病的就行。”
他是一个乐观的人,也很容易满足。
“那杨婶好吗?”陆相思顺嘴问道。
可杨叔却忽然一滞,苍老的手差一点被溅起来的热汤烫到,他盯着砂锅中的热汤,像是在回忆什么,眼眸中有淡淡的灰色的哀伤。
最后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她一年前过世了。”
陆相思忽然鼻子酸了起来,她并不知道会这样,看着杨叔悲伤的样子,她有些内疚,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杨叔思念杨婶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一会儿,他用手背一抹,又去洗了手,恢复了笑靥,“你这傻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人都有生老病死,过几年也就随她去了,现在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她看着杨叔反到安慰自己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立马说道,“呸呸呸,杨树长命百岁!”
杨叔一愣,下一刻整张脸的褶子笑得深了不少,“你这孩子,以为杨叔是什么?老妖怪吗?还长命百岁呢,哈哈,孩子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相思下一刻没说话,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为什么真的没有有长命百岁的仙丹呢,看着老人家发白的鬓发,陆相思想起她那从未见过的爷爷。
如果爷爷还在世,是不是也会像杨叔那样慈爱。
据姐姐说,爷爷是个很慈祥的老人。
不经意间陆相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呆愣愣地把手伸到水龙头下任水刷洗。
杨叔发现,却没明说,只是以陆相思是客人为由把她推了出去。
陆相思重新坐在沙发上,缩着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脑门一痛,她的眼睛就睁得跟铜铃一样大,龇着牙大呼,“疼!”
“知道疼还无视我。”慕以辰没收回手又开始捏着陆相思的鼻子。
陆相思的皮肤软软的,慕以辰玩上了瘾就不想撒手了,惹得陆相思一阵拳打脚踢。
后来,累了,她就窝在沙发上任由慕以辰抱着了。
慕以辰的怀里很宽、也很结实,仿若能阻挡任何的狂风暴雨。
许久,陆相思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没告诉家里我回来了。”
“......”
慕以辰静默,深幽的瞳眸像是无风无云的夜晚,露着一股子令人猜不透的诡异。
“我还没告诉他们。”陆相思仰着脖子又说了一遍。
慕以辰皱皱眉,撇开头,表情有些嫌弃地说,“我听见了,你的口水都喷在我脸上了。”
陆相思尴尬,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瓣,一遍狡辩,“哪有。”
慕以辰作势抹干自己的脸,又把话题带了回去,“那你想告诉他们吗?”
陆相思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又不想。
想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亲人,即使他们再不在乎自己,自己也应当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想则是为了自己,她始终觉得这些快乐的日子是偷来的,享受了太多美好之后便觉得不再满足,反而会奢求更多。
陆相思只想彻底满足自己一次。
她仰着头,想与不想在她脑子里胡乱打架。
直到慕以辰告诉她,“你姐姐今天提到了你。”
“你和我姐见面了?”陆相思从他怀里退出来。
慕以辰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也说,“她现在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见面也实属正常。”
陆相思呐呐点头,心里不适的滋味就像是大江大河掀起了巨浪朝她扑过来。
鼻子里酸酸的,舌苔上酸酸的,倏然,嘴唇一疼。
陆相思吃疼地想要推开他,可慕以辰很适宜得退了开来。
他倒是若无其事,咬完后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就像是一只....发.情的狗...
陆相思一脸防备,又看了看厨房的门,要是被杨叔看见了刚刚那一幕多尴尬啊。
岂料,慕以辰又在她唇稍偷吃了一口,“吃醋就实说,我又不笑话你,害羞什么。”
陆相思瞪他,“胡说八道,我哪里吃醋了。”
女人啊,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慕以辰呵呵一笑,样子非常欠揍,惹得陆相思也想扑上去咬他。
两人闹了一阵,重归旧好,慕以辰把玩着她如珠玉的指尖,轻声说,“想要联系她就去吧,一切有我在。”
情人间的默契大抵如此吧,陆相思在想什么,这个男人都知道。
只是,一切还未等陆相思做下决定时,陆相宜一通电话扰了清晨的宁静。
-本章完结-
153该来的还是来了(一更3000)
嗡鸣的手机震动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陆相思缩起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脚丫,恍惚的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一片深色的布景,沉闷且单一,她愣了几秒后翻了个身拿起了手机。
“相思?听说你回国了是吗?”
是陆相宜,担忧又直接的话让陆相思尚存的一丁点睡意都消失无踪。
她侧头却发现床边早已没有人,枕头上的几根短发只残留下昨夜有人睡过的痕迹。
陆相思把一旁的枕头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枕头上,一时猜不到陆相宜的用意,只简单得“嗯”了一声。
姐妹俩本应该最是亲密无间的,但此刻,陆相思觉得透过手机,两人渐渐疏远了。
想了想,她心里有一些复杂,想起昨天做的决定,正想要开口时,陆相宜则问了句,“我们谈谈吧,好么?”
她这才发现,陆相宜一连用了几个问句,小心翼翼的语气丝毫不像是那位现在在商场上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陆相思想了想,“好。”
......
陆相宜的一通电话让陆相思竖起了十级警戒,她无法知晓陆相宜的用意。即使大家都说姐妹都是有心灵感应的,但此时,陆相思却隐隐觉得事情已经朝她不能预估的方向去了。
她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了看,已经九点多,床的另一边都已经冰凉。
慕以辰起床的动作太轻,她根本没有感觉到。
洗漱完毕后,下楼便先是对上杨叔的小脸。
“相思小姐起床啦,快来,吃早饭了。”杨叔收起托盘对正站在楼上的陆相思笑道。
陆相思脸上有稍纵即逝的不自然,本以为杨叔对两人的关系会是诧异,结果竟然大大出乎陆相思意料。
也正应和了慕以辰那句,“杨叔知道的还不够多吗?”
杨叔是慕家的老人了,算是从小看着慕以辰长大,慕以辰的成长之路和秉性杨叔都看在眼里。所以无论慕以辰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吃饭期间,陆相思喝着皮蛋瘦肉粥,有些食不知味。一勺一勺虽进了嘴巴,但陆相思也都是硬生生得咽了进去。
不是杨叔做的不好吃,而是陆相宜那通电话。
慕以辰早已吃完了早饭,见陆相思魂不守舍得,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两人挨得近,慕以辰大掌揉着陆相思的头发,柔声问,“在想些什么?”
陆相思这人很简单,简单的就像是白纸,但凡只要有心事,就等于在这张白纸上画下了色彩,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更何况这人还是慕以辰呢!
陆相思侧头看着慕以辰,自知瞒不过,便把陆相宜忽然来电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陆相思心有余悸。
就像是小时候偷吃了糖果生怕家长知道,此时的陆相思很是心虚,她揣摩不透陆相宜的用意,只能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慕以辰拉着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想了想说,“待会我和你一起过去。”
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陆相思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
可是,陆相思根本没有把两人关系摊在陆相宜面前的准备。
她很犹豫,“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慕以辰问得理所当然。
陆相思瞪他,“你说的倒轻巧,你出个面儿就完事了,我还得费尽心思跟我姐解释,完了可能还要遭受一个勾引姐夫的骂名。”
她说的很认真,好像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似得,那双眼里很是灵动,涌动着一丝哀怨。
慕以辰心下一软,“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其实他早已做好了跟陆相宜摊牌的打算,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契机,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想要回头便再也不可能。
爱情更是如此,前三十几年他一直以为爱情就是人们常挂在嘴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自己一旦遇上了才发现自己也抵不过凡夫俗子,为爱发疯为爱痴狂。
他的语气在这个冬日的早晨堪比屋外金灿灿的阳光,温暖得让陆相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盯着她,深邃的眼球上只印下了她一人的影子。
陆相思撇过头,脸不经意红了。
最后,她还是为自己坚定了立场,“我等下自己过去,这件事我想自己面对。”
慕以辰当下沉了脸,他审视的目光在陆相思认真的脸上逡巡着,逗得陆相思赶忙拿手捂上,有一些不自在。
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种淡淡的不悦,甚至说,“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
陆相思摇头,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不能一辈子这样保护我,有些事情该自己解决的还得自己解决。”
说罢她安抚地用细滑的手指摸着慕以辰的手背以示安慰。
许是她的坚持和安慰起了作用,慕以辰拉下她的手,淡淡说了句,“那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待会我送你过去,回去的时候我让司机去接你。这是我答应的唯一条件。”
陆相思噘嘴,“拿我当小孩子呢。”他是不是拿自己真当女儿来呵护啦,这样的举动好似爸爸生怕孩子被拐走似得。
男人本要去沙发上拿自己的外套,听陆相思这样不识好歹,又回了头,脸色黑的像抹了一层灰。
“再啰嗦我亲自陪你去送你回来。”狠狠地落在警告后,他利落转身,留给陆相思一个决绝的背影。
陆相思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在后面跺脚。
她心里像是有一根针悬在那里,不时得叮她一下,生怕慕以辰会会做出什么让她震惊的事。
......
事实上,陆相思想错了,慕以辰一向说到做到。
陆相宜约的时间恰巧在午饭期间,地点恰巧在慕以辰公司附近。
一路上两人像是死水一般的沉静,说什么,慕以辰都要把陆相思送去餐厅才肯离开。
事实上,陆相思是早到了两个小时的,为了不耽误慕以辰的工作,陆相思决定在餐厅先坐着。
慕以辰没说什么,交代了几句便又接到公司那边电话,匆忙得离去了。
餐厅位于金融圈cbd,是个高档的地方,站在门口便能看见不远处恒业大厦的建筑,而更远一些便是陆氏集团了。
两家集团在一条直线上相望却不向近,陆相思只觉得唏嘘。
陆相宜到餐厅时,陆相思正捧着手机喝着柠檬水。
她什么也没有点,只是自觉地喝着服务生提供的水,安静的等着。
这到符合她的性子,不紧不慢。
“来很久了吧?”陆相宜依旧是一身干练打扮,她拉开陆相思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的气色有些白,又穿的是白色大衣,里边是在公司里穿的商务套装,微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上面露出一串精致的项链,是陆相思不曾见过的。陆相宜看似很累的样子,脸上的妆容很重,脸色白希的像是糊了一层浆,唯一能提亮气色的也只有可以涂抹得浓厚的红嘴唇了。
姐妹俩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不像是姐妹,更像是朋友,有些若即若离,分开时两人从未有过什么热切的互动,但只要一相见,距离便渐渐拉近了。
陆相思也无法形容这种关系的诡异,她只能归于大概是小时候就被送往英国了吧。
不比陆相宜在陆家是那样金枝玉叶,陆相思受的苦也多得多了些。
所以,有时候心里埋怨不是假的。
可是在见到陆相宜眼底下一圈的淡色乌青时,她又怜惜了起来。
“我还好,倒是你,看起来很不好。”陆相思不善表达姐妹之情,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关心。
陆相宜讪讪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陆相思挑眉,直接回答到,“当然。”
陆相宜呵呵一笑,眼底有些无奈,只叹气,“大概是最近事多。”
这样的话让坐在对面的陆相思有些沉默,两人平淡无奇的开头也让她更加提心吊胆。人们常说,暴风雨的开端是宁静。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亦不敢轻举妄动。
陆相宜见她放不开的样子,主动示好,伸手拉住陆相思放在桌面上的手,双手相碰,她忽然说,“你手怎么这么凉?”
陆相思摇头,“没事,可能是这些天有些感冒。”
这只是托词,陆相思更不可能让陆相宜知道自己再想些什么。此时的她更为是心虚,她现在便是那个偷东西的孩子,忐忑着一颗心,等着家长的发落。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陆相宜便僵着脸,声音严肃地责怪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姐姐?”
陆相思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本章完结-
154彼此都在用最拙劣的演技去掩饰不堪的内心
陆相宜的话笼着厚厚的情绪,她一脸失望看着陆相思。<乐-文>小说.しwxs
陆相思亦是沉重,这句话就像是一张网子把她紧紧地收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见她不答,陆相宜又质问了一遍,“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姐姐?”
她的声音不重不轻,可是偏偏在陆相思的心里打下了烙印。
陆相思一脸痛色,只得说了句,“对不起。”
陆相宜接着说,“相思,我知道是陆家对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
她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纸,可是吐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钉在陆相思的心头上怎么也拔不开。
有种秘密被揭开的恐慌,陆相思的手指攥得紧紧的,店内开了很舒适的暖气,可她就像是大汗淋漓一般,后背凉飕飕的一片,让她打了个寒颤。
再抬眼,陆相宜正喝着水,她眸底的厉色没有散去,笼罩了一层乌云似得,随时可能狂风暴雨。
她重重放下玻璃杯,杯中的柠檬片单薄的漂浮在水上,跟着她的动作晃了晃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又沉沉得落了下去。
“相思,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这些是姐姐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的,可是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陆相宜像是发泄似得噼里啪啦教训着陆相思。
陆相思倏地眼眶一热,哽咽,“姐,对不起。”
终究,陆相宜还是知道了,这虽然不是一辈子都要保密的事,但陆相思总想着要在最合适的时机告诉陆相宜。她最不愿伤害的便是她了,这一刻,陆相思心被搅成了肉块,很疼,她流出了眼泪,不管怎么样,终究是她做错了事。
陆相宜是手腕强劲的女强人,见到妹妹无声落泪,她的心也软了,质问的话被棉花堵在了喉咙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拉住陆相思的手,一脸心疼,“哭什么呀,我又没怪你,大庭广众掉眼泪多难看。”
说着拿过纸巾塞进陆相思手里,“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擦干净。”
陆相思一愣,事情发展根本不如她所料,犹如脱轨的汽车,她也掌控不了方向了。
她随意擦了眼泪,怔怔看着对面忽然笑起来的陆相宜。
陆相宜的态度让她愕然,她说,没有怪她,这是什么意思?
陆相宜替陆相思点了一杯热橙汁,此时已被端了上来,她把杯子推上去,撤走了柠檬水,“看你手冷的,喝点热的东西吧。”
这时,陆相思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姐,你不怪我?”
“要听实话吗?”陆相宜叹了口气。
她点点头。
陆相宜一脸认真,这才说道,“不怪你是假的,可是想起你在陆家受的委屈我却无能为力,这些责怪也就烟消云散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你一声不吭得离开家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本来就没做好一个当姐姐的本分,有什么理由来责怪你的忽然离开?”
“等等——”陆相思忽然睁大眼睛,“你不是和我说那件事?”
听着陆相宜的话,陆相思忽然放松了起来,她以为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到。原来陆相宜并不知道她和慕以辰的关系,原来她们想的根本就是两码事!
一颗心稳稳当当得落回到了肚子里。
陆相思忽然觉得,她真的就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提心吊胆胡乱揣测,现在烟消云散,她轻松的一小会,又忽然沉重了起来。
沉重的是,早晚有一天陆相宜会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相,那时候该怎么办?
眼前有一双手在晃动,纤瘦细白,陆相思猛然回神,耳边传来陆相宜询问的声音,“相思你怎么了?”
陆相思很快摇头,“没,没什么。”
说着她扯出一个很丑的笑容,喝了一口橙汁,暖暖的,也有些涩涩的。
陆相宜见她开始不爱说话也有疑问,难道自己刚刚说的有问题吗?
她问道,“你刚刚说的是哪件事?”
“什么?”
陆相思恍惚的样子像是元神出游,一双眼睛涣散到没有焦距,整个人也四肢僵硬。
“就是你问我,我不是和你说的那件事是哪一件事?”陆相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是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陆相思的话很显然的让陆相宜开始怀疑,可她仍没有托出一切的勇气。
于是她说,“哦,没什么,我以为你是要和我说钱的事呢。”
那三千万是陆相思给陆相宜打的唯一一通电话,现在成为了绝好的托词。
陆相宜脑子转得快,瞄着精致眼线的眼睛炯炯有神,没有放过陆相思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陆相思有些慌张,手指抖了抖,强笑道,“姐,真的是这样,这三千万的事我可真没骗你。”
她一副隐瞒到底的样子让陆相宜打消了继续逼问的念头。
许久,陆相宜说,“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是不是?”
陆相思一怔点头,“任何时候我都不会骗你。”
可是她心里却说,对不起,我不会骗你可却隐瞒了你。
“我相信你,不过,这件事我还是生气。”
陆相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怎样解释陆相宜会不生气呢?
“姐,你那天才订婚,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打扰你和...姐夫的甜蜜。”陆相思咬着牙把话说完。
可是她心里却是一番涩涩的,不由衷的话,无论怎么说都听不出真心。
她有些讨厌自己了,自私还虚伪!
陆相宜对姐夫这个词不常听,瞬间有楞了一下下,眸中有一丝晦涩很快又不见。
她恢复了笑容,带着一些撒娇,“你这丫头还算识趣。”
殊不知,陆相思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看着陆相宜的演技,她更是痛苦,什么时候一对至亲姐妹需要用演技去遮盖自己了?
她浑然发现,她活着的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
而她们彼此都在用最拙劣的演技去掩饰不堪的内心。
陆相宜没看出陆相思的怆然,又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楼下的物业通知我,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这话说的很平淡,陆相宜望着她,也有些无奈,“相思啊,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没有。”几乎是没思考,陆相思就回答了。
不仅没有,反而多了一些愧疚。
陆相宜见状点头,那就好。
之后,两人就像是朋友一般叙旧,可不知怎么了,陆相宜开始觉得两人中间隔了一层淡淡的膜。穿不透却又看起来疏远。
无论陆相宜问什么,陆相思都会微笑回应,就好似钻进了早就列好的公式一般,没有一丁点出差错的地方。
事实上也只有陆相思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不是滋味,所以无论陆相宜对她说了什么她都回答,也无论她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她也答应了。
因为愧疚,所以想补偿。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
这是姐妹俩离别前最后一番对话,殊不知,在这之后,姐妹俩还是相隔天涯。
你还走吗?不走了...
可是陆相思却没想到,上天是这样的作弄,她留在了这里,可是她的姐姐,却与她有了生死一般的距离。
......
陆相思钻进了来接她的黑车中,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样子让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忍俊不禁。
这番动作,可爱的就跟一只老鼠一样。
慕以辰给她拉好了安全带,揉着她的头,“瞧你这傻样儿。”
陆相思呛他一声,“你闲的蛋疼吧?”
不是说了司机来接的吗?怎么又变成他自己了?
这慕以辰大概是她见过最清闲的老板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收回手,启动了车,很久才回了一句,“伶牙俐齿的模样,看起来谈的很不错。”
他没看陆相思,所以也没看见她脸上沉下来的脸色。
陆相思从一只欢快的老鼠变成了一根霜打的茄子,她不说话,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叹气。
“我觉得我做错了。”她低着头。
慕以辰难得附和夸奖她,“认识错误,这个态度不错。”
陆相思瞪眼,“你懂什么?”
慕以辰耸肩,空出右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所有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陆相思又叹了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太恶劣了。”
“嗯,是有一些。”慕以辰如实回答。
陆相思觉得听这话有些不对劲,转头才看见他嘴角上的笑,伸手就去掐他,“我不跟你开玩笑啊!”
“我也不是开玩笑。”
“......”
陆相思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便是对牛弹琴了。
得了,她自己郁闷去吧。
她转头,靠在座椅上不说话。
她迷迷糊糊的有些困,而男人清冷的嗓音却从一旁传来,“一切有我,你觉得愧疚的事我会替你完成,别怕,一切有我在。”
-本章完结-
155传来颤抖得不成句子的声音(一更3000)
芭蕾舞工作室落实已是半个月之后,正值年末又逢圣诞节,大街上热闹了不少。
6相思把二楼玻璃房划分成了三个区域,成立工作室总归要有个正式的办公场所。楼下已经被6相思改造成图书馆式的咖啡厅了,她进了不少书籍,请来专业的管理人员,刚营业一周,客源丝毫不比旁边老店的差。
索性,她节省开始,避免了再租一个工作室的繁琐工作,玻璃房子总共占地大约有2oo平,她分出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又划分了办公区和会议室,而休息区则设在楼下。而阻隔办公区和排练区的依然还是一道玻璃墙,上面设了帘子,可以随时拉下。
工作室是在圣诞前五天举行开业仪式的,亮相于国际并且崭露头角的新锐芭蕾舞演员6相思身穿一袭红裙亮相在盈盈寒风中宛若一朵娇艳的玫瑰,开业仪式举行的很低调,知情的也不过是6氏、恒业以及靳辰,可6相思自开工作室的消息不胫而走,到场的也有数多媒体,他们不请自来,足足为6相思撑了场面。
这几日,6相思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她和他的第一个圣诞节,她没忘,也打算两人好好浪漫一番。
6相思在网络上定了不少关于圣诞节的小物件,她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在不断地开门合门中便能看见她手上捧了不少物件。
很多次杨叔都想帮忙,但被6相思拒绝了。
所以当慕以辰打开书房门时便听见楼下一阵动静。
两人没有像时下年轻人那样选择去外就餐,而是准备在家里举办一个小小的圣诞晚餐。
于是当他站在高处看见几乎被雪松埋了头的6相思,无奈得冲下面喊,“需要帮忙吗?”
6相思喘着粗气,把雪松放在地上,自己搀着楼梯扶手弯着腰,好半会儿她才挥手拒绝,“你去忙,这些事我都能搞定。”
但慕以辰还是有卷起袖子加入的趋势,任凭6相思怎么赶也赶不走。
就像一只粘人的苍蝇,不过这只苍蝇还有一张俊美无匹的脸,这让6相思忙碌之余大饱了眼福,可是却又降低了效率。
装饰物散落在客厅地板上,6相思像一只兔子似得单脚跳来跳去,偶尔也有站不稳的时候,通常这时候,慕以辰都会适时扶住她。
“都怪你,美色当前扰乱心智!”6相思站稳脚瞪了慕以辰一眼。
休息在家,慕以辰穿上了灰色的家居服,眉眼间多有的凌厉像是被屋内的暖气化去似得留下了一波春水,他把雪松固定在窗口旁,笑道,“你这是倒打一耙,好歹我牺牲了办公时间来帮你的。”
难得,圣诞节慕以辰给公司放了大假,一个白日的期间他从魔鬼变成了天使,员工们欢呼雀跃,大呼老板万岁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句:圣诞快乐。
6相思赌气似得把雪松又挪了个位置,指到一旁,“这位置太偏僻,窗帘一拉什么都看不见了,还不如放这里呢!”
慕以辰没吭声,安静的站在一旁,索性把手举起来,看着6相思一蹦一跳又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把她抱住,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窗外是多云,草坪依旧是葱绿的,只是少了一些阳光的明媚。他低头吻了吻6相思的额头,不知足又往下寻着她的嘴角。
两人立于窗边,外面万千的绿色也比不过两人拥在一起的美景。
“你干嘛呀,动手动脚的。”6相思作势推开他。
“让我好好抱一会,好几天都没抱你了。”慕以辰语气柔软的就像是棉花一样。
6相思噗嗤一声笑开了,要不是慕以辰强势搂着她的腰,只怕下一刻她会蹲下身狂笑。
“你这是在撒娇吗?”6相思仰头咧着嘴。
慕以辰淡淡的目光变为炙热,他纵容了6相思这番大胆打趣他的行为,但稍许也有些尴尬,毕竟从来没有人说他会撒娇。
“”
他的耳根子几乎红透,抿着嘴唇就是抱着6相思不撒手,看着她任她肆意欢笑。
6相思笑得更欢,更是伸了手去捏他的耳根子,“你耳红了耶,是害羞的时候都会耳红吗?”
慕以辰终究是败下阵来,把她扯开,要不然还真禁不住她这样调戏。
地上的小物件洒了一地,慕以辰本是靠在窗户边的,这会儿,为了远离6相思这个小祸害,他不得不跳着从一堆小玩意儿中离开,那动作就好像玩两人三足游戏那样别扭。
6相思笑得脸颊红扑扑的,还不忘对他嚷,“慕以辰你别踩着那些东西了,哎,你注意点儿!这边,你注意点这边”
她的声音清脆得如伶仃清泉在空旷的客厅中回响,慕以辰长手长脚的,等从小物件里出来时,额头上已经覆了一层稀薄的凉汗。
他回头,看着像一条河一样阻隔了去路的小物件,第一次觉得在家里庆祝什么圣诞节真是麻烦!
可是,他的小女人喜欢不是么?
于是在6相思愈放肆的笑声下,慕以辰不得不求饶,“现在的小丫头,真够折腾”
6相思叉着腰站在玩具堆中做着老大,扬着下巴神采飞扬,“怎么着?还想把我撇了不成?”
“没没没,我只是想既然都已经既定事实了,我还是打破牙往肚里咽吧!”
“”
6相思好像忘了,慕以辰也有一副三寸不烂之舌,一下子便听出慕以辰像是在逗自己,便想冲上去。
刚迈了一脚,就听对面说道,“哎别动,你脚下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是一个粉色的洋娃娃。”
6相思的脚抬了抬又放下,刚想转身从另一个地方跳过去。
却又听对面好心道,“别动,动了你会后悔的,这可是你凌晨的时候抢来的圣诞帽。”
6相思暴脾气像火苗一样蹭蹭上涨,抬着一只脚晃得七倒八歪,冲对面挥着拳头,“你死定了!”
客厅一阵欢声笑语。
可是最后,6相思到底没有冲过那一道道玩具屏障挥着拳头去打慕以辰,这些小玩意可是她货比三家一件一件买来的,可心疼了,踩坏了也十分不划算。
甚至于某某公司的限量款也在里面,只是埋没在一堆东西中也不知道在哪。
后来,两人划分了楚河汉界,慕以辰从书房搬了笔记本坐在客厅办公,而6相思则坐在窗户边装饰着那颗小小的雪松,两人谁也不干涉谁。
杨叔烤了火鸡和蛋糕,厨房一阵飘香,他见两人闹腾腾的也没管,因为这栋老宅子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6相思装饰了圣诞树,又在窗子上喷绘了雪花,一些从网上买来的小松果被刻意放在了客厅茶几上,甚至6相思还买了几双色彩鲜艳大小夸张的袜子挂在窗帘上,美其名曰,只有这样圣诞老人才能看得见。这种奇葩的思维让慕以辰真想把袜子掀了,但后来他还是没动手。
一转眼就到了下午,6相思忙得满头大汗,沉闷的屋子顿时有了喜气,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她冲了一个澡,换上了维尼熊的家居服,身上有柑橘的味道。
她背靠在慕以辰身上拿着平板,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忽然她坐起身,转头拉着慕以辰急匆匆的。
“怎么了?”慕以辰停下手中的工作。
6相思指着平板上的新闻,“幼儿园的事情被报道了!”
慕以辰转头继续工作,“这种社会类事件被报道也是正常。”
他很淡定,似乎在一开始就料到了结果。
但6相思不同,这件事涉及了她最好的闺蜜。
“这园长真是丧心病狂!不过也很可怜。”6相思一会儿愤怒又一会儿变得理解。
慕以辰则称之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6相思点头,沉思。
如今园长已经被刑拘,幼儿园孩子中毒事件仍没有告一段落,甚至引起了社会大众的反思。有人在炮轰园长中饱私囊用变质食品替代,也有人不知从哪儿挖出了幼儿园园长的家庭状况,为之唏嘘。但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家庭状况而原谅这样一种过分的行为。现在,园长正要等候司法部门的宣判,这类恶*件恐怕要让她在牢狱中呆上不少时间,出来以后仍抹不了她黑心的事实,恐怕她这辈子的教育生涯算是毁了。
而唐糖,只是众多无辜中的一员。
“唐糖今天出院?”慕以辰忽然的话打断了6相思的老僧入定。
她点头,想了想又说,“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唐糖接过来,算是为她洗尘?”
往年的圣诞节都是她和唐糖一起过的。
慕以辰却摇头,“她现在绝对不会欢迎你,不仅是你,也包括我。”
“那可不见得,欢不欢迎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6相思不信拿出了手机。
而对方正像心有灵犀似得忽然在这一刻出了友情的讯号。
6相思满心接起,对方却没有声音,好半会,才传来唐糖颤抖得不成句子的声音,“报纸那些报纸好多是一样的”
-本章完结-
156一个报道竟将正常人逼至失控
窗外是连成线的风景,车窗下降了几公分,大片的冷空气倏然灌满了本有些温度的车厢。章节更新最快
车子一路前行,把路旁欢快的圣诞歌化作了耳边呼呼的风声。60秒的红灯就像是一个小时那般漫长,陆相思盯着前方的路,那片由车尾灯而亮起的红就像是火苗一般染上了车轮脚下的公路。
慕宅距离医院是远的,傍晚又是堵车的高峰期,这一分一秒的流逝无疑不是在凌迟着陆相思那份焦躁不安的心。
唐糖的来电,如见鬼似得刺耳声音,陆相思脑袋里没有唐糖的恐惧,唯独只剩下,报纸,报纸。
“别急,放轻松。”慕以辰一边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可是陆相思早已被风吹的冻僵了手指,嘴唇也干裂到冒出了血丝。
他要把窗户关上,却被阻止了,“别关,我想透透气。”
陆相思的声音很压抑,也透着一些颤抖,一时间车厢内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车轮滚滚的喧嚣。
慕以辰从陆相思和唐糖的对话中多少知道了一些事,例如唐糖每日会收到一份报纸,又例如他们都以为这可能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可是一连这么多天每日依旧如常的报纸竟是十几年前的旧报纸,这要如何解释呢?
唐糖是住在vip病房的,这对于普通病房来说监控更为严厉一些,可是他们就连这些报纸是谁送的都不知,又怎么能断定这只是一起简单的恶作剧?
何况,陆相思是看过这份报纸的,只不过没有看完。
这份报纸上记录的事件她永远不能忘记,就像是被染黄的老照片,泛着黄,但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唯独这一年,发生的事情陆相思是上好了锁藏在了记忆深处的角落。这报纸就像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把陆相思所有对那一年的记忆通通拉了出来。
陆相思沉默着,她的手渗出了冷汗,被男人干燥温实的掌心包裹,带来了一些温热,可怎么也散不去她心底的寒。
那是一张陈旧的老照片,上面有一家四口,男人温文尔雅,女人就像是一朵娇羞的蔷薇,他们有两个女儿,长得大一些的很美,和父亲像一些,露出灿烂的笑,而长得小一些的孩子更像是妈妈,她站在女人的身前,扒着她的腿,极不情愿的回头,拍下这张照片时小女孩没有笑。
忽然撕拉一声,照片别撕成两半,一条蜿蜒得像蜈蚣的裂痕阻隔了男人和女人,包括两个孩子。
照片撕裂的边缘燃起了熊熊大火,把女人完全烧去了,唯独留下了孩子的那张脸。
陆相思记忆里也只有这么一张照片的影子,眼前不断出现的红,却把她带回了那段记忆里。
当年陆相思只有十岁,她继承了妈妈的文艺爱好,喜欢跳舞喜欢书画。而这一天,她的母亲萧然身体不适,却架不住小女儿的哀求带她去了正在举办的艺术展。
艺术展很热闹,但萧然的头却很疼,陆相思很欢乐,小孩子只要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那样流连忘返的。两人在展览厅足足呆了两个小时,而陆相思却没发现母亲逐渐泛白的脸还有急促的呼吸。这里人来人往的,却又是封闭空间,大冬天人人穿着厚重的棉袄,分走了不少氧气。窗外艳阳高照,忽然室内燃起了大火,火势从不知名的拐角处一路烧到展厅,因为都是一些易燃物,所以火势蔓延的特别快。火苗很烫,里面的人着急往外冲,却没想到火势已经蔓延到逃生出口。那时的陆相思很害怕,着急攥着母亲的手,有人拨打了119可是火势却越发大了起来,同时也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当救护车和救生员赶到时,热浪冲破了玻璃,火势已经漫红了天空。
这么多年过去了,陆相思已经不记得具体火灾是怎样发生的,乃至期间发生的种种。她只记得横梁塌了,萧然护住了她,她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陆老太一个冰冷的巴掌把她带入了地狱。
原来,母亲死了,因为救她。大片参加艺术展的人只有少数几个逃出生天,陆相思便是其中一个。
可多年以后,她每每回想起母亲被压在横梁下的一幕都窒息得快要死掉。
“思思,你要好好活着。”
“思思,妈妈爱你,记住,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妈妈会一直爱你。”
“相思永别了。”
这是母亲最后对她说的话,那时候她就已经快没了力气。可是最后,还是拼尽了全力把陆相思推了出去。
这么多年,陆相思一直在自责着,如果不是自己任性,那么妈妈就不会死。
然而奶奶说的也没错,她就是祸害,就是丧门星。
因为这份旧报纸,陆相思打开了这份沉重的回忆,而她哪知,这仅仅只是这些事的一个开端。
......
坐在病床上的唐糖像个失去了血色的玫瑰,一张脸惨白的堪比周边的墙。
陆相思推开门便看见这么一幕,唐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盘腿抱着抱枕坐在病床上,她裹着被子挡去了她失神的眼焦,直到有人推门她也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雪白的病房挂上了富有圣诞气息的装饰,不远的飘窗上还放了一个滑稽的圣诞老公公。
可是所有人都没因为这房间内的装饰而感到温馨。
只是希望,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地上散了一地的报纸,陆相思走了过去,正要拿起,却听见唐糖一声喝,“别动!”
发愣了多时的人忽然说话,吓得陆相思差点坐到地上,她不解,只见脸上血色渐渐褪去。
唐糖似乎被吓得有些神经质,她磕磕巴巴的说,“这些....这些...报纸....很恐怖不是吗?”
陆相思收回手起身,坐在病床上,她知道唐糖其实是个胆小的人,但自己也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只有说,“秦医生呢?”
唐糖摇摇头,“他去看监控了吧。”
她的手抖得厉害,看样子是被吓得害怕了,脸色白的都能跟身上的毛衣合为一体。
“这些...都是这几天的吗?”陆相思侧头看了眼地上的报纸。
报纸都是摊开的,一眼便能看见几个醒目标题,xxx发生煤矿倒塌事故、市长亲自下基层慰问、xxx公司推出员工福利政策......
这是那一年发生的事情,陆相思记得,因为陆氏差点投资了出事故的煤矿,陆老太把这件事挂在嘴上说了两天,陆相思便记得了。
唐糖瞥了眼,惶惶点头,又说,“其实还不止。”她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另一叠,“这里还有。”
陆相思不敢去接,她有直觉,这些报纸绝对不简单。
往往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来得特别诡异,但有时又出奇的准。
“前几天我一直以为这是哪个老人家恶作剧,每天都送一样的报纸,我也没在意。今天准备出院,却发现抽屉里已经满满一叠都是一模一样的报纸,泛着黄,把人吓了一跳。”唐糖还未恢复精神。
而旁边慕以辰早已拾起了地上的旧报纸翻了翻,“这绝对不是偶然。”
两人抬头望他。
出了事就能知道男人往往都是理性生物,而女人总是喜欢带着感性去理解。
慕以辰把报纸摊开放在床上,不是第一页,而是最后一页,“你们看这里。”
唐糖凑过头,“这是...”
她忽然转向陆相思,“这不是你吗?”
慕以辰也转头看向陆相思,幽眸划过一丝痛楚。只见陆相思僵硬着全身,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眸子快要瞪出来似得死死盯着那被翻开的一页,就好像随时要吞人的魔鬼,露着森白的牙齿准备扑向她。
陆相思的手掐着床单,她不说话,却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一个不会动弹的雕像,死死看着那一页。
报纸上是记者报道火灾发生后的一个片段,照片被放大了数倍,担架上闭合双眼的陆相思脸上也显着不安和害怕。
据说这是特大火灾辛存者之一,而辛存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这一次的火灾震惊了全国,也成为了陆相思一辈子的梦魇。
慕以辰似乎知道一路上陆相思那种濒临崩溃的情绪,他上前想把她揽入怀里,手伸到半空中,却忽然被狠狠推开。
是一记很尖锐的嗓音,嘶声力竭,又很绝望,“走开!别碰我!”
陆相思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她瞪着眼,眼眶是红的,双手紧紧抱着头跪在了地上。
“相思——”
“思思——”
两人都为陆相思忽然的咆哮吓得不知所措,这似乎比看见一模一样的报纸还更惊悚。
以往,陆相思从未失控过,又或许,他们只是惊讶一个报道竟将一个正常人逼至失控。
忽然,陆相思抱着头,又失控了起来。
“啊——”
-本章完结-
157何尝不是对自己残忍(一更3000)
很多年后,当慕以辰回忆起这一幕时,依旧觉得有些害怕。就爱上网
甚至在那一刻,他看见了陆相思心里的房子轰然倒塌,四处凛冽的寒风搜刮着她的心脏。她很单薄,在寒风瑟瑟中发抖,抱着脑袋只能歇斯底里的大叫。他想安慰她,却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束手无策的一天。他有着超高的决策能力和机智诡辩的才能,对于陆相思,他所有的才能都在这一刻丝毫不起作用。
陆相思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大叫引来了护士的围观,护士们被吓了一跳,请来了医生。
最后,是慕以辰对他们说,别在意,她只是情绪失控,过一会就好了。
或许,陆相思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恢复正常。
一声声大叫响彻在病房中,陆相思抱着头,蜷缩得跪在地上,头抵着床铺瑟瑟发抖,不一会儿,她甚至开始了更加激烈的动作。
砰砰砰,骤然,床铺发出闷闷的声响。陆相思开始使力用头去撞击床铺,动作一声比一声大,把唐糖吓坏了。
“相思!”她连忙上去箍住陆相思的身子让她不再撞下去了。
同时又瞪了一眼慕以辰,低喝,“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过来啊!”
唐糖虽说可以出院了,但对于正常人来说依旧是羸弱了一些,这时便需要男人的帮忙了。
而慕以辰却没有动弹,他眼波微震,虽被陆相思这种突如其来情绪的崩溃而感到震惊,但最终,他做了一个更加残忍的决定,“唐糖放手,让她继续撞。”
陆相思在唐糖怀里亦不安分,挣扎着,想要把唐糖推出去。
唐糖沉了脸,觉得两人都有病,当即骂道,“你疯了?”
她被陆相思挣扎得背脊隐隐作痛,好似刚恢复的伤口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
但慕以辰依旧不动如山,他的身子被头顶的灯投下一道黑影,一动不动,就像是笼罩着光明的黑暗,让人摸不到边际。头顶的光下像一根绷紧的线同样得箍紧了男人的下巴,他在隐忍,幽暗的眸子里没有光,黑的无边无际,偶尔会闪过一丝心疼,却在下一刻被藏匿到更远的地方。
他盯着两人,说,“你快放手,不然她会伤了你。”
甚至,他连上去想帮忙的心思都没。
“慕以辰,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唐糖不可置信,身体被陆相思撞得隐隐作痛。
病房门忘了合上,许是医生护士们生怕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而刻意留出的逃生出口。
这间病房的声音极大,甚至外边流动的人群还不忘说,“这里面忽然出现个疯子。”
这个疯子便是陆相思。
可也有人说道,“我见过那个小姑娘,脾气好的咧,许是受了刺激,不至于疯。”
但当即还有人不忘往里面看一眼,“能把自己的头死命撞的人,能不是疯子吗?”
...
议论声稀稀疏疏,不大也不小,但正好也能被听见。
唐糖被气得够呛,听见了外边的声音也急得大吼,“你们都闲得没事干是不是?来听别人家的墙角,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好好养病,省得一直出不了院浪费医疗资源!”
她的声音很大,门外人听了也吓着了,急索索得丢下一句“都是疯子”便都散了去。
这期间,慕以辰一句话都没说,看着仍旧激动的陆相思一动也不动。
唐糖作为陆相思的朋友,心疼也心酸。
她真想说,她后悔了,当初干嘛要成全他?
“慕以辰!你到底过不过来!”唐糖实在撑不住了,背脊隐隐作痛,在这个大冷天,她竟然被折腾出一身热汗。
慕以辰只淡淡看着她,“如果我过去有用的话,她就不会这么激动了。”
“你什么意思?”唐糖睁大眼睛一脸惊愕。
就连情绪激动的陆相思也忽然出现了一丝清明,这句话冷的像没有温度似得,让陆相思微微一僵。
唐糖没有感到这些,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的脸上渐渐出现一些隐忍。
嘶,好痛,快撑不住了。
这时,慕以辰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就在唐糖以为她可以松口气时,却没料到这个男人只是为了把两人拉开。
唐糖踉跄了一步,忽然大步上前,揪着慕以辰的衣领,气吼吼道,“你就这样不管她了?”
她指着抱着自己的陆相思,指尖在薄凉的空气中颤抖着。
慕以辰瞥了眼唐糖,把她的手扯开,“这事我们没法管。”
“但总不能让她继续撞下去吧?”虽然床上厚实,但也没有个万一,万一撞出了毛病该怎么办?
慕以辰把唐糖拉到一边,只说,“这事我有分寸,你去旁边坐一会儿吧,要是你伤口复发,阿靳又有的疯了。”
唐糖一愣,担忧的看着丝毫没有互动的两人,没辙,她只有点点头。
她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靠在那儿拉着抱枕。
这时,她才清楚的看见,慕以辰的手竟然一直握着拳,像是在隐忍,泛白的指关节突兀着,是用了极大的力道在隐忍。
他几乎自己的视线就从没有离开过陆相思,可他的目光终究是太过平淡,至于唐糖以为他做的太残忍。
陆相思的情绪失控是唐糖见过最惨烈的一次,她没有告诉慕以辰的事,她曾经见过陆相思这样崩溃,可是都没有这样有着自残的行为。
所以唐糖吓坏了,只想把陆相思拉开。
可她又忘了,激动时候的陆相思是不会听她的话。
这一点,慕以辰早就发现了,于是他选择静观其变。
陆相思的动作渐渐小了,她开始靠在床上轻轻啜泣,唐糖松了口气,看向慕以辰时,竟发现他攥着的手也松了开。
她说,“你...“她想说你上前去看看吧。
话只说了一个字,慕以辰便上了前,轻轻抱住陆相思,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陆相思头发凌乱,好几缕都纠在了一起,她哭的满脸泪痕,仿若下午的快乐只是一个小小的幻影。她像一只兔子,心脏受了伤的兔子,窝在他的怀里就像是找到了安全港,揪着他的衬衫,渐渐安静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慕以辰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安慰着她,一下又一下亲吻着她的额头。
这样的吻很庄重不带着晴欲,让唐糖眼眶开始发酸发红。
她很想冲上去揪着陆相思问,“你这个笨蛋,这是在作死吗?干什么这样吓她,这样好玩吗?”
可她终究没有做,她知道陆相思是不会回答这番话的,还很有可能重新勾起她的激动。
而她也懂得了慕以辰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缘由。
其实他的心比任何人的都疼,他的行为也恰恰验证了什么是对别人残忍何尝不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
不得不说,慕以辰是理智的。
陆相思的眼眶湿湿的,她的手指乃至全身上下的血管都是发凉的,她缩在慕以辰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生怕他也消失似得。
慕以辰也坐在地上,没了平时大老板的样子,俨然变成了知心爱人。
他转头对唐糖说,“麻烦给她倒一杯水。”
唐糖什么也没说,点头。
陆相思折腾太久,正是需要补水的时候,慕以辰的决定是正确的,陆相思一接到水杯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喝了水。
一个渴水的人正疯狂喝着水,她的行为看似正常了,唐糖不禁松了口气。
喝完水后,陆相思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她的声音嘶哑说一句话就像是刀片在声带上割据一般的疼,她说,“我想回家。”
她需要静一静。
慕以辰二话没说,手臂穿过她的腿把她抱了起来。
唐糖连忙起身,也一旁催促,“快回去吧,快回去吧。”她撑着自己像是要散架的腰,挥着手,还不停叨念,“真是不太平的圣诞节。”
走了几步,慕以辰回头,“阿靳那边你帮我说一声,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秦楚靳去调查报纸的事去了,此时正在医院的监控室,一时半会也还出不来。
只是陆相思状况实在糟糕,两人也实在耽搁不得,唐糖理解得点头,“好,我会和他说的。”
这时,两人口中的人忽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他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他自身的状况也不是很好,一脸颓丧,一进门便扯了袖子,可到嘴边的千言万语在看见慕以辰抱着陆相思时又便咽了下去。
他一脸震惊,指着两人嘴巴张了张,好半会才挤出声音,“怎么了?”
-本章完结-
158我们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秦楚靳不用值班,所以早早的就换上了自已的衣服,当时唐糖在看见旧报纸后,他就在旁边。所以当意识到事情的诡异后便二话不说去了监控室。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去监控室的那段时间里病房内发生了什么。
他张着嘴巴,看着慕以辰严肃的模样,接不下任何一句话。
慕以辰二话不说把陆相思抱了出去,她在发抖,空气里一丝一缕的消毒水气味都让她害怕的想要发抖,这是一股带着死亡味道的气味,很微妙。
秦楚靳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他跟前走过,还没来得及拉住慕以辰就被唐糖拦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他轻声问。
唐糖轻轻摇头,目送两人离去。
直到阖上门,秦楚靳把外套脱在一边,靠在沙发上按着自己的眼睛,恹恹地说,“是哪个缺德鬼做的这种事情,也真不怕吓死人,我查了这么久,楼梯间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一个可疑人影!真是白费了功夫。”
“谁知道呢。”唐糖累得够呛也撑着腰靠在一旁。
这时秦楚靳睁开眼转头便问,“不对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上楼时还听见有人说1206病房里有人疯了。
当时他累得已经转不动脑子,完全忽略掉1206这个数字,只是心里暗暗嘀咕了声,这个年头一件小事就能把人逼疯,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唐糖叹了口气,“那份旧报纸一定有问题,而且是冲着相思去的。”
秦楚靳立马来了精神,分析道,“所以相思看了报纸后才会沮丧?”
“何止是沮丧,是疯了好么,折腾的我啊!疼死了。”唐糖龇牙咧嘴干脆趴到了秦楚靳的腿上。
唐糖这才刚好,只要稍有不慎以后就会落下病根,秦楚靳一听便拉响了警铃,把唐糖报到了床上。
脑袋后面垫了几个大靠枕,唐糖休息了会,便想要回家。
秦楚靳担心,又立马找值班医生有批了一晚上的住院手续,惹得唐糖哇哇叫,“我的圣诞夜啊!”
“闭嘴。”秦楚靳虎了脸这才阻止了唐糖的胡作非为。
他给唐糖拉了被子,绕到另一边,忽然一怔,“你床上怎么有血?”
......
虽说陆相思不闹了也不哭了,但现在更加令人担心,慕以辰一路前行,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只想把陆相思带回家。
岂知,她却说,“我想回公寓。”
慕以辰拉过她的手,轻声说了句,“好。”
此后,陆相思再没说一句话,整个人犹如飘零的即将凋落的叶子,单薄又惹人心疼。
慕以辰二话不说把她一路抱回了卧室,陆相思这样很需要人陪着。
“你在这坐着,我去放水。”他轻车熟路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现在,陆相思急需要热水,她冰冷的皮肤也只有热水才能缓解掉这一层僵硬。
可是下一刻,她平静得开口了,“我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着。”
话毕,她抱着腿,把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膝盖中,缩成了一个小虾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周遭寂静无声,窗外偶尔会传来小区住户家里欢快的笑声,窗帘晃动,在这个多云的夜晚也是没有月亮的,黑沉沉的一片,却不若此时两人来得更加压抑。
慕以辰并没有听陆相思的话而离开,他明白,陆相思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自己待着。
她向来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胆小得只会躲进自己的龟壳,同时也害怕连累别人。
正是这样,他才不能离开啊!
他转身离开房间打算为两人做点什么,虽然圣诞大餐没有了,可晚饭还必须要吃的。
在熬粥的时候便接到了杨叔的来电,两人匆匆离去让这个老人很是担心,杨叔在电话里催促了好久,但他依然认为,这个圣诞节就这么过去吧。杨叔知道了陆相思的情况,也充分表示理解,慕以辰没说过多严重的事,也是怕老人家不开心,安抚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粥在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泡,慕以辰拿着勺子搅拌着滚粥,一回头便见陆相思已悄无声息得站在了他身后。
“你怎么还没走。”陆相思抬眼漠然道。
慕以辰把火关到最小,没生气,眉眼弯弯,“你在哪我在哪。”
陆相思攥着手指,咬着唇,她很想哭,那崩溃的情绪似乎又涌了上来,她垂下了头拼命呼吸着,直到有大掌在她头顶上温柔备至得抚摸着,“累了就去沙发上躺着,晚餐很快就好。虽然没有蛋糕和烤鸡,但是我认为你更愿意喝一碗白粥。”
他的声音很轻柔,在漾了鹅黄色灯光的厨房内回荡出一种温暖的滋味。
可是,这样的温暖,陆相思觉得自己再也要不起了。
当最狼狈的一面被他看见,自己还剩下什么呢?有很多研究证明,男人还是喜欢美人的,他们往往在解释自己不注重对方外表的同时都会附加一句:我看中的是内在。
可是....
她连内在都开始慢慢腐化,由最美的鲜红色开始溃烂,变成棕色,然后变成了深黑色。
她有这么一段痛苦的回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要重新拿出晒太阳。在十岁那年到前几个小时,她一直把这段苦痛封存得好好的,放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订了钢针,无坚不摧。
这么多年了,除了某些特定的夜晚她会情绪失控,但也没现在这般糟。
她有害怕也有无措,更深处的也有恐惧,然而报道就像是一记强硫酸,把铁盒子腐蚀了,露出了里面所有的不堪。
暴露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
这些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她闭着眼,忍着眼泪往下流出的冲动转身往沙发走去。客厅是没有开灯的,唯一的光亮便是厨房和卧室所带来的暖暖的,鹅黄色的光。
她也根本不需要开灯,她可以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她即将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忽然她的身子一顿,手腕上多了一只粗粝的炙热的大掌,扣着她,不容她动弹。
转头便看见男人那张严苛得骇人的脸,“把手张开。”
他的眼在黑暗中被陆相思宛若清白月亮的脸映亮了,里面的情绪就像是月光一般倾泻,他拉着陆相思的手不放开,甚至强制得用自己的手掰开了她的手指。
掌心,早已血迹斑斑,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上面有几道口子,月牙形,不深,但也不浅。血迹就是从那里涌了出来,像一道道小溪水产生了分流,描绘了一道道细碎的掌纹。而慕以辰这才发现,陆相思的指甲盖里也早已渗满了血迹。
这大概是在医院里,她一边崩溃一边隐忍时所留下的痕迹。
痕迹有多惨烈,便能证明她隐忍的是有多痛苦。
慕以辰望向她的眼,多了些自责。
他二话不说,把陆相思按坐在沙发上,找来了药水。他对这个家已经渐渐熟悉,陆相思心里便又开始用上一丝抗拒。
她猛地抽回了手,藏在身后。
她准备了若干豪言壮语,却在对上慕以辰沉肃的眼眸后通通化为沉默。
“伸出手来。”他的声音很平,却是那么不容抗拒。
陆相思微颤,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我不疼,没事。”
手上的疼哪比得上心里的疼呢?
可终究,慕以辰还是用蛮力把她的手拉了出来,看着上面斑驳的血迹,他既心疼又懊悔,如果他早一些发现不对劲,或许就不会允许她这样自残了。
或许,他又开始憎恨自己的冷静,只要以为等陆相思发泄过去一切都会好的,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陆相思。
他仅用一只手便用棉签沾上了双氧水,另一只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在棉签沾上皮肤的那刻,他停了下来,犹豫许久才忍不住说道,“忍着点,会有些疼。”
陆相思微微一怔,她摇头,很平静,“没关系,早就不疼了。”
已经疼的要麻木,怎么会再疼呢!
慕以辰捏着面前依旧小心翼翼着,像是对待他自己的宝贝,一点一点用沾湿的棉球清洗着她的伤口。
手心里有三个半月牙型的伤口,其中两个很深,像是用尽了全力,慕以辰费了些心思清理,当看见里面绽开的皮肉后,心还是被绞着疼痛了起来。
面前医药用品的气味里加了一些血的腥甜,闻着有一些窒息,雪白的棉球棒被染上了一层类似于铁锈的痕迹。
最后清理好,慕以辰用薄薄的棉纱在她手掌间过了一层,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柔到,“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记得,一切有我。”
他不愿让她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可是,这件事真是他能解决的吗。已经过去的事情真的能够时光回溯让它不再发生了吗?
陆相思的脸似痛苦,又似白月光那样的凄凉,她的声音很低,像是挣扎过后放弃般的怆然无奈,“我们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本章完结-
159如果我说我看过心理医生有过精神疾病,你还愿意接受我吗?(一更6000)
起风了,青白的薄纱被风卷起一个角,陆相思的话音被这阵风吹向了窗外。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但陆相思的脸已经苍白到无需月色照亮,这是一种凄厉的白,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黑黑的漂亮的瞳孔中闪过的一丝痛楚。
慕以辰的心就这么疼了,疼得无以复加。
“我们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陆相思又说了一句,多了一些祈求,却更想要麻痹自己。
慕以辰紧紧埋头理着散乱的纱布,乱成一团的棉球棒也很快被重新归纳好。
他起身,提着急救箱,“这句话听过一次就算了,你再说一次我也可以不计较,可是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三次。”
事不过三,大抵就是如此。
“好了,你的手这些天不能沾水,明早上我会再帮你换一层纱布。现在准备吃饭吧。”他转身,留下一个颀长的背影。
陆相思饶是像被泄了气的皮球,现在的她已经无力再多说话,可是这一次,她却异常坚定。
换做是两年前,她依旧会选择逃离,仍旧不会选择把话说清楚,而现在,她必须放过彼此,那么只能伤人伤己了。
其实说出这一番话,她的心比谁都疼,她也知道事不过三啊,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她不想,有一天承受着失去的命运,她也承受不起。
慕以辰出来便看见陆相思站在门外,纤细的身子格外单薄,她的脸忽然变得有些陌生,在说出那句伤人伤己的话后,显得格外尖锐。
她的眼眸很黑,是可以媲美黑曜石的颜色,在这样的色彩中陆相思摒弃了一切的柔软,只剩下自我放弃。
他一愣,似乎知道陆相思下一刻想要说什么,擦过她的肩膀向厨房走去。
“哎,你等等。”陆相思叫住他。
“先吃饭。”慕以辰似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陆相思纠结的小脸被他的目光盯得发烫,她着急,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我我有话和你说。”
“好。”慕以辰答应的非常爽快。
可是,本该高兴的陆相思此时心里开始无限失落,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这些,甚至想好了若是慕以辰不答应她便死缠烂打,可当慕以辰回答得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她却退缩了
是的,她很失落,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那么该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
她的嘴巴一直张着,发不出声音,但却看上去又像是在用嘴巴呼吸。
慕以辰答应后便进了厨房忙活着晚餐,等他把两碗粥端出来后,见陆相思依旧站在那。
他的脸被餐厅的灯照得看不到一丝阴影,紧绷的下巴,薄削的唇,看着陆相思的目光很复杂。
“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慕以辰把陆相思的椅子拉了出来,就差把陆相思整个人塞进去。
陆相思的心绑上了一块巨沉的石块,沉在深不见底的海里。
不得不是她是矛盾的,一方面自己迫不及待得想把话说出口,而另一方面她的内心却希望着这个男人拒绝、拒绝。
她松开手垂着头站在原地不动,发丝垂在胸口很是听话得垂在衣服上,包着纱布的手没法使力,转而她只得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揪自己的衣服下摆。
慕以辰看向她的目光沉了许多,“接下来我也有话和你说,但还是希望你能把粥喝掉,否则我怕今晚你都会没有胃口再吃东西了。”
陆相思蓦地抬头。
两个人不是没在餐桌上吃过饭,但从未有过一日是如此安静。以至让陆相思怀疑在进食的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头抬起又垂下,再见到对方依然有条不紊得喝着粥,心里却有些莫名不畅快。
晚餐只是淡淡的素粥,白粥里面撒了一些盐,做了一盘凉拌海带丝,仅此而已。
可陆相思却觉得这个简单的饭食,却有着不俗的味道。
在她不知第几次抬头时,对面忽然想起声音,“你吃好了?”
陆相思吓了一跳,惊恐得睁着双眼,对面的男人已经喝完了粥,他似乎只喝了一些粥,餐桌上的海带丝他吃的少,这些粥也不足以一个成年男人饱腹。
她很想让他多吃一些,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到让慕以辰抢夺了话语权,“我吃好了,在客厅等你。”
砰咚一声,瓷勺砸在碗底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些刺耳,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碗,原来早就见底了。
没来由的一股气愤,陆相思倏地站起身,拉了一张餐巾纸随意涂抹了嘴巴后,赶在慕以辰之前坐到了沙发上。或许她只想在气势上留住自己的尊严而已。
她转身走的那一刹那,却没有看见,男人那抹宠溺的近乎无奈的牵起的上扬的嘴角。
慕以辰是在十几分钟后坐在客厅的,两人坐在沙发的各一边,陆相思也不知道怎么了,原先慕以辰是要坐她旁边的,可她却像弹簧一般崩得很远。
“把牛奶喝掉。”他倒了一杯牛奶,推到陆相思跟前。
陆相思没有动,却说,“我刚刚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慕以辰的手碰着杯壁还未拿开,听见陆相思开口说话后反到笑了。
这是一个很有城府的男人,他所有的情绪都不会被你知道,在你最想开门见山说话的时候,他也总会把你带向另一处,最后你准备好的所有宣战言语都说不出来。
比起直接,慕以辰这个男人似乎更喜欢纡回。
“我说过,这些话你说了一次,再说一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三次。”他指了指墙上的复古时钟,“离这句话过去还不到一个小时。”
他的语气很淡,淡到不透露情绪,就好似陆相思在开玩笑一般。
可是这个玩笑并不是那么的好笑。
陆相思深吸一口气,迎难而上,“你不让我说,我也得说,我我想过了,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那谁适合?”慕以辰反问。
陆相思一滞,“谁都不适合。”
或许陆老太说的没错,她天生命硬,是个不折不扣的丧门星,否则爷爷为什么会在她出生那一天出事,又否则妈妈会死在她的面前?当她经历过生与死,她发现,受伤的永远是其他人,她就像是囊括了这世上所有好运的人,经历过这些事后,在外人眼里那叫令人歆羡的运气,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她命硬。
她天生不适合和谁在一起,只能孑然一人,到死方休。
陆相思下定了决心想和慕以辰平心静气的谈一次,可是这个男人却不以为然。
“那当初你和我上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们不适合?”男人的话语似乎尖锐,说完后他冷峻的眉眼不由得一僵。
陆相思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嗓音沉痛,她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低吼道,“那是我太痴心妄想,总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带我如此刻薄,会留给我一个能陪伴我的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一切真的是我做错了,你知道为什么我看见那份报纸后会忽然发疯吗?呵呵,我害死了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死在了那场火灾里!她明明可以活下来的,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天鹅颈上浮起了淡淡的青筋,她看着男人的脸,双目猩红。这是她从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埋在了心里这么多年,一直靠着自我催眠,告诉自己,妈妈的死是意外,不管你的事。任凭别人如何说,她总能说服自己,他们就是觉得你活下来是个奇迹。这个世界上太多人都喜欢妄加揣测,见不得人好的便会猜测在这好的背后是多么肮脏,看见不好的则会添油加醋去妄加评论你的未来。
这些,陆相思从未在意过,她只是一遍遍一遍遍告诉自己,妈妈的死不怪她,奶奶和父亲只是太伤心了才会把她丢在英国,这一切真的不怪她
可是,这样的自我催眠终究被打破了。
陆相思很激动,就像是在病房里的那样,她抱着头在男人跟前蹲了下来,嚎啕大哭,“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对,奶奶说的没错,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忽然看见桌上的水果刀,冒着青白色的寒光,在锃亮的刀面上,她看见了自己扭曲的脸,泪水把她原本素净的脸染得污浊不堪,她的眼里是一片混沌。
生无可恋。
她想的便是这样,而那把刀散发出来的寒气又想一只只冲她伸出的手,对她说,“快来,快来,只有我们能帮你。”
而就在陆相思的手碰到刀背的那一刻,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箍着她,不让她乱动。
“不要做傻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不应该活下来的。”慕以辰一手抚着她的后脑,一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陆相思倏地闭上眼,情绪好像被这尊怀抱和这些话给抚慰了,没有先前的激动,只是闭上眼,任由眼泪落在她的唇角,滴在他的肩头。
她哽咽,“我我会害了你。”
凡是跟她有关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甚至,她开始自以为是的认为,唐糖的出事或许是和她有关。
上天看她如此恣意的活着,看不下去了,就把灾难延伸到唐糖的身上。
所以她也害怕了,害怕有一日躺在病床上的会是慕以辰。
“胡说!”男人忽然喝住她,他拧紧了眉毛,依旧抱着她,“你就这么快认命了吗?我们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这才是第一个坎,你就认输了吗?”
慕以辰的话重重的落在陆相思的耳畔,带着一些热气,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她,通过皮肤传递着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陆相思的情绪好些了,但她仍然道,“我的命从来都是这样,克人害人,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信命。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们一样离我而去,我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了。”
她相信慕以辰看过报纸后也知道了当时发生事件的惨状,但是她没有说的,是妈妈会遭受灾难全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
慕以辰借机放松了箍住她的力道,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们离开你那是他们食言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你,相信我。”
“可是”他明明知道
慕以辰忽然啃咬住她的嘴唇,直到尝到一些咸腥的滋味。陆相思的唇瓣忽然一疼,却又被男人纠缠着,当她抬起手想要把他推开时,慕以辰却放开了她。
“没有可是,在我这里从来没有可是。”他舔了舔沾在他唇瓣上的血丝,“你不要怕,无论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生陪着你一起生,痛陪着你一起痛,死也陪着你一起死。当然,日子这么长,我们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以前你认为的那些只不过是陆家给你的压力,你只需要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几十年以后,我们会手拉着手一起老去,然后躺在一张藤椅上静静看夕阳。”
慕以辰又说,“你经历的是别人的生老病死,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上帝早就计划好了每个人的所有命途,爷爷和妈妈的死都不关你的事,唐糖出事也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须自责,你现在太累了,不能在胡思乱想了。”
是啊,世界是公平的,他在带走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创造另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生命不会永远失去,只会在不断的死亡中迎来新生。
可是,真的可以重新回到原点吗?
陆相思有些僵硬,她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了这个男人面前,两人还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吗?她甚至记得自己发疯起来的崩溃模样,还有刚刚,她差一点就
想到这她又哭了,很久很久以前一段回忆又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忽然说,“如果我说我看过心理医生有过精神疾病,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接受一个肢体残疾的人很容易,那要是心里残疾呢?
陆相思一直没有提过,在她去孤儿院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和抑郁症,喜欢阴暗的房间,不爱说话,也不爱动,甚至有时候连眼睛都不愿意睁。
关于这件事,在两人回家的途中唐糖曾在电话中说过,陆相思曾接受过心理治疗。这像是一枚炸弹击打在慕以辰心中的平原内,他不敢相信,陆相思曾经是遭受了什么才会收到如此大的打击。少儿时期自闭症发病率极高,在唐糖的话中,慕以辰多少也明白了,大概就和当年的事有关。
慕以辰摸着她的脸,笑,“我平时也会看心理医生,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知道,陆相思在自卑,在找着一切要和他分开的理由,可是他怎么允许!
“我我害怕。”陆相思似乎过不去这个坎。
她不够自信,能够让这个优秀的男人不离不弃。
男人宛若大提琴的嗓音豁然在她耳畔响起,“有我在,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个年代看过心理医生没有什么特殊的,没人会因为你看过心理医生而就判定你为精神病。今天你只是受了刺激,是个例外,你看你平时不都好好的?”
她迟疑,是啊,平时都好好的,可是今天就
他又笑,“所以,你只是太激动,你是一个正常人,别害怕,有我在这,没有人会伤害你。”
陆相思似乎被说服,她茫然的点头,又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就像是一个雪白的不能再纯洁的孩子了,在经历过歇斯底里后,她的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只凭着眼前人的一股执着,她的心里就这么告诉她的,相信,去相信吧,不会错的。
可是她还是这么问了。
慕以辰点头,不假思索,毫不犹豫,“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起走下去。”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窗外可以看见大片的烟花,缤纷的色彩终究是没陆相思脸上的笑容好看。
浴室,氤氲得一片雾气,陆相思趴在浴缸边,湿漉漉的头发犹如水藻攀在她的胸口。她合着眼,苍白的脸颊满满的疲累,在她身上施展力道的大手忽然停下,天籁般的声音忽然响起,“困了?”
陆相思点点头,“有一些。”
两人默契得把先前所有的泪水忘掉,因为手掌受伤,慕以辰并没有让陆相思独自洗澡。
他正小心翼翼得往她身上打着泡沫,这具身体窈窕有致,洁白无瑕,他看过无数次,却每每看着看着内心就会翻腾得像海浪一般。
每每都会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听着她一波又一波的求饶声,这是他最大的满足感。
而今天,这匹不知餍足的狼大发慈悲,放过了这只柔软的小绵羊。
慕以辰的手指站着泡沫,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施展着温柔的魔法,最后在她的腰际停了下来。
他的指尖是一朵盛开的蔷薇花,开得灿烂,在白希的皮肤上却又是那么刺眼。指尖沿着花瓣周围油走着,像是细细感受这朵花所带来的美好感受,同时也有深深疑虑。
陆相思从来都不像是一个叛逆的少女,可是身上这一朵刺眼的蔷薇要如何解释。
“你看见了吧?”陆相思忽然睁开眼睛,
慕以辰的手像是触电一般猛的收回,他像是不经意问,“什么时候去做的。”
问的当然是纹身的来历。
陆相思眼底无光语气清凉,“十几年前。”
“”
慕以辰沉默了,该死,他怎么会没想到?这朵蔷薇花的印记不是平坦,花瓣的纹路就像沿着眸中印记似得蜿蜒出来的,这原来本是烧伤!
所以她才会纹了一朵蔷薇花!
“对不起,我不知道。”慕以辰叹了口气,道歉。
他再也不想陆相思再经历任何有关痛苦的事了,同时他又是真的懊恼,好奇害死猫。
放在浴缸上的另一只手忽然被覆盖,他偏头,对上陆相思的眼。
陆相思笑了笑,看似没有激动,“没事,你说过你会陪着我,我不害怕了。”
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勇气才能和盘托出。
“那你能和我说一说当年你的事吗?”慕以辰状似不经意的聊到。
陆相思手指微僵,她好久没说话,最后也不像是在敷衍,只是说,“等我想好,我会和你说。”
她希望,两人彼此间没有秘密,只是需要时间。
慕以辰没有逼迫,只是淡笑,“好。”
最后,陆相思拒绝了慕以辰的留宿,不得已,慕以辰一通电话打给了唐糖。
因为唐糖还在医院,但却没大爱,不顾秦楚靳的哇哇大叫,唐糖依旧是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于是,秦楚靳几乎是把慕以辰和陆相思二人恨的咬牙切齿。
其实,四个人的圣诞节,似乎,都过得不好。
又是一个大早,阳光温暖得腻人,空气中还有从邻居家窗户中飘来的淡淡奶油香。
慕以辰一大清早买了城东那家粥店的猪肝粥,抱了一束犹在滴水的白玫瑰,还没等他敲门,唐糖便急匆匆的从里面冲出来,见到慕以辰后,她声音断断续续,又带着哭腔,说,“相思,相思不见了。”
160当悲伤开始蔓延
唐糖急匆匆从屋子内出来,踩着一双棉拖,身上还披了一件粉色的睡衣棉袄。本文由首发可是她也来不及注重什么形象,拉着慕以辰便问,“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慕以辰推门进去,又忽然扭头,“她不应该在家吗?”
他的语气有些责怪,责怪唐糖为什么不看好她,甚至慕以辰更认为,要是他昨天坚持留下来就好了。
唐糖一个心惊,慕以辰一张脸比那刮着龙卷风的天气还要阴戾,有想把她碎尸万段的可怕。
她缩了缩头,小心翼翼得解释道,“昨晚上我想陪她一起睡来着,但是她不让,还反锁了门不让我进去。我以为她没事了,一大早起床相去看看她,没想到她的卧室根本没有人!”
慕以辰没有说话,光是一双眼就足够表达他此刻的所有感情了,害怕,害怕到无以复加。
要不是他足够冷静,现在恐怕更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她能去哪里呢?”唐糖在一边喃喃。
慕以辰去了陆相思房间,屋内还和昨夜一样,就连被子都是干净利落得堆砌在床面上的,床单很干净,没有一点压痕,看得出,昨晚上陆相思并没有睡觉。
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想趁没有人的时候一走了之!
“你说相思会不会想不开啊!”忽然,唐糖拉住他的手臂开始胡言乱语。
慕以辰一记眼光过去,吓得唐糖立马闭上了嘴。
正当两人要退出去时,房间内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一声闷响,接着便是哐当一声。
慕以辰连忙跑了进去。
是一个铁盒子,银白色的,上面勾勒着树叶花纹。
唐糖立马认出来了,“这是相思没事就会拿在手里看的东西。”
不过,她从来没见陆相思打开过。
铁盒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盖子自动脱落,里面东西很少,仅有一张照片而已。
这张照片保存的很好很好,泛着黄,但却不旧。看起来像是有人刻意保存在里面却又从来不拿出来看的东西。
慕以辰拿了出来,他眯着眼盯着照片,悄然发现上面有些微微湿润。
是眼泪的痕迹,陆相思拿着照片哭了。
这是一张三人照,上面的年轻女人笑靥如花,下方的两个孩子一个很有女王气势,一个则害羞腼腆。
慕以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腼腆的那个就是陆相思。
他放下照片,转身就走,“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在哪。”
......
如果想忘记过去,那么就要狠狠的正视过去。就是因为逃避才会一直放不下。
陆相思清早在天色还是灰蒙的时候便悄悄出门了,她一夜未睡,不知怎么的,她睡不着了。
她有一个盒子,那是她从来都不愿意打开的盒子。可她鬼使神差般打开了,望着里面的照片,妈妈的笑脸,她心痛到无以复加。
好在,她赶上了第一辆公交车,就这样漫无目的得在大街上游荡。
从窗边的缝隙里,陆相思闻见了清晨露水的清冽,大街上有零星的老人在不畏寒冬进行着晨练。
偌大的车厢内只有她一个人,司机开的飞速,但依然在每一站的停靠点都会安安稳稳的停下。
随着广播内平和缓慢的叫站声,陆相思抬了头。
她怔了一下,手指扒着栏杆忽然对司机喊道,“师傅,我要下车!”
而当她真正站在这栋建筑下时,当年那吞噬的火焰似乎又开始侵蚀着她的记忆。
这是一栋老建筑了,旁边有花店有小吃街也有不少早餐店。可是只有这栋建筑是破旧的,墙壁上乌黑的痕迹比比皆是,空旷的一楼里倒了几个大石柱,像是要重新翻修似得,旁边也有几桶被挂历纸盖上的油漆桶。
楼上,对,就是楼上....
她迫不及待跑了上去,忽然又被叫了下来。
“喂,小姑娘你怎么乱跑哇!”
是一位老大爷,陆相思回头指着上面,和善的笑,“我想上去看看。”
老大爷提着豆浆和小笼包一个劲儿得摇头,“去不得去不得,那地方邪门的很哟!”
“怎么说?”
大清早,老大爷看起来精神不错,又见到这么个小姑娘,便断断续续说了个大概。
无非是说这里在十几年前着了火之后,就租售不出去了,不仅仅是二楼,就连毫不相干的一楼也是,新店铺成立不到三个月立马倒闭。也有不死心的人重新在店铺刮了大白,去了晦气,可是...结果还是不出人所料。
陆相思听得心惊。
末了,老大爷提着小笼包放进自个儿口袋,叮嘱道,“这里可能是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小姑娘还是别看的好,不吉利啊,就像那王老板似得.....现在家破人亡啊...”
老大爷嘟囔了句,又怕早餐冷掉便匆匆告别了陆相思。
陆相思仰着头,苦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亲人死去更加痛苦的事呢?说是不吉利,只是大家的心里作用罢了。
可当她站在二楼空旷的地面上时,她就不这么想了,窗口破了一个大洞,陆相思记得,这是被火势冲破的一个大窟窿,至今都未修补。也难怪这里会被他们视作废楼了。
这里四处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甚至陆相思还能闻见烧焦的气味,很淡,却很惨烈。钻进窟窿的风呼呼吹着,毫不留情得将陆相思发白的小脸刮得生疼,这样的风是刀子,把她那心底的回忆又勾了出来。
只是,她这一次却没有发狂。
四周的墙壁是乌黑色的,是被大火熏过的痕迹,当年这里也是被做了清理的,但最后还是草草了事。这里面的场面太惨不忍睹,鲜活的生命被烧成了干巴巴的尸体,火苗噼啪作响,混着大家伙的申银,就像是死神挥舞着镰刀,下一秒迅速得坎下!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陆相思忽然回头,下一秒被拥进一具胸膛内。
她被来人用手抱得生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来人的胸膛透着一丝凉意,渐渐地却又温暖了起来。
陆相思的耳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剧烈的心脏跳动,忽地回了神。
“你怎么在这?”她问。
这时,头顶上开始剧烈得喘着气,他没说话,粗喘着,好似刚刚那一刻他是窒息的。
好久,慕以辰才放开她,他的大衣上沾染了寒意,他的脸也被风刮的削瘦发白。
他嗓音发凉,“你怎么忽然来这里了?”
他在驱车赶往这里的途中脑海里过了无数次陆相思发疯的片段,在看见照片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感到了这里。
在楼下他便感受到这里悲凉的气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死亡的味道。
他很生气,为什么她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要让所有人一起担心?甚至想好了要是陆相思忽然歇斯底里,他一定会忍痛挥下一个巴掌。
可是当他看见她是多么安静的站在那儿,窗外是蓝天白云,屋内是浓浓的黑,她的背影是白色的,单薄又惹人心疼。
所以他一句话也骂不出了,心已经被她紧紧攥在了手里,只有喘不过气,和无限的疼。
感受到男人的激烈情绪,陆相思慢慢把手抬了上来,反到安慰他,“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别担心,我没有做傻事。”
她的手带着一种魔力,轻抚着慕以辰的背,给他带来的祥和。
这样的情景好似昨天,发狂的却变成了慕以辰。
“你还说,你知道我找你都快要疯了吗?”慕以辰始终不忍心责骂陆相思,只是压抑了激烈的怒吼变成了低吼。
他的眼里是满满的担心,还有生怕陆相思会想不开的害怕。
陆相思忽然笑了,她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他的眼里闪过晦暗,很清浅,下一秒便被无尽的黑覆盖,“我在监控录像里看见你上了公交车,沿着公交线路找的。”
事实上,他说谎了,他甚至不愿意提看见了陆相思那个秘密盒子的事,而那个盒子也早已被他重新盖上放回了原处。
“你是在怕我做傻事吗?”陆相思抬眼对上慕以辰的脸。
慕以辰重重点头,“怕,害怕极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
陆相思忽然轻推开他,站在窗口,她张着双臂,像一只清雅的随时可能破碎的白色蝴蝶。长而浓密的秀发在风中飞舞着,她的身后是一片蓝天白云。
她站在了玻璃窗的边缘附近,慕以辰赶忙上前,生怕陆相思真的做傻事。
“你别闹了,那里危险。”他伸出手想要去拉陆相思,“把手伸过来,我们下去,这里不安全。”
这里对他来说就像是恶魔的一张嘴,随时可能吞噬生命。
而陆相思忽然笑了,她仍然张着双臂,笑得很淡,似乎没有一点儿痛苦,她的声音亦很轻,像是随风会飞走似得,她张开粉白色的唇瓣,缓慢而又轻松得说道,“你知道吗?走出过去最好的方式就是面对它,甚至,再经历一次......”
她的声音愈加缥缈,她动了动...
倏地,慕以辰眼眸一紧,无止境的悲伤开始蔓延,“不——”
-本章完结-
161哪怕圈禁一生(一更3000)
“你知道吗?放下过去最好的方式就是面对它,甚至,再经历一次......”
一直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慕以辰犹记得这一次,足以让他痛彻心扉。就爱上网
陆相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后是湛蓝的天空,那一轮红日如新生的婴孩般含着希望。可是在她脸上,慕以辰只看见了浓浓的悲伤,再也没有了希望。她的脸白如纸凉如冰,可她依旧是笑着,嘴角上扬起最美的弧度,就像是挤出的最后的破碎的笑容。
往往新生的到来是伴随着陨灭。
慕以辰这一刻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刻会成为他之后日日夜夜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噩梦。无尽的黑夜,每当他梦见这一刻时,他总是下意识得把手探向身旁,甚至睁着眼,看着那沉睡着依旧微笑的容颜,然后久久失眠......
陆相思张开双臂,潇洒的如一只蝴蝶,她笑着,却让慕以辰胆战心惊。
他伸着手,“思思,你过来,别做傻事。”
陆相思笑了,“怎么会呢,我才不会做傻事。”
慕以辰不敢迈步,他伸着手,指尖在空气中轻颤,甚至他的额头上开始冒着豆大的汗珠。
“那你先下来,剩下的事情,我们回家说,这样站在这里多丢人!”慕以辰着急道。
陆相思一脸茫然,却忽然听见楼下叽叽喳喳的人声。
都是一些去隔壁买早餐还有赶着去上班的人们,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冲着陆相思指指点点。
也仍有看热闹还不忘热心肠的人劝阻道,“小姑娘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解决的,你这样寻死腻活的有什么意思呢!”
二楼虽然不高,但摔下来依旧会重伤,即使不死,大概后半辈子也是在轮椅上度过了。
陆相思漠然转头,忽然开始笑,接着大声冲慕以辰喊道,像是一种宣泄,“我...我曾经以为我死了。可是当我睁开眼时,看见的依旧是这个世界,白是白,黑是黑,世界依旧没有因为多了我而变得多一种色彩。可是,那时候我发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因为我而死去,那时候我还小不懂,还以为是她和我玩了一个游戏,可是在医院醒来后,我找啊找,怎么也找不到妈妈的影子。我哭着闹着想要去找妈妈,是医生把我按在床头告诉我说,小孩子一定要听话,要不然妈妈会不要你。后来的三天,我在医院配合治疗。那时候经常有叔叔阿姨来看我,带着好吃的糖果。可是我终究是没看见我的家人。那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医生叔叔的话是在骗我的。直到奶奶给了我一巴掌,告诉我,妈妈死了......是我害死的她,是我!”
“原来那些天不是他们不来看我,只是,他们在举办妈妈的葬礼。”
陆相思一口气把闷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此时,她望了望天边的太阳,喃喃道,“终于说出来了。”
这像是一场解脱,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自我逃避中,从来没有面对过。陆家人把她送去了英国,却无法阻止她回国。可是这么多年了,陆相思依旧没有勇气踏上国土,这只能是她自己的逃避。
她动了动脚,两只手攀着一旁的窗棱,因为这是落地窗,窗棱在当年爆破时也松动了。她一用力,窗棱便吱吱作响,吓得慕以辰胆战心惊。
“你要做什么?别乱动!”他失了所有的好脾气,终究是害怕失去。
陆相思亦被抖动的窗棱吓了一跳,吓得忽然松开了一只手,“我...我想下来。”
有风吹过,陆相思的头发被吹的凌乱,宽大的毛衣被风刮得衣角松动。
慕以辰一阵心惊,他说,“你别动,我过来,千万别乱动。”
他好生交代,生怕陆相思一乱动窗棱忽然松垮,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我的腿麻了。”陆相思哭丧着脸。
慕以辰紧张之余也忽然被逗笑,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说,“如果不是你任性,至于现在这样吗?”
陆相思垂头,又忽然抬头,定定望着他,“我只想忘掉过去。”
“那现在忘掉了吗?”不知不觉,慕以辰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陆相思摇头,却在下一刻把手交在了慕以辰手里。
“没关系,忘不掉就忘不掉,你要相信我,我会帮你。”慕以辰伸出一只手搂住陆相思的腰,孔武有力的臂膀倏地一用劲儿,陆相思整个人便安全得到了地面上。
陆相思始终埋在他怀里,闷闷到,“虽然没有忘掉,但是我会努力,走出这一段阴影,这两天的疯狂,已经够了。”
话毕她抬头,入目的是男人带着青茬的下颚,方正笔直,好像从刚才一直都没有放松过。她抬手,指腹慢慢得沿着他的下颚滑动。
解除了安全警报,楼下的热闹者也就认定无疑这只是一场恶作剧,没有人报警,大家都怀着看热闹的心态,热闹没了,人也散了。大家也都向四面八方散去。
“别这么严肃,好难看。”陆相思忽然笑道。
下一刻,一只大手在她臀部狠狠的拍了一下,疼得陆相思挤眉弄眼。
慕以辰又打了两下,下颚不仅没放松反而收得越紧,“你知道刚刚很危险吗?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咬着牙,眼眶却是少有的酸涩,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他真是被陆相思这番大胆的行径吓坏了。
一不小心,他随时都可能失去她。
陆相思也像是经历了一场重生似得,有惊魂也有坦然,她开始为自己的行径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所以你就是欠教训!”慕以辰依旧没有好脸色。
陆相思吐吐舌头,晃着他的手臂撒娇,“别生气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
慕以辰还没气消,倏地听见身旁小女人的肚子传来很不适时宜的叫嚣,只见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得瘪着嘴,“我饿了。”
“......”
这注定是慕以辰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天,也注定了所有的愤怒在陆相思可怜兮兮得憋出“我饿了”三个字后皆化为一声喟叹。
......
这一天,陆相思被搬了新家。
不是她主动的,是慕以辰,这个霸道而强势的男人。带她吃了一屉蟹黄汤包后就把她拎回了家。
不过这个家不是她和唐糖的小天地,而是一大方奢侈的令人咋舌的大型公寓。
两层楼,简约型设计,里面的一切家具都像是新买的似得,散发着新鲜皮革和木材的味道。
而还不等陆相思发问,慕以辰就像拎小鸡似得把她拎了进去。
“以后就住在这里。”慕以辰一屁股坐在皮沙发上,在陆相思左右探头时说了这么一句。
这房子不是说有就有的,看起来倒像是很早以前就准备了,位于市区,一眼就能看见外滩,以及耀眼的万家灯火。
只是现在,她看见的只是一条条车水马龙而已。
于是她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老板,您是想金屋藏娇对吗?”
慕以辰不置可否,也笑着点头,“你想这么认为也行。”
好嘛,这个金屋藏娇可是大手笔,复式楼,又是在市区,这可是普通上班族一辈子都买不来的一套公寓啊。
她摇摇头,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带着商量的语气,“亲爱的,你不知道金屋藏娇的故事其实是一个悲剧吗?”
时间尚早,慕以辰倒是不着急上班了,他看着陆相思变化极快的嘴脸,煞是有一些担心。
那副宛如蝴蝶破碎的场面依旧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害怕,陆相思又会食言,下一刻不知道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所以,他宁愿困着她,就让她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就好,至少,他不再患得患失,哪怕圈禁一生。
“喂,你听见我说话没?”陆相思这张脸啊,真的就跟川剧变脸似得,一下子又变得愤怒起来,跳到慕以辰的腿上,扯着他的耳朵。
宛若小孩子般的幼稚行径把慕以辰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莞尔,“我觉得金屋藏娇挺适合你的,你不就是我的美娇娘么?”
他伸手搂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
谁知,陆相思下一刻就在他胸口重重落下一拳,惹得男人哈哈大笑,她又不甘示弱一伸脖子,张口咬住了他的下巴。
直到男人的下巴被她咬出了一圈牙印陆相思才肯作罢,还狠狠道,“你这是变相圈禁!”
“是违法的!”话毕她又补上了一句。
-本章完结-
162想哭就哭出来吧
客厅有一处圆拱形的落地窗,湛蓝的天和柔白的云打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幅绚丽的画卷,周边有金光闪烁,那是初生的太阳,不刺眼,是很温暖的金色。
慕以辰的下巴衍生出一圈牙印,周围红红的,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显得尤为滑稽。
忽地,陆相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或许是一个不知名的笑点,但陆相思却笑得莫名欢乐。
期间,慕以辰一直凝着她,看着她的眉眼,眼底是一片深情,他就这么搂着她,或许现在只是一分钟,那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希望是一辈子。
所以许久之后,他终于说了话,“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是他一直想说的话。
陆相思抬头,嘴硬道,“哭什么呢,我才不想哭。”
可是她也没发现,其实自己的声音竟然开始哽咽。
她别过脸,不愿让慕以辰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她知道,眼睛会出卖一切。
“会哭的都是傻瓜,我才不想要哭。”说着说着,她鼻头一酸,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其实陆相思掉眼泪是一件屈指可数的事情,一直以来,她佯装坚强,因为坚强的人是不会掉眼泪的,所以她不爱掉。
可是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呢?
似乎掉眼泪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频繁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是吃饭跟喝水一样简单,她甚至也压抑不住,有想放声大哭的*。
慕以辰压着她的头,嘴角牵起一丝纵容,“傻瓜。”
于是,陆相思泪流成河。
她把脸埋在慕以辰的怀里,小声啜泣,“我发誓,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掉眼泪。”
因为足够悲伤才会掉眼泪。
可是慕以辰却问,“那万一还有下一次呢?”
陆相思忽然抬头,她的脸被泪水沾湿,白的让人心疼,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露珠,“如果还有下一次,那么一定是你抛弃我了。”
一个女人说过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掉眼泪,转眼又说,如果还有下一次,那么就是她被抛弃了。
这个答案是多么让慕以辰有成就感!
他的手把她搂的很紧,似乎就想这么搂着天荒地老。
而陆相思也在他怀里肆意得流着眼泪,每个人都有这么任性的一次不是吗?
任性过后,心里有一种感情便再也收不回来,对过去的放开,还有对未来的期盼。
陆相思也一直相信,只要有他陪着,自己可以一直坚强下去。
这个事实已经在几个月后有了更加深刻的证明。
最后,陆相思哭累了,放空了一切的情绪,身体也开始发出了疲惫的讯号。
她昏昏欲睡,靠在慕以辰的怀里也没有了力气。
当慕以辰手机响起时,陆相思刚躺进被窝里睡着。
他接了电话,声音小声而平静,他起身走了出去。
......
唐糖站在小区门口,一阵一阵的寒风刮得她嘴唇开始蜕皮,她不止一次得用舌尖去湿润自己的唇瓣。
当看见慕以辰走出来时,她连忙收了所有动作,只顾着跑了过去。
还好,慕以辰在找到陆相思后给她发了一通短信,后来有告知了两人的去向。
不得不说,唐糖对陆相思是真心的。
她跑过去,焦急问,“相思怎么样了?”
“还好,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
唐糖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摇头,“算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脸上的急色缓和了不少,此时已经恢复了些红润。
慕以辰点点头,见状要走。原本他和唐糖就不是这么熟悉,两人也只不过碰面可以打个招呼的关系而已。
可就在他转身那一刻,唐糖叫住了他。
“慕先生!”
慕以辰顿步回头,却见唐糖手里拿出了一张纸,“这是相思在英国私人心理医生的号码,我想相思可能会需要他。”
陆相思看心理医生唐糖是知道的,不是陆相思亲口说,是她无意发现。
在一本书里的扉页中夹着,书掉在了地上,也就把名片摔了出来。那张名片泛着旧,唐糖一看便知道这可能是陆相思时常握在手里的。
“杰克医生是一名很好的心理辅导师,如果可以请你联系他。”唐糖犹豫了半天说道。
其实陆相思的状况是在某一日陆相思做完心理疏导后,她冲进杰克办公室才知道的。因为陆相思在英国没有亲人,这虽不合规定,杰克还是把陆相思的状况简单的和唐糖说了。
这也是唐糖为什么一直在帮助陆相思的原因。
一方面为友情,一方面为怜惜。
慕以辰捏着手中的纸,发出清脆的声响,忽然他手一抬,这张纸就像一只小白球扔在了不远的草坪上。
唐糖大吃一惊,“你...”
她许是没想到慕以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站在原地也只能咬着唇。
“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心理辅导!”慕以辰就像是一堵大山挡在唐糖面前。
唐糖焦急,“你懂什么,相思的情况很严重你知道吗?”
她不解,明明看见了陆相思发疯崩溃的样子,为什么他还能信誓旦旦的说她没有问题。
“相思从来都没有什么心理疾病,她只是情绪挤压太久,我相信这次过后她就会没事了。”慕以辰似乎很笃定。
单方面,他选择相信了陆相思,他把她当成了一个正常人,把所有的麻烦都留给了自己。如果陆相思真的情况会愈加糟糕的话,那么,这个情况由他负责。
唐糖头发在空中飞舞着,慕以辰的话就像是刺一样,扎在她的耳朵里,她大吼,“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
男人依旧平静,“我负责。”
霎时间,唐糖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过自负了?甚至能以为可以把陆相思所有的状况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敢相信以后陆相思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害怕更糟,因为她有预感报纸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这件事针对的从来就只有陆相思而已,虽然一切秦楚靳还在查,但现在结果不容乐观。
她也相信,这件事陆相思是根本不会让陆家知道的,所以陆相思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慕以辰的眼带着强迫使人相信的一种强势,论气势,还是唐糖弱了一节。
最后,她叹了口气,问,“以后怎么办?”
慕以辰是个聪明人,故明白她的意思,“以后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可是,你身上还有一大堆麻烦。”例如未婚妻的事情,唐糖直言相对,“你和相思的关系陆家那边还不知道。”
一旦知道,不知道还会掀起多少风浪,按照相思的状况,这些她能挺得过去吗。
当然这些慕以辰早就考虑好了,他从来都不是胡作非为的人。
他逆着光,身后是一大片的萧瑟叶子,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他的影子在簌簌落叶上拉的很长,肩部承载了一片光辉,就好似也能承载住所有的艰难困苦,那样伟岸,那样高达。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别的不想多说,慕以辰只能这样保证。
唐糖沉吟,“希望你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她看似很坚强,其实比谁都需要呵护。”
慕以辰点头,“我知道。”
如果事情一旦发生不可挽回的结果,那么他会带她离开,去哪里都好。
......
唐糖最后走了,她来只是确定陆相思平安无事。
走后,慕以辰一个人站在树下,心烦意乱。
他点了一根烟,在袅袅轻烟中沉眸思索,直到猩红的火星燃烧到指尖,他猛地一烫抖落了烟灰也把烟卷踩灭在了脚底。
当推开房门,陆相思已经不是躺在床上的状态,她又醒了,恹恹抱着抱枕靠在床头。
一双可怜兮兮发着红的小眼睛望着他,声音轻微,“你去哪儿了?”
就是这样一幅惹人怜爱的样子激得慕以辰心底一片柔软,他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这柔软的牀塌开始显出凹陷的痕迹。
他把玩着陆相思的手指,身上带着淡淡的香烟气息,故,他没有离她太近。
“刚刚在楼下接了一个电话。”
而陆相思抬眼正想问是什么电话需要去外边接的,下一刻,慕以辰便又问了,“怎么不睡了?”
陆相思抱着抱枕,叹了口气,恹恹地,“睡不着。”
慕以辰呵呵笑了,“刚刚不是困了?”
瞬间,陆相思脸上羞红一片,拎着抱枕打他,像是有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非要把话说明,把人弄得害羞才开心。
其实慕以辰也是有些腹黑的。
陆相思也不装,掐着他的指尖,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本章完结-
163我不是凶手,却是帮凶(一更4000)
只见陆相思垂着眸的样子像极了刚与情人见面的小姑娘,在说完话后还羞涩的扯高了被子挡住发烫的脸颊。m.乐文移动网她的嗓子因为哭过的关系有些沙,可却勾的人心痒。
慕以辰作势低下头,一双眸子漆黑深邃,里面闪着光辉,他的眼和他的唇一同落在陆相思的额头上,犹如蝴蝶蹁跹一般扇动着蝶翼在飞舞着。吻蜻蜓点水般落下,参杂着一抹温柔,在陆相思眉心,鼻梁,耳畔留下令人无法忽视的留恋。
他的手更是大胆,在陆相思的衣领口开始作祟,竟引得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
这股断续的娇柔女音煞是好听,慕以辰就像是行军的战士,但刚强遇见柔软,所有的自制力开始逐渐土崩瓦解中。
他的吻落在她的纤颈上,陆相思忽然低叫了声,“别...”
她一边用手抵住男人发烫的胸膛,一边躲避着男人的进攻,大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架势。
慕以辰心口的熊熊烈火已经被尽数燃起,他钻入了被中,忽然冷不丁得被陆相思踹了一脚。
男人通常在这时候都是隐忍着剧痛,无端被踢上一脚,那么就更是痛上加痛。
他浓黑的眉头蹙成了一条拧紧的绳,深幽的眸子里是浓浓的不满,大有陆相思不拿出一个合理理由就要把她拆骨扒皮的很倔。
陆相思像一只小鹌鹑,缩着脖子,一双大眼漫着水雾,脸颊两边已是红透的风情。
慕以辰不依,作势擒住她的唇瓣,用力啃咬。
陆相思推拒着他,“你先别...唔...”
话还没说出口竟又被堵住。
最终,陆相思的奋起反抗惹来那人的不满。他提着戈已然准备要踏进战场了,却不料战鼓停歇,让他无处防备。
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滴落在陆相思的枕边,两人周围充斥着男人身上的草木香和浓浓的荷尔蒙气味。
男人咬着牙,额头上的经脉凸显的清晰,“矫情个什么劲儿,刚刚不是还说没有我睡不着?”
陆相思闻话,脸颊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
果然牀下君子,牀上qin兽这句话是对的!
谁能想到像慕以辰这种上位者也有一时不能把控的时候,他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虽然呼吸粗重有种想要吃人的恐怖,但最终他选择的是尊重女人。
陆相思唇瓣张合,声音纤细如丝,那双眼睛亦是动人的,她皱着鼻子一脸嫌弃样,“你知道我最讨厌烟味了。”
慕以辰适才是在公寓楼下吸了一根烟才上来的,脖子根和呼吸间都弥漫着一股烟草的气味。
而陆相思向来对烟草气味是不喜的,甚至也不喜欢男人抽烟。
男人皱了皱眉,撑着手,距离了陆相思几公分,“真的味道很重?”
他是习惯烟草气味的,一时也真的弄不清陆相思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你说呢。”陆相思侧过头,一脸嫌弃。
两人甘柴猎火,就在最激烈的时候停了下来,不爽,很不爽。
慕以辰一脸的不舒服的表情,也不撑在陆相思的上方了,一翻身靠在她身侧的靠枕上。
这样的行为让陆相思莫名其妙,她转身,脖子上还留有一串串绯红,慕以辰便盯着他的脖子,忽然眼眸戾气更重,索性拿了一旁的香烟想要点燃。
谁也不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此时的痛。
打火机啪啪了几声,没有打出火,慕以辰孩子气得扯了香烟丢下一旁,捏了捏陆相思的脸,“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说罢,他便下床去了浴室。
陆相思一脸偷乐,能这样看见慕以辰犹如吃瘪的表情可不简单。
不过就在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后,陆相思也起了身,轻点着脚,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的性感内衣,拉开了房门。
......
慕以辰从浴室出来时带着一阵雾蒙蒙的水汽,他披着深蓝色丝质睡袍,没有系上腰带,大片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那麦色的光泽弥漫着水滴的晶莹更是让人挪不开眼,而他也只穿了一条四角裤,简单随性,但是十分狂野!
陆相思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看见慕以辰这样野性的样子揪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可从表面上看,她就像是睡着一般,恬静美好。
慕以辰的头发被毛巾擦得半干,带身上水汽消散了些,他掀起被褥的一角躺了进去。
而他腿部刚触碰到塌上忽然就被一双柔软又温热的双足馋了上去。
陆相思忽然睁开眼,唇角笑意不止,看的慕以辰喉咙开始干涩。
当他的手碰到被子中的皮肤后,他更是惊讶,却又忽然笑了,露着打趣,“你是在和我玩花样?”
忽然,他掀了被子,陆相思穿着黑色蕾丝的模样乍然跃入他的眼帘,服顺的黑色蕾丝带着些轻薄,和她身上粉白的皮肤就像是美女与野兽般的强烈对比。忽如其来的冷风让陆相思缩动了肩膀,双臂环抱胸口,颈部下方的锁骨凹陷也是让人挪不开眼球。
她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被慕以辰这样细细观摩着。
免不了一阵害羞,“快拉上被子,怪冷!”
言语间带着娇嗔,慕以辰呵笑一声,却真也拉上了被子。
“真是个爱撒谎的小骗子。”他拉上被子的同时已然完全把自己归置于被中。
说着,也不等陆相思有更多话语,自己亲手开始将这件艺术品打开包装,再深入欣赏。
不可否认,陆相思穿成这样的确是想讨慕以辰的欢心,她大概唯一能为慕以辰做的只有这个了吧?
慕以辰有一双天生欣赏艺术品的手,和不断探索的体能,不一会儿,房内便传来一阵阵如水的低吟。
......
阳光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透过窗帘洒在了深色的木制地板上,随意揉成一团落在地上的纸透着莫名的暧昧。整齐的牀霎时间变得凌乱褶皱,室内恒温,被下的两人依然享受着爱情的温存。
“这会满意了吧?”男人嘶哑的嗓音透着纵容。
惹得陆相思脸红,转过身去,“不知所云。”
肩头是方才男人动情时留下的证据,床头有一团黑色的蕾丝随意被挤在了角落。
慕以辰不但没有掀开被子收拾战场,反到又重新黏了上去,像个八爪鱼似得。
他笑,“不知道刚刚是谁跟个饿坏了的小妮子似得抓着我不放!”
陆相思背着身子,忽地背部一热,慕以辰的话便重重落在了她的耳边,乍听之下这倒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陆相思脑筋拐了十八个弯,竟在这话中听出了颜色来。
“混蛋,说什么呢,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她近乎窘迫得回头,粉拳落在依旧穿着睡袍的男人的胸膛上。
许是陆相思穿着蕾丝太过性感,竟让慕以辰直接陷入了阵地,他的衣角有一块湿哒哒的痕迹,两人彼此都不说,也知道这是什么。
慕以辰挑着眉毛,接住了她的手,“我觉得我挺好的,任劳任怨!”
尤其是后面四个字,他咬的极重,在陆相思听来,都是别有意味的。
陆相思瞪他,“别说了,羞不羞了。”
他作势要捂住男人的嘴,让他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要不来些实际的?再来一次?”他顺势拉下女人的手,放在唇间亲吻。
但他这可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强势的,近乎折磨的勇往直前。
陆相思一声轻叹,“你轻点!”
岂料慕以辰越挫越勇唱着勇军进行曲挥汗如雨。
但勇士终有一天也会有示弱的时候,比如他遇见了一个女王,想要做他的主宰。
陆相思翻身做了主人,在慕以辰默认下主宰着男人所有的感官,有压抑、有爽快,有难熬,有快乐、也有痛苦。
男人一切的表情构成了一副绝美的话,让陆相思忍不住继续探索。
直到她的舌尖尝到了腥涩咸湿的味道,她的喉咙动了动,咽了下去。
慕以辰满头大汗躺在那,一脸错愕。
“傻瓜,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做。”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终究是吃亏的。
而陆相思从未有过为男人这样做的经验,此时她忍住想吐的冲动,眼角闪着光,趴在男人胸膛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每一个毛孔中都充斥着汗液,两人的体香交织出一片浪漫温馨的味道,直至陆相思睡着。
......
陆相思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地板上仍旧是金黄色的光,她抬手这了眼,身上干爽的一片让她舒服极了。
灌来一阵冷风,她习惯性的往边上靠,当触碰到热源时,她又喟叹了句,“真舒服。”
这一日,慕以辰的的确确做了一回古时候被朝臣百姓唾骂的昏君,他把所有的公事丢给了莫风,在牀上消磨了将近一个白天的两人时光。
他拿着报纸的手忽然放下,看着搁在腰侧女人透红的脸颊轻声笑了笑,“醒了?”
陆相思点点头,深深汲了口男人身上的味道,心里是说不出的幸福。
她的幸福似乎很简单,只要闻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哪怕是淡淡的沐浴露的气味,她一个动荡的心就会莫名被安抚下来,然后整个人被一团棉絮包裹,软软的,很舒服。
“但是我不想起床。”她点头后竟像一个赖床的小孩子。
慕以辰也没拉她起床的打算,面露宠溺的在她脸上看了看,便又继续举起了报纸。
过了一会儿,陆相思睁开眼,睫毛一闪一闪,一双眼睛忽然又开始溢着悲伤。
也就在这一刻,她莫名的,忽然的下了一个决定,她忽然抬手扯了扯慕以辰的耳朵扯回了她的注意力。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以前的事?”陆相思晦涩开口。
慕以辰了然她想干什么,摇摇头,抚着她的脑袋,“如果太难,你可以选择不说。”
“不,我一定要说出来。”她坚定道。
此时的陆相思小脸上露出一抹坚决,眼睛流着一股悲伤,更像是一通长廊,往里边看去,便能看见过往的种种。
陆相思握起他的手,粗粝的手指干燥的掌心传递着一股勇气的力量,她忽然觉得把一切说出来或许就会是最好的终结。
她不再会害怕别人看见她被过去折磨的样子,也不会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过去折磨得人不像人。
日子还很长,她总要走下去,好在,她的身边始终有一个人不离不弃。
她不知如何说起,断断续续,慕以辰始终垂眸倾听,也在某一刻把陆相思捞进了怀里。
陆相思时而激动时而悲伤,有时候捏着慕以辰的手很是用力,这一切慕以辰都有感知,而他则是更加紧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如果太难受就不要说了。”
她却摇头,“我想重新开始,这些也是我想告诉你的。”
慕以辰听后,不再勉强,她想说就说吧,以后他会陪着她。
陆相思从最近发生的报纸事件开始回忆,从妈妈的死一直到爷爷的意外,她的人生就像是灰白的边界,是不是触碰着,徜着悲伤的歌调。
一个一出生就被判定是灾星的孩子究竟在这二十几年背负了什么?
陆爷爷的死,陆妈妈的意外,这些都是被那些她想去获得肯定的家人们扣上了一顶凶手的帽子。
而两者,陆相思只有对那场火灾记忆犹新,她说了一些火灾的事,这些依然像是一团魔咒,让她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她自嘲得笑了笑,“或许奶奶说的没错,我就是天生灾祸命,我不是凶手,却是帮凶。”
-本章完结-
164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是一个信命的年代,6家作为大家族却想要一个男孩。
这是6家上下都期盼的,为此,6老太特意前往寺庙为儿媳肚子里的孩子算了一卦。
解签的大师是这样说的,“众星捧月,险象环生。”
前方是很好的词汇,可是后方,却让人隐隐觉得不安。
6老太拿着签文还想继续问下去,老和尚却依旧一副高深的样子摇摇头,笑曰,“天机不可泄露。”
后来,6家儿媳提早生产,是个女婴,而6老爷和6老太却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
6老爷当场命丧车轮,而6老太在被判定失踪而亡后的一年忽然出现。
从此,仅仅只过了一年众星捧月的日子的小相思,从此被家人关上了克星的骂名。
6老太一改往常柔弱的样子,撑起了整个6家,成为了商界令男人也望尘莫及的女强人。在商场内她叱咤风云,回到家后,她依然只是和蔼可亲的奶奶。
只是,她说,她只是6相宜一个人的奶奶。
因为6老爷子的死,6老太埋怨上了6相思,若不是6鹤钧和萧然从中调停,恐怕6相思从此便要被赶出6家。
6老太是个信命的人,隐隐感觉到那个解签大师说的险象环生,可能是指小孙女的降生。
萧然,也就是6相思的母亲,死于一场意外。
这场震惊了全国的火灾,萧然便是火苗下的一缕冤魂。
6相思回忆,带着痛恨自己的眼泪,“如果不是我,妈妈就不会死,我好后悔啊!”
她不止一次说了后悔的字样,但也知道,生了便是生了,她只能用一生去忏悔。
萧然死后,6鹤钧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对6相思的疼爱已经不在,男人纵使再理智,当他失去心爱之人后,都会变得感性起来。
而6老太更加,她几乎就是认定了6相思克星的命途,甚至没让住院的6相思见到萧然最后一眼,就派人把她送去了英国。
慕以辰拍着她的背,一双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哪方,有暂时的失神。
“或许这一切跟你根本没有关系。”他喃喃。
他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如一根羽毛搔在6相思的心头。
她忽然抬头,也正是这个动作把慕以辰的目光扯到了6相思的脸上。
“所以这都是命,对不对?”6相思在求证的什么去减少自己的罪恶。
慕以辰拥着她,箍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说的那些意外根本不管你的事,你会自责只不过是受了你奶奶的影响。”
他很客观的分析道,声音融着安抚的力量,让6相思整个人放松了起来。
“是么?”6相思脑子里乱作一团,又道,“其实奶奶把我丢在英国我还是很害怕的。”
关于在英国的事情6相思说得很少,她泄的都是一些在国内生的事,而英国,她闭口不谈。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不谈他也就不逼迫,只等她开口。
6相思抬头瞧了眼面容平静的男人,又埋在了他的颈窝内闷闷说道,“她的人只负责把我带去了英国,然后就把我丢在了那里。”
慕以辰的手臂倏地僵住,继而,有股冰凉的风丝丝渗透进他的血液达到他的心脏。
这大抵是6相思为什么会和一家孤儿院这样感情深厚的原因。
她没有说过多怨恨的话语,声音中只有闷,平淡的叙述了一件事,却无情的打击了6相思。
慕以辰只要稍稍用力,他的面部表情就会马上崩溃。
有一句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6老太纵使再恨,把6相思送去了应该,却是那样放任她自生自灭!
恐怕这连6相宜也不知道。
“你就没想过要回来么?”他忍着痛问道。
6相思仰着头笑了一声,觉得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当时都被吓坏了,脑子都不顶用了。”
她后面还有一句话,她是在外面整整流浪了一天一夜才被捡了回去。
一个十岁的孩子,被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的是陌生的人,怎么会不害怕?
“笨。”慕以辰忽然敲了下她的脑袋,语气有些严肃,“你当时怎么就不会报警?”
6相思继而翻了个白眼,“就算报警了又能怎样?被大使馆送回国,可是我还会被送出来啊。”
这是6相思早就明白的道理,6老太是铁了心要把她赶出6家,与其等她长大羽翼渐丰倒还不如在小的时候当然她还没有泯灭人性到斩草除根,这是6相思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后来,6相思用一句,“这些都过去了。”结束了所有的话。
她收了眼泪,眼里多了光彩,一如圣诞节那日的白天,欢快明亮。这时候,慕以辰便知道6相思是真的放开了。
或许他无法了解6相思内心是挣扎了多少次,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6相思是崭新的。
那么,他们的未来也会是崭新的。
所以,当后来的一次,他重新见到在舞台上肆意旋转的6相思,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场名为“美人鱼”的芭蕾舞剧,灯光下,她这么美,那一刻,她把他所有的目光都吸了去。
那时候,他便想,这是谁家的美人鱼,真美。
可如果不是当日的在意,重逢后她毅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这世上,有个性的人太多,多到千千万万。
而正是那人群中的一眼惊鸿,让两人从此相牵。
那时候,慕以辰从来不信一见钟情,可是现在,他相信了。
正如一句话,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相看不厌。
几日后,6相思迅改头换面投入到工作上,工作室成立了,慕以辰请来的工作人员极其效率,在经过6相思的亲自参与,工作室招来的员工们都是当下刚毕业对未来极其富有热情的年轻人。
同时,6相思也联系上了远在美国的罗珊,现在她过的很幸福,偶尔兼职写剧本,过得惬意。6相思从她手里买下了《惊梦》的版权,同时邀请罗珊作为工作室的特约编剧。两人宛若伯牙子期,根本不需要任何磨合便达成了一致。
这些日子,6相思在工作室忙得如火如荼,关于6家,她已经很久没在意了。
虽然那是她的家,但显然,6老太从未打算让6相思融入进去。6老太现在想的只有6相宜跟慕以辰结婚的事情。
这件事,也迫得6相宜不得不以工作借口留在公司。
刚开完高层会议的6相宜紧接着又在会议室跟合作伙伴进行面谈,安言回来了,依旧是6相宜的左膀右臂。
“陶总,关于合作,利润方面我希望你们再压3个百分点。”6相宜眯着眼睛,把合作意向书往前一推。
那位陶总当即哈哈大笑,“真是初生牛犊,这么大块蛋糕你想我拿不到分毫利润?6总经理,谁都不想吃亏的。”
这位陶总久居上位,一脸的不服气,被一个小辈压利润这是让他放不下面子的事,而他也没料到,6相宜竟会这样不在意。
只见6相宜抿了口咖啡递给安言一记目光,她搭着腿,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任由安言收去了眼前的合作意向书。
“你”陶总显然没想到6相宜会有这么一招。
既然不愿压利益,那么就不合作。
这样强硬的手段不由让陶总一惊。
6相宜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顿了顿开口,“据我所知陶总的公司近几年经营不善需要一笔钱,这次如果跟6氏达成合作,那么,陶总就能力王狂澜,也犯不着天天看董事会的脸色了吧?既然这样,何必在意利润多少呢!”
“这,话不是这样说嘛,有钱还是大家一起赚。”陶总顿时卸下不善的语气好言道。
这几年,6相宜已经学会了强势,她笑笑,“我现在分您的利润已经高达三千万,当然这是目前的,再过一阵子,恐怕八千万都不是问题,难道,陶总嫌不够?”
大冬天,室内恒温,陶总俨然来之前没有对6相宜进行好好研究,一直丢了准头。
而6相宜亦是说什么做什么,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对陶总说,“谈不成合作我们还能是朋友,改日我若寻得更大块的蛋糕必定与陶总分享,这块怕陶总也不稀罕,我也就不强求了。”
陶总一愣,更是没想到6相宜这是摆明了要赶人的节奏了,他忍着一口气,也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挣来的合作机会,一拍桌子,“好,我签!”
合约就这么谈成了,陶总来时趾高气昂,走时却忽然平易近人了起来,就连安言这位助手都获得了陶总的好脸色。
送走了这么一尊大佛,6相宜显然吐了口气。
安言站在一边依旧做着他自己的事,两人正如最普通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没有僭越。
他依旧穿着他一贯的黑色西装,冷硬,这让6相宜不由怀念那日他穿牛仔裤的样子。
“还有事吗?”安言见6相宜站在一旁,忽然停下手。
6相宜杏眸微瞪,很快又笑了笑,“没,只是有些怀念以前了。”
那时候,两人一起共事,明明还有说有笑。
安言把文件收好,正要把桌上的咖啡杯收去,只听,他那没有温度的声音直插6相宜的心脏。
“以前就是用来怀念的,可是没有就是没有了,破碎的镜子重圆也依旧有裂痕。相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6相宜仍想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来了。
安言端着杯子走了出去,6相宜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差点跌坐在地。
她眼底的悲伤显而易见,路是她自己选的,可那时候她不怕,仗着安言对她的感情,她觉得这条路她能够走下去。只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走到了路的尽头,她孤身一人,身后回荡着安言的话: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把6相宜所有的坚强劈了开来,她很想告诉安言不是这样的,可是她始终是一个骄傲的女王,最后只有擦干眼泪,纵使服软,也要带着女王的王冠。
茶水间一如既往的热闹,都是休息时一些爱八卦的小员工。
这里就像是秘密基地似得,无论是谁,路过也总能插上一句话。
“安特助回来了,真好。”
“你花痴什么呀,安特助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花?你居然把这么帅的男人说成是一朵花?你是腐女吧?”
行政处和秘书处的几个小员工包着咖啡薯片聚在一起,这本是下午茶时间,6氏除了午休外还有下午茶时间,虽然只是短短十五分钟,但员工们还是很惬意的。
几个人聚在一起,三言两语,叽叽喳喳。
“嘿嘿,安特助长这么帅,肖想一下也不错嘛!”
“你闭嘴吧,谁不知道安特助和6总”一人双眼亮正准备滔滔不绝,忽然就被打断了。
“嘘,你从哪里听说这么胡说八道的事!”另一人更是严肃,立马捂住她的嘴。
一旁也有人插话,“别乱说啊,6总都要和慕总结婚了,安特助也有女朋友,他们啊,根本不可能咯!”
在老员工之中,也有人多少知道一些6相宜和安言的事,只是,后来统统选择闭嘴不谈了。
“安特助有女朋友?”一人睁大眼睛,一脸怅然若失。
爆料之人信誓旦旦,拍着胸脯,“我亲眼看见的!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本章完结-
165这段感情究竟是谁负了谁?(一更3000)
关于安言的事情已经八卦漫天了,无非都是关于这个长相俊美性格温柔的白马王子忽然有了新欢。
茶水间里,女职员说得眉飞色舞,谁也不知道此时站在一门之隔外,有一道瘦的像是纸片一样的身影,她揪着泛白的手指,一步一步走的煞是艰难,高跟鞋踩在脚下的仿若不是冰凉的地面与她的王国,好像是她的心,被自己踩得七零八落。
“哎,你别乱说啊,要是被陆总知道可不得了了啊!”有不少人知道陆相宜对安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人挑眉,摸着自己新买的香奈儿的珍珠耳环,不在意地说,“一看你们就不知道,安特助跟陆总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是个人都知道他们不能在一起,陆总已经要和恒业的慕总结婚了,哪里还轮的上安特助,跟慕总相比较,安特助就算长得再俊俏性格再温柔也只不过是慕总眼里的穷小子。要嫁人肯定选慕总这样的钻石单身汉呀!哪还会轮上安特助?”大家越说越烈。
这时又有人插了一句,推着洞察万物的眼睛,一脸的得意,“你们都知道啥!就算没有慕总,咱们的美女老板也不可能跟安特助在一起。”
此人卖了个关子,一群女人讨论八卦时,大多都偏爱这种主导话语权的上风位置。她得意洋洋得眨了眨眼,一副你们不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样子,让其它女伴着急的牙痒痒。
不过大家还是说开了,“安特助这样的白马王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也不是谁都能要的起的。”俗话说得好,这在一起吧,总要有些共同话题。
“那你还不如说安特助其实喜欢的是男人呢!长得比女人还俊,还不是人间烟火。”
“就是,我不止一次怀疑咱们王子殿下是性别男爱好男,要不然大白天公司这么多人朝他放电,他怎么就视而不见呢?”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露出一副腐女的笑。
现在,腐女当道,什么都是可以肖想的。
“你当你是钱呀,是个人就得看见你而且还两眼发光。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趁着没人我就只告诉你们啊,你们千万把嘴拴紧,出了事可别怪我。”一个八卦炸开了一口锅,剩下的人像是下饺子似得纷纷往里跳,一颗颗黑色的头颅凑在一起,像极了挂在葡萄架上的葡萄。
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瞧了眼门外,只说,“安言跟陆总是兄妹,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唬谁呢,都不是一个姓!”立即有人笑开了。
但那人始终不语,她看似很确定这个八卦的真相,若不然呢,从老董事长嘴里说出来的事情能有假不成?
这个老董事长便是陆老太,袁婉婷。
......
陆相宜嘴唇发白,像是结了一层霜,她靠着实木门,把门关的死死的,生怕让人见到她如此落魄的样子。
咖啡色的马克杯在地毯上滚了一遭,落在了桌脚处,陆相宜的长发遮去了她静如死水的眸子。
直到再度把长发掀开,这双往日坚强的眸子里此时已是蓄满了泪水。
同事们说的话她没有听全,就在听见那两句,“安特助有女朋友。”“我亲眼看见的,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便失魂落魄得走了。
她的确像是失了魂,安言勾走了她的魂从来没有还给她。
她闷闷哭了一阵,咸涩的泪水有不少顺着她的嘴角里留了进去。
抹干眼泪,她自嘲得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心中暗暗唾弃这样的自己,“陆相宜,你哭什么!你是女王,不能低头!哭,是软弱无用之人才有的行为!”
她一遍又一遍告诫着自己,不能哭,就算再苦也要把一切往肚子里咽,这是自己种下的种子,无论发芽成多么苦涩难耐,甚至是剧毒无比,她也要坚强的把它接受。
于是,陆相宜笑了,眼角勾出那曾与陆老太相似的神情,那种女强人纵使面对困境也依然不低头的倔强。她去休息室洗了一把脸,重新上了妆,她用浓浓的装束掩盖去自己原本的样子,看着镜中那个唇红齿白,眼神凌厉的女人,就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一般,陌生的让她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从休息室出来后,安言已经靠在她的办公桌上。他双手向后撑着陆相宜的桌子,一双温柔的眸子在陆相宜推门而出时蒙上了一层疏远的冰冷。
他的身后也就是陆相思办公桌的正中间有一个三层高的外卖盒,是用复古牛皮纸袋包裹的,一旁还有一杯新鲜的柠檬水。
“你怎么在这?”陆相宜还未注意到外卖盒,光是看着安言,自己好不容易树起来的心墙又开始落灰。
安言一副悠哉样,转过身去拎过纸袋,“听秘书说你还没吃午饭,我顺便帮你带回来了。”
“你在外面吃的?”不知怎么的,陆相宜忽然问。
她的眼角有轻微的一颤,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倒是安言没有一丁点不自然,自顾走到对面的茶几上,把打包盒一层一层拿了出来。
他回头见陆相宜依旧站在那,挺着脊背像一枚钉子扎在地上一动不动,忍不住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其实安言很少对陆相宜这样说话,两人十几年的默契早在彼此间一个眼神的跳动就能展现的淋漓尽致。
陆相宜迈步,隐没在唇后的牙齿紧紧咬着,在看见整齐码在桌上的菜后,她又愣了,“你怎么去了黄浦会?”
位于外滩三号的黄浦会是一家融合了中国传统和简短创新的中国式餐厅,红漆金漆相间,老式皮革座椅,彩色绚烂的玻璃板,尽数勾起了食客们对这座城市在那个年代的遥遥追忆。
也是陆相宜常去的餐厅,这一点,安言是向来熟知的。
此时安言正帮她拿出筷子,状似无意间忽然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会,看着她的眼深邃得摸不到边际,“中午和人约在那里。”
“哦。”陆相宜看着桌上自己平时喜爱的菜,顿时觉得有些刺眼。
安言是一个对时间有着极其严格把控的人,他的手表比平常人快了半小时,他也常常忘记吃饭,陆相宜的工作有近乎一般是由他分担的,平时如若不是陆相宜拉着他,恐怕安言只会一直待在办公室。
而现在,陆相宜很清楚的知道安言很可能约的不会是客户,说不定是大家口中的....女朋友。
桌上的菜色泽艳丽,可陆相宜完全失去了胃口。
平和的她忽然变得刺人了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大声说,“我不饿,你拿出去吧。”
安言蹙着眉,冰冷彻底变得冰封,寒音刺骨,放在桌上的菜也未免变得可笑起来。但陆相宜胃不好,她想到这一点,便又压了脾气,轻声说,“多少吃一点。”
无奈,陆相宜很强硬,看着那堆菜的眼神犹如看着垃圾。
安言眼底刺痛,他深知陆相宜吃软不吃硬,但在某些时刻,他也不得不动用一些强硬。
于是,他上前一把扣住陆相宜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那白纤的手腕立刻浮起了红痕。
“安言,你放手!听见没有!”陆相宜吃痛推他。
奈何男女力量之殊,最后陆相宜是被按坐在沙发上了,而安言也大有你不吃我就不走的架势。
于此,陆相宜更没胃口了,尽管此刻,她的胃已经发出了强烈的讯号。
她靠在沙发上,冷眼瞧着安言,嗜笑,“你这算什么呢?明明已经不管我了,现在是跑来和我炫耀你的豁达吗?”
陆相宜私下说话从来都是得体的,但除了安言,这个让她时不时用讽刺作为武器的男人。
“你有胃病,不吃东西不行,快吃。”安言依旧好脾气,但从他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行为,陆相宜已经知道他生气了。
这样,正好,生气了,就能滚了!
自己,也不会心烦了。
岂料,陆相宜依旧是不动,一副女王的样子高高在上,她说不吃就不吃。
任凭菜凉,陆相宜咬着牙,硬是一口没动。
安言终于爆发了出来,但脸上仍是压抑,“陆相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呵呵,你这话说反了吧?”陆相宜冷冷一笑,“到底是谁闹呢,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可以互相闹脾气的关系了。所以你的好我也受不起,你的宽容我更是要不起。”
她的眼里是不屑,她是女王,看中的东西能有多少呢?
名利还是金钱?
安言是个男人,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依旧挺直了腰板,他的声音冷到夹刺,“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不过也好,这些我也不是自愿带回来的,恐怕让你知道你也不会动手,呵呵,你就是这样啊,高高在上,把任何人踩在脚下,喜欢这种俯首称臣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好吗?”
他深深看着陆相宜,一颗心脏已经疼到麻木。
相宜,我视你为女王,而你却待我如尘埃,踩在脚底,这段感情究竟是谁负了谁?
-本章完结-
166就像你保护着我那样,保护你
一场感情,他们互相折磨,用自己仅剩的一丝残忍把对方伤害得遍体鳞伤。网
这便是安言和陆相宜。
安言开门的声音没有带着一丝的留恋,刹那间关合的门在陆相宜脸上留下刺骨的寒。
她闭上了眼,手搭上了腹部,她就像是战胜后的女王,总是精疲力尽也不愿露出疲惫。
胃...好疼...
她按在腹部的手忽然紧攥着衣料,安言说的没错,她有胃病,只要不按时吃饭,这样的病便会发作。
以前,都是安言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而现在,陆相宜却亲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如果不是说两人相互折磨,谁相信呢!
放在茶几上的菜尚有余温,陆相宜尝了一口,却觉得这样的菜真的不如原先的好吃。
胃依然疼,她吃了几口便又吐了出来。每次胃疼都是这样,只是近两年严重了许多。这些饭菜陆相宜俨然不会再吃,她把它们重新包好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办公桌,她拉开桌下方的抽屉,里面放着满满的胃药,有最新的一瓶,她拿了出来,也没有就着水,便吞了下去。白色药片化成了更加苦涩的滋味,陆相宜却好像习惯了一般,面无表情得吞了下去。
这是有一次她胃疼进了医院,于是秘书处就帮着她买了一些药放在抽屉里。原先的药已经吃完了,还是安言买的,也只有她会提醒她,疼就要吃药。
白色的药瓶忽地刺痛了陆相宜的双眼,她用力关上了抽屉,把自己的视线和那些象征着过往的事物一并阻隔。
......
直到下班陆相宜依旧投入工作,吞了两颗药片后,她又恢复了女强人的姿态。
她的双指不断敲击着白色键盘,噼里啪啦节奏十分快,她的眼睛露出专注而严肃的光,盯着桌前的两个屏幕,轮流交替。身后是无尽的蓝天,今年冬天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阴雨天气,反倒是得意了阳光,恣意得透过整块落地窗洒了进来。
来自夕阳的光线把陆相宜的脸雕刻的分外完美,杏眸红唇,白亮的肌肤,还有那宛若青黛的秀眉,组成了一幅秀美的画卷。可是落在她尖细的下巴就不这么看了,陆相宜原本是鹅蛋脸,但这两年越发削瘦的身形让她从国际标准的鹅蛋脸变味了瓜子脸。原本圆润的下巴现在已经变得严厉,还有她那过于不同于寻常女人的严苛眼神已经让她多少散去了一些女人味。
直到夜幕初上,陆相宜仍然加班着,其实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去麻痹自己所有可能去思考安言的去路。
只有投身工作,才能不去想其他的。
身后,是一道灯红酒绿,可是这样的夜景早也不是陆相宜所熟悉的了。
门外的办公区早已是安静的,陆相宜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在看见门外隔壁办公室一丝露出的光线时,她听了脚步。
这是安言的办公室,两人办公区是连在一起的,其实中间也只是一层玻璃之隔,不过这一层遮挡早已盖上了厚厚的帘子,就跟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似得,阻隔了能通往彼此办公室的光。
“你还没走?”眼前多了一道黑影。
陆相宜恍然抬头,惊讶,“你怎么在?”
话说完后,她便像咬了舌头一般,是啊,这里是办公室,安言不在这会在哪呢?
但安言的回答还是那么淡,“发现办公室落了东西回来取。”
他的身上依旧穿着西装,手上搭着大衣,另一只手拎着公事包。陆相宜曾一度认为,安言是穿西装最好看的人,就算是不打领带,领口微微敞露几分,也能体现出满满的气质。
就连现在,陆相宜看见了他微敞领口之下的锁骨,很清晰,她的眸光动了动,又不着痕迹得离开。
两人一并从办公室离开,跟数年前一样,并肩走着。
电梯内是鸦雀无声的安静,也是不透风的闷。
陆相宜是从不示弱的人,就算是认错,她也都是趾高气昂的,所以能理解她的脾气的,向来只有安言一个人。
两人彼此间隔着一个公事包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不说话的时候,就如陌生人一般。
最终,陆相宜按捺不住这份安静,开了口。
虽然是生疏的示弱,她依然还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一起回去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回家了。”
“不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安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没有这么强烈了。
这大概是陆相宜唯一一次,主动的,生疏的去示好,可是最终被拒绝了。
陆相宜大概有十秒的怔楞,终于她有了动作,自嘲得勾起唇角,依旧保持着女王的高姿态,“好。”
就连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她女王外表下那个心脏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无坚不摧,也会疼,也会因为某些人某些话而有一丝丝的破裂。
只是,陆相宜再也不愿去承认,安言其实也是爱着她了。
因为,她印象中那个对她微笑,对她依顺的那个安言,已经不在了。
两人出了电梯,陆相宜便率先出了电梯,大厦内的玻璃门上是一片绚烂的夜色,陆相宜没有开车,独自一人走在前方。
忽然有那么一刻,她想回头,看看安言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那自尊心不允许,况且,安言正在接电话。
“你在电影院先等我,我很快就来。”
“嗯。”
“路上小心。”
只是短短的三句话便让陆相宜彻底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电影院...
路上小心...
他有约会了,和她之外的人。
声音是那么温柔,可这温柔再也不属于她。
如果说那夜,陆相宜的心开始渐渐破碎,那么年尾的最后一天,她的心彻底死了。
安言把一个陌生人带回了陆家,他说,这是他的女朋友。
陆相宜看着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孩儿,没有更多的祝福,也给不出由衷的笑容。
一句,“恭喜。”
彻底碎了她对爱情所有的奢望。
女王是不会变成公主的,公主和王子才是最登对的情人。
......
陆相思这些日子忙了起来,特别是元旦,一度惹得慕以辰吃味。
家里腾了一间空房,改建成了陆相思的舞蹈室。
就连跨年这样一个有意义的日子,陆相思也不见了踪影。
“喂,你在哪?”陆相思接起电话时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耳边传来某人不算悦耳的声音。
陆相思用毛巾擦拭额头,一边忍住笑,问,“你在家?”
“......”
对方没有说话,可就是在这么沉默的时候,陆相思怎么就觉得慕以辰好像是在催她回家呢?
这架势倒是挺有她在电视剧上看见那种被丈夫抛弃的新婚妻子的哀怨。
陆相思坐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就能看见小伙伴们踩着节奏在旋转的身子,距离第一场音乐剧时间又近了一天,大家舍弃了宝贵的假期准备加班加点排练。
这样的日子其实很充实,比在大学甚至在艺术团还要让陆相思觉得满足。
所以,陆相思也开始了在慕以辰眼里“不着家”的行为。
手机那边怨气深重,在一段沉静之后,又听见一句哼声,“怎么不说话?”
“等着你说呢。”陆相思换了个姿势坐着。
慕以辰说话很直接,“什么时候回家?”
“还早吧?”陆相思看了眼时间,这才九点。
男人声音顿了顿,接着又是巨大不满,叫了句,“陆相思。”
每到这时候,陆相思便觉得慕以辰这是生气了,据研究表示,男人生气时喜欢叫女人的全名,而女人生气时连名字也不愿意叫便直接开始冷战。
“到!”陆相思立刻摆出小士兵的姿态。
“你在哪,我来接你。”
但男人始终没有对她发起火来,那既无奈又纵容的声音就算是通过电流,也像就是男人靠在她耳边说道话。
于是陆相思耳根子忽然的就红了一块。
“唔,我在排舞呢,一时还走不开。”陆相思嘟囔着,总不能自己先走吧。
虽然迟到早退是老板的特权。
“直接解散不就好了!”男人果然是男人,说话够直接。
陆相思冷汗冒了一片,“亲爱的,过不了几天可就要登台了,我可得帮你赚银子呢。”
“哼,就你这么点能耐,你更给我赚多少银子?”慕以辰就笑了。
只要慕以辰一拿出商人模式开始跟陆相思理论,不消半会儿,陆相思肯定急。
她拍腿叫道,“你别瞧不起人,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能包养你了!”
想想要是某一天娱乐版块出现一条知名芭蕾舞演员包养富商的新闻,这该是有多轰动!
“想的挺远。”慕以辰冷哼句。
“相思,帮我们纠正下动作好不好?”
这时有人在舞蹈动作时出现了分歧,陆相思不得不连忙挂电话。
“先不说了,我大概晚点回家,你困的话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半个小时,我来接你。”
“哎,别——”
还没等陆相思说话呢,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陆相思看着窗外茫茫夜色,喃喃,“哎,跨年夜。”
当然,陆相思绝不认为半个小时可以结束排练,拿起手机已经是十分钟以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发出了一条短信。
“我自己回家,你不用来了。”为了防止男人小肚鸡肠的生气,她还可以加了一句么么哒。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
一直十点半陆相思才结束了练舞,和大家伙一道出门。
她低着头摆弄手机,播了一串号码。
“我结束了,你休息了吗?”
慕以辰闷闷地嗯了声,像是没睡醒。
陆相思忽然声音就轻了许多,“在睡觉吧?你继续睡,别来接我了,我一会就回去。”
“你出来。”
“嗯?”
还未多说,慕以辰就挂了电话。
陆相思不禁走的快了些。
慕以辰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周遭很安静,那辆深色的轿车很低调,就算是即将和月色融在一起,陆相思还是认出了它。
她脚步停了下来,心中有些高兴,后面的小同志们也一起涌了上来。
大家都有些饿,也有人忽然提议,“相思和我们一起去吃宵夜跨年吧?”
这看似是一个很high的集体活动。
陆相思笑,轻轻摇头,“不了,我还得回家。”
“老板,你不会这么无趣吧?”有人吐槽。
陆相思点点头,“不然呢,你们折腾吧,接我的人已经来了。”
说罢,她冲大家挥挥手,“玩的开心,还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陆相思快步朝慕以辰的车跑去,本来想给来人一个惊喜,但在她探手的同时,车窗就降了下来。
没了神秘感,陆相思也不玩了,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
“不是让你休息的吗?”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陆相思的潜台词如是。
慕以辰发现她额头上有碎纸屑,抬头替她拿去,反问,“我不是和你说了三十分钟吗?”
说着说着,他就有些狠了,用手指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陆相思哎呦了声,怒视他,“我给你发了短信!”
“是我先说的,你也没反驳。”慕以辰已经启动的车子。
陆相思侧着头,忽然就看见那一堆还没走的小同志们,正抻着脑袋往这边瞧,每一双眼睛都像装了透视似得,亮晶晶。
于是,陆相思扯住慕以辰的手,“别往那边走。”
她又指了导航,画了一条更远的,“走这里。”
“为什么。”慕以辰没看她。
陆相思担忧的向外边瞧了瞧,“被看到就不好了。”
要是被别人认出来怎么办?不得不说,在对于这件事上,陆相思总是小心翼翼的。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慕以辰忽然看向她,生气问。
陆相思见大狮子要发毛了,连忙顺毛,“不是不是,您浑身发着金光,怎么就见不得人呢。可是吧,小的比较胆小,怕万一您老人家被人看见又瞧上了,我不就得不偿失了嘛?”
说着说着,她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慕以辰抿着唇,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弯。
“哎,不是说了走远路嘛?”
车开得极快,搜的一下就从那些抻着头的小同事们的面前闪了过去,吓得陆相思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直到慕以辰减速,陆相思才一句话说了上来,“吓死了。”
慕以辰眯着眸,一只手拉过她,光明正大的嘲笑,“胆小鬼。”
“我就是胆小鬼怎么啦?我们现在就是这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你想怎么样?让我把你带到我同事面前还是让你牵着我走到媒体的面前承认,我陆相思和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情人关系!”陆相思抽回手,脸望向窗外。
慕以辰一脚踩了刹车,许久之后,他略有些疲累的嗓音传来,“你很委屈?”
陆相思回头,脸上不是埋怨而是无奈,“不是委屈,是对现实的妥协。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妥协。”
萧瑟的大街上,唯有一辆车停着,随时有可能开罚单的危险,可是慕以辰不管不顾,甚是任性。
直到陆相思意识到男人的沉默,这才放软了语气,“我这么做只是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你,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又会笑我不自量力,不过那能怎么办呢?我希望你能做到的我也能,这件事伤害的不仅是我,还有你,所以就给我一次保护你的机会,就像你保护着我那样,保护你。”
慕以辰没再说话,他眼底的疲累消逝不少,踩了油门飞速向公寓开去。
......
一直把车开到了车库慕以辰还未说话,陆相思整个人闷闷的。
关于他在想什么,她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所以,两人进了家门后,慕以辰就被陆相思拉住,“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慕以辰把外套脱掉,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保护我吗?万一被人看见我和你说话,又该传了什么乱七八糟。”
陆相思蓦地站在原地,嘟囔,“你这是看不起女人的力量。”
就算她再笨,也懂得慕以辰话中的揶揄。
慕以辰走去餐厅不知道在摆弄什么,陆相思跟了去,在他身后,急急道,“哎,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你怎么这么麻烦。”慕以辰忽地把她拉了前去,圈在怀里,“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眼前,陆相思像一尊木偶,尤其是被男人圈在怀里然后忽然在眼前炸开的光,更是让她惊喜道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才回头,“你...”
“怎么样,喜欢吗?”
-本章完结-
167人生若只如初见(一更3000)
黑色的衬衫下那尊宽厚的胸膛,强而稳健的心跳一下一下钻入6相思的耳膜。头顶,男人似笑了,声音低沉流淌,空气中透了一室的香甜。
其实餐厅是没有开灯的,但此时6相思却认为,这样的烛火远比灯光来的闪耀。
“你”6相思满脸的不可置信。
慕以辰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耍浪漫的男人,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布置浪漫纯属等于浪费时间,6相思不止一次抱怨他不知道女孩心思,但他也不止一次提醒6相思,她已经不是女孩了。
比起浪漫,慕以辰向来更喜欢实质性的东西,比如那间送给她的工作室。
所以,当桌面上的蜡烛快燃烧到铺在蛋糕上的玫瑰花瓣时,6相思仍旧是不可置信。
她既惊喜又疑惑的,扭头看着慕以辰。
而后者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勾着唇角,笑问,“喜欢吗?”
6相思点头,指着那个八寸的手工鲜花蛋糕,“你准备的?”
“嗯。”慕以辰松开她走向一旁,拿出早已醒好的红酒倒入了杯子中。
慕以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摇曳的猩红液体透着高贵的幽光,他递给6相思,“如果耽误的时间能够短一些,酒的味道会更好。
6相思接过杯子,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流畅而优雅的品酒,心中的疑问已经抱成了团。
她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脸红红的,又开始烫。
慕以辰从厨房拿了餐具,两人竟像烛光晚餐式的浪漫,虽然彼此都没说什么浪漫的话,但空气中就是腻着这么一股甜腻腻的滋味。
又像是花,又像是玫瑰。
“吹蜡烛。”慕以辰本想直接把拉住拔掉,忽然又停了。
就像是生日许愿似得,6相思闭眼,双手合十,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又睁开眼睛,把蜡烛吹灭了。
也在蜡烛灭掉的一刻,慕以辰的手便伸了过来,他没着急把蜡烛拔掉,而是穿过蛋糕蜡烛了6相思的手。
黑漆漆的屋子里,唯有那一双眼睛是亮的,如黑暗星辰,耀眼的深邃。
“纪念日快乐。”他轻轻说,很温情,也很有含义。
6相思几乎是沉醉在这样的浪漫气氛里了,又受了玫瑰花香的蛊惑,眼睛眨也不眨得回答,“你也快乐。”
可是很快,男人忽然笑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显得突兀起来。
因为,6相思觉得,这算是嘲笑吧?
又过了一会,男人的笑声依旧没停止,只是头顶亮了一圈淡淡的光,6相思看着蛋糕,这才恍悟。
好半天终于问道了点子上,“今天是什么纪念日?”
两人在一起时间不长,几乎没有可以共同庆祝的纪念日,要说生日,那也是明年的事,相识纪念日看似也不太可能。
所以任凭6相思怎么想,她都无法想出来。
慕以辰把蜡烛拔出来,手指上沾了白色的奶油,他伸手在6相思鼻尖上轻轻一抹,含笑,“不知道还乱附和什么?”
今天的慕以辰似乎很爱笑,6相思也不愿破坏他的好心情,嘟囔着,“看你高兴呗,要换做其他人,我早一盆凉水泼上去了。”
“那我还要谢谢6小姐的不杀之恩。”慕以辰开始切蛋糕。
蛋糕上铺了一层红玫瑰,这些红玫瑰看似是新鲜的,轻轻一拨,花瓣落在了桌子上,很唯美,铺着花瓣的白色奶油沾染了红玫瑰的颜色,也沾染了玫瑰的馥郁,直到慕以辰把蛋糕放在6相思面前时,她便又更加清晰地闻见了玫瑰的香气。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6相思抬头。
慕以辰也给自己切了蛋糕,不大,他不喜欢吃甜食,但这种特殊的日子,吃一口也无所谓。
“你说了这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慕以辰一副不愿意说,想让6相思去猜的心思。
可6相思想了又想,真的想不出来了,于是半威胁到,“你说纪念日,我问是什么纪念日,既然你不告诉我,我就没理由吃这口蛋糕咯。”
许是她没察觉,鼻尖上的白色奶油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她皱着鼻子说话时俨然一副小丑的样子。
慕以辰抿着红酒,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相遇纪念日。”
他的眼融着笑,看向6相思时,满满的都是温柔。
6相思微微摇头,“不是明年吗?”
虽然她记忆不算太好,但这种印象深刻的日子,她还是记得的,那天很拽很自恋的慕以辰,就这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所以,她不会记错的。
“是去年年末,你的最后一场演出。”
“”
6相思似乎想了起来,但又确定没见过他,
最后慕以辰无奈提示,“我作为开场致辞”
6相思依旧茫然。
最后男人彻底陷入了尴尬,冷巴巴问了句,“你是不是根本没看见我?”
只感觉男人周遭充满着怒气,6相思只能如实点头,“嗯。”
“”
最后,慕以辰只得作罢。
他很气愤,为什么那时候她会没有看见他,作为开场嘉宾,不都应该受关注的吗?
他一脸纠结的样子,逗笑了6相思,打了个圆场,“我们这算不算是缘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你和我?”
那日不少演员都去前台看热闹去了,也有很多女孩子在6相思面前形容那位说话的嘉宾是多么器宇轩昂,人间罕见。
只可惜,那时候是真的错过了。
而6相思现在才知道,那人是他。
慕以辰也恍然,“如果那时候真的遇见了,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了。”
“怎么说?”
“因为我见到了不少花痴,其实”慕以辰摸了摸鼻子,“还挺反感的。”
6相思哈哈大笑,为那些不少被慕以辰迷倒的少女们默哀。
“总之谢谢你的惊喜,谢谢你的蛋糕,谢谢你的初见。”6相思一笑过后冲慕以辰举杯。
如果没有初见,哪来的现在的我们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大概是慕以辰做过最乌龙的一件事,怀着美好的心,最后却现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低头笑自己的尴尬,6相宜也不知该说什么。
彼时,手机很是适宜得响起,但又挺破坏气氛的。
是慕以辰的手机。
6相思不禁蹙眉,都快凌晨了,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
不经意的,她渐渐升起了警惕。
慕以辰看了眼6相思,也没避讳,只是逐渐隆起的眉毛展现了他的不悦。
电话结束,他便替6相思擦干净鼻子。
6相思看着他有些不对的情绪,问道,“是急事吗?”
慕以辰没瞒着她,拉过她的手,如实说,“你姐那边有些事。”
还没等她说话,慕以辰便拿起挂在凳子后面的外套,披上,作势要出门去。
“我跟你一起去!”6相思忽然起身,扯住他的衣角。
慕以辰淡淡地看着她,耐心的做着解释,“别担心,没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
可6相思也不放手,意外执着,“她是我姐,我去也没什么的。”
慕以辰没顺着她,反到问,“你做好公开的打算了吗?”
“什么?”
“你这样贸贸然和我深夜一同出现在你姐面前,就不怕她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6相思许久未说话,慕以辰知道她动摇了,拉过她在她眉间亲了亲,“你在家乖乖的,我很快回来。”
慕以辰的车停在一家热闹的酒吧对面,里面似在狂欢,还有几十分钟就要跨年了,里面欢呼不止。
他终于在一间独立包厢里找到了躺在一堆酒瓶中的6相宜。
她在看见慕以辰推开包厢门后,很开心的朝他挥手,“你来啦?”
慕以辰蹙着眉,对这些浓浓的酒精味有很大的反感。
“来,陪我喝酒。”
6相宜拉着他,作势拉他作陪。
她摇摇晃晃,就像是桌子上横七竖八的洋酒瓶红酒瓶。
一旁的侍应生早就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了,在接到慕以辰的厉光后,还是解释道,“这位小姐来这里已经三个小时了,这些酒都是她一个人喝完的。”
慕以辰屏退了侍应生,坐在沙上,看着似在耍酒疯的6相宜,又看了看手表。
6相宜忽然踉跄得倒在慕以辰身边,硬要把就凭塞到慕以辰手里,“来,一起喝!”
“你喝醉了。”慕以辰起身把酒瓶放到远一些的地方。
6相宜痴笑,“醉了好,醉了好,醉了,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起身,我送你回家。很晚了。”慕以辰忽然失去耐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带着命令的口吻。
6相宜眸光闪过一些清明,“你这么着急想回家,是不是在家里藏了宝贝?”
-本章完结-
168不流氓怎么生孩子
陆相宜虽然醉了,但话中的意思已然是如此清晰。乐+文+小说.しwxs
他扫了她一眼,也不管到底她是真醉还是假疯,“所以我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
说完他便要走。
忽然,陆相宜挡在他面前,摇摇晃晃的,她的眼睛透出一些湿润,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她笑说,“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不带来给我看看。”
“不必。”他连犹豫都没有。
陆相宜不禁想起当安言挽着另一个女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心痛难当。
醉意又这样袭来了,她眯着眸子,重重得靠在沙发上,侧头,“怎么,你怕我吃了她?也对,毕竟,我现在才是正室。”
陆相宜许是疯了,在安言那所受的委屈现在通通撒到了慕以辰身上。
为什么所有人的都能幸福,为什么只有她不行。
她不信啊,她哪里不好,为什么爱她的现在不爱了,她爱的,不,已经没有她爱的了。
陆相宜从来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她的独占欲超出一般,所以在她心碎的那一刻,已经没有她爱的人了。
如今她唯有自己爱自己。
“你在说什么胡话,快回家!”慕以辰再次看了眼手表,时间溜溜达达又过了很多,很快就要倒数了。
他似乎迫不及待得想要回家,想着家里还有人等着,耐心又被磨去了一些。
“这是胡话吗?以辰,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好歹是革命战友吧,让你介绍一下你的宝贝都不肯了?”说什么,陆相宜都不肯回去。
她拉起慕以辰的手,另一只手要去他的衣兜中找她的手机。
“你干什么!”
纵使再绅士的男人,此刻也维持不了绅士风度,一把把她的手掀开,也顾不得她是女人,用力推开。
陆相宜如纸片的身子在沙发上弹了下,她没感觉到痛,反倒是笑嘻嘻的。
“别生气嘛,看你生气的样子我还觉得挺新奇的,你真的不打算把你的宝贝介绍给我吗?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你一些,还能传授经验!”
慕以辰噬笑,“我介绍给你,只怕你会疯。”
换做以往的陆相宜,在这句话之后便会开始怀疑,但喝醉后的陆相宜便没有这么多想法了。
她晃了晃手,拍拍胸脯,“放心,我知道和你的关系,才不会发疯,我会有分寸的!”
说完,她醉意阑珊得打了嗝,又像是睡着一样躺在沙发上。
手机嗡鸣一声高出一声,是从陆相宜包里传来的。
慕以辰一个大步上前,从陆相宜包里拿出了手机,看了眼来电后,迟疑半秒,接起。
他没有过多的废话,只是跟拿着电话对面的人说,“她现在和我在一起不用担心。”
两人似乎根本没有寒暄,短的不能再短的电话也终是没让陆相宜醒来。
慕以辰叹了口气,抱起已经睡过去的陆相宜走了出去。
......
自慕以辰走后,陆相思便徘徊于客厅与餐厅之间,挂在墙上的钟有力地迈着小腿。
眼看就要凌晨了。
虽然陆相思也不指望慕以辰能懂凌晨一起数着倒数跨年的浪漫,但至少他陪在身边自己能高兴。
还有二十分钟,他还能赶上吗?
走累了,她便侧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没开电视,客厅安静得很。
不知多久,她好像听见门外有声音。
陆相思很敏感得跳起来,也不知从哪里得出来的判断,她仅凭着门外一丁点的声响就知道慕以辰回来了。
她连拖鞋也来不及穿就飞奔门外。
门啪嗒一声开了。
慕以辰拿着钥匙,愣了愣。
陆相思言笑晏晏站在门口,接过他脱下的大衣,有些担心得往他身后瞧,“回来了?”
慕以辰反手关上门,好笑的摸着她的细发,“看什么呢?”
因为是从酒吧马不停蹄的出来,慕以辰身上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是烟和酒的味道,尤其是在外套上格外重。
陆相思皱着眉,“我都等你好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
她抱着外套在往房间去的路上忽然拐了弯,去了洗衣房。
出来后,慕以辰正合着眼靠在沙发上。
陆相思轻轻靠过去,抚平他的眉心,“累了?”
慕以辰侧过头,拉起她的手亲了亲,“还好。”
“那还要吃蛋糕吗?”陆相思转身跑进餐厅从冰箱里拿出还没吃完的蛋糕。
两块不是很工整的蛋糕放在慕以辰面前的茶几上,他深沉的目光很安静,嗓音也出奇的静,“你还没吃?”
“等着你呢!”其实在他走后,陆相思的胃口也莫名消失了,心就像是空了一块,哪有什么兴致去吃蛋糕呢。
她坐在他身旁,那副讨好的模样,瞬间让慕以辰一腔烦恼的思绪消散了。
他搂过陆相思,倾身差了块蛋糕自己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喂入她的嘴里。
两人一来一去,蛋糕很快就只剩下花瓣了。
看着那红红的花瓣,陆相思忽然仰头,“下次送白玫瑰吧?”
慕以辰扬眉,“女孩子不都喜欢红玫瑰吗?”
“那我要特别一点的,再浪漫一点的!”陆相思忽然兴奋得看向时钟,从慕以辰怀里跳出来,“快过来!”
她向他招手。
慕以辰懒懒跟过去,站在陆相思身旁,望着无云的天,挑眉,“今晚可没星星。”
陆相思瞪他,“真是坏气氛。”
但两人还是并排站着。
“五,四,三,二,一!砰!新年快乐!”
随着陆相思一声一声的倒数,忽然天空中绽放出五彩的烟花,窗台旁,烟花映亮了两人的脸,陆相思一脸兴奋,“happynewyear!”
“新年快乐。”慕以辰看着陆相思被烟火映的光亮的脸,挪不开眼。
烟花只是转瞬即逝,陆相思靠在窗台上意犹未尽,“怎么样,好看吧?”
“如果我不来接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和那群小年轻一起去跨年了?”忽然,慕以辰问道。
在这种烂漫的环境中,这种煞风景的问题也只有慕以辰能问得出来。
陆相思挠挠头,又回答,“如果你不来,我就和他们一起去宵夜啦!”
毕竟你这么不解风情,肯定不懂这种一起从旧年跨越新年的浪漫。
后半句,陆相思没来得及说,就被慕以辰抱了起来放在窗台上,身后是一大片蓝黑色的天,可陆相思低着头,她的眼睛依旧格外的亮。
“那宵夜以后呢?”慕以辰搂着她的腰不让她掉下去。
似乎陆相思一点也不怕掉下去,反到坐在窗台上晃着腿,她想了想,“估计回家睡觉吧?”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陆相思这回答,慕以辰很不满意。
他一副咬牙的样子,真想把她扔下去啊。
可是,他舍不得。
陆相思摇摇头,“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一起跨年你不觉得很浪漫?有蛋糕,有蜡烛,还是纪念日,你就没什么感觉?”慕以辰咬牙切齿的,一股脑得把话吐了出来。
陆相思的笑顿了顿,她一用力,双腿勾住慕以辰的腰,自己蹦了上去。
毕竟她还是有重量的,那种轻如鸿毛的形容根本不现实,慕以辰生生后退了几步,也忍不住拍她的屁股,“不怕掉下去!”
陆相思使劲摇头,又伸手抱着他,尽显依赖,“我以为你不懂什么是浪漫呢!”
她嘟囔着,却很满足。
慕以辰熊抱着陆相思,也不吃力,双手往上兜了兜。故,陆相思柔软的身子全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东西,学学就会了。”慕以辰难得谦虚了回。
陆相思毫不留情打击,“我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呢!”
毕竟这男人很自恋。
“我可不就是无所不能?”慕以辰翘高了尾巴。
陆相思咬着他的耳朵,“有一样,你可不会。”
“什么?”
“生孩子。”
时间静止了几秒,陆相思得意的看着慕以辰,“怎么样,这个你不会吧!”
而原本站在原地的男人忽然走动,吓得陆相思赶忙勾住他的脖子,在踢门进房间时,慕以辰纠正了陆相思的说法,“谁说男人不会生孩子,没有男人,女人能生孩子吗?”
陆相思被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刻就被慕以辰抛到了床中央。
看着男人禽兽似得目光,陆相思抱着枕头往后躲,她看着男人一件一件脱下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哐当一声,皮带也掉在了地上。
陆相思这才从美色中醒了过来,“你干嘛?”
慕以辰穿着四角裤扑了上去,像一只猎食的豹子,身上发出危险的气息,“给你科普男人生孩子的过程!简称,做.爱。”
“流氓!”
“不流氓怎么生孩子!”
-本章完结-
169陆相思的挑唆(6000字+儿童节番外)
结束后,陆相思又困又累,她趴在床上,轻薄的被子盖住她白希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肩头悄然开放了几朵料峭红梅。
慕以辰很自觉的在清理完地板上揉成一团的卫生纸,和挂在垃圾桶上充满乳白色暧昧液体的计生用品后良心发现开始帮陆相思处理善后工作。
清水冲去了身上黏湿的汗液,陆相思趴在浴缸里就像个需要人服侍的病患。
“我没力气了。”听见刚走出浴室的男人去而复返,陆相思闭着眼就冲他伸出了双手。
男人双手插袋站在他面前,眼眸下垂,看着自己在陆相思身上留下的痕迹,自是得意了不少。
陆相思的确是累了,在被男人以各种高难度姿势征服后,她开始庆幸自己是学舞蹈的,要不然骨头非得散架不可。同时她通常在这事之后也没心思装柔弱,因为她是真的柔软。
慕以辰一声不吭得接起她,给她裹上了和自己身上同色系的浴袍,陆相思倒在他怀里,听话的就像是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娃娃,任他给自己穿衣服。
把她放到床上,陆相思这才睁眼,转了个身子打了个呵欠。
“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慕以辰轻问。
看男人神采奕奕的,一看便知是满足了自己后才想起别人的自私鬼,而陆相思就是那个被各种欺负的小白兔。
她皱着眉,口齿不清的嘟囔,“现在几点了,还吃东西?”
她连一口水都不想喝,只想睡觉,睡觉。
慕以辰见陆相思穿着深蓝色的丝绸睡袍,转身时不小心露出的胸脯是如缎一般的美好。他眼中的色调又沉了些,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声没吭走出了卧室。
陆相思翻了个身,继续打瞌睡。等慕以辰回来后,他手里拿了一杯温牛奶和一块奶油蛋糕。
但凡是个爱美的女人,大半夜都会拒绝这些魔鬼的you惑!
慕以辰把吃食放到床边,把陆相思捞起来,凑过头去亲着她的嘴唇,“醒醒,先吃些东西。”
本来快要入睡的陆相思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倏地睁眼便看见男人眼里一丝不明朗的笑。
她推开他,抱怨,“发什么疯,我才不吃。”
慕以辰像是有眸中目的似得,没依她,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凑前去,“不吃怎么会有体力?”
体力?陆相思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男人嘴角充斥的戏谑,一时间困得也搞不清楚睡觉为什么还要体力。
当然,慕以辰这一只只在夜晚化身的狼当然不会让小白兔这么早就如水了,况且这还是一个这样有意义的日子。
关于具体是什么,他没说,只是叉着蛋糕举着叉子。也不容陆相思多说话,便把蛋糕塞了进去。
“唔”陆相思豁然睁开了眼睛,一唇的白色奶油道不尽的滑稽。
她被迫嚼着蛋糕,十分辛苦得咽了下去,她瞪了眼慕以辰,后者下一刻便递了牛奶上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陆相思喝完牛奶便开始抱怨,“我都说不吃了,马上就快要演出了,万一长胖了该怎么办?”
做她们舞蹈演员这一行的原本就应该要遵守严格的体重制度把控,陆相思属于偏瘦类型,平时也不怎么忌口,但不代表大晚上吃了蛋糕又喝了牛奶也不长胖。
她现在的身形刚刚好,多吃一口也嫌多。
可男人好像就等着陆相思这句话似得,放下牛奶杯深黑的眸子盯着陆相思的脸转了转。
“你不会是又想”慕以辰这样发光的眼神目的再明显不过,那边是,不怀好意。
陆相思意识到这点,立马又把自己全身裹好,把被子拉上遮住自己露出来的部分,警惕道,“你你可别再折腾我了啊,这事也得有个限度,你这样很容易肾亏的!”
骤然,卧室安静一片,陆相思往后缩了缩,生怕男人发狂又把她按到。
岂知,她脑海里的血腥事件并没有发生,慕以辰坐在她面前,居然笑了!
而且笑得还是如此不怀好意
“你这是在关心我?”慕以辰把头往前伸了伸。
两人只有不到一只拳头的距离,说话时,他口中清爽的薄荷味喷薄在陆相思的脸上。
陆相思直愣愣的只知道点头,她的眼皮沉了沉,真想睡觉啊。
“那关心我的话,我便依你。”慕以辰忽然这样的好说话。
欸?
陆相思装睡的心思浑然消散,她睁眼,不下三秒却又被男人忽然抱起。
这样浪漫的公主抱在陆相思眼里开始有些不安了。
慕以辰把她放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前,环着胸靠在门上,“既然你担心我,我就放过你了,不过”
陆相思一震,光是一个不过,就让她心惊胆战了。
还不等人多说话,房间门就开了,里面黑漆漆一片,直到慕以辰手里多了一个遥控器,叮地一声,房间忽然闪亮起来。
迷离的灯光犹如酒吧里放纵的夜生活,陆相思不解,往里面瞧了一眼后直盯着慕以辰。
像是不懂他到底卖了什么关子,也是不懂这间屋子他什么时候改成这样了。
她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周,忽然大叫,“这个这个不就是我的舞蹈室?”
慕以辰点点头,“还不笨。”
他说的话里带着一些自豪,好像自己做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也笃定陆相思绝对会喜欢似得,前所未有的自信。
只见除了房里迷离的灯光外,中间还有一块黑黢黢的东西,陆相思转眸,有一些不解。
这是她辛苦改造的舞蹈室,千万别变成游戏室啊?
而且大半夜的,两个人不睡觉,打游戏,这是新年第一天吗?
当然,这绝对是陆相思想太多,下一刻,慕以辰又按了遥控器某个按键,屋子内渐渐敞亮起来。
是更加明亮的蓝色灯光,带着朦胧的雾气,暧昧迷离,而中间,是一个圆台!圆台上,居然是一根钢管!
陆相思瞪大了双眼,又揉了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对她这样的反应,慕以辰很是自豪,他环着胸更加得意了几分,翘着眉毛,声音蛊惑沙哑,“要不要去试试?”
他似乎,一颗心开始蠢蠢欲动,有些迫不及待得看见某人扭动着身姿缠绕在钢管上的模样了。
陆相思是想拒绝的,但这个男人好像早就做好防备似得堵在门口,又把她拉了进去。
“你弄这个东西干什么?”陆相思摸了摸冰冷的钢管。
慕以辰目光灼灼,冰蓝色的光飞溅入他的眼里,犹如闪烁的星子,他笑得好看,也笑得意味,“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礼物不是蛋糕?”
可事实上哪有这么简单?
慕以辰把房间窗帘拉上,又按了控制键,房间内便开始播放热情洋溢的配乐。
吓得陆相思转身便想逃。
不过她早被男人拎住了后领,“别想逃,我送你礼物,你理应礼尚往来才是。”
陆相思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在家里建一个钢管,这是什么样的情趣?
她哭丧着脸,“我累,明天白天不行吗?”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挂在身上轻薄的睡衣,这总得换一件衣服才好。
慕以辰望着她,不许她走,“就这样很好。”
“”
两人僵持,一直到曲子又开始循环,陆相思吐了口气,狠狠瞪他,“臭男人。”
说着她拉紧睡袍的腰带解了头发向钢管走去。
她踩着乐谱,缠绕着钢管,腰锻柔软的跟水蛇一样。慕以辰不禁想起那日她在酒吧站在舞台上**的一舞,记忆犹新。
那么美,怎么敢忘呢?
慕以辰靠着墙,看着绕着钢管扭着性感腰肢的女人,眼里多了一些爱,多了一些情愫。
终于,他在女人下一刻旋转之际,一伸手,拉开了陆相思系在腰间的蝴蝶结
新年的日子,数着便过去了,陆相思没想到,家里这间让她面红耳赤的舞蹈房居然是多功能的,中间的钢管舞台是可以随着地板的开合伸缩,藏入地面便是一间偌大的芭蕾舞室了。
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陆相思总是红着脸瞪着一脸悠哉的男人。
几天后,陆相思工作室以俄罗斯经典芭蕾舞剧《睡美人》在大剧院燃起了一片艺术热潮,直至柴可夫斯基的音乐结束,陆相思以一个优美的鞠躬结束了整场演出。
后台。
休息室内堆满了花,有一大波人正推门而入。
陆相思看见了陆相宜还有安言,身后是一众工作人员。
而安言身旁还有一个人,是个女人,长得很美很古典。
“你好,我叫张悦溪,是是安言的女朋友。”
女人抱着一束百合花,笑得腼腆,她在介绍时便已羞红了脸,她的脸很是小巧,弯眉和如水般的眸子就像是山水画中坐在船头“低眉信手续续弹”的古典女人。她的一笑,就像是含羞的花,在刹那间倾城绽放,白齿樱唇,分开的五官是那么美,可组合起来,陆相思觉得似有那样眼熟。
陆相思还未卸妆,浓浓的舞台装气势正浓,她的样貌也丝毫不逊于这个名叫张悦溪的女人,可是怎么样也做不到她那种如水般的温柔。
“你好。”她接过花,狐疑的目光在陆相宜,安言跟张悦溪身上逡巡着。
她道了一声谢谢,又向后张望,眼中露出失望之情。
慕以辰呢?
她记得早上时候分明把入场券放进了他的公事包,难道他没有看见?
她深怕这种结果,又有一些小失望。
无疑今天的活动对她来说是极具意义的,但凡一切有意义的事情,她都想和他分享。
她失望的眼神收回,深怕陆相宜他们发现。
便又笑了笑,“姐,你觉得刚刚我跳的怎么样?”
她自豪得拉着裙子蹲了身子鞠了一躬,如退场那般,但眼里是满满的自豪和需要夸赞的骄傲之情。
被忽视的张悦溪脸上有淡淡尴尬,她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依偎在安言身边,做尽小鸟依人的模样。
而陆相思故意搭话陆相宜的原因也是在于不理解她和安言之间的情感,可陆相宜就像个没事人似得,上前拥抱陆相思很大方得夸赞,“你值得我骄傲!”
陆相思嘻嘻笑了声,往她身边靠,并轻声问,“姐,安言哥怎么忽然交女朋友了?”
这话不大不小,周围的几个人恰巧也能听见,陆相思绝对是一个胳膊肘往内拐的好孩子,她认为,安言跟陆相宜那才是天生一对。
所以安言身边出现的这个程咬金,无论长得有多好看,她都无法生出好感。
陆相宜的肩膀在陆相思话音刚落时就变僵硬得一动,她转眼就看向一脸狡黠又扮着纯洁的陆相思。
她心疑惑,有种陆相思已经知道她和安言过往的心思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撞得她脑袋生疼。
而安言更是温柔的表情忽得一凛,也只是一瞬的事情,就像是有人挑拨似得,他隐隐有些不安。
陆相思的一番话更是刻意得挑起了在场人的各种小心思,最为不舒坦的必定是作为当事人且又和陆相宜姐妹不熟的张悦溪了。
她一直得体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倏地皲裂,抓着安言衣袖的手指紧了紧,尽管如此,她还是得体的,看向陆相思的眸光很温柔,她用最温柔的外表保护自己那颗强烈不安的心。
而这些都被陆相思看在了眼里。
不过,跟她无关的人,她向来是不屑的。
她就是这样高傲,同时她对陆相宜也是愧疚的,也希望安言跟陆相宜好好的,那么自己的愧疚便能少一分。
以往不知道实情,她伤心,而现在知道实情后却又得知安言新教女朋友的消息。
这一点,她不能接受!
安言只当陆相思是小孩子,“思思,这些话你应该问我,而不是问你姐。”
言下之意,他怎么样不关陆相宜的事。
陆相宜侧着头,什么也没说,宛若事不关己。
陆相思噘嘴,瞥了眼站在安言身旁小心翼翼的张悦溪,更加彰显出一副小孩子不欢迎新人加入小团体的态度。
甚至,她表现的更加不给人面子,她娇嗔的叫了一声“哥。”然后又说道,“谁都知道你跟我姐从小就青梅竹马,你们的感情让我都羡慕,问谁不都一样咯?”
安言脸色骤然塌了下来,甚至他男人的直觉就这么判定了,陆相思是故意的。
“这些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呢?”安言装作镇定,笑了笑。
陆相思耸肩,把陆相宜带到身旁,靠着她,“我可是向着我姐的,哪里别扭?”
要换做以前,陆相宜绝对会感动这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可是现在,别说是安言,就是她,也感受到陆相思的忽变。
不顾张悦溪那张更加惨淡的脸色,陆相宜看了眼安言,又把陆相思拉到一边,拧了把她露在外边的胳膊,不悦道,“思思,你在干什么!”
“姐,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女人。”她算那颗葱啊,站在安言身边一点儿也不配!
陆相宜皱着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质问,因为陆相思的跋扈态度让她开始深深怀疑。
陆相思往那边看了看,安言安抚一脸悲伤的张悦溪的样子更是刺眼。
她把那幅景象收入眼中,却不动声色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啊,只是觉得那女的很装。明明受了委屈,还装作不在乎。”
就像一朵高高在上的纯洁白莲花,惹男人怜爱,却惹女人嫌。
陆相宜叹了口气,“你管这么多干什么,那是别人的事,你在这非亲非故,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她话的结尾落下一声浅浅的叹息,带着悲伤,转头便看见安言抱着张悦溪的样子。
陆相宜眼里干涩,胀着疼痛,就像是有一根针,一下一下地扎着她的视网膜。
恨不得自己能瞎了。
她垂头,吸了口气,那在几天前早已断绝的那份念想此时又因陆相思的故意,而有些死灰复燃。
然而,复燃又有何用,这个世界上也有她陆相宜得不到的东西,她心悦他又有何用!
陆相思也不是傻子,在经历过种种后,也知道陆相宜此刻的心思。
那是一种想抓住也想放手的挣扎,就像是走在悬崖边缘,满心痛苦,却不想即刻死亡。
她别扭的挽着陆相宜只说,“我只希望安言哥哥能找一个好女人,就像你一样的!”
陆相思依旧话里有话,但陆相宜却没有听出,只说,“我哪里好,好的话,也就不会”
“你哪里都好!在我心里是完美!”陆相思毫不迟疑做出了金星那个经典poss。
陆相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她的脑袋瓜,“你这小脑袋我还真挖不出东西了,平时和我若即若离的,怎么现在又巴不得黏在我身上了?”
就像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撕下了陆相思有些伪装的面目。
其实,她就是在挑拨,挑拨着陆相宜,安言和张悦溪。如果不这样,她无法心安理得去拥有自己得到的一切。
好吧,在这一刻,她承认,她卑鄙了。
见她脸色不好,陆相宜也收起玩笑话,暗暗叹了口气,“我胡说的,别在意,你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太出格,有些反常。所以我也不禁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安言好歹是我哥,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有亲情的,哪个做妹妹的还不盼哥哥好?”陆相思这话说的声音不小。
正逢安言走过来,他的脸色从正肃中得到了缓和。
他没看陆相宜,而是对陆相思说,“思思,我已经带着你嫂子见过奶奶和叔叔了,如果不出意外,相处了几个月后,就会领证。”
陆相思面无表情的嗯了声,也事不关己,“那恭喜了。”
态度跟当初陆相宜说话时的一模一样。
张悦溪不禁奇怪,怎么这两姐妹都这样排斥她,明明陆老太太很喜欢她的呀!
她一副小鸟依人的羞涩模样,靠在安言身上,声音柔的像和了水,“思思,额,我能这样叫你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和你哥哥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们彼此都是认真的,你也不用担心你哥哥以后会被我欺负,我会全心全意爱他。”
说完,她看着安言,满眼爱恋。
陆相思没说话,心想,别思思叫我,我和你不熟,我就是不喜欢你,安言和我姐才是天生一对,你走错门了。
陆相宜则很有礼貌,“你们要约会的话可以先走,今天我批安言一天假。”
这又像是驱赶了。
张悦溪听不出来,安言不可能不知道。
他顺杆上爬,拉起张悦溪的手,“那好吧,难得假期,你要去做什么?”
“看电影吧?”对方莞尔,说不出的甜蜜。
两人走了,陆相宜也找了一个借口回公司,生怕陆相思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陆相思何止是看出她的不对劲,她知道所有的真相,才会这样做。
她叹了口气,自己做错了吗?
“别人的事这样操心就是伤人伤己。”身后,淡淡的声线平稳传来。
几乎是没听见脚步声和开门声,陆相思猛地回头。
休息室人都走光了,陆相思听见声音这才大胆回头。
入目的是一束巨大的白色玫瑰,白色的花瓣溢着花香,美丽至极。
她满心欢喜,“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该来?”慕以辰把花递给陆相思,“祝贺你。”
陆相思接过花,抬头故意抱怨,“你都没来看演出,这声祝贺不真心。”
《六一番外之赚钱有道》
慕以辰小朋友小时候绝对是一个萌哒哒的小团子,聪明又可爱。
而且他有一套自己的赚钱方法。
那就是卖照片!
因为长得可爱,和他照相的路人多的数不过来!
然而这是要收费的,五十块一张!
于是,因为照相事业,慕小朋友存了不少零花钱。
直到有一天,不知哪里走来一个小女孩,眼神亮晶晶的。
她娇滴滴的扯着慕以辰胖胖的手臂,“大哥哥,我能和你照一张相吗?”
“和我照相要给钱。”慕以辰小朋友酷酷的。
小女孩黑葡萄似得眼睛转了转,又说,“我照相也要给钱,那这样吧,我们和照一张,大家都不用付钱,你绝得怎么样?”
因为小女孩太可爱,粉唇白齿,扎着羊角辫,穿着公主裙,说话时娇滴滴的就跟棉花糖一样,慕以辰也从她身上闻到一股糖果的甜味。
于是他心动了,扯了扯手指,算了算,红着小脸看向小女生,“那我们拍十张好不好?”
小女生狡黠的一笑,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于是,两人拍了二十张,平分了。
至今,慕以辰还收藏着这一组照片。
可那小女孩呢?
一溜烟就不见了,在游乐场的另一头,扯着一位大姐姐,“大姐姐你要买照片吗?两人合照一百一张哦!”
170从小到大我就认为安言跟我姐是天生一对(一更3000)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来看演出?”
慕以辰眉眼弯弯,身上沾染着玫瑰的雅致,笑起来如和沐春风令陆相思呼吸滞了一下。。しwxs
一听男人这样说,陆相思一双眼睛闪啊闪的,忙问,“那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陆相思扯头卖乖的样子就像是极力在讨大人欢心的孩子,样子娇嗔可爱。
“好看极了。”慕以辰的目光盯着陆相思被玫瑰遮掩的胸脯,又补上一句,“你在舞台上的妖娆,让我恨不得冲上去把你按倒。”
陆相思一听前面一句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在听见后面这句后,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般,瞪他,“能不能别这么重.欲!”
说着,陆相思抱着花大大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防狼似的举动让慕以辰忍俊不禁,他朝她招手,“过来。”
陆相思看着他看着门外,噘嘴,“才不要。”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好了。”话毕,慕以辰迈了一大步。
因为陆相思步子小,男人一大步就是她的两大步。所以她很快被慕以辰抱在了怀里。
两人中间隔着一束花,陆相思的手被压在男人的胸脯中间,有些麻,但最让她吃惊的还是慕以辰的态度。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内,柔声细语地说,“才一个上午没见我就想你了。”
陆相思瞪大了眼睛,这是在撒娇吗?
不过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个男人在撒娇。
“喂,你话说这么奇怪,是不是背着我做坏事了?”在男人撒娇期间,陆相思眯着眸子忽来一句。
慕以辰这才放开她,替她把花放在一旁,自己则靠在镜子旁环着胸,“你就这样看我?”
早知道就不真情流露了。
陆相思摸着鼻子,看他那怒气渐生的眸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她连忙扑到男人怀里,学着刚刚慕以辰的动作在他颈窝里蹭着,撒娇求原谅,“才不是呢,我这不是被气着了,才胡思乱想,事实上我一上午没见你也想你了。”
陆相思软言细语的把男人还未出头的怒气连根拔起,只剩下一片柔软。
他搂着她的腰,坐在梳妆台上,而陆相思坐在他腿上。他眯着眼,浓黑凌厉的眉毛横成了一字型,又说,“刚刚安言和你说了什么?”
陆相思拨弄着他的手指,忽得抬头,“你,你怎么知道刚刚他们在?”
这个傻丫头!真是没药救了。
慕以辰直摇头,“你大概不会希望我出现在他们面前。”
陆相思脸一红,连忙用手压住,嘟囔着,“说起来好像偷晴一样,真不害臊。”
慕以辰呵呵一笑,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陆相思穿得的是舞台上的裙子,是很轻薄的银纱,无袖一字肩设计,胸口的薄纱点缀了满满的小钻石,在休息室的灯光中一闪一闪。
而陆相思的脸在这阵光芒中,更加红润。
“不然呢?现在的情况可不就是这样吗?”慕以辰打着趣,也认下了偷晴这一词。
激得陆相思直捏他的手心。
慕以辰的手掌上带着一些薄茧,陆相思玩了一会,又叹气,“我姐现在这样我都不忍心和她说事了。”
“不是说好的,怎么说变就变?”慕以辰有些不高兴了。
陆相思回头,看着他,“不用我说你也看见了,刚刚的情景。”
她相信,慕以辰一定是看见了,又或者是知道了些,不然,他不会说,“管他人闲事其实就是伤人伤己。”
“知道一些,但是不多。”他如实。
“光你知道的这一些就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了。”陆相思无奈看着他。
“怎么说?”
陆相思不知道慕以辰到底知道多少,但也知道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她沉了沉嗓子,又重重叹了口气,“我哥他有女朋友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很好?”慕以辰一副理所当的样子。
可陆相思不认为啊,小时候她们姐妹俩就和安言要好,长大之后,又发现了安言跟陆相宜的情况,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安言和陆相宜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谁也插不进。
“一点也不好!”陆相思气愤得吼了一句。
慕以辰不知所以,静静搂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陆相思有些激动,吼出话来是胸脯一颤一颤的,她瞪着他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慕以辰什么也没说,眸色虽然是沉静的,但他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他把陆相思推向更衣室,惹得陆相思大为不满。
最后,慕以辰环着手臂跟陆相思站在更衣室的门帘前对峙。
“你什么意思?”陆相思仰头瞪他。
慕以辰淡淡说,“快去换衣服,我们去吃午饭。”
陆相思气竭,感情她说了这么多,这个人什么想法都没有?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非要慕以辰说出点什么。
慕以辰看着她,纵着她的胡闹,不生气,也不说话。
陆相思最怕这样的沉默,她拎着裙子,低着头,声音示弱,“你不觉得那个张悦溪跟我哥一点也不配吗?”
“不配,那谁配?你姐吗?”慕以辰的话如刀尖,一下刺破陆相思的心事。
她如实点头,“从小到大我就认为安言跟我姐是天生一对。”
她的这种心思也不难理解,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女人有女人的感性,男人也有男人的理智。
慕以辰理智道,“既然安言选择的张悦溪,那么就代表他和你姐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他一定是因为你和我姐的事怄气!”陆相思不信。
作为男人,慕以辰自由立场,他跟陆相思的感性不同,他似乎能理解安言的做法。
有些东西,既然得不到就要放手,当他没能力去得到,那么就更要放手,不然爱情只会成为彼此间的累赘。
慕以辰又道,“安言不是那种人,他这么做必定是为了大家都好。”
“是为了他自己好吧!”陆相思冷不丁得怼了一句,接着转身进了更衣室。
......
陆相思不理解安言,原因在于,她其实根本不懂男人。
安言如此,慕以辰更是如此。
所以当她看见慕以辰指尖那一张熟悉的银行卡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西餐厅很安静,小提琴流淌在每个高雅的角落侍应生穿着黑色制服端正得托着托盘穿梭于每张桌台之间,摇曳的红酒晃荡出令人迷幻的色彩。
陆相思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同时又不可置信得看着慕以辰。
后者眉毛挑的老高,一直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为什么。”陆相思想不通。
慕以辰果断拉住她的手把卡塞进她的手里,“没有为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
“不。”陆相思摇头,卡在她手里就像烫手山芋一样,但又拿不开。
不对啊,这张卡原本就是她的,但也不过是之前的事了,为了孤儿院的事,她辛苦凑齐了这些钱,现在他还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生怕是孤儿院那边出了问题,陆相思怎么也不敢接下这张卡。
“不许拒绝。”
“是不是,孤儿院出问题了?”好不容易,声音才从陆相思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两人坐在窗边,白光尽数打在陆相思焦急而又苍白的脸上,她焦急的似乎要哭出泪来。
她急忙拿出手机,要拨电话。
慕以辰手快,按住她的手腕。陆相思瞪他,“放手,我得打电话去问问。”
男人手腕一用力,收走了陆相思的手机。
他抿了口红酒,十分不赞同陆相思这般莽撞,“下次冲动先弄清楚事情真相。”
陆相思嘴巴张在半空,本来,她是想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
“这钱不是用来换孤儿院的吗?“好半天陆相思才开口。
慕以辰点头,又说,“我想过了,以f.c的名义建设孤儿院,这样孤儿院以后的经济条件会好一些。你不在,那边老人小孩也少了一些麻烦。”
陆相思握着卡,怎么也不相信这张卡这笔钱还有一天能回来。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她竟傻兮兮的问。
慕以辰一口红酒差些没呛着自己,一双锐利的眼被她胆小又傻的样子逼出了笑意,“我都把你骗到手了,再骗你干什么?”
人都骗到手了,这些钱有何用?
慕以辰霸气得想。
但陆相思不这么认为啊,她脑子里那叫一个山路十八弯,“说不定哪天我们吵架要分手,哦,就跟安言和我姐一样,这样你就可以用孤儿院威胁我了啊!这笔钱我拿了,肯定会于心不安的。”
慕以辰以为他看见了一个异种,如此的白兔!
他不禁呵笑,“那这样,你收下这笔钱,但以后你的工资都交给我保管,如何?”
-本章完结-
171现在是女朋友,难不成一辈子都还是女朋友?
原本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为的就是让陆相思心安理得的接下这张卡。爱玩爱看就来网
岂料,陆相思却当了真,几日后,她把自己的银行卡交到了慕以辰手里。
慕以辰一贯冷冽的面容出现了少有的撼动,“你什么意思?”
他捏着陆相思给她的卡,等着面前女人给他的解释。
陆相思很认真,“这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把工资卡上交,虽然工作室才刚起步收入不多,卡里的钱也不多,但以后会好的。”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陆相思的话让慕以辰气得咬牙切齿。
能把一贯冷静的男人激得如此咬牙,陆相思也微微有些不解。
她做错什么了吗?
“这不是你和我商量的吗?”
可是这样的商量在慕以辰眼里仅仅只是玩笑而已,从未当真。
慕以辰的脸色很不好,但声音还算温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把自己的钱拿回去。”
听他的意思,陆相思还是坚持,“不不不,你误会了,这钱是还工作室的...”
慕以辰的黑眸闪了闪,两人堵在玄关口谁也不让谁。
“说清楚。”他沉声道。
陆相思怔了怔,从未听慕以辰用这样严肃的口吻说话,她盯着他,眼神中留着一股害怕。
“我在想无功不受禄,你把工作室那块盘下来给我肯定花了不少钱,按理说我也是要还你的。”
慕以辰把卡放到一边,双手搭上她的肩,目光怔怔,“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这是公司的楼盘?”
陆相思点点头,但一切都不一样嘛!
难道说是公司的就不用付钱了?
“就算是公司的,你这样随便的就给我,别人会怎么想。”陆相思撇头嘟哝着。
慕以辰搭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给自己女人送点礼物怎么了?”
这像是强大的控诉,就好像陆相思每每在金钱方面和他划清的界限那般。他送给她一束花,第二天,陆相思也会买一些小物件去讨好她,两人的模式一直很公平。
可这对慕以辰来说,却是有些怪的。
感情这事,是公平的吗?
所以,当陆相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些诧异,也有些生气。
他希望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陆相思最好的。
“可是..可是你这礼物太大了。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老婆。”陆相思怕的不是慕以辰而是外边的闲言闲语。
人言可畏,今天陆相思收下了慕以辰赠送的礼物,改日两人关系曝光,无所不能的媒体记者挖掘到这样一枚重磅炸弹后,会掀起一股怎样的狂风骤雨。
慕以辰骤然把手从陆相思肩膀上拿下,冷冷道,“现在是女朋友,难不成一辈子都还是女朋友?”
陆相思猛然一惊,哪里知道慕以辰会往这方面想,低头看他握紧的拳头,忍不住伸出手拉他。
慕以辰难得在这事上有了自己的脾气,被女人拒绝他真是很没面子。
陆相思用力拉住他的拳头,轻轻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小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我就是怕你对我太好,以后我离不开你怎么吧?”
“你还想离开我?”慕以辰大手一甩,更生气了。
和平的早晨就这样被两个都不擅长说话的人弄得气氛胶着。
陆相思不知怎么解释,直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急得直跺脚,脑子里再多的词现在也蹦不出来了。
忽然她一个前倾,前方一只手把她拉了过来,慕以辰抱着她,很紧很紧,他在她耳边继而威胁,“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听着,你是我的女人,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你也别想跑。如果你又像两年前那样不告而别,我宁愿打断你的腿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因为失去过,慕以辰再也不想品尝这种失落的孤独了。
“那你更要收下我的卡了,你想啊,要想我不跑,你得先要控制我的经济,现在没钱怎么活,你说对吗?”陆相思忽然抬头,直笑。
“......”
陆相思的话直把慕以辰胸口那一腔恼怒吹的不知去了哪。
总之她是想尽了办法想让慕以辰收下自己的卡。
慕以辰很郁闷,也很不解,也很新鲜,因为他这算是第一次遇上一个不贪图的女子,人都有私欲,但陆相思的好像不同,她从不为身外之物执着,有时候,慕以辰也承认,陆相思就是个多面体,每一面,都是不同的她。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绑住我,我是风筝,你就是扯着风筝的线。我要飞,你也得扯着,别让我飞太高,要提醒我记得回家。知道吗?”如果爱上一个人,陆相思愿意放弃自己无限向往的自由,她想要飞高,但也想和他一起飞。
听着陆相思这番解释的话,慕以辰怎么也气不出来了,只有妥协,“好。”
她一听笑逐颜开,伸手挂住慕以辰的脖子,仰头吻着他的嘴角,讨好,“所以你还生气吗?”
男人唇角微扬,托着她的臀,纵容一笑,“不气了。”
陆相思眼里溢出柔情,搂着男人的脖子,抬头吻了他的唇,万分感谢和爱恋也抵不过此时一个缠绵的吻。
......
此后,陆相思愈发忙碌,早出晚归。
《惊梦》系列已经到了排练最如火如荼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演出,意外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发生了。
毕竟工作室的排练场所不如大剧院,这一连十几天,陆相思就带着大伙在剧院熟悉环境。
剧院年虽然富贵华丽,但也有意外的时候。
众人头顶上的水晶灯砸了下来,很巧不巧,砸在了陆相思脚边的地上,飞溅的碎片扎进了避犹不及的陆相思的小腿肚子里。
等慕以辰接到医院电话,便连忙扯了大衣拿了车钥匙也推了会议火速赶往医院。
给陆相思看伤的是一位具有十几年经验的老外科医生,拔碎片、清理伤口、等一些列做的都很迅速。
慕以辰赶到后,陆相思的腿上已经缠上了纱布。
慕以辰心疼的看着有些渗血的纱布,揉着陆相思的脑袋,安慰,“疼吗?”
“还好吧,现在刚刚挺疼的,现在只要不动就没事。”陆相思作势低头看了眼腿。
医生在一旁呵呵一笑,“缝了针,麻药还没过,过了就会开始疼,不过千万别碰,也别沾水。要是实在忍不住,我给你开点止疼片。”
陆相思想都没想,“不用了,伤口不大,我能挺住,谢谢你啊!”
她向医生道了谢,医生收拾好东西便走了,陆相思受的伤也没到住院的地步,在慕以辰的搀扶下,她只是走路有些瘸而已。
“怎么这么不小心,知道把人推开,自己就不知道躲吗?”在听完陆相思一通说之后,慕以辰对她多了些责怪。
看着这伤口也怪心疼。
陆相思不在意,“我这一小伤,总比大家都受伤好吧?这也算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就你强词夺理。等着,我给你拿药。”慕以辰看了她眼,没好气,但也舍不得她乱动,便把她带到了休息区。
陆相思坐在椅子上,搭着腿,莞尔,“好。”
......
一旁是排队等着拿药的病人,手上拿着医生开的处方单。
前方是排队的长龙,原本安静的人群忽然被一记尖锐的声音划破。
“哎,你这医生怎么这样啊,我说我有急事,就不能让我先排吗?”
陆相思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墨绿色大衣的富太语气不佳,对着里面开药方的医生一顿吼。
但医院有医院的制度,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医生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吵大闹的影响后续的事情。富太自讨没趣,一步一回头,嘟囔着,“就你这样的眼神,难怪只能坐窗口,活该没前途!”
陆相思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幕,也感叹,这年头仗势欺人的还不少。
不过那富太,眼看着挺眼熟,鲜红指甲,微胖身材,卷卷的头发,说话时饱含气势。
陆相思不禁想到一个人。
正巧那位富太向陆相思这边走过来,陆相思微微一怔,就在富太要从她面前走过时,她忽然叫住,“黄太太。”
对方回头,眼角的鱼尾纹开始深陷,一双疲累的眼睛像是在回忆,“你是?”
“黄太太不记得我了?”陆相思慢慢站起来。
只见那位黄太太微胖的身子忽然一抖,手中的腰像散花一般散了一地。
像黄太太这样的人肯定不屑把地上的要重新捡起,可是现在,她却弯腰,速度如一阵风一般。
还未等陆相思开口再说什么,就收好药袋,急匆匆得闪躲这她,“对,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本章完结-
172当年的事别忘了你也有份(一更3000)
“哎,等等,你等一下!”人走得太快,也有些奇怪,地上还落下了几盒药瓶。首发哦亲
但无论陆相思怎样在她身后挽留,那位嚣张的中年太太始终步履匆匆没有回头。
那串慌乱的背影俨然开始和两年前在陆相思眼前消失的背影一模一样。
陆相思捧着脸,嘀咕,“难道是我长得太难看了?”
陆相思想,她并没有说任何恶毒的话语,只想好好跟黄太太聊一聊当年的事,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有这么恐怖吗?
她蹙着眉,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你在看什么?”慕以辰已经把药拿了回来,站在陆相思身后,目光中,那道乱窜的背影也让他有了片刻的回想,黑眸下意识得暗了几分。
陆相思回头便怔了下,在对上慕以辰一双疑问的眼眸前慌忙掩去自己的心思,“哦,没,看见一个熟人,不过她没认出我。”
慕以辰左手拿着医院的药袋,右手还挂着陆相思的大衣,粉蓝色的大衣挂在他穿着深色西服的手臂上,尤为扎眼。
“熟人的话,要是有空,可以请她来家里坐坐。”他丝毫没被陆相思大衣的颜色所扰,还弯下腰拎过了陆相思的手提包。
他看了她一眼,把药袋放进了手提包中,拉住她,“药回家再吃,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
陆相思这才扯回眼神,立马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又急急解释,“只是太久没见了,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
“那这样吧?你把你朋友的名字告诉我,我让威尔去帮你找找。”威尔找一个人,只要那人不是凭空消失,那么一天之内肯定是会有消息的。
当然,慕以辰从不认为陆相思会为了一个匆匆背影而让他去劳烦威尔。
果然,她抬眼看他,咧嘴,“不用了,也就是个认识不深的人。”
慕以辰搀着她的手,走得慢,他抿着唇在陆相思说话后便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有缘自会相见。”
......
回到家后,陆相思蹬着另一只腿在客厅、卧室满屋子跑,嘴里还不停念叨,“哪去了,哪去了?”
慕以辰拿着杯子从厨房走出来时,就恰好看见陆相思一脚踩在楼梯上,另一只受伤的脚搭在另一处。
而她的表情,则是龇牙咧嘴,看着受伤的腿,无可奈何。
“你呀,受伤了还乱动,是不是非要把另一条腿也折腾伤才满意?”慕以辰大步一迈,在她即将要倒下之际扶住了她。
他语气苛责,责备着陆相思的不安分,可又在看见陆相思纠成一团的小脸后,把药和温水塞进了她的手里,“先喝药,你要找什么我去帮你找。”
说罢,他原地看着她喝了药又把她抱去沙发上,待检查伤口没有裂开后才放了心。
其实,这么大的家里理应请一位阿姨。但慕以辰迟迟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不大愿意别人去插足他的生活空间,凡事要么是杨叔特意从老宅跑一趟来打点,要么就是自己亲力亲为。
所以,陆相思的东西都是慕以辰整理好收起来的,以至于,她连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放在哪?”她抬头傻兮兮的问,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慕以辰放下她的脚,按了按她的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东西是我收拾的,所以我知道。”
听似有理,陆相思点头,晃了晃手腕,“我在找手链。”
慕以辰极少见陆相思戴首饰,蹙着眉,“找手链干什么?”
“辟邪啊,那可是我在寺庙求的菩提子,最近这么倒霉,肯定是时运不济,得驱驱邪。”陆相思艰难得挪了个位,扯了一个抱枕垫着腰。
她一只脚搭在沙发上,另一只脚曲着,撑着下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快去,帮我找出来,那可是开了光的!”
慕以辰无奈,也没见过陆相思这样迷信的样子。
架不住她一直催促,他把药片收拾好便去了卧房。
出来时,陆相思正看着电影,津津有味。
慕以辰走过来,手里多了一个红布盒子。
“手,伸出来。”他从盒子里取了东西出来。
陆相思双目一直看着电视机,只是盲目的伸出手。
手腕一凉,一抹异样的温度让她忽然垂头。
“这...”
手腕上,火红珊瑚石穿成的一串珠链,就像是小火苗一般燃烧在她的腕间。陆相思皮肤偏白,珊瑚石的红色愈发显眼了,火色的红被器具打磨的光滑圆润,一颗颗饱满的珠子统统都散发着吉祥的意味。
这不是陆相思曾在寺庙开过光的菩提子。
是一串全新的,美得惊艳的手串。
慕以辰帮陆相思戴好后,粗粝的拇指划过圆润的珠球,他低着头,眼中总有一股温柔的色彩,“古波斯人常把珊瑚当成吉祥辟邪之物,所以你这么倒霉,带着刚好。”
陆相思的眼也被这样艳丽的红所惊艳了,在慕以辰的话音落后,惊喜地大叫,“这是送给我的吗?”
眼梢完成了月牙形,一双如同黑曜石的眼珠中满满都是欣喜,她的眉梢大大的向上扬起,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慕以辰抽回手,看着陆相思带上手串的模样,又想起什么,闷闷地说,“嗯。”
陆相思高兴得忘乎所以,撅着小红唇在男人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吻。她向他炫耀着手链,“看看,多好看!”
是很好看,陆相思这样白希的皮肤配着这样鲜艳的红,别提有多好看了。
可是...
路相思眼眸一沉,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几天她虽然忙,但不代表慕以辰是闲着的,这样一串珊瑚手链也不像是哪个品牌定制,倒像是在某个民俗村买的,就像是旅游季去风景地特有的小店挑选的那样。
该来的还是来了。
慕以辰一阵尴尬,摸着鼻子,第一次,他也有害羞到难以启齿的时候。
他不话说,陆相思就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
于是,他很艰难的说,“两年前。”
陆相思抬在上空的手臂忽地放了下来,拍着他的肩,不阴不阳说,“两年前不会是买来送给其他人的吧?”
要不然,两年前不送,偏偏这时候送呢。
这话含着一些莫名的酸气,陆相思弯弯的眉眼变得圆了起来,另一只手摸着手腕上的手串,等着男人回答。
这时候,男人的回答当然是,“怎么可能!”
这一直都打算送给她的。
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去英国之前,慕以辰也有一段时间出差,这东西被他待在左右,只不过在一座城市遇见了罕见大雨,第二天公司有紧急会议,前一夜的手忙脚乱让慕以辰把首饰落在了酒店。
也在几个月后,酒店经理才把首饰寄了回。
陆相思点头,时至今日她也没去质问慕以辰的打算,别人都把东西送你了,还这么矫情干什么?
索性,她只是小小别扭了一下,喜欢礼物的心情大于这些小别扭。
不一会儿就眉开眼笑,搂着慕以辰的脖子大秀亲密,“谢谢亲爱的!”
慕以辰惊愕,女人变脸比天气还无常。
......
黄太太回到租下的公寓后,依旧惊魂未定。
如今家徒四壁,她和丈夫也没有了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索性两人没有孩子,生活还能过得去。
偶尔看新闻时还能看见熟面孔,也免不了心情不好一番。
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从手提袋里拿出散乱的药瓶,重重往桌上一放,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回头朝房间大吼,“死老头子,快给我起来吃药!”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一阵又一阵咳嗽。
昔日意气风发的黄议员,如今,变得枯槁老瘦。他穿着一件黑色旧棉袄,捂着发白的嘴唇一个劲儿的咳嗽。
黄太太看着愈发嫌弃了,生怕感染了一屋子的病菌,立马开了换气扇。
男人无力得坐在木凳上,拿着杯子的手晃了晃,像是拿不住似得,祈求得看着一旁生气的太太,“老婆...帮我一下。”
黄太太这气越发不顺了,瞅着这个又穷又一身病的男人,给水杯里倒了水,重重往他面前一推。
水杯里的水溢了不少出来,就像是黄太太的怒气。
黄议员沉默,一声不发的吃了药。正想回房,又被黄太太拉住。
“你那些朋友都有消息了吗?”黄太太凛声问。
黄议员抿着唇,看来,他的结果是否定的了。
没想到,黄太太立即就像是炸开的火药,指着男人的鼻子,大骂,“你个臭男人,要不是你当初包养小三闹出这么些丑事,现在那些人怎么会不帮你?都是你,都是你!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见色忘恩的混蛋!”
男人被骂的没面子,猛地推开她,没好气的说,“当年的事别忘了你也有份!要我说,一切都是你的错!”
-本章完结-
173陆相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黄议员越说越气,气得连咳嗽也停了下来,一口口的句子也顺溜了不少,他指着自家老婆不争气的脑袋也不甘示弱,“你还敢提当年的事,如果不是你因为这屁大点事就去随便找人麻烦,还会有之后的事吗?如果不是你乱来,我现在就是副市长了!”
想起如今的落魄,身为男人的他越发不甘,曾经拥有的一切是如此高高在上,而如今,因为那些无知荒唐的举措而重重落入尘埃。。しwxs
就像他说的,如果不是她乱来,他现在就是副市长了,想要什么没有?
呵!
他环视这件寒掺的房子,头顶上涂了白油漆的粉墙忽然掉下一些粉,他呸了一声,更加狠厉的指着自己曾经同甘共苦的太太,“不要说你后悔了,我也后悔,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悍妇!把我的大好前程都毁了!”
与他,往日的一切都好像历历在目,于是愈加后悔当初的行径,但是他始终不会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同样,不认错的也有黄太太。
她那样高傲,怎么会容忍一个做错事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她叉着腰,抄起杯子往男人脚边狠狠一砸,“你养小三还觉得自豪?做了就别怕被爆出来,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做的太过了,我会这么激动?当初你还是个小主任的时候我是怎么帮衬你的?我付了我的大好青春去帮衬你,你现在和我说孩子了?是谁当时说有没有孩子无所谓?”
当初黄议员还是一个小小村官,黄太太家里算是那时候的名门望族,两者结合遭到了女方家族的反对。黄太太被爱情迷惑,毅然决然得跟家中断绝来往。后来好在她自幼跟着父亲应酬,手里掌握了不少人脉。这些人脉在日后黄议员勇登仕途起了最大的帮助。也是这时候,黄太太错过了最佳生育时机。
黄议员脸色一遍,过去被人拿来数落,让他有些难堪。
两人僵直了一会,男人想了想,绕过那些破碎的玻璃渣,竟又对女人好言好语了起来,“老婆,过去的事我做的不对,这鞋我认,是我色,是我渣。但是咱俩现在都这地步了,吵来吵去是不是太没意思了?让邻居看笑话可不太好!”
黄太太其实耳根子软,两人吵架,男人服个软也就什么事没有了。
如今,黄议员说这些话,认的错,有些晚了。
黄太太也不好糊弄,直接走一边,清了口嗓子,直接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议员讨着好,声音轻巧,“你让你娘家人帮衬帮衬呗,都是一家人,他们不会见死不救吧?”
“哼!说得倒轻巧,以前是谁撺掇着我跟家里断绝来往的,现在没讨着好就想着他们了,你有脸去找他们,我可没有!”黄太太死活不答应。
而黄议员却嘀咕,“当时还不是看你有点钱有点人脉?如果是村口那村花,再漂亮我也不要!况且再怎么样你也是他家的女儿,能亏待了你么!”
“你说什么?”黄太太并未听清黄议员嘀咕。
黄议员忽地捂住嘴,摇头。
“我说你就别做这些青天白日梦了,改日病好了,没事去找找工作,你还没退休,工作还是可以有的。”黄太太苦口婆心。
黄议员这发不干了,“凭什么我去!你怎么不去,你这副三十多岁的样子更招人看得上吧?”
“你好意思我一个女人养家?”
“你也只会现在和我说,搁以前,你收下的礼还有你手里我的工资,哪样亏待了你?”黄议员依旧存着自己的黄粱美梦,“况且就让你回娘家试一试,万一可行呢?”
看在自家人的面子上,这点儿小忙不会不帮吧?
黄议员说多了话,便开始咳嗽。
别看黄太太平时一副势力的嘴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还是很清楚的,一个甩袖,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黄议员好说歹说,她都不同意,两人险些又这样吵了起来。
“要不,你去找找陆相思,找她认个错,好歹她现在身后有两个大靠山,她心肠好,也不是没追究当年的事吗?和她套套近乎,一来二去,工作这事不就搞定了?你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这是什么话!”黄太太倏地起身。
这时,门敲响了,黄太太想要说出口的话适时停住。
是房东,她没进门,只是鄙夷的看了眼状似争吵的两人,“我是来催下个季度房租的,你们已经晚交一周了。”
“房东,您,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通融通融,我们手上实在没有这么多钱了,还得吃饭生活不是?”
黄太太站在房东身边,就像站在人民币身边似得,矮了一大截。
结果房东看看手表,又看看地上的碎片,没好气道,“我这不是收容所,你们想要住便宜地,可以去天桥下面。我现在要去收其他房费,你们掂量着,下次要是再不给我就报警了。”
“哎,好好好,您放心,您放心。”两人一直点头哈腰送走了势力的房东。
门砰的一声,男人也原形毕露,他收去了笑容,回房前,冷冷地说了句,“如果你不想一辈子看人脸色,就好好想想我的办法,要么去找你娘家,要么去道歉!”
......
翌日,陆相思接到一个来电,很意外。
当着慕以辰的面,陆相思说的话很简短,“你约个地点,我过去。”
“要出门?”见陆相思坐在床上挂了电话,慕以辰正打算那衬衫的手一停,好奇看着她。
陆相思其实非常奇怪,这个人怎么会找她呢?
她抬头,“嗯,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那个朋友吗?她忽然联系我。”
“她说了什么?”慕以辰忽然特别敏感。
空气中有一丝察觉不到的一样。
陆相思狐疑看了眼,摇摇头,“哦,没有什么,就是想叙旧。”
慕以辰解开自己的睡袍露出了自己流畅的肌理,室内充足的光蔓延在他那沟壑分明的肌肉上,每一寸肌理都散发着阳光的性感。陆相思一时看迷了眼,也没注意到慕以辰眼底的沉默。
忽然他把领带扯了,直接穿上大衣,对正坐在发愣的陆相思说道,“地点约在哪?我送你。”
“啊,不用啊,我自己去就行。”
慕以辰皱眉,锐利的目光于她身上来回移动,最后落在她的腿上,质疑,“你这样要怎么去?”
是啊,她这样要怎么行动。陆相思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慌忙间对上慕以辰的眸子,又忽然移开。
最后,她想了想,“我让唐糖送我去。”
“......”慕以辰似乎对她的话仍在质疑。
最后,陆相思用上耍赖的手段,好话说尽,才给唐糖打了电话。
电话挂断,她仰头甜甜吻着男人光滑的下颚,“放心啦,有唐糖在,很安全的。”
说着又扬了扬手腕上的红珊瑚,娇俏地说,“有辟邪宝物,什么都没事!”
慕以辰犹豫后,最终一言不发的重新系上了领带。
......
“唐糖,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来。”唐糖开着秦楚靳的车就出来了,很高调的兰博基尼,陆相思坐在一旁最终说道。
“能行吗?”
陆相思点头,一手已经拉开了车门,“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地点约在一家室外咖啡厅,白白的伞底坐着一位带着墨镜的贵妇。
陆相思站在她面前,“黄太太。”
对方这才把墨镜摘下。
“你来啦?快坐,快坐,要喝什么?服务生......”作势黄太太就招手招来了服务生。
陆相思觉得跟黄太太根本没有话聊,只说,“一杯白水就好。”
黄太太一脸尴尬,“你还记恨着呢!”
陆相思这才有了一些表情,“黄太太今天找我来为了什么事?”
“你现在看到我的处境,很开心了吧?”黄太太开门见山。
陆相思一愣,这才注意到黄太太的穿着,看起来光鲜亮丽,却是高仿品,这些陆相思一眼便看了出来。
“你...”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黄太太自知陆相思想说什么,阻断了她的话,开始自嘲,“当初我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靠山,当初我打了你,后来就有人替你出了气,这下你开心了吧?”
无论陆相思做什么表情,在她眼里都是得意和自傲。
而黄太太也一样的傲气,“对,我承认,当初是我认错了人。可是我在你这里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当初你也不是把我吓走了?呵,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狠,竟然让人整我,害得我家无宁日,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可是这一切,陆相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本章完结-
174那就下地狱吧,我不在乎(一更3000)
“报应?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听了黄太太的指责,陆相思不由冷笑一声。@樂@文@小@说|
她知道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但也知道不是自己的责任她说什么也不会担着。
黄太太听话一虚,想起陆相思也是个不怕硬来的主儿,又想了想,“呵呵,我的话说的严重了些,你也别计较,这年头谁也不好过,在艰难底下求生存大家都辛苦。我...”
“您到底想说什么?”陆相思拧着眉打断了黄太太这般忆苦思甜。
其实,接到黄太太的电话她很意外,当初她如此找她,可她呢,避犹不及。现在,陆相思已然什么都不在乎了,却不曾想,这位故人会找上了她。
黄太太喝了口咖啡,加了奶糖的现磨咖啡着实好喝,至少比家里的速溶咖啡好多了。
她低眉,“我只想你能帮帮我。”
自从得罪陆相思后,黄太太也查明了真相,但苦于面子,她从未动过要去澄清道歉的念头。直到丈夫被查出行为不检、贪污*。他的政途毁了,国家收回了他家的大房子,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充公了,银行存款皆是冷冻。虎落平阳被犬欺,早年,黄议员往朋友那也借了不少钱,奈何,那些朋友偏偏在这时蹦出来让他们还钱。
两人从家里带出来的也只有一套衣物,还有黄太太年轻时的陪嫁,几套黄金首饰。她咬牙,变卖了首饰,在公寓租了房。两人过上拮据的日子。
但没想到,后来黄议员病了,又增加了家里的一大开支。黄太太年轻时候也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能忍受这般艰难挨饿的日子?她去找工作,不曾想却被昔日打牌的姐妹瞧见,满腔的热情被落魄后也一直居高不下的虚荣尽数湮灭。她还是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后来便放弃了去找工作的念头。黄议员这一病更是让一个家庭雪上加霜,她多次向丈夫提及去找一份工作,男人养家是应该的。可是,这样的男人在政坛高高在上待久了,哪会愿意深入民间去吃苦?黄议员想的,还是靠关系重回自己的大本营,两人吵架反反复复,钱一天天变少,直到黄太太在医院拿药时遇见了陆相思。
“我知道你能帮我的对不对?”她急切拉着陆相思的手,不肯放开。
陆相思并不明白黄太太忽然的转变是为了什么,帮忙吗?她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帮上什么忙?
她抽回手,一脸疑霜暗布,“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这是她的真心话。
黄太太被拒绝,脸色自然不好,出门特意打扮的精致的脸此时就像雪山崩塌那样细纹开始皲裂。
“你是不是特恨我?”忽然她说。
嘴角又忽然勾起自嘲的弧度,略微粗糙的手指勾着骨瓷咖啡杯,盯着她,是啊,当时那场面,是谁不怀恨在心呢?她想着当时揪着贱女人头发时的畅快,也记起了一瓶油漆泼上去女人面目全非的样子,不过她现在庆幸的是,那是油漆,不是硫酸。
好在,不是,硫酸。
她的手指紧了紧,抬眼,“你肯定在嘲笑我,当初趾高气昂的我现在会如此狼狈。但是陆相思,我只想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你只想要我的道歉,我可以真心实意得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甚至可以叫来媒体或者登报,但我只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现在,我家已经家不是家了。”
陆相思一直以来都是紧抿着唇,直到黄太太说完,她依旧是坚持,“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也帮不了。”
“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帮不了,当初不是你让人把我丈夫*的证据提交上去,我如今又怎会这样?”黄太太说起这番话,便又陷入一段泛着痛楚的回忆中。
那时候,夫妻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夜之间就有人通知黄议员他已经被撤职了,就连家产,也都需要充公。夫妻俩都愣住,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有些事只有夫妻俩知道,两人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同沉浮,又岂会出现举报一说?
一位跟黄议员相处融洽的同事则问他,最近是不是得罪大人物了,你这事都是直接上报,还没经由我们审查就到了市长手里。
黄议员想而不知所以,而黄太太隐约是有些记忆,还打听出,传递消息的正是恒业集团,以贪污*把黄议员拉了下马。
“别以为我不知道,恒业集团可是你陆氏的姻亲。”黄太冷笑一句,她也是偶然得知陆相思是陆家二小姐的身份。
陆相思这才恍然,想必她是误会了,黄太可能以为这事是她撺掇的,却没想到,这只是慕以辰为了她的一番打击报复罢了。
同时,她又睁大了眼,心里暗骂了句,好个慕以辰,装得真像!在医院见了一面还装作不认识呢!
这笔账,回家再算!
陆相思喝了一口水,低叹一句,“黄太太,您要找帮忙真找错人了,恒业集团和我没多大关系,您想治病也得对症下药不是?”
这么一说,黄太急了,一拍桌子站起了起来,“谁不知道恒业集团和你陆家的关系,他是你姐夫,怎么会不帮你!”
陆相思瞪着她,这句他是你姐夫,在她耳里就跟刺一般。
于是她也起了身,废话不多说,“我说了,我帮不了忙,您如今虎落平阳也是自己作孽,怪不得别人,别拿别人来充作自己失败的借口。这不是你可以下的台阶!况且,当日,我受的委屈也不小。”
“我说了我可以道歉!”黄太上前扯着她的袖子,两人像是在争吵,但服务员感到一阵压迫,又不敢上前。
陆相思一笑,没有任何多余表情,“您要怎么道歉,口头还是登报?”
“口头和登报都行。”黄太放下身段,“只要你开个金口,肯放过我家。”
如果不是走到尽头,她真不想对陆相思低声下气,这女人长得漂亮,也是祸水,要不然那个勾搭她丈夫的臭表.子怎么会整的跟这女人一个样?
陆相思拉开她的手,沉吟,“登报的话,你肯把事实都说一遍吗?我想你也应该查到你老公的小三是谁了吧,还有,如果我让你说清楚事情经过你肯吗?”
当日,陆相思受的委屈不小,不知有多少人听见了黄太的那番话,句句污蔑。
果然,黄太迟疑了,“这,这怎么可以...要是...就不能直接道歉吗?”
要是直接把自己的嚣张跋扈,把丈夫其身不正的事实说出来,这样一来,她一家还不是没活路吗?
所以,千万不可以!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陆相思转身就要走。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黄太心想,这是她最后一次求她,最后一次!
陆相思抬眼看着她,“你连最基本的开诚布公都做不到,你当我的原谅是路边的石头吗?”
想要恨一个人很容易,原谅..则百般困难。
而陆相思从不认为,她受到的伤害只是一次无意的。
“既然你做不到,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陆相思头也不回。
黄太气急了,冲着她冷萧的背影大吼,“陆相思,我都已经向你承认错误了你何必揪着不放,你就这样想逼死我吗?你这样泯灭道德良心会遭报应的!有朝一ri你一定会坠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蓝馨说得对,你就是个践人!彻彻底底的践人!”
听到蓝馨的名字,陆相思嫌恶得皱了下眉头,她早该想到,蓝馨和黄太是一伙的,当初不是正瞧见两人在一块吗?
呵,果然,一丘之貉...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我不在乎!”
她毫不犹豫地走了,黄太气得冒烟,喝了口咖啡欲追上去。
不料被侍应生抓住,“太太,您还没结账。一共消费138元。”
黄太脸一青,她并没有带这么多钱,便指着陆相思的背影,狠狠道,“是那个女人叫我来的。”
“可是,她什么都没点呀!”
“......”
......
陆相思走了没多远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不属于黄太的声音。
“相思,你怎么在这?”
是陆相宜。
她从一旁过来,一下便看见了陆相思略有些不稳的步子,“你腿怎么了?”
陆相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伤,好在没渗出血,她咧嘴,“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着抬手把自己的鬓发挽在尔后,露出了自己皎白的手腕
陆相宜略清雅的眸子一紧,震惊的目光落在陆相思那串血红的珊瑚手链上,五雷轰顶,脑子里窜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她一把抓住陆相思的手,“这串手链怎么在你手上?”
-本章完结-
175在错误的时间两情相悦
陆相宜一直都知道,慕以辰心里藏了一个女孩,一个他爱她至深的女孩。?乐?文?小说.
只是这个人她从未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容颜,只在慕以辰恍惚的笑容中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很幸福的女孩。
在澳大利亚的那日,陆相宜看着慕以辰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小店门上贝壳叮当作响,店主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这是一家手工艺店,从海底捞上的贝壳或者珊瑚、珍珠都可以制成特殊的手工艺品。整家店由内至外得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海腥味。
是渔家出海,是刚捞上来的贝壳,扑面而来的咸腥让陆相宜皱着眉头躲得远远的。
一晃眼,慕以辰便不见了。
正四处寻找,店主则告诉她,那位先生去了里面的加工房。
工艺店有着自己的加工房,就在小店后面,陆相宜一路寻过去,只见慕以辰正坐在加工房的一边,手里拿着工具在研究什么。
定睛一看,是一颗粗糙的红珠,红的像血,不一会儿,却在慕以辰手里越发鲜明透亮起来。
足足十几二十颗红珠,慕以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动作,不厌其烦。
慕以辰专注的目光灌注在这些毫不起眼的小珠子,一晃便又是几个小时。
金色的光逐渐变得稀薄,挤着头顶的屋瓦缝隙迫不及待钻了进来。慕以辰的眉眼专注得似陇上了一层光辉,很迷人。他的手指旋转着珠球,另一只手拿着工具细细打磨,他眯着眼,小红珠在他手里越发鲜亮了起来。他很专注,从细胞到大脑,再传达到每一根神经。
他工作是没有说一句话,只顾低头,甚至忘记了陆相宜已经等待了几个小时。
当最后一颗红珠连成了一串手链时,陆相宜惊呆了。
她从没见过如此美的手链,红的像血,又像是生命,充满着祥和。
就连店主也夸赞,“先生手艺真好,这份心意您女朋友都块感动哭了!”
慕以辰这才抬头注意到一直在身边的陆相宜,他顿了顿,冲店主解释,“这不是送给她的,抱歉,麻烦帮我包起来,额,就用那个绒布盒子吧。”
......
陆相宜知道,他心里一定是藏了一个人,不然不会这样迫不及待得解除婚约。
但更让她想不到的,那人,居然会是......
陆相思手腕上红的如血一般的手链在她眼里炸开了血花,等想把手链摘下来仔细确认时,陆相思倏地用力收回了手。
“姐,你在说什么?”陆相思眼里没有一丝慌乱。
好似,她真的不懂陆相宜在说什么。
可是,陆相宜怎么会认错了,这样别致的手链她看过了一次,便再也不会忘记。
心中那个恐怖的念头织了一张大网,把她压得密不透风。
她按着胸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相思,你是不是和以辰在一起?”
她盯着陆相思,看见她的眼里划过惊恐,又恢复淡然,只不过一秒钟的时间。
陆相思很镇定的摇头,“没有啊姐,姐夫怎么了?”
她的心其实早已被陆相宜的话凿开了一个巨洞,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戳不破的谎言。
说了谎,总是瞒不了一辈子的。
只是,看着陆相宜,她想起了安言,还有依偎在安言怀里小鸟依人的张悦溪。
便觉得自己的幸福来得太快,甚至是压在自己亲人身上的一块巨石,所以她不敢承认。
在陆相宜幸福之前不敢承认。
“你还要撒谎吗?”陆相宜一脸痛色,她一把拉过陆相思的手,“你的手链我记得,是我陪他...”
“姐,这手链是别人送给我的!”陆相思意外感受到陆相宜掌心血脉流动的痕迹。
姐妹俩留着同一样的血,血脉相连,又有哪些事瞒得过呢?
陆相宜不依不挠,甚至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妹妹的话,“是谁送的。”
她意外的难缠,挡住陆相思的去路。
陆相思低头沉默,嘴里依旧没有吐出那个名字。
最后,陆相宜手指开始往外冒着寒气,手指一根一根从她手腕上松开。
“相思,你们,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啊!”
从陆相思的犹豫中,陆相宜想通了很多事,陆相思两年前的恋爱,两年前的隐瞒,两年前的异样,还有......两年后的忽然回国...
怕是种种的种种,和慕以辰都脱不了关系吧!
陆相思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摇头,“姐,你到底再说什么啊?”
“我再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相思,你到底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陆相宜厉喝,用她从未有过的凌厉语气。
陆相思依旧摇头,她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
直到——
忽然陆相思的手腕被人抓住,唐糖一脸惊喜得盯着陆相思手腕上的东西,开怀大笑,“亲爱的,你终于肯把我送你的宝贝亮出来了!我真高兴!”
唐糖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陆相宜,冲她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此前,陆相宜对唐糖并不熟悉,也是后来,陆相思失踪了,他们才有了仅有几次的联系。
“这是你送的?”好半天,陆相宜牙缝中才挤出这么一句不确定的话。
唐糖笑得阳光明媚,连连点头,“是啊,我在海边买的,当时被相思嫌弃的呢!我也有一条,想和她一起戴,结果被她嫌弃的说别让人以为我们在玩百合。”
说着说着,唐糖开始大笑,忽视掉了一旁两人的尴尬。
陆相思一直凝着陆相宜,看着她不置信,又不知该解释什么。
唐糖好似在唱独角戏,接下来的话让陆相思提心吊胆,“你也喜欢这手链吗?要不我把我的送你?”
唐糖你在搞什么?陆相思瞪着她,不可思议。
可确实,唐糖用这方式多少缓和了陆相宜的疑心。
但最后,陆相宜仍旧似信非信得对陆相思说,“你是我妹妹,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隐瞒,也更不希望,你骗我。”
话音刚落,她便走了...背影萧索的让人揪心。
唐糖舒叹一口气,“真悬。”
陆相思亦看着陆相思的背影,喃喃,“对不起。”
对不起骗了你,对不起没勇气告诉你,你的妹妹爱上了你的未婚夫。
“好了好了,别自责了。”唐糖搀着陆相思,“你们到底也没做十恶不赦的事情,大约也就是在错误的时间两情相悦,现在人人自危,人人担忧,也在人人猜忌,你们俨然一对乱世鸳鸯啊!”
要不是她反应快,恐怕事情真的就不可预估了。
陆相思淡淡看了她一眼,只说,“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了。”
只是等着她承认而已。
......
夜晚让白天的喧嚣迅速沉淀出一种凄苦的味道。
慕以辰回到家时,客厅乌黑一片,不远处传来灯,是卧室的。
他进了卧室,却见牀间隆起的一个球,哑然失笑。
他把身上一切金属物件都摘了去,掀了被子上牀,翻了个身,把牀上缩成一团的小鹌鹑搂在了怀里。
方才还未觉得不对劲,可很快,他胸口竟然湿了一片。
开了灯,才发现,陆相思并未睡着,而是在哭。
“有人欺负你了?”他把小人儿捞起,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陆相思睁开眼,吸了吸鼻子,又摇头。
慕以辰失笑,捏着她的小鼻子,“那是腿疼?”
这丫头特别怕疼,他是知道的。
陆相思又摇头,伸出手臂挂着他的脖子,依恋的靠在他怀里,“就是有些伤感而已,没事,你抱抱我就好了。”
对于这样的求抱慕以辰自然乐意效劳,可是在看见陆相思空无一物的手腕后,他的眼沉了。
他似笑非笑,无意提起,“手链怎么不戴了?”
陆相思的手指僵硬得揪在一起,她低头说,“我不想戴了,太招摇。”
太招摇,的确是太招摇,否则,怎么会被发现呢?
慕以辰只当这是小孩子脾气,一只手准确无误得向下捏着她柔软的臀肉,“小孩子脾气!”
接着,他又一眼看见放在另一牀头的手链,倾身拿了过来。
强势得套在了陆相思的手腕上,并扣着她,“以后不准摘下来,听到没有?”
他的话强势的近乎没有商量的余地,扣着她的手很用力,陆相思红了眼睛。
她很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慕以辰当场愣在那,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他知道女人心海底针,他俨然已经把自己练就成火眼金睛,但仍然,也有看不透的时候。
陆相思哭的像一个孩子,眼泪和鼻涕一起擦在了男人完好的衬衫上。
最后,她扯着男人的手,嗓子哭哑了,“以辰,以辰,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以辰,以辰。”
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听着她一声声叫着自己,哭哑了嗓子,哭碎了他的心,慕以辰的心跟着疼。
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件事......
-本章完结-
176我妹妹说爱上了我的未婚夫,这事你怎么看(一更3000)
于此,他并不讶异,讳莫的黑眸中散出一片平静。
“她怎么知道的?”慕以辰抱着她如是问。
6相思抬头深看了他一眼,合着唇就是不说话,整个人不说话,但她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怨怼,很轻微。
她揪着慕以辰的衬衫像一个需要保护的小仓鼠,红色手串铬在慕以辰胸前,很不舒服。
他想把她的手拿下,蹙着眉,伸手捉住了,但却换了个姿势。不是拿下,他用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了6相思的小手。
看着腕间火红的一串,他也便了然了,“她看见了手串?”
6相思这才有了反应,怪声怪气道,“你这手串是打算送给她的吧?”
她挣脱了慕以辰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什么东西都有占有欲。一旦知道自己视之珍宝的宝贝其实是原打算送给别人的礼物,纵使再喜欢,她也不想要了。
这难免会有一个疙瘩,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姐姐。
“别耍小性子,说了不准摘就不准摘。”男人说完话便换来6相思的冷瞪。
他捉着6相思的手腕,不敢用大力,生怕再用力这手腕就会断了似得。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嫩白的腕间,抚摸着那一颗颗亮润的圆珠。
6相思依旧瞪他,口无遮拦的,“送别人的东西还给我,亏我当宝贝,现在看来就是一颗白菜!”掉泥地也没人捡的白菜!
这比喻倒是挺新鲜,慕以辰搂着她靠在床头,煞有兴味得盯着闹脾气的女人,6相思瞪眼娇嗔的样子别有风情,他心头一软,更是没生气反倒一笑,“我就算真送你一棵白菜你也爱不释手。”
“你!”6相思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其实软了一截,她揪着眉鄙视自己的不争气。
同时又有一对黑白双煞从脑袋深处跳出来。
黑的叉着腰,“真是没出息,你的铁齿铜牙呢?一被人抱在怀里就说不出话了,真没出息!”
黑的一说完,白的就立即插话了,“这算什么没出息,这是爱,爱好吗?”
“爱个屁,别人送你一颗白菜你还傻兮兮的笑呢,改天卖了你不得给别人数钱了?”
“送我一棵白菜怎么了?就算送我一棵白菜,我也把它当成宝贝供起来!”
“”
“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在6相思头顶响起,很慵懒。
这才把6相思早不知道飞到哪里的意识给扯了回来,6相思现自己越来越走神了,不禁想起小说里那些穿越的情景,一时间打了个哆嗦。
慕以辰的手在下一刻便自然而然拉上了被子,“冷就盖上一点,怎么还这么笨!”
“哪儿笨了?”6相思抬头看他,却被他笑吟吟的眼灼的一烫。
好吧,他说的没错,就算真送一颗白菜她也会爱不释手,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慕以辰抬手赏他一个脑袋崩儿,不重不轻,恰好能听见清脆的一声。
6相思“哎哟”一声立马拿眼控诉。
他依旧笑,只不过出了声,“说你笨还不承认,我会拿送别人的东西来送你吗?况且我从未送过别人东西。”
哎哟,哎哟,6相思疼的脑门烫,就是觉得慕以辰用大力了,心里还在暗暗骂他,真是辣手摧花呸呸呸,不是,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可这一听慕以辰的话,她心里立马就不骂了,一双眼睛跟研究外星人似得瞪得圆圆的,就差捏着他的脸验别真伪了。
慕以辰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直被6相思这股探究的眼神逼得无处可逃。
他尴尬的摸着鼻子,移开了目光。
6相思忽然噗嗤一笑,“原来你还是纯情处男啊!”
这年头,种马多见,可是这样纯情的男人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一个。
6相思一下乐开了怀,也忘记之前因为什么扯着慕以辰说,帮帮她,帮帮她
慕以辰紧抿的唇稍隐着一股怒气,chu男怎么了?需要这样笑?
于是,为了挽回自己的光辉形象,他的手探下,一把扯去6相思的睡裤。
6相思一个猝不及防,逛街的皮肤就在男人指尖开始烫,也快不过三秒,倏地又听见拉链下滑的声音。
她还没回神,便又听见男人又快又狠的声音,“让你瞧不bsp;6相思惊呼,瞬间,身体便被满满的冲裂开。
她欲哭无泪,竟不知这男人是什么时候ying起来的!
她大叫,“混蛋,你出去,痛死我了!”
“乖,转过去。”男人偏偏不依,准备用怀柔政策换个姿势。
他如机器,耕耘中在一片荒芜上劳作,耕耘的声音很暧昧,带着粉色泡泡,灌满了整个房间。
男人要了两次,最后一次是在浴室,站立的姿势最后让6相思整个人倒在了男人怀里。
躺在床上一身干爽,最后,6相思用气音控诉他,“你是吃饱了消食吧?”这么用力!她现在就跟散架了般。
不禁翻了个白眼,也认输了,哪次不是散架?
只有男人才精神奕奕!
慕以辰这才想到6相思可能没吃饭的事,忙问,“你吃了么?”
6相思一个白眼飞过,没好气,“跟唐糖在外边早就吃过了,不然按你这没命的要法,我早晕过去了。”
“正好加强体力,以后每天一次,习惯了就好。”男人不知餍足开始得寸进尺。
最后,6相思转了个身,不去看他那充满歼计的眼睛,更是拍掉了放在她饱满的手,“不和衣冠禽兽说话!”
“我脱了衣服,不算禽兽!”
“脱了衣服,那就是禽兽不如!”
6相思气呼呼的,决定不再去理他。
时间尚早,6相思的腿隐隐作痛,浴室的那一次虽然还是小心翼翼,但站的久了,就是疼。
止疼不用吃药,睡觉便是好办法。
6相思也累了,最近睡得越来越早,如果不是好朋友不久前才离开,她定会买根验孕棒试试。
她勉强支着要沉下去的眼皮,幽幽问道,“她知道了该怎么办?”
慕以辰毫无睡意,搂着她,拍着她的背。
他没有犹豫,很坚定,“知道了就知道了。”
“那怎么行。”6相思合着眼,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
慕以辰知道6相思是强撑着意识和他讨论这事,不管不顾,他便强制她立刻睡着,“这不是你想的问题,交给我就好,你好好睡觉!”
6相思转了个身,把脸埋在他怀里,靠近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缓慢的呼吸渐渐变沉,“我只希望大家都不受伤害。”
就像是希望世界和平那样,是个宏伟的愿望,可是这件事,注定会有人受伤。
慕以辰暗暗想,就算是受伤,也让他一个人,一个男人什么不能承受?
“如果注定瞒不住,我想自己去和她说。”良久,6相思又像是睡着后又醒来的样子,依旧是放不下这个问题。
慕以辰把6相思的脑袋放在枕头上,而自己撑着手臂靠在一边,看着她安静的睡脸,“傻瓜,谁说不都是一样?”
他宠溺的拨开6相思脸上被丝挡住的眼,轻轻笑了句,“真是傻瓜。”
“”
6相思没再回复,她的呼吸彻底平稳了下来,在被团间缩成一只虾米,好像是在做梦,眉间高高的拢成小山丘。
男人见了,伸手,请按着她的眉心,直至山丘消失。
他的动作一直持续着,也直到被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打断。
黑色轿车穿破夜色,像一支箭,划破了山林间道路的黑暗。车前的灯照着前方弯弯曲曲的路,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一脸凝重。
“少爷,您回来一趟吧,6小姐来了。”
慕以辰本不想去,守着睡着了的6相思,比什么都安稳。
岂料,杨叔是既无奈又叹气的,“6小姐说了,不见到你,她就不走了。”
慕以辰二话没说,结束了通话,换了另一身衣服,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出门前,他没忘留一盏灯,至少让客厅还留着温暖。
走进慕家大门,慕以辰带着浑身的寒气便看见坐在沙上一脸凝重,同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
他脱去外套,也吩咐了杨叔回房睡觉。
6相宜见了他,没说话,可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人的恐怖。
当一个女人出这样的讯号,由想而知,她是有多么愤怒。
他去厨房泡了两杯绿茶,一杯放在6相宜跟前。
茶叶渐渐析出绿色的汁液,一股清香渐渐弥漫开来。
“晚上喝茶可能会睡不着,但我觉得,比起安眠,你更需要清醒的头脑。”慕以辰在她身边坐下,品着茶。
6相宜看他,冷冷一笑,“我妹妹说爱上了我的未婚夫,这事你怎么看?”
-本章完结-
177但凡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染指未婚妻的妹妹
和6相思分开正是下午,妹妹手腕上那红红的一串在她脑子里俨然仍旧是火红的一片,抹化不开。
她想了许久,就连安言出现在她都未曾察觉。
就像个木偶人似得,手上的钢笔在文件上散开了墨渍,乌黑一片,原先的签名处已经看不见了。
最后还是让秘书处重新准备了一份送了上来。
越想越不对劲,那串手链她记忆犹新,因为太美,所以一直忘不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6相宜也不外乎如此,回国后,她走遍海滨城市大大小小的工艺品店铺都从未找到一串如此纯净的手链。
她想让慕以辰割爱,明知不行,但还是试过了。
对方是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回答她的,那便是,不行。
因为存了个念想,所以她对那串手链的记忆格外清晰。
可是,手链的主人却是6相思。
她的妹妹!
她可以理解所有人,只是,那个人是她的妹妹。
怎么办?怎么办?
直至夜挂梢头,她脑中的线依旧是越缠越乱,大楼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的影子在地毯上拉的很长,充满着孤寂。
最后,她忍不住,终于开车去了慕宅。
她不曾进入过慕以辰的世界,只是两人装模作样时曾被慕以辰带去过慕宅一次。
她记得路,山下的保安也认识她,一路畅通无阻。
可最后开门的竟然是杨叔,别墅空荡荡的,窗外阴山黑树映在玻璃上,有些恐怖。
慕以辰并不在这,又或许,他很少回来。
杨叔没有多说什么,慕以辰的叮嘱他谨记在心,无论6相宜问什么,他都说不知道。
从不认为死缠烂打有任何作用的6相宜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不会来我不走!
杨叔一个老人家,也无法有这样多的精力去管主人家的事。
一个电话,慕以辰来了。
“我妹妹说爱上了我的未婚夫,这事你怎么看?”
6相宜的脸在灯光下开始白,狠,最后一句话是她万般不由衷出的。
这大抵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个事情。
呵呵,她的妹妹,和她的未婚夫。
慕以辰没有任何激动,他的眼里一片风平浪静,好似,6相宜说的事情于他无关。
不过,他却说,“我只是你的挂名未婚夫,而且这个称呼也即将不属于我。”
6相宜从来都知道慕以辰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仅凌厉了起来。
“你这样会害死她的!”她并不想拐弯抹角,有些话,有些事,她不得不说,不得不阻止。
慕以辰捧在手心的暖茶忽然漾起一阵波纹,他以同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更凌厉,甚至更坚定!
“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男人也不啰嗦,迅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很快,6相宜想到了什么,肩膀开始颤抖。她的脸白的已经像迅失去了血色,唇瓣干涩到能看见一条条深深的唇纹。
“她她怀孕了?”她把心底的声音说了出来。
却又想,不行,不行,一定不能怀孕!
因为和慕以辰在一起,6相思必定要受尽千夫所指,饱受艰难的她又如何受得了?
然,慕以辰轻轻晃了脑袋,眼角爬起了不轻易的一丝柔软。
6相宜很快松了口气,暗叹,没怀孕就好。
可是,下一刻,慕以辰的话宛若过山车行驶到最高点,忽地一下自由落体,把她的呼吸一度吓得停滞。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会有。”别听他平淡的口吻,但露出笃定是前所未有的。带着坚定的语气似乎在告诉6相宜,你这个大姨,当定了!
6相宜不淡定了,揪着包站了起来,“慕以辰你不能这么做!你会毁了相思的!”
“所以我说,她只能和我在一起,生生死死,和我一起就好。”慕以辰也跟着站起来,绝对的身高优势,伟岸挺拔的身材,王者之势于他周身散出,说出的话越霸道了。
这种霸道落在心爱的女人身上那是一种爱恋,落在他人身上无非是一种凌迟。
6相宜听了他的话,气得浑身抖,指着他,“你以为等你把她的名誉害得被人踩在脚底下,她还会愿意和你在一起吗?慕以辰,你这样绑着她,未免太过分!”
他当她6家姐妹是什么人,一而再玩弄的对象吗?
6相宜深知如今媒体的功效,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如今都能成为拳头一般大的饭后谈资。人们津津乐道的不仅是每日的生活,还有每日的八卦。
他们不会因男人花心而怪罪,这无非是风流,古代形容美男子不都用风流倜傥吗?
但女人不同,作为天生的弱势群体,一旦女人成为了众矢之的,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一则娱乐新闻,而是漫天的指责。风流,从不用在女人身上,这等好的词汇只会用来形容男人,而更加不堪的则会被大众加诸。
这样的指责,6相思如何能承受得住。
“只要她跟在我身边,我会尽全力保护她。”女人的名誉很重要,慕以辰也想到这点,但他无法保证,6相思不受一点伤害。
只能,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她,留她在身边。
就像她说的,用绳子绑住她,让她知道自由够了,就回家。
“呵,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你的承诺在我这里一文不值。”6相宜冷呵一句,如今她就像是护渎的母兽,在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慕以辰不愿多言,抿着唇,用不悦的目光盯着她。
6相宜不怕撕破脸,就怕慕以辰不放手,于是又说,“相思跟你是没有未来的,趁你们感情尚浅,该分开还是分开吧。”
她劝道,却又不忍心把话说绝,毕竟两人还是朋友,是合作伙伴。
“想都别想。”
慕以辰甩了一句,欲转身。
他看了眼手表,快十一点半了,心里挂念着6相思,想要离开。大衣就在不远处的沙,他浑身散着冷肃,朝那边走去。
忽地,眼前窜过一个黑影,是6相宜。
她的动作很敏捷,挡在了她跟前,“你要害死她才甘心吗?”
因为愧疚,为了弥补6家对6相思的愧疚,6相宜不得不尽全力拦住慕以辰。
可慕以辰是慕以辰,没有人能拦住他。
他还是拿到了外套,不费吹灰之力,穿上后,整个人又阴沉了不少。
“我不会害她,只会爱她,倒是你,你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离开我?”
“但凡有些良知的人都不会去染指未婚妻的妹妹,这是纲理伦常,以后传出去,只会落得别人笑柄!”6相宜冷声。
慕以辰看了她一眼,推开他,“思思已经年满十八岁,你无权这么管着她,她有自己的思考,除非是她自己说要离开我,不然,谁的话我都不会听。别说是你这个姐姐,就算是你奶奶,你父亲此刻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依。还有,我和你的事,我会尽快解决,我们不是未婚夫妻,你别自觉带入。”
说着,他大步越过6相宜,留给她一个决绝冷漠的背影。
一如6相宜第一次在电视上见慕以辰的那样,没有任何的表情。
主角已经走了,6相宜也不多呆,未关上的门泻出一道月影,很清亮。她沿着月影走出去,抬头时,一片乌云渐渐逼近,月光被挡住了。
她沉眸,又看看天。
乌云蔽日,何时才能守的云开呢?
慕以辰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回到家。
他开门时便闻见厨房内传来的米酒的香味。
有个忙碌的身影正从里边出来,带着防烫手套,小心翼翼的端了一个玻璃碗。
“你回来啦!”见着慕以辰,她笑逐颜开。
不一会儿,又皱着眉,“怎么办呢,我就煮了一碗,没有第二碗了。”
她对夜宵的难分难舍把慕以辰逗笑,他走近,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问,“睡醒就饿,你是猪吗?”
6相思揉着肚子,眼睛还是微米的,“下午吃的不多,肯定饿啦。”
她煮了一碗酒酿圆子,很香,也甜甜的。
她仰着头,“你饿了吗?”
他出门的动静到底惊醒了她,睁开眼呆了会,赤脚下床便站在窗边看见慕以辰黑色轿车在黑夜穿梭出去的情形。
她了会呆,又饿了,索性去厨房折腾了一碗夜宵。
但也没想到男人回来的这么快,让她手足无措的。
慕以辰摇摇头,拉了一边椅子坐下,“我不”
话音刚落,唇瓣上就湿了一片,6相思举着勺子,勺子里有少许汤,丸子在里面挺着大肚皮滚来滚去。
他张口,把丸子和汤吃进了嘴里,很甜,还有糯米酒的清香,想必6相思在做时,加了很多砂糖。
但是他不喜欢甜食,又笑,“你这样又饿,又困,真是让我觉得你怀孕了。”
-本章完结-
178不会让孩子成为她夺爱的工具(一更3000)
在喂慕以辰吃完,陆相思又迅速得给自己吞了一口汤。
但在慕以辰略显揶揄的话中,陆相思猛地一呛,甜腻腻的汁液便呛进了嗓子眼。
她开始咳嗽,咳得已经满脸通红。
慕以辰从后面递过一杯水,喂她喝下,好一会儿,陆相思才缓了过来。
红晕未褪,陆相思眼角还有些微微的湿润,倒像是含羞的小女孩,显得有些柔弱也有些害羞。
慕以辰早已坐回原位,点了一根烟,解乏,“告诉你多少次了,吃东西慢一点,弄得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我虐待你似得。”
他吃饭是个慢节奏的人,就连一粒米他也都是细嚼慢咽,而身边的人都是脾性相近的人,多多少少也没见过此番狼吞虎咽。
不得不说,陆相思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独特。
但事实呢?
陆相思拿眼瞪他,“要不是你忽然说话,我会呛着吗?”
话毕拿手摸摸自己的脸,掐掐自己的腰,最近是胖了吗?为什么总是给人造成怀孕的假象?
陆相思恨不得拿了喇叭大吼一声,我只是饿了,没有怀孕!
但这话,她是说不出口的,掐着腰的手慢慢抚上小腹,如果有个孩子该多好,两人的爱的延续。
这种想法也没有维持多久,就在慕以辰说话前,陆相思轰得一声,醒了。
她看着他,眼里融了一层悲伤,头顶上黄色的灯光像极了秋天的色彩,秋天是金黄色的,但却又是萧瑟,抹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慕以辰只扬了扬眉,“我说了什么,你听得一清二楚。”
他以不容逃避的态度让陆相思直视这一个话题。其实孩子的事两人自从达成了避孕共识后便再没有提及过,可不知怎么了,慕以辰在见到她出现孕妇症状后却又是那么期盼,如果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他不会嫌弃孩子打破了难有的二人世界,只觉得,有个孩子陪着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或许陆相思就不会这么孤独了。
陆相思的脸一红,拿着碗筷站起身,只道,“我怎么可能怀孕,好朋友一切正常呢。”
说罢去了厨房。
陆相思把水龙头拧的很大,水流哗哗作响,溅起的小水滴站在了衣服上。
她没管,只是有些心烦意乱,刷着碗,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忽地,腰间一紧,一双大手圈住了她的腰,宽厚的手掌覆上了被水溅湿的地方,没有松开。
有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作响,暖暖的,也痒痒的。
“我们要个孩子吧?”终于,男人的声音带了电磁波钻入了她的耳膜。
她浑身僵住,却不想暴露,故意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当初不是都说好了吗?”
“可是,这几次我都没避孕,说不定就怀上了呢?”慕以辰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陆相思有不想要孩子的心思。
又或许,她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陆相思关了水龙头,凝结在龙头口的小水滴一滴一滴掉在池子里,厨房很安静,安静到水滴掉在池子里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她憋住了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傻事,很显然,她是懵了。
不过很快,陆相思又开始庆幸,“没事,这些天是安全期,不会怀孕。”
她松了口气,可慕以辰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问,有些窘迫,“安全期是怎么算的?”
男人对女孩子好朋友这档子事一窍不通,听着他好不容易从牙齿间挤出的声音,陆相思笑得肚子一抽一抽的。
“你别笑了,到底说不说?”慕以辰不敢打她的肚子,反到拍她屁股。
力道不小,打得陆相思直喊停。
“停停停,别每次打人屁股,多丢人。”
“这儿又没外人,怕什么丢人。”慕以辰咬着她的耳朵,作势还得打。
陆相思只得立刻转移话题,连忙说,“这个我也说不清,经期的前十天和后四天一般是安全期,其余的十几天就是危险期。”
按照慕以辰的理解能力这些并不难懂,陆相思权当科普妇科知识了。
男人状似点了点头,在女人身后,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搂着女人的手紧了紧,得意得说道,“了解。”
可这话怎么听都有一些听着别扭,她把洗好的碗筷放入架子上,忽地,手一收推开男人。
“你干嘛?”她在质疑慕以辰这样的意图。
只是意图不是很明显了吗,只要在危险期,怀孕的事不就简单多了?
她顿时想明白了,直呼自己太笨。
慕以辰被推开后退一步,耸耸肩,“没事,计算日子而已。”
“你想都别想!现在绝对不是怀孕的好时候!”
慕以辰叹了口气,朝她走近,又揉着她的头,“为什么不想想,只要怀孕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呢?”
陆相思一愣。
是啊,现在怀孕,她的姐姐知道了两人的事又怎样,横竖不过合作关系,她也不会用这一层合作关系去伤害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孩。
只是,陆相思依旧不能接受,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其他
所以,她忽然眼角泛湿,猛地推开他,“做梦,我的孩子不是我夺爱的工具!”
这个世界上上演过很多女人利用孩子夺爱的戏码,可是这样的故事真的会被世人所接受吗,陆相思只知道不会,所以她不许。
对陆相宜的内疚,对未来的迷茫她砰的一声关上门。
慕以辰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着发间香,很淡,缠绕在他的鼻尖,却有一丝痛。
不知过了多久,陆相思裹着被子似要睡去,就连慕以辰进房,她都没回头。
男人没说什么,两人近些日子发生的争执有些多,他能理解女人的这种不安。
他躺进被子,却发现被子的宽度只够盖着他一半的身体。
他向陆相思靠近,伸手去抱她。可很快,陆相思卷着被子又滚向旁边,似困非困地说,“你去书房睡。”
这是要分房?
慕以辰的嘴角扯了扯,“书房没有床,睡得不舒服,乖,给我一点被子。”
“柜子里有毯子,自己拿。”女人又道。
这是要分被?
no,他不允许啊!
于是便像糖糊一样贴过去,长手困住她的腰,“那毯子是新的,盖得不舒服,冷。”
一听,陆相思怒了,“你还想有人给你暖被不成?”
“你不就是我的天然火炉吗?”他闭着眼,把陆相思按在怀里,“嘘,我困了,你再不睡觉,我得用其他办法了。”
至于其他办法,两人之间,所谓的其他办法还多吗,无非就是扑倒!
陆相思没有好脸色,也没给他被子,瘪着嘴,但也没躲了。
慕以辰困极了,回来后没有洗澡,搂着陆相思就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在陆相思的脑后喷薄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
陆相思反倒不困,侧躺着,睁着眼,幽暗的房间里,她的眼睛很明亮,却又不知想什么,直到床头,嗡得一声——
“相思,我们谈谈吧。”
是陆相宜。
有了张悦溪,最近陆老太似乎爱笑了不少。
陆相宜从慕宅驱车回家,未进客厅便先闻其声了。
“奶奶,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得体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润,没有棱角没有刺,也不会生来惹得别人的厌烦。
陆相宜皱眉,望着远处挨着坐一起的两人,相配的衣裳和相衬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
于是不等其他人说话,她便用一句冷到缀满冰棱的声音说道,“我回来了。”
陆老太笑吟吟的脸变得有些异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悦溪一直念叨你呢。你这样老是早出晚归,又是熬夜工作,身子怎么吃得消。”
“这不有安言在嘛!”不知怎么的,陆相宜随口接了一句。
坐在沙发上的张悦溪笑容依旧,一双如水的眸子显得更加可人了,“相宜晚上好。”
陆相宜冷冷看向她,像一只刺猬,却忍不住又开口,“张小姐,这么晚了得尽快回家才是,不然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太好。”
不知怎么了,在坐之人都奇怪得看着陆相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说的话,处处针对。
只有安言,一直沉默,他的脸就和身上穿的白色毛衣那般,没有杂质,也看不到一丝情绪。
“呵呵,我这就回去了,刚刚还在和奶奶告别呢。”下一刻,张悦溪懂事得起身,又朝陆老太说道,“奶奶,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这陆老太一瞧,是自个儿孙女说话太冲,估计人小姑娘没了面子,可这晚上,姑娘家回去又不安全。
于是她说,“这天都这么晚了,干脆在家住下吧,安言房间旁边不是有间客房吗?离得近,你们俩也好有个照应。”
张悦溪眸子里闪过慌乱,她想要拒绝的。
可是真正打动她的是,安言的挽留,“留下吧,这么晚了的确不方便。”
陆相宜看着这一幕冷笑,她转身,心中的痛楚在转身的瞬间开始释放。
陆老太叫住她,还不忘说,“相宜,你也该结婚了。”
陆相宜一声不吭,朝楼梯走去。
是啊,都三十了,也该结婚了,可是,她的新郎呢?
179有资格的是我,不是你
给陆相思打电话那是在回房后。
她说的很简单,“相思,我们谈谈吧。”
因为一场无意的撞见,原本隔着一层薄膜的姐妹仿佛又远了一些。
电话那头很安静,陆相思似乎是刻意放低了声音,“好,明天给我地址。”
此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陆相宜靠在阳台的藤椅上,窗外的风吹的很冷,也把她吹醒了。
她的手冰凉,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第二个会无条件给她暖手的人了。
她的幸福,她的温暖在她选择这条孤注生的道路后逐渐远去。
不过这不代表,她的妹妹也要一样的不幸福。
都说姐妹形影不离,可陆相宜已经忘记了当年和妹妹一起穿着姐妹装手拉手的日子了,时间太长,痛苦太多,这段回忆很珍贵,珍贵到她放在内心的最深处不曾想起。
陆相思离开她十几年,她的遭遇,是陆相宜心中的一根刺。
多少年,陆相宜未曾不想弥补,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妹妹跟前。
可是,她的妹妹,没有接受,却选择了一条更加辛苦的道路,与幸福背道而驰。
所以,她必须阻止。
刺骨的风一阵一阵刮着她的脸,很疼,就像一个个巴掌把她打醒。
这一夜,陆相宜注定无眠。
隔日,慕以辰是在温暖中醒来,睁眼,便是陆相思沉睡的安稳容颜。
他笑了笑,果然还是舍不得把他冻着。
陆相思睡得很安静,保持着蜷起的动作。这是她的习惯,睡觉时总是不规矩,喜欢把自己缩成一个小虾米,据说这是最具有安全感的姿势。
就算有了慕以辰之后,这个姿势也不曾改变,不过,她知道,这只是习惯而不是心境。
窗外的天刚亮,空气中有些凉气,窗帘开口处似渡上一层金光,一簇簇火红色的温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闯入。
这,或许是个好天气。
慕以辰起床并未惊动陆相思,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亲吻后便去了浴室。
出来后,他用干毛巾擦着湿发,深色的浴袍随意敞开,麦色的皮肤沾着圆润的露珠,颗颗露珠耐不住重力向下滑落,似一条线,勾出他坚实的肌肉。
蓦地,有一束光闯入他的眼,些许不适让他眯了眸子。
等再看向牀铺时,安睡的人儿不见了。
画面一转,这是厨房。
陆相思在慕以辰醒后没多久便起了,听着浴室滴答滴答的水声,她没去打扰。
手机早早地便来了短信,对面的人像是一夜未眠,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说话。
可是,她并不急,有些事,并不是急就能够解决的。
何况这是世上最复杂的感情。
她做了早餐,是西式的,拌了一盆简单的蔬果沙拉,煎火腿,一个海鲜汤,顺便还照着食谱做了两个虾仁欧姆蛋三明治。
她对这些西式早餐向来很随意,但不常做,最喜欢的也还是中式早餐,包子,面条,油条,豆浆。
随便来一口都是美的享受。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她有些怀念西餐了。
大概是心情所致吧。
慕以辰是被香味引到餐厅的,彼时头发已经半干,换了一件灰色家居线衫。
这样的他看起来很温和,浅浅的笑容就和他衣服的颜色那样舒爽。
他正要捏着三明治咬一口,却被陆相思拍去手。
瞪眉,怎么着,还不准吃了?
大概是昨晚余波还在,慕以辰未敢迅速叫嚣,放回三明治,又拿起一旁的杯子。
看都没看,就喝了口。
“你怎么给我准备牛奶?”慕以辰不爱喝牛奶,喝了一口便开始抱怨。
陆相思正在那盘子,叮铃哐啷作响,但那句话她还是听见了。
遂没好气道,“早上喝牛奶,补钙。”
“换一杯咖啡。”
“”
陆相思昨晚的气还没消呢,早上某人又颐指气使的,,一个不畅快,把他面前的碗都收了。
“嫌弃拉倒!”
看陆相思是认真了,慕以辰也没有哄她的打算,每次低头的都是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他多少有些挫败。
不吃就不吃,他扭头,不,是扭身,蹭的站起来,走了
从窗外刮来一阵风,有些凉,陆相思愣在原地,张着嘴,一口凉气就这么灌到了五脏六腑。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卧室的门紧锁着,陆相思一个人摆弄盘子里的沙拉,没了食欲。
她吃一口停一下,两只耳朵恨不得插上天线,一双眼睛总是盯着不远处房间出口。
她叹口气,把早餐放下,敲开了房门。
其实房门并未反锁,她敲了一会,并没有人回应,于是她便推进进去了。
扑面的是一阵刺鼻呛人的烟雾,某人靠在床头,叼着烟,捧着早报。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躺了一个烟蒂,火红的烟头在他指尖一闪一闪,可偏偏,男人忽略了站在一旁的女人。
这情况,陆相思本应该生气的,但她没有。
只是上前,轻轻的捏去男人指尖的烟,在男人的怒视下,她毫不犹豫地按灭在烟灰缸。
“对不起,刚刚我态度不好。”
“”
“去吃饭吧,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牛奶养胃。”
“”
男人仿佛聋了一样,在陆相思按灭他的烟后一直盯着报纸,一动不动,任凭她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陆相思原地一跺脚,憋了几分钟的好脾气,又恢复了原状,“你爱吃不吃!我出门了!”
她一个怒吼,嗓子都有些哑了,心里的小委屈一触即发,还不曾想待会陆相宜会和她说什么,却没想到慕以辰倒是给她一顿气。
她咬着唇,委屈使得她眼眶泛红,大约三秒,男人依旧无动作,沙沙的报纸翻动声让她耳膜跟被蜜蜂蜇了一样疼。
“你要去哪?”
在她转身之际,身后终于有了一道疏冷的声音。
陆相思此时还气着呢,这个男人就不看人脸色的吗,说话还这么硬实。
她扯了扯手上的包带,满含委屈又不想多说,“去见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
自她打开玄关门,身后也再没想起声音。
砰的一声关上门,陆相思狠狠瞪着门后,啐了声,“混蛋!”
跟陆相宜的约会注定不会是这样愉快。
陆相思大老远便看见与自己相似的脸上那一抹恨其不争的表情。
她的嘴唇勾了勾,心想,大概姐姐是也觉得她是故意的吧。
爱上慕以辰,报复陆家。
这不是很明显的行为吗?
所以,在她落座的那一刻,陆相宜连一分钟都没浪费,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名片在桌上铺开。
白的,黑的,金的,艺术的,简约的,大气的
一张张名片排成了一道拱形,像是一座桥。
陆相思挑了眉,“姐,你这是做什么?”
对面,陆相宜的脸色有些不好,眼底的乌青豁然可见,她似乎连装扮的心思都没有了,拿着包就这么开车一路前来。
所以坐在陆相思面前的并不是以往意气风发的姐姐,而是有些哀怨的女子。
陆相宜抬起眼,知道直面劝说陆相思并没有什么用。
便说,“这些都是和陆氏交好的合作伙伴,我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各个人才出众,人品都很好也都还是单身。你要是中意谁的话,我帮你联系。”
陆相思把名片摞成摞在手心里翻了翻,陆相宜以为有戏,眼睛一亮。
可,看完后,陆相思的脸便冷的没有温度,“姐,我已经有人了,你不必大费周折。”
“慕以辰他不算,他不适合你!”陆相宜的眼随之一痛,陆相思的语气很冷,冷到她痛心。
可陆相思是谁呢,是一只受了伤不会忍着,反而张开刺的刺猬,无论是谁,只要触碰到她的逆鳞,都会被刺痛。
她也是头一次和陆相宜顶嘴,“他不算?难道他不是人?”
陆相宜呼吸一滞,坐在那,眼白处不满血丝,她想了一晚上的办法,却没想到会糟来妹妹的如此嫌弃,还有恶言相对。
她依旧苦口婆心,劝妹妹回头是岸,“思思,你听我说,以辰真的不适合你,她是我的未婚夫啊,你看见我们订婚的,我不管是你我谁认识他在先,可和她订婚的是我,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也是我你还有一点儿纲理伦常吗?”
陆相宜按捺下自己的脾性,小时候,相思最听她的话了,只要她说什么,她就听。
可是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倏地,陆相思站了起来,她的坚决似乎超出她的想象,而陆相宜亦不知道,其实,陆相思才是那个知道一切的人。
“姐。”她先是严肃的叫了声,“你和他的订婚不作数的,而且,你爱的明明是安言,他才是你的幸福,你真的甘心吗?真的认为安言的幸福是那个名叫张悦溪的女人吗?姐,你醒醒吧!有资格的是我,不是你!”
180你这个做姐姐的,有何权力阻挡妹妹的幸福(一更3000)
说出这番话是6相思鼓足已久的勇气,她站在那,不像个妹妹,像是一座山,说出的话是山体掉落下的重石,把一脸苍白的6相宜压的重负不堪。
“姐,你醒醒吧,难道你愿意所有的人都不幸福,是不是非要到那样的结局你才会开心?”她是不想说这些话的,6相宜何尝不是受伤之人。
可,6相思更不想,所有的人都深陷泥潭永无天日得活着。
6相宜的身子单薄,靠在椅子上像是被放干了血。
可不是吗,自己妹妹的话就像一个抽血机,把她所有支撑的力量都抽去了。
她呼吸困难,头有些疼,桌子上名片散乱的铺开,她自嘲得勾起嘴角,“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这样害怕别人不知道吗?”6相思重新做回椅子上拉住6相宜的手。
6相宜的手在6相思掌心微微颤动,她低下头,为自己敛去一眸子的悲伤。
6相思仿佛还不甘心,依旧说道,“姐,我刚刚的话或许说的很不中听,但是我知道,你明白的。你希望我幸福,而我也何尝不希望你也幸福呢?我能看得出,安言哥他是爱你的,那个张悦溪你没有现她某些地方和你”
不知6相宜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6相思的话她听进去没有,她一下又一下搅动着手里的银勺,最后还未等6相思说完,骤然抬头,“我们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好久以后,6相宜的眼里不再是楚楚可人的悲伤,而是充斥着一股不甘,这是6相思所看不明白的情感,还混着别样的因素。
也许,女人才真是海底针,想要隐藏的,只要不露声色,谁也看不透。
说起安言跟6相宜的事,6相思的回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订婚之前的一个晚上,我看见你和安言哥在房间还不小心听见了你们的对话。”6相思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交代了她那天看见的听见的,细节,都被她一笔带过。
或许,这些细节,是6相宜不愿意听到的。
“看见姐姐和哥哥忽然这样真情流露,是不是很诧异,还有鄙视?”6相宜的脸如咖啡厅的白墙,只能用惨淡形容。
鄙视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犹豫过,也曾想过自己的感情有朝一日暴露在阳光下,却也不曾想,除去慕以辰以外的第一人会是相思。
她的妹妹,她最为珍视的亲人
然,她问了,却害怕听见回答,所以,这算是自相矛盾吗?
奈何,她却又无比期盼6相思的回答,希望她能摇头。
妹妹终未辜负她的期望,6相思在她怔怔的目光下摇头,微张微合的嘴中露出一口明亮白牙,6相宜就这么紧张的看着她,盯着她的牙齿,耳朵竖起了,呼吸屏住了。
只听见耳畔刮来一阵春风,很温暖,又带着花香掠过她的鼻尖,6相宜知道,这是冬天,哪里来的春风,又哪里来的百花。
所以,让她温暖让她开心的并不是那阵风,而是风中飘出的话。
“自从知道你们相爱,我想得更多的是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回想起小时候,安言哥虽然对我很好,但远不及你,他会给我所有的好吃的,但给你的,永远都是你最爱的。我们都爱走边边角角,那时候安言哥总爱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往下掉,但是他却会站在你的身边,在你将要掉下的那一刻稳稳接住你。那时候大家都还小,我不止一次和你炫耀安言哥更宠我,还惹来你一顿气。后来,渐渐长大,懂得了这世间上的情感,才明白,安言哥哥对我那是亲情,对你才是爱情。你走路走的很快,连跑带跳,但那时候你不曾回头,如果你回头,一定会现安言哥用最温柔的眼神看你。那样的眼神,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6相思幽幽吐出6相宜不曾知晓的回忆。
想想觉得生气。
6相宜笑了,一双眼透过6相思的目光,跟着她来到了小时候,安言比她们都大,所以是哥哥。6相宜从小是女王,强势自大。可安言偏偏不爱说话,强势的小相宜总免不了欺负他,他一声不吭,依旧对这两姐妹好。可不知怎么的,6相宜渐渐现,安言像是一个百宝箱,书包里有数不清的零食,巧克力、牛奶糖、瓜子、口水豆也每每在她最饿的时候,他会捧着这些放在姐妹俩的跟前。妹妹永远是得到最多的,她有些嫉妒,甚至捏着手心里自己爱吃的巧克力,闹过,哭过,也抢过可是后来依旧如此。
还记得她曾经从高台上摔下去的那刻,闭上眼见到的最后一张脸便是安言,干净的纤尘不染,平静骤然被打破,一脸子焦急,把她抱了起来
其实,两人有很多甜蜜的瞬间,但6相宜曾自私的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直到安言离开,这些美好也就像南柯一梦,醒来,什么都没了。
可是现在,她亲手摧毁了所有,还配拥有吗?
她感激6相思的话,看着她,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却又骤然握紧,在张开,却是什么都没有。
6相思不懂,疑惑地看她。
6相宜莞尔一笑,“这世上,有些东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爱情就像是流沙,你攥得越紧,它消失的便越快。”
“可是你不伸手,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再次拥有呢?”从6相宜的态度,6相思便知道,她这是在自我厌弃。
6相宜多强势的人,怎么会自我厌弃呢?
这是6相思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
“有些事情一旦生就不能再当没有生过,破镜重圆之后中间也是有裂痕,那些阻隔在我们之间的伤害也并不会随着时间消失。”6相宜感叹。
这样的她是6相思不曾见过的,她说这些关于安言的话只不过想姐姐能重新追求自己的爱情,而自己,也能获得幸福。
所以,终究是她自私了是么?
她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6相宜看着她,又把话扯了回去,“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现在说说你吧,你到底爱上他什么?”
他,说的是慕以辰。
6相思听见这个名字,脸上开始灿烂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见这名字,她总觉得很温暖。
“大抵,爱上就是爱上了吧,就像姐爱上安言那样,不是也没有这么多理由吗?”她淡淡一笑。
6相宜一皱眉,立刻说,“慕以辰和安言不一样。”
一点儿都不一样。
“除了名利、地位、财富,还有哪里不一样呢?”
6相宜一听怔了,想了想,心也痛了,她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疏散开,正如她一腔哀愁,“他俩最大的不同便是,安言永远只是哥哥。”
这是世俗,这是伦常,不可违背啊!
可6相思从来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他又不是亲哥哥,他跟普通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是亲哥哥,没有血缘的束缚,又怕什么呢?6相思似乎根本不明白姐姐的担忧。
索性,6相宜也不愿多说,沉吟了一会儿,她对上6相思的脸,依旧坚持,“相思,听姐姐一句,离开他,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两人的谈话就像是围绕了一个圆,最终是走到了终点又重新看见了起点。
6相思很不喜欢听见这句话,气盛的她依旧还存留着反叛因子,只是很少释放罢了。
“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你和安言的事就把我的幸福搭了进去。”于是,6相思开始有些口无择言。
6相宜一句冷呵,不悦道,“够了!我如此心心念念如此拼命在6氏站稳脚跟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你啊,我的傻妹妹。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和安言,你和慕以辰不能在一起吗?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和安言的关系,全国上下都知道,我们是家人,是兄妹,我们要怎么突破这一层关系在一起?就跟你和以辰一样,要突破大众的认知,很难。”
“可是”
“没有可是!相思,我不管你有多爱这个男人,可是你理解他吗?一旦你们站在风口浪尖,他最看重的会是什么,是你还是他的公司?他是商人,本着利益,他会把所有的损失降到最小,而那时候受伤的便是你,无论你是多么深爱,在大众的眼里,你就将会是勾引姐夫的罪人。这个社会,令人害怕的往往不是真相,是舆论!相思,相信我,我不会害了你。这些人都是我接触过的,品行良好,只要不是慕以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这么多话,把6相思推到了选择的边缘。
她惊恐,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有人替她做了决断。
“你让她离开我,便是害了她!我不知道,你这个做姐姐的,有何权力阻挡妹妹的幸福。”
-本章完结-
181爱上我,你后悔了吗?
不知慕以辰是何时来的,又不知他到底听了多少。
但从他笼罩寒霜的面容,6相思知道,他生气了。
慕以辰依然是早晨的装扮,可现在,6相思从他脸上一点儿也没看见缓和。
他走进,大手毫不顾忌得楼上6相思的肩膀,正要拥着她转身。
“以辰!”6相宜紧紧叫住。
也是这一幕,让咖啡厅内为数不多的人转了过来,一双双眼睛在这一男二女上等着看好戏。
两人到底是没走,6相思拉着他,坐了下来。
“要喝什么?”见男人面色不愉,6相思拿着菜单轻声问。
讨好的模样可想而知。
慕以辰看了她一眼,随手指了一个,又看见6相思杯子里的,大手一挥,“不点了,我喝你的。”
6相思便把自己的双手奉上。
这是6相宜第一次见到一个不一样的慕以辰,近乎孩子气,她想不出有眼中洁癖的他会拿起另一个人的杯子,毫不犹豫得喝下。
6相宜紧抿着唇,盯着二人,却现,其实,6相思比她更适合慕以辰。
欣赏够了秀恩爱的戏码,6相宜冷冷道,“无论你怎么说都好,我都不认为你们适合在一起。”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慕以辰放下杯子。
他就知道,这样的戏码,在6相宜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长姐如母,我做的一切都是为相思好!你这样只会毁了她。”作为姐姐,6相宜更希望能守着6相思不行差踏错,她比谁都希望6相思好。
慕以辰勾唇同样冷冷一笑,桌子下,他的大手捉住了6相思的手,大手的炙热让6相思手背微微一烫,“你所谓的好就是拆散她的幸福,这样的好不要也罢。”
本想坐下好好听听6相宜到底用何种言论去说服6相思,却没想到,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何为好?这是一个很大的命题,连他自己有时候都无法说清的东西,更何况此时的6相宜。
女人永远都是站在感性的角度上分析一切,这样的感性,他更怕6相思会被说服,离他更远。
他拉着6相思倏地起身,不等6相思说话,便丢给6相宜一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合作就不用继续下去。准备记者会吧。”
6相思看着这一切不知从何说起,男人的手很宽,拉着她,手心炙热,他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她知道,他是再用自己惯用的强势方法让自己不离开。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需要一根线,被攥着,才能找回回家的路。
随着男人手掌的握紧,她轻轻拍着他的手背,示意他放轻松。
慕以辰侧目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力道松了一些。
“相思,你相信姐,姐不会害你。如果有一天,你遭遇一切不可挽回的时候,那就晚了,我不希望你后悔。”6相宜最后看着6相思。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爱慕以辰爱的死心塌地,愿意信任一切。
她望着6相宜,坚定的说着自己的意愿,“姐,我不会后悔,我爱过,所以相信,我会把我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他。我的快乐和悲伤都和他有关,和他在一起或许有时我会悲伤,但失去了他,我会悲伤一辈子。姐,你也爱过,如安言,我很在很想问一句,爱他,你后悔了吗?”
“”
许久,6相宜都没答上来,她若珍珠的瞳眸蒙上一层浅浅的灰,像是一直伴随在她身旁的哀愁,散不去。
慕以辰把6相思拉走了,6相宜一个人,站在原地。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歌谣,王菲独特的唱腔是她青涩年华的记忆,那一曲《红豆》飘进了她的耳。
一字一句,敲打着她看似坚强的心脏。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蓦地,在音乐停止的刹那,6相宜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
如果还来得及,他是不是也愿陪她看细水长流。
慕以辰是打车来的,6相思这才现,他冷硬刚强的外表下,却穿着一双白色棉布拖鞋。
拖鞋周边是一圈泥土的痕迹。
她这才恍然,拉住他的手,“你跟踪我的?”
慕以辰拉着她的手越走越快,在她说完话后便招来了一辆出租车,一把把6相思塞了进去。
他虽没有回答6相思的话,但6相思依旧感到开心。
车里,6相思捏着他的手,又说,“你不回答我不要紧,但我真的挺开心的。”
慕以辰这才看她,又幼稚地说,“谁是刻意来找你的。”
6相思一双眼狡黠的笑着,其实6相宜一点儿也不了解慕以辰。在她眼里,慕以辰是商人,是领导者,杀伐决断毫不留情;而在自己眼里,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好情人,他会表现出温情,和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其实,无论多刚强的男人,都会有幼稚的一面。
这一面,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看见。
“你不来找我,难道是来上班的?”6相思灵巧回击,把头靠在男人肩膀上。
慕以辰还记得早晨的别扭呢,肩膀一偏,就是不让她靠!
瞧,多幼稚的行为,6相思不由笑得欢快,他不让她靠,可她偏要。
“我就是来上班的。”男人冷巴巴说了一句。
6相思“哦”了一声,在下一个拐弯处便让司机停了车。
这会换慕以辰不解看她,“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上班吗?瞧,这不是你公司?我就不送你上楼了。去吧,去吧。”说着倾身打开慕以辰旁边的车门,作势要把他推出去。
可想而知,慕以辰的脸都青了,心想,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男人心的,早晨伤害了他一次,现在就不知道哄他吗?
他凭着强大的定力坐在原处,6相思还在推他,还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目光瞪他,“你不去上班?”
男人无动于衷。
两人就这么僵持,惹得出租车司机看不下去了。
开出租车的是一位女司机,看着后座这对情侣觉得眼熟但又不知从哪里看过,只知道两人别扭的样子,很可爱。
嗯,就像当年她跟老公谈恋爱那样。
只是,总是待在这,不是个法儿呀,于是,她终于出了声,“那个,两位,到底要不要下车?”
她一出声,就从后视镜看见男人凶狠的目光,有一股寒气冻得她浑身冰凉,不禁打开了空调。
砰——得一声,车门关上,慕以辰按住乱动的6相思,对着司机后脑勺说,“继续开车。”
6相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用上班啦?”
慕以辰咬着牙,撇开她的手,“狼心狗肺的小东西。”
殊不知慕以辰这般没辙的样子深得6相思的心,惹毛又顺毛的事是6相思爱做的。
她像一只黏糊糊的牛皮糖,黏在男人身上,嘟着嘴,做尽委屈,“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慕以辰鼻子哼了一句,“关心我还虐待我。”
“天地良心!”6相思冲他大叫,就是让他觉得这是污蔑他,“我怎么虐待你了!”
“早上不给我吃饭,还一个人跑出来。”差一点,就要和别人跑了。
最后一句话也是他想说的,奈何,碍于他的男子气魄,他没说。
窗外连成线的景致其实也很美,虽然看不清一棵棵树木,但连成线的金黄色,是真的美。
慕以辰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6相思枕着他的肩膀,低声说,“哪有虐待你,是你自己怄气。”
“那你跑出来干什么?”慕以辰回头质问了句。
恐怕这才是重点吧,6相思狐疑看着他,晃了晃他的手,“你担心我?”
“”
废话,能不担心?他用他的力道告诉6相思自己的愤怒,一口气却又被6相思憋在心里生生出不来。
“其实我只想和我姐好好谈谈,她和安言的事,我和你的事,总有一天需要解决。我想要的很简单,相宜能够幸福,你能在我身边。我也希望相宜能够明白,她也该为自己而活,我看得出来,她太累。”
“我呢,你怎么看不出来我累?”
“”哪儿跟哪儿?
6相思有接不下去话的瞬间,但又看着慕以辰连衣服鞋子都没换追出来的样子,心又暖了不少。
她说,“我知道你累,所以想一直陪着你。”
慕以辰如墨的眼直直望着她,在她眼里,那种笃定,那种依赖,还有那种爱恋,就像充斥着车厢中的暖风,灌满了他的心。
“那你说的话,算数吗?”
“什么?”
“爱上我,你后悔了吗?”
“不,一点儿也不后悔。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倏而,男人笑了,明媚的笑,“谢谢。”
一句谢谢,包含千言万语,正如两人白苍苍西垂日暮依旧挽手走在一起,甚至在弥留时刻,他们问彼此的那句,“你后悔了吗?”
回答仍然是,“不后悔。”
-本章完结-
182遥是故人来(7000字求订阅)
是一年春天,寒冷已经褪去了他锋利的样貌,空气中包裹着一层淡淡的花香,暖暖的,甜甜的。︾樂︾文︾小︾说|商业街枝头的枯叶早已化作了春泥,一树的新叶上攒着一滴滴晶莹露珠,有时候,露珠调皮,一不留神就打了下来,滴在泥土里,混了一地清新的泥土香味。
距离除夕就只剩下几天了,在这之前的日子里,陆相宜再也没有联系过陆相思,两人在经历过开诚布公后更是生疏了。有时候陆相思多想,拿着手机,却迟迟拨不出那一串号码。然,安言告诉她,陆相宜只是格外忙,目前她正在法国,跟当地的红酒商进行合作,同时也要兼顾其他地区公司的业务,已经忙得将近一个月没有进家门了。
想着,陆相思便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手背忽得一暖,陆相思侧头对上慕以辰探究的目光。
她摇头,眼底有些迷茫,“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应该买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其实陆相思也是忙碌的,芭蕾舞剧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很快便能举行公演,越是这样,陆相思便越发严格起来,每日加班加点练舞,使得工作室的小年轻们怨声载道。
也正是这样,慕以辰强行提前放了工作室新年假期,也勒令陆相思在家好好休息。
慕以辰莞尔,语气有些傲慢,“看中什么买下就好。”
大街上,耀眼的大红色张扬着一片喜庆,每家店都充满着厚厚的年味儿,这算是陆相思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在国内过年,有些不自在,小时候脑海中的那些习俗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慕以辰这般财大气粗的样子,也不免逗笑了她。
“如果我要是看中了动物园的大熊猫呢?你也买?”她忽然开起了玩笑。
慕以辰一愣,讶异陆相思居然会开如此玩笑,但过后,想了想说,“那可是国宝,为夫财力有限啊。”
“数你借口多。”
一句为夫忽然让陆相思面红耳赤起来,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慕以辰在原地笑了笑,继而跟上。
其实这个月初,慕以辰正打算跟陆相宜商定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两人退婚一事,可偏偏不知从哪里走路了风声,大批媒体开始宣传两人不和的消息。霸道的陆老太已经这样的消息,怒不可遏,当即让陆相宜把慕以辰找来,商量婚事。
可慕以辰偏偏却说,婚事再议。气得陆老太差点没晕过去。
而陆相宜也忙了起来,法国、国内两头跑,根本没时间配合慕以辰开这劳什子发布会。
所以这件事一搁再搁一直到过年。
陆相思在想什么,慕以辰何尝猜不到?自从开诚布公以后,别看她嘻嘻哈哈的样子,其实心里未免还是留下了疙瘩,一方面是亲人,另一方面是爱人,她痛苦是正常的。
慕以辰唯一能做的,便是一直陪着她。
想到这,慕以辰迅速跟上陆相思脚步,两人并肩走着。
大街上春色盎然,枝头刚冒的新叶被风刮到了陆相思的毛衣上,万花丛中一点绿,洋气的色彩搭配新鲜的绿色也未尝不是一种赏心悦目。但,更赏心悦目的其实是两人并肩而走的情景。
慕以辰被迫穿上了陆相思买来的情侣装,是一件粉色的薄鸡心领毛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衬衫搭配一条抢眼的黑色白点休闲细领带,一种柔和的搭配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及其惊艳的。奈何,这颜色却是慕以辰最不喜欢的粉色,所以陆相思花了很大的精力才说服男人穿上这么个“柔情似水”的衣物。两人穿的是情侣装,陆相思则更简单一些,一件长款宽松高领粉色薄毛衣,长到膝盖,于是腿上便是十分轻薄的丝袜和驼色短款小毛靴,粉色的衣服衬的陆相思的脸娇俏极了,搭在慕以辰的手腕上,成就了一道令人称羡的风景线。
忽然,陆相思脚步顿住,指着前面聚满人潮的店铺,兴奋的踮起脚,“唉,你看看,那里好多人,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不远处,似乎很热闹,将近一百平的店铺门口就像开张似得挤满了人潮,两人离得远,故只能听见一层高过一层的热议,陆相思虽然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她的好奇指数居高不下,一双铜铃似得眼睛就光盯着那边瞧了。
以至于忽视了慕以辰拒绝的神情。
“有什么好看的,开业促销,吵死了。”说着便要拉陆相思过马路。
他是极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场景的,这种叽叽喳喳的声音比蜜蜂嗡鸣还使得人心烦,他是极静的性子,周围再热闹,他也融不进去。
可没想到,陆相思的好奇全都被那一块吸引住了,不知道店家是举办了什么活动,人群中竟开始满堂喝彩。抵不住强大的好奇心,陆相思也使出了力气,拖拉着慕以辰走了过去。
“我们就去看看,就去看一小会,你看啊,那是个酒庄,刚开业做个促销什么的,要是有好酒,我们还能顺带捎一瓶回去不是?”陆相思叽叽喳喳做着慕以辰的工作。
“......”
就算慕以辰不说话,最后还是被她拉了过去。
......
正如他们看见的,人很多,大概有一百多个吧,把一百多平的店门前为了一个拱形。
有慕以辰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出马,陆相思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一个有力的观察位置。慕以辰站在她身后,围着她,也不让人碰着她,大有带着女儿逛动物园看猴子的架势。
这酒庄的门面做的极好,红木牌匾,周边挂着葡萄藤,散着幽幽木质香,带着些古朴的味道。而里面正如大多数买卖红酒的店铺差不多,一格一格酒架上分门别类搭放着品质、价格各不相同的红酒。
陆相思刚来,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好在,看八卦的人们永远都是热心肠。
叽叽喳喳便把事情三下五除二的告诉了她。
陆相思听着也像是听故事似得。
“哟,真不知道这老板今天是到了几辈子血霉,开业没几天就被人找麻烦了。我也是刚来的,听别人说啊,站在那里的小伙子刚进店没几分钟就说老板的货是假的。气得这老板夫妻丫丫直跳,可偏偏这小伙子怎么赶也赶不走,于是闹得声音越来越大,架势也开始滔天呐。”
一位看热闹的大婶,一边看戏一边跟陆相思有一嘴没一嘴得说着。
陆相思便问,“找茬的胆够大啊,这店主就不知报警吗?”
“嗨,报什么警啊,人店主丢面子丢大发了,哪还想着报警?说这年轻人也真是,一个外国人,跑到咱们中国人的店铺指手画脚,也真是没礼貌。”
说着,大婶便朝着里面指了指,“喏,看见没,找茬的就是他。”
......
顺大婶的指尖看见,陆相思忽地眼眸一紧,喃喃,“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士背影豁然映入眼帘,他叉着腰,似乎再跟店主争执什么,有时说一口流利的法语,有时说一口蹩脚的中文,陆相思多少还是能听得懂法语的,这里面无疑是小伙子在质疑老板家的红酒的真假。
不过,陆相思听着这声音,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也无意间看见了那位男士的侧脸,可以用削瘦来说,颧骨微微凸起,眼眶是凹陷的,典型的外国人的样貌,但组合在一起却是出奇的精致。
只听,那位年轻人趾高气昂的叫到,“我说你这是赝品,就是赝品。”
他像是一名专业人士,语气中透着笃定。
气得老板一跺脚,这年头做生意,谁会愿意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跑过来说自己家的东西是赝品?
他气得满脸通红,嗓子有些哑了,大概是吵架吵的,“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吵什么吵?你说赝品就是赝品?你当时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喝的葡萄汁?请你看清楚,这是红酒,正宗法国产的!”
那年轻人并不激动,反到赞同似得点点头,“我知道是法国产的,也知道是红酒,但这并不能说明你的就是真的。”
“你算是哪根葱?老子当年在法国做红酒生意的,哪能卖假货?你知道歌斐酒庄吗?我的货都是从那里运出来的!”由不得小伙子再多嘴下去,老板质疑说。
“歌斐啊,听说过,你说你的货都是那里的?”
年轻人别有深意的问句让老板耳根一红,粗着嗓子就回答到,“是又怎么样?”
“好吧,我懂了,不过我还要说,歌斐酒庄的酒可从来都是货真价实的哦,你这作假也做的太明显了,我一试便能试出来。”年轻人信誓旦旦。
这就是像一出闹剧,里面的人不停歇,外边的人也不停歇。
老板心想,会喝红酒的人多了去了,我还真不信你能喝出什么花样来。他一拍桌子,“试就试!不过我还得叫几个群众为我作证,我这里也请来专业品酒师,你要试不出来,就当场给我道歉。这,群众嘛,你,那位小姐,请您过来一下。”
老板的眼注视到人群中的一方,手指直指着陆相思。
那位年轻人,回头。忽地,满脸惊喜,白希的脸缀满了烟花似得灿烂,一个飞奔过去,扑在陆相思身上,“相思,好久不见!”
他用迅雷之势奔了过去,吓得慕以辰跟陆相思一个措手不及,别样热情的拥抱也把陆相思憋得喘不过气。
“放开她!”反应最快的应当要数慕以辰,两人抱上的下一秒他便分开了两人。
那年轻人长得俊俏,茶色的眼球在日光下就像彩色玻璃似的好看,这双眼睛里看着发怒的慕以辰时便是迷茫,可再一次看见陆相思便又忍不住扑了上去。
陆相思被男人吃了便宜,可偏偏现又是傻傻愣愣,像根柱子似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就像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开始由黑色,变成灰色,渐渐地开始转变......
年轻人并未注意到一旁男人的怒火,抬起手便要摸陆相思的头,只是在抬手间,胸前多了一只大手,一用力把他推着向后了几步。
“你这人干嘛啊!”他瞪着慕以辰,好像在斥责他坏事似得。
慕以辰沉着声,本是不悦的脸似乎要挂起狂风暴雨,一双手攥得嘎吱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抡上去一样。
忽然!
砰的一声,慕以辰被推开,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扑了上去!
陆相思的眼睛炸出了缤纷的花,欢呼雀跃,“尼莫!真的是你,我以为看错了!”
这样欢呼性的一幕让正常闹事依旧充满了看点。
“是我啊,惊喜吗?我回来了!”尼莫倏地抱起陆相思,在原地转了个圈。
陆相思哈哈大笑,“你怎么会来中国?你来中国干什么?”
尼莫是正正经经的外国人,两人自很多年前分别后除了短信和电话联系,便在没有见过面。
“还说呢,谁让你不联系我,我想你想的...额..肝肠寸断,受不了就来找你啦!”尼莫忍不住又抱着陆相思转了个圈,本想来个吻面礼,结果被一只手拦下。
“认识的?”尼莫指着一言不发而又面色铁青的男人,疑惑着问陆相思。
陆相思这才想起把慕以辰晾在一旁,依着这男人的醋意,她已经闻到了满满的陈醋味。
于是立刻从尼莫身边蹦到慕以辰身旁,亲昵得挽着他,“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尼莫兴奋的神情倏地划过一丝黯淡,不过很快便又回复原样,他俊秀的脸上漾过一丝微笑,就像春风划过枝头。出于礼貌,他礼貌伸出一只手,“幸会,我叫尼莫..是...相思的..青梅竹马。”
许是没想到尼莫会这样说,慕以辰更加不动声色,更是不愿伸出手,这样小气的时候,还是第一次。
陆相思许久没见尼莫自然是欣喜,见到慕以辰这样吃味也是有些紧张,她推了推身旁男人的手臂,“想什么呢。”
慕以辰似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很快伸出一只手,“慕以辰,幸会。”
尼莫很大方,只呵呵笑着。
三人中间不若刚才时那样简单快乐,像是撒了一层帐,把尼莫跟陆相思隔了开了。
今日阳光很足,恰逢中午,日头最大的时候,可还好,这样的阳光并不热。笔直的光线穿过树叶在慕以辰身上拐了个弯,像是沾好墨汁的画笔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五官。
尼莫打量着他,茶色的眼珠动了动,当发现这个男人莫名敌意后,他自嘲得笑了,“呵呵,这位先生不大和善啊!”
说是自嘲,其实吧,是抱怨。
自己好久没见这小青梅了,身旁就多了一个恶阎王,而且还是这样不逊,沉默,看起来不好惹。
他摸了摸鼻子,往陆相思这边靠了靠。
陆相思一时尴尬,看了眼慕以辰,对他笑笑,“他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接到陆相思眼神递过来的警告,慕以辰这才嘴角一笑,“抱歉,我这脾气不好。”
“......”
和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呢!尼莫心里默默哀嚎,相思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还不如自己呢!
这时,一旁的人扯了扯尼莫的袖子,“小伙子,那边,你还试不试了?”
......
三人这才朝店里望去,店老板精瘦,长得也矮,就像一只老鼠,看起来很是精明。
“相思,帮我好不好?”尼莫站在相思旁露出可怜的神情,接着还不忘冲慕以辰说,“也劳烦慕先生帮下忙。”
慕以辰没说话,帮与不帮也没表态。
陆相思扯着他的手,小声道,“亲爱的,帮帮忙,拜托了。”
说着露出最近网上十分流行的一个可爱表情。
慕以辰这才松动了会,带着她往店里走去。
尼莫乐呵地跟上,冲着店主扬了扬下巴,“你想怎么试?”
老板摸着下巴,打量着这三个人,无疑,从刚刚的互动便知这是一伙的。
这样来说,他是万万不肯的,“你们都是熟识,万一作弊怎么办?”
老板这么一吆喝,就连外边的人也开始附和,“对啊,万一作弊怎么办?”
陆相思回头看了眼,冲吆喝的群众瞪了一眼,又没好气得回头说,“那你想怎么办?你敢说你请来的品酒师就不是熟人了?”
一时,老板语噎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这样吧,既然两边都是熟人,那么我们请外边的观众做个见证,然后品酒师就请最近专栏很火的hans来吧,这样可行?”此时,慕以辰站了出来淡淡说。
hans是当前富有盛名的品酒师,有着超前的嗅觉跟鱼的味蕾一般的舌头,这样的大师级评委,真是难请到。
但老板转念一想,“他和你很熟?”
慕以辰摇头,“不算,但我知道他为人正直,定是不会说谎。”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能请到hans这样的名人来店里,这老板也很开心,万一这小子输了呢,这不就为自己店的红酒打了个招牌?
可他没想到,另一个万一的情况。
很快hans被一辆黑色轿车接了过来,他带了一套专业的品酒用具,为人清冷,只是对慕以辰点了个头,也没有寒暄便走了进去。
为了防止尼莫作弊,老板提议蒙上他的眼睛,也为了测试他是否说谎,老板刻意找了不同的液体让尼莫平常。而最后的便是老板所说的歌斐酒庄的红酒。
各个杯子的液体接是hans倒上的,为了公平,尼莫跟老板都没有经手。
hans一身黑色衣服,带着白色手套,一丝不苟的准备一切用品。他眼皮微敛,每一杯液体皆是同样高度,甚至他还准备了同样数量的矿泉水。
而答案都被盖在相应的绒布内。
大抵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大伙不敢开口,但又看见他这种不偏袒的态度,便又更加信任了几分。
这样热闹的场景便又吸引了不少人,此时,老板额头上开始微微冒汗。
“开始吧。”hans正式宣布开始。
尼莫开始一杯一杯试。
“这是白葡萄酒。”第一杯,尼莫只尝了一小口。
hans下一刻便把绒布揭开,“答对了。”
老板冷哼了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尼莫漱了口接着尝第二杯,“这是玫瑰红酒。”
毫无意外,hans接了第二杯的答案,众人一阵拍掌。
老板不可置信,尝了尝,果然是玫瑰红酒,于是他脸色开始不好。
到了第三杯,众人开始紧张起来,其实一共只准备了五种酒,所以越到后面,也就越紧张。
就连陆相思也拉着慕以辰的袖子,挤眉弄眼小声说道,“你说他能不能行啊?”
陆相思颇为担心。
岂料,慕以辰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和他又不熟。”
“你...你不是一向看人准吗?”陆相思既担心又气愤。
慕以辰瞥了她一眼,然后也放在了尼莫身上,“唯独不想看你这个竹马。”
“......”
陆相思拧了他,也不想说话。
最后,慕以辰只说了句,“他很厉害。”
......
慕以辰说的没错,他很厉害,一连四杯都猜对了,第三杯是贵腐葡萄酒,也就是用腐葡萄酿制的甜酒,而第四杯更让人大跌眼镜,居然是陈醋,兑了水的陈醋!
而这些都被尼莫尝了出来。
只见老板脸色青紫,喃喃,“怎么可能......”
到了第五杯,众人屏息,岂料...尼莫连尝都没有尝,只是闻了闻,就放一旁了。
“第五杯是,加了醋的葡萄汁。”
“放屁!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加了醋的葡萄汁!我这里都是上好的酒,怎么会加了果汁?”听尼莫这样说,老板脸色十分不好,开始大声嚷嚷。
此时,hans并没有揭晓答案,但从他嘴角藏匿的微笑,慕以辰便知道,“老板你输了。”
接着,hans揭晓了答案,就像是饰演逃生游戏的最后一刻,众人的目光接在这位品酒师的手上,大家的呼吸皆是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里面会蹦出一只猴子出来。
咝——
在揭晓答案的那刻,众人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桌子上的哪是什么馋了醋的葡萄汁,分明就是店主口中歌斐酒庄的顶级红酒
一瓶单价高至一万!
众人诧异的目光皆放在尼莫身上。
尼莫年轻的面庞带着丝丝笑意,很轻松,也料到大家会是这个反应,他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说话,只等着专业人士裁定。
好吧,其实,他也是专业人士。
众人皆看不懂尼莫脸上的表情,就连陆相思也颇为担心,丢脸事小,她生怕老板报警把尼莫当成是闹事者抓进公安局。
“哎,尼莫,这真的是葡萄...葡萄汁?”陆相思低声问。
可尼莫并不打算低调回答,“如假包换,葡萄汁。”
气得老板脸色由黑变白,冲上去一把揪起尼莫的领子,“臭小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瞧一瞧,这是法国顶级红酒!别鼓着一口气在这里装傻充愣,你赶紧给我道歉,不然我就报警了!”
老板的声音很大,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很多,就像是多人给他壮了胆,一副雄赳赳的样子,别提多嚣张。
尼莫轻轻拍开他的手,发挥着法国人的礼仪,上前冲大家鞠躬,“要是大家不信,可以来尝一尝。”
hans在旁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老板不信,接着大吼,“大家别被这小伙子给骗了,他就一骗子!”
让他承认自己花了重金引进的红酒是假的,这根要了他的命一样的难。
这时,清冷的声音从旁响起,“大家听我说一句。”
是hans,在他说话时,权威的力量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这的确不是歌斐红酒,也的确如这位先生所说,是加了醋的葡萄汁。”hans跟尼莫的举动一样,尝都没有尝。
“这...这怎么可能。”老板不能接受现实,往后踉跄了一步,“这可是我花了几十万从法国带回来的。”
他瘦小的身子撑着墙,似乎要倒地,虽然不信,但是hans这样的专业人士总不会作假。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见老板虚弱的厉害,陆相思主动把群众疏散。
大家议论纷纷走开,大抵是说,这家店有假货,以后要慎重。
hans见自己任务完成,也功成身退,临走前,只拍了拍尼莫的肩,像是看见知己一般,冲他笑了笑。
老板大喘着气,伏在一旁。
尼莫插着兜,看着那一排排红酒,沉声道,“这的确不是歌斐的红酒,歌斐红酒一向销售严格,都有正规的渠道商,他目前没有跟中国销售商合作过,你最好把这些都收起来,以免造成误会。”
老板看着他叹一口气,问,“你到底是谁?”
尼莫刚要说话,就接了一个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冲老板笑,“我只是一个略懂红酒的人罢了。”
话毕,又忽然抱住陆相思,一脸开心,“相思,相思,我要送你一个惊喜!不过我现在必须回酒店,明天再告诉你哦!”
说着,尼莫跑的没了影。
慕以辰的眸子忽地凌厉起来,“你朋友都是这样的?”
“......”陆相思看着他。
-本章完结-
18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一更3000)
隔日,尼莫的确是给陆相思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陆氏,大楼巍峨入云。
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在助理的带领下推开门走了进来,此男人白希高大,像是抹了珍珠粉一样的脸看似比女人皮肤还滑腻,他在笑,一双茶色的眼眸在笑靥中露出琉璃般令人迷离的色彩。笑起来时的样子就像最能代表法国风情的薰衣草那般,魅惑流连。正如大家所见,他是一名极富有法国浪漫主义色彩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地道的英国绅士,举手投足间都展示着法国上流家族,亚斯家族的端庄礼仪。
“陆小姐,久仰大名,今日所见果然让人刮目相看啊!”此人操着一口带着异域浓腔的中国话,虽说的不算好,但大抵还让人听得懂的。
陆相宜穿着正经八百的黑色商务装,长发披肩,一点儿也不显得凌乱,她的眼妆画的很浓,黑色眉眼下那双比同龄女性还要果敢的目光让男人不由行了一个温柔的绅士礼仪。
陆相宜也同样表示尊重的握了握男人的手掌,纤细的手指尖只是微微触碰到此人的手掌便有度抽开。
“亚斯先生说笑了,您能亲自光临陆氏,是我的荣幸。”陆相宜并未忸怩,侧身,把男人引向会客室。
这位亚斯先生不语,看着她,津津有味,茶色的眸子仿若有光在流转,勾起的嘴角若有若无闪过的笑容让陆相宜的心思沉了沉。
尼莫.德.亚斯,年龄不详,是法国最大红酒生产商歌斐酒庄继承人,因为其低调且不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能查出来的资料甚少。只知这个男人自小便是个天才,精通六国语言,是老亚斯先生的得力助手,据悉他还是一等一的品酒高手,不仅早在十几年前就获得了国际品酒师认证资格,还是史上国际品酒大赛最年轻的评委,没有之一。
陆相宜把心思尽数沉到肚里,转头吩咐助理准备咖啡,岂料,被尼莫伸手拦住,“咖啡就不需要了,一杯纯净水就好。”说罢还冲一旁的助理眨了眨眼。
助理这算是第一次见只喝纯净水的客人,还是一位如此俊逸潇洒的男人,这位助理不如安言,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尼莫冲她眨眼的那刻,她的心就像是膨胀的热气球,飞啊飞,整个人像是离了地,飘飘然。
直到陆相宜用一根针把她扎破,她才恢复原样。
“亚斯先生,请不用担心,公司里有专门从法国运来的咖啡豆,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陆相宜站在那,微微一笑,很公式化的笑容。
但也让人不讨厌。
换平常,客户们早就依从陆相宜的意思了,因为她说的话做的事从未出纰漏。
可尼莫,不一般。
他还是摇手,直呼,“nonono,我这人舌头很敏感的,平常不爱喝咖啡,所以纯净水就好,谢谢。”
陆相宜笑,继而想起尼莫曾在年少获得品酒师资格的人证,自然也就懂了他所谓的舌头敏感。于是吩咐道,“给亚斯先生准备一杯常温的矿泉水。”
尼莫冲她竖起大拇指,“陆小姐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很有当年陆老太太钢铁娘子的风范。”这般不卑不亢。
“亚斯先生客气了。”
此时,尼莫忽然板起个脸,从座椅上起身,他虽不是肌肉有形,但也不是瘦骨如柴,是一种很中和的美感,若有若无的淡淡古龙水香气似乎把人带回了法国的浪漫之夜。
“你叫我亚斯先生太客气了,叫我名字吧,尼莫。”他站在陆相宜面前,平视这个穿了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的女人。
陆相宜率先走向圆形会客桌,拉开左手边的椅子,“尼莫先生请坐。”
尼莫自然不客气,大方应坐。
而陆相思则绕过右边,拉开椅子,至于中间,还有一个主位,谁也没问这到底为何空置。
“首先很感谢歌斐酒庄能给陆氏这样一个合作的机会,我仅代表陆氏欢迎尼莫先生的来华。”陆相宜把合作资料分为一式三份,主位上放了一份,另一份让助理传给了尼莫的助理。
尼莫随手翻了翻资料,双手搭在一起,面露深意,“这样的合作机会也不是无故才有的,主要是陆小姐手腕非同一般。”
陆相宜的眸子微微一眯,这样的外国人,虽然一口洋腔,但说话说得有板有眼,如果去掉口音,就会觉得这真的是一名中国人了。
陆相宜一时出神,忘了答话。
尼莫也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同时也很细心,因为他在观察。正如当初选定陆氏作为歌斐酒庄引进中国的第一家合作企业,他也曾是思量再三的。陆氏企业非同一般,外贸进口,珠宝首饰,投资等领域都会有它的身影,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实业企业。
同时,他也是存了一个私心的。
因为这里有一个和他儿时伙伴关系非同一般的人,据说,那是她的亲人。可他就不明白,陆氏取得今天的成就,为何他的小青梅却要无辜遭受那样的抛弃。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错词,抛弃,大概算一个很严重的词眼吧,想想小青梅这些年没有联系家人的倔强模样,他更多的是心疼,所以也格外怜惜她。
所以,他和父亲谈了三天三夜,终于谈妥来中国一事。
他收回了目光,纤长的手把玩着西服袖上的水晶扣,开口叫到,“陆小姐?陆小姐?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温柔,但不知怎么的,却像是有一根刺,刺入了陆相宜的耳里,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严肃道,“现在是在公司,恐怕尼莫先生叫我陆小姐不合适。”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不在意的,哦,如果你在意的,我可以改成陆总的。现在,陆总,我们可以开始商谈正事了吧?”尼莫看了看手表,示意,时间紧迫。
陆相宜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尖锐,这是一名外国人,虽然一直和她说中国话,入乡随俗,但不代表他能理解中国的所有文化。
她敛眸,有些歉意,面部也柔和了不少,像一朵清丽的百合。
“对不起。”柔柔声线响起。
这叫尼莫一怔,看着她,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人,他莞尔,“没事,我们开始吧。”
陆相宜深吸一口气,开始合作洽谈。
......
事实上,尼莫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倾听,很有礼貌的面带微笑的倾听,也只有在陆相宜把话都说完后,他才会提出自己的不解。
也正是这样,陆相宜才觉得此人带给人的有时候不是如沐春风,也有莫名的压力。
尤其是,每当说话时,他那若有若无的眼神。
有些戏谑,有些探究......
这大概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可这男人的举止,其实也就像一个正常人,说话时会礼貌地看向别人的眼睛,也礼貌的从来不会打断她的话。
最后,两人的洽谈很成功,陆相宜准备的十分充足,所有的资料都摊在了尼莫的面前,又分为中文法文,完全顾及了尼莫这位国际友人。
尼莫用很快却又不囫囵吞枣的方式看完了资料,在提出几点建议后,陆相宜终点了头,最后双方达成合作。
达成合作后,陆相宜尽地主之宜亲自为尼莫介绍陆氏以及中国上海。
正当尼莫站在她办公室那张全景玻璃窗前时,陆相宜拿着手中的红酒顿了顿,这个人...让她感受到一丝别有用意,但他的用心,她居然也猜不出来。
见他居高临下的模样,不像是那种商场中杀伐决断的凌厉,更像是一方土养一方人,这个人承袭了法国的风情,自然更是随和浪漫的。
“尼莫先生,为了庆祝达成合作,这一杯,你可不能不喝。”幽幽的声音从尼莫身后响起。
他回头,却见陆相宜拿着两只酒杯站在原地。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走前,端着酒杯晃了晃,又闻了闻。
“所以,陆总这算是借花献佛咯?”两人喝的酒正是尼莫从法国带来的一支年份和香醇度最好的红酒。
独一无二。
他挑着眉冲陆相宜笑。
陆相宜淡然,抿了口红酒,“正是借花献佛,没想到尼莫先生的中文说得这么好,不知师承何处?”
骤然,尼莫晃着的红酒停了下来,他似笑非笑,“是一位故人。”
陆相宜正想接话,这尼莫却又忽然吟起了诗,“她也教了我这样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可还没等尼莫说完,不远的办公室门倏地一响。
-本章完结-
184站在灯火下等我回家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维的《相思》是尼莫学会的第一首唐诗,因为这首诗的名字,他记得格外清晰。
忽然被打断的诗,他没恼,只是对一旁若有所思的陆相宜抱歉笑笑,“见笑了。”
陆相宜的目光化在了酒里,弥漫着醇香,她摇头视作不介意,心中却有了一丝清明。
来人是陆老太,由阿秀跟着,拄着一根与拐杖,流苏披肩,碧玉发簪,总是银丝盘发也脱不了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与优雅。
对陆老太的到来,陆相宜似乎一点儿也不诧异。
她赶忙上前扶,“奶奶,您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接你。”
陆老太笑得温和,拍了拍陆相宜的手背,一步步朝尼莫走去。
“亚斯先生,久仰大名。真是后生可畏啊!”陆老太不失大者风范,一袭妆容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尼莫眼底划过深究,却没忘礼仪,“陆老太太那才叫巾帼英雄,我这只是小小匹夫啊!”
听着尼莫能把中国话说得这样顺畅,陆老太同样惊讶,止不住点头,“当年我和你父亲见面的时候,你还在英国,没想到他会找这样一个小娃,真是慧眼独具!这是我怎么比不上的啊!”
尼莫笑得客气。
一旁陆相宜扶着陆老太,听不懂陆老太的话中意,陆老太扯了扯嘴角,没继续说下去。
陆老太此番前来或是再明显不过,为了与法国合作,陆氏已经准备了太长的时间,作为老一辈领导人,她当然在意。
特别是,这位...尼莫,其实不是亚斯先生的亲子,而是养子。作为毫无血缘的养子却能压下悠悠众口稳坐歌斐酒庄少东的位置,可见,他的手腕也是不俗的。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尼莫,是英国人,是从一家名叫糖心的孤儿院领养到法国的。
于是,陆老太存的心思或许也并非光是来公司看看。
果然,一阵先聊后,陆老太不光是夸了尼莫年少有为,还顶下陆相宜东道主的位置,大邀他去陆家一叙。
陆相宜大惊,“奶奶,你...”
要知道陆家常年冷清,完全是因为陆老太不愿陌生人来家做客的啊!
所以,邀请尼莫来家做客,可能是令陆相宜最吃惊的事情了。
尼莫承袭了国外开放之风,不懂婉拒,加上他听说陆家就像一个中华宝库,也很想去看看。
他大方答应,“既然老太太邀请,我一定去!况且,我和你们家二小姐是故人,我也很久没见她了。”
话音刚落,陆相宜倏地看向陆老太。
“那恭候亚斯先生光临。”陆老太波澜不惊,眼中所包含的深意正如她几十年沧桑,并非陆相宜这等小辈所能看透的。
“老太太叫我尼莫好了,别客气。”
......
所以,一通电话打到了陆相思的手机上。
是清晨,陆相思跟慕以辰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久违的懒觉,却被这恼人的铃声打断。
真讨厌!
陆相思的脑袋在慕以辰胸前拱了拱,毛茸茸的脑袋在慕以辰胸口蹭的刺痒难耐。
他箍住陆相思乱动的身子,从床头柜拿了手机。
慕以辰尚算清明的眼眸像是刮过了一阵风,把里边所有的睡意尽数吹去。他握着电话,却没有接的打算,许是在揣摩来电的用意。这才让手机一遍又一遍得响个不停。
虽说是好听的纯音乐,陆相思依旧是不耐烦。
挥着手,差点打着慕以辰的下巴,“关掉,吵死了,吵死了。”
她撒着娇,像一只赖皮的小狗,就是不睁眼睛。
慕以辰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是相宜的电话。”
陆相宜这三个字在陆相思耳里就像一枚定时炸弹,又或者说,姐妹俩都是彼此的定时炸弹。也不知道彼此的秘密,什么时候会爆炸。
所以,在慕以辰说完的那刻,陆相思彻底醒了。
纯音乐混着震动让她掌心酥麻。
她费力的睁开眼,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接了起来,“姐。”
她说的很平淡,再这样风平浪静的清晨就像窗外的风吹拂着轻纱窗帘那样简单。
姐妹俩说得不多,约莫两分钟的样子便挂了电话。
因为那颗定时炸弹,陆相宜与她疏远了不少,这多多少也让陆相思有些不好受。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把电话丢在床头,陆相思抱着抱枕闷闷地说,“晚上我回家一趟。”
“家?”哪里才算是家?
慕以辰眯着眼看她,显然,他又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究着她的内心,这让陆相思有些不好受。
免不了抱怨,又推开他的脑袋,“你别用这种渗人的目光看我,我可不是小白鼠。”
慕以辰捉住她的手,放在唇下呵气,“那你也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有时候,陆相思对于某些事是喜欢闷在心里的,她是有双重性子的人,一个欢乐,另一个则是悲伤。
快乐不是随意的,可悲伤却能在一些小事情上暴露无遗。这也是慕以辰习惯性探究她的原因。
陆相思看着他,解释,“我说的家不是这里,也不是唐糖那边,是陆家。”
“那也算家?”慕以辰噬笑一声。
陆相思很不满他这种拽拽的态度,“那好歹是我出生的地方。”
“你出生是在医院。”
“......”好吧..你赢了。
陆相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陆家对于她来说,感情淡了,有妈妈在世,那算是家,妈妈过世以后,那个家的主人恨不得把她排除在外。
可到底奶奶对她有养育之恩。
她叹了口气,“其实也都一样。”
慕以辰不懂陆相思的叹气,便问,“相宜说了什么?”
“不是相宜,是奶奶,让我回家。”陆相思说的有些平淡,尔后又有些悲哀,“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她第一次对我说,家里人都盼着我回家。”
说着说着,陆相思就有些酸涩,这句话是陆老太在她这目前的生命中从未说过的话。
回家这个词,陆相思从来不会联想到陆家。
大抵是亲情也是轻轻浅浅的吧。
“那你回去吗?”慕以辰略担忧的看着她。
同时,他改为抱着陆相思的姿势,把她捧在心口的样子,像是在告诉她,无论她做什么决定,自己都在。
陆相思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竟也安心了不少。
她笑,“回去呀,为什么不回去。要过年了,就算我心里再不想回去,也得想着他们是我的亲人,血缘是怎么割也割不断的东西。”
陆相思的心终究还是软的,无论陆老太原先怎样的讽刺,陆鹤钧怎样的淡漠,陆相宜怎样坚持她和慕以辰分开,她都无法去真真切切的计较。这是家人,有着血脉相连的家人,所以,天性上,她都无法拒绝。
这个道理,慕以辰又何尝不懂,她只是心疼,她这种云淡风轻的性格,也不是雁过无痕的。
终究是曾经对她造成过伤害的家人,又何能不在乎?
他低头亲了亲陆相思的脸蛋,思虑再三,说道,“我陪你去吧。”
“不行!”陆相思立即反驳,“你疯啦,你陪我去不就把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了吗?”
“难道你不想?”慕以辰沉着眸子反问。
陆相思十分肯定,摇头,没有一点儿商量。
这种做法太自私,她无法做到,要不然,陆相宜怎么办,安言又怎么办?
“你啊.....”慕以辰无奈得捏着她的鼻子,“什么时候能为你自己想一想?”
对于这件事,他其实思虑再三的后果也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他的心跟明镜儿似得,遂在这件事情上永远都是听着陆相思的意见。
“为自己想一想啊,有啊,目前就有一件。”陆相思皱着鼻子,笑得开怀。
慕以辰宠溺得应着她,“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想什么呢。”陆相思嗔怪推了他一把。
慕以辰爽朗大笑,一双厉眸充满了柔情,“谁让你是祖宗呢,说吧,什么事。”
陆相思眉眼一亮,揪着慕以辰胸前的一副攀了上去,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只要你站在万家灯火之下等我回家就好!”
她做过无数的梦,都是梦见自己的未来,或是成为一名舞蹈家,或是成为一名普通人,但都逃脱不了最后结婚生子的宿命。她梦见的,是有了家庭的自己,温柔的丈夫,可爱的孩子,还有成熟的自己。丈夫很忙,是个夜归人,她便会站在楼下的灯火中等他回家。她不奢求一间大房子,三口之家足够温馨就行。而最美的,不过是她立于灯火下瞧着丈夫风尘仆仆而归时见到自己满眼爱恋的场景。
所以,她想慕以辰做到的便是这个,很简单,也相信慕以辰能够做到。
慕以辰只轻声回答了一声,“好。”然后,默默把她搂紧。
不过两人却没想到,其实这个场面,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本章完结-
187姜还是老的辣
傍晚时分,陆相思依照约定去了陆家。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她特意拒绝了慕以辰想要充当司机接送的好意。
站在陆家门前的一株玉兰树下,新叶挂在枝头,隐藏在簇簇绿叶中的是一点点白色的玉兰花苞,很小,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在地上。陆相思仰着头,任由夕阳穿过树缝洒在她的脸上。她站了许久,直到阳光一层层如退潮般撤去才睁开眼。树干上还留有一条一条刻痕,是姐妹二人成长的印记,从最初的一米不到,到最后一条刻痕,俨然,时光并没有把这段回忆带走,只是风化了,模糊而已。
破天荒的,竟然是陆老太身边的阿秀走了出来。陆相思讶异的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阿秀像是生来一张扑克脸,没有除去严肃外过多的表情。陆相思本与她就尚属陌生,更别提要说什么寒暄的话了。
先开口的是阿秀,她不卑不亢,冲陆相思点头,“二小姐,快请进,太太和客人在里面久等了。”
像阿秀这样冷性格的女人,语调都像是结了一层霜,陆相思默默汗颜,很快又对阿秀口中说的客人好奇了起来。
她忍不住问,“客人是谁?”
她不是没有猜忌过陆老太让她回家的意图,陆相思记忆力,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次陆老太让她回家,可是却是为了她手中的股份。这般寒凉的意图让陆相思大为受伤,而这次,家里来了客人,那奶奶是想演出一副合家欢吗?
不怪她多想,也不怪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经历的太多,她的性格也淡漠了不少,特别是对陆家,对这个奶奶。
阿秀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一扇扇门,她始终重复着一般动作,如果不是陆相思跟她尚还说过几句话,不然定以为这是一架功能齐全忠心耿耿的机器人。
“太太,二小姐到了。”阿秀站在客厅门口冲里面不高不低得叫了一声。
原本客厅是热闹的,陆相思站在阿秀身后,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只是有些奇怪,这还是冷冷清清的陆家吗?
她有从千里冰封到春暖花开的落差,待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客厅里倏地一下,因为陆相思的到来而安静了。可又忽然,陆老太欣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相思,相思,快过来,快看是谁来了?”
奶奶的态度是陆相思出乎意料的和蔼,陆相思背脊一僵,忽地一阵风刮来,阿秀的身影闪开,入眼的便是一双笑得狡黠如狐狸一般的眼眸。
尼莫站在她面前,纯白色的休闲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他背着手,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丝笑,他的周身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宜人,却让陆相思在下一秒激动了起来。
“尼莫!你怎么在这?”尚未顾忌到这是陆家,陆相思很快抱住了尼莫,这股欣喜之情大于那日在大街上相遇。
接下来,她又问,“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尼莫非常有礼貌的拉开陆相思,像个大哥哥揉着她的脑袋,“怎么样,开不开心?”
陆相思连连点头,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尼莫会成为陆家的客人。据她所知,尼莫从来跟陆家没有任何来往。
这样一个疑惑也很快在下一秒得到了答案。
“相思,尼莫先生是我的客人,你们快进来,把客人晾在门口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陆老太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
很快,陆相思这才发现,家里人几乎都到齐了,沙发正中间坐着陆老太,白色青花旗袍,珍珠项链典雅端庄,流苏披肩是从苏杭那边刻意定制的,想必是为了迎接客人刻意装扮。她的身边坐着陆相宜和安言,在陆相思进门的一刻,她是先看见陆相宜的,可对方并没有看她,像是在逃避。
反倒是安言,脸上露着笑,自然多了。
陆相宜这番态度让陆相思的心苦涩极了,但她还是和她打了招呼,“哥,姐,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
这句话像是包含了某种含义,坐在奶奶旁边的陆相宜眼中有些不可思议的光。她抿着唇,一丝笑也发不出来,双眼露着疲惫,一身黑色连衣裙让她的脸色更加白,就好像病人,让人心疼。
陆相思心中一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姐姐这样憔悴,心中也隐隐觉得这和她有不小的关系。
安言一直温润如水,站起身,想把陆相宜身边的位置留给相思,他笑,“相思快来这边坐,奶奶念叨你好久了。”
陆相思一直挽着尼莫,两人一如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
还没等陆相思回答,陆老太就*得发话了,“安言,你就坐那,让相思做尼莫先生旁边,他俩是熟识,也好久没见了,想必有说不完的话要说。”
陆老太何曾关心过陆相思坐哪?这样怪异的举动让她不禁凑近尼莫的耳,咬着牙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尼莫笑笑,双眼透出的琉璃色光迷惑众人,也让在场人产生了一种暧昧的误会。
“来看你啊!”他狡黠道。
陆相思知道他没说实话,自两人相识,尼莫便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个人小心思不少,但却很善良,也正是因为他的小心思,陆相思才没有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如果说唐糖是用武力征服欺负陆相思的人,那么尼莫就是幕后军师,双手不干坏事,但脑子里想出来的主意,无一不是坏的。
见两人耳语,陆老太误以为两人关系暧昧,便笑说,“相思难得回家一次,这次啊,完全是看在尼莫先生的面子上。”
两人落座,陆相思挨着陆老太,听着奶奶的话,只觉刺耳。什么是完全看在尼莫的面子上?说的好似她不回家完全是自己小性子使然。
尼莫大抵知道陆家是怎样的一个关系,小时候陆相思的处境他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拉着相思的手,语气温柔多情,“小时候相思最艰苦的时候,一直是我在陪着,我们俩感情很好。”
就好像两人真有暧昧似得,尼莫的话让除了安言之外的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
这里面还包括陆相思自己!
她咬牙,扯着他的袖子,用眼神告诉他,“别再说了!再说就误会了。”
尼莫知道她的想法,手心在陆相思微凉的手背上拍了拍,意在说,“放心,我有度。”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只希望他不要捅了什么篓子才好,毕竟那日他看见自己和慕以辰在一起。
于此,尼莫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好猜的,人长大一分,心思便沉了一分,就连陆相思这个玩伴都弄不清尼莫此时出现在陆家的意图,何况是作为旁人的陆家老太了。
同时,陆老太看着尼莫一脸深情的望着陆相思,心中一喜,这两人看起来年岁差不多,两人在一起长大,如果,陆相思能嫁给尼莫,这样一来,陆氏就能跟法国那边有长远的合作,相思远嫁法国,也让陆家不会深受什么灾难。
这不是皆大欢喜?
短短几秒钟,陆老太在心中便勾画了一副美好蓝图。
只是,尼莫是谁?
小狐狸一只。
他见到了陆老太的欣喜,又反道,“我和相思算是青梅竹马,很要好,那时候相思一个人孤苦伶仃被扔在......”
尼莫竟然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起了往事!
陆老太心思沉了起来,一双灰蒙的眼充斥着不悦,可她依然笑着,听着尼莫在那里不停地说着。
一旁,陆相思跟陆相宜完全就像个布偶,听尼莫说着往事,可谓是五味杂陈。
可,陆老太又是什么人?
她是老狐狸,又岂会被小狐狸玩弄在手掌?姜还是老的辣。
她清了清嗓子,拉着陆相思的手,眼睛却是看着尼莫的,“尼莫先生,你觉得我家相思怎么样?”
陆相思想抽出手,可被陆老太紧紧攥着,她拼命给尼莫使眼神。
岂料,对方玩脱了。
“很好啊,我一直很喜欢相思啊,人善良又温柔。”
陆相思心下不妙,奶奶的意图逐渐涌了上来,恐怕,这才是回家的重点吧。
陆老太布满皱纹的手一直拉着陆相思,手心虽然是滚烫的,但却让人不舒服,烫的陆相思恨不得把手甩开。
奶奶一直对她不好,此次,又怎么会为她真心打算?
果然,陆老太的算盘打到了尼莫身上,她竟然说,“我家相思从小可怜,如果能有一个爱她,对她好的人陪着她,我就放心了,她不像相宜有以辰这么好的男人。她从小啊...哎...这些都过去了。相思到底是陆家二小姐,照理说婚嫁也是要找门当户对,可是如果有个知心人就不一样了,尼莫先生以为呢?”
-本章完结-
186嘘,小心隔墙有耳
陆老太眼里闪着光,很微弱,陆相思看着看着不禁有些心伤。
她是她奶奶吗?为什么唯独对她,唯独对她这般残忍残忍到不惜
唉。
陆相思心里哀戚,陆老太如想要扔垃圾一般的态度,让她对这个家彻底绝望。她现在,只想告诉尼莫,千万不能胡来。
虽然她不知道尼莫被邀请来陆家的原因,但她也不笨,也能猜到这可能和收养尼莫的家族有关。
她望着尼莫,摇了摇头。
尼莫只匆匆撇了一眼,转而恭敬地说道,“老太太,尼莫只是晚辈,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一些的。我所学的中国礼仪都是相思传授,尊老爱幼之道她说的尤为详尽。所以,您还是叫我尼莫吧,这句先生我实在担不起。”
陆老太一愣,看了陆相思一眼,转而道,“相思的确是个好孩子,那我也就不见外了,你说对吧,尼莫?”
“哈哈,对,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这个人向来不见外。咝——”忽地手臂一疼,一块鲜红的印子便露了出来。
尼莫的叫声把众人的目光扯到陆相思身上,陆老太更是不悦,“陆相思!你怎么能这样无理,尼莫是陆家的客人!”
陆相思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惹来尼莫大笑。
而她心里则在暗暗纠结着,不知道尼莫能不能懂她的暗号。
“小相思你怎么这么可爱呢!还是这么爱做小动作!”尼莫一股宠溺的样子,不像是假的,伸手便去捏陆相思的脸。
陆相思一偏头,拍掉他的手,嫌弃道,“别动手动脚的。”
这个尼莫,从小就爱捏她的脸,还说什么比果冻手感好
尼莫冲她眨眼,又说了句暧昧的话,“你不喜欢吗?”
陆相思蹭的一下站起来,这个尼莫,“尼莫!你!”
“相思,你给我坐下!尼莫是客人!”
陆老太一声吼,彻底打断两人状似暧昧的胡闹。
陆相思虽然见到尼莫很开心,但也不想他这样胡来,有些事他不知道,这样一搅和,只会越来越糟。
尼莫更是有些胡搅蛮缠,无赖得拉着陆相思的手,“怎么了相思妹妹,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去!”
陆相思瞪他,一会是相思,一会儿是小相思,一会儿又是相思妹妹,他想死吗?不造成误会不行吗?
一起身,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把尼莫拉了起来,尼莫也很合作站起身后还不忘整理衣服,十分客气的对陆老太笑道,“抱歉,相思似乎很想和我独处。”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想和他独处啊?灭口还差不多
这样蹩脚的言论在陆老太那边也过不去,她一沉脸,声音冷冽,“陆相思,你的家教呢?”
这是今日回家以来陆老太第一次对她恶言相向,不过陆相思认为,奶奶这样才正常。
她回头冲大家道,“我只是和尼莫好久不见了,带他去我的房间转转,奶奶,你不会不同意吧?”
她口中,奶奶二字咬的极重,也料定,奶奶对这个解释相信不已,甚至还很欣喜。
果然,陆老太脸色阴转多云,又放心了起来,声音转回柔和,“去吧去吧,你们小俩口多聚聚也好。”
这不,陆老太都把两人归置为小俩口了,这意图还不明显吗?
没说话,陆相思便把尼莫拉走了。
待两人身影在转角处消失后,许久未说话的陆相宜很是不满。
她放肆对陆老太质疑,“奶奶,你把相思叫回来是故意的吧?”
陆老太摸着自己手中翠玉镯子转头问她,“我让我孙女回家,这有不对的?”
陆相宜虽然和陆相思有了些隔阂,但这在她眼里完全不构成伤害姐妹感情的因素,她不搭理陆相思绝非是因为隔阂,而是,她觉得没脸见她
陆老太的心思在大家眼里此时已是昭然若揭,她身为姐姐,不但不阻止,反而成为了旁观者,甚至促成了尼莫来陆家做客,不得不说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
如果,相思能和尼莫在一起就好了,只要不和慕以辰在一块,她的妹妹,或许会幸福。
她偏头,瞧了眼安言,后者也心有灵犀似得望向他,那凉如水的眸子再也不会因她而泛起波痕,如今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不想自己的妹妹有朝一日也会如她般痛苦。
但这不代表,相思要被自己的亲奶奶利用。
“奶奶,你何时待相思如亲孙女了?”她叹了口气,毫不留情戳破。
陆老太把玩镯子的手一顿,没好气瞪着她,“我再怎么说都是你们的奶奶,我担心你妹妹以后的幸福怎么了?”
“奶奶,相思的幸福不是您去规定的,您既然已经放弃了她这么些年,现在也不要去管了吧?”最终,陆相宜还是不忍心。
她劝阻陆老太,可奶奶终究是顽固的人。
“你可知那尼莫是什么人?”
“歌斐酒庄继承人。”
“这样显赫的身世还配不上你妹妹了?你这姐姐怎么想的?”
陆相宜拉着陆老太的手,露出曾经陆老太也曾露出的表情道,“奶奶,难道您没感觉,这尼莫完全是冲着相思来的吗?”
“你什么意思?”陆老太一凛。
原来,老狐狸也有糊涂的一面,陆相宜叹了口气,看了看安言,又看了看陆老太。
她说道,“尼莫这个人很狡猾,他说的每一句话无疑都在提醒我们曾经抛弃相思的事实,您觉得他这次来单纯是为了叙旧而不是为了相思出气?”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老太此时有些懊悔不已,“难道这合作也是”她怕两家合作也是尼莫用来为陆相思出气的
陆相宜摇摇头,“不会,他不会拿家族事业开玩笑,但不代表,他不会不计较相思受的委屈,所以您还是别掺和这件事了”
相宜在话中指明了陆老太一点,尼莫的话无形都是在帮着陆相思,无论是两人小时候的情谊,还是现在他对陆相思明里暗里的宠溺,都在隐隐告诫他们,他甚至歌斐酒庄,都将会成为陆相思的靠山。
而两人的关系陆相宜从不认为陆相思会移情别恋,这毕竟是她的妹妹,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只是,尼莫他怎么想的呢?
二楼洗手间,陆相思气愤的把尼莫给推了进去。
尼莫左瞧瞧又看看,最后撑在洗手台上冲陆相思眨眼,“亲爱的,这就是你房间?”
这意味太明显不过了。
陆相思没好气,上前一步,叉着腰,但也不敢大声说话,“尼莫,你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很严肃,目前也很气愤!
难道这厮刚刚没看出奶奶的意图吗?
尼莫点点头,一脸委屈无辜的样子,“我来看你的啊,是你奶奶邀请我来家里做客的。”
言下之意,他是客人,你得对他好一点。
但,陆相思可能这么做?
答案是不可能。
陆相思跟尼莫保持一定的距离,用彼此间少有的严肃语气说话,“说认真的,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什么意图,但是千万别相信我奶奶说的话,不用当真,也不能当真!”
“你在说什么?”尼莫装作不理解。
洗手间是琉璃色灯光,将尼莫的头发还有他同色系的瞳眸镀上了一层光泽,他的眼看着陆相思,熠熠生辉。
陆相思不跟他打哈哈,“尼莫,我奶奶想把我们撮合在一起。”
尼莫点点头,“看出来了。”
但转而,他又道,“不过你不可能答应。”
陆相思一脸严肃,跟尼莫一同靠在洗手台上,侧头,“对,我不可能答应。”
“为什么?”尼莫淡淡问。
见尼莫收敛的神色,陆相思心下一惊,又没好气,“你都知道还问为什么,他,你也见过。”
不知尼莫在想些什么,他狐狸一般的眼睛开始忽闪忽闪,陆相思对这样的尼莫有些陌生,也不像小时候有胆量冲他吼,冲他叫。
尼莫忽然咧着嘴角笑了起来,是陆相思看不懂的神情,“相思,你真大胆。”
他这样说,语气笃定,陆相思不笨,也猜到了他能想到的。
“你都知道了,那么就请你帮我瞒下去。”
“为什么?”他问。
陆相思无奈笑笑,“爱上就是爱上了,有什么为什么的?”
尼莫尚算个理智的人,他说,“你们”
还没等话说完,忽地一下,尼莫在陆相思未防备之下一转身,就把陆相思搂在了怀里,两人亲昵的动作从洗手间明亮的光中泄到了走廊的地面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陆相思被吓了一跳,尼莫从来未对她做出出格的行为,这般还是少有的。
她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手脚并用,但最后还是被尼莫抓住。
陆相思眼圈很快就红,像是说,放手,要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虽说是很幼稚的行为,但尼莫还是有些无奈,他没松手,靠近陆相思的耳朵,轻轻说,“嘘,小心隔墙有耳。”
陆相思身体紧绷了起来,像门外望去
洗手间的门在慌乱中没有合上,陆相思目光所及,有一道黑影匆匆离开。
187嘿,我的公主,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南瓜马车(一更3000)
陆相思看着门外晃动的黑影,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不敢说话,揪着尼莫的衣襟,小心翼翼的盯着只敞开一条缝隙的门。
虽然她和陆家不亲,但也无法想象会在这里发生偷听的事。
这座老宅的佣人们皆是在陆家工作了十年以上的老佣人了,陆老太本是念旧之人,陆相思还记得小时候她就经常说,“佣人也是人,拿的都是血汗钱,只要陆家还在一天,就会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佣人们感激老主人的怜悯之心,感激涕零的努力工作,最后,竟不知什么原因,在老管家安茹去世之后,陆老太伤心过度竟然把一大批佣人们都换掉了。
现在能在主屋内走动的佣人都是全新的,倒也忠心,从未发生任何不妥的事。
但,隔墙有耳这件事,陆相思却是第一次见。
她压低了声音,“你能确定吗?”
或许只是有人路过造成了误会。
两人靠得太近,陆相思说话时用的气音,足以看出,她还是有顾虑的。
尼莫挑挑嘴角,痞笑的样子足以让他变成一只施展魅术的妖精,“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看看。”
说着说着便拉起陆相思朝门口走去。
陆相思本不想去的,但被人拉着,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毕竟二楼也还是有人的。
两人走路很轻,陆相思每走一步都会抬头看一眼尼莫,她的手心被尼莫捉住了,紧张的她开始析出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嘘,放轻松,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呢?”
尼莫回头冲陆相思眨眼,就像小时候,她和唐糖还有尼莫三人一起去鬼屋探险那般,每次陆相思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而尼莫则也是安慰她,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呢?
熟悉的记忆涌了上来,像是回到那时候,陆相思的心也开始平稳了起来。
门外其实一直很安静,但随着两人脚步越来越近,忽地,传来一阵闷响的脚步!
骤然,门忽地被推开!
陆相思一抖擞,甩开了尼莫的手,双手捂住嘴。
“奶奶让你俩下去用晚餐。”
说话的是陆相宜,那阵闷响的脚步也是她,她站在门外,目光一直在二人身上来回犹疑,像是在确定什么,却又不像是在确定什么。
她的目光很奇怪,盯着陆相思时,顿了顿。
尼莫一直站在陆相思身前,见是相宜,更是不动声色了。待她说完话,他耸耸肩扭头对相思说,“我们下去吧。”
陆相思惊魂未定,一双脚站在原地像是钉了钉子一般。
此时,陆相宜看着陆相思,沉了沉眼,对尼莫说道,“尼莫先生,烦请您先下去,我和我妹妹有话要说。”
尼莫回头,正恰相思抬头看他。陆相思从他点了头,他才放心离去。
洗手间终归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尼莫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回廊,陆相宜转身扭头,“相思你跟我来一下。”
陆相宜的语气很严肃,这让相思想起了学校的老师,每当同学犯错,老师总会说,你跟我来一下。
她低着头,俨然一个犯了错的学生。
相宜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两人站在露台,吹着凉凉的风,一直都无人开口。
相宜靠在露台上,忽然转头,“你刚刚和尼莫在洗手间做什么?”
她推开门的瞬间,正看见尼莫拉着相思的手,两人一直往外走。
“没没什么。”陆相思低头支吾,没把隔墙有耳的事情告诉她。
“相思,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些年我做的大多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奶奶这样对你我很抱歉,但是姐姐能不能求你不要伤害陆家。这儿毕竟是你的家。”
陆相思匪夷所思,看着她。
“姐你什么意思?”
相宜目光灼灼,盯着她问,“尼莫之所以会答应来家里做客,想必是为了你吧。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他许是为你出气,才答应过来的。或许,合作也是。”
“是。”话音落,又很快,陆相思满脸不解,“什么合作?”
“他没和你说?”
陆相思一边思考一边回答,“没。”
“陆氏跟尼莫家族的歌斐酒庄有密切合作,说实话,我自认为聪明,可放在尼莫身上,我真的看不出他的意图。所以,姐姐想和你说的是,不管是为了什么,请务必把陆家跟歌斐酒庄的合作维系下去。这算是姐姐求你吧!好吗?”
陆相宜说话时,有一股哀切,陆相思看不懂是什么,但这样的哀切,在以后的某一天内,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姐,其实你没必要来和我说的。尼莫这个人我了解,他一向公私分明。放心吧,他不会因为我而改变跟公司合作的意向。”陆相思双眼飘向已沉入夜色的天际,声音就像是漂浮在天上的云,很轻很轻。
陆相宜走近她,拉着她的手,却发现,其实陆相思根本什么都不懂。
可有些事,该不该告诉她呢?
陆家的女人向来被当做男人,可唯有一个陆相思做到了真正被男人呵护,甚至连另一个男人对她的感情她都迟钝的分不清。
她被保护的太好了,但温室的花却是那样娇嫩,陆相宜怕,有一天,像她这样的花朵失去了温室,还能存活下去吗?
不由得,她暗下一个决定。
“相思,尼莫他你觉得他怎么样?”话说到一半,陆相宜改为了另一种方式。
陆相思愣了愣,忽然笑出声,“姐,你不会想撮合我和他吧?”
她对陆相宜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想了这么多天,她也能理解姐姐对她的感情。
陆相宜看她笑得天真的样子,伸手把黏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勾到耳边,“不,这么多天,我也想通了。我不幸福,但也不能害得你和我一样。这样的我太自私,我在这儿向你道歉。”
“姐,没事,我也想通了,你是为我好。不过我也答应你,最后无论我是否能和他在一起,我都不会怪你。”这几日两人的误会,其实都是能用言语说的开的,也许这就是姐妹。
相宜摇头,“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想说尼莫,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他怎么可能”陆相思知道相宜说的喜欢并非兄弟姐妹间的亲情,而是爱情。
果然,她还真是温室里的花啊,什么都不懂,陆相宜看着她,心中的便明朗了几分。
“姐,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再亲密些就像安言哥和我的关系一样,是兄妹,怎么可能变成爱情,你肯定是想多了。”陆相宜一个劲儿的晃头,也没瞧见在提到安言,相宜突变的脸色。
等她意识到,陆相宜这边已经云淡风轻。
她扯着嘴角自嘲道,“我和安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从亲情变为爱情,最后到万劫不复。”
陆相思摇头,“不,这不一样的,我能区分爱情和亲情,我跟尼莫也就是普通朋友,再亲密也都只是朋友。”
她一直坚持的,又想了想,尼莫在对她说话时那种温柔的眼神,可这样的眼神不是从小就有的吗?
直到相宜提醒她,“男女间根本没有单纯的友谊,这句话是值得深究的。如果你还想和以辰在一起,那么就和尼莫保持距离,这个男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
“走吧,下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男女间根本没有单纯的友谊,或许吧,陆相思转了身,望着陆相宜的背影笑了笑。
其实,姐姐,一直都在为她着想啊!
今夜是农历年二十八,老太太让人准备了饺子。
陆鹤钧也在晚餐前赶了回来,在见到陆相思时,他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欣慰表情。大约是过年,一家团聚的心思在此时是最浓厚的。
尼莫作为宾客,并没有端着宾客的架子,陆老太亦再没有明着撮合他和相思了。
众人相谈甚欢,尤其是陆鹤钧跟尼莫,陆鹤钧是学者身份,热爱中国文学的尼莫自然要讨教一番了。
所以当饭桌撤去,不知不觉已经是十点了。
陆相思并没有在陆家住下的打算,虽说是自己家,但她心里,更温暖的是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家。
临走前,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
在收到慕以辰的回复后,她整个人就像被丢进了糖罐子,一脸笑。
“嗯,我等你。”
短短四个字,陆相思便从里面品尝出了一份如酒越酿越醇厚的情感,有些事不会挂在嘴上,也不会用太多浓烈的词汇去表达彼此的感情。
但她就是知道,慕以辰永远都是行动派。
出了门,便看见尼莫站在花园的栅栏旁安静等候。浓黑的夜色中,他长身玉立,慵懒而又随和地靠在栅栏旁边,左手推着一辆黑色的自行车。
“嘿,我的公主,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南瓜马车。”
188事关陆家清誉
陆相思看着尼莫当真的样子,笑着摇头。
尼莫高大的身子倚在那,茶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开始变得深邃,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象征性的拍了拍单车座椅后,竟然垮了上去。
你能想象一个将近一米九男人跨上单车的那一刻吗?
许多女生在那段青葱的岁月中,总是有一个单车梦。心仪的男孩骑着单车,自己坐在后座,两人穿越树林乘着微风,风把男孩衣角吹起了,把女孩头发吹乱了。两人笑着笑着,在绿色的小道间留下一串快乐的彩色梦境。
陆相思对于尼莫究竟是从哪儿弄来一辆这样的黑色单车感到不可思议,尼莫很高,坐在座椅上弓着背,脚尖依然能踩到地面。
后边的座椅镀上了月色,银白色的光像是一块干净到透明的纱布,把座椅的灰轻轻擦去,金属支架上的光芒比天上偶尔出现的星星光芒还要耀眼,这是一种让人不容拒绝的吸引。
陆相思咬着唇,正想着到底要不要上去。
“嘿,你不会胆小到不敢坐我的车了吧?”尼莫转头,一口白牙笑得揶揄。
陆相思冲他瞪眼,指着这部简单的座驾,绕着他走了几圈,“啧啧,这就是你说的南瓜马车?南瓜呢,马车呢?”
尼莫有些为难,挠挠头,“这大半夜我从哪里给你找南瓜去啊?”
“那不就得了,你这一部破单车就想滥竽充数?”陆相思忍着笑。
“烂鱼?我这不是鱼啊,我这是车!钢筋铁骨的自行车!”尼莫不懂如此高深的词汇,连忙解释道。
陆相思笑得停不下来,笑弯了腰,同时又看见尼莫一副较真的表情,龇牙咧嘴的,像个猴子,便又笑了开来。
“喂!你别笑了!我一个大男人,站在这多没面子?”嗯,是非常没面子,尼莫顿时感谢别墅区的安静了。
至少不会有人看见他出洋相。
尼莫的表情很严肃,也让陆相思立刻止住了笑,夜风有些凉,尼莫见状有些不耐烦,嚷嚷,“你到底坐不坐啊!”
其实,在两人都在英国的时候,尼莫就常常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陆相思需要去上芭蕾舞课,有时候尼莫就是她的车夫,自行车不停旋转的车轮曾一度是陆相思美好的记忆。
“坐,坐,坐,不过坐之前你解释一遍滥竽充数呗?”陆相思好不容易应了坐,却又给尼莫出了难题。
尼莫挠头,耳根子开始泛红,因为有光的缘故,陆相思甚至能看见尼莫耳根泛红时上面微微轻颤的容貌。
“不就是一条烂鱼吗?烂鱼怎么了,烂鱼就活该被瞧不起了?你们中国人太质量歧视了,烂鱼前身也不是好鱼不是?”尼莫冲陆相思抱怨。
一听这样的解释,陆相思笑的更欢。
但尼莫生气起来也是非常火大的,见陆相思笑得欢快,他就仿佛自尊心受挫,在女孩儿面前丢了脸,他也无地自容。
急速丢下一句,“你爱坐不坐,反正这是你家,我也无所谓。”
尼莫眼里有重重的失望,他心里已经觉得陆相思是在为不想坐他的车找借口。其实这辆车是他刻意准备的,自行车是他和陆相思的回忆,他费尽了心思去讨好她,她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想着想着,他心里就凉透了一截,单脚一蹬,便要离开。
忽地,身后一重,车轮滚了几步,腰间也环上了一只手,陆相思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尼莫哥哥,骑快一些啊,有风!有风就像是飞起来一样!”
尼莫一愣,他原以为,陆相思是真的不会坐上他的后座,可听见陆相思那熟悉的话时,他所有的失望统统被一朵烟花打的烟消云散,天空中是彩花,是欢腾。
最后,他笑了,月色如水也抵不了这个男人发自真心的笑靥,他的脚一用劲儿,自行车已经行了好远,他的身子往前倾,在陆相思不断的呼喊中,不断加速,不断加速。
“快啊!尼莫哥哥,加油!”
“坐稳了,加速咯!”
“哇!尼莫哥哥好棒!”
“抱紧我!”
“太爽啦!尼莫哥哥再快一些,别管我,加速,加速!飞起来!”
就像是多年前那样,两人毫无顾忌的骑着单车快乐的笑着。陆相思大声叫着,声音在这段公路中回荡出伶仃的声响,很清脆,就像是黄鹂鸟,就连一旁的树影也跟着应和。
这是一段下坡,尼莫骑得飞快,陆相思一点儿也不害怕,在速度到达最高时,尼莫松开了脚,索性让单车自由滑行,陆相思也松开了手,张开双臂,拥抱着这夜色。
两人脸上皆是经历过刺激后而留下的激动色彩,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尼莫喘着气,大声地,自豪地冲陆相思喊道,“怎么样,我的技术还没有退步吧!”
陆相思在后面尼莫看不到的方向重重点头,“尼莫哥哥还是和原来一样棒!”
“那当然,要不然不得把你摔出去!”
“你还说呢,我现在都还记得有一次你带着我去踏青,也是骑车,结果也没个度,把我摔在了草坪上!现在想想都疼!”
不知不觉,两人开始在回忆往事,陆相思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清亮透白,上扬的嘴角从塌下它的弧度,过去,是个非常美妙的回忆。当回国后最辛苦的那段日子,陆相思总会把有关糖心,有关尼莫和唐糖的回忆从心里拿出来,再辛苦,她品尝着这些回忆,也就甜了。
“我那是故意的!谁让你害我打赌输了呢!”尼莫故意炫技,让车头左右晃了一下。
车型轨迹在路面上留下一道道s型的痕迹。
剧烈的晃动让陆相思慌张地揪紧尼莫腰旁的衣服,得知他的故意,又用劲儿掐了一下。
尼莫直呼痛,“姑奶奶,小心人命啊,我俩还在大街上。”
陆相思嘻嘻笑着,又想起,“还别说,当初你打赌输了以后,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回忆总是快乐的,渐渐地,自行车便行驶到了有车有人的地方,已经到了市区,不知不觉,天色又晚了一些。
“那当然,那可是我的耻辱。”
即使尼莫万般不肯承认,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怕的?
不就是一条裙子嘛?
“哈哈,你的耻辱我的快乐啊!当年你穿芭蕾舞裙的样子真心美艳,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把那张照片留下。”
“好啊,你居然还想留下来,看我怎么教训你!”尼莫被陆相思说得有些害羞,逞着口舌,又开始加速。
他的双腿不停踩着单车,路旁的灯已经串成了一条光线,在陆相思的眼角不停滑落。
幸好市区安静,车辆也不如白天多,尼莫骑得飞快,陆相思也喊得欢乐。
以至于,手机一直在包里闪着灯,陆相思也未发觉。
陆相思给尼莫指了路,尼莫很绅士,骑着车带着陆相思进了小区。
不过此时尼莫推着车,陆相思走在身边,两人的最萌身高差在地面上留下登对的倒影。
两人说说笑笑,浑然不知在远方的一处灯下,一个黑影散发着无尽的沉默。
“说好了,明天你陪我去好好逛逛。”
“好啊,明天是除夕,白天大街上最热闹!”陆相思想都没想便应承了下来。
尼莫觉得这样的时光既短暂,短暂到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醒了,他的脚步也停了。
陆相思不小心撞向了他的背,一起停下脚步,“怎么了?”她问。
尼莫抿着唇,头顶是一扇路灯,他的脸很沉默,目光直直看向不远处。
陆相思这才顺着光看去。
“你的王子来了,我这个车夫要退场了。”
那边灯光下,挺拔俊逸的男人渐渐露出容貌,光线似乎对他格外眷恋,每一丝的线条都赋予了上帝赐予的美好。只见他迈步向这边走来,穿着大衣,衣摆在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男人目光静的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让陆相思不禁走前了一步,着急解释。
“你怎么在这?”她似乎忘了,便问。
慕以辰走到她面前,把她带到自己身边,这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丝毫也不能容忍他的女人站在别人身边。
他笑,一脸宠溺看着身旁的女人,“不是你让我等你吗?我一直在等你。”
咯噔一声,陆相思的心跳得飞快,她亦看着他,有些慌张,又深怕慕以辰误会。
尼莫站在登对的两人对面,笑容不复存在,只是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问,“你们住在一起?”
“要不要上来坐坐?”慕以辰用行动回答了尼莫的话。
说着,到真有带路的打算。
陆相思扯着他,小眼尴尬,“都这么晚了,尼莫哥哥还要回酒店呢,你就别为难他了。”
慕以辰抿着唇,不悦。
这就算是为难了?
还有,尼莫哥哥,叫的如此亲切,怎么就不见她叫自己哥哥?
没来由的,慕以辰心中涌起了一阵醋意。
某些决定也来的莫名其妙,“没事,有朋自远方来,无关早晚。”
陆相思气得直跺脚,又看向尼莫,希望他知难而退。
这个世界上,吃醋的男人最难哄了。
而慕以辰向来醋意大,她只怕尼莫招架不来。
况且,她真的和尼莫没有什么!
尼莫一直笑,狐狸似得的眼角闪着狡黠的光,他说道,“不了,今天太晚,我也是担心相思才从她回来。不过我们明天还有约,来日方长,你说对吗,相思?”
陆相思咬着牙,心里着急,你一个外国人说什么来日方长,没看出来有人吃醋了吗?
她讪笑,“呵呵,明天再说吧。”
尼莫是一刻也没待,很识趣的踩着脚踏车便消失在一片树影中。
陆相思探头望着远处,耳边响起一阵凉凉的话,“哦?来日方长?”
她一凛,心下,糟了
尼莫走后,陆老太把自己关在房里许久。
阿秀一直站在门外,就像是守门的雕像,任谁来,也不放人进去。
她是一名衷心的仆人,所以就在陆老太拄着拐杖拉开门的一瞬,她赶忙扶了老太太,心疼道,“哎哟,我说太太,这么晚了,快休息吧,您身体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老太太看了眼阿秀,毅然想起许多年轻,她到家里的情景。
她叹了口气,“家里事这么多,我怎么可能不折腾。”
“这不是还有大小姐吗?”阿秀把老太太扶到床上,自己坐到一边给老太太捏腿按摩。
阿秀这一套功夫是刻意学过的,为了讨老太太欢心,也正是因为这一套功夫,也让老太太离不开她。
说道陆相宜,老太太变恨铁不成钢,“相宜现在还不结婚,也不着家,这可是家里的头等大事,我解决,我心头难安呐!”
阿秀知道,陆老太太疼孙女,大小姐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给老太太捶着腿,眼睛一直没抬起来,专注的模样就像是无心于陆家家事似得。
所以陆老太也半眯着眼滔滔不绝地说着,“相宜这丫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和以辰订婚到现在,也很少带女婿回来家里坐坐,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哟,真是担心的要命。”
“太太”忽然阿秀像有话要说,也停了手。
陆老太睁眼,眼底有些不悦,等着阿秀说下文。
阿秀好像很挣扎,双手不停搅着手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有件事,事关陆家清誉,阿秀不知道应当不应当说。”终于,阿秀挣扎了,抬起了头。
她的声音有些抖,可又不像是在撒谎。
陆老太蹙着眉,粗声说,“说!”
阿秀顿了顿,没选择当着陆老太的面,而是用手捂着嘴,凑到她的耳旁。
只见她嘴唇嚅嗫,一脸笃定的表情。
陆老太更甚,严肃的表情开始变得雷电交加,最后砰的一声,她的拐杖被摔得一米之外,布满皱纹的手,重重打在床头柜上,“不要脸的贱女人!”
189她明天还得陪另一个男人(一更3000)
其实,6老太一直都是个性子沉静的女人,许是这样,才多了一些世俗女人所没有的魄力。
只是,谁也想不到,纵使她性子再沉稳,也终究是一座休眠的火山罢了。
这座火山被按上了一个闹铃,闹铃一响,岩浆就会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似滚烫似翻涌。
这闹铃,便是6相思。
自从她回来后,6老太便开始阴晴不定,哪还有一点儿沉静的样子?
现在,正当阿秀告诉6老太一些事后,火山喷了。
“不要脸的贱女人!”她怒吼。
手一挥,拐杖扫落在地,砰的一声把阿秀吓了一跳。
6老太面色铁青,眼底是灰色中暗沉的一片,她的嘴唇干涩而颤抖,最终嘴角勾起一丝笑,却让人更加胆颤了。
阿秀不敢开口,默默的为6老太捡起了拐杖,站在一旁。
“你说的都是真的?”6老太弯起嘴角。
但这绝对不是笑,否则也不会在周边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危险气息。
阿秀有些害怕,她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跟6老太说这些话也只不过仗着6老太宠她,赏识她,想借机报个恩罢了。
她也想不到,6老太会如此震怒。
“我我具体大概的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确实,那晚姑爷是从二小姐房里走出来的。而且,二小姐房里生了很大的动静”阿秀思忖再三,终是没敢再火上浇油。
6老太按着太阳穴,她气得不轻,胸腔内充斥着一股怒火,不出来,只能粗喘着气。
她是有哮喘的,禁不起这样受刺激,阿秀一懊恼,立刻上前,一下下拍6老太的背,“太太,您就别生气了。许是阿秀看错了,说不定根本没有生什么事呢?”
凡是生活在6家的人,都知道6老太对6相思的忌惮。虽说很大一批人都是新来的,也不知道这位甚少出现在家里的二小姐究竟为何遭到自己亲人这样的不待见,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会看,就算看见了不该看的,那也是憋在肚子里,永远。
除了,阿秀
“你不确定告诉我做什么?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咳,咳咳”6老太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因为一句话波动了其他。
她那双灰蒙的眼像是镀了一层光,让阿秀只看见白花花一片,而看不见她眼里究竟是何种情绪。只是冥冥中有一股寒冷和胆颤包裹着她,让她不敢再多言半句。
“说!你究竟有何意图!“6老太厉喝。
阿秀一个劲儿,腿软了,立马扶住老太太,一副哭腔,怎么看怎么委屈,“哎哟,我的老太太呐,阿秀照顾您这么多年了,哪里会有什么其他意图呢,您一直把阿秀当做是心腹,阿秀很感激,自然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会像老太太报告的呀!”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立马报告给我。”6老太到底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她。
阿秀又更是一股委屈的样子,垂着头,认错,“太太,是我不好,当时我只是路过,没有想太多,所以一直压着。到现在,刚刚您说大小姐一直没结婚,我才大胆猜测的。”
“猜测?”6老太眯着眼,“一切都空口无凭咯?”
“这这当时也的确只有我一个人看见而已。”阿秀语气削弱了不少,垂着头,甚是害怕。
“抬起头来!”6老太严厉得拍着床柜,震得阿秀不敢不抬头。
无疑,阿秀是害怕的。
良久,在阿秀小心翼翼的注视下,6老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阿秀啊,你可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要说故事?
阿秀的眼睛睁得很大,她摇头,“还请太太明示。”
6老太目光换暗了下来,慢悠悠道,“空穴来风,未必是真。”
阿秀身子一僵,见6老太根本不信自己的话,心里更是没谱儿了,一个劲儿的喃喃,“太太,我”
6家是极其注重涵养的一个家庭,所以佣人们多多少少都会有着高低不均的文化水平。
阿秀不算是一无所知,所以空穴来风的意思她是懂的。
而她所不懂的是,为什么老太太不信,平时她不是最讨厌二小姐的吗?如果抓住了这个把柄,二小姐不就可以顺利被她赶出国去了吗?
6老太的心思藏的很深,阿秀根本不能理解。
她说不知道的是,这空穴来风后面,6老太其实更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这些,她都不希望被一个区区下人窥探到而已,毕竟是,家丑,家丑!
“好了,别说了,事情就这样吧!以后你都不许再提!”6老太朝阿秀不耐烦挥手,心里倒是下了一个决定。
阿秀有些急,看似太过关注这件事,“可万一要是真的可怎么办,6家清誉不就被毁了?还有大小姐怎么办?您可是最疼爱大小姐的啊!”
“混账!这些主人家的事情哪容得你一个佣人来评判,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6老太激动了起来,双目因咳嗽而睁得赤红。
阿秀亦不敢再说下去,唯唯诺诺得摇头,“阿秀不敢,阿秀不敢。”
“你下去吧。”6老太看了她一眼,把她撵了出去。
阿秀应承着,顺从关上了房门。阻挡在门外,阿秀那双贪婪的眼,隔着雕花木门展露无遗。这是6老太没有看见的,也没料想到,在有朝一日,这个最亲近的老家伙,会做出一项惊人的举动。
而关上房门的阿秀也不知,6老太隔着房门忽然狠厉起来的眼,她起身,踱步到书桌前,拿起抽屉里的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
一面墙就这么一分为二。
6老太撑着拐杖走了进去,墙缓缓合上,就像完好无缺似得。
这是一个只有6老太知道的地方,可是,6老太走出来后已是半小时。
她面色憔悴,一手捂着心脏,只觉得眼前灯光闪啊闪,但是却模糊。她的脚步虚浮,拄着拐杖的手亦用不了力。
忽地,整个世界变得黑暗,6老太像是倒塌的一座山,垂落在地,拐杖在地面上敲出巨大的声响。
这一夜,6家注定无眠,回荡在走廊上的脚步声,穿梭在停车场汽车鸣笛声。
那一声声,“太太”“奶奶”“妈妈”的呼唤,却又是那样遥远。
被慕以辰看见和尼莫一同回家的6相思已是心虚到极致。
慕以辰的好脾气一直维持到进家门之前。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还没有等来6相思的任何解释,慕以辰的声音便随着门砰得一下关上的声音传到了6相思的耳边。
屋子内很黑,泛着一股冷清的味道,慕以辰把人逼至墙边,高蜓的鼻尖顶着6相思的鼻子,于是他的眼在黑暗中透着一股不分明的意味,6相思唯一在他眼中看见的光亮便是印在视网膜上的自己。这让她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玻璃迷宫里,四处看见的都是自己,同一时间,恐惧和迷茫一起迸。
然而,慕以辰凭着这句不轻不重的问话没有等来6相思的解释。
他撑在墙边的手,泛起了青筋。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捏住了6相思的下巴。
一用力,6相思这才出了声音。
委屈的瞪着她,又是控诉,“这么用力会痛的!”
“正合我意,最好痛死你,这样你才不会想着那只小丑鱼!”慕以辰并未收回手,捏着她的下巴,只是不再用力。
6相思的注意很快被慕以辰话中的小丑鱼吸引住,她迷茫的望着慕以辰,好像真的不懂的样子。
慕以辰尴尬的咳了声,又清了清嗓子,“动画片里不是有一只鱼叫尼莫吗?”
不得不说,6相思在遇见尼莫以后,一直便把尼莫挂在口中,还向他介绍了一部名为《海底总动员》的动画片。这让慕以辰很不爽,自顾自把尼莫视作了情敌,还特意在6相思离家的时间里翻出了那部动画片!
可是呢,男人看男人,甚至比女人的第六感都来的准确,说尼莫对她根本只是朋友之情,他一个字也不信!
6相思恍然,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又点点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得了吧!”男人爱面子,要承认他吃醋,真的无疑是踩他自尊。
6相思也不觉得误会,一脸轻松,还打了个呵欠,故意道,“没有正好,我和尼莫就是从小长大的亲人。唔,不说了,困死了,明天还得陪他继续逛。走吧走吧,洗洗睡吧。”
话毕,便推开慕以辰。
慕以辰一时怔在原地,也没看清楚6相思说话后悄悄地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什么?明天她还得陪另一个男人?
这是谁允许的!
待她正要穿拖鞋时,慕以辰一脚已把拖鞋踢飞,他倾身而前,扣住6相思的腰,在黑夜中狠狠地,狠狠地压住了6相思的唇,像一阵狂风骤雨,在她柔软的樱唇上碾压,没有丝毫犹豫。
-本章完结-
140饺子馅是温暖,饺子皮是无坚不摧的爱
一回想起陆相思和尼莫一起走过街灯下的画面,慕以辰便有些失控。
陪他?明天居然还要去陪他?
一个大男人,此时心中被一种名叫嫉妒的东西包裹着,他冲不破也抓不住,只觉得眼前的人即将会变为气球,气球飘啊飘,那根线最终却落在了那个叫尼莫的男人身上!
他的唇带着嫉妒的味道重重地继续碾压陆相思的唇,狂风暴雨,他的力量使得陆相思闷哼一声。
纷嫩的唇已经像染上一层玫瑰花汁一样的鲜红,陆相思的眼中似有水光在迷蒙,柔柔的,慕以辰眼角掠过陆相思眼中的光点,心下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她弄疼了。他的唇放轻了,仿似和风细雨,一丝丝一丝丝轻舔着陆相思发疼发麻的嘴角。
“你今天晚上说是去陆家,其实是和他在一起?”许久后,慕以辰把陆相思圈在自己的怀抱里,哪里都不让她去。
不可否认的是,他觉得陆相思骗了他。回想起出门前那句站在灯光下等她回家的话,只觉得有些可笑。
但更不可否认的是,明知道被骗了,却还是不忍打她不忍骂她,只是用情人间的惩罚方式去对待她。可也就算是这样,他也舍不得她疼,所以在陆相思闷哼一声后,他变得温柔了。
而现在说的话,他有些委屈,激得陆相思又无奈又生气的。
这个男人啊......
她压根儿没为慕以辰吻她太用力而生气,相反,还很享受,许不知,那一声闷哼已是动情的标志。今晚回陆家是事实,可其实她的心情也并非能好到哪里去。坐在尼莫的单车上,虽然回忆起小时候的乘风破浪,但这车轮终有停下的时刻。而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和尼莫那些欢乐的过往岁月,而是等在家里的那个人。
无尽相思,只想快些回家。
所以,她让尼莫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所有对那个人的想念随着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慕以辰居然误会了,误会她压根儿没去陆家,而是和尼莫在一起。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反问,“你以为是我骗了你?”
慕以辰收紧手,下巴搁在她的颈窝,“我没说,让你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情人间该有的信任,因为在一起,两人也彼此会建立一种默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武断。
说完他把陆相思转过来,眼中投来信任的眼神。
陆相思动容,叹了口气,“我今天的确和他在一起。”
只见慕以辰脸色从最初的信任已变得像是被背叛过后的悲伤,不过陆相思这话还未说完,接下来她又说,“他是作为客人被我奶奶邀请到陆家的。”
“他怎么会在陆家?”慕以辰沉着嗓子盘问。
他的眼在黑夜中也仍是鹰的眼睛,仿若能洞察一切,眼球的周围又带着一些冷和严肃,带给人与生俱来的威严。
陆相思是害怕他的眼睛的,温柔时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眸子,那仿佛含着笑的眸光可以抚平这世上一切伤疤;但事物总有两面,温柔的背后是岑冷,陆相思的害怕所在,每当他生气或是误会时,陆相思总是害怕地不敢看着他的眼,她总是垂着眸也能感受到那如刀的目光,凌厉到锐不可当,再这样的眼神周围,又是一切被云层包裹住的高压,密密匝匝,让人喘不过气,如此难受。
于是,陆相思抬起手,遮住他的眼,“你别这样看我,怪渗人的!”
被蒙住双眼的慕以辰显然有些生气,这算是顾左右言它?
他的大手便在陆相思臀上用力拍了一下,“活该!”
陆相思嘟嘴,“我最怕你这种眼神了,像是要吃人似得。要我放开可以,你先把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收走,否则你让我怎么和你好好谈谈?”
想不到说个实话还有这么多理由,和眼神又有什么关系?
慕以辰如是想,却又按陆相思说得做了。
他换了一副表情,就是平常示人的那股沉默,又是云淡风轻。
只是看向仰着头踮着脚的陆相思时多了一些波动。
他抬手往陆相思眉心一点,无奈道,“这样可以了吧?”
陆相思只觉得好受多了,连连点头。
“那我就静等陆小姐究竟有何高深奥妙的解释了。”话毕,他勾着唇朝沙发走去。
陆相思跟上去,又觉得黑,点亮了一盏台灯。
慕以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抱枕上,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他双脚搭在一起,一个绝佳的高度让陆相思直接蹲在地上两手直接趴在他的膝盖上。
她楚楚可怜看着他,“我真没骗你,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他为什么还送你回来。”出现在陆家也就算了,为什么两人是骑着自行车回来。
怎么看,怎么像约会的小青年。
陆相思想了想,“吃饭吃得太晚,他就直接送我回来了。”
“哦?你不是每次吃的都不多吗?”解释,继续解释!慕以辰盯着她,又骤然想起她在陆家时根本吃不了多少。
“是没吃多少啊,我现在都还是饿的。”陆相思揉了揉自己肚子,仰着脸,“有吃的没,我好饿。”
慕以辰把她挪开,搭着的双腿站了起来。
他从她身边走过,咒了一句,“饿死你活该!”
紧接着,陆相思就在他身后做起了跟屁虫,他走哪,陆相思就跟着上哪。
但慕以辰好像有什么秘密似得,在厨房门前停了下来。
“想吃就过去。”
陆相思往厨房里偷看,“不会是藏了田螺姑娘吧?”
据说田螺姑娘什么都会做,嘻嘻,陆相思傻笑,会不会她太过于幻想了。
显然如此,慕以辰捏着她的鼻头,“你想太多,快去那等着,这里味太重,我怕熏着你。”
陆相思一脸狐疑,还没等说话,厨房门砰的一声,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玻璃上,黑色身影在左右晃动着,煤气燃火的声音像是在煮东西。
陆相思想要推开门偷偷看一眼,可下一秒便被慕以辰挡了回去。
她索性不走了,跟他一门之隔。
隔间内传出开水咕噜咕噜的声响,很欢快,还有铁勺敲击锅盆的声音。
陆相思仿佛闻见了世间的美味,又一脸哀痛,果然,美味都是要用来等待的!
于是她为自己找了些事做,他在里面煮,她就在外边说呗!
说的,跟尼莫有关。
想必,是慕以辰关心的。
她来回走,一边说,“其实,尼莫之所以在陆家,是奶奶邀请的。据说,他啊现在是法国歌斐酒庄的少东,这次来中国也是和陆氏合作的。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他到底还是长大了啊,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就像一只猴子,上蹿下跳的。这次回来,在陆家,也算是特意帮我的,生怕我被奶奶欺负。你不知道啊,一向盛气凌人的奶奶在他面前可客气了!现在想想真觉得尼莫真的和原来不一样的,要知道,奶奶可不是对谁都是好脾气的。他——”
还没等她说完,慕以辰拉开一个缝隙,露出那张黑罗刹般的脸,“这些我不想听,如果你只有这些说的话,那你还是去客厅等着吧,你在这,反而会耽误我。”
说罢,又是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门窗内,他的背影决绝。
陆相思叹了口气,真的连解释也不愿意听的了?
于是,她垂着头,往沙发那边走去,一屁股,坐在了茶几旁。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说话时,慕以辰一直僵直的脊背,是有多么凉!
.....
再出现,他手里便多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
白色瓷盘上一个个饺子像调皮的小脚丫,只是形状不美丽。白雾状的蒸汽扑向陆相思,直把她的眼眶扑红了。
“你做的?”陆相思索性坐在地毯上,看着慕以辰吸吸鼻子。
慕以辰点头,“勉强能下去口,你将就一下,实在难吃,我就叫外卖。”
“怎么会难吃!太好吃了!比在陆家吃到的饺子好吃一百倍!”陆相思忙不及往嘴里塞了个饺子,就着饺子馅,她含糊不清说道。
慕以辰一直紧绷的脸稍有缓和,从陆相思手里拿过筷子,“我试试。”
他还没吃过?陆相思睁着大眼,眼眶中的雾气越来越浓,鼻子也像是被雾气熏透了,酸酸的,痒痒的。
没多想,她像护着宝似得护着这盘来之不易的水饺,“不行,这是我的,你不能吃!”
慕以辰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空中,筷子也被陆相思一把抢过。
他笑笑“我第一次包饺子。”
陆相思囫囵吞枣的屯着饺子,连连点头,“好吃好吃,甜甜的!”
“慢点儿,水饺哪有甜的,你慢点吃,别一副我虐待你的可怜样儿。”她的态度完全取悦了他。
侧边的光很温暖,洒在饺子上,每颗饺子都有馅儿,只是有几只裂开了,是虾仁香菇馅儿的水饺,陆相思喜欢的口味。但也有几只饺子扁扁的,像是漏了陷,陆相思用筷子挑起,果然下方有一个大洞。
她想都没想,没有嫌弃,直接往自己嘴里塞,边对慕以辰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我还想吃!”
陆相思眼眶里热度直接烫出了眼泪。
其实,这盘饺子一点儿也不好吃,饺子皮太硬了,还有的一只水饺包了两个饺子皮。饺子馅儿太咸,尝在嘴里就好像失去了味觉。
但这样一盘不好吃的水饺,陆相思却硬着都塞进了肚子里,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饺子馅化成了温暖,蜷缩在硬硬的面皮中,面皮虽硬,却是无坚不摧的爱。
包水饺一直是慕以辰的弱项,可以说,他一点儿都不会,或许他可以把牛排煎出美妙的滋味,米饭蒸出柔软的香味,但水饺,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很简单,他不会。
天才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可是就是这样感动啊,人有时就是会因一些最简单的东西而感动。
每个人的心都是柔软的。
陆相思把最后一口汤汁咽下,感动问他,“怎么想起做水饺了?”
难得,慕以辰的脸红了一些,“过年了,怎么能不吃饺子?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陆相思眼眶的热泪一滴一滴往外涌,像个水龙头,关不上。
这下把慕以辰吓坏了,还真怕饺子太难吃,直接把手伸到她的下巴处,为难道,“要是太难吃了,想吐就吐出来吧。”
陆相思笑着擦干眼泪,拍去他的手,“笨蛋,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都咽下去了,哪里吐得出来?”
说罢,她起身,不让慕以辰再看见自己持续落下的泪珠。
她背着他,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亲爱的,谢谢你,一直为我默默做着所有的事情,你为我承担了一切的风雨,而我却永远只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所以,这次,换做我在乎你的感受。其实我和尼莫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从来没有模糊朋友的界限。因为你的感受,所以我决定,除夕,我要陪着你!“
除夕,不就是明天吗?
因为站在陆相思身后,慕以辰一直看不见她的表情,好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搂着她,于她耳边轻轻地说,“傻瓜,我相信你。刚刚的我只不过是吃醋,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对你好,所以我不甘,也怕有一天会失去。我只想做你眼中的独一无二。可是我又不想把你关在只有我的世界,你有你的事业,你有你的交际。刚刚的我也只是吃醋,但不代表我要扼杀你的世界。相反,我更想融入你的世界,认识你的朋友。所以,明天去吧,我和你,一起。”
“......”
-本章完结-
191只在茫茫人海中看了那么一眼,就认定是她了(一更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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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莫曾幻想很多次,与相思的约会。
那还是在英国,两人只相处不到五年的时间,但尼莫就认定了,这是她的女孩。也从此,在别人欺负她时,他都会挺身而出,只不过,那时的他还只是个腼腆的男生。
英雄救美这个词太威武,所以,打架的事儿他总会拉着唐糖。
三人感情极好,在孩子中,他们便是典型的三人帮。但只有尼莫自己知道,他想要的哪是什么三人帮,二人世界就好
可是相思才十岁,那么,他就等好了。
这一等便是二十年如今他已是而立了,而这个埋藏在心底的小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清晨不到五点便起了床,眼看着天际线由灰变白,再到金光闪烁大地,他的床上不知扔了多少套衣服。
他把脸洗了又洗,小心翼翼的把下颚的青茬刮去,硕大的镜子前,一个妖艳美男就这么露出痴痴傻傻的笑容。
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和6相思见面前。
一身休闲西服,敞开的衣领露出古铜色的锁骨,性感迷人的下颚泛着光泽。尤其是那双迷人闪烁的眼睛,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远方,深情款款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
哦,对了。
其实真正吸引人的是他手中捧着的一束香槟玫瑰,恰好十一朵,意味也是极好的,一生一世。
尼莫捧着花,心口的幸福早已快满了出来,他在街口走来走去,心里有多紧张,他的步伐也就多紧凑。每隔五分钟他便看一次手腕,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了,于是,他的心跳开始加。
可这世界上意外太多了,能让尼莫称之为他和6相思之间的意外便只有一个人。
“尼莫!”6相思在另一个街口冲他招手。
尼莫听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满心雀跃,正想不顾交通规则冲上去给来人一个拥抱。不料,另一尊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的身子逐渐开始冰封,被封住的脚就这么定在原地,像是钉了一枚钉子,有些疼,动也不能动。他很落寞的站在原地,不远处是相携而来的二人。
一高一矮,男人十分俊逸,女人小鸟依人,靠在男人怀中,而男人正宠溺的和她说话。尼莫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手中的花此时更像是一枚笑柄。
很讽刺的是,他手中的花无处藏匿,直到6相思和慕以辰走到他跟前。
6相思穿得很清丽,粉色巴宝莉格子大衣,浅咖色呢子短裙,一双过膝长靴显示出她的好身段。她冲尼莫眨眼,看着她抱着一束花,想也没想就跑前去接过。
“是送给我的吗?谢谢啊!”她抱着花,一点儿也没觉尼莫的尴尬。
又怎么会现呢,6相思一直觉得,尼莫于她就像是兄长。
兄长送花也是无可厚非的。
尼莫冲相思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是,送给你的。”
殊不知,他买花的时候特意选了最新鲜的玫瑰,玫瑰上还沾着露珠,点点欲滴。甚至,这十一朵的好寓意也是他特意像花店工作人员那里讨教来的。
不过,她喜欢就好,其他的无所谓了。
他的视线落在慕以辰身边,那个和他一样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西装衬裤,身材笔挺,和尼莫不一样的是,慕以辰更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6相思身边,高大,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便能轻易的牵起他的手。
他眉眼浓烈,目光却很淡,正如他这个人,除去6相思的所有事都不会引来他过多的关注。
尼莫比他高,却在气势上输给了6相思。
6相思从花束中抬头,脸上就像染了玫瑰花的颜色一般,她笑得很甜,看得出她很兴奋,“尼莫,谢谢你,我很喜欢哦!”
尼莫这才从慕以辰身上收回目光,“你喜欢就好。”
6相思重重点头,“我会好好收着的!”
这个傻丫头,他真想说,难道你没有数花的数量吗?
可偏偏,6相思想的却如此简单,她还冲慕以辰炫耀,“轮浪漫,你可得跟尼莫好好学学,这法国可是浪漫之都,从那里走出来的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浪漫,哪像你,哎,真是天差地别啊!”
慕以辰无奈,搂着她,“傻瓜,再浪漫也有厌倦的一天!”
这话一语双关,像是在讽刺尼莫似得。
尼莫脸一僵,表情像是裂开的墙壁,刷刷往下落着灰。
“你说是吧,尼莫先生?”紧接着,慕以辰以询问的态度对着尼莫,这也算是正式打招呼了。
尼莫并非笨蛋,早在第一句便听出了这男人的敌意,他淡定接招,还是那句,“只要相思喜欢就好。”
慕以辰淡淡笑着,“这丫头是喜欢,可这喜欢往往来的心血来潮,不长久。”
6相思听着两人打着官腔,一是觉得头疼,这会,傻子都知道两个男人在争风吃醋了。
更何况,尼莫是个正儿经的老外,哪里比得过慕以辰三十几年精深的中文功力,光是拽字便能把尼莫绕的云里雾里。
6相思下意识的便站到两人中间,对着谁也不是,便横着站。
“停!”她把花挡在两人眼前,又拿下,无语道,“你俩要不要这么扫兴,大好天气出来玩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啊!”
说完,她一手拉着一个走了去。
在场的两个男人虽然各种不对付,但中间好歹有个调剂,退一步天宽,也跟着走了起来。
尼莫着实是一个中华文化爱好者,6相思带他去逛了上海市博物馆。
一路上,6相思捧着花,身旁又跟了两位帅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尼莫一人走在最前面,一双狐狸似得狡黠双眼恨不得钻入橱窗内把那些古老的历史文物拿出来好好看看。6相思跟在后面,旁边跟着慕以辰,两人说说笑笑,倒是一道和谐的风景。
尼莫指着一个青铜器皿,睁大眼睛,“这绿色的铁器上面是长了青苔吗?”
话一出,6相思冲着他,强忍笑。
慕以辰看见那副青铜器,也有些愕然,而对尼莫这样不识历史倒也了解。
他解释道,“这是出自西周前期的一套青铜器,材质以铜为主,加入少量锡和铅浇灌而成的器物。中国是世界上最早使用青铜器的国家,商代和西周前期的青铜器物型端庄厚重,精细华丽,纹饰多为饕餮纹、动物纹及几何形图案等;铭文苍劲古朴。青铜器大多也都用来作为兵器、食具、烹饪器具、水器等多用途器具,而你看见的正是西周时期以青铜制成的酒器。”
尼莫在旁听得认真,虽然一直没有回答慕以辰的话,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目光多了一些钻研。
6相思也是头一次听慕以辰说一些历史性的话题,她冲他直摇头,又冲他挤眉弄眼,“你说了这么多,也不怕尼莫听不明白,你故意的是不是?”
慕以辰拉着她的手,看了眼那束碍事的玫瑰花,故意道,“就冲他平白无故送我女人玫瑰花,我就应该把他揍一顿。”
说完,便要伸手去抢6相思怀里抱着的花。
可6相思护得紧,又跑得快,一闪身,人就蹿到了前面。
碍于公共场所,慕以辰无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能对6相思挤眼,“你过来。”
6相思可劲儿摇头,“不。”
“你过来,我保证我保证不打你。”本来想说欺负的,碍于人多,他也无法说出这样暧昧的词汇。
6相思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尼莫在青铜器具面前停了好久,若有所思,又见慕以辰站在一旁,无奈笑笑,“你俩感情真好。”
慕以辰抬头,冲他解释,“相思爱闹,我也只有宠着她的份儿。要是她一哭,我也受不了。”
说完,他便从尼莫身边走过,留下淡淡的草木气息,让尼莫怔楞。
他眼中其实哪有什么青铜器,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希望的是相思能够和他说说话,就算是一句两句也好。他看这些东西其实一直都心不在焉,问出那样没头脑的问题,也只想引起相思注意罢了。
只是,这些在慕以辰眼里,都只是小把戏,他这样幼稚的行为只怕是增添了笑料罢!
他说,相思爱闹,这不假,小时候,相思闹得多欢腾啊。他最喜欢看着6相思笑了,美得比孤儿院旁边洋房花园中的蔷薇,在风中轻轻扇动着蜜色的花瓣。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想宠着相思呢!
呵呵,他低头苦笑,又看了眼沉睡在橱窗中的青铜器,目光再次落到6相思身上时却又暗了,慕以辰搂抱着6相思,6相思笑着,那么美
可那样的笑,终究是不属于她,他又拿什么宠着她呢,他想给的,她不想要,她直觉认为的,他更加不愿承认。
耳边划过一串银铃般的笑,是个五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正冲他咧嘴笑。
他更加苦涩了,就连小女孩也笑他
从博物馆出来,6相思二人便带着尼莫去了城隍庙。
去了城隍庙,不吃怎么行?
正是大中午,城隍庙早已前脚尖打着后脚跟,抬头一眼望去便是黑压压的一片。
来这,当然是敞开肚皮吃了,6相思已是许久没吃过这些,拉着慕以辰,带着尼莫,逛了一家又直奔下一家。
尼莫吃得欢,6相思更不示弱。
在慕以辰的高压劝阻下,6相思更是起了反抗的势头,一屉汤包她吃了一大半,吃的嘴巴冒着油光依旧馋得要命。
慕以辰一路充当着保姆兼钱包的角色。
当然,他保护的对象自然只有6相思了。
他的冷静在尼莫跟6相思两人欢脱的神经中惹来强烈不满。
最后,6相思弃花和男友不顾,拉着尼莫兴冲冲的去了下一家店。
慕以辰抱着花,在人群中十分眨眼,却又无奈地看着两人,稍后提步跟上。
“亲爱的,你男朋友这么煞风景,你究竟看上他哪儿了?”尼莫大胆的勾着6相思脖子,在她耳边故作大笑。
6相思舔着冰淇淋,眨眨眼,“就看上他的煞风景了啊!”
尼莫一怔,有些不自然,“煞风景有什么好的?”
6相思不以为然,“这就跟你为什么不喜欢小笼包是一样的。”
因为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嘛!
“要不,哥儿们给你个建议。”尼莫冲她良心建议,“那男人这么不解风情,要不把他踹了吧。”
6相思舔冰淇淋的动作一顿,瞪他,“我踹了他,谁来赔我一个男朋友。”
因为知道尼莫是玩笑,所以她也不生气,要是换做常人,她早高叫滚粗了。
其实接下来,才是尼莫想要说的。
他正了正自己的脸色,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掰过她的身子正色道,“你看我怎么样?”
尼莫的声音很认真,但又很好听,是温柔缓和的男中音,说话间弥漫的那股温柔就像是春日的溪水,6相思曾一度认为,尼莫的声音是她听过最好听的男人声音。
可那是因为,她没有遇见慕以辰。
所以,有些事情无关早晚,只在对错。
她手中的冰淇淋冒着寒气,是甜腻的巧克力味道,可是听完尼莫的话,这巧克力,微微的也不是那么甜了。
不知在何时,她的心中存下了一枚疑惑的种子,到现在,它才开始芽。
可6相思不愿去面对。
她闪烁着眼,“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况且,我觉得你值得的人。”
现在女生拒绝男生,最简洁的方式便是好人卡,6相思生怕尼莫误会,小心翼翼得看着他,心中也在寻思着更多温和的词汇。
岂料,尼莫像是恶作剧得逞似得呵呵大笑,他直摆手,又在下一刻揉着6相思的头,一双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的睫毛很长,卷翘的弧度像是挽起了一片日光,洒在他的脸上格外温润。所以他的表情也格外清楚,就连眼角那处因笑而出的泪光也格外明显。
的确,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现在更是如此,“傻妹妹,别当真啊,我骗你的。没听见我刚刚说要不,要不了吗?哈哈,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啊,和小时候一样,笑死我了,小笨蛋,真是笨蛋啊!”
尼莫捧着腹,哈哈大笑,笑得他折下了腰,就连那一滴泪也顺势滴在了地上。
他拼命得眯着眼,起身时,才把眼睛张开,又是那一阵清明和狡黠。
6相思还在酝酿的心情霎时就被打断,听见尼莫的话,又气愤却又是从心底高兴。
不顾人多,她挥着拳,大嚷,“好哇你,你居然还敢捉弄我!小时候就你爱欺负我了!长大了,你还欺负我!说好的保护我一辈子呢!”
尼莫很适时地躲开她的拳头,“傻妹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一辈子,这个承诺不会变。哦,前提是,你得作为我一辈子的朋友。”
说到这,他的眼不经意得暗了暗,一辈子,多么长,他真的能坚持一辈子把她当做朋友而不作他想吗?
这个小丫头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吗?
那十一朵玫瑰花
6相思站在他对面,竟然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她听出,尼莫说话的背后,那股淡淡的,凉凉的悲伤。
她该怎么办呢?
“她当然会是你一辈子的朋友,放心吧,思思和你的友谊会注定一辈子。”一只大手箍住了6相思的双肩,声到人到。
6相思回头,慕以辰两手空空,不禁皱眉,“花呢?”
就连尼莫也跟着皱眉,他的心意就这么被另一个男人处理了
想说慕以辰太过分,6相思还未说话就被慕以辰截住话语权。
他似乎料到6相思想说什么,解释道,“放下,没丢,我找了一家咖啡馆,你吃吃喝喝也够了,咱们去休息休息。”
一路胡吃海喝,在三人到达咖啡厅画下一个句号。
6相思一向在食物面前坚廷的肚皮此时在冷热交替中开始咕咕作响。
霎时间,她向慕以辰竖起拇指,由衷佩服他选的好地方。
她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提着腿去了洗手间。
桌上,两个男人间的暗涌从见面一开始便从未停歇。
尼莫目光随着6相思,直到她在拐角处不见才收了回来。
对面,便是慕以辰淡淡的笑,看起来令人讨厌。
不过,他更确定的是,对方也不喜欢他。
“我很好奇,相思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过了许久,尼莫成为了两人中开口的第一人。
慕以辰的寡淡,6相思的热情,这两人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个性相差天南地北。他看得出,比起外边的闹市,慕以辰更喜欢咖啡厅的安静雅致;而6相思却不同,外边的世界很热闹,她的笑容便是热闹中最亮眼的一颗星。
慕以辰毫不意外这个问题,正如他说,“每一个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人都是这么问的。”
坐在对面的人一愣,稍一扯嘴皮,“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我很好奇。”
“像尼莫先生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知道我怎样回答的。”尼莫是个聪明人,这样问,只不过是明揣着装糊涂罢了。
尼莫摇头,“我不知道。”他又苦笑,“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很想知道,可心底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我不要去知道。”
大概会受伤吧,所以心里自动竖起了防御机制。
可偏偏,尼莫却是那样固执。
慕以辰佩服尼莫的勇气,“只在茫茫人海中看了那么一眼,就认定是她了。”
“一见钟情?”尼莫哑然。
慕以辰抿了口咖啡,他的眸子深沉的如同咖啡,“大概吧。”他答道。
可是这仅仅只是单方面的一见钟情,尼莫似乎还想知道更多,“那相思呢?她怎么会喜欢你?”
慕以辰又答,“大概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吧。”
话毕了,他微微一笑,深深的眸光镀了一层金色,是从窗边涌进的阳光。外边阳光明媚,正如那日两人在医院的碰撞。他从未说过,其实那日,他是故意吸引她注意的,她站在阳光下,飞扬的丝,蹙促的脸,跋扈的性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美。
于是他在她脑顶忽然就问了,“你喜欢我?”
他还记得,当时6相思说他自恋来着。
想到这,他呵呵一笑,现在想想,其实真的不是自恋啊。
所有的一切,冥冥之间都已经注定好了。
他的红线另一旁,早已是她
尼莫听着慕以辰的话,心又凉了截,但又不甘,缓缓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上她了,也是一见钟情。”
大概,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够让所有的男人对她一见钟情。
“所以呢?”慕以辰知道他有下文。
也知道尼莫的背景,歌斐酒庄继承人,亚斯家族的养子,如今却成为了真正的继承人。
尼莫淡淡一笑,“一见钟情并不是两情相悦,得不到的总是美好的,正如红玫瑰和白玫瑰,又譬如蚊子血和床前明月光,白米饭和心口朱砂痣。”
他把他读过的中国文学揉在了一起,表达了自己的悲伤。
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是不相等的。
而张爱玲也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当下,所有的暗恋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正如在过往青葱的岁月中尼莫想的那样,如果那是永远就好了。
可是,永远永远在明天,谁都不知道会生什么。
就好像许多年后,尼莫终于能体会到,那样被红线牵住的感觉,而他也再次有了一见钟情的心动。
那时的他回想起现在,也只觉得,自己的喜欢太过肤浅。
而两人经历过生死,他才现,其实那个人才是自己愿意舍命的人。
她比自己的命重要,那不是爱,又会是什么呢?
只是,尼莫现在体会不到。
因为他现在也相信,当下即是永远。
慕以辰对他的形容不禁觉得贴切,但又是说,“中国有句古诗,是这样说,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现在的你只能说,与你白不相离的那个人还未出现。”
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大概是最贴切慕以辰自己的了。因为曾经失去过,才知道这份感情的弥足珍贵,所以愿得一人心,他定不辜负,直到白。
尼莫喝了口苦涩的咖啡,有些低迷,“你呢,你就能确定自己一定是相思的良人?”
纵使是在失意中,这个男人说话依旧还是那样意味。
“你也想对我说教?”慕以辰反问,他大概知道尼莫想要说什么了。
以尼莫的关系网,查到一些东西并非难事。
尼莫笑笑,摊手道,“我只想说你们的未来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不走下去怎么知道呢。”慕以辰不动声色反击。
“路,是自己走下去的。我在意的从来不是什么未来的路会是怎样的构造,而是身边的人。”
“只要她对我不离不弃,就算前面有什么魑魅魍魉,我也会护着她。”
啪啪啪——尼莫的手拍了三下,声音清脆,在这优雅的环境中却有些刺耳。
“可是魑魅魍魉抵不过流言蜚语,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慕以辰的眼沉了沉,看来如他想的没错,尼莫知道了。
但他的答案依旧是如一,“我会挡住她的眼,掩住她的耳。我只要她的信任,不听不看,只要信任我,我就会是他的铜墙铁壁。”
失明的信任和失聪的配合,这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和多大的自信!
这或许就是尼莫跟慕以辰的差别!
换做是他,做不到自己一人独当风雨又或许,能够让他独当风雨的那个人并不是6相思
呵呵
这一日,他自嘲的够多了看来,是完败了啊!
最终,两人对话止于慕以辰的手机来电。
他接了一通电话,面色凝重,“对不起”
6相思在卫生间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出来时,她的嘴唇一些白,脚步虚浮。
她好不容易才拉了凳子坐下,趴在桌上盯着那被早已凉透的咖啡。
问,“他人呢?”
-本章完结-
192就让一切说再见
,
6相思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现周围还有那道熟悉的影子。桌面上的咖啡已经凉了,她的手指轻碰到杯沿,仿佛被凉意刺了一下又立马缩回了手指。
“他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
“啊?”6相思对于“托付”这个词的用法,诧异的张开了嘴。
尼莫颀长的身子向前倾,挡住了来自于前方的日光。
6相思只觉得眼前有股淡淡的古龙水,不刺鼻,但就像是对于自己并不喜爱也不讨厌的那样,不咸不淡。
她微微撇开头。
尼莫邪魅一笑,“他把你抛弃了,你跟我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6相思忽然转头正色道。
“怎么可能会是玩笑?”尼莫摊手,“事实不就是这样吗?这个男人压根不等你就走了,还放任我这个类似情敌的男人在这等你。这算不算是送羊入虎口?”
尼莫笑着,兴致勃勃盯着6相思的小脸,就像小时候捉弄她那样,最开心的那一刻莫过于看见她哭鼻子的那一刻。
“尼莫,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和你把话说清楚的。”事实上,跟慕以辰相处的这段日子,6相思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
尼莫并不以为6相思会如此淡定,反而更像执着的证明自己心中所想,点头,说,“好。”
是呀,有些事情是得说清楚了,要不然他一辈子都会有遗憾。
6相思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作为女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个男人从肢体语言那种自然而然的流露代表着什么?
她之所以选择不说,只是不想产生伤害罢了。
她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有爱情就会有伤害。
这时,咖啡厅的侍应生捧着一束玫瑰走来,这玫瑰有些眼熟,本以为是哪对情侣告白用的,却不料,侍应生站在了尼莫的身边。
6相思这才定睛一看,是清晨那束玫瑰!
原来慕以辰真的没有扔掉
尼莫从侍应生手中接过鲜花,大方的给了小费。
他走到6相思的身边,用他那桃染菲菲的眸子看着她,毫不意外得把花递在了6相思跟前,“鲜花配美人,只有这一束花才能配上我心中的女神,相思,送给你。”
“尼莫,我我不是你不是之前已经把它送给我了吗?”在这般场合6相思被尼莫弄得羞红的脸。
她并非害羞,只是不喜欢大家把视线定在她身上罢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迟迟没有接尼莫手里的花。
尼莫捧着花,眼底的深情像是海浪拍击礁石那样打出的水花,毫不犹豫的在她眼前绽放出一圈又一圈迷人的水光。
“相思,我喜欢你很久了,没错,我想你早已经看出来了。我对你一见钟情,这束花正是我对你的爱恋,十一朵玫瑰,一生一世。”
“”
尼莫高大的身子站在6相思面前,高大的个头把她小小的身躯纳入黑影。眼前,是6相思宛若果冻一般的肌肤,她纤长的睫下,垂着眼,脸颊上粉色的绯云渐渐开始爬了上来。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厅中像是绽放的烟花,不一会儿,便有人开始响应。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快答应啊!”
尼莫不像寻常男人那般单膝跪地,他就那么站着,捧着花的手指细长微白,浅浅的笑靥中不知含了什么力量,却让6相思不知怎么开口。
耳边,坐在咖啡厅的客人们都围上了圈,答应他这几个字就像是罩子笼在6相思的头顶。
她头晕目眩,真是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为什么耳边响起了《梦中的婚礼》?
6相思撑着椅背,没有接下尼莫的花,只轻声说,“尼莫,别闹了,你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的,快坐回去,别让人看笑话。”
“你把花收下,我就坐回去,顺便,也让围观的群众乖乖回到座位上。”尼莫嘴角噙着笑,在6相思犹豫间,竟把花直接塞进了6相思的怀里。
他转头,又不知对围观客们说了什么,6相思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除了那句表白的话,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见尼莫,6相思背上已经爬满了汗,被咖啡厅的空调一吹,竟有些微微凉。
尼莫坐回了她的对面,很满足,“你看,收下我的花,也不是这么难,就像之前那样。”
他的脸神色飞扬,而6相思却不知他的话中之意。
她跟着坐下,把花放一旁,轻声说,“尼莫,对不起,我不爱你。”
“我知道。”尼莫的话更是轻。
可6相思还是从里边听出了一些无奈。
她抬眼看他,他的脸是那样精致,就跟许多年前那样,只是多年以前,尼莫的脸是青涩,有时微微露着害羞的红晕。现在,这张脸却是看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让她意识到,原来他们真的长大了啊。
所以,一切事情又变得不一样,例如,尼莫一直藏在心底的情愫终于浮出了睡眠。
“尼莫,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一直都是,你小时候这么爱欺负我,害我哭鼻子,但却又在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这对我来说更像是家人的保护,因为是家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不是吗?”6相思抿了抿唇,说道。
其实,6相思一直没有明白。
在那段彼此还尚算幼稚的岁月中,尼莫害她哭鼻子的行为只是为了吸引她注意而已,在被别人欺负时挺身而出,其实便是希望她这辈子只能让他一人欺负。
想想,小时候真是幼稚啊!
“想想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好想再看一次你哭鼻子的样子。”尼莫喝了口咖啡,苦笑。
或许,他会是永远看不到了吧。
苦涩的滋味一直在他舌尖缠绕,而6相思的一番话,却又更让他把苦尝到了极致。
6相思摇头,“我们都长大了,年少的岁月在我们心底留下了痕迹,但不代表我们可以追溯着痕迹回到过去。而且我也不想回到过去”
尼莫微微一愣,“是因为他吗?”
他指得便是慕以辰。
6相思大方点头,“对,是他。”
“就算他现在抛下你一个人走了,就算他不负责任,你也这样坚持对吗?”尼莫垂着睫毛,敛着自己从眼底溢出的悲伤。
他的声音很淡,淡到像是天空中的一抹云,仿佛下一刻就要飘走。
6相思转身,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点亮屏幕,放在尼莫面前,“事实上,他没有不负责任,也没有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手机上是慕以辰走后出的短信,把自己的行踪交代了清楚。
6相思的手指在屏幕上的寥寥数语上来回摩挲,就像是贴着慕以辰的手指那般,仿佛触到了他指尖的薄茧。
尼莫脸色有些尴尬,“对,他其实并没有丢下你。让我在这里等你,只是为了让我圆了一个梦还有断了一个念想罢了。”
“那现在你的梦圆了吗?”6相思撇头。
尼莫点头,感叹,“圆了,圆的很彻底,只是,我站在了这个梦的尽头,如今,要醒了。”
“所以,相思,我今天已经把想做的事都做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缠着你,你也不要有烦恼。”话毕他又补充。
6相思喝着杯里略微苦涩的咖啡,却觉得里面加了糖似得,甜,打从心底的甜。
她放下杯子,细细品了尼莫的话,不赞同地蹙眉,“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啊!”
“啊?”聪明的尼莫也有傻眼的时候,此刻,他并不能理会相思的内心。
只见她笑得娇俏,“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亲人间也是有情感的,你不缠着我,我见不着你才会担心呢!”
呵呵
尼莫干笑声,“原来一直是亲人啊!”
6相思重重点头,“其实最美的情感不是爱情,是亲情,因为再如火的爱情经过时间淬炼后便如同酒一般,醇厚悠长,那时的爱情也抵不过相濡以沫,没有了轰轰烈烈,世界上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便是亲情。”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在遥远的异国,尼莫望着身边人,周身围绕着花草。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狂热,却也不黯淡。
那时的他也终于体会到,何为世间最美的情感。
一生一世,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是爱情,是亲情
后来,两人在咖啡店门口分开,尼莫很洒脱,见她抱着花的蹙促模样,有些动容。
6相思抱着花,脸颊是嫣红的,被太阳晒,也是被周围人围观。
尼莫抬手揉着她的头,“傻丫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在此别过了!”
他说了一句很是豪气的话,却不料惹红了6相思的眼。
“你要走了吗?”她问。
尼莫点头,看着外边不断消失的人群,“是啊,我来中国的目的达到了,很快就会回到法国去,那里才是属于我的。”
6相思吸着鼻子,小声说,“尼莫哥哥。”
“傻丫头,哭什么?”尼莫揉着她的头,一声叹息,“我们又不是永别,你这样哭丧呢!”
说的6相思狠狠瞪他一眼,挥着拳头打他,“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大过年的!也不嫌晦气!”
尼莫这才想起,今天除夕,马上就要是农历新年了,就在明天。
日子过得真快,二十年了,他陪在6相思身边的日子不长,却是他最珍惜的时光。
当年三人一起庆祝农历新年时的快乐模样,至今还浮在眼前。
他感叹一句,“对不起,今年不能陪你一起过了。”
是的,他要回法国,他需要疗伤。只有躲得远远地,他才能渐渐好起来。
“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见我?”见他悲伤,6相思便问。
尼莫的心咯噔一声,没料到自己的心思竟是那样明显。
“丫头”
一声丫头唤起了6相思的无数回忆,这个起初连中国话都说不好的外国人,却执着的叫着她丫头,可是为什么后来没有叫了呢?
或许,只有尼莫知道。
6相思的泪,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金色的光把泪滴变成了水晶,却让尼莫觉得弥足珍贵。
“傻丫头,你又哭了,记住,以后不许哭了。”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尼莫欺负你了。
6相思哭的更凶,倒在他怀里,“都是你,都是你,每次都是你!”
“好好好,都是我,你别哭了啊,不然别人该报警了。”尼莫拍着她的背,无奈笑道。
可任人一听都能听出,他话中的宠溺,又怎么会真报警呢,只不过是他用来吓唬6相思的话了。
6相思的鼻子红彤彤,一滴眼泪挂在睫毛上,她眨着眼,“你真打算不见我了吗?”
尼莫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对她说,“现在的离别是为了将来的相遇。”所以,亲爱的别哭了,虽然,我并不能看见什么将来。
这是一句在分别时才会说出的宽慰话语,但对6相思特别有效。
她重重点头,“我回去法国看你的,你也一定会遇上你自己的命中注定!”
尼莫拍拍她的头,“好。”
电影中大多数的分别,都是男生站在女生身后看着女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
可这次,尼莫却说,“我要你看着我走。”
于是,6相思照做了。
在视线的尽头,尼莫黑色的背影,挺拔,修长,他潇洒的挥着自己的手,左右晃动,正如他来时的潇洒。
也一如,两人初见时,他潇洒的靠在栅栏边,那句,“嗨。”
尼莫不知走了多久,他紧咬着唇,强制自己,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因为,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停下脚步,也害怕,6相思会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分离是痛的,对他来说,痛彻心扉,两行清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而手边,已经没有人给他递上一张纸巾。
那么,就让一切说再见吧!
再见了,我的爱。
愿你,愿我
不会再痛吧
-本章完结-
193李白
陆老太的一通电话结束了这个悲伤的约会。
尼莫走后,陆相思便接到了她的来电。起初她是有些防备的,因为陆老太每次的来电往往都伴随着些算计。但今天,过年了,她是不是也应该回家走走?
家毕竟是家,礼数还是有的。
她没在意奶奶在电话中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提着包,便拦了一辆出租车。
途中,陆相思思虑再三,给慕以辰去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边很吵闹,所以却显得慕以辰的声音格外飘渺。
“......”她是不是打扰他工作了?
正想挂电话,对方又像是走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说话。”慕以辰的声音瞬间清晰了起来,清冷的声线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窜进了陆相思的耳。
她是格外喜欢他的声音的,就像他的肱二头肌,总是那样的诱人。
只是,陆相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尼莫告别,她哭哑了嗓子,只要她一说话,便会原形毕露。
可是,她的沉默更是让慕以辰看透一切,“不开心?”
“没。”她迅速否认,在慕以辰不知道的电话那端望着一晃而过的建筑,心里依旧还是伤心着。
可慕以辰到底了解她,这样否认的越迅速,便意味着发生了一些事。
他沉默了一会,在电话那边呵呵笑道,“尼莫还是和你说了。”
陆相思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她惊讶。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何况对方还是情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何况,尼莫表现的如此明显,当局者迷的也只有陆相思罢了。
陆相思一抹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沙哑中透着些悲伤,“所以你把他打败了。”
对的,尼莫被打败了,但却没有输掉尊严。在他走掉的那一刻,他在她的眼里仍然是高大的,就连挥手,也就像是普通的告别。
如此潇洒,倒是显得陆相思现在有些小气了。
“可不是?难道你不希望我能赢?”慕以辰身边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在翻动文件。
忙碌的声音让陆相思莫名心酸,“我是不是特别烦人啊?”
一问完,她又却后悔了,可不是烦人吗,明知道对方在忙,自己又在浪费时间问如此没头脑的问题。
当下,她应该挂电话的。
“我...我先不打扰....”
“你何止是烦。”在陆相思没有说完的话后,慕以辰忽然说道。
“......”能给点儿面子吗?哪有人这样当着面儿说人烦的。
好在,陆相思不是那么不识趣,“那我就不烦你了。”话毕,便要作势挂了电话。
她有些失落,去着陆家的途中,能听见某个安慰的声音似乎也不错。
“但是...”等等,他还没说完!
陆相思离开耳边的手一滞,又重新把手贴了上去。
“我就爱你烦我,那天不烦我,估计便是世界末日。”慕以辰用他十分平静的声音说了一句很酥的情话。
甜,甜的陆相思的心起了美丽的泡泡,灌进了胸腔,似乎要把她托高,飘到空中。
她的耳因为慕以辰的话酥酥麻麻,心情也因为这句话开朗的些许,看着外边的风景,她破涕为笑,“你今天吃了糖?”
“我天天都吃糖。”慕以辰一本正经回答道。
不害臊!
可是,陆相思紧接着一想,不对,家里除了砂糖就没有糖果了,就连巧克力慕以辰都基本不沾一口的,何来天天吃糖一说?
她虎着脸,“你骗我呢,你不爱吃糖!”
“谁说的,我待会回家吃给你看!”
“......”
此时的陆相思还不理解慕以辰所谓的吃糖,可在某个晚上,某人言传身教,吃糖吃的不亦乐乎时,陆相思便觉得,自己挖了个坑,却让自己掉了进去。
当然,这是后话。
开着车的司机频频通过后视镜向后看,陆相思却是没发觉。
心情好了,就连看着街边的落叶也不伤感了。
两人有几十秒的空白期,一句话没说,但彼此却是心灵相通的。
“你...”
“我...”
说话声竟同时响起,慕以辰顿了顿,“你先说。”
陆相思扑哧一笑,“其实没啥说的,我只想告诉你,我现在在...嗯,回家的路上。”
“好,我忙完就回家。”对方没一点儿犹豫便答应了。
也没听出陆相思话中的停顿。
惹得她连忙纠正,“我说的不是咱俩的家,是...那边。”
她又想了想,觉得用陆家来说真是有些不好,便用那边代替。
反正,她早就被奶奶当成了陆家以外的人,对于这一点,陆相思早就习以为常。
“......”老太太在想什么?慕以辰顿了顿,暗忖。
陆相思也有疑惑,“不知道她让我去是为了什么。”
其实,凭感情她十分不想去,单凭良心,那是奶奶,家中最年长最威严的长辈,作为小辈的她,定要听从命令了。
慕以辰淡淡“嗯”了一声,陆相思便听见有人在一旁叫他,声音很急,像是在催促,陆相思隐约听见“工地,质量....”什么的。
她一听便知,慕以辰是真的忙,此时抽出时间宽慰她就像是见缝插针一般。
陆相思有些愧疚,沉默之余又听见慕以辰说,“你去去也好,今天除夕,你理应跟长辈拜年。”
“那你呢?”她脱口而出,其实慕以辰在国内的家人也只剩下杨叔了。
难道他们两人一起过?
岂料,慕以辰笑笑,说,“当然是和杨叔一起等你了。我等你从那边出来,咱们一起回家。”
他说的家,便是慕家老宅了。
可陆相思无端右眼皮跳跳,话也那么顺嘴说了一道,“别忘了,你可是陆家女婿,你不用去?”
说完又便后悔,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啊,我这个陆家女婿再丑也得见岳父母,但这要看你肯不肯了。”慕以辰揶揄道。
陆相思声音一闷,车子也忽然刹车,她往前倾了倾。向窗边一看,原来已经到了。
连忙付了钱,她走出去,声音大了不少,“你当然可以去,我想奶奶挺乐意。”
“你这丫头净捣乱。”听出她的意思,慕以辰笑她。
陆相思抬步走,前方已经有佣人开着电瓶车在等了。
她心下也知道慕以辰其实很早就想着公开两人关系,是因为她,才一直忍到现在的。
她匆匆的步子慢了下来,慕以辰也很心有灵犀,问了句,“到了?”
陆相思支吾了声,想了想说,“先不说了啊,你待会开车小心。”
除夕赶回家的人特别多,发生在公路上的事情也不再少数。正如她现在依旧狂跳的眼皮,虽然向来不迷信,但有了至亲至爱之人,她往往也会多思。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不得不相信...
只是没想到,这个道理会这样快的灵验。
也许就在今晚。
......
接送的仆人很热情,一改原先不咸不淡的面容,变得笑嘻嘻了,一口一个二小姐,叫的可甜。
陆相思坐在电瓶车上,目光便忽然看见了前方一辆大气磅礴的路虎上。
“那是谁的车?”陆相思指着那辆车疑惑。
开车的佣人冲她神秘得笑了笑,热切道,“是太太的客人,这会子正在客厅和太太叙旧呢!”
“是谁呀?”陆相思好奇问了句。
可佣人哪里知道呢?这主人家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过问的。
这倒是为难了他,有些尴尬,“呵,二小姐,这老太太的客人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许是太太熟识,趁着除夕来拜个早年,又或是遂了老太太某个心愿罢了......”
佣人的话似乎还包含着某些含义,说是不知道,但从主屋那边传下来的话,倒是听了不少。
可这毕竟是二小姐,谁敢在她面前嚼舌根的?
也恰逢陆相思不在意,就当是老太太当年在商场上的某个至交好友。虽然这几年陆老太和外边联系淡了,但是总有那么句古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客人上门总不能撵出去罢?
所以,陆相思也就不在意了,也没揣摩这佣人话底的笑。
路经那辆白色路虎,陆相思像是看见了某个洁癖症和强迫症的重症患者。车身是刚洗过的,打上蜡,白的耀眼。
车身停得方方正正,可想而知,也是用了心的。
陆相思想,陆老太的至交估计也只是个同龄人,严肃,甚至严苛。
她不禁颤了颤,待会可得怎么办才好。
高跟鞋踩着地板,清脆作响。
陆相思手上抱着玫瑰,在进入到众人视线后,她敛着眸便只跟陆老太问了个好。
因为这时候,陆睿谦定是在书房的。
陆老太看着她手里的玫瑰花,炸眼极了。搁平常,她定会不小的讽刺一般。
所以,陆相思也不藏着掖着,只说,“这是尼莫送的。”
陆老太脸色一怔,没再说什么。
只是,陆相思抬头时,对上一束温润尔雅的目光,浅浅淡淡,很舒服。
“李白,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孙女...”
而陆老太却冲相思招手,“相思,快过来和李白打个招呼。”
-本章完结-
194试探
娃娃脸、木制镜框、镜片后那双如宝石般透亮的眸子,像是笑,很温润,没有丝毫刺眼的光。这个男人,很干净,就如陆相思所想的那样,有着近乎苛刻的洁癖。
他的脸很白,竟能让陆相思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让她压抑的还是他身上那件白大衣,太干净,不染世俗,仿佛无形之中他周围有一道结界,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近。
如此安静的人,倒像是修道之人。
见陆相思待在原地,陆老太一下子有些变脸,严厉了起来,“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这是个什么意思?
陆相思隐隐约约总算知道些右眼皮跳的厉害的原因了,大抵都是如此...
看着眼前的两人,陆相思相较之下更为冷漠,她看了始终笑得温润儒雅的男人一眼,磨蹭着走了过去。
选择了一处离客人最远的沙发坐下,一束花放在她的腿上,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
陆老太早已坐在了沙发上,见陆相思冷漠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来,李白,坐下,就当是自己家。”她转头拉了客人。
李白很懂礼仪,依旧笑着,坐在了陆老太身边。
陆老太和李白聊了几句,整个过程中,陆相思就像是个局外人,不看,不听,数着腿上玫瑰花的花瓣。
“陆小姐,你认为呢?”
“啊?”冷不丁听见有人提她的名字,陆相思忽地扬起了脑袋。
她一脸迷茫,对上李白那始终淡淡的表情,就像是被丢进了大海,一下子慌乱无神。
“啊什么啊?问你话呢!”陆老太虽笑着嗔怪,可陆相思知道,她实则是在生气。
陆相思眼眸一敛,很顺从的样子,“对不起,我刚刚没听见。”
“你当然没听见,中间可不是隔了一条黄河么?你看看,客人在这呢,你还捧着一束花,成何体统,这不让人看笑话么!”陆老太教训了一通,又拍着自己身边,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坐过来,你人过来就行了,那束花放下就是,待会让阿秀叫人用花瓶插起来。”
“是。”
其实,实情没有陆老太说的那样严重,一条黄河,额,只是一块地毯而已......
至于没听见,大抵是陆相思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惹火陆老太也实属正常。
李白是聪慧之人,在隐隐约约观察之下也多少看出了这祖孙俩的不对付。
他极会做人,把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奶奶,都是晚辈的错,不关陆小姐的事。这方面的事情女生都会觉得烦闷,是我唐突了。”
陆相思抬眼瞅着他,他一直笑,就像嘴巴合不拢似得,又听见他把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陆老太听李白一句过谦之词,脸又立刻明媚了起来,那双眼睛就像是春雨滋润了干涸的土地后水珠莹莹发亮的样子。
“这哪是你的错,是我陆家没教好女儿,让你见笑了。”陆老太更加客套。
而陆相思也越发觉得,陆老太做戏做的太明显。
这不是变相相亲吗?
陆相思从奶奶这明显的态度变化便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盘,只看这李白相貌不算上乘,却又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厚厚的镜框阻挡了双目的视线,偶尔的反光倒是让陆相思看不清他眼底的色彩,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这个李白都是风度的,虽然陆相思压根儿没把这两人的对方听进耳里,但这男人的声音就像是玉,乍听之下是凉,一旦接触久了便觉得是温凉了。
陆相思虽然不喜这种相亲之法,但对李白也是讨厌不起来。
她盯着他大衣领口的扣子,笑笑,“抱歉,是我失礼了。”
李白莞尔,“哪里,是我唐突,不怪陆小姐,不知陆小姐平时可有爱好?”
这或许是他刚刚正想问陆相思的问题。
陆相思一凛,果然,相亲的套路要来了。
她摆手,“我这人很俗,平时就爱在家呆着,谈不上有什么爱好。”
“听奶奶说,陆小姐是一名舞者?”李白的双手搭在双腿上,陆相思继而看清了他的手。
圆润的指甲盖没有多出一毫米,指缝中干净,手指修长如玉,愣是没有一丝粗糙之感。这让陆相思想起古时候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专职书生了。
“是,我是一名芭蕾舞者。”陆相思从来不会对自己的职业有过隐瞒,同时也不会过谦。
芭蕾舞是她毕生的事业,也是她为之自豪的存在。
李白的眼眨了眨,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那改天我一定要看看陆小姐的舞姿了。”
他一口一个陆小姐,很是礼貌。
终于这引来陆老太的不满,“小白啊,还叫什么陆小姐,太生分,和我一样,叫相思吧,咱们两家世交,你一口一个陆小姐,难道是折煞奶奶的面子不成?”
她说话时,锐利的眼睛眯眸着看着陆相思,这意思显然是让她安分些了。
“是奶奶,我只是怕...相思...觉得我太唐突。”李白悄悄看了眼陆相思,脸上竟然红了起来。
逗得陆老太更是哈哈笑,“我们相思就这样子,你当自己人就是,对了你家里人还好吧?”
陆相思跟李白其实都是不爱说话的人,陆相思回到陆家整个人就是一个闷葫芦,而李白谦逊而雅又极其注重礼仪,自然也知道言多必失。
所以自然是少说话了。
可,陆老太又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她像个红娘一般,在两人中间不断撩起话题、
提起家人,李白又更是开心了不少,他推了推下滑的眼眶,冲陆老太点头,“家父家母一切都安好,只是年岁大了,走路有些不便,这些天还唠叨着不能见上奶奶一面直说可惜。”
陆老太呵呵笑,“你父母我也是好久都没见了,我也是拖着副病痛身子,多亏了你来看我,哎。”
陆相思冷眼看两人叙旧,只是在李白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才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恰逢现在,李白看着她,又说,“我爸妈整天唠叨着我给天天找个妈妈。”
天天是谁?陆相思耳旁嗡的一下。
陆老太拉住陆相思的手,紧了紧,像是让她别再发呆也别闹事样的警告。
“哎,天天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多亏你把他抚养长大。你怎么不带天天一起过来?”陆老太哀叹一口,又问。
“他在姥姥家,想她母亲了。”
他...结婚了?
陆相思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你有老婆?”
李白摇头,脸上布了一层哀痛似的灰色,“我太太已经去世。”
陆相思只觉歉意,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李白脸上的哀痛也只是转瞬,一下子又恢复到那副轻轻浅浅的样子,“人都是向前看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陆相思不是很明白。
陆老太便接着说上,“一切都过去了,小白啊,你说的没错,人都是向前看。你现在单身,以后还有更好的人生,不该沉溺过去。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是,所以我也想给孩子找个妈妈了。”李白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相思。
陆相思肩膀一颤,虽然料到,但还是吃惊的,“什么意思?”
忽地,她手背一痛,就见陆老太咬着牙看她,“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姐姐也已经订婚,现在你也该操心操心我自己了。”
陆老太的话中似乎也有一层别的意思,只是陆相思捉摸不透。
她立刻反驳,“我现在不着急。”她有慕以辰,着急什么?
“什么不着急,我就实话说了吧,今儿个我让小白过来,就是让你俩看看,改日选个日子直接结婚。”陆老太虎着脸。
陆相思更吃惊了,当下指责,“您当是菜市场买菜啊?”菜市场买菜也得货比三家啊。
话一说完,她便看向李白,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抱歉,我不是针对你,我...”
“没关系,可能是我太急了。”李白微微一笑。
“......”
不是,这人这话的意思,是,看上她了?
陆相思迥然,怎么觉得这件事怪怪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陆相思觉得不可思议,正要往下说下去,“李先生,我想我们不合适,我....”
“没事,我能理解,正如我需要一个妻子,你需要一个丈夫,我们也是能一拍即合的。”李白依旧坦然。
“什么?”陆相思惊呼,她什么时候说过她需要一个丈夫了。
时下,只听陆老太咳了一声,脸上波澜不惊的,“是我把你的照片事先给了李家。”
这下,所有的事情昭然若揭,陆相思抿着唇,不悦,“奶奶,您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你是我孙女,你的终身大事我还操心不得?”陆老太火冒三丈,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陆相思起身,更是愤怒,她有把她当成是孙女吗?
若是换成相宜,她还会如此不说一句就把她给卖了吗?
答案是不会。在这个奶奶心里,相宜永远是宝贝,而她永远是草芥。
陆相思心里忍不住开始呐喊,奶奶,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不禁想起姐姐小时候从奶奶那里得到的都是笑容,就算是用橡皮泥捏了一个苹果,奶奶也会笑着说,“相宜真棒。”
而她呢,小小年纪,就算是考了全班第一,也只得了一个奶奶漠视的眼神。
这种悲凉,她已经感受了这么多年。
如今,奶奶更过分了,她的幸福把她当成是一句话的事,对方还是个二婚,还有个孩子。
她眼里含着泪,这个除夕,她来错了。
本以为能给奶奶带来天伦之乐,没想到,对方却给她这么一个大礼。
她不多说,拿起自己的包,忍着悲恸,低头,“对不起奶奶,我现在不想结婚,我做不到。”
在客人面前,她如此直言,不仅丢了陆老太的脸也丢了陆家的脸。
可她,顾不得。
陆老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当着李白的面,她不好发作,只好说,“李白是个好孩子,打着灯笼十条街都找不着,你要不先处处?”
她的意思很明确,不结婚,那就先谈恋爱。
陆老太心中更是一阵冷,这可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场试探。
没想到,阿秀,所言非虚啊!
想到这,她又更是不依,转头拉着李白,“小白啊,我孙女不懂事,你别介意,这件事虽然她不知道,但是这不是有我在吗,你俩还长着呢。”
说着便要拉李白到陆相思身旁。
李白脸色终于有一阵僵色了,他摇头,抽出手,“奶奶,相思不愿意,还是不勉强她好了,我虽然喜欢她,但也不愿意强迫。”
喜欢?
陆相思勾起冷冷的嘴角,他这样是一见钟情吗?还是另有打算?
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妈妈......这个理由够充分,只不过是需要而已。
所以,陆相思更不用客气了,“李先生您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今天是我过分了,我道歉,不过现在是我陆家的家事,在您眼前见笑了,如果没什么事,您就先回去吧,抱歉浪费您的时间。”
她难得强势一次,当着陆老太的面,做了一回主。
李白也知,其实这位陆小姐没有陆老太说的那样温柔,她只不过是忍耐。
他只是个外人。
当着陆老太的面,他还是有礼的,说了几句礼貌的话,放下礼物,便告辞了。
见人走了,陆相思叹了口气,正想扭头劝劝陆老太。
只听,脸,啪的一声,忽然扭到一旁...火辣辣的...一巴掌,更是打红了陆相思的眼。
-本章完结-
195你拼了命想要保护的女儿,居然这么不知廉耻!(一更)
李白走后的陆家已经没有了过年那种温暖的气味,唯一有温度的便是陆相思带来那束香槟玫瑰所温暖的颜色。
陆老太的巴掌用尽了全力,震得陆相思耳膜嗡嗡作响。
而她的脸,更像是被抹了劣质胭脂似得又红又肿,五个手掌印在她白希的脸上清晰可见。
手掌印中夹着些血丝,是陆老太的指甲。
陆相思被陆老太打得退了一步,她双目像是渗出了血丝,但却顽抗到一声不吭。
就连陆老太自己也差点儿站不住,一个力道过去,她不着力的脚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好在身后撞上了一堵人肉墙。
阿秀眼疾手快,“太太,小心。”
陆老太不仅气陆相思,也更气阿秀,可是阿秀好歹是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少她已经不行。
她“哼”了一声,更是没好气道,“还不服我过去?”
阿秀低眉顺眼的,看了眼杵在原地捂着脸的陆相思,乖乖顺顺地扶着陆老太过去了。
陆相思双目已是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她咬着牙忍着痛,还忍着这道屈辱。
她陆家二小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打,没有一个人阻止,甚至也没有人为她说话。
这该是多么可悲?
不过想了想,她又自嘲笑笑,她哪里算什么二小姐?
她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比不过,她动了动,她想离开,站在这里做什么?凑上另一张脸供人羞辱吗?
即使羞辱她的不是别人
她动了几步,像一尊提线木偶,走的毫无生气。
“谁准你离开了?还懂不懂规矩?”李白走后,陆老太更是换上了另一张脸皮。
而这张脸皮恰是陆相思最熟悉的那道。
陆相思顿了顿,她捂着脸的手早已放开,脸颊高高翘起,鼓起的腮帮子其实是红肿。她眼里红色宛若一条流着血的河,悲伤缓缓流动,如泣如诉。
她似乎能感受到眼眶发热,可是却哭不出来。
“我想奶奶应该不想看见我才对。”她悲哀极了。
让她走吧,让她走吧,她心里不停循环这些字,犹想起那日陆老太逼问她追回股份的事,宛若昨日,又是同样的招数,只是急于把她嫁掉,是为了什么。
那个李白看起来清汤寡水的,并不是商场之家,他身上像是沾染着仙气,晕染着高贵,那股与生俱来的脱俗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没有的。
如果不是
陆相思定了定,看着陆老太的双眼。
陆老太像女王般坐在沙发上,她的周身凝聚着一股怒气,每一束空气中都像是有一枚箭,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识抬举的人万箭穿心才是。
“对,我是不想见到你,恨不得把你赶出去家门才是!”但是她到底没说下去。
陆相思咧起嘴角,但脸却抽痛一下,最后露出一个丑得不能再丑的笑容来,“但是呢”
她知道奶奶话里有话。
如果她想得没有错的话,刚刚陆老太的行为是别有用心,那个李白,也只不过是陆老太这盘棋的棋子罢了。
只是,这盘棋走到最关键的一步便成为了死局
“但是,你还好意思和我说什么但是,你做了什么好事,你摸着自个儿心脏问问,你是否对得起这个家!”陆老太一脸恨铁不成钢,用拐杖duo着地,大理石地面清脆作响在空旷的客厅中回荡。
陆相思摇摇头,“奶奶,对不起。”
“你还好意思说对不起?”陆老太冷笑,“你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居然还敢说对不起?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犯了错只要说一声对不起就都能原谅的吗?你以为杀一个人用对不起就能掩盖罪行吗?陆相思,你好歹也活了27年,你的命是陆家的,你没忘记吧?现在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你要怎样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怎样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还有被你害死的妈!你想过他们吗?如不过是你,陆家还是阖家欢乐,如果不是你,陆家不会变的如今这个样子,家不成家!你说说,你这些年到底为陆家做过什么?你对得起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陆老太怒不可遏,说话间,整张脸的皱纹无论是皱起还是凹陷,都留下了深深的沟纹,而那双泛灰的眼,闪过的似乎是想要杀人的光
陆相思的心咯噔一下,是她看错了吗?妈妈说过,奶奶是最温和的性子,可是在她长大以后,她时常看见奶奶都会露出如此狠厉的表情。和小时候妈妈描述的样子,一点都不同。
所以,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奶奶。
正如奶奶对她一般。
彼此都不讨好,而现在也没必要讨好了。
她转身,冷冷的,没有丝毫陆老太口里所说的歉意,而是说,“我说对不起不是这个,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老太的心脏忽得一抽,疼得她脸色发青!
好个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让阿秀扶着她起来,站在陆相思面前,扬声道,“我问你,李白这么好一个人,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语气严苛到两个标点符号,陆相思似乎能感受到陆老太的质疑和怒气。
她平视着这个古稀老人,语气也丝毫不弱,“我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难道奶奶真以为是菜市场买菜?这个世界上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她一连三个问句,控诉着陆老太的强势。
陆老太撑着拐杖的手瑟瑟发抖,并再次大声喊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这个家的大家长,我说什么就得听!”
“所以,您对姐姐也是如此咯?”
“对你们,我一视同仁!”陆老太更加理直气壮。
只是陆相宜不如陆相思这样冥顽不灵,就像是茅坑的顽石,让她伤透了脑筋。
好个一视同仁,陆相思心中暗哼。
只听她又说道,“那如果没有慕以辰,您也会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二婚甚至是带着孩子的男人让姐姐和他结婚吗?”
“怎么可能!相宜是我们陆家继承人,我怎么可能”陆老太说了一半便住嘴。
她这才知道,陆相思在套她的话。
她哼笑,”你跟你姐姐肯定是不能比的。“
“那何来一视同仁呢!奶奶你未免太偏心。”陆相思呵笑,更是讽刺。
偏心到非要如此直白的去伤害她,明明同父同母,她不知是不是前世投成了怨胎,今生如此遭人怨恨。
“我偏心,我偏心怎么了?难道我偏心,你就可以勾引你姐姐的男人?陆相思,这些年我带你不薄啊!”陆老太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好吧,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路相思知道,这场大火总有殃及池鱼的一天,无法避免。
她心里默默道:以辰,姐姐对不起
只见,陆相思的眼闪过一丝坚定,像是早就决定了什么,鼓起了勇气,“奶奶,我现在站在这叫您一声奶奶,是因为您在血缘上本就是我的亲人。可实质上,您一点儿也不配!这么多年了,我小心翼翼讨好您,可您呢,哪一次给我笑脸?哪一次不完全偏心姐姐?呵呵,姐姐的男人他们没有结婚,就还不是夫妻,不是夫妻,哪还有什么姐姐的男人之说?男欢女爱实属正常,今天,我所幸跟您坦白了吧,您也不用猜忌着我了,我爱上了慕以辰,我要和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说了她闷在心里,刺在心里的一根刺终于拔了出来,虽然痛,虽然血流成河,但是解脱了她说出口了,真的说出口了。
客厅是那么安静,安静到她说的话还存在回声,大理石地面沁着凉凉的冷气,窗外太阳下山了唯一的温暖也消失了
“混账东西!”
一句中气十足的怒吼从楼梯口传来,这声音不是陆老太
陆鹤钧下楼时便听见那句,“男欢女爱实属正常”他气得脸色发白。
但可笑的是,他两个女儿,居然是,情敌,呵呵他合眼冷笑。
他陆鹤钧的女儿居然萧然如今,你后悔了吗?你拼了命想要保护的女儿,居然这么不知廉耻!
“陆相思!你再给我说一遍!当着你过世爷爷和妈妈的面把话给我重复一遍!”陆鹤钧生气的怒吼似要把屋顶掀开。
这样愤怒的声音却是陆相思第一次见,但她欣慰了,生气至少要比冷漠来得好。
她眉毛扬起,嘴角勾起,对上陆鹤钧犀利的眼,张口,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我,陆相思,当着爷爷和妈妈的面,我爱上了慕以辰,我爱他!”
砰——
这一声从陆相思身后传来,身上除了脸,便是腿了
196凡不忠不孝不义不仁,受十杖,逐陆家门非陆家人
陆老太用尽全力的一棍打在了陆相思的小腿上,疼得她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而这位行凶者似乎一点儿也不心疼,走到陆鹤钧面前,刺声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萧然一直护住的女儿,我们陆家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儿!看来...你爸制定的家规,是时候搬出来了。”
陆鹤钧看了眼陆相思,沉声问,“你说这些不后悔?”
陆相思摇头,“不,永不。”
爱上他,永不后悔。
“好,好,你可还记得我们陆家家规?”他痛心疾首地问。
陆相思抬眸,那是她小时候一直被教导的啊......
凡不忠不孝不义不仁,受十杖,逐陆家门非陆家人。
......
陆相思不言不语的样子激怒了陆鹤钧,想他一个文人,云淡风轻,岂不料这十几年都未曾爆发过的脾气有朝一日会用在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身上。
他虽与她不亲,但却是他至爱之人身上的一块肉,心中的一块宝。
陆相思朝着楼梯跪着,可整个身子却是笔直立在那里,理直气壮,遥遥一股倔强的模样。
这样子,仿佛与他记忆中的重叠了起来。
“这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什么不祥的灾星。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既然生了她,她以后就是我心头的一块肉。你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我了!”
当年孩子出生恰逢父亲去世母亲不知所踪,本以为父母双亡的他自然对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儿怎么喜欢得上来?
犹记得,那时候,他止不住的抱头喃喃,“为什么不是个儿子,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对相思的疏远便是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冷漠更是从萧然去世的那一刻。
萧然去世,虽然不是这个孩子直接导致,可她却是间接凶手,就连萧然的最后一面他都未曾见到。
可偏偏,这个孩子是最像萧然的,当年和陆家走得近的都说:大女儿像父亲,小女儿像母亲......
呵,像母亲啊!
萧然,如果你知道最像你、也是你用命去呵护的女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可曾后悔?
陆鹤钧的睫毛已湿润一片,他最后低吼了声,“相思,我当着大家的面再问一句,你到底认不认错?”
“我没错。”
“你再说一次!”陆鹤钧大吼,额头上的经脉兀得狰狞起来。
陆相思对视他的眼,是何等倔强,“我没错!”
见女儿如此顽固,陆鹤钧紧跟着噗通一声也跪在了地板上,他冲着楼梯口某一个房间伤心大喊,“好,好,萧然,你教的好女儿啊,当初你让我善待女儿,爱她,护她。现在却收获这样的结果,真是作孽啊,作孽啊!萧然你看见了吗,你现在心痛吗?你告诉我啊,告诉我......”
“爸爸,妈妈听不见了。”陆相思提起妈妈更是比谁都痛,旁人只知她害死了母亲却一点儿也不难过,却不知其实她要好好活着,这样母亲才不会难过。
对,好好活着。
提起母亲,原来的她会发疯会崩溃,可这世间竟然还有更加冷血的亲人,于此,她又何必发疯何必崩溃,把自己的伤口亮出来,任他们撒盐呢?
对,那就藏起来吧,独自舔伤还有康复的机会,撒了盐就便是锥心之痛了。
陆鹤钧从地上笔直的站起来,他身上有一股松香味,据说这是母亲最喜欢的味道。
他闭闭眼,沉声说了句,“秀姨,烦您把家法请出来。”
阿秀一直是看热闹之辈,她待在这家这么多年,深知两位主人对这位二小姐心下的矛盾。陆家大战一触即发,她怎可错过了好戏?
她应了一声,看了眼陆老太,上了楼。
期间,陆老太更是一脸严肃站在陆相思身后,她一棍子已经把陆相思打倒在地,听见陆鹤钧要动用从未用过的家法,还是有一些惊讶的。
虽然恨陆相思,但家法......
她沉吟了一会,上前道,“鹤均,这家法可是老爷子定下来从未用过的。”
她的脸上,不知怎么的,出现了一抹慌乱的神情。
家法,那二十字的信条她不是不知道......不为陆家人...这几个字犹烧红的烙铁从她心脏狠狠烫下。
老爷子何时制定的家法,她记不清了,或许...从来也未曾知道......
......
阿秀拿家法的动作倒很迅速。
那是一条藤木软杖,大概有手腕那么粗一根。看起来崭新如初,实则,却是比陆相思年纪还大的物件。
上面还有一些些缠绕在侧的树藤,打下去虽然不会有外伤,但...内伤难免。
陆相思怔怔看着藤木,抿嘴,笑了笑,他们盼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今天终于要发生了。
他们应该开心不是吗?
少了她,陆家便会从此安心太平了。
可为何,他们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装模作样...给谁看...
倏地,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比原来镇定了不少。
陆鹤均拿起家法,很沉重,也有些犹豫。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认不认错,你若认错,就立马回头是岸,他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不要觊觎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若不认错...从今..你和陆家,恩断义绝!”最终,他还是说出了狠厉的话。
陆相思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回答,“我不认错,我也不会放手。”
是的,她的幸福,她永远也不会放手...
这是她唯一留恋的了...
“为什么?这么多好男人你不要,偏偏看上你姐姐的?你就巴不得你姐姐过不上好日子是吗?”比起陆相思,陆鹤均对大女儿更是心疼。
因为像他,所以偏心了不少。
“是啊,偏偏看上姐姐的了。”陆相思自嘲。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会说出实情的,也不想说...其实,慕以辰从来都不是陆相宜的,她也从未跟相宜抢过任何东西。
就连小时候...别人有的,她不曾有过,也未动过争夺的念头。
陆鹤钧握着藤木软杖,手背青筋爆出,“你混账,如今还执迷不悟!我到底怎么生出个你这个孽子!孽子,孽子啊!”
“爸,您别说了。您问问您自己,小时候,您可曾给过我一点儿父爱?我生病了,您在哪?我拿了人生中第一个第一名,您笑了吗?还有啊......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您又在哪...”陆相思跪在地板上,膝盖疼的已经麻木了,想必已经受了伤,她不管不理,继续说道,“对啊,我想起来了,您陪着姐姐,因为她不能被我传染了感冒,您一直陪着她,因为没有拿到第一名,您在安慰她...因为跑步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您替她擦着药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啊!
小时候渴望着这些,可到现在,她却硬生生摒弃了。
在最需要父爱的时候她无福消受,长大了,一切都变了,需要的已不再需要了...
这便是人的成长。
陆鹤钧被陆相思说得一怔,迟迟说不出话来。
陆老太从中间挤了过来,恶狠狠的蹙起眉头,“你哪有资格跟你姐姐比,你没有资格!所以,你这是嫉妒她,嫉妒她所以才抢了她的男人是吗?”
她顺水推舟毫不留情的指责陆相思。
这样的家人...
陆相思抬眼看着他们,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获得的家庭的“温暖”?
她放弃了...放弃了...
真的,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如今,她也不想再求了。
她点头认道,“是,是我不甘心,是我嫉妒,但我没有错!”
“好好好,死到临头,不知悔改!”陆鹤钧大吼一声。
一棍!
钻心的疼,殊不知,其实纵然这个女儿和自己不亲,也是疼在父心。
陆相思咬着牙,后背火辣辣的,隔着衣服,疼啊,但不比心疼。
两棍!
力道越来越大,陆鹤钧握着的手臂膨胀着肌肉,他的衬衫高高挽起,有多恨打的就有多狠。
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其实不然啊。
三棍,四棍,五棍...
啪嗒一声,棍子被陆鹤钧狠狠扔在地上。
他...打不下去了...
陆相思顽固执拗的样子让他恨,让他恨不得打了下去,但她毕竟也是自己的肉啊!
焉能不疼!
可是!假发不能断!
殊不知,他已流泪,面无表情的,只有陆老太和阿秀二人。
“秀姨,剩下五棍,你来!”陆鹤钧狠心后退一步,把棍子捡起,交给阿秀。
阿秀为难的看了眼陆老太,陆老太冲她使使眼神,又闭上了眼,下了决定,“去吧。”
阿秀“嗳”了声,举起棍子,嗓音中透着股阴冷,“二小姐,您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剩下的五棍,就怪不得阿秀了...”
陆相思咬着牙,一声不吭,也只有自己知道,何来怪,每个人都恨不得看她的笑话。
何况是阿秀。
“来吧。”她苍凉绝望地说了句。
阿秀手中的棍子高举头顶,她握了握紧,看准的放下,用力打下!
一阵风从耳边刮来...陆相思跟着闭上了眼...此后..她轻飘飘的,身上却没感受到任何疼痛...
......
“爸,奶奶,你们在做什么!”门口飞奔而来的是陆相宜的身影。
旁边,是同样一脸惊讶的安言...
而阿秀手中的棍子,迟迟没落下...是因为...
陆相思回头,她的身后阻挡了一具山一般的身子。他高举着手,顶天立地。
她看见他接到手里的棒子,终于落下了眼泪。
“以辰...”她的声音细如蚊蝇。
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帮我挡?
她的眼,她的心皆为这一刻而疼,慕以辰替她当下了这重重的一棍。
可是,他疼吗?
他摇头,“傻瓜,别哭。”
他疼,但不是他的手,是他的心,比她的疼。
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自始至终,他都站在门外。
她怎么这么傻呢?
承认自己错了就能躲掉,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
真是傻瓜!
十足的傻瓜啊!
陆老太见慕以辰一脸柔软,又替陆相思挡了棍,心下越加不平衡了。
她脸色不好看,青紫色的,冷哼一句,“不要脸!”
阿秀被跑过来的陆相宜狠狠一推,棒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已经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月光清冷,照在棍子上没有一丝温度,正如刚刚毒打的画面,是多么令人寒心。
“爸!奶奶!你们!”陆相宜也听见了所有的话。
在心疼相思的同时,更是对父亲和奶奶失望了...
没想到,小时候她的幸福居然也是建立在相思的痛苦与失望之上。
原本以为,相思的不幸是从被送去英国以后。
却不料......
“相宜!你...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妹妹!她抢了你的未婚夫,你还要护着她?”陆老太见陆相宜要扶起相思,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陆相宜看了慕以辰一眼,退了开,让他救人。
“奶奶,这..这不关相思的事,她是无辜的。”陆相宜也有苦难言,这事到底谁对谁错,真的分也分不清。
陆鹤钧站在一旁肃着脸,也仍是向着陆相宜,“这个孽障你还护着?”
“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妹妹?她是孽障,那我呢?我又是什么?也是孽障吗?那您呢?您是我们的家长,您是孽障的父亲吗?还有奶奶,您也是孽障的奶奶吗?”
-本章完结-
197人心都是肉长的,都会疼
陆鹤钧大吃一惊,高高扬起了手,却没忍心打下,“混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就连一直护着她的陆老太也瞪圆了脸,孽障的奶奶?一派胡言!
“相宜!奶奶对你太失望了!”
失望...
此时,不仅陆老太眼底的失望,就连陆相宜也同样失望。
陆相思挨了打,眼泪一直忍到慕以辰来了,便泄了洪一般,让人心疼。
可,错的是她吗?
她只是把别人的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罢了.....
爱上不该爱的人,终究是她的错,陆相宜啊,你真的...太懦弱。
阿秀被推至一旁,想要靠近,却被安言挡了起来,她不服,狠狠瞪着这个真正的外姓人。
“滚!”安言把所有的怒压在了心底,此时已经忍不住了。
陆家两位长辈愤怒的看着这些一丘之貉,到底谁在帮谁?
陆相宜上前一步,朝着楼梯跪下,语气决绝毅然,“你们要打就打我好了..错的是我...我和以辰,本来就不是什么未婚夫妻。”
轰!
陆相宜的话像是一枚炸弹,把陆家原本未曾爆发的慌乱一并掀了起来。
唯独只有两个人沉默着,慕以辰抱着陆相思走到一边,仿佛现在发生的已经和他们脱离了关系。
陆相宜接着说,“如果真要算谁夺了谁的男人,那么错的还是我...他们两情相悦在先,是我插足,不要脸的是我,你们口中的大逆不道也是我,所以该领家法逐出陆家的还是我!你们要打,就打我好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问话的是陆鹤钧,他倒吸了口凉气。
这倒是做了什么孽!
小女儿顽劣,一向乖巧的大女儿,现在......
更气愤的当然还是陆老太,陆相宜是她从小培养的,也是她的骄傲,她忍着腿疼,用力拉起陆相宜,力气却不若年轻人来的有力。
“你给我起来。”陆老太撑着拐杖。
陆相宜侧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奶奶,错的是我,就让我跪好了!”
陆老太瞪大圆眼,“你给我起来听见没有!我从小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奶奶的话你到底听不听了?”
“奶奶...我...”
“你要还当我是你的奶奶,若是还记得从小疼你的这一份情,你就给我起来。有话起来再说。”陆老太闭了一会眼又睁开,声音淡的很,谁也无法猜到她的情绪。
陆相宜依言,起了身。
陆老太深吸一口气,呼出,用拐杖指着在场的人,“你们几个都跟我上来一趟,鹤均,你也来。”
说罢,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想要上楼。
陆老太的脚自当年车祸后便留下的后遗症,十几年来一直拄着拐杖,冷的时候腿脚更是不利索。
她上楼上的很吃力,以往都是阿秀扶着的。
阿秀很默契的上前,扶住陆老太,就跟往常一样,扶着她的手。
可今天,陆老太深深看了她一眼,这目光太深暗,活生生让阿秀吓了一跳。
“你不用跟上来了。”她挥开阿秀的手,扭头对相宜说,“相宜,你来扶我。”
陆老太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正如有些事必须依赖阿秀的那样。
这次,这个习惯却好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阿秀抿了抿干巴巴的唇,收回手,退下了楼梯。
陆相宜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扶陆老太上去。
原地,就只有慕以辰跟陆相思没有动。
陆鹤钧在楼梯口回头,“你们俩也一起上来吧。”
“听你的。”慕以辰没回答,反到事事听从陆相思的决定。
这是他第一次在陆家人面前流露出对陆相思的关切。
这样的关切让陆鹤钧觉得有些扎眼,他动了动唇,“相思,上来吧。”
陆相思眼里泪水未干,晶莹的雨雾蒙上了她的眼,展现在眼前的是雾蒙蒙的一片,她看不清慕以辰的表情,也看不清陆鹤钧的表情。
可是她还在努力看,看着慕以辰,抓着他,就像是在海上飘零的她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慕以辰的手臂被她紧紧抓着,这是她的紧张,于是他便说,“如果你不想上去的话,我们随时可以走。”
这话,陆鹤钧不爱听了。
“以辰,相思好歹是陆家的孩子,刚刚她奶奶已经说了,大家都上去。”陆鹤钧声音已经没有的温柔,对慕以辰虽是客气,也已经回不到了从前。
这话,在陆相思耳里也只不过是听了一个笑话。
陆家的孩子...呵,真可笑。
“以辰,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陆相思捉住他的手,有多想回家,手便握得有多紧。
陆鹤钧眼神似有些凌乱,“相思,你...”她的话,无疑是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响亮亮的,让他措手不及。
“什么都别说了,如果您还想把那五杖家法执行完就尽快来吧。”陆相思合上眼,闭上眼的她更加使人看得悲哀了。
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她的心碎,陆鹤钧那五棍,把她对家庭的希望,亲情的渴望统统打碎,什么也不留了...
陆鹤钧一脸蹙促,“你真要这样子吗?我...”
他想说这是不得已,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不得以吗?只怕是挽回自己的面子罢了。
有些事,陆相思已经忍受了二十几年,比如说,父亲的冷漠。
“这不是您希望的吗?我从小便知道您不喜欢我,所以争取做到最好,可是,这依旧换不来我想要的,二十七年,够了,我也累了。只是爸爸,我还是想告诉你,人心,其实都是肉长的,都会疼。”陆相思眼神坚定,又补了句,“以辰,我们走吧,这里好闷,我不想呆在这。顺便把尼莫送的花带上吧,我不想让这里的空气污染了这束美丽的花。”
虽然陆相思提起尼莫,慕以辰心中依旧会有一层不舒服。
但他还是依了陆相思,一手搭着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腰,他强力的臂膀完全成为她的依靠,两人走的不快,可这画面却叫陆鹤钧心里蓦地一酸。
慕以辰拿着花带着陆相思走了,阿秀也被赶出了主屋。
陆鹤钧一个人,站在楼梯上。他张开手,上面还有被藤杖铬下的红印,好似永远消不掉似得。
就连他的心也开始摇摆不定。
看着女儿如此绝望的神情,他痛快吗?开心吗?解恨吗?
其实,一点儿也不。
他的心只是更痛了......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默问了句:萧然,我是不是做错了。
......
二楼书房里传来巨大的声响。
只有陆老太和相宜两人。
陆相宜站在书桌前活生生接了陆老太一个巴掌。
陆老太脚不能行,唯一有劲儿的似乎也只有手了。
但此刻,打在陆相宜的脸,疼却是疼在她的心。
手心发麻...却和打陆相思时是完全不同的境地。
“你...陆相思叛逆,我没想到...你居然...相宜啊相宜,你太令我失望了!”陆老太打完她,却两眼含了泪水。
打在她身,痛在她心呐!
“奶奶,对不起。”千言万语的解释,也不及一句道歉。
“你说,你说说,到底相思给你灌了什么*汤,你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自小,陆相宜在陆老太眼里都是完美的,只要出错,陆老太都会无条件的责怪陆相思。
陆相宜就像是一块璞玉,而陆相思则像是一块顽石。
顽石可以随意丢弃在路边,而璞玉则被陆老太仔仔细细呵护在手中,生怕有什么差错。
结果有一天,这块璞玉竟然裂开了一条缝...再也回不去原先纯真美好的样子了。
陆老太崇尚的完美,也不复如此...她又怎么能接受如此大的落差呢?
顽石、璞玉竟同流合污...她说什么都不能接受。
于是,她便认定这是陆相思从中作梗。
陆鹤钧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身后却没有陆相思的声音。
陆老太一腔怒气无处可发,最后哼了一声,“走了好,走了清静,走了永远都别回来!”
“......”
“......”
知书达理的陆老太怎么了?
众人都无法想象,与世无争的老太太会说出这样蛮横的话。
原先再狠,众人都理解为是她悲伤过度...可现在想想...似乎...陆老太却是太尖锐。
陆相宜的脸色不好,这样的陆老太让她反感,“奶奶,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要怪就怪我。别什么事儿都赖在相思身上,她这二十几年够苦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家人的唾弃和指责。她没有错,一点儿错的没有。这件事是我向以辰提出来的,为的是公司。但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一早就决定了,事成之后就会和您还有爸说明真相。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被发现。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糊涂啊,相宜,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件事大错特错!”
陆老太痛心疾首,捂着心脏。
只是,如今再说也没用了。
陆相宜亦哭了,满腔歉意,“对不起。”
她吸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任凭陆老太气呼呼喘着气。
拉开门,她的呼吸蓦地一滞。
“你...”
门口,是他。
-本章完结-
198一家人
门外,光与暗的交错,把安言那张清俊疏离的脸分成了明暗的两面。
在陆相宜风一般打开门的刹那,光线飞溅...她只看见了安言那半边暴露在光线下面无表情的脸,而忘了...另半边此时才是真正痛苦的神情。
这段感情,究竟谁负了谁?
心莫名的开始痛了起来,安言站在她的面前,最简单的白衬衫却穿出了遗世独立的样子,他的眼,深深的墨色后不知是隐藏了什么情绪,美得让人无法去探究。
陆相宜抬头,滞住的心跳开始恢复跳动。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良久,一声叹息从彼此耳边吹起,就像是一阵风,吹来的是平平淡淡。
陆相宜抬眸,亦是平淡,“嗯。”
这要是搁在以往,她会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安言解释,关于订婚、关于慕以辰的云云她也曾用心解释过。那是,安言回答她的是不解是埋怨...
说着,她便要与安言擦身而过,她好累,好想休息一下。
然而,从后方穿过的一条手臂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相宜。”他叫了她的名字。
这一刻,她很想哭...他许是不知道他在叫她名字时特殊的声线是多么温柔,低低的,像是棉花般的舒适,又像是一团温暖的光包围着她,为她驱散了寒冷。
她咬着牙,把眼泪憋回眼眶,吸了吸鼻子后,转身,笑,“哥..什么事?”
“我...”在听见陆相宜喊他哥的瞬间,他的声音停了。
“哥,还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累,想回房了。”陆相宜的声音又想起。
又是一声哥哥,江南女儿家的吴侬软语的尾音如今却夹了一根刺,活生生的刺在安言的心里。
压制了许久的情感在一声又一声哥后,变得溃不成军。
他的脸完全陷于阴暗,陆相宜看本没发现他痛苦的眼神,还有迅速抬起的手......
砰——
他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卧室,这个陆相宜已经快两年都没有踏足过的地方。蓝黑相间,满满的都是安言身上的气息,她惊愕抬头,一个“你..”未吐出,就被安言堵住了所有的话。
还记得第一次接吻,两人都是生涩的,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美好,彼此都是彼此掌心的宝。陆相宜记得,初吻很美好,夏天的玉兰树下,就连呼吸间也飘荡着玉兰的香气。她仰着头,闭眼前恰好看见被风刮落的玉兰落在了安言的肩上,她分神了,却在下一刻被安言防不胜防的咬了一口。后来,她乖乖的闭上了眼,安言搂着她的手掌心炙热,他的呼吸就这么一丝丝的在她鼻尖窜动,最后与她的融合在了一起。
如今,安言的吻早已变得热情浓烈,就像是发酵好的醇酒,厮磨间都带着醉人的气息。
但也正是这种气息,让陆相宜忽然醒了过来。
她推开安言,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我不需要你同情。”
“在你眼里,我对你只有同情,是吗?”
陆相宜用手背擦了嘴,冷笑,“不是同情,难道是爱吗?”
她的话,叫安言胸腔内猛的一怔,不是爱又是什么?
他正要说话,陆相宜却又开口,“不要和我说爱,正如当初,你对我说,我已经没资格说这句话了...其实你何尝不一样呢!我现在只是恢复了单身而已,你已经有了你的张悦溪,她是我们之间永远跨不去的一道鸿沟。你当初说的话,我现在还给你,安言,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殊不知,说出这番话她是有多艰难,陆相宜喘了又喘,忍住锥心的疼,说出这番绝情的话后,再也不留恋地走出了房间。
“是爱......”细细小小的声音从安言口中缓缓溢出,可是,陆相宜却听不见了。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错过,最可怕的过错其实正是错过。
陆相宜与安言...早在几年前便犯下了过错...而如今,他们注定错过。
......
窗外,是步履匆匆的行人,带着风尘,迫不及待的返回家中。
慕以辰的车在夜色中划破一串爆竹的红,在地面上压出两道重重的痕,这样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急迫来形容了。
一路上,陆相思是沉默的,抱着花,就像是承载鲜花的花瓶。
看着她如此宝贝这束花的样子,慕以辰心里其实还挺不好受,这是谁送的?情敌!见到自己女朋友宝贝着情敌送的花,他还能舒坦吗?
就在心中第二十四声淡定后,陆相思终于把花放下了。
“对不起。”她注视着前方的万家灯火,“能把空调打开吗?我有些冷。”
“好。”慕以辰动了动唇,下一刻便开了空调。
“现在回杨叔那儿,还来得及吗?”她抱成一团蜷缩在那儿,埋在手臂中的脸黯淡无光,轻轻说出的话漾在慕以辰的心头。
他打了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我们回家,不回杨叔那儿。”
陆相思抬起头,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眼在这片茫茫黑夜中格外璀璨,她有些无力,却又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但她又是清楚慕以辰的,一旦做了决定不会轻易更改,这是个执拗的男人。
“杨叔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今天又是过年..我们还是过去吧。”因为是过年,陆相思才觉得一家人团聚的重要性。
杨叔年纪大了,又有多少个团圆年了?
所以,她不忍心。
慕以辰不以为然,他盯着前方的路况,松开右手,干燥炙热的掌心准确无误的覆上陆相思的手背。
而他说,“没事,我们明天去也一样。”
根本不一样好么?
陆相思盯着他专注的脸,没有闹,无声的,带着抗议的...
“乖,别闹,我们先回家。”
慕以辰坚持,大掌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容拒绝的握着她。
他在想什么?
或许她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可是为了她...
陆相思自嘲地摇了摇头,太不值得了啊!
......
这个年,或终是只有两个人过了...
陆相思无比歉意,如果可能,她想立刻拉着慕以辰向杨叔那儿飞奔而去。
但正如慕以辰知道的,她也清楚,自己的腿伤了,就连走路,都是一阵哆嗦。
站在电梯里,电梯墙壁上挂上了红底黑字的“福”,脚底的地毯也换上了喜庆的大红色,虽俗气,可这是过年,再俗,也都是喜庆了。
可想想,万家灯火的热闹中,只有他们一家冷清,陆相思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她低着头,就连花,也不想去看了。
被擦的亮堂的电梯墙壁,慕以辰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唇角微扬,牵着陆相思的大手紧了紧。
其实不然,两个人的春节其实也可以一样热闹,甚至也可以更浪漫。只是,这是二人第一个春节,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他的嘴角泛起万事俱备的笑容姿态,在电梯门打开后,便扶着陆相思走了过去。
叮咚——叮咚——
当陆相思见慕以辰居然按响了门铃,她的嘴巴张的足够塞下一个鸡蛋。
就在门下一刻被打开,她看见杨叔时,眼角已经湿润。
一句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她望着身侧之人,惊讶到只说出了三个字,“你怎么...”
他怎么把杨叔请来了?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和杨叔一起过年吗?”他反问。
她只得愣愣点头。
是倒是,只是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周到,两人不用去老远的别墅,倒是把杨叔请来了。
杨叔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穿着一身红色唐装,笑米米的样子和蔼极了。
“想什么呢,快进来。”杨叔侧身,让两人赶紧进来。
原本以为清冷的房间像是多上了温暖的色彩,陆相思两手撑在鞋柜上,望着不远处摆满糖果瓜子的茶几,热乎乎的眼泪砸在了手背上。
杨叔被吓了一跳,“小丫头被我这老头子吓着了?大过年的,掉眼泪可不是好兆头哇!”
陆相思听杨叔这样说,连忙抹泪,“哪有,杨叔能来,我是激动的!我比谁都高兴!”
是啊,她比谁都高兴,杨叔一来,他们这个小家算是完整了。
“这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杨叔不来是要去哪去?快把眼泪擦干,咱们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嗯,嗯!”一家人,这三个字,足以充斥着陆相思的心窝。没有血缘的一家人,却带给她亲人都无法满足的温馨快乐。
陆相思迫不及待,脱了鞋便往客厅走去。
“你小心点!”
她一个不稳,踉跄向前倒去,慕以辰急急在她身后喊。
好在,被慕以辰扶住了...她呵呵傻笑着,“抱歉,我忘记了。”
慕以辰无奈地瞪她一眼,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陆相思尴尬的看了眼杨叔,埋在他胸前,“放我下来,我能行。”
“......”
“相思的腿怎么了?”
慕以辰抱着相思,迅速把她放到沙发上,回头对杨叔解释,“受了点伤。”
而陆相思也想解释,其实这伤没大碍。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杨叔便着急回头,大喊了声,“阿靳!”
-本章完结-
199这是心诚则灵,你不懂的
阿靳?秦楚靳?
陆相思歪着头,正张嘴要问,大过年的,秦楚靳怎么会在家里?
不料,从西侧房间里蹿出一个手持巧克力的大红身影,刷的一声就扑到了陆相思身上。
“咯咯。”
“哎哟。”
两声一同响起,陆相思被扑个满怀,直直朝沙发上跌去。
她被撞的头晕眼花,谁呀,故意的是吗?
还未等她发难,头顶上就响起不悦的声音,“团子,你给我过来!”
团子?
陆相思这才反应过来,扑在她身上的不是那个胖乎乎的小团子还是谁?
说话的正是秦楚靳,一身红色毛衣,光线照人,陆相思一下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扑在她胸口的小团子扬起圆圆的脑袋,甜滋滋的又伸出了一只手,“相思阿姨除夕快乐,红包拿来。”
“你这臭小子,不惹事就算不错了,拿什么红包,不准给!”秦楚靳冲着躲在相思怀里的小团子气呼呼的说了声。
陆相思像走在迷雾森林中,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们你们怎么”
还未等她说完,厨房里又是一道红色身影,拿着锅盖,更是一脸喜庆,“我们怎么不能在这啦?”
“糖糖!”陆相思惊叫,不,是尖叫。
真是太意外了!
杨叔、唐糖一家人,都来了!
“哎哟,我的小豆子,你别叫的这么惊悚好么?”唐糖空出的一只手按住耳朵,一脸被噪音惊扰的痛楚。
但显然,她是开心的,她的声音可不比陆相思的小。
杨叔见相思这高兴样儿,心中也乐坏了,从唐糖手中接过锅盖冲那边努努嘴,“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厨房就交给我这个老头子!”
“别,杨叔,还是我来吧,您休息。”陆相思怪不好意思的,一直想把杨叔接来,却也不想老人家一直在忙活。
杨叔这就不依了,一脸不乐意,“呵呵,我这把老骨头是劳碌命,你还是让阿靳看看你的腿,你这样子别说来厨房帮我,就是站在门口我老头子也吃不消啊。”
陆相思脸一红,也是,她就连站都打着哆嗦,更别说帮忙下厨了。
她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不出意料的,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离她最近的小团子见了,一脸担忧,小圆脸直接皱成了小核桃,对着陆相思的膝盖直吹气,“阿姨不疼啊,我给您吹吹,妈妈说了,吹吹就不疼了。”
他懂事的把脑袋凑过去,刚要吹气,就被秦楚靳提着后衣领提到了一边,“去,小孩子一边去,别捣乱。”
小团子最近正在叛逆期,见老子这般嫌弃他,当即扭起小嘴,不服气道,“我要是捣乱,你也是捣乱,别以为我没看见,妈妈受伤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给她吹气的!”
哎呦喂,这臭小子,还懂得有样学样,“那一样吗?你妈那是我老婆。”秀恩爱当然是正常的。
小团子仰着脑袋,“那我长大以后娶相思阿姨不就好啦,到时候我会和阿姨孝敬你和妈妈的。”
“”
“”
“”
“”
小团子的话雷翻了众人,直叫唐糖捂着额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她抢先一步把团子拎走了。
而正从主卧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红包的慕以辰在听见团子的话后,直把红包塞到小团子怀里,一把把他举起,“小子,你还是个小豆丁就想和我抢老婆?”
“叔叔,真爱是没有年龄歧视的。”小团子认真说了句。
唐糖直接愣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直抓着秦楚靳问,“这句话怎么听得有些熟悉?”
秦楚靳揉揉她的脑袋,温柔又眷恋,“昨天咱俩看八点档的时候,这小鬼在一旁堆积木。”
好吧,八点档。
事实证明,八点档也是孩子的催熟剂。
只是没想到,她儿子竟然这么早熟,真是养不教父之过啊!
她转而瞪了眼秦楚靳,“都是你教的好儿子!”
“喂,儿子你也有份,怎么都是我的错了?”秦楚靳摸着鼻子,无辜道。
反正,不管谁对谁错,慕以辰直接就把小鬼头塞到唐糖怀里,直接用眼神告诫她:要给儿子良好端正的教育,别年纪小小就和他抢老婆!
这眼神,冻的就像干冰,唐糖觉得自己身后,凉了。
她呷呷嘴,也没说什么,拎着捏着红包的儿子坐在了一边。
慕以辰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箱,这东西直接塞到了秦楚靳的怀里,“给她看看腿。”
秦楚靳一脸没好气,“大过年的,别把人当奴隶行不?”
又是一个电话让他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过年的,又要给他女人看腿的。
他成什么了?
慕以辰刚烈的下巴更是没有温度,直接扬了扬,“她腿疼。”
她腿疼我还肝疼呢!秦楚靳默默在心里补了句。
但作为医生,他良好的职业道德也已经让他打开了医药箱,让陆相思抬起腿。
陆相思穿着丝袜,要是看伤就必须把丝袜脱了,“等等,我去换一件衣服。”她连忙道。
慕以辰更是配合,把她一把抱起,走去了卧室。
正戴好消毒手套的秦楚靳望着两人的背影,冷冷吐了句,“就你心疼老婆。”
换好衣服的陆相思一脸红晕的被保护在沙发上,俨然一个国宝熊猫。
秦楚靳不明所以,戴着口罩,闷闷地说了句,“你脸怎么这么红?”
又抬头看了眼慕以辰。
后者神色淡淡不如陆相思来的慌乱,“没没空调打的太高,有些热。”
热吗?
唐糖抱着儿子跑去空调下看了眼,又蹭蹭蹭地回来,她的脸也红了。
“你也热了?”秦楚靳看着她也问。
唐糖支吾,“哦,嗯,是有点。”说着又看陆相思,一副我懂的样子。
可是,真是温度高吗?
作为群众的小团子捏着手指发话了,“报告老大,空调温度29度。”
“”
“咳咳,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秦楚靳憋着笑,看了眼慕以辰,兄弟,你要不要这么禽兽啊!
慕以辰淡漠别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说是看伤,其实也没这么严重。
秦楚靳拨弄了一会陆相思的腿,揭开口罩脱下手套,“没什么大碍,就是磕着了。”
“没什么大碍?”慕以辰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没什么大碍为什么还肿得这么厉害?
秦楚靳好歹是一个医生,即使是被好朋友这样质疑,也大没面子,“你想有多大碍啊!没伤着骨头,冷敷之后热敷就没事了。”
这种外伤的常识秦楚靳和慕以辰再清楚不过,小时候两人磕磕碰碰没少受过伤,这些话也只不过交代一句罢了。
可慕以辰还是没松一口气,“没事她怎么会走不了路?”
他蹙着眉,盯着相思略有些肿起的膝盖。
秦楚靳抬眼瞧着他,不免感叹他的智商,“老兄,你当她是你啊,皮糙肉厚还耐操,受伤没多久当然会疼,至于走不了路,我看不是相思不能走路,是你不让吧”
他一语道破真相,惹得陆相思恨不得把脸埋进沙发里。
慕以辰脸上闪现少有的红晕。
除夕,从陆家出来,陆相思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热闹。
而杨叔、唐糖一家的出现,便真是把她从绝望深渊里拉了出来。
她没有傻到再去问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不用去想,也不用去问,都知道,一切都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过去的二十多年,她是一株小草,随风霜雨雪任意摧残,但她无欲无求。直到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大树,这棵树张开浓密的叶子,挺直粗壮的躯干,为她挡去了烈日、风霜、雨雪她变成了他掌心的宝,奢求的甚至越来越多
她开始贪恋月色,贪恋团聚的快乐,贪恋他在身边的日子。
这些太美好,她怕终究会是南柯一梦,梦醒了,这些美好便开始荒凉。
她不信佛,却始终明白那句: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翌日,农历新年第一天。
寺庙的香客们站在香炉前虔诚膜拜,立于殿前的功德箱内已是塞得满满的佛缘。
陆相思跪在大殿内的蒲团上,清白的小脸儿未施粉黛,她双手合十。
始终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见陆相思虔诚的模样不曾打扰。
只是在她艰难起身时,他便立刻上前。
陆相思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慕以辰扶着她,抬眼看了上方似笑非笑的佛祖,轻声问,“你刚刚和佛祖都说了些什么?”
陆相思当即嘘了声,“这事不能说出来的。”
大抵是听过这样一句话,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陆相思就算是参拜,也是在心底默默诉说。
慕以辰抿着唇,“不说出来怎么会有人帮你实现,傻瓜。”
他不信佛,甚至,没有信仰,当然不会相信佛祖会真正赐予他们什么。
可陆相思不一样,她笑说,“这是心诚则灵,你不懂的。”
200姻缘下签:配合良缘是前生,未得前生配不得
慕以辰一笑置之,也不再反驳陆相思口中的“心诚则灵”。
两人在功德箱中塞了一个大信封,是陆相思出门前准备好的。
陆相思在功德箱前拜了拜,虔诚的模样倒是教慕以辰有些心软,他上前,扶着她,“走吧,下山路不好走。”
两人去的不是市区的大寺庙,而是山上一座清幽的小寺,钟声袅袅,香客如云,在这个初一的清晨,大家带着自己的信仰在佛前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陆相思点了点头,转身时被角落的黑影吓了一跳。
陆相思摸着心脏,不一会儿平顺下来,对着那尊角落中的黑影双手合十,“师傅好。”
“小姑娘胆子挺小。”角落的黑影在两人面前显现。
大概是庙里的合上,面容苍老,乐呵呵地直冲陆相思笑。
陆相思便又行了个礼,想着老和尚的大概意图,便又从钱包中拿了几张大钞,从功德箱的小细缝中塞了进去。
“师傅,打扰了。”陆相思毕恭毕敬,拉着慕以辰正要离开。
来往的香客此时正在蒲团子上虔诚膜拜,唯有这个角落是安静的。
所以,这道苍老又乐呵呵的笑声格外清晰,“小姑娘要不要再算一卦?”
“不用,我们先走。”慕以辰十分不给面子。
他不信神佛,自然不会给老和尚面子,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他来说,更什么都不是。
陆相思犹犹豫豫,这类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停在那踟蹰不前。
老和尚依旧笑呵呵的,就算来人不信,他也不在意,这大抵能真正用得上云淡风轻来形容。
他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签筒,递到陆相思面前,“你我也算有佛缘,求支签,老和尚给你算一卦。”
陆相思第一直觉便是,又得捐香油钱了。
她没接,便说,“那这要多少钱?”
这话,太直接。
直接到老和尚一愣,笑得胡子直抖,他直摆手,“你我有缘,今日不谈钱,不谈钱,老和尚今儿个就为你免费解签。”
“迷信。”慕以辰此刻却冷冷打破两人对话。
老和尚对着慕以辰瞧了瞧,竟又双手合十,“施主戾气太重,只怕会有大灾。”
慕以辰更是不信,反怼,“老和尚一脸油光,只怕今日开不了张。”
说罢,更要拉着陆相思走了,以免遭受到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和尚的祸害。
老和尚竟也不生气,站在原地,一双被佛香染得通透的眼不经意地眯了眯,像是料到了什么,也不加阻拦。
他只叹息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陆相思闻声回头,停住了脚步。
老和尚又冲她招手,“既然心未蒙尘,小姑娘又何必回头。倒不如算上一卦,解去心中疑惑。”
陆相思看了看慕以辰,拉了拉他的手。
“去吧。”慕以辰沉默了会儿,终于应了声。
说到底,他还是拗不过陆相思。老和尚说的也没有错,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正是这一句话打动了他。他知道,陆相思喜欢把心思往深处藏的人,纵使他这个最亲密的人也只是再三逼问之下才能知晓。
又譬如,昨日从陆家回来之后,陆相思却什么也没说,除了在他怀中的那几滴眼泪。一切的苦楚她都未曾说过,就像两人隔了一道天然的墙,看得清彼此,却无法真正的走近她的心里。
他知道,这大抵是和她的亲人有关...
既然老和尚能开解她,那么索性就试一试吧。一向霸道强权的慕以辰终究也只会在陆相思这软弱下来。
和尚把签筒塞进陆相思的手里,“心诚则灵,你说过的。”
陆相思惊讶侧头,“你怎么知道?”
这儿这么多人,声音远远大过她和慕以辰的耳语。
和尚神秘得笑笑,“心中有佛,佛祖自能洞察一切。若心中无佛,老和尚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陆相思了然,大概是老和尚见了她膜拜的模样以为她是佛教信徒吧!
她拿着签,冲老和尚问,“我该怎么做?”
她从没求过签,哪里知道寺庙的规矩?既然老和尚让她求支签,那么就要按照寺庙里的来。
老和尚比了个动作,“心想所想之事,抛去一切杂念,相信,你会有答案的。”
陆相思照做。
她求了一支姻缘签,上面的字陆相思不懂。
递给老和尚后,他看了看慕以辰,又把签还给陆相思,“去换一张签文来。”
这是一张姻缘下签,虽不是下下签,但必然也不是什么好话。
老和尚接过签文,朗读出声,“配合良缘是前生,未得前生配不得。尔今若要婚姻定,待到桃花任意行。”
就算老和尚不解释,陆相思大抵也明白了这张签的意思,大抵是说两人好事多磨。
她揪着签文,心中惶惶的,一句未得前生配不得,扰得她心神不宁。
慕以辰捏过她的手,颇为戾气的说了句,“这种东西不信也罢。”
自然,他也听懂了。
难道不是前世姻缘就注定好事多磨?
他不信,世界上自有人定胜天的道理。
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会多在意这种唯心主义。
老和尚笑而不答,又把竹签放归原处,晃了晃。
“你也来求一签?”
慕以辰一挥手,便把签筒打落在地。
他直接把陆相思拉走,看都没看老和尚一眼。
老和尚不急不恼拾起一根根散落在地的签。
说来也奇,所有的签都散落在一处,唯有一根,签面朝下,指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老和尚最后把它拾起,用手擦去签面上的灰,朝慕以辰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径直走向签文处,拿了对应的签文。
这一签...
老和尚摇了摇头,直叹,“这一对,孽缘啊,好事多磨,不得不得。”
佛前一阵风,殿内的香火摇曳,木鱼撞钟飘去远方...老和尚手一松,那签文也被风卷上了青天。
待风疏淡,签文慢慢落了下来,签文清晰可见:“今生良缘前世修,何必苦苦强相交。尔欲淑女与君配,须择良缘咏好交。
......
两人一起下山,陆相思一直觉得心口闷闷做疼。
她蹙着眉,脚步虚浮,额头上也析出了细小的汗珠。
慕以辰把水和纸巾递到她跟前,“老和尚说的话不必在意,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什么配合良缘是前生,什么未得前生配不得...他统统不信。
至于尔今若要婚姻定,待到桃花任意行。这句话更是无中生有。
陆相思喝了口水,显然是把老和尚的话听进去了,“他说的也没错,咱们的确经历了太多波折。”
两年蹉跎,何尝不是无数个日日夜夜?
“又或许,我真是天生煞命。注定苦难一生。”她望着远远如黛青山,眼中哀求。
慕以辰当即掐断她的话,一声低喝,“胡说。”
“什么煞命不煞命的,都是迷信,佛祖不都说了众生平等吗?”陆相思这般低迷,让他很是头疼。
陆相思嘴边扯起苦笑,“你不是不信佛吗?”
众生平等,是真的吗?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到?
“......”
慕以辰脸色不是很好,在这事上,他倒不知道怎么宽慰身边人了,只能她痛苦,她一同受着。
患难与共总比置身事外好吧?
两人坐在山上的一处青石上,望着满山烟雾缭绕,心里也渐渐平和了起来。
陆相思慢悠悠带着哀愁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我不信佛,可是生来却又和佛扯上了关系。很有意思吧?我妈妈说,在我出生前,全家人来到寺庙替妈妈腹中的我求了一支签。因为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也想生下一个儿子凑齐一个好。好事成双。这支签,是一只上上签,但却也有隐晦之意。后来的,你也就知道了,我出生,爷爷去世,十岁,妈妈无辜身亡,聪明如你,签文的隐晦,你也能猜到几分。”
陆相思说着,舌尖泛着苦涩,便又喝了一口水。
可这苦涩终究没有冲淡,反而随着水,流向了心里。
很苦,很苦。
她只得拼命的灌着水,瓶口的水从缝隙中溢了出来,沾湿了陆相思的领口。
慕以辰一把夺过,“够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如果你真是不详,那为什么现在陆家更是蒸蒸日上?思思,这个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罢了。他们的死与你无关,你能活下来是你的幸运,旁人也有旁人的命,这些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虽拜佛,但却是个无神主义,拜佛只求心安。可如今,心不能安。”她叹了句。
而他说,“你能。你不信佛,不信神,那么就信我。我就是你的心安。”
-本章完结-
201谁来陪我走到世界终结?(一更)
“你不怕吗?”陆相思忽然问道。。しwxs
慕以辰噬笑一声,“怕?想听真话吗?”
他转头睨着陆相思,黑眸中是一片湛色的山坳,唯独她,色彩明丽发丝飞扬。
陆相思点点头,是人,都怕死吧?
就算慕以辰再强大,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是每个凡人都会经历的事。
慕以辰迎风笑了笑,“怕,是个人都会怕。但是没办法,有些事情,既然避犹不及,那么就只有面对了。哪怕是结果不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忽然的,陆相思便觉得自己矫情了。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慕以辰从未嫌弃过她什么。
她顿了顿,从石头上撑起身子,山道上的风不小,吹的陆相思的发丝像是缠绕在空中的丝绸,如墨;呼啸的风也因此没把她嘴角展露的笑吹散,继而,是她鼓足了勇气才得以发出的声音,“我曾无数次认为老天对我不公平,为什么我会生在陆家,克死爷爷害死妈妈的噩梦也将会伴随我一辈子。我做过无数次噩梦,梦里都是他们淌血的样子,我发疯,我崩溃,为得只是逃避现实。可是,我想,我真的错了!其实老天没有对我不公平,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势必都要经历的过程,而那些因我死去的人只不过是吧这个历程提前结束了。我也曾无数安慰过我自己,其实他们的死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爷爷的车是因为撞上了迎面的车辆,妈妈却是因为救我。但是我懂,妈妈那是爱我,如果死的是我,只怕她会比我更痛苦。刚刚下山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正如老和尚说的那样好事多磨。我也害怕,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怎么办?那么还会是谁陪我走到世界的尽头?”
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
真的,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压抑了。
难怪都说,寺庙的香火有洗涤人心的作用,不假。
但她更知道,她之所以敢把自己的心事剖开,只是因为,她身边的这个人。
她从石头上跳下,俨然忘记自己还未好的脚,也忘了昨晚秦楚靳再三叮嘱。
好在,慕以辰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陆相思不以为然,对他的怒瞪也不害怕,只缩了缩脖子,又重复了她刚刚的最后一句话,“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怎么办?”
“不会有万一。”慕以辰凝视她的眼,把他所有的深情通过目光都汇入了她的眼。
这般深厚的情感却不是目光能够承载的,他的目光烫化了她的眼,一会儿就已含着泪水了,“怎么不会有万一,生老病死,这些我们都无法逃避。”
刚刚他说过的,有些事情既然避犹不及,那么就只有面对了。
可是面对生老病死,陆相思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她害怕孤单,甚至惧怕死亡。
空气中的清冷像是孤单的诠释,她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她搓着手,想要赶跑始终黏在她身上的寒冷。
手背一温,覆上了一张大掌,于是,不再冷了。
“我说不会有万一就不会有。生老病死,我们无法逃避,那么就一起面对,但是,我永远都会陪着你,同生共死。就算不能同生共死,但在我们生命都将终结的那一天,我会留着一口气,陪你走完最后一程,然后,追上你。”
此后,我们便真的是永远不分开了。
“傻瓜,哪有人活得好好的就想着死了?”陆相思得到了安慰,笑着哭了。
慕以辰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倏地咬上了一口,打趣,“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从庙里出来后就伤春悲秋的。”
“还不是你!”陆相思怨怼。
他好委屈啊,都说了老和尚的话不能信。
但谁知道呢,这女人都是感性生物,老和尚只不说是念了一句诗,她便耿耿于怀。
“......”
他无辜道表现都在这张脸上,似笑非笑,有神的眼直直盯在陆相思的脸上,就像被502胶粘住了似得,无论陆相思怎么把头挪开,都能感受到一股*辣的小火苗。
陆相思只好继续撇开眼,用轻若蚊蝇的声音说,“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去求签。”
若不是没有他,她怎么会有勇气去求一卦姻缘?
慕以辰无辜的摊手,“那你想怎么出这口气?”他知道,陆相思必定是有下文的。
岂知,陆相思小手一指,指着前方的空地,“你,去那里蹲下。”
“什么?”慕以辰像是没听清,不对,大抵是他听错了吧?
蹲下?是要学乌龟吗?
陆相思重重点头,“去去去,那边,蹲下,别全蹲,半蹲就行!”
她的小脸透着一股小倔强,脸上撇去了悲伤,白的是青天白日下最纯洁的样子。
慕以辰真是爱极了她这样,他有时真是害怕,太乖顺反而不安,所以,陆相思让他蹲下,他几乎照做了。
很多人都说,女人不能宠太多,容易恃宠而骄;其实不然,如果女人天生不是给男人宠着的,那要男人干嘛呢?
陆相思一瘸一拐走上前去,拍着慕以辰的背,嘱咐道,“蹲结实些啊,别把我摔下去了。”
原来,她是想让他背着他。
山道上,慕以辰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走的缓慢。
陆相思排在他的背上,揪着他的耳朵,“没想到你耳背还有一颗痣呢!”
“别调皮,小心掉下去。”透过胸腔,慕以辰的话穿透背部直达陆相思的心脏。
陆相思咯咯笑着,“你才不会。”
“不信可以试试。”说着,慕以辰松开一只手,陆相思的身子便往下掉。
两人走的是小道,青白石阶,弯弯曲曲,直通下山的路。
只是,这一条路看似很长,其实尽头却在不远处。
陆相思叫了一声,果断规矩了,又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都沉默着。
“在想什么?”慕以辰也不习惯她这样的安静。
她的安静,每每都让他心疼。
陆相思的声音小小的,趴在他的身后,目光闪闪,“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这样你就能一直背着我了。”
“你今天怎么净说些傻话?”慕以辰撇头问了句。
“唔。大概是人通透了许多吧。”她嘟囔句。
但他没听懂,不过,能让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的方法不是没有。
......
两人的春节,很简单很单调,没有串门,杨叔一大早便从新房回去了老宅。
陆相思在家里收拾东西,“干脆我们叫杨叔搬过来一起住吧!”
杨叔为人和善,家中多一个长辈陆相思从未觉得不妥。于慕以辰来说,杨叔更是亲人。杨婶不在了,杨叔一个人孤苦无依,慕以辰都把这些看在眼里。
“只怕杨叔不肯。”慕以辰把昨日秦楚靳一家人睡过的被单都扯了下来扔进洗衣机。
陆相思又从橱柜里拉出新被单,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扯着被角,一人拉着被子。
套被时,陆相思又叹了口气,“杨叔一个人太孤单了。”
当下,她心中便下了一个决定。
两人午饭后便开车去了老宅,车子距离别墅大门还有一段距离,陆相思便看见杨叔远远地站在桃树下翘首期盼的样子。
犹记得,那年也是桃花开放的时候,纷纷扬扬的桃花雪很美很浪漫。
现是早春,桃树上也只吐了零星几个花蕊,杨叔就站在花蕊之下,就像是不老的时光,树依旧是树,杨叔也依旧是杨叔。
直至许多年后,这棵树还在,陆相思也依旧还会想起杨叔站在桃树下等着他们回家的画面。
“杨叔!”相思一下车便朝杨叔跑去,抱着他,就像是寻常女儿对待父亲那样撒着娇。
可陆相思从未体会到父爱的温暖,于是,便把杨叔当做父亲了。
杨叔眼角挂着笑,被陆相思扑得后退了一步,直笑,“小心脚,别摔了。”
“没事,有杨树接着我呐!”陆相思尽显小孩子的贴心,“杨叔,我好想你。”
杨叔褶皱的脸多了一抹温情,他愣了愣,“小姑娘就爱说甜话,咱们这才几个小时没见?”
说着说着,他看见慕以辰走了过来,直把相思往慕以辰身上推,“你们年轻人呐,这些好听的话就自个儿说去,甜言蜜语对我这个老头子已经不管用咯。”
陆相思不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都半日没见啦,您算算,是不是时间长?”
这话让杨叔听得心中灌了蜜糖,本以为老伴儿去世,他亦会闷闷不乐一辈子,却没想到......
他冲着慕以辰道,“少爷,您一定是上辈子修了福才捡了这么一块宝!”
慕以辰听了,不置可否,嘴角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修长的手指梳理着陆相思凌乱的头发。
而陆相思,埋在他怀里,羞红了脸。
-本章完结-
202烟花易冷4000
依照过年的习俗,餐桌上鸡鸭鱼肉自然是少不了,杨叔就像是知道二人会回老宅似得,早早的就把食材给准备好了。
陆相思问其原因,杨叔便笑呵呵地说,“少爷呐,每年初一都会让我把老伴儿接来老宅,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年的。”
说起老伴,杨叔择菜的手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手中的菜许久,他缓缓开口,“只是,她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好不好,她这身子骨啊,一吹风就会生病,发烧起来没完没了,娇气着呢。”
一说起杨婶,陆相思发现,杨叔苍老的脸又顿时年轻了许多,那双泛着灰的眸子也闪着光,丝丝缕缕的光线汇集成了一段段回忆。他是那个沉浸在回忆里的人,是幸福的。陆相思不免想,杨叔和杨婶的幸福其实很简单,两人相伴一生,就算是死亡,也还有牵挂。只觉得,沉浸在回忆中的杨叔其实很幸福,头顶点点光辉洒下,就像是汇集了杨婶朦胧的影子,引得杨叔湿润了眼眶。
“丫头,让你见笑了。”杨叔急忙抹了眼泪。
陆相思抿唇,眼底是对杨叔杨婶相濡以沫的羡慕,“没没没,看着您,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之所以会想起陆鹤钧,也是因为,无意中看见陆鹤钧思念母亲的样子。陆相思只记得,小时候,父母的卧室就像是一方天堂,一面墙上是父亲专为母亲设计的照片墙,年轻时候的母亲,两人的婚纱照是最大最幸福的那一张,那时候的婚纱照是室内的,大大的棚景,母亲如海浪般的波浪大卷,发丝间缀着细小的珍珠,长长的头纱坠地,陆相思永远记得照片中母亲的样子,很美,仿佛只要靠在父亲怀里,那边是最幸福的事。这对于陆鹤钧来说,大概也是吧,只要看见母亲的笑容,便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
所以,在母亲去世后,陆鹤钧一直是独身一人。
杨叔多少知道些陆相思家里的事,唯恐她情绪越加不好,连忙打住话头,“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些事了,人和事情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人去了之后,也就变成一把骨灰,成了永远的纪念。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杨叔,我知道的。”她敛着眸。
杨叔洗好菜擦干了手,反倒把陆相思给推了出去,“知道就好,这厨房是我这个老头子的战场,你快出去,出去。”
还不得等她反应,陆相思便被推了出去。
她一脸错愕,转眼便看见靠在门外墙边的慕以辰。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一件亚麻色开司米针织外套,没系上扣子,隐约的还能看见里边白色t恤衫下紧致的那几块巧克力肌肉。最让陆相思喜欢的当然还是他那微湿的头发,懒懒地垂在额头,没有了发胶,它们也便再也不能倔强的被梳起来了。这样的他,像是青春画报中走出的翩翩王子,只要微微一笑,便让陆相思浑身窜过了电流。
他从裤子口袋中拿出手,结束了他这番如画报般的梦幻。
“终于舍得出来了?”他似笑非笑。
陆相思闻见了他身上的沐浴露的香气,微微抬眼,“嗯。”
慕以辰上前抱住她,低沉犹如大提琴的声线融着笑声传入她的耳,“在想什么?跟个呆头鹅似得。”
呆头鹅?
可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她冲他瞪眼,“你才呆。”
慕以辰圈着她,两人一起走去客厅,他一边走路还一边说,“你不是呆头鹅是什么?又或者是那些年轻小女生,凡是看见帅的男人就两眼发直,这样的人应该称之为花痴吧?”
“......”
陆相思指了指自己,问道,“我?花痴?”
慕以辰不置可否点点头。
她晃了晃头,花痴就花痴吧,心想着,这男人想夸自己就明说呗,合着损她做什么?
见她不说话,慕以辰也象征性的以咳嗽结束,只是不一会儿,陆相思便从他怀里抬起头,眸光闪闪,像是有事商量的样子。
其实陆相思很独立,但凡自己能做主的事情都不会去让他扰心,这也通常是慕以辰大男子主义最受打击的时候。
所以,当他看见陆相思眼睛里的光时,他格外开心。
“你说吧,什么事!”大有一副只要你说,我就答应的样子。
陆相思丝毫不惊讶他会这么直接,反倒是自己看了厨房那边看了许久。
才犹犹豫豫得往他耳边凑。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捏着手指征求他的意见,生怕被驳回,“怎么样?”
慕以辰眼底的光是毫不吝啬的赞赏,他揉着她的脑袋,“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这事儿根本不用问我。”
“这也和你有关啊,我一个人决定算个什么事儿。”她嘟囔着,却也高兴。
慕以辰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去做吧,这件事,我百分百赞同。”
“好!吃饭的时候开始实施!”得到了认可,陆相思一双眼睛像是流淌的星河,璀璨星光在这双黑眸中闪闪发亮。
......
原来,陆相思说的事竟是和杨叔有关。
吃饭时,餐桌上免不了酒水。
按照习俗,吃饭前是需要在门外点燃一串爆竹。杨叔那了一串照例点起,震天火红的声音居然没让陆相思觉得害怕,心底,倒升起一股暖流。
杨叔回来后,陆相思正倒酒。
满满一小杯白酒,酒香四溢,是上好的茅台。
陆相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是白的。
杨叔许是没见过喝白酒的女生,当下合不拢下巴了,“相思,白酒可不是雪碧啊!”他好心提醒。
这,她哪能不知道,但应景儿不是?
相思盯着自己面前斟满的酒杯,嘟囔,“白酒可比雪碧靠谱。”
“什么?”杨叔年纪大,自然听不清这种小女儿家的嘟囔,一脸疑惑转向慕以辰,“少爷,你任由相思喝白酒?”
这东西伤胃,凡是喝酒的人都知道。
慕以辰居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还故意板着个脸,“杨叔,您又忘记了。”
说的是称呼上的一回事。
他本没有什么少爷小姐佣人管家的阶级之分,但杨叔是从他父母那一辈跟下来的,自然对这些辈分不敢忘。
慕家更是杨叔的恩人,于是他便时刻谨记了这样的辈分。
一声少爷已不知喊了多少年,要改口,杨叔总是喊了忘,忘了又回归原样。
杨叔的脸色讪讪,摸着脑袋不知该说什么。
慕以辰又道,“杨叔,我说过,你是我的亲人,在我眼里,你不是我的管家,是我的亲人,所以你不用叫我少爷的。我不讲究这些,在者也不习惯。”
“可是...”杨叔也有些憋屈,他改不过来啊。
几十年的习惯可不是说改就改的。
“杨叔,以后他可是要叫你干爹的!你再叫他少爷,岂不是乱了辈分?”陆相思偷偷抿了口白酒,壮了胆,大咧咧的插了一句话。
此话一说,杨叔又傻眼了,“干爹?...什么...什么干爹?”
“就是干爹呀!”陆相思挪着凳子,往杨叔身边靠,放下酒杯挽住杨叔略显僵硬的手臂,“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干爹!”
话毕,她把凳子一推,便跪在了地上,“干爹在上,请受干女儿一拜!”
“不..不行...我...我怎么可以...”杨叔脑子里有一道雷,把他电的里嫩外焦。
他怎么可以收相思为干女儿呢?
陆相思依旧跪着,“怎么不行!您和杨婶没有孩子,以后,我和以辰就是你们的孩子,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抬着头,莹莹光辉,不如她眼里的真诚。
这便是她在慕以辰耳边和他商量的事。
“我,我何德何能啊!”杨叔一拍腿,一脸焦急,“孩子,起来,地上凉,这事,咱们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只不过是托词。
陆相思很倔强,慕以辰也不帮衬,两人明显商量好的。
杨叔更是一脸焦急,“少爷...不...以辰..你快让相思起来...我怎么能收她做干女儿呢!”
“怎么不能?”慕以辰也从座位上起来,站在陆相思旁边,“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如父如母地待我,相思和我叫你一声干爹,也不为过。”
其实,杨叔何尝不想,他此生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孩子,能在他百年之后为他送终,清明之日为他祭奠。可是老伴身子不允许,他也不后悔。
所以他一直把慕以辰视如己出,只是,他从来不敢妄想做他的干爹啊。
说到底,是他的观念太传统。
陆相思跪在地上,不嫌冷,也不嫌累,她的手放在杨叔的膝盖上,笑嘻嘻地喊道,“干爹,干爹,干爹,干爹。”
她那讨喜的样子让杨叔心里一暖,没来由的,一声干爹,弥补了他缺失这么多年的儿女缘分。
慕以辰站在一旁,替杨叔递了酒杯,他手里也一只。
他清冷的声音让杨叔为之一震,“干爹。”
杨叔苍老的身躯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头上复古的灯光充满着对这般亲情的眷恋,他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红,泪珠像是钻石一颗颗砸落在桌面上。
“好好好,我应了,我应了就是,快起来,快起来。”他擦干眼泪,便要扶着相思起来。
他老杨何德何能啊!
陆相思仰着脸,“咱们先喝一杯,喝完我就起来。”
“好好好。”这次,杨叔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
但着浓浓的情感,又岂是这三个字能代替的了的?
三只杯子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满满清香的白酒三人皆是一口喝了下去。
酒桌上不是有句这样的话么:感情深,一口闷。
这是陆相思第一次喝白酒,辛辣的酒液刺激了她的味蕾,好辣,流向食管,辣变成了火苗,在她胃里乱窜。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难受,仅此一杯,是真的很好喝。
杨叔见她面目潮红的样子,便知道这丫头是喝醉了,让慕以辰扶她起来时,她还差点往前倒。
杨叔看见直发笑,“这孩子,还真是个宝。哪有这样喝酒的,来,快吃些菜。”说完便往她盘子里布菜。
陆相思虽有些醉,但脑子还尚算清明,说话时,舌头有些打结,“嘿嘿,我当然是宝,是干爹的宝,也是以辰的宝!”
“是,你是我们的宝贝。”慕以辰把她揽在怀里,当着杨叔的面也开始不害臊。
杨叔看的只说,“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
饭后,陆相思还安排了余兴节目。
在门外空旷的地方摆了一圈烟花,这些是年前便堆在仓库里的。
说起烟花,杨叔也是无限感慨,“每年春节,你杨婶也是最爱看烟花的。她说,这些花比鲜花还要好看。”
“干爹,您说错啦,是干妈,不是杨婶了!”陆相思手里点了一根小蜡烛,明晃晃的火光在她面前摇曳。
她的笑容很美,“今年的烟花一样好看,我相信干妈一样会喜欢!”
说着,她跑远了..穿梭在一串串烟花中,点燃,跑开。
放在地上的烟花炸开美艳的花朵,陆相思被这些火光包围在光圈中,她就像是穿梭在美好间的精灵。慕以辰和杨叔站在光圈外,看着如梦如幻的陆相思,她的笑声似乎是所有欢乐的源泉,两个男人心底也笑了起来。
这个晚上,过的很美。
陆相思站在烟花丛中算是真切体会到《金粉世家》冷清秋在院子里看见烟花在眼前窜动的心情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场烟花是她,也是冷清秋生命中最美的一次烟花。
烟花易冷,但美,所以...当陆相思绝望得想要哭泣时,唯一的,只有陷入回忆罢了。
-本章完结-
203小蝌蚪找妈妈(一更3000)
放完烟花,三人又坐在客厅看了联欢晚会。
老宅这边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坐落在深山老林中的别墅,周围都是山,算不上阴森,也就是安静。
二人是陪着杨叔一起看的,因为家人在一起,所以即使是无聊的事物,也变得些有趣了。
晚会知道半夜才散去,陆相思从浴室出来后,擦着未干的头发,看见某人没穿衣服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时,她手里的毛巾似乎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她一定是醉了,一定是醉了...现在的她开始懊恼饭桌上自己只往肚子里灌的那杯烈酒了。慕以辰如此风华绝代得躺在床上,她有些开始晕眩,只觉得空气中的酒分子还未散去,一丝一丝蛊惑着她的呼吸,急促,再急促。
慕以辰放下手中的报纸,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她,“我在家需要穿什么衣服?”
“有伤风化!”这样的身体陆相思不知看了多少遍,但却不知为何每次看时都会发掘新鲜,脸部通红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他大概也是喝了酒的缘故,大胆而没脸皮,从牀上起身,修长的腿上方实则就只有一条子弹型内库...腿在空气中一前一后,结实的肌肉散发着男人最原始的魅力。
一会儿,他便站到了陆相思面前,大秀身材,而他眼里则是比烟花还美的流光溢彩。
“我自己女朋友有什么有伤风化,况且,这是在家,又不是酒店。”他似笑非笑,瞅着陆相思通红的脸。
说着,便又把她抱了起来。
陆相思觉得自己一定是晕了,喝了一点酒便是这般天旋地转,她轻叫一声,捶了下他的胸膛。
手只稍稍碰了一下,便觉得手掌开始发烫,通红。
“你别,我...头发还没干呢。”她在慕以辰把她放到床边后,便往后一缩。
慕以辰坐在床边没动,“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呢?”
“......”
只见他揶揄地盯着陆相思通红的小脸,直把陆相思憋得说不出话来。
陆相思在心里嘀咕,每次在床上..不都是...男人在牀上就不是什么君子了,无论穿得再衣冠楚楚,最后都会变成衣冠禽兽。
她的两只眼睛在眼眶中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凑得近,彼此的呼吸间还有酒的醇香。这时,慕以辰不知从哪把毛巾捡了过来,好笑的把陆相思一转身,“你想让我变成禽兽,总得把你先伺候得舒服一些吧?“
陆相思脸一燥,这人呐,一旦相处久了,就本性暴露了,连带着说一些有颜色的话,都这样脸不红耳不热的。
她毕竟是女生,脸皮薄,听着这番有颜色的话,定然是要反驳的,“也不知道是谁伺候谁,最后累的都是我。”
一边,慕以辰拿着毛巾在陆相思头上吸着水,发尾的小水珠一滴一滴全被毛巾吸了过去。
他手没停,倒是笑了,“所以,你需要加强操练。每次,我都挺痛苦的。”
陆相思嘴巴张了张,当即反驳,“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动,这边擦着头呢!”见陆相思要回头,他连忙按住她的肩膀,陆相思耳边一热,又听见他说,“我得到的可不便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
跟男人说这番话,陆相思觉得自己注定失败,索性闭了嘴,再也不说了。
慕以辰的动作很轻,靠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炙热的体温,两人的呼吸中有着共同的味道。就连梳理打结的头发时,慕以辰的动作都是轻了又轻。
俗话说得好啊,三千烦恼丝,说的不就正是女人的头发吗?
陆相思的一头青丝缠绕着他的手指,象征着烦恼的发丝是不是意味着发丝有多少烦恼便有多少呢?
他的手指动了动,不知是不是扯疼了陆相思,她不耐烦得用手捂了捂头,又不知说了句什么话。
慕以辰这才仔细一看,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室内打着空调,慕以辰抱着她抱了许久,等头发差不多都干了时,才把陆相思放在了床上。
而慕以辰向来不是像网上传言的那样,禁欲系男神,只是,情只为一人动而已。
深色的大床陆相思像一条美人鱼,墨发散在枕套上,美的是她皎白的肌肤,月牙白的丝质睡袍从下方卷了上来,一双修长没有赘肉的腿就像在海底肆意穿梭的美人鱼的鱼尾。而她的脚趾,便是那贝壳,就连那丝丝细缝中都透着光,蜷缩在一起,指甲盖涂着透明的甲油,在灯光下,像极了贝壳表层的五光十色。
不知是睡了多久,陆相思是被胸前的不适惊醒的。
一睁眼,便是一颗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拱在她的胸前。
她轻轻惊叫一声,“啊!”
恰是男人往下轻咬住了果实之时,陆相思忽地脑袋一空白,像是海浪拍打着礁石,把她冲向最高点。
这才发现,自己早像一盘珍馐,就连一块餐布都没有,毫无反抗的供食客想用。
生理上的反应是不能忽视的,陆相思被一阵潮湿不敢安心得躺在床上,整个人呼吸不再是平缓的。
慕以辰托着她的臀,唇在美味中流连,“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瞧,亲爱的,我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的目光恰似一匹狼,看见猎物时的凶猛还有渴望,唇瓣上覆上了一层唇蜜,陆相思害羞得不敢看。
男人的大胆往往出乎她意料。
慕以辰亲吻着他的唇角,两人呼吸间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这种事情上欲拒还迎的时候太多,渐渐地,陆相思开始变得通情达理。
她的眼中蒙了一层雾,眨了眨眼,“你快一点,我...我不舒服。”
因为床单的潮湿,让她收紧了神经,整个人也累得不行。
慕以辰拖着她,笑说,“那我们直接玩游戏好了。”
“什么?”玩游戏?这人...陆相思有种立刻想把他踹下去的冲动。
但如果,让他直接进入正题,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矜持?
陆相思小脑袋瓜乱糟糟,微眯的眼缝中慕以辰嘴角含笑,不紧不慢。
他在她耳边,轻说,“这个游戏,你和我都知道,还很熟。”
陆相思的一双眼迷蒙的极具you惑,整个人像是一滩水摊在慕以辰怀里。
她不动,耳边是男人you惑的声音,像是一条绳索,无形中拉着她,把她带入一个未知世界。
so,这个游戏是什么?
还没等她问,慕以辰又说,“小学时,学过一篇课文,《小蝌蚪找妈妈》,现在,我的小蝌蚪要开始找妈妈了。”
小蝌蚪找妈妈...
这不是...
陆相思反应时极快的,比她反应快的还有某人,下一刻,她变成了飘摇在汪洋中的船,深色的海面,摇晃的船只,时时拍打着船只激腾的海浪......抛高,落下,又抛高...
......
无论是精神上的饱满还是身体上的饱胀,最终,小蝌蚪找妈妈的游戏结束了。
极尽缠绵后,陆相思的发丝缠绕在彼此的手臂上,她身上像是被颜料染红似得变成了一幅画,又微微发烫。
她捂着脸,直叫,“我以后都不敢直视小学课文了。”
慕以辰呵呵一笑,满足后的他精神矍铄。
他说了什么来着?
很轻,很是意味深长。
哦,对了,是,“学以致用。”
“......成语都是这样用的吗?”陆相思憋着一口气,睡意都被学以致用赶跑了。
男人一脸奇异表情看着她,“不对?”
陆相思竟然反驳不出什么话来,憋出一句,“还有一个词,铁杵磨成针!”
表达恒心的一句话已然也被陆相思想歪了。
慕以辰忍俊不禁,大手捏着她的臀,“不错,已经会触类旁通了。”
能不能不要用成语了?
她咬着唇,不说话,心想,以后说成语都不敢说了,要怎么办?
只不过,慕以辰又说,像是为自己辩解,“我这根铁杵质量高度直径都比国家标准高出许多,你不用担心,他只会精益求精,磨成针还得坚持不懈,在你有生之年,大抵是没有机会看见了。”
停停停,别说了!
已经完全不敢直视了好么?
她连忙用被子盖住脑袋,去他的成语吧!
对,以后说话请别说成语,她不敢直视了都!
......
这么件囧事大抵是会让陆相思记着一辈子,还有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她很想忘,可是,唐糖家的小团子,又给她上了深刻的一课。
这一天,他们都接到了尼莫即将回法国的消息。
陆相思有些伤感,却不意外,这像是注定好了的。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不想,离别来得太快。
-本章完结-
204君子之约
机场里唯独这几个人是一道唯美的风景。
颜值自然不在话下,俊男美女的搭配是像韩剧中那样的和谐。
今天小团子有些感冒,整个人揪着唐糖的腿恹恹地,唐糖脸色也有些疲惫,“怎么这么快要走啊?”犹记得两人一起喝酒还是在昨天呢。
尼莫提着身边的小牛皮行李箱,露出他的标志性大微笑,“怎么,舍不得我啊?”
唐糖身边站着陆相思,当然还有慕以辰,说到底尼莫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小时候种的这盆花已经连盆带花给人端走了,估计现在土都换新了。
他的声音正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
陆相思心里有些闷,“是啊,怎么不多留几天。”
唐糖的话到底没陆相思的管用,尼莫收回笑容,有些沉重,“我爸爸生病了,公司需要我,家里需要我。”
尼莫的话,慕以辰是最能理解的,一个男人最自豪的时候不是赚的盆钵满金的时候,而是被需要的时候,家人需要他,事业也需要他,这便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自豪。
他上前一步,拍着尼莫的肩,“一路顺风。”
尼莫许不想第一位和他道别的会是这位昔日的情敌。
他伸出一只手大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后面一句,但是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我是不会半路失踪的!”
“什么半路失踪啊?”
“尼莫,你再说什么胡话呢?”
唐糖跟陆相思根本不知尼莫从哪学来的“一路顺风,半路失踪”的话,一时惊呆了。
慕以辰一直微笑着,站在陆相思身后。
但谁说的,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尼莫看了眼躲在唐糖身后的小团子,靠近他,捏他的脸,“喂,小鬼,男子汉躲在妈咪身后算什么?”
小团子感冒发烧,两边脸颊红的跟苹果一样。看尼莫的眼神充满不屑。
“要你管。”他声音恹恹,但酷劲十足。
尼莫轻笑声,“我是在教你怎样成为男子汉,躲在妈咪身后都是胆小鬼,以后要怎么保护你妈咪?”
小团子探出个脑袋,圆乎乎的,奶声奶气,“你才是胆小鬼!”说着做了个鬼脸,整个人挡在唐糖跟前,充满防备。
唐糖只知儿子今早感冒,却没想到,他还有些小别扭,一把把他抱起来,“等你病好了你再当男子汉吧!”
她又冲尼莫嗔道,“你也是,和原来真没多大区别,没事撩拨小孩子做什么?”
她摸着小团子的头,抱着他还是有些吃力的。
小团子喜欢妈妈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味道,加上生病,更对母亲有了一种依赖。索性不理尼莫的话,小手圈住唐糖的脖子,小圆脑袋拱在她的颈间,用两人的声音说,“妈咪,我不喜欢这个叔叔。快点把他送走。”
“”这孩子怎么对尼莫有这样大的敌意,明明没有见过面啊。
还不得唐糖多说话,小团子又到了要吃药的时间。唐糖随身带着药,是出门前,秦楚靳放在她包里的。小团子从小身子弱,吃药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虽然现在并不鼓励一些小病小痛吃药,但小团子生病周期太长,不吃药根本压不住。
但,要问,作为医生的秦楚靳怎么没来?
当然,答案要问他自己了。
唐糖抱着小团子去买水喝药去了。
大厅一角就只剩下陆相思,慕以辰和尼莫。
尼莫深吸一口气,冲相思说,“相思,不介意把他借给我几分钟吧?”
“哦好。”陆相思想不通到底尼莫有何要跟慕以辰说的。
但慕以辰却用眼神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便随尼莫到一边去了。而她自己,则去找唐糖跟小团子了。
两个男人,高大站立,彼此之间涌动着一股不可估摸的暗潮。
尼莫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其中一根递给慕以辰,他扬下巴,“来一根。”
慕以辰没接,指了指一旁的禁烟标志。
倒是尼莫蹙促了,尴尬收回一根烟,而另一根却在他指尖转动。
他像是紧张,把玩着一根烟,不知道说什么。
慕以辰站在他对面,从他身侧便能看见坐在不远处帮唐糖照看孩子的陆相思,一脸温柔。
尼莫发现了,他回头,也愣了愣,转回来,轻声问,“她会幸福的是吗?”
幸福大概是一个很飘渺的词汇,这让慕以辰不知道如何回答。
有些人,有钱便是幸福;有些人能够捧着一本书,晒着阳光这也是幸福;有些人再饿的时候,就算没有山珍海味,是一碗最简单的鸡蛋面,这也是幸福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
他只能说,“我会尽力给她最好的。”
尼莫笑了笑,又摇头,“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她才好。”
“不会的。”
“那就好。”
简简单单几个字算是尼莫对他的交代了。
“如果”尼莫又说,但想了想又觉得荒唐,“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会回来,那时候,我就不会手软了。”
他眼中的光,热情不减,放弃背后其实是海阔天空,他只是给自己多一个选择,一个自由的选择。但是初衷还在,陆相思永远会是他心里那道白月光。
“你不会有机会的。”慕以辰勾着嘴角。
两人身高不相上下,只是,慕以辰其实更甚。
尼莫态度稍软,他一说,“不,我会有机会回来的,还是在不久以后。”
慕以辰面色一怔,从侧面玻璃上打下的光让他更显棱角分明,他的眼,更加笑意未减。
这是一种胜者的气势,站在最高点,接受失败者的膜拜,同时向他炫耀自己的站立。
他张口,一字一句,“我也相信你会回来,那时便会是我和她的婚礼。我们都会等你。”
尼莫的话,被他说了去,没有不甘,没有伤心,都是祝福,就像他读过《西厢记》里的那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是最美好的句子,也是他见过最美的中文。
两人相视一笑,尼莫伸出一只手,“我们现在应该是朋友了吧,有朋自远方来。”
慕以辰爽朗一笑,“当然,不亦说乎,还有我们的君子之约。”
尼莫回头,看着陆相思带着小团子玩游戏,眼神柔软,那眼神中流出的琉璃色的温暖,温暖了他的世界
“我该走了。”他看了眼手表。
慕以辰有些诧异,“不和她们告别了?”
尼莫摇头,“女人最麻烦了,不说了,待会就走不了。”
“好。”
也许,尼莫怕的不是女人麻烦,怕的是离别。人生匆匆有多少个离别?机场的一挥手,大概便是这短短几年,长的便是一辈子。
有朋自远方来,这远方,便是不知多少个公里。
飞机云在蓝天下弯成了优美的弧线,只给站在陆地的人轻轻地三个字,“我走了。”
尼莫转身,黑色的背影似乎没有了榴莲,他的身影亦像他当初的放手,这样潇洒,甚至也不想和陆相思离别。
慕以辰插着袋,望着即将变成一个点的背影,黑眸之下,是深深的感慨。
如世间男子,潇洒的能有几个?
如果是他,想必也做不到。
不一会儿,陆相思和唐糖便走了过来,见尼莫早就离开,见怪不怪,又叹了口气。
“他就是这样,当初也是这么一声不吭走的。”
“其实,他常笑我们胆小,自己又何尝不是?”
唐糖擦了擦眼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湿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几人一起往外走,陆相思跟在慕以辰身边问。
慕以辰则告诉她,“君子之约。”
大概在不久吧,尼莫会回来的。
神神秘秘,慕以辰大抵是不想说这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几人之间的气氛被离别渲染,车厢内都是一片沉闷的呼吸。
小团子七岁了,没再做安全座椅,坐在唐糖腿上,搂着她的脖子,“妈咪,别不开心了,团子会陪着你,永远。”
唐糖好笑亲着他的额头,“傻儿子,你知道什么叫永远吗?”
团子重重点头,竖着小手指,指着唐糖,“秦宁琛永远是糖妞的儿子。”
秦宁琛便是团子的大名,而他还是依旧喜欢叫糖妞,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但儿子却好像依恋她不少,缠着她说要背课文。
陆相思觉得这孩子可爱,逗他,“你知道背什么课文呀?背给阿姨听听,好听了,阿姨请你吃冰淇淋!”
小团子重重点头,而他的呼吸有那么些不畅,声音沙哑,便放轻了些许,“我要背《小蝌蚪找妈妈》!”
“”
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想着另一个版本《小蝌蚪找妈妈》,陆相思羞得抬不起头来。
而小孩专心致志的声音便从她耳边响起,“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
205关于家庭教育二三事(一更3000)
“......不知什么时候,小青蛙的尾巴已经不见了。他们跟着妈妈,天天去捉害虫。”
在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复述中,在陆相思的低头汗颜中,故事说完了。
小团子特别骄傲的扬起头,扒着陆相思的座椅,倾身上前,臭屁道,“阿姨,你说我说的好不好?”
他可是全班背课文第一名呢!小孩子这时候特别希望得到家长认同的。
陆相思的脸通红,不知道是窗外阳光晒的,还是因为这些个字闹的,总之,听故事,她心不在焉。
“咦,阿姨,你的脸怎么啦?羞羞脸哦!”小团子口直心快,用绵软的小手戳了戳。
陆相思哑然,总不能说小蝌蚪找妈妈的引申义?
她转头,看唐糖也一脸茫然的样子,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只有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么邪恶!
她咬牙,狠狠瞪了慕以辰一眼,“热死了。”
其实是臊死了吧?
偏偏,慕以辰开着车,似懂非懂得降了车窗,“车里的确很闷,开窗透透风。”
小团子也跟着附和,“老师说过,我们都要亲近大自然!”
等在一处红灯,慕以辰对小团子也不错,毕竟是秦楚靳的儿子,自然也关心了几分,特别是学业。
可好死不死问的是陆相思的死穴,“宁宁,你知道《小蝌蚪找妈妈》告诉了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吗?”
宁宁也是小团子的小名,是慕以辰的叫法。
小团子最喜欢家长课后提问了,显得很积极,也不像是之前病怏怏的样子。
“我知道哦!”他举手。
唐糖跟着附和,“那你说说看,说对了,妈咪有奖励!”
小团子掰掰手指,“这篇课文说的是蝌蚪蜕变成青蛙的故事。”
“还有呢?”
他迟疑了会,看着唐糖,显得特别热情,“还有就是小蝌蚪千辛万苦找到妈妈,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妈妈!”
“还有呢?”这次,提问的是慕以辰。
唐糖咦了一声,心中暗忖,这个比秦楚靳还拽的大男人什么时候这么钻研小学生课文了?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陆相思。
陆相思把脸撇向一旁,“......”
小团子依旧回答的很认真,“告诉我们做事情要坚持不懈,如果小蝌蚪不坚持的话,就找不到妈妈啦!”
慕以辰点点头,“乖孩子。”他意味深长的却看了眼陆相思,“小蝌蚪找着妈妈不容易,以后也不会离开妈妈了,这告诉我们一定不要放弃,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砰!
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男朋友!
陆相思就差没把这句话吼出来,一个大写的污在她心里徘徊。
小蝌蚪...妈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于是,小蝌蚪变成了金灿灿的,青蛙妈妈变得金灿灿的,耕耘收获更是意味深长......
陆相思瞪了眼慕以辰,压着声音道,“别教坏小孩子。”
小团子可还是小学一年级,祖国的幼苗,哪受得住这种污染?
慕以辰看了眼她,用正常的声音问,“我哪里教坏小孩子了?”
“......”这是在讨伐她?
没错,她想对了。
慕以辰的话引来小团子的附和,他从唐糖腿上下来,扒在前面两个座椅中间,“阿姨,叔叔说的没错啊,老师也在课堂上说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想到您居然连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都不懂,我太失望了!”
他还以为相思阿姨和妈咪一样博学呢,没想到不是!
陆相思声音干干的,怎么说呢,好吧,她没话说了。
可小团子又说了,“妈妈妈妈,小蝌蚪以后会对青蛙妈妈好,小团子以后也会对糖妞妈妈好的!”
说着还比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动作,“永远哦!”
唐糖笑出了声,捏着她的鼻子,“你好,妈咪就好了,以后少和你爸爸一起惹妈妈生气。”
但小团子听了话,却邋遢了脸,看的大家奇怪。
“怎么啦?”
小团子不说话,也规规矩矩坐到了唐糖身边,低着头,有些不高兴。
就连唐糖这个妈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小团子用气音,也差点哭出了声音,“团子和爸爸很爱很爱妈咪,妈咪不要丢下我们,不然团子和爸爸会很伤心的。”
众人一愣。
家庭纠纷?
陆相思还打算安慰小团子的,可转念一想,他们一家子的事,她掺和什么?
于是,她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唐糖一直是急脾气,可偏偏对上儿子小绵羊一般的哭诉,就像冰块浇熄了大火,整个人也温柔了起来。
“怎么会呢?妈咪怎么会不要团子...”她可没说爸爸。
是的,她和秦楚靳吵架了。
团子的眼睛红红的,长长的睫毛是遗传自秦楚靳,而眼睛却是唐糖一般的神韵。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不要爸爸......”小团子抽抽噎噎,衣服角被他就成了一团。
唐糖抱住他,放在自己腿上,“谁说我不要爸爸啦?”
“爸爸说的!”小团子无意中告了一状。
陆相思看热闹不嫌事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遭到唐糖一记怒眼。
就连慕以辰也在掐她的手,“别闹。”
她可劲儿点头,问小团子,“团子告诉阿姨,爸爸是不是吃醋了?”
关于秦楚靳的小道消息,唐糖可没少透露,虽然他们是一家子,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对火山组合更是如此。
“阿姨...什么是吃醋啊?醋好酸的哦!可是爸爸不爱吃酸的呀,每次妈妈把柠檬塞他嘴里,他都吐掉,和团子一样哦!”
陆相思咬唇忍笑,唐糖你强啊,居然把柠檬塞你老公和儿子嘴里,强,我佩服你!
唐糖一个气上来,捂住团子的嘴,“别瞎说,爸爸哪有吃了醋。”
“那到底什么是吃醋呀?”团子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宝宝!
陆相思眨眨眼,解答,“就是爸爸看见妈妈和某个叔叔在一起就会生气,就会不开心啊!是不是这样子的?”
听到了解释,小团子转念一想,还真对,他重重点头,“是的哦!爸爸就是看见妈妈和那个洋鬼子叔叔抱在一起才生气的,原来这就是吃醋啊!”
陆相思也重重点头,附和,“对对对。”
唐糖一听,差点没晕过去,“陆相思,你瞎说什么,别教坏了孩子。”
“妈妈妈妈,其实阿姨说的没错哦,你和洋鬼子叔叔抱在一起,团子也吃醋了!”
一家都是醋桶!
好吧,洋鬼子具体是什么团子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爸爸用来形容那个叔叔的,爸爸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妈妈和那个叔叔拥抱,他也不开心啊。
所以那个叔叔,绝对不是好人!
唐糖耐心了下来,对团子开导,“小团子,妈咪跟尼莫叔叔是好朋友,拥抱是礼貌。”
“那你为什么不跟相思阿姨拥抱呢?”
“因为相思阿姨也是女孩子啊!”
“那是不是男孩子就可以拥抱了?”
“唔,大概是吧。”这孩子问题真多。
“那你为什么不和团子拥抱,不和爸爸拥抱也不和慕叔叔拥抱呢?”团子好天真啊。
唐糖差些没吐血,慕以辰差些没把车开树上。
这怎么解释啊!
她把目光投向陆相思,后者只对她憋笑摇头,别看我,我是个女孩子。
她咬牙,又把目光投向慕以辰...
慕以辰从后视镜看见唐糖咬牙的模样,团子好奇的模样。
想了想,便问,“团子和妈妈什么关系?”
“团子是妈妈的儿子,妈妈是团子的妈妈。”他想都不想回答。
慕以辰又说,“那爸爸呢?”
“爸爸是我们都爱的人!”团子说起这个很开心,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
“你,妈妈,爸爸是亲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所以表达方式和朋友是不一样的。”慕以辰尽量用小孩子能听懂的方式回答。
“所以不是抱在一起对不对?”他忽然眼睛一亮,“是亲亲!妈妈和爸爸每天都亲亲!”
说着,便往唐糖脸色亲了亲,“妈妈,团子喜欢您哦!”
唐糖脸色缓和了不少又道,“所以,妈妈和尼莫叔叔拥抱只是朋友之间的礼貌,你爸爸也没有和妈妈吵架,听见了吗?”她暗想,以后千万不能当着孩子面吵架,家庭教育啊。
“那为什么你不和慕叔叔拥抱?”
“因为你陆阿姨不肯呐!”
“是不是啊,陆阿姨!”
接到唐糖的目光,陆相思只得重重点头,“是啊,这样我会不开心的!”
索性,团子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关于拥抱的事也到此为止......
可是,几天之后,她没想到,和慕以辰的关系竟会以这种方式大白于天下。
-本章完结-
206身后有双眼
假期的时光在无声无息地溜走,之后便是情人节。工作室的年轻人们为了想要一个浪漫的情人节约会,这些日子早早的便来排练了。
这一天,同时也是陆相思脚伤好了之后第一天复工的日子。
窗外,是被水洗过碧蓝的天空,空气中还是冬日未褪去的春寒,尚有些冷的空气被阳光一晒,倒是有些暖和了。
热闹的是工作室。
一进工作室,陆相思便陆续接到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眼神,还有绵绵不断、稀稀疏疏的指指点点。
她奇怪,只是下意识觉得是不是最近总在杨叔那儿蹭饭把自己的体重给提上去了。
练舞蹈的人对形体控制是非常严格的,尤其是女生,各个儿都是火眼金睛,只需要这么一瞥,就便知你到底是哪里长肉了。
所以,想到这,陆相思一边上楼一边捏捏自己的腰。
好吧,是胖了。
可这,其实根本不是真实缘由,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便是满眼的小山丘,积聚在一块儿,不知在干什么。
她好奇问了声,“你们在看什么呢?”
好热闹啊,陆相思也不是什么天生冷清的人,有热闹,自然也想看看。
众人看得入迷,也没谁听出她的声音,又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句,“快来看,网上有八卦,可热闹了,还是我们相思姐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话音刚落,便有人回头,惊叫了声,“相思姐!”
三个字,像是一声枪响,惊扰了丛林中的鸟儿。看热闹的人群便是四处乱窜的鸟,看着陆相思的眼神,尴尬,而又好奇,最后纷纷低下头,各忙各的了。
幽蓝的屏幕上点开的是一家八卦论坛,这是今日清晨起就点击破十万的帖子。
主角,陆相思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是她,陆相思。
还有他,慕以辰。
不是一张张缠绵悱恻的艳照,相反的,每一张清新可人,都是极好的角度。
如果不是连陆相思自己脸上都露出这种惊愕的表情,那么大概这些人都会以为是她自己爆料贴上去的。
每一张照片都围绕着她和慕以辰,两人牵手,拥抱,用餐...
看似日常的生活照,却配上了令人浮想联翩的话题。
大大的黑字覆盖在首页上方,已经上了社区重点点击链接。
地产大亨曝光秘密情人,几个大字占据头版头条,而下方也是丝毫不弱的黑体中号字,竟是其未婚妻小妹。
地产大亨曝光秘密情人,竟是其未婚妻小妹。
几个字在短短一早上的时间,身后的留言板便已经洋洋洒洒的占据了几页。
网站上给他俩的大特写竟是一张就连陆相思也不记得是何时两人牵手的照片,这种在她眼里只不过是最正常的一个动作,如今也已成为了抨击她的一把利剑。
文章洋洋洒洒,大概有几千字。
陆相思坐在椅子上,整个背脊已经爬满了冷汗,文章内容很详尽,先是长篇大论报道慕以辰跟陆相宜那一场人尽皆知的订婚宴,后是把陆相思的照片单独拉了出来。
这是两年前的事了,那张照片是订婚宴中所拍摄的照片。
陆相思穿着绿色纱裙宛若森林精灵,清新美丽。
然后又接着曝光了慕、陆两家的家庭成员及具体情况。
爆料者似乎对陆家特别了解,耗费了大量笔墨来介绍陆家的复杂。
其中便有一条,陆家二小姐不得陆老太太喜爱,年少便被放逐英国。
那么爆料者是谁?这件事在社会上都是鲜为人知,在十几年前根本不为人知晓,那么爆料者又从何而知的呢?
再看一眼标题下方发帖人,名字很诡异,乍看一眼就像是看恐怖片似得,他名叫“身后有双眼”,这位爆料人的头像也是非常恐怖血腥的。一只孤零零的大眼睛,瞳孔收缩,眼白部分冒着细细的红血丝,更像是遭受了冤屈,要用血洗刷。
陆相思盯着这头像,浑身开始冒冷汗,这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夺魂索命。
她的手指像是从水里刚拿出来似得,在黑色的鼠标上留下一串朦胧的湿意。
文章还在继续,后面指出了陆相思,也就是这位陆家二小姐和陆家不为人知的家庭关系。
同时又开始围绕着陆相思跟陆家关系大做文章。
其中自然包括,不喜欢她的陆老太,与她不亲的陆鹤钧,关系像隔了一层纸的姐姐陆相宜...
将近一千字,深度挖掘了陆相思跟陆家的关系,最后得出结论,胞姐感情懦弱,小妹逆争上位。
接下来,便是陆相思上位后在其姐眼皮子底下跟男主疯狂秀恩爱,而感情懦弱的陆相宜自知在生活上对妹妹有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通常,这种情况下,被社会职责的都不会是男人,男人花心正常,女人做出这等事,便像是十恶不赦了。
虽然乍看一眼很正常的照片此时却被放大了,两人表情是再自然不过的微笑...只是加以了文字,就像是恐怖片加上了音效才创造出恐怖的效果。配上文字后,这篇报道竟是这样暧昧。
这样的大篇幅曝光,底下的评论更是像是鱼雷一般,炸开了花。
一边倒的皆是一些抨击陆相思不自爱等云云的言论,同时也有讽刺慕以辰太风流,但更多的则是说陆二小姐忘恩负义,愧对陆家养育之恩,是只名副其实的黄鼠狼、狐狸精......
甚至有些人开始破口大骂,骂人满嘴脏字。
也对,网络一向是言论自由的,这样的网络暴力也不乏激起了陆相思粉丝的不满。
粉丝和论坛id干上了,闹哄哄的一片,大多数都是维护陆相思,清纯的美人鱼更是被别人陷害,怎么会做此等下作的事?
有维护也就有脱离,也有一大片粉丝大叫:陆相思,美人鱼,你太令我失望了之类似的句子,他们脱粉,同时也开始舆论一边倒的事态。
陆相思不知道是怎样把全文如此心平气和得看完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帖子,把她推入道德的深渊。
她深刻的记得评论中这么一句话,“陆相思就是个人尽可夫的放荡表子,不要脸,勾引姐夫,放在古代,就应该被火烧,浸猪笼!”
其实,这些负面评论都是围绕慕以辰和她的关系来进行抨击,姐夫和小姨子,这种一旦被大众认知的关系,无论后续要怎样进行辩白,大概也是于事无补吧。
此时的陆相思很悲观,她大概知道,就算此后慕以辰和陆相宜公开事情真相,这些在大众心中早就被认定的事实,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推翻了吧?
她的头顶被一层重重的隐形的乌云覆盖,就像那位“身后有双眼”的名字一样,或许她的身后真的有一双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手重重一颤,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不敢再回头,周围都是小心翼翼的呼吸声。看过八卦的同志们依旧是指指点点,可唯独陆相思一人很安静,就像是没事人似得在浏览网页。
谁也没看见,她衣服下,攥紧的拳头。
手机响了,划破一系列紧张而诡异的气氛。
陆相思似乎有些感谢慕以辰,这时候的来电迅速让她恢复成了正常人。
她手心松了松,接起,就和平常一样,“怎么了?”
对方似有沉默,但很快又说,“你在工作室等我,我来接你。”
陆相思呼吸一滞,“我没事。”
看着周围依旧是质疑的目光,陆相思眼眶有些发热,“你别来了,我没什么事。”
我没事,变成了我没什么事,是真的没事吗?
只有陆相思知道。
慕以辰顿了顿,如实说,“很难过吧?”
“......”
难过吗?
有,但陆相思却觉得,这篇报道却帮了她一个大忙,从此,她和慕以辰大白于天下,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她哑然,却说不出话来。
手机对面有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慕以辰在操作电脑,陆相思知道他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慕以辰语气轻柔得哄着她,“回家好吗?不要去上网,也不要看电视,就当是给自己放假,更不要看别人的脸色。我...我不想你有事。”最后一句声音很轻,莫名的让陆相思鼻子一酸,跑了出去。
站在大街上,陆相思像是被暴晒的鱼干,水分蒸干后,却是那样不好受。
听着马路一端的车鸣哄闹,她紧绷的弦终究是断了,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得沿着鼻子,沿着嘴唇,沿着下巴往下落。
忽然,她又想躲起来,想起那“身后有双眼”的人,倏地背后一僵。
-本章完结-
207管他是人是鬼(一更3000)
她的声音像是被棉花堵在了嗓子眼,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让人听着难受。
那边,慕以辰生怕陆相思会做什么傻事,“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陆相思的声音从喉咙口破出来,像沙子摩擦时般的粗粝。
她咳了咳,又发出较为清晰的词汇,可是一张嘴,眼泪便留了进去,原来眼泪不仅仅是咸啊,还有苦。
她连忙擦干,却听见电话那边的人说,“别哭了,乖。”
“我没哭啊!”她依旧口是心非,强装笑容,“这多大点事啊,影响不了我的!”
“傻丫头,这件事交给我吧。”他先叹了一声,很快又给陆相思一颗定心丸,“很快就没事的。”
这时,陆相思便知道了,慕以辰似乎又要丢下工作,再一次,为了她。
她吸吸鼻子,笑道,“我真没事,刚刚是眼睛里进了柳絮,你也知道的,现在柳絮也挺多。”
“没事就好,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陆相思太倔,慕以辰不得再三叮嘱。
陆相思脸上的泪被阳光蒸干被风吹散,一摸上去,还是黏黏的。
“你去忙吧,我上去了。”陆相思依旧打算坚持今天的排练。
对于网络暴力,陆相思的打算便是以暴制暴,不过,她的暴力只是冷暴力。
回到工作室,大家异样的眼神依旧还在继续着,反倒是陆相思,像个没事的人,就好像网络上那些言语说的并不是她。
也正是这样,大家排练投入的更加多了一些。
......
恒业集团,一眼便能把城市俯瞰的玻璃前,慕以辰的脸陷在光明中却落下了一片阴影,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他的眸子里似乎已经变得波涛汹涌。
他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莫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老板。”
他没回头,可声音硬的却像一块石头,“查到了?”
莫风捧着笔记本电脑,眼前的网页正是陆相思看见的那一处论坛。
他忧心忡忡,摇头,“没有,熟人那边说帖子是在网吧发的,追踪不到具体信息。”
网络俨然成为了传递信息最快的通道,想要不为人知,其实也有很多方法。
慕以辰像是早有料到,他转身捏了捏眉心,对莫风说,“你把电脑放下,出去吧。”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累,如果不是考虑到陆相思,或许,他早就会派人把论坛黑了。
这样做的结果,往往可能会引发更大一波口水战。
在莫风走后,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在浏览到某个电话号时,顿了顿,这才拨了出去。
很快,那边的声音很是轻快,“嗨!”
“你在哪儿。”他沉声道。
对方反应极快,“还能在哪,度假呗!在这个春暖花开,百花齐放,荷尔蒙....”
“马上回来!”还不等对方说完,慕以辰便抢断。
气得对方哇哇大叫,“你跟谁说话呢!”
“威尔,别耍贫,我这有事找你。”慕以辰很严肃,即使隔着十万八千里,他那股严肃之气仍是从电波传到了对方的耳里。
说威尔眼观八方耳听四路,这不是瞎说。
很快,他便笑了,收起一脸急躁,变得流里流气,“哟,想不到慕大老板居然还有需要我的一天,但要请动我,你得给钱。”
威尔直言不讳,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慕以辰想都没想应下了,“价格随你开。”
哇!好大方!
威尔高叹一声,“有麻烦的是你的小女朋友吧?”
许是他没见到慕以辰此时急躁的模样,周身像是竖起了尖锐的冰枪,也有冰屑在飞舞,冷得令人发颤。
他难看的表情可想而知,好在,声音依旧是平稳的,“是,遇上点麻烦,需要你的技术。”
“行行行,等会你把钱打过来,我立刻办!”威尔可不是随随便便见钱眼开之人,想要找他办事,钱是少不了的,重要的还得看人。
能让他心服的人不多,安言是一个,这是生死之交,而慕以辰,如不是早些年在股票上对他的帮助,或许他们两人会是永远没有交集。
慕以辰等不了这么多,“先办事,再给钱。”
算是要开威尔的先例。
威尔迟疑,转为疑惑,“这发生什么事了啊?这么急躁,可不像你。”
“废话少说!”他吼道,“我把网址发给你,你帮我去查那个叫“身后有双眼”的人,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慕以辰把手机放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夹着,手指则飞快在键盘上敲打,叮咚一声,邮件发送成功。
威尔那边也很快收到了消息,“ok,我可是欠了你的啊,我还没提我的佣金!你可别坑我。”
若是他在慕以辰面前,一定会被他踢飞,“少废话,快去!”
“我的钱!”
“只多不少!”
只听,砰的一声,慕以辰便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他紧接着又拨通另外一个,语气依旧是僵硬,“阿靳,让你老婆去我家住几天。”
此时的秦楚靳恰好坐诊完毕,是下一个病人进来的空闲时间。
他一脸惊悚,占有欲忽然就爆棚了,“喂,兄弟,朋友妻不可欺知不知道?”
想什么呢,让我老婆去你家住几天,你老婆呢?
他脑子的细胞明显是串联的,一个智商不够,其余的也都下线了。
“......”他像是这种人?
也知道秦楚靳正在坐诊,也不废话,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最后他补了句,“我怕相思想不开,她一个人憋着我不放心。”
有时候,女人能做男人做不到的许多事,这点,慕以辰开始慢慢认同......
秦楚靳没说好与不好,他只问,“对方是谁?”
“还在查。”
“茫茫人海怎么找?”他叹气。
慕以辰咬着牙,发狠道,“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让他无处遁形!”
秦楚靳笑笑,挂了电话,又转而拨了快捷键,“老婆啊......”
......
中午,艳阳高照之际,空气中似乎还能闻见黏黏的白兰花的味道。
窗外的光像是一面照妖镜,世界的角落无所遁形。
只有在这,这一块小小的地方,用厚重的窗帘挡去了所有的阳光。
茶几上,是发烫的笔记本,上面滚动的是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社会人士所留下的激昂陈词。
陆相思的脸被厚厚的发丝遮住,没有遮住的地方白得似乎有些过分,尖尖的下巴穿过发丝抵在她抱在怀里的靠枕上,像是只没有魂儿的橡皮人。
“靠!”唐糖把笔记本一摔,摔在陆相思脚边,指着某条言论,“她瞎了啊,说谁人尽可夫呢!这人素质丢进垃圾车扫不回来了是吧?”
陆相思有了动作,轻轻撇头,只是往上面扫了一眼,又像是没事似得挪了开来。
唐糖最怕陆相思这副闷不吭声的样子,一副心事净往肚子里憋。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但她好歹也是见过陆相思崩溃发疯的样子,那种恐怖,她根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从厨房倒了一杯水,回到客厅后见陆相思仍是这个姿势,颇为担忧,“小豆子,你要是难过的话就和我说说呗。”
陆相思动了动嘴唇,只接了她手中的水,几秒便喝了一大半。
是一杯糖水,很甜,陆相思觉得她整片嘴唇上都是股甜腻腻的滋味。
但是她还是不说话,把杯子递给了唐糖后,又埋在了靠枕中。
唐糖叹了声,索性一把把抱枕抽开,开了嗓门,“你难过就说出来,闷在这里作给谁看?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做了亏心事?这明明就是子虚乌有,当个笑话看不就得了,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其实她忘了,人言可畏,人云亦云,最后不管真相是什么,在大众口里的,和事实往往都有差距。
陆相思人微言轻,要如何辩白呢?
是,她没错,但报道却也没错,慕以辰现在的确是她的姐夫,她是插足在她姐姐和姐夫这个名义未婚夫妻间的第三者。
可谁会相信其实她根本什么都没做,也根本不是什么第三者?
网上的言论就像是滔天巨浪,似乎要把陆相思小小的身躯拍打在浓浓的绝望中。那一行行悚人的话语不仅牵扯到了她,还牵扯到了她身边的众人。
这些言论在根本不需要负责的情况下就像是海绵般经过一点点小水滴,就能发胀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尤其是那一行行,你就该死,你就该被活活强x的话语...对陆相思进行着一轮又一轮无辜的攻击。
这就是像个连锁反应一般令人始料未及。
事情远远不仅是如此......
-本章完结-
208苍天有眼
208
次日,是一个阴天,乌灰色的云团密密实实的压住了整个天空,像是风雨欲来,让人压抑的想要窒息。
唐糖在陆相思家里住了一晚,这一晚,慕以辰并没有回来过,只是一通电话告知了陆相思。
“这个时候,家里就该有个男人,没了主心骨可怎么活?”唐糖拉开窗帘时见到窗外的低气压又刷得一声重新把窗帘合上了。
陆相思这一夜睡得不好,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她揉着太阳穴懒懒地窝在沙发中,抬眼看着唐糖,“他回不来。”
“回不来也得回来呐,把自己女人留在家里像什么话!”陆相思一夜没睡好,唐糖也是如此。
陆相思又叹了口气,“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时候他回来,只怕又会被人抓住把柄,趁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一步,我们只能等了。”
唐糖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煞有介事地说,“亲爱的,你要坚强。”
“......”
陆相思连话都没说,就这么直直盯着她,唐糖尴尬的一咧嘴角,挥手,“哎呀,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人不太会安慰人,除了能陪着你说说话就没有多大用处了!”
这时候,她开始懊恼自己学会的仅有几个安慰的词语。
陆相思淡淡笑笑,摇头,“我没事,你先走吧,我一个人能行,不用担心。”
“这怎么行?”唐糖说真么都不肯走,“我工作的事你别瞎操心,我都安排好了,现在主要任务就是陪你,其他的,我哪儿也不去!”
就算慕以辰对她没有什么寸步不离的交代,她也会这么做。
陆相思笑着,正想着打开电视,却找不到遥控器。
可遥控器昨天还好好地放在沙发上,怎么就不见了呢,还有笔记本电脑,家里任何一个能上网的东西都不见了。
“你别找了,东西都在我这。”就连手机也都是在唐糖这。
她呷嘴,“我想看电视。”
“不行!”还不知道现在外边什么情况呢。
唐糖起床也没来得及消息,光顾着陆相思的心情了,其实,她现在也是忐忑的。
通常这种事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是平息,平息到一点痕迹都没。其实,人都是健忘的,前一日还义愤填膺,第二日就可能被另一处更加新鲜的话题所占据。那么,第二则是比前日更加疯狂的大肆报道。
如果是第二种结果,那么...唐糖的眼皮忽然重重一跳...
她看着陆相思,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门铃忽地一响。
......
还只是上午,会有谁忽然来访?
这划破沉默的铃声忽地就像一把裁纸刀,似乎已经把什么东西拉开了一道口子。
陆相思起身去开了门,是快递员。
可是,“这..是给我的?”可她并没有在网上买什么呀?
快递员小哥拿出单据笑问,“您是陆相思小姐,没错吧?”
名字对的上,陆相思只有点头。
“那就没错了,您看,地址也是这。”快递员小哥顺势递上一支笔,冲着单据的空白处指了指,“这里,麻烦签个字。”
“可是我并没有在网上订购东西啊?”
再看这个不小的盒子,略有些沉,还有些冷,像是寒气透过纸壳的缝隙迫不及待地溢出来似得。而在快递单上,寄件人是一片空白。
收件人的信息是机器打印的,倒没什么特别。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只管送。”快递员瞅着陆相思的脸,有些急。
陆相思拿着笔,迟迟不签,唐糖一步上前,盯着快递员,直叫人惊悚,“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寄的?”
既然陆相思认定自己在网络上并无包裹,那么..这必然就不是她的了。
快递员被唐糖这么一吓唬,忽地后退了步,“不..不知道...我们网点每天寄件收件人太多,哪会注意这个?哎,你们先签了字吧?我还得送其他家呢!”
“......”
陆相思看了眼唐糖,后者则想了想挥手,“签吧。”
走一步算一步,总不能为难个送货的快递员小哥。
关了门,两人把快递盒子放在茶几上,盒子有些湿,也略有些独特的气味。
唐糖捏着鼻子好生嫌弃,“这什么东西呀,味儿这么大!”
“不知道,拆开看看。”陆相思拿着刀片,很冷静。
刀片的寒光被纸盒散发出来的寒气蒙上了一层小水珠,陆相思屏了口气,刀片沿着纸盒缝隙划开。
正要完全打开时,唐糖忽地惊叫,“别动!退后!”
陆相思拿着刀,狐疑起身。
唐糖胆子是最大的,她捏着鼻子,刷的一下盒盖给死开。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盒子里躺着的居然是一只还留着血的死公鸡!被包在白色塑料袋中,因为冷冻过的关系,红色的鸡血流的特别慢...
公鸡尸体上,还有一张卡片,上面赫然写着,“死女人,臭小三,你去死!”
倒说公鸡可能是有人恶作剧,那么看着这句话,陆相思的脸更像是刷了一层浆,惨白。
翻开卡片背后,居然是陆相思的照片。这原本是一封极美的照片,却因照片上一把用黑色粗笔画上的叉而变得骇人。
陆相思手一松,照片随着室内的风缓缓落在地上,而照片上,她那张被画上叉的脸,便直勾勾的对着二人。
“这...怎么会这样!”饶是唐糖这样胆大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明显是恶作剧!”
快递盒中的死鸡发着阵阵恶臭,正如它不断散开的寒气,让这间屋子里仅有的两个女人受到不少的惊吓。
陆相思的眼睛闭了闭,睁开后却很镇定的对唐糖说,“打开新闻看一眼吧。”
......
笔记本的页面不断刷新着,论坛因浏览人数忽然间增多而变得拥挤不堪。
唐糖暗骂了句,任由鼠标光圈在那不断旋转着。
桌子上的死鸡已经被陆相思挪开了,但那流血不止的样子至今还充斥着她的眼睛。
她靠着唐糖,依恋她身上的温暖,可眼睛,终究是在电脑屏幕忽然被刷新的瞬间,动了动。
她猛然坐起,吓了唐糖一跳。
没做声,却死死盯着发着光的屏幕,脸色苍白的就像个鬼。
“相思!”唐糖抓住她的手。
陆相思的手已经不能用凉来形容了,更像是没有温度...是刺骨的。
论坛那张帖子今日被翻出了另一个新高度,发帖人并不是那个叫做“身后有双眼”的版主了,而是叫做,“老天有眼”。
两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却令人费解。
帖子依旧是图文并茂,却是昨日暧昧的升级。
大大的标题依旧是吸人眼球《豪门秘辛:妹妹坐实小三,胞姐心酸谁人知》
底下,便是陆相宜某一张与客户见面的照片,恰到好处的文字赚了看官不少同情泪。
后面则是一连串陆相思跟慕以辰同进同出,亲吻拥抱的照片,甚至,还有两年前两人从同一家酒店出来的照片......图文并茂,更是坐实了陆相思在慕以辰、陆相宜订婚之前就勾搭上这位未来姐夫的狐狸精名称了。
陆相思看得脸色发青,唐糖恼怒之下伸手挡住屏幕,“别看了,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
是么......
她把唐糖的手拿开,继续看,“写得挺详细。”
大有些自嘲之意,陆相思一字一句往下看,显然她比唐糖沉静多了。
“不行,我得跟慕总打个电话。”陆相思莫名的沉静让唐糖觉得事态已有些异常了。
人在巨大的压抑之下,可能会导致的可不只是情绪崩溃这样简单。
“别,不要,他已经够烦的了。”陆相思拦住她。
正如她想,只怕慕以辰早就看见了新闻,她并不想再拖累他。
可是,下面的评论更是不堪入耳,谩骂、诅咒...
更有人甚至拍下了陆家的家庭医生前往陆家的照片...
一时间,陆相思坐实了不忠不孝的小三称谓,只怕,慕以辰那边也不好过,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缩头乌龟。
“可这样不是办法啊,你看——”唐糖不知不觉走到了窗户边,一掀窗帘。
陆相思走过去,眼皮轻轻一抬,便看见楼下乌压压的闪光灯,还有住户不明往上瞧的眼。
“这些人真无聊,保安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眼不看为净,唐糖拉上窗帘。
陆相思靠在窗边,笑笑,“保安也双拳难敌四手。”
唐糖把她拉回沙发上,扯着她的手臂,“我看那苍天有眼是眼瞎,什么有眼啊!干嘛捉着你的事不放!”
无形间,那个“身后有双眼”和“苍天有眼”织了一张大网,把陆相思团团围住,挣扎不开。
“这件事是有预谋的。”陆相思闭上眼,靠在那。
眼眶红了,但却是干涩的,索性闭上眼,不再睁开。
又有门铃响了,是唐糖开的门,只怕又是恐吓快递,她一脸凶神恶煞,“你们有完没完,小心我....你,你是?”
-本章完结-
209你要的人找到了(一更3000)
黑棉袄、灰色围巾、黑色皮手套...门外站着的是这样一个人。
唐糖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这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安静到忍不住让你所有浮躁的心思沉淀。微陷的眼眶、高蜓的鼻、薄薄的唇,唐糖不禁回头看了眼陆相思。
她这才说出话来,“您找谁?”
之所以会说您,是因为对方大约五十岁左右,纯然一股学者风范,让唐糖不敢放肆。
陆鹤钧站在门外,沉着一张脸,“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说罢,连一记眼风都没有留给唐糖便从外边闯了进来。
“哎,不是...你...”饶是唐糖有再多的话,此时也都卡了壳。
陆相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爸。”
唐糖微愣,“爸?”
陆相思点头,向她介绍,“这是我爸。”
“爸,这是我的好朋友,唐糖。”转头,她又向陆鹤钧介绍起唐糖。
她不知道陆鹤钧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单枪匹马就走了进来,保安皆无阻拦。
不过,就算是阻拦,最后她也得下去迎接的。
“爸,您怎么来了?”介绍后,她淡淡问了句,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陆鹤钧先是哼了一声,后便坐在沙发上,他手套扔在茶几上,又开始环顾四周。
“这就是慕以辰金屋藏娇的地方?”话中露着些许讽刺。
陆相思动唇,实际上,她并不是很欢迎这个人来这,即使,他是她的爸爸。
“爸,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陆相思递了个眼色,唐糖便转身进了厨房。
陆鹤钧前来并不是打算抱着看看的心态,也不是没瞧见包围在公寓楼下的那些记者们。
他好歹也算是媒体记者眼里的熟面孔,要躲开他们也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他坐直了身子,说,“你现在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陆鹤钧盯着陆相思,嘴角,是显而易见的愤怒。
陆相思就这么笔直站在她跟前,就像她不低下的头,展现着自己的执着,“不。”
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个字,陆鹤钧听见这个不字,面色松动了不少。
好歹也算是迷途知返,他语气稍显放松,“既然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就...”
“我不是想和他在一起,是要和他在一起。”还没等陆鹤钧把话说完,陆相思便信誓旦旦地说。
“你!”陆鹤钧脸色不好,“冥顽不灵!”
被小辈玩一通文字游戏的滋味不是这么好受,他教授的威名其实在这个女儿这里并不好使。
“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像是现在。”他换了个角度打算劝说。
陆相思依旧坚持,“现在这个结果我早已预料,我也不后悔。”
“自甘堕落!你这是自甘堕落!你知道你现在在外边是什么名声吗?是臭名远扬!现在谁都知道你抢了你姐姐的未婚夫,是小三,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害怕?”陆鹤钧大声说道。
可陆相思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说,“可是,实际上,您都知道真相了不是吗?”
陆鹤钧面色一僵,“那又怎样?说到底这是我陆家的丑闻,姐姐出卖婚姻换取利益,妹妹后来居上和姐夫腻在一块,传出去都不是什么好话。我劝你,别执迷不悟了。”
说是陆家的丑闻,可陆鹤钧似乎没有提及陆家人站出来澄清真相的说法。
想了想,陆相思的心便凉了一截,看起来,他们到底还是看中相宜。
牺牲她一个,不算什么。
“爸,既然您知道真相,那就根本没立场劝我离开他,我相信清者自清。”她一声一声叫着爸,就好像已经忘记许多天前,也正是这位亲人拿着家法口口声声要说斩断他们的关系。
“清?你知道什么是清?大家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不是你嘴上说说罢了,有谁会相信一个女人说出的话?别傻了,孩子。”陆鹤钧当即反驳。
唐糖这时从厨房出来,端来两杯温水,另一杯放在了陆鹤钧跟前的茶几上,“伯父,请您喝水。”
大概是说话说得口干,陆鹤钧并未推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
见他又要开口说话,陆相思立即抢先了说,“爸,这件事所谓的真相我们都知道,不管外面传的如何,谣言终究是谣言,而这个男人现在是我的爱人,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我一个女儿死心塌地的和他合作,让我另一个女儿也死心塌地得跟着他。”陆鹤钧更想不通的事,他的女儿这般冥顽不灵!
陆相思笑了笑,“大概是,他有一种让我完全信任的能力吧。”
“......”
陆鹤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唐糖立刻站出来,“伯父您别担心,我在这一直陪着相思,她不会有事。”
陆鹤钧当即看了她一眼,“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只会躲在一个男人的家,这像什么话?”
“我们...”唐糖有些心塞,相思被欺负的时候一直是她保护的,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
陆相思适时拦住了她,沉声对陆鹤钧说,“爸,如果您真想解决这件事大可以召开发布会说明事情真相,而不是来这里千方百计让我离开慕以辰。可是,话又说回来,您真的会召开发布会吗?”
大约是不可能吧。
陆鹤钧被陆相思的话噎了一下,“不可能,这样的话,你姐姐...”受伤的就会是相宜了啊!
隐隐约约,陆相思又被伤了一次,她心中的伤口,每一道都和陆家有关,时间再长,她的心也筑不成一道铜墙。
“好了别说了,这样的话,那我无话可说。”陆相思撇开头。
“我只希望你别后悔。”陆鹤钧沉吟了句便起身。
陆相思如今也不想再说更多的话了,后悔又能怎么样?
只要陆相思这三个字出现在风口浪尖,愿意帮她的,从来都不是陆家。
这就是她的亲人,如此无情。
......
陆鹤钧走后,陆相思愈加沉默了,就连唐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就像是在不同的世界,唐糖从房间拿出陆相思的手机,递给她,“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希望慕以辰的安慰能有任何作用。
陆相思拿过手机,里面已经有了几封短信,只是,她没看便把手机按了关机。
她把手机扔一旁,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亲爱的,过来让我靠靠。”
唐糖连忙坐过去,直叹气,“你说你故作坚强作什么呢,明明怕得要死。”
她是最了解陆相思的人了,明明害怕,却要装作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这和打肿脸充胖子有何区别?
手机响了,不是关机的那支。
唐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陆相思,“找你的。”
屏幕上慕以辰三个字在跳动着,陆相思动了动眼皮,思忖再三后,接了起来。
唐糖识趣,自动去了远一点的地方。
陆相思接起后,便开始掉泪,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流泪。
“你别回来,家里这边有记者。”哭后的第一句话,陆相思便说的是这个。
慕以辰只是说,“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陆相思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说对不起干嘛,又不是你去爆料的。”
这时候陆相思绝非不是想开玩笑,她只是觉得慕以辰那边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事态严峻。
“我是想说是我拖累了你。”
“......”
终于知道为什么说是女人是水做的了,陆相思的眼泪开始像个自来水龙头似得哭个不停。
可明知道慕以辰现在不在市内,这鞭长莫及的痛苦她却无暇顾及了。
“你等我回来,我会尽快。”最后,慕以辰下了保证。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回来后你先别来公寓,去杨叔那,公寓这边记者还没散。”她走至窗外,扒了帘子往外看。
慕以辰笑笑,“你先别管我,至于杨叔,等下我让他去公寓照顾你。”
“不了。”她一口否定,“唐糖在这边挺好的,别折腾干爹了。”
“....好。”
慕以辰的声音正如他此刻的心情,闷闷的,眼前的笔记本屏幕上不断滚动着论坛事态的最新消息。
一声声讨伐让他开始觉得忧心忡忡,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这些词汇不堪入目,何况是陆相思呢?
一个女人哪有男人承受力强?
“莫风,交代一下,工地那边由你负责,这些天你留在这里。”
莫风急急从门外进来,“可是...工地那边已经说好了明日总裁视察。”
“横竖一个形式,不是重要的事。”慕以辰一边说话一边穿衣服。
莫风眼尖,也看见了笔记本上不断更新的字幕,心下应了。
最后,慕以辰还是没有走成,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雨正像论坛上的那个名字般,老天有眼,似乎真是这样,威尔的一通电话,给慕以辰在雷雨中带来了一丝希望。
“好消息,你要的人找到了!”
-本章完结-
210一个掀起狂风巨浪的神秘女人
周兰,浙江省舟山人士,年55岁,育有一儿一女。;乐;文;小说.lw+xs
慕以辰手中拿着这份传真,眯了眸子。
正应了威尔的那句话,“好消息,你要的人找到了。”
“你确定这就是那个人?”他的语气充满质疑。
威尔在电话那边嗯哼一声,严肃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性。”
这对一个侦探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窗外,雷鸣大作,银色的闪电划破沉黑的天空,此时的天像是裂了一道口子,豆大的雨滴从那乌压压的口子里倾泻而出,劈在玻璃上哐当作响令人心惊。
慕以辰笑笑,“我只是在想,一个女人怎样能掀起这般惊涛骇浪。”
何况,还是一个毁容的中年女人。
威尔传来的资料附上了周兰的照片,慕以辰先是看见了那双眸子,少有女人的眸子会那样,如一潭死水,丝毫没有对生活的热爱,这双眸子在他脑海中放大,翻搅,这女人虽陌生,但他却不知在哪留了印象。在者,这女人整张脸带着大大的口罩,从口罩外侧露出一块脸部肌肤,慕以辰发现,这是一块起皱的、根本不像是完好的肌肤。
“中国有句古话,唯女人和小儿难养也。”威尔套用古话答了句。
这道理,慕以辰自然懂得,只是,往往事实真相都来的太出乎意料。
他盯着周兰的照片,沉声问,“她为什么会毁容?”
“......这方面资料不多,医院也没有她的就诊资料,调查下来只说是天灾横祸。”没有令慕以辰发现的是,威尔在回答时,前方犹疑了一会儿。
“呵,那我是否能认定这女人只想恶意敲诈?”一般来说,能掀起这般风浪的人都是带有某种目的。
不是为名就是为钱。
而周兰只是个女人,要名做什么?唯有的,就只剩下钱了。
威尔答道,“可以这样认为,不过,后面的事情我想你会更感兴趣。”
慕以辰抿紧的唇稍稍一松,“看样子你查到的不止这些。”
威尔微微傲娇了一下,“那是自然。”
“你废话真多。”慕以辰毫不留情吐槽道。
威尔叹了句,“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拿钱办事当然尽力而为,否则怎么对得起你花出去的钱财?”
这还差不多,威尔这人虽然说话欠揍,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那就快说。”
“好好好,急什么,人就在那,跑也跑不了,就算跑了,我想你也会有办法把她抓回来。”威尔先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
这人啊,还是干实事的好,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慕以辰是看不见手机那边威尔得意的笑容的,只见他黑沉个脸,强忍着想把电话按掉的冲动,静静等待。
威尔啧啧了一声,开始说话,“毋庸置疑,那个在论坛上名声大噪的网红‘身后有只眼’和‘老天有眼’都是她。至于目的,我想可能和你有些关系。她是在网吧犯事的,做的很隐蔽,是在乡下的网吧,没有摄像头也没用身份证登记,只追踪到ip,地点是...上海。”
“你是说,她就在我们身边?”慕以辰惊道。
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对,这个女人跟网吧老板是旧识,我也是通过这条线索查到她的。还有她不止在上海,还在一家医院工作,我想,你可能有些印象。”威尔低声道。
慕以辰站在窗前的身子因窗外倏然劈下的一道雷而僵硬,医院...上海...
心中,倒是有一个想法,但他需要威尔的肯定。
良久,他试探开口,“你是说,她针对的其实不是我,而是陆相思?”
“不是其实,这点,毋庸置疑。”电话中,威尔用十分笃定的语气已经给了慕以辰答案。
医院,上海...
这让慕以辰联想到的便是圣诞节那天,那次他永生也忘不掉的回忆。
旧报纸...发疯...崩溃...心理疾病...还有,陆相思。
慕以辰的嗓音如冰、如刀,他近乎急躁得冲手机那边低吼,“给我她的地址!最好是联系方式!”
威尔似乎有被吓到,缓和了一会儿,才说,“sorry,这个女人,她没有联系方式。”
又是轰隆一声,划破雨夜的是一记惊雷,同时也把慕以辰打醒,他迅速撂下手机,拿着外套冲出办公室。
“莫风,帮我安排最快回上海的行程。”
正在简易办公桌上工作的莫风被吓了一跳,现在少说也有晚上九点了,外边狂风暴雨,哪里容易安排最快的行程?
莫风支吾道,“老板,这,恐怕没有航班了吧?”
因为风雨来得太快,航班几乎被取消了。
慕以辰没有时间给他多言,“飞机不行就火车,火车不行就开车回去。”
总之,他要回去就对了。
窗外的狂风暴雨变成了悬在他心上的一根针,想起威尔的那句“毋庸置疑”,他便无法理智得待下去。
因为见识过陆相思比这大雨还要来的悲怆的崩溃,他便开始觉得心惊,又想起白天通电话时,她那呜咽的哭声,便知道她其实有多委屈。
再待下去,恐怕事情会变得更糟,就算是唐糖,他也开始不放心,总要亲眼看着,才能安下心来。
......
回到上海时已经快凌晨,融进黑夜的车划破一道道水的屏障终于驶进了小区。
好在,因为这场暴雨,记者们早已纷纷散去。公寓被笼罩在黑夜中,已经看不清楼顶了。
莫风买的是最后一班火车票,又通知了司机漏液等候。
上海这一场雨停得较早,故在马路上,司机的速度是很快的。
进家门后,唐糖刚从他俩的房间出来,见到慕以辰带着一身寒气,不免惊了惊。
慕以辰没和她多言,只道了句谢便回房了。
唐糖见没她事,也躲进了客房。
床头的夜灯照亮陆相思睡得不甚安稳的脸,令人心疼的是她似乎又尖细的下巴,还有悬挂在睫毛梢上未干的露珠。
他伸手轻轻擦拭,沾在指尖的泪水透着热度,可渗进皮肤里却是那样滚烫。
慕以辰的心开始闷闷地疼,这个他恨不得捧在手心好好爱护的人此时却不知在承受着多大的煎熬。
可他却不能做什么。
身后有双眼,老天有眼,这两个名字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他必须要快点找到她,不,是一定要!
他看着陆相思睡了一会便起身出去了。
客厅开了一盏灯,沙发上是唐糖不知等了多久的身影。
“有事?”
唐糖抿着唇,迟疑,“本来相思让我不要和你说的。”
她从沙发里抽出一张照片。
正是那一张陆相思脸上被画了一道大叉的照片。
“发生了这种事,相思到底是受了惊吓,她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她真的是很害怕。”
慕以辰捏着照片,只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上午,不止有这个,还有恐吓物件。”唐糖一并把事情倒出。
包括快递员小哥说的话,快递盒子里的东西,当然,那只流着血的死鸡早就被唐糖处理掉了,这时候当然也不能拿出来给慕以辰看。
“哦,对了,上午陆伯伯也来了,说了一番不是很好听的话。”最后唐糖提到了陆鹤钧。
慕以辰微微闭眼,“我知道。”
“你知道?”唐糖有些惊讶了,“难不成是你...”
“对,是我把地址告诉他的。”慕以辰本是听了陆鹤钧说想在这个节骨眼帮助陆相思的话。
却不料...
顾及到正在睡觉的陆相思,唐糖的声音压低了不少,但也难抵愤怒,“你怎么这么糊涂,她父亲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是来安慰她的,大道理说了一通,就是逼她离开你。你说她心里能好受吗?”
听着听着,慕以辰的手指紧紧弯曲在手心里,倏地,他起身,把照片收到自己衣兜里。
“你,你还要走?”慕以辰不说话,唐糖丝毫参不透这个男人。
慕以辰似乎下定了决心,“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来的事,你别告诉她。明天早上楼下可能还会有不少记者,你好好照顾相思。”
没说必须离开的原因,唐糖大抵也理解。
事态严峻,她也只能按照慕以辰说的办了。
第二日,是晴好的天气,两封抨击陆相思的帖子依旧占据着论坛的热搜第一。
好在,那个名叫周兰的女人并未发出第三封帖子。
这样一来,只要没出任何波澜,这两封帖子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沉下去。一旦出现了新的关注点,也就没人会揪着旧事不放。
所有的抨击都只会像是烟雾,渐渐消散。
只是,这个周兰的人,似乎还未放弃。
这一次,她找到了慕以辰,以最直接的方式。
呵,这女人,有点意思!
-本章完结-
211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更3000)
是一段简短的视频,比照片更为有利的证据。
寄到了公司前台,由秘书拿了上来。
白色的信封里有一个类似于黑色的小凸起,被胶水封得死死的封口让慕以辰直接把它撕开。
没有信件和任何的话语,甚至在白色信封上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从纸信封里掉出一张内存卡,黑色,指甲盖大小。
慕以辰把它置在手心,小小的一枚却是棱角十足,铬得掌心生疼。
让秘书送来了读卡器,插在电脑上。
是一段视频。
慕以辰当即让秘书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吩咐道,“先别来打扰我。”
视频没有名字,但慕以辰发现,这枚编号为001的视频或许并不是这样简单,又或许后面还有002,,003等源源不断的后续...
他的眼盯着这一段不超过三分钟的视频,眉心蹙起了山丘。
是光天白日的大街,人来人往,很嬉闹,又看似是清晨,因为有不少人拿着包步履匆匆。
这日,阳光熹微,一碧如洗的天空很是美好。
忽然,镜头换了一个画面。
陆相思站在窗前,苍白的脸上尽是绝望。衣摆随着风飘着,像是要随时被风刮下去的孱弱。
视频放出了声音,“你知道吗?放下过去最好的方式就是面对它,甚至,再经历一次......”
视频把陆相思的表情拍的很模糊,但这番话响起时,仍然揪住了慕以辰的心脏。
他紧盯着屏幕,手指攥成了拳头。视频拍摄的时间和地点都很明确了,是在圣诞节后的那天,地点,则是在那栋文化大厦。
紧跟着,视频里出现了他的身影,镜头拉近,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楚两人的表情了。
镜头中慕以辰伸出长臂,脸上焦急的表情显而易见。
没过一会儿,视频中的陆相思说了一番模糊的话。视频在这段开始声音变得嘈杂起来,慕以辰眉头紧锁,心中却也了然。从镜头的角度能看出,拍摄视频的人不乏就是那时站在楼下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或许是无意,又或许是刻意。
进度条在有条不紊的匀速前进,之后的一半时间内便就是慕以辰一直抱着陆相思的画面。
脸上的神情做了放大处理,后怕,怜惜,宠溺...一一在视频中表现的很清楚。
无疑,这是一个比照片更加有说服力的证据。照片可以说是合成的,但视频里的人确是真真切切的。
而当时,站在楼下的目击证人不止一二,不难想,只要这封视频一发出,当时的目击证人也未尝不难找。
只能说,如今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
视频又在重播第二遍,慕以辰的脸已然开始变色。他松了松握拳的手,摊开,手心的汗渍已沿着手掌的纹路清晰可见。
这时,他的手机开始震动,视频却开始再放第三遍了。
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慕以辰拿着手机停了许久,这震动似乎坚持不懈,料定了他会接电话。
慕以辰的下巴在这一分一秒的流逝中越显锋利,犹如一把刻刀,划破周遭的空气,一股冰冷也在他被冷硬西装包裹的身体周围凝结,象征着危险的气息尽数释放。
对方是一个像是嘴里含有粗石砂砾的女人声音,在慕以辰接电话后,便笑了笑,说,“慕老板比我想象的还要胆小些。”
“你是周兰。”这句话没有问号,淡淡的陈述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是在意料之内。
电话中的笑声逐渐变大,她的发声似乎有些艰难,就像是粗石划着铁皮的声音,令人浑身不舒服,“看来慕老板已经查到我头上来了,真是令人惊讶的速度啊。”
慕以辰盯着屏幕上一次又一次播放的视频,笑中含毒,“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总不能把命豁出去。”
“那,慕老板怎么就不问我这视频怎么来的?”对方非但不紧张,反而很坦然,就跟平时聊天似得。
慕以辰自然接话,“哦,怎么来的?”
对方一怔,声音小了一些,“看来你一点也不怕我威胁你了。”
“都说了,我不会把自己的命豁出去。有些事,不是怕就能解决问题的。”慕以辰把手机换了一遍,淡淡回答道。
可对方毕竟是个女人,在这事情上不如男人来的持稳,她很快又问,“那你想怎么解决?”
她居然把主动权交到了慕以辰手上,这大抵有些不可思议。
可,慕以辰会接受吗?
他如墨的眸子在眼眶中动了动,笑道,“女士优先,我把主动权交给你。”
说话时,他笑着的声音很冷清,周遭弥漫着一股逼人的煞气,甚至于对方也都有感知。
“你就不怕我敲诈?”
“那你是想要五十万还是五百万?不过,这区区视频,我倒不认为可以值得这些庞大的数字。兔子吃多了,也会撑死的,我相信,你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他淡淡回答道。
周兰在对面质疑,“你怎么就不知道我没这么大的野心?”
“如果有的话,你倒不是把视频寄给我了,而是又开通一个账号发布,这样威胁我来得更快不是么?你手里应该还有不少料吧?”编号为001的视频足以看出周兰的心思。
只是,慕以辰猜不透,她为何要针对陆相思。
陆相思与人无害,也犯不着会得罪一个55岁、足以做她母亲的女人。
对方顿了顿,稍后的话开始毫不避讳,“都说慕以辰此人聪明,果然不假。你居然查到发布消息的人都是我,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啊。”
“你有话可以明说。”办公室里安静到慕以辰可以听见周兰那边的一个细微的哽咽的声音。
视频早已被他按下了暂停,所以,幸运的是,慕以辰也从而推断出,周兰身体应该不是很好。
她说话断断续续,沉吟了一会,终说道,“看来我纵使再多手段和花招在你这只狐狸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只只会蹦高的跳蚤啊,我也就不打哑谜了。的确,这两个帖子都是我发布的。视频001编号也是我特意标注上去的,为的就是引起你的注意。我手上也的确还有其他的视频,但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也保证这些视频不会流出去,你要我就给你,你若不要,你答应之后我自会销毁,毕竟这些对我已经毫无用处。”
“你这招威胁用的还真是......”慕以辰话说一半,又转了话锋,“那帖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正好不是帮了你俩吗?”对方轻笑道。
慕以辰咬牙,“因为你,无辜的人已经受到了伤害,谈何帮助?”
若换做其他人,早已不敢在慕以辰面前过多放肆。
可这周兰到底是不一样,把自己的态度拿捏着恰到好处,不软也不硬,跟慕以辰打着商量的语气着实悠哉。
“呵呵,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知道,事情曝光,对你们有利无害。你们想必先前也是为了彼此的关系大伤脑筋吧,呵,还真是一段彼此纠结的关系呢。我此举纯粹也是帮了你们,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按理,你们应该谢谢我。不仅仅是你和陆相思,我想...这大概对陆相宜来说,是一个解脱吧!”
而慕以辰自然不会认为周兰这是帮了他,更不会说谢谢。
但,敏锐的他很快抓住了最后一句话,便问,“你很在意陆家的事?”
能如此掌陆相宜姐妹俩的状况,如不说在意陆家的事,恐怕没人相信了吧。
一直淡定的人终于有了些慌乱,她嘶哑的声音露出一丝颤抖,“你胡说什么!”
“如果不是在意,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呢?”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兰反驳了句。
这也恰好给了慕以辰反击的话头,“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你。还有容我提醒一句,如果你再不说你的意图,恐怕我请来的侦探现在已经去找你的路上了,到时候,你拿不到任何好处不说,可能还会遭受莫须有的伤害。你最不愿连累的恐怕会是你的儿子女儿了吧!”
自己的家庭会是任何女人的软肋,而周兰并非是心狠手辣之徒,所以,当慕以辰把话一出,她立刻喊道,“你不能对他们下手!”
这一双儿女已是她唯一的生活寄托了,如果不是他们,大概,她连生活下去的勇气都没。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我已经把决定权交给你,你看着办。”慕以辰再也没好气,冷冷回了一句。
周兰思量再三,脱口而出,“我要单独见陆相思。”
-本章完结-
212我既然敢做,就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决心
“我要单独见陆相思。|”
这大概是周兰的最终目的了吧。
可是她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见到陆相思呢?慕以辰捉摸不透其中的意思,但就目前来说,这个周兰也不是能值得他信任的人。
“不行。”慕以辰想都没想便拒绝道。
周兰也丝毫不恼,在电话中笑了笑,“我就知道。”
都说慕以辰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果然如此啊,就算周兰手里还握有其他的东西,也不会动摇他做的决定。
“除了这个条件,其他的你都可以提。”钱可以给,无论多少。可陆相思是他的软肋,他不会允许旁人有任何对她不轨的心思。
“可是,我不要钱,像我这样的人,再多的钱也是没命花的。”被拒绝的周兰忽然感慨到。
她的目的并不在此,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但很快,慕以辰又记录下她话中的信息,“有人要你的命?”
对方一愣,倏而大笑起来掩饰自己的纰漏,“你想象力真是太丰富,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怎么会有人想要我的命?我的命就像是地上的蚂蚁,一脚就能被踩得稀巴烂,贱命一条没人稀罕!”
“那就好,否则我会怀疑你的事会和陆相思牵连上关系。”他沉声道。
而周兰笑得越发大胆,“你这是故意把软肋挖给我看?就不怕我倒打一耙?”
“不会。”他沉声道,“你不会。”
“怎么说?”
“我既然敢把我的软肋示人,那么就已经做好了保护她的防备。”
“真是大言不惭!”
“那你大可试试。”
慕以辰站在桌边,颀长的身子靠在桌角,他接着电话,没有丝毫的急迫感。电脑发出轻微的提示音,他把落在窗外的目光移到了电脑屏幕上。
是威尔发来的追踪信息,不得不说威尔的专业性,慕以辰只是在接电话前做了些小动作,威尔便能这样迅速的侦察到周兰的所在位置。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危险而从容。
周兰是聪明人,不出三分钟便发现异样,比想象中的,她还是依旧淡定,“你就算找到我也没用,毕竟我现在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是。”慕以辰答道,“所以,我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费劲,慕以辰如是说,“找个地方,带上你的要求,我给你两天时间,过期不候。同时我需要你撤销在论坛的一切行为,不得再公布任何有关我和陆家姐妹的消息,否则,这条生路我立马会替你堵死,当然,还有你的家人。”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对方不顺的呼吸仍然清晰地从听筒那边传来。
周兰呼了口气,她的声音还是和刚接电话时的那样,无数颗粗砂石摩擦的声音,刺耳难听,不过终究,还是艰难的发出了一声,“好。”
慕以辰很快接起下一句,“给我联系方式,地址我会发给你。”
不得不说,他存了个心眼。
当初威尔并没有查到周兰的联系方式,能让威尔都查不到的东西,要不就是没有,要么就是掩藏太好。
在这个信息时代,就连八十岁老太太手里都会有一部可以简单通话的手机,何况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呢?
可慕以辰也没想过,他也有判断错误的一天。
周兰说,“我没有手机,两天后我会主动联系你。”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没有联系方式的成年人,这个周兰很神秘,她是否是在刻意躲藏着什么呢?
也唯有这一点,慕以辰是想不通的。
形式之下,他也只能答应了。
电话被周兰匆匆挂断,慕以辰似乎听见一旁有人提示说电话时长不够需重新缴费的声音,他的眸光不免暗了暗。
下一刻,威尔便兴冲冲得来了电话,一接起,慕以辰就听见电话那端像见着怪物似得嘶吼,“你猜这个女人是在哪?”
“大街上的公共电话亭。”慕以辰动动唇。
威尔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
很快,威尔又嘿嘿道,“是我糊涂了,糊涂了,地址都发你电脑上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慕以辰不免质疑威尔是否是无聊才打这一通电话。
“哎,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威尔嚷嚷着。
“我很忙,没空。”慕以辰作势便要撂电话。
“哎——等等,我好歹是功臣啊,你连唠嗑的时间都不给我啊!”
慕以辰哑然,这个外国人是从哪里学来的唠嗑这个词啊?
“那你说。”
“这样不就对了吗,嘿嘿,我其实也没啥说的。”
“......”你不无聊,我们还能做朋友,真的。
“不过。”很快,威尔话题一转,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网上这件事?”
“自然是澄清。”没有什么比当事人出面澄清更有效的办法了。
“就不怕陆家不肯?”
慕以辰似考虑到这一点,“我不得不这样做,陆家怎么样与我无关。”
只要陆相宜配合他就好了,这件事,他不愿陆相思再受委屈。
现在的网络暴力足以摧毁一个人,陆相思虽嘴上不说,但前晚,那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证明的其实她也只是个会害怕恐怖事件的弱小女人罢了。
威尔考虑了一会儿,“那行,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慕以辰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而陆相宜那边,似乎成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
陆氏。
阳光打在高大的门面玻璃上,折出七彩的光。
陆相宜的车一到达公司门口,下一秒便被记者包围了。
这些记者早已等候多时,网上沸沸扬扬的传言现在已是铺天盖地。
无论是现实还是网络虚拟,似乎都有人想求证些什么。
陆相宜依旧是一身干练的商务打扮,细小而精致的锁骨链在她的脖前像是漾了一层光纹,白色连腿衣裤收腰设计,她依然还是那么绝世无双。当她踩着十公分黑色鱼嘴高跟鞋下车时,对面的记者便蜂拥而至。
猝不及防的,走在前方的记者踩着了地上拖着的线,大叫一声,正要向陆相宜扑来。
“小心!”
这对她是毫无防备的,就像是在她身后此时也正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把她牢牢挡在身后。
安言适时把那位快要跌倒的记者拉至一边,转头对上陆相宜惊魂未定的脸,“你没事吧?”
陆相宜摇摇头,从她身后出来。
这时,前方的记者尽数涌上,闪光灯,麦克风都呈开启状态。
“陆小姐,就网上一事你怎么看?”
“陆小姐,传闻你和你妹妹一直不和是么?”
很快又有人接道,“这一些列事件会不会是你妹妹嫉妒你多年在陆家所闹出来的乌龙?”
问题一波接着一波,马上又有人问道,“网上也有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姐妹,不知道陆小姐您怎么看?”
“陆老太太也因为这件事住院了是么?是不是这件事真有其事?”
“您和慕总迟迟不办婚礼也是因为二小姐对吗?”
“陆小姐,请您说说话好么?”
“...”
闪光灯近乎把陆相宜淹没,她站在众人面前,雍容大方,像是丝毫没受刚刚惊吓的影响。
她只说了寥寥几句话,“网上有些事情都是空穴来风,大家也不能尽信。大家能这样关心陆家,我作为陆家掌门人很开心,但有些无根据的事情大家都不要瞎猜了,我妹妹从小生活在国外,性格开放,我们虽然聚少离多,但关系很好,更没有嫉妒一说。”
“那您这是否认了网上传言?但照片又怎么说?”
陆相宜微微一笑,“照片谁都不能鉴定真假,现在制图水平也不是不能把一张莫须有的照片做得逼真。”
“那您和慕总的关系是否是已经名存实亡?”忽然,有人问到了关键点。
陆相宜微微一愣,笑着的脸有些僵硬。
安言从一旁走出,拿着公事包,公式化的笑容,他先是看了眼那位记者胸前的挂牌,后说,“这位南方晚报的记者同志,如果是真正关心陆总和慕总的关系的话,我相信接下来两家合作会是你更加感兴趣的东西。”
“可是...”
安言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记者把目光一直盯在陆相宜的私人事情上,同时也说明,目前陆氏和恒业的合作才是至关重要的。
安言绝对是一个好助理,陆相宜用一种接近于平和的目光看着他的侧脸。
这张熟悉的脸她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了,时间是最好的美工笔,把他的青涩经过色彩的调和染成了如今的成熟,高蜓的笔,微张的红唇,嘴角扬起的笑容...这样的他...是多久没看见了呢?
她顿了顿,上前一步,微笑说,“关于两家合作,如果众位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安助理,届时将会送上邀请函。我想,发布会中一定会有众位感兴趣的内容。”
说完,前面赶来的保安拦出了一条路。
陆相宜走进了公司,昂首阔步。
在进电梯的下一秒,被安言拉住了手腕,“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不是我打算这样做,是我不得不这样做。”相宜抽出被安言拉出的手腕,目光转为淡凉。
电梯金属墙面倒映着陆相宜倔强的脸,以及安言脸上的无奈,二人拉开的距离其实很短。
但在安言心中,他们的心早已隔了一道银河。
电梯门打开,陆相宜走出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叮咚的声音。
拉开办公室门,秘书马上送来了几份文件。
这一日还是陆相宜在舆论爆发后第一次来到公司,她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正要坐下,却见安言也跟了进来。
门在他进来之后,轻轻合上,啪嗒一声,隔绝了屋外的嘈杂。
安言俊秀的脸上刻了几分心疼,“这样做的事,势必会把你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我既然敢做,就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决心。风口浪尖又怎样,当初我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她头也没抬,拿出一份文件翻开。
安言的嘴唇动了动,面对陆相宜这样的冷淡,他只觉得头上的这片骄阳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曾几何时,她也曾像自己这般问出关切的话,可那时候的自己呢,却固执的把这个一直爱着她的女人挡在了他的心外。
现在,一切真相揭开,他有的何止是心痛?
眼睁睁的看着一份感情在自己手中失去,而他,无能为力,正如陆相宜曾经表态的那样,“已经有了张悦溪的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
又是曾几何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至如今,循环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无比痛心的问。
陆相宜这才抬头,放下笔,冲他笑,“我打算在发布会做一次澄清。”
安言强颜欢笑,“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谢谢。”
安言话毕转身,却不知,陆相宜直直盯着他的背影发愣。
时间是一条河,把两人彻底的阻挡在了河的两岸,一句谢谢,让彼此开始欣赏。
就算一切揭开又如何,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陆相宜直至看见自己办公室的拿到玻璃后,亮起的光,那道曾经她说过要与之并肩的身影,只是,再美的承诺也只是曾经了。
而慕以辰与她的一次对话,仿若历历在目。
-本章完结-
213给你一个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可能(一更)
“我希望用一场发布会来澄清你我的关系。”
那日,慕以辰向她提了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要求。
不得不说,陆相宜是惊讶的。
窗外的阳光是灼人的耀眼,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也是这么光彩照人。
她摇摇头,“我不懂。”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见光的,这件事只不过是两家企业间的强强联合,发布会是根本没必要的事情。
当时两人的初衷也便是好聚好散,豪门婚姻并不如外界看来的那样夫妻恩爱,同床异梦的早就屡见不鲜了,只是很少人会把这事正儿八经搬到台面上来说。
“这个你不需要懂,你只要配合我。”慕以辰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甚至不给陆相宜拒绝的机会。
陆相宜这一刻在他眼里看见了从未见过的陌生,两人如朋友一般的相处模式让她也对这个男人放松了警惕。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狮子,他更适合在充满野性的自然里生存。他遵循的一向都是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他很强势,只是两人相处中大抵还是陌生,逢场作戏装出来的恩爱从来都不会是发自内心,所以,陆相宜从来没有懂过慕以辰这个人。
而也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做出这般行径,费尽心思。
“要是相思知道这一切,会很感动的。”也只有陆相思这个人会让慕以辰这般费尽心思了。
提及陆相思,陆相宜更多的是愧疚,觉得千般好万般好都来不及补偿她,可她偏偏怎么就和慕以辰纠缠在一块了呢?
现在再说这话也已经晚了,他们彼此都有自己想要维护的人,是被绑在一起的蚂蚱,说得再多也是多说无益。
“我不需要她感动,我做这些我不仅仅是为了她。”
那一刻,陆相宜有了片刻的迟疑,也在慕以辰把后半句说完后,她的决定也呼之欲出了。
“我想给你一个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可能。”
曾经的陆相宜幻想过和安言的以后,为此,她对她所做的决定丝毫不后悔。可是后来,她和安言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脆弱的多,他们彼此都受到了伤害,在互相伤害的同时,陆相宜也不止一次萌生过这个念头。
想和安言光明正大在一起,这个念头不知存了多少年。
而如今,在安言身边已经有了张悦溪后,他们还有光明正大的可能吗?
望着玻璃外拿到忙碌的黑影,陆相宜眼里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她拨了一个电话,只说,“发布会的事,交给你了。”
......
这两天,舆论淡了下来,而给周兰的期限也到了。
是周末,慕以辰正陪着陆相思在客厅看一部他所不能看懂的动画片,大抵说的是一只兔子坚强不息的维护城市和平的故事。
楼下的记者也早已被保安疏散,也有偶尔混进来的几名记者把浑身裹得绿油油的装成了一棵树。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拍到,
慕以辰的这套公寓是配有私人停车库的,停车库中有电梯直达楼层,无论如何记者都拍不到什么至关重要的照片。
没有了记者的烦扰,陆相思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
只不过...满桌的零食让慕以辰伤透了脑筋。
薯片、可乐、牛肉干、酸奶......
几乎是把超市里的零食都抱了回来,难道这就是女人减压排气的方式?
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断断都不能理解的方式。
陆相思时常会把自己手中的薯片喂到他的嘴里,正如现在。
薯片油腻的,咸咸的滋味让慕以辰不是这么好受。
可只要他拒绝,陆相思便会一脸委屈,如此之下,他更不得不接受了。
好在,周兰的来电解救了他。
他把嘴里的薯片咽下,又赶紧喝了口水清嗓子。
回头,恰见陆相思一脸防备盯着他。
他笑笑,指了指手机,“接电话,待会回来。”
说完,吻了吻陆相思的眉脚就去卧室了。
周兰依旧还是用的是一个无名号,待慕以辰一接电话,她便很爽快的说,“你安排个见面的地方,越隐蔽越好。”
慕以辰此刻正站在卧室的露台,露台上种了不少植物,一眼望去的绿,让他眼里多了些笑意。
只是,周兰为什么要选在隐蔽的地方。
“......好。”他沉吟一会儿,应了下来。
周兰接着说,“如果你更愿意让我和陆相思见一面的话,我想,我会感激你。”
慕以辰微微一笑,“你明知道不可能。”
“大约这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吧。”她讽笑地说了句,又过了半会,“和你说也一样,我相信,你到时候会改变主意。”
慕以辰回头,看见陆相思抱着薯片一副被抛弃的样子站在门口,心头一软,很快便对电话那头报了一串地址,留下一句“不见不散”挂了电话。
“你在和谁打电话。”陆相思一脸警惕,像一只受过伤的小兽。
慕以辰收了手机,揉着她的脑袋,“一个商务伙伴。”
“可是,你以前都不避着我接电话。”她一脸委屈的,就觉得慕以辰是不是有事瞒着她。
她仰着头,直视他的眼,那墨色的瞳孔中自己的样子格外清晰。慕以辰笑了笑,那瞳孔中又像是绽开了灿烂的烟花,让她渐渐迷了双眼。
他的声音始终温柔,“我是不忍心吵着你。”
“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陆相思搂着他的手,把他往外拖,“快来陪我继续看。”
这样的陆相思很粘人,生怕一不小心慕以辰就消失不见,她的脸上凝着一股怯懦懦的表情,这是慕以辰从未见过的。
“你刚刚电话里说的地址是新开的那个茶庄吗?”陆相思一边看着电影,一边无心道。
无心插柳,柳却成荫。
慕以辰的眸子凝视着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疑惑回头,“怎么了?”
他恍然,“没什么,怎么?你想去?”
“那你愿意带我去吗?”她往慕以辰身上一靠,尽显小鸟依人。
慕以辰的眼露着一抹不可探寻的深邃目光,而他的笑容又止于嘴角,“不愿意。”
陆相思嘟着嘴,也无心看电影了,拉着他的手臂便开始撒娇,“带我去呗,好几天都没出门了,正无聊着呢。”
不管出于任何原因,慕以辰都认为,陆相思此番缠人都是因为前两天的经历。
想到这,他眯了眯眼,神情坚决,“不行,男人谈工作上的事带个女人像什么话!”
陆相思立即不高兴了,像个小孩子,把薯片一扔,挪到一旁,开始不理他。
在很多时候,陆相思从来不会过问慕以辰工作上的事,她很善解人意,只是这一次,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慕以辰也没这么好说话,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周兰的目标是陆相思。在没有确定周兰的真实意图前,他是不会让陆相思涉险的。
两人彼此静了静,最终还是陆相思先让步。
她干巴巴的声音好不容易挤出句话,虽别扭但也能听出是示弱的,“你什么时候出门?”
他叹了口气,看看手表,“一会就走,回来给你带蛋糕,那附近有一家蛋糕做的不错。”
“哦。”她无意再搭话。
慕以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拿着车钥匙抱了抱陆相思,“乖,听话,好好呆在家里,别乱跑。”
陆相思只胡乱点头。
......
临近下午,室外的光斜斜地洒进茶室。
一座新开的茶庄,于郊外隐蔽之处,环境清心雅致,离开了大城市的喧闹,这里的生活显然步调慢了不少。
阳光照得一室温暖,从地底引上来的清泉,潺潺流在庭院的石上,庭院一隅,是温婉古典的古琴,混着茶香,伴随着泉水的叮咚,缭绕出一处与世隔绝的仙境。
慕以辰到茶庄时周兰并未来,他也未曾介意,周兰大抵是他见过古怪的人之一了。
择了一处偏光的茶室,让人冲上一壶好茶,茶香便缓缓在整间房子里流淌了。
独自茗茶,享受的并不是那份孤独,而是一份安静,品茶的乐趣也是在于此。
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被人打破,来人径直坐在他对面。
是个女人,用大口罩遮着脸,一身黑色风衣,是不合身的型号,在这个瘦小的女人身上看起来就像个胡乱套上的麻布袋,就连头也是被黑色的帽子压住,露在空气外的那双眼漫着一种饱经沧桑的沉着,眼角细细的纹路不难看出,她已不再受时间眷顾。
她的到来似乎格格不入,茶室显然是一个充满着雅致和格调的地方,可是,她丝毫也不介意。
那双眼,勾出凛人的笑意,而她的声音听着更为沙哑了。
“慕总不愧是商人,对时间把握得一向精准。”
-本章完结-
214口罩下的那张脸
慕以辰淡淡打量她一番后,替她倒了一杯茶,“位置偏僻赶路辛苦,先润润口,之后你应该会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周兰并不为所动,被口罩围住的脸似乎动了动,粗石般的声音透过棉纱口罩显得闷闷的,“不了,直接开门见山了。”
慕以辰一挑眉,冲她伸手,“拿来。”
“呵,慕老板真是心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起初,周兰被慕以辰的直接吓了一跳,后来却发现,慕以辰一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于是,她自己到不先慌乱了。
这个男人,浓眉厉眼,不同于一般男人的是,他更擅长把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上。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先礼后兵。”话毕,便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张巨额支票。
上面早已起签好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金额上也毫不吝惜。
“100万?”周兰有些愕然,露在空气中的眼眸闪过一丝怔楞。
她的声音拔高,但却还是闷闷的,被从屋外传来的琴声一一盖过。
慕以辰两指按着支票定在木桌上,“怎么嫌少?”
周兰只是匆匆在支票上扫了一眼,这般大额的数字她是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可是,她的目的从不是这些钱,要来又有何用?
人多说,不要和金钱计较太多,谁又会和钱过不去?钱是人的*的深渊,显然站在入口不为所动的人,少之又少。
而周兰,却是一个。
“不。”她摇头,又垂下眼轻声说道,“我只是根本不需要罢了。”
慕以辰作为一个商人,处事无外乎是用钱在打交道,此番听见一人对这唾手可得的一百万毫无所动,着实惊讶了一番。
稍后,他却想明白了,或许,周兰从未被金钱唆使过,又或者,她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生活便是,没有钱就活不下去的现实世界,这周兰到底是遭受了什么,变得这般无欲无求?
不,慕以辰忽然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兰是有求的,那边是陆相思。
他的眸光紧了紧,又道,“你不为自己打算,你的儿女呢?他们即将上大学了吧?生活费,学费都齐了吗?”
霎时,周兰像是被掐住了命脉,开始紧张起来,“你不准动他们!”
慕以辰了然,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盘算。
“那要看你能把话说得怎么样了。当然,这一百万,我也不会收回,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你手里那几份视频。一百万买一些消息,对你来说实在是不能再划算了。”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能拿着这一百万出来必定是已经把周兰的情况调查个底朝天了。
这一切还得感谢威尔。
周兰家的情况很不好,丈夫下岗,自己负担起家里的重担,好在两个孩子很争气,马上要高考了,考上高等学府也不成问题。但是以他们家的条件,只怕是有资本考上,却没资本上学。
仅有的一些开支也只能够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中不会饿着而已。
单从周兰这番干巴巴的皮肤上看,就连陆老太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都看上去比她年轻。
可见,单凭周兰这些微薄的薪资,想必吃的东西也跟不上营养。
岂料,周兰是个有骨气的人,从衣服口袋中伸出手,张开,手掌心里是三枚跟慕以辰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内存卡。
“你要的都在这里,但是,钱我不能收。”她把手掌磕在桌上,小小的啪的一声,犹然成为了这优雅中的突兀。
慕以辰没伸手,就让这些东西暴露在桌面,甚是不在意,却又冷笑,“像你这样是金钱如粪土的人,我不知道该夸赞你还是该说你不识时务呢!”
周兰随之反驳,“我只怕拿人手软。”
看样子周兰其实是一位深谙人情世故的女人,但从她那双沧桑的眼睛便能看出,她这些年经历的沉浮已经足以让她认清现实了。
“的确。”慕以辰没否认,但紧跟着话锋一转,“我这是等价交换,你口中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信息交换金钱,在我看来,等值。”
“那慕老板也把我口里的东西看得太重了。”周兰面无表情道。
慕以辰勾唇,“我认为重要,那便是重要的。”
周兰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些什么。”
她很直接,因为觉得和慕以辰这类聪明人相处非常累,甚至有些提心吊胆,她又怎能不自量力呢?
“很简单,你千方百计想见陆相思究竟是因为什么?”
“故人,我们是故人。”
想过千万种两人相识的理由,慕以辰错愕,周兰轻轻浅浅一句故人,让他觉得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似乎不这么简单。
他继续问道,“据我所知,相思并不认识你。”
周兰虽蒙着面,但她那双眼睛却是所有情感的来源。
那双眼,如蒙雾的世界,提及陆相思时,带着一些晶亮,就好比那是一座瞭望塔。可慕以辰那句并不认识你,却又把她眼里那一抹容易看见的晶亮忽然熄灭。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她当然不会认识我。”悲伤良久,周兰察觉慕以辰的狡诈,开始谨慎道,“她怎么可能认识我呢,只是,我们曾经见过一面罢了。”
“所以,想见她,就只是想叙旧这么简单?”直觉告诉他,周兰的目的并不是如此单纯。
周兰又从兜里拿出一份报纸,下巴抬了抬,“这份报纸想必慕总不陌生吧。”
泛黄的报纸看起来似乎并不完整,但在慕以辰眼里却是一道惊雷,阳光照进他的眼,却丝毫不见光亮,那就是一个黑洞,里面容纳着所有未知的情绪,却也不会让别人看见。
他盯着报纸,神情严肃,“医院的人是你。”
这几乎是笃定的语气了。
周兰开始淡淡说道,“对,我的确是在医院任职,也是偶然在医院见到陆小姐。得知是故人,我很开心,总想着见上一面。可是,我一个清洁工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引得她的注意。在知道陆小姐朋友受伤住院后,我便想了个法子。”
“送报纸送了几次便够了,为什么还要天天送?”慕以辰咬着牙,想起了陆相思崩溃的模样,他恨。
周兰眼睛凝视着他,“我没想到唐小姐发现得这么晚。”
“你是怎么躲开医院监控的?”
“有心,自然能躲开,我在医院工作多年,躲开监控也是轻而易举。”
“你想引起相思注意,恐怕是和这份报纸有关吧?”听着周兰的答案,慕以辰眯着他那如鹰的眸子。
周兰点头,“看样子,你势必要知道了。不过也没关系,你迟迟不让我见陆相思,不就怕她受到伤害吗?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我就是那个能把她受过的伤害彻底治愈的那味药!”
慕以辰一怔。
只见周兰缓缓揭开口罩,从窗外刮来一阵风,吹来了一片花瓣,落在周兰的脸上。
慕以辰的眼有沉着到惊讶最后恢复如常,只用了短短的几秒。
可是,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却是停不下来了。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似是被熏烤过,泛着红,画着黑,脸颊到鼻翼的表皮是心生的粉色,却沾在了一起,而脸上接连几条刀疤,从眼下一直划到下颚!
这张脸......实在是...
慕以辰甚至想不到任何的形容词去形容他看见的那样。
他的目光开始有异样。
周兰只是把面罩解下几秒钟而已,后又挂了回去,就像是适应了黑暗,她用一副面罩,确保了自己的安全感。
“怎么样,很诧异吧?”
慕以辰同时也注意到,周兰的嘴唇已经干裂到出血了,牙齿也是熏黄,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女人。
他并不知道说什么。
周兰继续说,“像我这样的人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丑陋不堪,就连家人我都愧于让他们见到的我的样貌。只是,如果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
“所以,你和十几年前那场大火有关?”甚至,和陆相思有着某种关联。
周兰笑笑,嗓子像是从粗石砂砾中挤压出来的干涩,“何止是有关呐,想一想,那就是噩梦。”
慕以辰很严肃,面前的茶香已经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就连茶凉了都不知。
周兰带来的消息,太震撼,而她的眼睛也竟像燃烧着熊熊火焰,让慕以辰看见了当年。
他走神了,心跳就像是那熊熊的火焰,跳跃,燃烧,他血液沸腾,手背上的青筋慢慢开始浮现出来,就像是被周兰带进了某个世界,他的脸上也竟开始漫出悲伤。
“慕老板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应该也不会比我少,对吗?”
-本章完结-
215提问的关键(一更3000)
慕以辰稍纵即逝地一愣,道,“我知道的也只不过是从网上看到的事后消息,哪里有当事人来得清楚。”
周兰冷哼一句,心下定是知道了什么,没继续拆穿,而是问,“你真的不打算让我见陆小姐?”
“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我自然是有话想和陆小姐说。”
“那你和我说也一样。”
在慕以辰的声声质疑中,周兰仍是拒绝,她的声音很轻,趁着一阵风就跑远了。
“这个忙,只有她能帮,别的,谁都不行。”
慕以辰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犀利,“你必须要告诉我事情真相,否则...你永远见不到陆相思。”
周兰一哽。
......
恒业和陆氏处在联姻破灭的风口上,股民多多少少对两家企业丢失了信心,这两日,股票大幅下降。
在这个危机关口,记者们举着录音拍照设备都围在了恒业大楼,所以,这一次两家联合的召开的发布会远比之前的还要热闹。
还未到中午一点,记者们顶着太阳就把恒业大楼围个水泄不通,甚至已经有好几家媒体已经开展了追踪报道。还有些没被邀请的媒体也列队在其中,甚至就连女性杂志这类的时尚杂志也对这一次发布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公关部经理是位干练的女性,但也架不住人山人海的包围,若不是有保安在从旁协助,她那脚底踩着的jimmychoo恐怕很快就要被踩得陷进水泥地里去了。
所以一点一到,公关经理便松了口气,打开城门引了这些受邀记者进去,而绝大部分未受邀请的,则不甘心的开始和公关经理周旋,但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所以再三无果后,他们扛着设备回到了车里,能报道个擦边球,也是好的。
发布会设在一楼偏厅,主席台上只有两个席位,但上面目前还是空无一人。
下方记者区虽提供了席位,可记者们更加热衷于站着的热情,扛着机器,挤着眼睛朝一旁的通道使劲儿看。
公关经理只是在开始前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无疑是希望记者朋友们遵守秩序,请勿打扰记者会进程的事项。可记者们似乎都不是很给面子,整个大厅依旧是锣鼓喧天。
终于在公关经理顶不住之后,记者会的主人公出现了。
慕以辰和陆相宜双双从一侧出来,他们身后跟的便是莫风和安言,这几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记者这番热闹,也是沉着淡定。
慕以辰一身正装,炭灰色西服里是黑色的衬衫,镶嵌着圆形小钻石的领带夹中规中矩的夹在领带上。他看起来肃穆有礼,安静的站在席位上,居高临下得看着下方的喧闹。宛若一方巨大的低气压,直把喧闹压了下来。
陆相宜穿的较为简单了,丝质衬衫,黑色衬裤,烫的柔顺的大卷发偏放在右胸前,脸上是有精神气的胭脂水粉,整个人看起来知性从容。
慕以辰以严肃成功压下了记者们的喧闹。
他双手撑着桌面,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大家下午好,我很开心各位媒体记者朋友能够莅临此次恒业集团和陆氏合作的发布会现场,届时记者朋友们可以畅所欲言,我和陆总也将一一作答,但在没必要发声的时候,也请大家听我说好么?”
他的声音透过前方的麦克风传来,霎时间下方的躁动顷刻停止。
发布会前半段都是慕以辰主讲,以恒业和陆氏的发展前景开创前所未有的1+1=3的模式,也就是说,两家企业强强联合,创造出三倍的效益。
这次发布会较为不同的是,进行到三分之一,便直接转入了记者提问的话题。
各家记者摩拳擦掌,手里拿着的统统都是几日前,在网上掀起的一股娱乐八卦。
有记者不解道,“慕总,坊间传言,您和陆总感情分崩离析,那此次开展与陆氏合作,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分手补偿?”
慕以辰回答的很淡定,他先是一笑,“我是一个商人,所做的商业决策都是经过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又问,“敢问,你会拿一个企业的商机去开玩笑吗?”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记者群中顿时哄然大笑。
慕以辰出席发布会的次数甚少,但凡涉及企业决策的,下有公关经理出面解决,而这一次,他亲自出席,为的也不只是说明两家公司合作这样简单。
记者们的话题又开始对向从未说话的陆相宜。
她一直很得体的坐在那,唇角微扬,这般公式化的笑容让记者们纷纷竖起了闪光灯。
“陆小姐,请问您怎么看待您的妹妹和慕总的事?”
陆相宜只是坐在那,便被直言问出了如此直接的问题。
身后的安言眼看着便要走上前阻止这类事件的发生,却被陆相宜挡住。
他惊讶,可陆相宜却没有看他。
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扫过她的眼睑,她的声音柔美的好听,“请问,我妹妹和慕总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反问让记者们面面相觑,难道手上资料不对?
按理说,网络上的事情已经扩大到现实,为什么这位陆大小姐像是没事人一样?
又有人问,“陆总,您跟慕总迟迟不举行婚礼,是不是像大众那样说的,你们早已分道扬镳了?”
安言的心微微一紧,看向陆相宜的眼神炙热闪烁。
陆相宜微微一笑,没否认,“是,我和慕总早已经分开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接着又有人发问,举着高高的话筒,“请问是和你妹妹有关吗?”
“这不关我妹妹的事,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她没有关系。”陆相宜沉声道。
许是她太认真,事情又朝着大家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记者们的手指皆在飞快记录。
“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和慕总分手的呢?如果不是第三者插足,那请问又是什么?”这帮记者真是像极了八卦狗仔。
陆相宜的眼睛眯了眯,看向那位问话的记者,微微一笑,“想必这位记者的太太应该是你的初恋。”
众人一笑,那位记者脸一红,但仍然正色道,“我和我太太都是彼此的初恋。”
“所以咯,你们不会懂得情侣为何分手的原因。”陆相思小小打趣了番。
接二连三的笑声使得这场发布会看起来并不凝重。
后面记者的提问也接二连三的放松了起来。
但无疑还是围绕这三个人扑朔迷离的感情纠葛。
......
所以唐糖刚到陆相思家的时候,便风一般的打开了电视。
陆相思狐疑得看着她,“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唐糖按着手中的遥控器,刚做的指甲也不顾,戳着遥控器啪嗒作响。
“全世界就你不知道了。”她换好了台,才看她一眼。
陆相思坐在沙发上不以为然,“我现在一出门就被记者逮,你觉得我哪有知道全世界发生什么事的可能?”
唐糖直摇头,这孩子,真没救了。
发布会是全网直播的,恰好是陆相宜正在回答记者问的一块。
而她身边就是端坐着的慕以辰。
唐糖盯着屏幕直称赞,“你家慕总真帅,只要坐在那不说话,就是个活招牌!”
陆相思瞪她眼,“你家秦医生也很帅。”
唐糖抿着唇,“你这人真没意思啊。”
场上的记者很活跃,陆相思却看见,她的姐姐始终淡定微笑的坐在那。
直到她说,“这不关我妹妹的事,从始至终都和她没有关系。”
陆相思微微一怔,稍后便红了眼。
“想不到吧。”唐糖插了一句,“没想到你姐这么够义气啊!”
这回,陆相思两眼盯着屏幕,也不再搭理着她无聊的搭话。
她无疑是感动的,这一场发布会甚至没有人告诉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行了。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陆相宜竟会当面澄清。
而接下来的话,陆相宜看向了镜头,也像是在对陆相思说。
“大家有时只是把豪门婚姻看得复杂了些,其实结了婚便是最普通的夫妻,过的也只不过是最寻常的夫妻生活。只是,我和慕总并不是最适合过上夫妻生活的那一对,我们彼此更适合做好伙伴、好朋友,所以,我们已经私下商议,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四个字一出,发布会无疑已经达到了高嘲。
记者席位闹哄哄的,交头接耳的比比皆是。慕以辰始终很沉默,看着这一切,微笑,一切都达到他预想的了。
终于,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陆相思透过屏幕看见他舒展的下巴,心闷一滞。
而接下来的话,又更让她把自己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那慕总和您妹妹两年前的那组照片,又作如何解释呢?”那位记者手里扬起一张纸,“经酒店工作人员反映,陆小姐还在前台留下了一封信。”
那封信...曾经被陆相思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也不想,成为了媒体提问的关键。
-本章完结-
216出人意料的澄清
陆相思紧紧盯着电视中那个淡定自若的男人,心紧紧揪在一起。
紧接着,那位记者又话锋一转,“据说,陆小姐不仅留下了信件,就连酒店清洁工人也见到陆小姐匆匆离开的身影。”
这位记者神情间有严肃,也有庆幸,大抵是庆幸自己捉住了话题的关键。
慕以辰的眸子微微一凛,落在这位女记者身上几秒后,似笑非笑,冷意非常。
“这位南城早报的夏记者,你好。”慕以辰高深莫测,先是问了一声好。
见慕以辰盯着自己,这位夏记者的脸略微爬上了点点红晕,她拢了拢自己的鬓发,含笑得抿了抿唇,“您好。”
像她这样的小记者,常年跑腿访问这些企业家,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叫出她的名字。
慕以辰这个人更是出了名的难合作,更不会把一个小小的记者放在眼里。
所以,夏记者此时有些受宠若惊。
“夏记者,有兴趣的话待会我会让我的助理给你一张娱乐周刊主编的名片,前些年,我还是和他有些交情的。”
慕以辰的话一出,夏记者脸上的红晕就像是退潮一般,倏地僵冷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不解,“您这是......”
慕以辰一边把玩着自己袖上的袖扣,继续说道,“我知道南城早报是一家以事实说话的经济类杂志社,什么时候也跨界充当娱乐杂志的跑腿了?你们记者一向都奉行用事实说话,可你刚刚却说了两个字,据说。所以,在我看来,你更适合娱乐周刊。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跟劳主编推荐一下。”
这位夏记者的脸一红一紫,像是被人打了两个巴掌,羞愧难当,又不敢抬头,一个问题结束,她只得坐下,接受一旁同行异样的目光。
这一幕,被陆相思和唐糖在电视机前看得清清楚楚。
唐糖用胳膊肘推了推陆相思,呷巴着嘴,“真是没看出来啊,你男人这么不给人面子。”
“向来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他这个人绝不会任人宰割的。”陆相思环着手臂看着电视,盯着屏幕中那个把记者堵得说不出话来的男人。
她何尝不知,他并不是这么好脾气,这场发布会也不过是一场作秀。
她也清晰的捕捉到,他刚刚说了句,“什么时候也跨界充当娱乐杂志的跑腿了?”
那个也字,再明显也不过。
这位夏记者,只不过是被打的出头鸟。
慕以辰不是个会任由你自由发挥的对象,他有忍耐,有底线,打从发布会一开始,他表面上看起来合作,可事实上,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告诫这些记者,要恪守本分。
果然,记者席鸦雀无声,在底下叽叽喳喳的也只不过是几只好奇的小鸟罢了。
现在,主动权彻底在慕以辰手里。
他的嗓音在大厅内回荡,就像在空旷平野上拉响的大提琴,悠扬低沉,他告诫了记者,同时也回答了她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相遇则是一种缘分。我还记得两年前,陆二小姐还算是我的小姨子吧?替姐姐观察着姐夫有什么不对?夏记者提出的那封信,其实我看过了,信封原件也在我手里,这只不过是小女孩的一种开玩笑的手段而已,里面无非不过就是几句不成气候的嚣张话语。至于,她出现在那里,我想陆总应该比我清楚再不过了。”
适时地,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把说话权扔给了陆相宜。
陆相宜有些诧异,但反应也极快,冲大家得体一笑,“我妹妹接受西方教育较多,所以难免顽皮一些,她那时出现在酒店里纯粹是对她的未来姐夫有所好奇。大家说的也绝对是个误会。“
众记者们也不是笨人,也能听得出这两人唱了一出双簧,同时也给他们一个台阶。
但最后,也有人开始对论坛发布的照片展开怀疑。
照片中的慕以辰跟陆相思太过亲密的举动无一不证实两人暧昧的关系,可这又怎么解释呢?
便有记者旁敲侧击问了,“如果陆小姐不是网上所说插足姐姐姐夫婚姻的第三者,那网络上的那张照片是否也是造谣的呢?”
之所以没挑明慕以辰跟陆相思的关系,是记者为了明哲保身,明面上求证照片的真实性,暗者则打算根据慕以辰的回答揣测两人的关系。
关于这一点,慕以辰早就料到。
他不躲不闪,黑曜石的眼正视着镜头,那眼角点着温温的笑,看向镜头时是如水的温柔,这更像是通过镜头看向某一方,甚至是某一人。
“那张照片是真实的。”
一句话落下,全场近乎炸开,这样的形势已经趋近复杂,一方面澄清陆相思并未插足,另一方面却又证实照片是真实的。
那么陆相思在里面到底充当着何种角色呢?
屏幕外,一直为此提心吊胆的陆相思倏地僵住了,慕以辰的话如同是棒子,冷不丁的朝她身后打下,砰的一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唐糖把她心里所想的给说了出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知情人都知道照片一定是真,但面对媒体,此番大方承认,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记者们马上抓住了疑点,也顾不得慕以辰不高兴了,因为这句话,他们心中明日的头条又将更换。
他们如同吃了兴奋剂,马不停蹄地开始提问。
“慕总,您和陆小姐目前是在交往吗?”
“没错。”
“那您说陆小姐并非第三者,此刻却又说你们彼此交往中,这两者似乎相互矛盾,能不能请您解释一下。”
“很简单,她从未插足我和陆总的事,我们在一起只是单纯的互相吸引,以最合理最正确的单身形式。”
屏幕外的陆相思脑子不仅一片空白,就连心脏也要停止了。
曾经的他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他有完全拥有她的资格,只是那时的她没有相信。
她愣愣看着屏幕,看着慕以辰申请的眼,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枚章,刻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越陷越深。
而慕以辰的这番话,记者又把问题抛向了陆相宜,“陆总请问您对此事怎么看?”
没有再问为什么,此时,陆相宜的态度很重要。
没有所谓的不甘,也没有生气,陆相宜淡然处之,微微一笑,“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没有权利再过多置喙,分手了仍然是朋友,也会希望他过得好。相思是我的妹妹,当然我最希望的是她也幸福,仅此而已。”
“那你不会介意慕总从你的未婚夫变成妹夫咯?”
“不会。”
“那慕总呢,会介意吗?”
慕以辰微微一笑,“只要相思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
提问时间结束,慕以辰在台上简洁地与记者们沟通,言语也因为最后袒露与陆相思的感情后而变得随和了不少。至于他们说了什么,陆相思也无暇再听,满脑子都是慕以辰这些“出格”的举动。
陆相思的负面形象在这通发布会后彻底扭转,成为了网民们口中怜惜的女神级人物。
慕以辰回到家后,唐糖已经离开了。
他一路拿着外套寻到了卧室,陆相思静静地躺在床上,白色的睡裙,深色的床单,让她娇小的身子看起来就像是沧海中的小虾米。
慕以辰没去打扰她,在换了衣服后便径直去了浴室。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嗡的一声便把陆相思震醒了。
黑色的手机震了一下便恢复了原状,陆相思借着浴室的光轻轻地叫了一声。
但水声稀拉的声音已然让慕以辰没听见她的声音,陆相思把手机拿在手中,手指却无意点亮的屏幕。
是一封很短的,没有署名的短信。
简短到只有五个字,却让人疑惑重重。
你想好了吗?
陆相思无法猜测短信内容中包含的深意,她下了床,来到浴室前。
水停了,慕以辰恰好拉开门。
黑色利落的短发上滴着水珠,他只是在下身为了一条浴巾,露出的胸膛迷人至极,他见陆相思连鞋都没穿就这么突然的站在门外,有些愣。
陆相思伸出手,掌心里的手机黑了屏幕,她淡淡说道,“你有一封短信,不过我看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看他的眼。
可他却在看她,“短信都说了些什么?”他倒是没接手机,继续用毛巾擦着发,顺便问了句。
陆相思如实回答,始终撇开的眼也没看见慕以辰脸上忽如其来的变色。
“是女人?”她没滋没味地问了句,便把手机塞他手里,“还是回一个吧,短信发出挺长时间了。”
“你怎么不帮我回复?”
他的回答显然更加出乎意料。
-本章完结-
217情人节,情人劫(一更3000)
月光清冷,从窗口斜进来,洒了一地清辉。
慕以辰这一句话是再不过正常的家长里短,就好像他平时要在卧室办公,陆相思时常会帮着他在一旁整理散落在地的纸张,偶尔懒惰便会听见慕以辰说上这么一句,“你怎么不帮我了?”
两人这样的模式已经习以为常。
但陆相思此时却有一些不自在,眼睁睁得看着男人揭开围在腰间的浴巾,深色的四角裤,喷薄有力的大腿肌肉,以及那处力量的象征,无不展现着男人原始力量的张扬。
于是,他便躺尚了床,也没问来电是谁。
“过来,让我抱抱你。”慕以辰拍拍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地方,唤陆相思。
手机始终在相思手上,那一通短信后便又是趋于平静。可也正是这样一通短信,拉起了陆相思的警惕。
身为女人,她会对恋人所有的改变都有着敏锐的察觉。
正如现在。
她捏着手机爬上床,老实的呆在他身边。
慕以辰伸着长手,穿过她的颈后,紧搂着她,闻着来自于她身上的清新香味,喟叹,“好久都没抱你了,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这些日子,陆相思过的像是在坐牢,但她始终是愧疚的,何来委屈之说,说到底,她自己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委屈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个男人而已。
她抿了抿唇,自知愧疚地摇了摇头,也不愿再想这些日子遭遇过的一切。
如果把这些日子的故事串联起来,或许能写下一部跌宕起伏的电影。
想着,她又便笑了。
自始至终,慕以辰绵软的呼吸都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那丝丝热气无孔不入般钻入她的耳里,渗进她的皮肤中。
男人的兴致忽然地就这么来了,他开始不规矩,却又不动声色地一点一点沿着耳骨,掩着脸颊,沿着她在这般暗夜中依然可看清的精致锁骨。
他的手向她心口处伸去,陆相思的声音轰然打破这层泛着甜蜜的空气,“等,等等...”
还差一公分的距离,慕以辰的眼燃起了火苗,盯着她身上的睡裙恨不得把它撕碎、烧掉,可看向她的脸时,火苗又被她那副紧张的样子活生生扑灭,弥漫上一股如水的温柔。
他好气又好笑,一下一下抚摸着她耳边的头发,声音缠绵温厚,“亲爱的,你知道吗,欲拒还迎的女人最受男人喜欢了。你这样子,让我恨不得立刻化成野兽。”
话毕,一枚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太阳穴的位置,唇瓣的温度直接让陆相思烧红了脸。
她不用揭开被子便已经知道某样东西的改变。
无奈之下,她只好连忙拿起手机,“喏,你还没看短信。”
可慕以辰管不了这么多,从她手里拎出手机,不耐烦道,“不是让你帮我看了么?”
“......”
但他下一秒把手机扔出去的动作,更不像想知道是什么消息的举动。反倒是他一翻身,便挡去了了她眼前的光。
那双染上绯色的眸子笑意连连,陆相思经不住,抬手撑住他的体重,“好歹是别人给你的信息,你怎么看也不看一眼呐!”
其实她心中始终对那封短信有个疙瘩,就像在提防老公偷晴似得,那样小心谨慎,同时也想把事情知道个一清二楚。
可再想拿回手机已是不可能了,那手机此时正可怜地被慕以辰扔到了床尾。而她却又变成了砧板上的鱼。
“看是要看的,只不过当前有件事情,我觉得更为重要,我不想以后我们会因为它有了隔阂,你说是么?”他的体重往下坠了坠,撑在陆相思耳边的手臂肌肉膨胀着。
麦色的皮肤布着一层小水珠,莹莹发亮,而他勾起的嘴角隐约中含着一股痞气,是陆相思从未见过的样子。
上方的薄荷香气侵入陆相思的鼻腔,她的眼已经被慕以辰那痞笑吸去了,而这气味混杂着男人身上天生的you惑气息,一点一点,蛊惑着她,迷失着她的理智。
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她抬起手,勾向了慕以辰的脖子,抬起了头,把他拉向了自己。
后来,她像是一只蚕蛹,在经历过破茧成蝶的痛苦之后感受到了一连串的美好。
她翱翔于天空,飞驰在漫步花野的草地上,又经历了狂风,暴雨,甚至被海浪一点一点拍打着。
作为一只蝶,经历了痛楚,破茧成蝶时是身体上的疼痛,一点点滴入土壤里的蜜是她领会到快乐之后所留下的一丝甜蜜。
在反反复复,蝶飞累了,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再无力气震动双翅。
......
躺在慕以辰怀里,枕着他汗津的胸膛,耳边是他狂热的心跳,陆相思累及了,眼皮就像绑了重石似得一个劲儿得往下垂。
慕以辰带她去清理,这是他们完事后的默契。
回来后,陆相思便更舒服得窝在了他的身旁,合着双眼,养着神。
床尾的手机被慕以辰拿了过来,那封已被读过的短信落入了他的眼。
冰蓝色的屏幕给他的眸子注入了些寒冷的光,他关上手机,目光落向了陆相思的脸。
这张脸是看了无数遍也都不会看腻,只是如今的心境不一样了。
原先,这算是偷来的欢愉,就连看,都得怀揣着小心翼翼的心思;而如今,他是正大光明的拥有,看着她的脸,依旧还是怎么都看不够。
那封短信是周兰的,虽然他从未承诺要带陆相思去见她,但周兰却像一只闹钟,每天发来一个短信提醒,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他叹了口气,替陆相思噎了被角,而自己则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根烟。
他极少抽烟,这不是青少年时期为了耍帅装酷而养成的不良习惯。大多是工作时,烦心了,累了,有时候,一根烟的功效会比咖啡要好很多。
透过烟雾,陆相思的脸朦胧了起来,恬静美好,让人不想打破。
他的脑子越发清明起来,周兰说过的话一点一点在他脑子里开始过滤。
最后,只剩下三个关键词,报纸,故人,陆相思。
香烟很快就燃烧到了底部,烫到了他的指尖,他一震,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
又接连点燃了下一支。
陆相思是被烟雾呛醒的,原本睡得也不熟,闻见一股呛人的味儿便忽然醒了过来。
她咳嗽了几声,慕以辰便立即把烟掐灭了。
陆相思的睡意被这一点儿烟全都赶跑了,她身体累得很,却睡不着,只能拿眼瞪他。
一副怨恨的样子也着实可爱,圆圆的眼,挺翘的鼻子,向上撅的嘴,便让人轻易的柔软了起来。
慕以辰双手投降,“我错了,你继续睡吧。”
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引得陆相思注意,她一门心思的打量着他,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慕以辰看了她一眼,抿唇。
这幅样子,又让陆相思警惕起来,倏然想起了那封短信。
她问,“那短信是谁的?”
语气严肃的样子真的很像盘问身上沾了香水味的丈夫的举动。
慕以辰想了想,盯着她的脸,又顿了顿。
陆相思等急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却也跟他胶着着。
最后,慕以辰先是叹了一口气,后说,“先前给我发信息的人是一个女人。”
陆相思像是早有料到,出奇的平静,只是她的眼露出了一种质疑的悲伤,灰色的情绪像是烟花燃尽后落下的灰尘。
此时慕以辰又及时补上了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人你也认识。”
陆相思还未收起自己脸上的表情随即又开始错愕,他俩共同认识的人不算多,女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在猜测,连带着把远在英国的苏珊也算进去了,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最后,慕以辰提示道,“她说她叫周兰。”
陆相思依旧迷茫,想不起来,更是对周兰这个名字陌生十足。
这样子不像是假的,慕以辰心中很快生出了疑惑。
“你真不认识?”
陆相思摇头。
接着,慕以辰斟酌了许久,也就说出了口,“这个人找到了我,说要见你。”
“是周兰?找我做什么?”陆相思几乎就认定了,周兰是个陌生的女人。
因为涉及到那份旧报纸,慕以辰变得小心翼翼,因为陆相思已经有过先例,害怕她在一起崩溃的心思尤为明显。
最后,他静静看着她,“是,她要见你。还有,她和那场火灾有关。”
火灾...听到这两字后,陆相思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周兰的要求。
这是她心里的业障,再艰难也要跨过。
后来发生的事,谁都没有料到。那天是情人节,也是情人劫的开端。
-本章完结-
218事关十七年前的真相
陆相思最终是通过慕以辰答应了与周兰的见面。
那一天正好是情人节,原本属于两个人的情人节却因为周兰变得不是那么完美。
这天,天阴,厚厚的云遮住了来自天际的光,厚实的一片乌云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来往于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他们时不时抬头望天,又或者早就从包里拿出了伞。
生怕忽然一阵倾盆大雨。
陪着陆相思赴会是慕以辰给周兰的最后底线,周兰出奇的没有反对,或许是她料事如神,就在慕以辰说完自己的决定后,她立马报上一串地址。
是在唐糖住院的那家医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因为街旁是不允许停车的,慕以辰和陆相思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
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慕以辰隔着咖啡馆布着藤蔓的玻璃对陆相思清说了一句,“她来了。”
陆相思顺着他的眼朝里面望去,一个穿着黑色上衣,带着黑色宽沿帽子围着口罩的女人就这么闯入了她的眼中。
这是她见过最怪异的女人。
春天天气暖和了不少,这样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起来的人却越来越少。可越是这样,她便觉得这个女人越神秘,就像是那封短信给她带来的感觉。
简单中却又饱含着无限的深意。
咖啡店的老板是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浅绿色长袖森系长裙,海藻般的卷发铺在胸前,在陆相思推门进入的时候,她便停了手上的工作,冲着来人温暖一笑,“欢迎光临。”
“我们是来找人的,就是坐在那里的那位。”陆相思说话时看了眼慕以辰,在获得他的肯定后才确定她刚刚看见的那个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老板娘面色有些怪异的看向那边,喃喃,“那个人有些怪啊。”
但碍于都是客人,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迎客的道理?
她迅速洗了手,拿着菜单跟了上去。
周兰早到了一会,桌面上什么都没点,很安静的坐在那。
她的侧前方是放在老板娘刻意放在柜子上的复古小电视,里面也仅仅只有一个新闻台,地方新闻一轮又一轮得播放着,女主播的声音也让人听得有些乏味了。
唯独周兰看得津津有味。
脚步声打断周兰这番雅兴,她收回目光,先是看着慕以辰淡淡说了句,“慕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又落在慕以辰身后那个穿着纪梵希春季新款上衣的女人身上。
陆相思跟在慕以辰的身后,她被周兰这番好不掩饰打量的眼神所震惊,可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这么一位神秘的女人。
而周兰的嘴角向上牵了牵,却没有笑,那双唯独没有被遮起的眼睛却渐渐开始朦胧。见陆相思跟在慕以辰身后,她就像是回想起过去,曾经也有这样一个画面闯进自己脑海里。
那时陆相思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不爱说话,怯生生,总爱躲在熟悉的大人身后,那双水晶般的大眼睛像两颗黑溜溜的玛瑙似得让人难以忘怀。
想到这,她摸着自己的脸,不仅感叹时光流逝,也在嘲讽造化弄人。
“快坐,快坐。”她起身,本能地想要去拉陆相思。
陆相思不动声色得往旁边一站,巧妙地躲掉了周兰伸出的手臂。
拉出了椅子坐下,陆相思便开门见山,“您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说昨晚是百分之七八十肯定她不认识周兰这么一号人,那么现在,在听见她的声音后,这百分之七八十也就变成了百分之百。
周兰为难地看了眼慕以辰,“我能单独和她谈谈吗?”
慕以辰始终紧抿的唇松了松,吐了两个字,“不能。”
周兰也料到慕以辰会拒绝,这个人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耐下性子,用最柔和的语气说道,“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且不说周兰的目的如何,慕以辰却能真心的感受到周兰此番的真心实意,但是他还是有原则的男人。
“你说呢?”他的原则便是尊重陆相思的意见。
陆相思虽说真的不记得周兰这一号人,但这个人给她的直觉是安全的,便点了点头,“我可以的。”
慕以辰这才放心的坐到另一桌去了。
说是另一桌,其实两张桌子的距离也只不过隔了一条走廊,慕以辰恰好坐在窗边,视野开阔,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翻动杂志或是欣赏窗外美景。这番景象倒是吸引了不少从外边进来的顾客。
陆相思在慕以辰离开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从来都不是能迅速和陌生人能够敞开心扉谈话的人。
周兰笑了笑问,“还想不出我是谁?”
陆相思摇头。
周兰说话时始终没有摘掉口罩,声音闷闷的也很微弱,“不记得就不要再想了,反正现在我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她一怔,眼睛从周兰手上一扫而过,上面有着许多纵横交错的伤疤,与原来肤色大不相同的颜色,又像是新生的皮肤。
周兰讪讪收回手,自嘲句,“别看了,我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陆相思狐疑打量她。
周兰这才从耳旁解下口罩,但只露了一角,便匆匆戴回。
“你”陆相思浑身一颤。
虽说周兰把口罩戴了回去,但刚刚只是短短的几秒,就足以让陆相思心中掀起波澜。
皱成一团的皮肤,塌陷的鼻子,熏黄的肤色,还有一道长长的疤!
“别害怕,你就当是没有看见就好了。”周兰不慌不忙说了句。
陆相思所受的视觉震撼就像是原来和唐糖一起躲在被窝里看恐怖片的那般,周兰的那张脸,就和女鬼无异。
她心有余悸,声音带着些受了惊吓之后的颤抖,“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天灾呵呵,也有可能是**。”
顿时陆相思对她生出了一些怜悯之心,天灾**,不是人人都有这么幸运。
周兰是那个幸运的人,亦或不是,她留住了命,却也失去了作为女人的骄傲。
周兰见陆相思对她露出此番怜悯的样子,动了动唇,而她的目光却也正好接到不远处慕以辰的不耐。
好似他在说:长话短说。
她苦笑,霸道的男人啊。
于是,她从身后悄悄拿出一份东西放在腿上。
周兰沉了沉眸子,“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我的脸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陆相思说是好奇吧,却怕惹得周兰不满,不好奇吧,却又会被说故作清高。
但很快想到来这的目的,她实在不愿去猜测,便把话题引入了正道,“我只想知道你叫我来的用意,其他,似乎都不关我的事。”
周兰的表情在刹那间有些凝滞,接着便是大股的悲伤从眼中涌了出来。
沙哑的嗓子更是咳了几声,陆相思皱眉,招来老板娘,送来一杯清水。
周兰喝了几口清水,嗓子好多了,便说道,“我叫你来的用意很简单,除了想见见你之外,还有一件事,非告诉你不可。”
陆相思想不出到底是什么非告诉她不可的事。
她搅动着眼前的咖啡,却没动,而周兰却伸手,往她咖啡中加了数颗糖。
这一动作连贯得像是做了千百遍,令陆相思愣在了那里。
这是她特有的一个小习惯,喝咖啡喜欢加双份的糖。因为爱吃甜食,所以在苦涩的咖啡中想要掩盖苦味,就想要多放糖。
而放糖的时机也是很特别的,不是咖啡冒热气的时候,而是微微凉了一些。
这习惯,陆相思从未对人说过,就连唐糖也未曾发现。
但,周兰却知道
她睁大了双眼,死死紧盯周兰。
周兰收回的手在空中颤抖,干涩的嗓子经过清水的滋润后也稍微清晰了一些。
她有些不自在,不经意的举动让陆相思起了疑心,她便笑解释,“都说漂亮的女孩儿爱吃甜食,我女儿就是这样的习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陆相思原本提心吊胆的怀疑此刻弱了不少,女孩子是喜欢甜食,这点没错。
她低头喝了口咖啡,甜腻腻的,却不会腻嗓子,放的糖恰到好处。
“你说你认识我是不是真的?”这是她放下咖啡后的第一句话。
周兰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是,或许你不认识我。”
陆相思微微一愣,只见周兰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爬满伤痕的双手并不是空空如也,上面躺着的东西陆相思再清楚不过!
报纸那份几乎每日出现在唐糖病房中的报纸!
某些不安的回忆又被牵了出来,陆相思捂着头,头疼炸裂,她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兰把报纸放在她面前,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的残忍,“我要和你说的,事关十七年前的真相。”
219你究竟是谁?(一更3000)
十七年前火灾过后,被烧破的房子,死去的人......
这道惨绝人寰的消息最后也仅仅只是被社会新闻报道了一周而已,大火扑灭当日,便有警察介入调查。随着城市禁烟禁火活动的开展,这般大火更是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而最后,调查结果却是,没找到任何原因,变这样成为了一件放置在警局也再无人问津的无头悬案了。
今日,却有人旧事重提,不得不让陆相思怔了一会。
“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对不对?”周兰沧桑的声音凝固着一些讥笑。
陆相思彼时正在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捏着杯子,手指在挤压下慢慢变形。
她努力挤出一声笑,“都是这么久的事了,说再多我也记不清了。”
说话时,她眼神躲闪,很显然是在逃避着。
拥有这样痛苦的回忆,本应努力忘却,让伤口慢慢结痂。如今又有人把她的这道伤疤一下子大力撕开,只怕,不消一会儿就会鲜血淋漓。
周兰依旧只是喝白水,看着陆相思的懦弱样,有些怒其不争。
当时发生的情况,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而陆相思也不知的事,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对这件事记忆犹新,这人便是周兰。
周兰清了清嗓子,咄咄逼人,“你分明是在逃避,一场火灾被救起的只有几个人,甚至那几个活着的人是用亲人或者朋友的生命换来的,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对,我就是在逃避,你根本没权力在这和我说生命的可贵和火灾的残忍,只有经历过才能真正体会到灾害的束手无策还有至亲之人离开自己的苦痛。你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我也不在乎你口中说的什么真相不真相的。真相就是,那是一场天灾。你是不会懂的。”
陆相思的声音压得很低,死死攥紧的拳头压抑住了她心底不断涌起的疯狂因子。这里是公共场合,她不想再招来更多的是是非非,只要压抑,狠狠的压抑。
她的掌心或许此刻已经被指头抠出了血,再疼,也好比心里崩溃得想要死掉的好。
周兰笑笑,觉得陆相思此番话,就像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她甚至笑出了声,粗噶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像这一桌投来好奇的目光,一个美艳的女子和一个被黑布蒙得像一个布团的女人,一个忍耐,一个淡定,是很激烈的视觉冲击。
再反观值钱和她们坐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却丝毫不在乎这边是怎样的事态发展,只是云淡风轻的端着咖啡或是打着电话、看看杂志。
慕以辰坐在不远处,早就把陆相思这一桌发生的情况看得透彻,十七年前的事情对于陆相思是一个想忘却又不敢忘的噩梦,而她却在极力寻找能够从此坦然面对的方法。能和周兰见面,她已经是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之所以不阻止两人看似争吵的举措,完全是因为慕以辰心中也想陆相思能彻底面对这一番过去。
同时,他也对周兰口中的事实真相所好奇着,毕竟,这曾经牵扯到太多人。
......
另一方,周兰的笑声停了,她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刻,她把她的领口揭开,丝毫不顾这是公共场合。
她极力得想证明什么,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了人前,只为达到那一个目的,“怎么样,这样的疤痕你熟悉吗?”
一块块白的红的烫伤烧伤的疤痕冲进了陆相思的眼里,那些疤痕或许远远不止这些,再往下去,便是心口,甚至...全身。
一道道狰狞的疤就像是野兽一样,挥舞着他们锋利的爪牙,占据着陆相思此时已经被恐惧侵蚀得猩红的眼。
她的嘴唇动了动,很想说,熟悉,怎么会不熟悉,她身后也是有这么一块疤的,这样的疤痕,她太熟悉不过。
陆相思靠在凳子上,却又是如芒在背。后腰的疤痕开始隐隐发烫,开始疼痛。
她深吸一口气,沉了眼神,“你到底想怎么样?”
“帮我。”周兰拉起领口,直截了当,“我需要你去查明事件真相。”
就连帮忙和请求都如此理直气壮的,大约也只有周兰这个人了。
陆相思不喜她的态度,分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却是如此狂妄至极,宛若一朵带刺的玫瑰,即使是衰败了,身上也是有刺的。
于是,她更不难想象了,周兰先前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她哼了哼,“你就料定我会帮你,你总要有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虽然陆相思平时也绝非是如此冷漠之人,看见天桥下的流浪汉也是能帮的时候丢几块零钱到他们的碗盆里,但周兰的态度,却像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似得,让她实在生不起怜悯之心。
让人帮忙总得有交情吧?
没有交情,至少要有个能打动人的理由吧?
陆相思如是想,总不能不清不楚的就这么答应了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只会威胁人的陌生人。
见陆相思松了口,周兰也轻松了不少,眼里竟流出一股蹙狭的神情,只是她依旧是戴着口罩,自然看不清所有的表情。
“我们同病相怜,这条理由够不够?”周兰说。
陆相思一滞,同病相怜......
就算她不是如此挑明两人都有着天同样的经历,陆相思也都猜到了,周兰的每句话都无不在提醒着陆相思她也曾是那场火灾的受害者。
可两个受害者不都应该是惺惺相惜么?
为什么,这个周兰,会...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陆相思牵起嘴角,看了眼慕以辰,后者也一直在关注着她,就在她抬头朝那方向看去时,慕以辰也正好看向她。
那双眼缀满了星子,刚毅的脸上留下一些温润的线条,对着光,陆相思从他脸上看见了鼓励。
这是想让她重新面对过去吗?
她苦笑,冲慕以辰摇摇头:不可以,我做不到。
可慕以辰下一刻却低头,拿出了手机,修长的手指开始敲击键盘。
他手机手机,冲她眨眼。而下一刻,陆相思的手机便响了。
她忙不及点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不管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慕以辰不会时常说我爱你,也不是一个会把任何表白的话挂在嘴边的男人。
这个将和40挨边儿的男人不是愣头小年轻,他会做的,是让你一步步学会成长,他宠你,却不是是非不分的溺爱,他就像是一个引导者,会在陆相思最无助的时刻,告诉她,凡是都要尝试,如果真的不行,那么我们可以选择适时放弃。
有些东西,不尝试会后悔。
陆相思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周兰身上,同时她也有好奇,“为什么要让我帮你,你自己为什么不...”
还未说完,周兰就打断她,“我的能力不够。”
不够查明一切真相,况且,她没说,她不敢,前方有个她惧怕的人,她不敢冒这个险。
“那我的能力又何尝是能够的呢。”陆相思自嘲。
她身边虽说有慕以辰,也是他给了自己鼓励,但她已经依赖他够多,这件事如果势必要面对的话,她想靠自己一次。
不过每每都想着靠自己,最后,都是慕以辰出面替她摆平局面。
在英国是,回国了之后也是......
她又叹了口气,“你给我的理由还不能够让我信服,你说的真相在我眼里也不过是成为了既定事实。连警察都查不到的东西我又有什么能力呢?我只不过是那次灾难有幸活下来的人而已,据说,警察都已经放置不管了,没有任何证据,又或者只是哪个人尚未熄灭的烟蒂点燃了垂在墙角的画轴...这些原因不是没有。”
“有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留意一些事。直到最近...我偶然得知,当年这场火灾之所以没有继续报道下去,是因为受人所托。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闭了嘴,活着的,永远活在痛苦中。可如果这真是一场天灾,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让警察那边停职调查呢?”
“没有证据的东西,怎么查?”陆相思反问。
“你又怎么知道是真的没证据?就连警察也闭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总之,我不相信。”
陆相思心里升起一阵恐慌,她也想到了这一层,不止一次,每每也都会令她想起失去妈妈的痛苦,痛苦之下,她已经放弃去回想了。
如今,却有个人在她的伤口里横冲直撞,更加坦言需要她的帮助。
她,究竟是谁?
“你究竟是谁?”她这么问了。
可回答她的是周兰看向侧方的深深目光。
-本章完结-
220陆家
“下午,恒业集团联合陆氏召开记者发布会,解开了两家合作的神秘面纱,同时发布会现场,陆氏集团总经理陆相宜跟恒业集团董事长正式宣布取消婚约,下面将带来现场报道......”
咖啡厅的电视机中恰好播放那日的记者发布会现场情况,主人公还并未出现,只有双方代表先行回答了记者几个问题。
周兰的目光盯着电视机,注视着画面中某个晃动的人影。
她死灰的眼底终于有了一抹光彩,很微弱,眼角的皱纹越陷越深,沟壑中闪着晶莹的光亮。
陆相思一直看着她,未尝没有看见她眼角泛起的泪光。
可是,这一则新闻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竟然引得周兰落泪。
陆相思有些不得解,等她想从报道中找答案时,画面却转变成一则国际消息。
“你在看什么?”她好奇问周兰。
出于一个女人的感性,她认为,周兰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周兰一惊,连忙把眼角的湿润擦去,她垂头,“没事,没什么。”
陆相思也不勉强,只是淡淡说了句,“你现在总要告诉我是谁了吧?”
“我是谁重要么?”周兰话中露出苦涩。
陆相思拧起的眉头中间蹙起了一座小小的山峰,她厉声道,“你不说你是谁,我怎么帮你?”
事实上,她也动了想查明事情真相的念头,只是,此时她更好奇的是这个周兰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前,陆相思早就问过慕以辰,他算是他们中间的接头人,可就连慕以辰这样谨慎的人都说这个女人只是寻常的再不能寻常的人罢了。
周兰已经恢复了她之前的神秘样子,把那稍纵即逝的真情流露已经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我叫周兰,我就是周兰,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只要知道,此刻坐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经受过苦难摧残只想要寻求帮助的可怜女人罢了。总之,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我?”
周兰的话说得极为硬气,特别是最后一句,大有一些威胁的意味。
陆相思抿着唇,对这个女人的好奇越来越深,她此刻终于点头,“好。”
听见陆相思这一声好,周兰露在空气中的眉毛随即舒展了开来,侧面窗户边吹来的风稍稍吹开了她的头发,陆相思看得真切,周兰的那一双眼,含着笑,充盈着希望。
“可我不知道从何查起。”陆相思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考验。
周兰随即勾眉,眼神向侧方飘了下,“慕老板这人神通广大,他这么爱你,恐怕没理由不帮你。”
更让她笃定的是,慕以辰绝对会插手这件事,这样一来,她的目的也就能更快实现了。
“我..并不想让他插手。”意外的,陆相思沉默了。
周兰一颗七巧玲珑心,也多少猜到了几分。
“他也不会让你涉险。”否则也不会就连一次小小的见面都这样谨小慎微。
陆相思很快得抓住了她话中的词汇,涉险。
差点扬声起来,后又刻意压低声音,“涉险?这件事有危险?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陆相思一连三个问号打得周兰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粗哑的嗓子只能慢慢的回答她的问题,“这件事如果没有难度,我又何来找你帮忙?”
“有多危险?”陆相思蹙眉。
她摇头,“我不知道。”
陆相思又接着冷笑,“你这是打算让我当炮灰呢?”
所谓炮灰的用处便在于行走在敌阵最前方,是死是活都是命。
周兰这双眼便直直看着她。
其实,陆相思心中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周兰这个人其实很讨厌,和她的性格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说是不阴不阳。
可是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却一直安然地坐在这。要是以往,对这种桀骜不驯又自视甚高的人,她早就甩袖而去了。
如今却坐在这好好的。
而这双眼,是好看的丹凤眼,她的印象中也有这么些人是这样漂亮的眼睛,例如安言..亦又或者是谁...
周兰的这双丹凤眼不是张扬的艳丽,是饱经沧桑后的沉淀,不会轻易的勾人魂魄,反而弥漫着一股耐人的寻味。
吸引眼球,却让人不敢深探。
而周兰的声音如果不是嘶哑和残破盖去了她原本的声线,想必还是极好听的。
再看看她的样子,现在丑陋无比。
但也有些完好的部分,虽然褶皱,但能看得出,她的皮肤原先还是光滑的,甚至可以说是大美人一个。
其实周兰的身材很好,是女人中长得较高的一个,大黑衣包着反到盖去了她的身材。
陆相思也不难想到,那场大火,或是让周兰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的骄傲,想要把自卑全部隐藏起来,这番举动倒是正常了。
“不是把你当成是炮灰,而是我必须攀附住你的力量。”周兰一语中的。
陆相思稍微愣了愣,失笑,“你弄错了吧?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被洗清小三冤屈的可怜女人罢了,哪里来的力量?我的力量还不如街边的一块重石头大呢。”
这话大有讽刺的意味,先是说周兰网上散播谣言的事,如果不是慕以辰后来和她提了一句,否则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有多大的心机呢,再者,她的确是没什么力量。
没了陆家小姐的光环,她是个普通人,没有人脉,就算身后有陆家的支撑,她也做不了什么。
谁让她是陆老太最讨厌的孙女呢!
想到这,她又呵笑,“如果你想让我借用陆家的力量,那么你就错了,恐怕你有所不知,陆家和我向来不和。”
殊不知,周兰却正要她的与陆家不和的这层关系,但陆相思这样说,她也丝毫不惊讶。
“没事,我没奢求陆家做什么,况且,这件事和陆家还有些关系呢。”周兰如实地告诉陆相思。
陆相思眼睛眨了眨,很快问道,“这和陆家有什么关系,当初陆家也是受害者。”
虽然,她很不想提,但事情已经发展到她答应加入的地步,那么被揭开的伤疤,疼了就疼了吧。
除去疽疮的最好方法不就是直接把所有的脓都挤掉吗?
也正是这样,陆相思才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周兰神秘得笑了笑,手指点着桌面,“想知道?”
她卖足了关子。
陆相思重重点头,这件事和陆家有关,也和她有关,想起因她去世的母亲,她的心便会闷闷的疼。
周兰的话更像是一层迷雾,前方的路迷茫的看不见尽头,阴森森的被冷气包裹,但是她已经走到路口了,尽头便在那边,再回去,自己所下的决心许就是白费了。
“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或许你和我一样,需要一杯这个。”周兰点了点她的白水,又道,“待会你会连咖啡都喝不下。”
陆相思深吸一口气,没理周兰的建议,而是说,“你说吧,我自己什么情况自己知道。”
这时候,慕以辰也从那边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时机恰到好处。
他一开始便在那边开始观察,喝咖啡看杂志接电话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陆相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陪你。”他似乎不愿解释更多。
陆相思淡淡皱眉,“这件事我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多一个人承担不好么?”慕以辰反道问。
每次,他们都爱因同样一类的问题争执起来。
这次,陆相思思虑过后却不再坚持了。
周兰饶有兴味地看着慕以辰,“看来慕老板也打算祝我一臂之力了。”
“那要看你给的信息值不值得我出手。”
“好!”周兰眼里燃起熊熊的火,如有神助,她太开心。
陆相思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许是更复杂。
慕以辰似乎和周兰一样,也有一点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后来,周兰说的事情已经让她无法继续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十七年前,那场大火,陆家少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当场丧生火海。这件事轰动极大,可最后,却不了了之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陆相思并未觉得奇怪,毕竟,陆老太一句,都是她害得,已经足够让她内疚一辈子了。
并没有人回应周兰,她只得继续说下去,“救火的官兵和后来调查的警察都在事情过去的一周后纷纷调职。曾经在社会上影响甚广的火灾事件也在一周之后了无音讯,这样一起重大的社会类事件怎么不会引起人民关注?”
“原因很简单,陆家。”
“......”
-本章完结-
221去见一个人(第一更3000)
周兰说,火灾后警察之所以没有对事件多加放在心上完全是因为陆家的施压。况且,这本身也是一件无头案,大火把什么东西都烧了,初步鉴定是易燃物着火导致蔓延。展览上纸制品居多,其次是有些上好的木雕,其次周围的窗帘也都是易燃物。可最后,一把大火,把证据都烧成了灰烬,警察也无从调查。那时陆家便通过局长关系找到了负责当时案件的警员,说这涉及陆家私事,毕竟陆家是名门望族,低调行事也实属正常,所以警员也乐得见把这件让他们加班无数个夜晚的无头案件给压下来了。接着便是媒体,这样一宗事故便归类于无心之失,后来也只是成为了一个防火的血痛教训。
说到这,陆相思心中的疑虑也不止这么一点儿了。
十七年前她尚在陆家,这件事她压根不知道,又或是陆老太太瞒得太好,那周兰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她沉声说道。
周兰哼笑,“如果有人刻意而为之,又怎会让人知晓?”
毕竟不算是光彩的事,饶是陆老太这样的心狠手辣,更不会让陆相思知晓了。
那...
陆相思神色一暗,目光锋利,“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周兰笑道,尔后又摊手,“只不过是这么多年苟延残喘活着的同时又不甘心就这样度过余生罢了。”
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调查,关于这一切,也无不在找着机会想要报仇罢了。
仇恨,真的可以让人无所不能啊。
陆相思看了眼慕以辰,后者神色淡淡,却不乏能看见他思索后依旧皱起的眉头。
“你怎么看?”她当着周兰的面问了慕以辰。
不是她不相信周兰,只是心中一直觉得蹊跷。
周兰处心积虑,十几年调查出的事情,却又辗转从慕以辰这里找到了她。
只为查明真相。
这样,是不是太过大费周折了?
慕以辰没说话,冲着陆相思摇了摇头。
摇头是几个意思?
陆相思煞是不解。
周兰又岂是没有防备之人,何况她也是聪明的。
见陆相思不信,她不恼,不疾不徐地从包中拿出一张纸片。
纸片上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姓王,后面是他的联系方式。
陆相思瞅着手里的纸片,煞是觉得这个姓王的人有些眼熟。
“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去找这个人,我想,他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周兰眼角掠起一副讥诮样。
她早就做好了二手准备,不怕陆相思不相信。
陆相思扬着手里的纸片,更加觉得讽刺了,“你准备的倒是充足。”
“那是自然。”
周兰一副自信的表情实在让陆相思觉得不舒服。
她越发觉得可疑,“他是谁?”
周兰挑眉,“当日展览的发起人。”
......
周兰因为还有医院的工作,便早早离开了。
桌面上的咖啡凉了,陆相思正要端起来喝,杯子还未接触到嘴唇,就转了个方向落在了慕以辰的手里。
“你的咖啡凉了。”
陆相思从他手里拿回咖啡,毫不介意地喝了一口,冲他挑眉,“正如周兰说的,我连喝咖啡的心思都没了。”
何必在乎时冷时热呢!
周兰不仅仅告诉她当年的是陆家在其中起了某种作用,后来甚至提供了和整件事密不可分的关键人物的信息。
陆家,王姓男人......
她沉眸,整件事还真不简单呐。
春天了,回温快,咖啡店的暖气也没开,此时的陆相思觉得有些冷。
她打了个冷禅之后手便被慕以辰握在掌心,鲜明的纹路压在她的手背,指腹的粗糙带着电流摩擦着她娇嫩的皮肤。
她鼻头一酸,好不容易建起不想让慕以辰参与的念头,此时又有崩塌之势。
慕以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盯着她的眼仿佛汇入了无限力量,“没事,一切有我。”
“谢谢。”她吸了吸鼻子。
此刻,慕以辰却拉了她起来,在桌面上放了数张大钞后,拉着陆相思离开了咖啡馆。
陆相思被拉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大街上人多,也没人注意到一个男人拉着女人疾步的身影。
就算看见了,也是被男人女人的颜值所吸引,这完全就像是偶像剧的架势。
两人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是一家小学里,学生们还未开学,两人此时便站在墙外,墙内便是学校的操场。
慕以辰伸手比了比墙的高度,冲陆相思挤眼,“想不想进去看看?”
陆相思噗嗤一声立马笑了出来,“你这什么趣味啊,有大门不走,非得翻墙。”
慕以辰似乎也不需要她的许可,把外套一脱,露出里边的衬衫,卷起了袖子做好了蹲马步的姿势。
他笑道,“你觉得咱们能够从正门进去吗?”
陆相思摇头,“不能。”
所以,慕以辰冲她抬了抬下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踩这里,爬进去。”
“真爬啊?”陆相思不是没有爬过墙,只是跟慕以辰一起,这可是一个最惊奇的经历了。
“我这里没有真假,你只要说你敢不敢。”这个冷静的男人露出了大男孩的一面。
他的脸上荡漾着笑容,身上居然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
可是现在,没有阳光。
陆相思也是个禁不起激将法的幼稚姑娘,慕以辰这话,无疑是小瞧了她。
她拍拍袖子,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两人摇晃一下,“喂,你站结实点儿啊,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让我踩上来,你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慕以辰很快稳定了下盘,哭笑不得,“谁知道你忽然袭击。”
“......”
总之,两人是翻过去了。
待稳稳站在校园里那堆杂草上,两人相视一笑。
陆相思笑得最开心,指着慕以辰身上沾着得杂草,“哈哈哈,你这样真像熊孩子,要是小时候就这样回家,妈妈肯定打你屁股。”
“你难道不就是熊孩子?一声不吭就往我身上跳,然后身上还有这个。”确切来说是头上,慕以辰抬手从陆相思头上摘了一根杂草,两人身上皆是有一番狼藉。
甚至鼻头都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黑。
是陆相思最先发现,恶作剧得往慕以辰鼻子上摸了摸,却不料越来越黑。
这会儿,这张严肃的脸上,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慕以辰鼻头是一块圆圆的黑,额头上还有些细小的草屑,就像是滑稽剧中的小丑。
陆相思起初是憋着笑,后来又放肆大笑,实在是克制不住了。
慕以辰抬手往鼻子上一抹,深眸在泛着黑的手指上停了停,眼里出现了一抹狡黠的光。
“你过来。”陆相思早就跑远了。
她摇头,“傻子才过去。”
过去不就是挨揍的份儿吗?
慕以辰含着笑,鼻头还有一些乌青,冲她伸手,“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陆相思噘着嘴,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
慕以辰也像个大孩子似得追着她狂奔,两人就像个孩子似得,慕以辰故意跑的慢点,一直在陆相思身后追。
两人似乎回归了童年,就连随意扔在草堆上的外套也不要了,满操场地跑着,笑声,求饶声,在这个春天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青春时代。
......
陆相思体力不支终是被慕以辰逮小鸡一般捉住了。
两人有些大汗淋漓,靠在操场的足球门旁。
“还跑不跑了?”慕以辰把她按在怀里,另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让她跑也跑不了。
陆相思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自己也没力气了,索性就趴在慕以辰怀里调整。
“不,不跑了,累死我了。”她好不容易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慕以辰嘴角勾着笑,下巴搭在她的额头,缓缓说道,“这会,心情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陆相思闭着眼,回答。
慕以辰对陆相思素来了解,经过跟周兰的对话,她想必已是压抑了很久。
能在操场中开怀跑一跑,也是发泄情绪的方法,累,但比闷着强。
陆相思休整好了自己,从他身上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又伸了懒腰。
她恢复了乐天派的模样,冲他说,“走吧,出去吧。”
学校是回忆青春的地方,可她的青春并不在国内,也不在这片草场。
在奔跑的时候,她也是在感慨着,如果当年能留在国内就好了。
说起当年,王见财这个名字便赫然跃入她的眼帘。
王见财便是周兰提及的那个人,关键人物。
慕以辰还坐在地上,没打算起来,他仰着头,问,“出去干什么,这里挺好的。”
无忧无虑,想必陆相思也喜欢这里。
陆相思却摇头,从身上拿出那张纸,“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找这个人。”
-本章完结-
222以天为被草为床
对于王见财这个人,陆相思只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所以她更像快些找到他。
可慕以辰还是坐在地上不动,抬头看着她,“别去了。”
“为什么?”陆相思有些奇怪。
慕以辰沉吟一会儿,“唔,天气这么好,不想动。”
这是理由?陆相思抬头看了会儿天,乌云依旧是乌云,天气很好吗?
不到一会儿,慕以辰便伸手拉陆相思,“你也别站着,陪我坐一会。”
陆相思当即反应快调皮似得躲开,又在草地上摸索了一阵,不知从哪一个小坑里挖出一大堆的树叶子,抓在手心里,趁着慕以辰不注意就往他身上撒去。
这些树叶黄绿相错,哗得一声便落在了慕以辰的头上、身上,活脱脱的像个土人。
陆相思拍着手掌,大笑,“哈哈哈,你这样笑死我了。”
慕以辰一动不动,任由头上稀里哗啦的脏东西掉下来,偶尔还有一些小沙子加在发丝里,抖动时还不留神跑进了慕以辰的嘴里。
他的脸阴了起来,不说他这么猝不及防的被陆相思恶整了一番,惹来她的嘲笑,重点是,陆相思似乎忘了,他是有洁癖的!
这些树叶对于有洁癖的慕以辰来说,可比原子弹还危险......
陆相思心中暗叫不好,拔腿就想跑。
可脚上忽然绕着一只手,大掌紧紧扣住她的脚腕,“还想跑?”阴测测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心虚地赔着笑,“开玩笑嘛,别在意,别在意。”
“哦?看玩笑,很好笑吗?”说话时,慕以辰头上落了一片叶子下来,刚好落在他的嘴唇上。
他立马嫌弃得把叶子吐了开,脸色跟吃了土一般的难看,也对,这叶子上的味道真的有些奇怪。
这点,陆相思也很是认同。
可是,做死了,到底是作死了,陆相思可不敢再贫了,“刚刚是我的错,我道歉,我道歉。”
慕以辰抿着唇不悦,身上的叶子也都还没处理掉,陆相思一直在那手舞足蹈好一会儿都没得来对方的回应。
她憋着笑,走上前,想把慕以辰身上的脏东西都给拍掉。
慕以辰到底身手矫健,一个翻身,身上的叶子便自行利落的掉了下来,同时,他的手掌里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叶子。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慕以辰依葫芦画瓢,把叶子往陆相思身上撒去。
陆相思惊叫一声,来不及挡,迎面便接收到了攻击,恰时也尝到了这些烂叶子的味道。
她连呸的好几声,终于明白慕以辰刚刚为何阴着脸了。
她气得跺脚,挥着小拳头便跑上前去,可跑到一半,她脚尖一掉头,竟自己先跑了开来。
原来,慕以辰的脸色还是依旧那么难看,陆相思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像他这样严谨的人可是从来没人敢和他开玩笑的。
惹了祸的陆相思同时也吃了土,可她不气啊,反到笑得开心,浑然把要去找王见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站住。”慕以辰在远处冲她叫。
陆相思大喊,“有本事你来追我啊!”说完就拔腿跑了起来。
学校的操场是400米围成一圈,外边跑道是塑胶,中间是草坪足球场,陆相思好久都没跑步了,在塑胶跑道上跑得气喘吁吁。
她还算灵活,慕以辰追了好久都没逮住她。可动久了就有些肢体不协调了,本是绕着外圈跑得,后来渐渐地又在草地上撒欢了起来。最后,一个趔趄,右脚踩到了左脚像一只乌龟趴在了地上。
草地上是新长出来的小嫩草,不算茂盛,但小草柔嫩,倒是没摔疼。
可是累啊,陆相思就这么趴在地上,不想动。
慕以辰本是逗她玩,想让她开心一番,也没料到她会摔跤,连忙跑上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摔疼了?”
他拍去陆相思头上,衣服上甚至沾在颈脖上的小碎草,一面冲她抱怨,“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还真打你啊!”
陆相思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反而觉得高兴。
转身搂着他的脖子,傻笑,“没,就是高兴,多跑了几圈。”
“傻瓜。”
“傻子。”
两人居然还贫嘴了起来。
最后,陆相思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这样的男人也变得太快,以前的高冷呢?
陆相思冷不丁地就蹦出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都傻!”
说完,又觉得不对了,这是把她自己也说进去了?对着慕以辰笑得意味深长的脸,陆相思恨不得往地上钻一个洞。
最后,陆相思便埋在他颈间不说话了。
周围很静,放假时期学校也不许人进,整个大操场就像一张巨大的绿床,慕以辰怀里抱着陆相思,似软玉一般的身子让他心下蓦地一紧。
他望了望周围,空旷,唯独两人身后还是足球门,慕以辰眼眸一笑,低头,在陆相思耳边,“亲爱的,要不要试试?”
陆相思正喘着气呢,听慕以辰这么一说,当下便岔了气,咳嗽个没停。
她一双小脸涨红,樱红的小嘴闪着晶润的光泽,只是,双眼有些狰狞,“慕以辰,你还是个男人吗?”
处处发.情,是禽兽吧?
两人的默契太足,陆相思已经不敢看慕以辰此时发红的眼睛了,生怕下一刻就以天为被草为床。
慕以辰的薄唇一下没一下的接触着陆相思微微发凉的脖子,温热而丝痒,让陆相思一个劲儿的闪避。
可是,她的闪避技能在慕以辰面前依旧为0,慕以辰在她耳边低说,“咱们也大胆一回,至于我是不是男人,这一点,你不需要质疑,那一次我没满足你?”
陆相思小脸臊红,“不要脸。”
“男人要脸怎么追老婆?”慕以辰言之灼灼。
接下来,他更是大胆了许多,大手在陆相思身上来回油走。
“喂,你不会真的这么急吧?”
“这儿没人,我们...试试。”慕以辰便抓起陆相思的手往自己的小山丘上带去,陆相思惊叫一声,便听见,“嘘,别叫这么大声。”
陆相思死死咬唇,自己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这个地方,让她怎么...
她想哭啊!
只是,这男人兴致来的太快。
不一会儿就在草地上铺了一层外套,这当真是以天为被地为床了......
陆相思的掌心热得想握了一块烙铁,坚硬又像是放进火里烧红了。她的手此刻还微微颤抖,也不留神,忽地一用力。
慕以辰立刻掐着她的腰,声音低压冒着滚滚晴欲,“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什么跟什么啊!
此时陆相思像是被剥洋葱一层一层褪尽铅华,最后一席皎白呈现在广袤天地之间。
因为天亮,所以看得更透彻,慕以辰看见了一幅美景,却也不愿被天地看见,披在身上的衣服挡住了陆相思的美景。
而他......
居然借着男人最原始的驱动,在天地之间成为了主宰......
陆相思的毛衣已经不能再穿了,衣摆下方湿乎乎的一团让她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瞪着慕以辰这个始作俑者,心中不知暗骂了多少声禽兽。
想着前段时间不少被偷拍的经历,她就开始打颤,可偏偏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还不知从哪拿出一包餐巾纸在处理后续。
“瞪我做什么,刚刚你不也挺享受的吗?唔,这种方式还挺刺激的。”
陆相思瞪着眼,这什么意思?是还想着以后多试几次?
想都别想!
她扭头,也不爱说话了。
因为累啊。
最后两人也不能爬墙了,在学校门卫一脸惊悚外加说不出话来的神情下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直到两人快走到车前了,那门卫才喃喃了句,“见鬼了,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怎么没瞧见?”
在这次新鲜的经历之后,陆相思再也不敢直视蓝天白云,做了“坏事”的她很心虚呐!
陆相思也没空去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她手里一直握着王见财的电话号码,可拨过去后,却是无人接听。
她正想着会不会是周兰百般之余故弄玄虚,电话接通了。
不是王见财本人接的电话,是一个女人,带着四川方言,说话急急忙忙,没和陆相思说一会儿就挂断了。
陆相思隐约听见了生病,麻烦之类的词汇,只是这个女人语气不善,话说不到三句就开始骂骂咧咧。
陆相思正要再拨过去,手机被慕以辰抢了过去。
“别打了。”慕以辰把手机放一边。
陆相思没懂,问,“不找王见财了?”
慕以辰勾起嘴角,轻呵,“不是,只是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们不需要这么费力。”
-本章完结-
22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陆相思不解,轻眨着眼,一股茫然的样子。
其实慕以辰也是诧异的,他和陆相思一样对这个名字觉得格外熟悉,也就是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又或者是在哪里见过。
所以,他把这个名字告诉了威尔,威尔仅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给了他回复。
回复往往是意料之内却又是惊喜之外的。
“王见财和我们都有关系,特别是唐糖。”慕以辰轻描淡写得解释了一句。
继而陆相思想起当日唐糖住院便是因为幼儿园事件,园长中饱私囊,用了变质的食物代替新鲜食材,而自己则把资金扣下来解救家庭危机。
陆相思忽地明白了,“王见财和园长是一家人?”
慕以辰点头,“是她的丈夫。”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去找他?”陆相思有些着急,拉着慕以辰的手就想上蹿下跳。
慕以辰把她拉到沙发上,安慰她,“别急,他又跑不了,你还以为他是流星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陆相思依然还是急,在学校操场那次,慕以辰用那种方法让她无暇再去想王见财的事,可是该来的始终还得来。
她要去做的事,也始终在等着她。
“可是,周兰不是说事情和陆家有关么,王见财也是当时重要的证人,我得去问问清楚啊!”她又补充道。
慕以辰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揶揄道,“那你打听到他在哪里?又或者是长什么样?”
陆相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王见财一无所知啊,只是方才知道他是园长的丈夫,可光只有这一个信息又有什么用呢?
不知道他住哪里,不知道长什么样,就算面前有个冒充他的人,想必陆相思也分不出来。
慕以辰的话让她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她扒拉着抱枕,垂头丧气,“那怎么办啊!”
这茫茫人海就凭着一通还不是本人接的电话,她该怎么办?
“万事急不来,你不还有我么!”慕以辰神秘得笑笑。
陆相思很快看见了救星,眼前哗得一亮,“你有办法对不对?”
她一用力便掐住了慕以辰的手,晃着他。
慕以辰痛得连忙抽出了手,走进了书房。
陆相思也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也不认为他这是生气了,连忙趿拉着拖鞋跟了上去。
书房里慕以辰在操作打印机,打出了刚收到的一封邮件。
陆相思小心翼翼站在门口,没进去,探出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啊?”她在门口小声问,但也难免摆脱不了这个急躁的毛病。
所以慕以辰一转身便是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娇小女子,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帽子上还垂下了两条兔耳朵。她全身粉红,就连拖鞋也是粉红色的兔子拖鞋,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话,说话时,脸蛋还红扑扑的,就像一只躲着大灰狼怯懦的小兔子。
慕以辰朝她走来,也发挥了大灰狼的本质,没把她吃掉,而是拎着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下又把这只不听话的兔子放在了自己腿上。
“你看。”他没忘把手里的纸拿给陆相思看。
上面是一串通话记录还有一些重要信息。
很快陆相思惊叫,“这些你哪里来的?”
她似乎在意错了关键,这让慕以辰有些头疼,解释,“这你就别管了,我拿得正大光明。”
就算不是正大光明也不关他的事,所有的东西都是威尔去办的。
陆相思吐了口气,深怕慕以辰真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她仔仔细细把内容都看了一遍,通话记录,时间,王见财这些年曾出现的地点。
很快,她惊讶,“王见财一直在住院?”
或许一直住院并不恰当,但从文件上看,王见财的确真的是常年出现在医院。但却不是正规的大型医院,但其间也有几年是不在医院的,可是也就是在疗养院。
“他是生病了?”陆相思问。
慕以辰点头,“这个问题问唐糖比较合适,毕竟她可能调查的更清楚。”
....
当时唐糖的事情二人只是知晓个大概,具体事宜还是秦楚靳帮着办的。别看秦楚靳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但他也对外说了,他惧内,护老婆护得紧。
就在唐糖受伤之后,他便日夜不休调查,最后也查出了一些事。
随着后来园长审判,到现在服刑,这些事秦楚靳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两人很快便去了唐糖家,秦楚靳在值班,别墅里只剩下团子和唐糖两个人。
听了陆相思说的这些话,唐糖还是很惊奇的,但她很冷静,经历过生死疼痛,有些事学的也就淡定了。
“王见财这个人啊,以前我不知道,后来阿靳查出了一些,这个人人如其名啊,很爱财,不过也只是爱贪小便宜。他身体不好,和园长也没有个一子半女的,常年住在医院或者是疗养院,家庭经济负担重,所以园长才一时起了歪心思。”说到最后,唐糖叹了口气。
“现在周兰说,他很可能和当年我和我妈出事有关系,我想去找他。”陆相思平静的说明来意。
她自然是和唐糖不需要客气的,唐糖也很乐意帮她。
只是她有些为难,支支吾吾,“恐怕有些难。”
陆相思的心咯噔一声,立马不知疯狂跳了多少下,“怎么了?”
“王见财,他昏迷了。”这消息也是唐糖不久前才知道的。
园长被判了刑,本来正做完手术的王见财正有好转的趋势,但一听这个噩耗,便又昏厥了过去,身体各项指标下降。如果不是考虑到家庭情况,政aa府也给了优渥的补助,或许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些日子,唐糖和秦楚靳也没少帮衬着那边,替王见财找了个看护,只要按时付工资就行,医院那边也给开了先例。
唐糖叹了口气,“其实园长对我还是很好的,她会这样,只是一时走错路,本性还是不坏的。”
她记得陆相思教给她的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
虽然秦楚靳不是很赞同唐糖这样的做法,帮了人家,也不见得会感激她,王见财也只有园长这么个亲人了,如今园长在服刑,他又拖个残病的身子,怎么会想着活下去?
王见财不是没有自杀过,只是每次都被看护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久而久之,他求生**本就不是这样强烈,就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了。
话不多说,唐糖也觉得眼见为实的好,便把儿子托付给了保姆,自己开着车把陆相思二人带去了医院。
“他死活不肯在阿靳的医院就医。”唐糖停好了车领着二人上了电梯。
电梯有些老旧,看样子也有两三年没保修过了,陆相思一路寻思着,最终问了句,“他有和你们说过以前的事吗?”
唐糖摇摇头,“他呀,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话,还挺不识抬举的,哪还会和我们家长里短,阿靳也不愿搭理他,那时候还和他吵架,一点都没白衣天使的样子。”
想想倒也觉得好笑,那时候恐怕是王见财最活力的时候了,老婆去服刑了,他一心想着死,但是又有人阻挠着呀,他那个气啊,便整天找着医生的麻烦。
不过,那时候王见财还是住在秦楚靳他们医院的。
“后来,他便死活不愿意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便吵着闹着换医院。阿靳也不好让医院再通融,便给他转了院。”唐糖想了想说。
电梯到了六楼,是心脏科的住院楼层,可想而知,王见财得的是什么病了。
医院的楼层很安静,三人走的步子轻,所以在走廊尽头发出的一声哐啷响很是突兀。
“喏,就是那。”还不等陆相思张望呢,唐糖便好心解释了句。
陆相思一阵冷汗,冲着慕以辰嘀咕,“我怎么觉得这王见财不好惹呢!”
生了病力气还这么大。
慕以辰牵着她的手,淡淡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恰是如此,佛家都说因果循环,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落得结局再可怜,也要追溯于从前干的事儿。
这三人还未走到门口呢,便听见从套房内传来一阵骂咧咧的声音,像是吃了辣椒一般,普通话中夹着方言,听着似懂非懂。
“你这个人别不吃好歹,你以为老娘愿意伺候你这么个废人啊,把屎把尿还要看你颜色。告诉你哦,别不识好歹,要是老娘走了,可是么有人照顾你的勒!......呀,唐小姐!”
正巧里面的人开了门,说话的女人住了嘴,一脸惊惶。
224古怪的王见财
门砰地一声开了,门外的三人不禁被门后的气势吓了一跳。
然而,唐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原本爱笑的她此时脸上紧绷的神情就像要杀人似得。
站在门里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湛蓝色服装,头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髻,带着橡胶手套,倒是一副很规矩的装扮。可是规矩也仅仅只是在她的穿着上体现,这是一个性格火爆的女人,大圆脸,眼睛圆溜溜的但带着一些与生俱来的火爆,特别是那一副大嗓门,惹得躺在隔壁的病人邻居不知道投诉了多少次。
这女人骂骂咧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带着橡胶手套的手那个一个盆子,而盆子里的水也不算清澈了。
她开了门,见到唐糖后,立马收敛了脾气,谁让人家是雇主呢?
唐糖脸色不好,因为这女人是医院那边推荐的,说是认真能干负责,可这一次突击,却见到一个护工在欺辱病人的行为。她正义心爆棚,这样的行为又怎么能容忍?、
陆相思扯了扯唐糖的袖子,小声在她耳边劝,“唐糖,办正事要紧,先别生气。”
她虽然也看不惯这位护工大姐这般样子,但也知道唐糖的脾气是向来火爆的,就怕事情变得没完没了,所以不愿管闲事的她还是出面阻止了。
同时,她也找来更有话语权的帮手,转脸冲着慕以辰眨眼睛,“你说呢?”
就怕劝不住唐糖,所以找慕以辰做帮手。
慕以辰动了动嘴唇,也说,“正事重要。”
护工阿姨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正事是什么,一脸迷茫的以为是金主要把她吵了,脸上的尴尬和后悔的神情像是一层层波浪席卷而来。
“先让我们进去吧,挡在门口也不像话。”唐糖肃声说了句。
这位彪悍的护工阿姨立马变成了小白兔,唯唯诺诺赔着笑,“好嘞,进来,进来。”
本来想讨好雇主,可是她一伸手发现自己带的是橡胶隔离手套,而另一只手上还端着脸盆,手便在半空中落了下来。
“宋阿姨,王叔的情况怎么样了。”唐糖无暇理会她这么多的小心思,直接进入主题。
宋阿姨连忙把盆子和手套放到洗手池,自己用洗手液洗了手,擦干后搓着自己的手笑道,“好着勒,能吃能睡,吃喝拉撒都挺正常,就是...”
她探着头往病床上合着眼的男人瞅了一眼,“就是脾气犟,不爱说话。”
她做了护工这么些年了,虽说性子火爆了些,但从来没做过虐待病患的事,脾气和行为算是分开的,脾气再火爆,她做的事情还是很利落的。
至少,她每每在语言上挤兑这病患几句,这病患就算是不说话,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唐糖沉了沉眼睛,看着倔强的王见财,叹了声,“王叔,这几天好吗?”
她对王见财还是很关心的,有空便来看看,简直就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了。有不少值班的护士每次见到唐糖,不明真相的都会说上一句,“你爸爸真幸福。”
虽然这并不是她的父亲,但也最终一笑置之。
倒是秦楚靳有一股不甘心,却又不敢违逆她,在私下嘀咕,“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
“......”王见财依旧是没有搭理唐糖的话。
宋阿姨便在一旁插嘴了,“这大哥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呢,唐小姐这么好的一姑娘,能找人照顾你,是你的福气嘞。”
说完这句话,王见财有了一丝动静,转过头撇了一眼,却瞥见一旁站着的两个人影时,眸子微微眯了眯,像是有某种情绪似得,下一秒又继续转了过去。
宋阿姨看的心焦,这老头子是不是脑袋秀逗了?她照顾王见财也不短时间了,光知道这位唐小姐是个有钱人还有个长得好看的医生老公外,也知道了这个老大哥和唐小姐并不是家属关系。
起初,王见财还是会闹的,可是,闹也没用。唐糖依旧派了人去照顾他,也通过关系让医生多留心。而后来,他这股别扭的脾气始终没有消散,只是把闹变成了静。
“唐小姐,这...”宋阿姨其实想说这老头其实也不是这样的,至少在自己骂骂咧咧之后,他还会瞪上一眼发表情绪。
可见到这个几个人便又古怪了起来,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唐糖并没有打算让宋阿姨呆在这,她语气依旧还是严肃,“宋阿姨,没什么事您就先去忙吧,我在这和王叔说几句话。”
宋阿姨一脸疑惑,但也只能连声答应,“嗳,好嘞,有事叫我啊。”
唐糖冲她点头。
宋阿姨把毛巾脸盆之类的清洗用具都搬了出去消毒,在这个病房内便只剩下躺在床上的王见财,站在一旁的唐糖、陆相思、慕以辰三人。
唐糖上前一步,走到王见财的跟前,正视他的脸。
可王见财也太别扭了,看见唐糖的脸跟见了仇人似得,哼了一声又立马转了回来。
但又发现那一面站着的另外两人事,他索性平躺了,闭着眼睛,装睡!
唐糖尴尬的笑了笑,“王叔,我们来的确是找您有事,不是要烦您,你要是不愿意说话也行,那就静静地听我们说,这样行吧?”
“......”
依旧是没有回应,唐糖纵使当了母亲以后脾气收敛了不少,也受不住这样的冷漠,当初她还是孩子王呢,和一些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都能玩到一起,却连一个五十多岁的大人都说不上话,这难免有一些挫败。
她转身,苦涩地冲陆相思摇了摇头。
陆相思也叹了口气,这个王见财果然是个机器不好说话的主。
不仅不好说话,就连身体也是差的。
就拿这个病房来说,设在走廊最边处,虽然距离护士有些远,但却是极安静的,护士也是百般照料,通常有事没事都会去查查病房之类的,医生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和秦楚靳在一个圈子里的人,虽然年龄比秦楚靳要大上一圈,但也十分佩服这个跨界医生的。
所以,王见财这个病房算是整层楼最受关注的病房了。
“干脆有事直说了吧,这王叔也不爱和我们说话,索性说完了,他听着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唐糖拉着陆相思的手小心道。
陆相思看了眼窗边被风吹起的窗帘,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悦耳,像是伶仃清泉划过人的心头,“王叔您好,我姓陆,这番来找您也十分不好意思。但我这边的确是有意见事关重要的事,我想问问您认识周兰吗?”
“......”
听见陆相思介绍自己姓陆的时候,王见财的睫毛动了动,可提到周兰的名字,他更像是迷茫一样,睫毛恢复了平静。
在寻常不过的样子让陆相思有些疑惑,便也开始质疑周兰说的话,这个人真的会知道什么么?
“继续说。”可慕以辰却鼓励她往下说下去。
她自然看见慕以辰一贯肃穆的脸上浮起的思索,也给了他百分百的信任。
“王叔,不管您认不认识周兰,我都想问问您关于十七年前发生的那次火灾的情况,遇难者有我的妈妈,我的母亲为了救我而牺牲。原本我该一辈子活在内疚里,可是不久前,一个叫周兰的女人找到我,她说希望我帮她查明火灾的真相。她的意思很明白,火灾可能并不是天灾,或是有人蓄意而为。您能把您知道的都和我说说吗?比如...陆家...”
陆相思并未用藏着掖着的方式去试探王见财,因为他现在闷不吭声的,就算是试探,也抵不了什么用,只能开门见山。
至于回应,就得要看运气了。
“......”王见财依然是合着眼,像是真的睡着了,无论陆相思说了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陆相思叹了口气,王见财这样不说话,她根本得不到什么信息。
唐糖便在此时开了口,“王叔,您平时闹脾气也好,不说话也罢,我都依了您,但十七年前这件事关乎到这么多条人命,您拍着胸脯想想,如果这里面真的有冤假错案,您的良心真的过意的去么?我好歹也照顾了您这么些日子,就希望您看在我照顾您的份儿上开口说句话,我姐妹被这件事困扰了十几年,你也不想到最后这些白骨依旧是死不瞑目吧?”
“......”
白色的病房内鸦雀无声,窗帘卷起的脚露出青葱的树叶,但一切都是安静的,静的连一根针都听得清。
王见财却是没说话,想一个模型,安静地睡在那儿。
唐糖叹了口气,拉着陆相思,又看了眼慕以辰,“下次再来吧。”
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能一蹴而就的。
可就在众人出了病房,王见财的眼,缓缓睁了开来......
225男人的自尊(一更3000)
几人走出医院,唐糖和宋阿姨嘱咐了好多次,要是王叔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联系他。因为宋阿姨一直照顾王叔,唐糖也不好再换新人,新人总要有个适应期的,这对病人也不是很好。所以,唐糖对宋阿姨虽有不满,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说到底宋阿姨也不是大歼大恶之人,对王叔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唐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陆相思倒有些歉意,只是没想到这个王叔真这般不给面子。
“对不起啊小豆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谁都没想到会是徒劳无功。
陆相思倒是想得开,笑笑,“没关系,下次我们多来几次就好了。”
唐糖点头,“也行,我和宋阿姨说过了,你们可以随时来。不过这王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她随之叹了口气,自从园长服刑后,王叔住院以来,他的脾气便开始古怪了起来。大抵是想念妻子吧,同时也知道自己拖了这么些年的病痛身子,说好也一时好不了了。于是轻生的念头越来越明朗,反正妻子服刑后,就算再出来,以后的事业也就会了,自个儿这么个残破身子也必定不能再给她添麻烦,所以也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想到这,唐糖抿着唇,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反倒是陆相思安慰她,“你的好,王叔不会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呢,好心会有好报的,别瞎想了。”
“是啊,好心会有好报。”唐糖轻轻叹了一句,又转头问他俩,“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说这王叔为什么就无动于衷呢?刚刚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他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啊?”
虽说王叔不爱说话,但唐糖也疑惑着,如果王叔真知道十七年前的事,没道理会没有反应啊。
于是她又补上了一句,“会不会和他根本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我们找的就是他。”说话的是慕以辰,他的嗓子浑厚偏冷,掷地有声,浑然天成的一股公信力同时更带着一股子威严。
慕以辰信誓旦旦,遭来两位女士的疑惑。
陆相思微微偏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前前后后慕以辰在病房里也没说上多少句话,他怎么就这么笃定呢!
岂料,见他神秘得勾起嘴角,开了个玩笑,“男人的直觉。”
直觉...
陆相思想吐血,男人的直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说得她半信半疑。信是慕以辰这个人从来不会撒谎,疑的是他从头至尾都没发表过一句看法,怎么就看得如此透彻呢?
然而,陆相思也是忘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的意思了。
唐糖不同,虽说又是精明乖巧,但对上慕以辰,却是百分百的相信和崇拜。
她立刻凑上去,“怎么说?你从哪看出来的?”
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让陆相思心里叫唤,妞儿,你太逊了。
慕以辰十分高明的秀了一波存在感,尔后,他收起玩笑,脸上恢复了让人信赖的沉肃表情。
“第一,周兰没必要说谎。”
“第二,我查过,当年在事发地点举办展览的的确是叫王见财没错。”
“第三,刚刚我们说话的时候,王见财并非没有动静。”
说到这,陆相思眨巴着眼睛,十分不服,“胡说,我们明明没看见他动的呀!”
慕以辰看了她一眼,径直向前走。
两个女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跟了上去,前方却是一家蛋糕店。
“你们不会是让我站着和你们说话吧?我的时间其实挺宝贵。”慕以辰走进蛋糕店后,随意找了个四人座位,拉开凳子便坐了进去。
陆相思坐在他便是,唐糖坐在陆相思对面。
慕以辰这话说的没错,最近别看他总是陪着陆相思,可是在这状似悠闲的背后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一点。白天没有处理的公事他都会在晚上陆相思入睡以后接着处理,需要参加的会议重要的则会亲自参加,不然便是线上会议,一些其他的便是莫风代替参加了。这可苦了莫风,最近活活累瘦了10斤。
服务员上来,看见慕以辰便眼冒红心,热情地介绍了好几款蛋糕,说话时也是完全盯着慕以辰的。
结果慕以辰愣是一句女士优先便把服务员的目光给挡去了。
陆相思和唐糖也没什么心思去刁难一个花痴服务员,点了两块拿破仑蛋糕后便开始了最初的话题。
“你说说,他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吗?”陆相思挖着蛋糕塞进嘴里。
甜甜的滋味多少缓和了下她烦躁的心思。
慕以辰喝了口咖啡,点头,“我一直在观察他。你们说话的时候他闭着眼,实际上是竖起了耳朵听,你们在提到几个关键词时,我发现他眼睛动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如果言辞会骗人的话,那么他的眼睛却是不会骗人的,而慕以辰恰恰是发现了这关键的一点。
“眼睛动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呀?”陆相思显然还不懂。
唐糖思考了会,恍然大悟,“笨啊我们,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的话,他何必费事听我们说话呢?索性睡过去不就好了么!况且他不爱说话,所以表情便会特别丰富,生气的时候不会怒吼,反而会脸部抽动,就连眼睛也能传达感情的!”
唐糖从事了幼师这个行业,果然不是原来那个野蛮的丫头了。
陆相思这才懂,看来是她笨。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等。”慕以辰沉沉回答道,“等下去,他有反应却不愿意说证明了他心中也有过不去的一道坎。我们只有慢慢等,这期间只要等他想通,我想就没什么大问题。况且,他不会不想报唐糖的救命之恩。”
唐糖听到后面的救命之恩便没好气,嗜笑一声,“还救命之恩呢,我猜他是觉得我碍事了吧!”
每每她去,总不能够得到好脸色,这算哪门子想报救命之恩的行为?
但慕以辰却把王见财理解的很透彻,他摇头,黑色的眸子散发出一阵光彩,是男人的自信,“不,是男人的自尊。”
“嗯?”两人不懂了,皆发出这一句声音。
慕以辰则慢慢解释,“他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最看重便是自己的自尊心,可是生了病的他不得不接受唐糖的照顾,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何况,唐糖和他非亲非故,他只会觉得自己是个可怜虫罢了,怎么会对唐糖出现感激,只怕他心里还有这痛不欲生的感情在吧。”
说到这,两人都懂了,可是,要让王见财慢慢放下自己的偏见也是需要时间。
他们做的也只有等待罢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
三人把王见财的事情彻头彻尾分析了一遍,便决定下次再来医院好好和他谈一谈。
唐糖出来的有些久,家里有孩子,她放心不下,便想要回去。
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她一起身,一个穿着天蓝色多啦a梦卡通服装的小男孩就扑到了她的肚子上。
红扑扑的小脸贴着她的肚子,一个劲儿叫,“妈妈,妈妈...”
叫的唐糖心都软了,舍不得把他拉开,便又重新坐下,把儿子抱到自己腿上,“你怎么来了啊?”她担心地问。
团子一路上小脸都是皱的,直到看见唐糖这才好了些,这会儿有些饿,看见桌上的拿破仑蛋糕便死死盯着。
唐糖抿抿嘴,把还未吃多少的蛋糕给他切开,“慢点吃。”尔后她又回头,问,“保姆阿姨呢!”
“在外面呢!”团子口齿不清地说了声。
众人皆是柔软的表情。
保姆这才急匆匆进来,“太太,对不起啊,小少爷一直吵着闹着要找你,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见两位客人在,保姆一脸愧疚。
唐糖到没生气,问,“那你们怎么来的?”
保姆指了指窗外,“打了电话给司机,让司机送来的。”
唐糖点头,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小脑袋,“那你先回去吧,待会我带他回去就是。”
“嗳,好,好。”保姆连连答应,在获赦后立马跑了出去。
团子坐在唐糖腿上,一年级的他依旧还是圆乎乎的,白白的脸透着些红润,那双眼睛像极了唐糖,让人也硬是把责怪的话放进了肚子里。
也是,谁会和小孩子生气呢。
陆相思笑了句,“你这儿子可是妈宝,我看啊,以后你就不用担心那道世纪难题了,妈妈和媳妇掉进海里先救谁?我猜啊,小团子肯定找一个会游泳的媳妇,然后去救妈妈!”
这话听得团子有些迷糊,听不懂,索性就低着头了。
唐糖见陆相思一直盯着自己儿子看,冲她开玩笑,“喜欢孩子?你们结婚生一个不就是了吗?”
-本章完结-
226我要和你生猴子
陆相思反到一脸害羞,红着脸垂下头,“胡说什么呢!”
在男人面前说这种话题着实让陆相思有些抬不起头来,真是羞啊。首发哦亲
彼时,唐糖亦看了慕以辰一脸,只见后者淡定地在品着咖啡,不然就是逗逗小团子,压根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于是,唐糖把小团子放在里边的座位,自己则倾身凑到陆相思耳边,小声道,“你们不会是想一直二人世界吧?“
“没。”陆相思支吾一声,撑着脑袋,用手挡住了自己羞红的脸。
“那怎么会,难道是功能性障碍?”唐糖惊呼一声,立刻被陆相思捂住了嘴。
这话多多少少还是被慕以辰听见了几分,他厉眸扫过,眼风带着冰封的寒气,差点冻得俩女人抱成了团。
他一把拉开陆相思,皱着眉训她,“吃东西规矩些,大呼小叫地要干什么?”
唐糖的话事关他的男性尊严,但这火也不能冲着唐糖发,不然,秦楚靳定会和他闹起来。
想着秦楚靳,慕以辰心中暗呸了声,这个老婆奴,把老婆宠的无法无天,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了。要不是他碍着这层面子,他一定会让陆相思跟唐糖断绝来往。
这小丫头太胆大,也忒坏了些,相思和她在一起,一个单纯的小白兔已经在向小狐狸转变了......
慕以辰紧扣着陆相思的手,愣是把她和唐糖分了开来。
唐糖直冲慕以辰挤眉弄眼,“慕总,不是吧,这点儿程度就恼羞成怒啦?”
“......”这丫头!慕以辰胸口一阵闷,秦楚靳怎么会看上这个一个不识时务的臭丫头!
唐糖古灵精怪的,越是熟的人便越爱打趣,这会儿,慕以辰的脸色很不好,跟抹了一层黑炭似得。
陆相思唯恐唐糖下一刻会遭殃,连忙出面,“唐糖,能不能别再说这事了!”
不仅害羞,而且也没个准儿呢!
两人现在尚在同居阶段,可是慕以辰甚少提起生孩子,自从她不吃事后药后,慕以辰每次便规规矩矩用了措施,就算是不用,最近几次几乎都是她的安全期。这男人就跟算好似得,她似乎一点儿怀孕的机会都没有。
唐糖嬉皮笑脸,很是欠揍,摆弄着手上的戒指,说道,“我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结婚?难道真不想要小孩了?”
本应该是闺蜜之间的话题,这会被唐糖摊在了面前,陆相思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慕以辰也深知唐糖就是损友,但出发点是好的。
没怪罪,反倒是想了想,又看着陆相思,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着急。”
陆相思亦抬头看他,只见他眸子里一片深沉,忽暗忽明的光组成了大大小小的星子,背后则是一片深寂的天空。
是她看不懂捉不透的情绪。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慕以辰所谓的不是时候到底是要多久。
她二十七岁了,正是应该结婚的年龄了,说真话的话,她其实也想嫁了。
可想归想,她是做不出大方走到慕以辰跟前,说:你娶我吧。
唐糖倒是不太理解这两人,直言道,“我家相思可都快30了,到时候结婚生孩子都要成高龄产妇了,你们不抓紧还作什么呢!没看见我家儿子都七岁了么,你们也不抓紧生一个?”
陆相思回国也就唐糖这么一个知心的朋友,此刻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心里暖的不行。
可结婚这事是你情我愿啊,虽然有唐糖助攻,但她还是挺忐忑的。
当下慕以辰只抿着唇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陆相思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团子一直在旁边吃着蛋糕,他人小,自然也不懂大人们在说着什么。但他同时也属于长大的阶段,但凡大人说了什么自己能够听懂的话,他便想急忙证明自己还是能说上话的。
他肉呼呼的小白手往嘴上擦了擦,又扯着慕以辰的袖子,不过他很注意,用的不是那只脏兮兮的小手。
团子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叔叔,你和阿姨要给我生小妹妹了吗?”
团子这孩子是慕以辰从小看着长大的,当时唐糖还没回来,这小家伙也实在惹人疼的很。小孩子没有妈妈陪在身边本来便是很敏感,但团子却很懂事,不给秦楚靳添麻烦,和同学关系相处也很融洽。
慕以辰的心被小团子的话撞击了一下,便化作了一个个彩色的泡泡一起飞了起来,他眉眼弯弯,笑说,“小团子很想要弟弟妹妹?”
“不,我只想要妹妹。”小团子坚定地摇头。
团子的话吸引了在坐三个大人的注意,唐糖的注意力更是被团子引过去了。
母子俩相似的大眼睛在空气中一眨一眨,极其神似。
慕以辰好奇问,“不想要弟弟?弟弟多好,可以一起玩。”
岂料,孩子的世界比大人想的更是简单,“妹妹就不能一起玩了吗?反正我要妹妹。”
团子抬着柔软的大脑袋,嘴角便还蘸着巧克力渍,身上还有着小朋友还未消去的奶香味,软萌萌的表情让慕以辰刚毅的脸瞬间柔软了起来。
他揉着团子的脑袋,点头,“弟弟也很好啊,可以陪你一起堆积木、踢足球、打篮球。”
“可我可以背着妹妹一起啊,爸爸说,男生就是要照顾女孩子的。”
“...”
三人对孩子这番言语软化了心。
唐糖更是直接把儿子抱在腿上,可劲儿亲着他的脑袋。
团子圆溜溜的漆黑大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又问慕以辰,“慕叔叔,您什么时候和相思阿姨给我生小妹妹啊?”
童言无忌,但听者有心,陆相思此时也挺期待慕以辰的话。
三双黑阒的眼睛都盯着慕以辰,仿佛能盯出惊天动地似得。
慕以辰呵了口气,柔柔的看了眼陆相思,又转头,“有了就生。”
陆相思看着他抿唇,心里是说不出的情绪,有了就生,可是什么时候有呢?
这时候团子却很开心,连连拍手,“好啊好啊,你们多抱抱多亲亲就好啦,妹妹很快就能出来的!”
额...
陆相思看向唐糖,真佩服她家的思想,只是小孩子从小就接触这些真的好么?
可是唐糖也不懂啊,她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这话,冷不防遭了唐糖一个白眼,“你个臭小子,谁教你说这些的。”
唐糖一顿怒斥很快让团子委屈起来,瘪着嘴,挠挠头,小心思滴流滴流地转个不停,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
直到他说,“是爸爸,爸爸告诉我的啊!是他告诉我亲亲就会生妹妹的!”小团子把手举得老高。
唐糖彻底黑了脸,家里的糗事被儿子冷不丁地爆出来,自己很没面子啊!
可团子又说了,“可是,我每次都看见爸爸妈妈在亲亲和抱抱,为什么到现在妹妹都没出来呢?是不是她不喜欢我啊?”
众人大笑。
相思揉着他的脑袋,“怎么会呢,妹妹是小天使,团子也是小天使,只是啊,妹妹个子小跑得慢,还没跑到妈妈肚子里。”
“妈妈是吗?”团子满脸天真。
唐糖一脸黑线,只能尴尬点头。
心中直在说:“秦楚靳,你死定了!”
......
和唐糖分别,陆相思抱着团子又是亲又是说话的,很不舍。
两人走后,她的目光还是凝在快消失在街角的车辆上。
慕以辰从旁边牵起她的手,“想要孩子了?”
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但不得不说,这话说进了她的心里,像团子这般的小天使,如果有一个能有着她和慕以辰的血缘的小天使陪在身边,她也算无憾了。
她闷闷点头,“当然,你看小团子这么可爱。”
慕以辰莞尔,捏着她的手,“那好,咱们再努力努力。”
陆相思的眼睛忽然亮起来,闪闪烁烁,“你说真的?”
“假的。”慕以辰忽然这么一说。
陆相思飞扬的心立即沉了下来,果然。
但是慕以辰话还没说话,“不过......要孩子总得合法,不然我的孩子就是黑户。”
他这么说了句,陆相思便说道,“那我们结婚吧!”
直至多年以后,陆相思想起这个画面只觉得自己真是冲动,每每慕以辰回想起这段都会嘲笑她的猴急,生怕他跑了似得,这一取笑,便是一辈子。
慕以辰眼角腻着温柔,他笑说,“你这是在求婚?”
陆相思一脸红,刚想否认,唇便被某人堵住了。
呼吸间尽是他的味道,厮磨进入她的血液,两人在街头浪漫亲吻,就连天空上方的云也害羞地躲了开来。
这是副养眼的画面。
不知是多久,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慕以辰凝着她泛红的脸笑了,“脸这么红,莫不是很着急和我结婚?既然你这么着急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陆相思一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拍去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谁着急了?不要脸!”
“咦,不是你吗?刚刚还和我求婚来着。”慕以辰此刻尽显赖皮。
陆相思憋了一口气,“我才没有!”
她那是嘴快好么?
慕以辰却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倒是挺开心,乐呵呵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想反悔?”
慕以辰的车还停在唐糖家,两人徒步在大街上走着。
陆相思转身,又快速回头,揪着脸,“我才不是君子,我也不需要八匹马来追!”
慕以辰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听了这番话直摇头,“对,你不是君子,你是女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有意见?”陆相思瞪他。
慕以辰耸肩一笑,“当然不敢,你是女子,咱们女儿是小人,我可不敢一下子得罪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真是不要脸啊,陆相思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个劲儿得往地上掉,她也低着头。
慕以辰则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找我的鸡皮疙瘩啊。”陆相思看得煞有介事。
男人的俊脸有刹那的凝滞,抿着唇,直直得看着她。
陆相思低着头装模作样在这直直的目光中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得抬头,讪讪笑道,“别生气别生气,八字还没一撇呢。”
什么?
什么叫八字还没一撇?
慕以辰不懂她的意思。
她便走回她的身旁,解释,“你不是一直不想要孩子吗?”
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做措施的。
虽然陆相思心里也有道防线,但终归是女孩子也不好意思说出要和你生猴子这类活泼的话语。
本以为能糟来慕以辰的理解,却没想到到来的是脑袋上的一掌。
力道不大,却有些疼,陆相思龇牙咧嘴,挑眉看着他。
慕以辰拉着她往街道边上走,以免被磕磕碰碰。
他一边走一边解释,“一开始避孕是你一直在吃事后药,那药对身子不好,我怎么可能让你吃?后来你又因为陆家的事不想要孩子,我也依了你,到头来怎么又是我的错了?”
天知道带着一层外衣,他运动起来是多么不舒服!
陆相思瞪他,“......”
的确,这事,他们是说过,也说不会这么早结婚。
可是..可是...她现在有些着急了啊,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慕以辰又接着笑,“你看看,我现在不是没和你避孕吗,你还不满意?这可是我主动的!”
“那你每次都在我安全...”一听话说的有些大声,陆相思立马收口。
慕以辰马上会意,大笑,“误会,误会,你最近月事紊乱,我也不知道啊!”
此时...陆相思怎么就觉得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呢?
丢脸,太丢脸。
-本章完结-
227所以,谁是爸爸?
慕以辰看着陆相思急得想要挠墙的样子,又装作恍然“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怪我。既然这么想和我生孩子,早说啊,害得我每次都意犹未尽。”
“你胡说!”陆相思推开他赶紧跑。
最近慕以辰可是越来越“荡漾”了,不仅拉着她在蓝天白云下疯狂一次,现在,这可是在大街上呢,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多不害臊的话来呢?
果然,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别看外表长得好,其实内在都是一样的!
她一边怒气冲冲往前走,心中一边忍不住吐槽。
慕以辰大长腿,没走几步便赶上了陆相思,一手拉住她,依旧是那股无所谓的样子,“生气了?”
他低下头侧着脸问,此时,有一阵光打在他的脸上,细细的光摩挲着他有致的皮肤,陆相思不禁看得有些入迷,他虽然是个男人,可是这无痘肌肤却是比女人看着还要光滑。只是他从来不会注意防晒,皮肤便是最健康的小麦色。熠熠光辉落在他的睫毛上,淌在他的侧脸上,一双眸子更是说不出的深邃迷人。
很久,她才在他充满笑意的注视下回过神来,也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谁生气了?真不要脸。”
人要脸树要皮啊,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陆相思说完话也不敢直视他,深怕他又说出什么自恋的话。
但是,自恋的话,某人还是不要脸地说了出来,“你不生气走这么快干什么?难道是太害羞了?”
兴奋什么?陆相思这才眯着眼看他。
慕以辰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这是一条商业小道,匆匆绿叶被小风卷落了树叶,而人来人往,前方的路却又像是走不完似得,笔直绵长。但她手心的温度告诉自己,就算这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路,只要这双手愿意带着她一起走下去,再远她都不会觉得孤独了。
她收回眼,亦收回满腔思绪,冲他说了句,“你没看见绿灯了呀,只有几十秒时间,我可不想闯红灯。”
慕以辰淡淡笑了,眼角的笑就连阳光也过犹不及,他爽朗的笑声没有透着一点杂质,听着便是一种享受。
“原来不是啊,我以为你是害羞呢,毕竟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和男人求婚。”
“谁第一次啦!”说完话陆相思立刻呸呸呸,“你又胡说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可自恋中的男人那会听得下中间停顿几秒的话?
他只听见了这前面一句,脸色立马不好了起来。
他捉住她的手,黑脸沉沉,“你还向别的男人求过婚?谁?”要是让他知道是谁,那男人别想好过了!
慕以辰这会,心性就和小孩子一般,果然,吃醋的人是没有智商的。
陆相思倒是有些心虚,这句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她在脑子里想了想,愣是想了半天,直到慕以辰用力提醒了她。
她的手被慕以辰拉住不能动,是一副一定要知道的架势,“说,是谁?”
若不是大街上,这句话恐怕慕以辰是要用吼的了。
最后实在没辙,陆相思舔了舔唇,声音略小,也不敢看他,“是小时候的事啦!”
小时候?小时候就知道谈婚论嫁了?
慕以辰觉得自己想不通啊。
“...”他用沉默代替自己的抗议。
周围的空气像是停止流动了似得,冰冷,凝滞,陆相思打了个冷战,又叹了口气,哎,说吧就说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抬头,对着他的眼,“是小时候,对小朋友说的!”
慕以辰更不能理解了,听见小时候这三个字,火冒三丈啊,心中倒是确定了一个人选,“尼莫?”他问道。
陆相思摇头,“不是,是另外的人。”
什么?还有另外的人?
慕以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小时候很受男孩子喜欢?”
陆相思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拜托,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不过她倒是没发现啊,这慕以辰居然还有逗比的一面,还真是奇葩一朵啊。
最后,陆相思终是想明白了,忽然问道,“亲爱的,你小时候玩过过家家吗?”
不用等慕以辰回答,陆相思便从他茫然的表情中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慕以辰便觉得,这个破游戏好玩吗?小时候他比起玩游戏玩泥巴这类的,更希望玩魔方,拼拼图,再不济就是躺在椅子上看书睡觉,什么过家家,到底是什么?
陆相思扶着额头,无奈道,“过家家呢,就是一群小孩子,你扮演爸爸,我扮演妈妈,这是基于对爸爸妈妈还有大人们的崇拜才衍生出来的游戏,知道吗?”
“......”
这样的游戏慕以辰的确是没有经历过,毕竟他的童年被期许了太多的厚望。
可他仍然以一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陆相思,“所以,谁是爸爸?”
此时的陆相思只想天上劈下一道雷,不是把自己劈晕就是把慕以辰劈会正常,为什么两人谈的话题总是不在一个调频呢?
她只觉得,自己很无辜啊!
在两人一致的大眼瞪小眼中,慕以辰最后有些闷闷不乐,冷哼了一声,从陆相思身边走了过去。
那眼神,就像一只十足的争宠傲娇的小宠物。
陆相思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地向前走着,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微风吹得绿色的树叶簌簌下落,最后陆相思跑前捉住了他的手,甩开,她便锲而不舍的再捉住,再甩开,她便死死捉住,最后,谁也拗不过谁,两人的手终是牵在了一起,慕以辰的大掌也主动收住了她的小手,干燥温热的手心在她手背上传递着温暖。
于是,她笑了,和风瑟瑟,笑得快乐,这条路希望就这么走下去吧!
......
王见财终于是想通了,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让宋阿姨联系到唐糖,继而联系到了陆相思。
电话中,让宋阿姨传达的很简洁,寥寥数语,“来医院一趟。”
这话说得宋阿姨听莫名其妙,但作为一个传达者,她只是原封不动地把话都传达了一遍。
放下电话后,便冲着躺在床上呆呆望天的王见财问,“你什么意思?”
王见财又恢复了他的高冷,不说话,这便是他和宋阿姨的相处模式,一冷一热。
宋阿姨典型的四川女人,辣得很,见王见财不理她,便开始叨叨,“你说你一个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整天心事重重,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天呐,还是这方天,你暂时也不能走出这病房,不如和和气气和我好好说会话,这样我不无聊,你也不无聊。”
说完,还嘿嘿一笑问他,“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
王见财依旧没有转过头。
宋阿姨可不喜欢他这番高冷了,拿着梨和苹果凑到他跟前,笑嘻嘻,“你不爱吃苹果?也对,平时给你削你都不要,那吃梨吧?很新鲜的,看起来很甜的!”
王见财目光呆滞,只当她是空气。
这宋阿姨也是奇人一个,王见财不理她,她仍然能够自娱自乐,“好吧,就梨吧。”
说着她便要去拿水果刀了。
但也就在这时,王见财有了反应,“等等。”
宋阿姨眼前一亮,哟,今儿个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王哥居然说话了!
她的眼里是最大的热忱,放下刀上前去,“怎么了?还是你不想吃梨,想吃苹果?”
王见财不喜欢这个女人的聒噪,却渐渐适应了。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看着宋阿姨手中的梨,眼中带过一丝嫌弃。
“你没洗手。”
意思便是,难道作为护工一点儿卫生都不讲的吗?
宋阿姨一阵尴尬,但王见财说话了,她还是很开心的,立马把这颗梨给扔了,跑去水池旁洗手。
回来时,王见财换成了平躺的姿势,改望着天花板。
宋阿姨要去拿另一只水果,又听见一声,“别拿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嗨呀,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矫情呢!”宋阿姨瞪他一眼,也如实道,“我知道你一个大男人不习惯女人照顾,可是你老婆不是有事儿嘛,我这个护工也不是同情你才照顾你的,唐小姐给的工资很高的,所以你不用当成是同情。这么好面子干啥?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
这话算是戳中了王见财的软肋,他眼角一紧,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后来,宋阿姨倒是没说了下去,拿来湿毛巾给王见财擦了把脸,“虽然不能这样好面子,但是呢,这基本清洁还是要的,擦了脸,整个人清爽多了......”
王见财很配合她,闭眼睁眼,这动作是他住院以来第一次配合。
脸部擦拭完毕,陆相思他们就来了。
-本章完结-
228真相,十几年罪孽的终结
在接到宋阿姨电话后,陆相思几乎是飞奔而来,就连短短的几秒红灯都觉得那是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病房内有清新的洗衣粉的香味,王见财的枕头旁放了些刚晾干的衣服。
这些都是宋阿姨的功劳。
见陆相思一行人来了,宋阿姨笑米米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起身把他们迎了进来。
“陆小姐快进来快进来。”宋阿姨小脸相迎,圆圆的眼睛直接往陆相思的身后看。
陆相思看着她小心翼翼巡视的眼,一个了然,身子一侧,把后方的情景暴露无遗。
跟着她来的只有一个慕以辰,身材高大健硕,浑身彰显着一股清冷的疏远,宋阿姨无意间对上了他的眸,只觉得浑身一冷,便又很快把眼挪了开来。
陆相思抿唇直笑,“宋阿姨别紧张,唐糖没跟来。”
宋阿姨见小心思完全被拆穿,脸上浮起一阵红晕。她是从四川山里出来的女人,皮肤本来也是极好的,但这都是少女时期的事了。要不然怎么说时间是把杀猪刀呢?她的脸也在时间的风化中一点一点变黄一丝一丝起了皱纹。
这张皱纹的脸上露着笑,很是淳朴,“呵呵,你们快进来吧。”
说着,她让开一条道。
陆相思走了进去,对躺在病床上的王见财问了声好。
王见财很是高冷的嗯了一声,却没有直视她。
这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事儿,王见财这么一古怪的人能嗯上一声也就不错了。
气愤的是宋阿姨,一脸严肃,愤世嫉俗的,“唉,王哥啊,这人可是你让我叫来的啊!你这一声不吭的,该怎么办哦?”
她是希望病人多开朗一些的,这份护工的工作做了很长时间,已经历过不同生病的人,宋阿姨有一颗积极上进的心,认为心态好、积极生活,病痛就会消失。
而王见财是她遇见的第一个消极的人。
不就是心脏方面的问题吗?
她不了解王见财周边发生的一切,才会这样想。
陆相思站在一旁很有耐心,始终含着笑,对她来说,王见财能开口,便就是有希望了。
宋阿姨搬了两张凳子放在床边,又倒了两杯水,温水不烫手,刚好。
这时,王见财转身,开口了,嗓音嘶哑的很,“小宋,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有事要和...咳咳,要和陆小姐说。”
他说话断断续续,很显然是太久没有说话的征兆,显得说话有些吃力。
宋阿姨这是第一次听见王见财叫她名字,一时欣喜,忘了动弹。
好几分钟后,她才连连称好,谁也都能看见,她眼角的欣慰。
“诶诶诶,我这就出去,有事你就让护士去找我啊!”她说了些嘱咐的话,又告诉他什么时间该吃药,生怕耽搁了。
见宋阿姨这样细心,陆相思对她的好感也多了起来,这年头能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做到这样,真是不容易了,唐糖如此,宋阿姨更是如此。
宋阿姨走了出去,陆相思径直在凳子上坐下,而慕以辰则示意自己做到一旁的沙发上去了。
他充其量认为自己只是个陪同而已。
王见财躺着说话有些不方便,他僵硬的手平时都要靠宋阿姨按摩才能舒服一些,此时有些酥麻,动一动都是没有力气的。他抬了抬手,却在没有摸到床沿时又重重落了下去,一声闷响砸在软床上。
“我帮你。”陆相思倾身,把王见财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又替他调高了床铺。
王见财干涩的唇部说话有些牵强,但依旧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他说,“谢谢。”
陆相思莞尔,“这只是举手之劳,我要劳烦您的恐怕更多。”
跟病人说话就是如此,一定要有耐心,急躁不得。
王见财凝着她的眼,动了动,嘴里发音有些模糊,“像,真是像啊,太像了!”
最后一声很清楚,大抵是在说她和谁像。
陆相思眉眼清润,淡淡微笑的样子似乎在王见财的脑海里和某个影子发生了重叠,只是,陆相思身上没有那个人身上所有的书香气,她的眼睛很美,杏仁眸子,笑起来里面的光莹莹生辉,却是那个人没有的朝气。
可这两者若是融合在一起的话,便是最好的模样。
陆相思不知他想到了谁,但若说她和谁像的话,便只有那在小时候才会有人说的,“相思啊,你和你妈妈真像!”
是啊,她像妈妈,可脾气却像了爸爸,倔强,甚至是无情。
说起母亲,她便是一阵伤感,抬眼问王见财,“王叔认识我母亲?”
王见财摇头。
是的,陆相思想错了,王见财是真的不认识萧然。
可第一次见到萧然,王见财便知道这是陆家的少夫人,高高在上,宛若天上一朵白云,清雅地高不可攀。
因为高不可攀,所以印象极深,再者,在发生那惨剧之后,萧然的样子和这个名字,便是刻骨铭心了。
刻骨铭心的不是爱情,而是愧疚,伴了十几年快二十年的愧疚。
他叹了口气,“我当真不认识她,可是你母亲确实让人这般难忘。”
陆相思勾唇笑,“我母亲是个很好的女人。”
这点王见财也赞同,“是啊,知书达理,可惜啊,可惜...”
他话锋一转,又倏然停止,就连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
顺着他忽然停止的话,陆相思像是找到了希望,忙问,“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被下,王见财麻痹的手指忽地一颤,他立马转了眼。
可是,陆相思毕竟是他叫来的,这件事本就是不用想便能知道的结果。
陆相思坐在那,坐的很端正,她的那张脸像极了萧然,可是被王见财看在眼里,却是一副冤魂索命的模样。
十几年的冤债,不仅仅是萧然,还有些其他无辜的生命,王见财的身体不好,但不至于一直不好。
一直不好的原因也便是心结难开,这些是连她的妻子都不知道的事。
“如果您真的认识我妈妈的话,请您看在她的面子上告诉我真相,这些年,我想我们都过得不好,您躺在病床上也无时不刻再为这些事烦恼吧?“她凝着他,淡淡说道。
王见财的唇角终是艰难地动了一动,他穿着病号服,骨瘦如柴,脸颊凹陷下去,就连说话,也像是一场很大的运动似的。
这看似有些艰难,可他却打定了主意。
“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问吧。”他闭上眼,眼珠在他那褶皱的眼皮中滚动,尔后他又叹气,“就当是这十几年来罪孽的终结。”
陆相思的心猛地一颤,王见财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并不沙哑了,前面已经说了几句话,口腔也已经习惯了说话时的肌肉牵动。
什么是十几年来的罪孽?她的心沉了沉,也不免多想,是不是这件事真的并非这样简单?否则,王见财也不会说是罪孽了。
她回头看了眼慕以辰,后者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这番的支持才让她定下心来。
“十七...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心口蔓延着一股悲伤,声音缓缓,像是回忆的开始。
王见财声音低沉地可怕,“火灾,一场无可避免的火灾。”
“可是,这关陆家什么事?”陆相思下一刻立即问道。
可坐在病榻上的人忽然笑了,凄厉的眼仿佛回到了那天,“这件事怎么不关陆家的事?事关陆家少夫人和陆家二小姐,可想而知牵连甚广啊!”
可不是?当时陆家在整个地方的影响力是不容小觑,陆家老太太把陆氏推向了鼎盛时期,商场无人不知,也再没有人敢质疑这个女人能否担当重任了。
“是啊,我妈妈在火场丧生,而我..也...”背负误解这么多年,这两件事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这也是她想极力调查真相的原因。
身后那块伤疤在王见财的声音中开始隐隐发烫,灼热,疼痛,她的眼前也仿佛回到了那天,大火吞噬,她哭,她叫,她害怕。
可是...母亲还是再也回不来了。
而接下来的话,王见财更是组织了许久,这番话他本是打算带进坟墓,一辈子太长,可真的算下来却又是如此短促,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去赎罪了。
“我...我命大,逃脱了一劫,可是,可是我心慌啊,这个秘密困扰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如今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他说话断断续续,隔了好久,又接着说。
陆相思蹙着眉,心蓦地漏跳一拍,为的是接下来的事实真相。
“那日,我安排好进场事宜后,听见,听见,有人——咳咳咳——”
陆相思猛然一震。
-本章完结-
229可是...我怕死(一更3000)
在王见财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陆相思的心也随着他咳嗽的声音高高低低,似平缓似撕裂。
到最后,痛不欲生。
他虽然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没有戳中要点,可确是信息量极大。
他说他听见有人,有人,那个人是谁?
陆相思眯着眸子谨慎思考着,可是无论再怎样想,她都无法猜透那个人是谁,又或者那个人说了什么。
可是王见财又怎么会听见呢?
紧接着,王见财的话很快给了她答案,“那日,我记得很清楚,楼梯拐角有一个人在打电话,她拿着手机鬼鬼祟祟,我藏在墙后面,隐约听见她说准备好了,一定可以成功,让电话那边的人放心的字眼。”
“这不是些很正常的对话吗?”陆相思蹙着眉,这些话实在是不能证明什么,只不过是听见一个人鬼鬼祟祟打电话的声音而已。
可王见财却笃定摇头,“不对,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陆相思的眸子却很快暗了下来,她沉默着,像是等待一件明知道是悲剧收场却还依旧执着的戏目。
“那是一个女人,说话声音很小,躲在角落,也遮起了嘴巴,但是她后面说的话我确实一字一句听清楚了。”王见财顿了顿,这才看向陆相思,坚定不移,“她说,一切都准备好了,万无一失,你想除掉的人今天一定跑不了,嗯...东西已经放上去了,只要把她引到那边去就行了。嗯...我都是按你教我的去做的,放心...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好好对他。还有..这件事以后,你必须保我平安,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你必须送我走。.....嗯,立刻马上...事情办完我就要走。”
王见财虽说是残病之躯,可记忆还是很好的,就像是小孩子背课文一般,他居然一字不落的把当年的对话给背了下来。
这大概是天赋异禀吧,有些人过目不忘,也有些人听者有心,过耳不忘。
陆相思从这些话中听出了很多信息:
第一,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明显上面有雇主,是替雇主办事的。
第二,这个女人原本是打算事成之后逃逸的,可是现在去哪了,谁也不知道。
第三,这个女人,针对的只是一个人。
陆相思从周兰口中得到了最后是陆家出面摆平这次重大事件,可是终究是陆家去了亲人,为什么陆家反倒是没追究的样子呢?
心中已经被满满的问号塞满了,陆相思已经不知道应该去想哪一个,又或者,无论哪一个,她都想不明白。
说话说得久了,王见财便开始咳嗽,一边咳嗽一边抬起手按着自己的心脏,他的脸色发青,接连不断的咳嗽开始渐渐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是,陆相思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儿,沉浸在自己的思考,权当他现在的反应是太激动的说话导致剧烈咳嗽罢了。
“只是这些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太清晰,不得不让陆相思产生奇怪的联想。
王见财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勉强才把胸腔间的不舒服给压了下去。
他的声音极小,笑得又是那么清晰,以至于陆相思此后在梦中,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出这个人微笑的样子。
他没有刻意回答陆相思的问题,继续说道,就像是一位强迫症患者,不肯错乱着结束。
“那个人说完这番话便从走道另一边走开了,所以她从没有发现我,我的动作很轻,她自然也发现不了我。但是我没有追上去,反而掉头走了,却没想到后来的事......”王见财很痛苦,每每回忆起后来的时候便像是从地狱走了一遭。
“后来发生了什么?”陆相思的呼吸也就在王见财停顿的关键忽地一滞,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着,透着为接下来要知道的事情的恐惧。
“后来啊!”王见财看了看天,悲戚交加,“那也是个好天气啊,只不过后来那场大火熊熊燃烧,整整把半边天也烧红了啊!”
有无数人告诉陆相思夕阳无限好,美美的夕阳通红的周身染却了一大片云彩。
可陆相思却从来不喜欢欣赏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代表着一天的结束,也有可能也代表着一段生命的结束。可偏偏的,那日那火,如夕阳般的颜色提前染却了天边的那抹云彩,如织如瀑,那是何等壮烈,滚滚浓烟,热烈的火苗,还有那不断在大火中熊熊燃烧出那一声声悲戚的叫喊。
那曾是陆相思一度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画面,她也为此一度失眠,只要一闭眼便是那火红的色彩。甚至,断电了,她宁愿环膝与黑夜相拥也不敢点亮蜡烛。
那是火啊!可以夺人性命的火。
她也永远忘不掉,她的腰后,那一片的滚烫,当火在皮肤上灼烧时,是已经不能用痛哭所形容的痛了。好在,有一个在旁边的大哥哥给她拍掉了火,他很理智,动作也很快,也好在,他的手没有烫伤。
只是自己,皮肤上留了一块疤,很丑很丑。
再后来,这块疤上盛开了一朵美艳的蔷薇,预示着新生,也掩盖了那些再也不想去找回的记忆。
王见财见陆相思攥拳的手,忽而冷笑,“更恐怖的事还在后头。”
陆相思看他,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这场针对个人的阴谋发生了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一场火灾,只针对一个人的谋杀计划最后搭上了这么多条人命。”王见财淡淡说道。
这个痛苦到再也不想去回忆的事实啊,竟然只是一场意外。
陆相思在强忍,指甲已经抠进了掌心,疼却流不出眼泪。
可是,接下来王见财说的,却又顿生疑云。
“因为我早早地离开了现场,所以幸运的是我活了下来。后来,有人比警察先一步找到了我,希望我守口如瓶。”
陆相思倏地抬眸,“是谁?”
“是谁,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王见财反问道。
是啊,她心里清楚的很,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是陆家派人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希望我对火灾这一件事守口如瓶。当时,我的确是看上了这一笔钱,我啊,活了这大半辈子,就唯独对钱是喜欢的很。我二话没说答应了下来,心想自己听来的东西也必须烂在肚子里,只要再没有人知道,这笔钱就能被我安安稳稳拿在手里。”
“那那个打电话的人呢?”此时的陆相思已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王见财靠在枕头上的头很无力地摇了摇,“死了,死了....那个人...也死了......”
他忘了说,那女人挂电话后所走的方向却是一条死路,而他下楼梯后一直守在门口,一直到火灾发生,这里面再没出来过一个人。
......
从王见财病房里出来,陆相思嗓子发疼,这之前,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却不料还是崩溃,好在,她只是哭,只是质问,她揪着王见财的衣领冷声质问,“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明明可以阻止的,你知道做一个紧急疏散就能阻止的,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躲起来,你知道这是多少条人命啊!你在安全的地方看着那片被火海淹没的场景心安理得吗?这些年你有没有做过噩梦?你知道吗,这些人是无辜的!你可以救下她们的!王见财,你这个刽子手!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妈妈,是你!呜呜——”
最后陆相思掩面哭了起来,哭倒在慕以辰怀里,任他怎么安慰她也只是哭。
可是,又有谁看见此时的慕以辰,眼睛里也竟含了一点点泪光呢,谁也不知道,那也是种痛楚。
王见财靠在床上死命咬着嘴唇,看着陆相思哭,两眼猩红。
“是,我是该死,我拿了这些钱,保存了这么久的真相,我是该死,我自私,我该死!所以现在我遭报应了,哈哈哈哈——”
王见财最后撕心裂肺的笑至今回荡在两人的耳膜,很刺耳,也很讽刺。
一桩十七年前的旧案,居然就是这样没头没尾。
而后来,王见财又说了句,“如果我不怕死的话,我定然能扭转乾坤,可是...我怕死啊!”
似乎他还想说什么,只是陆相思早已扭头离去,只剩下宋阿姨忽然的大叫,想必,王见财旧患复发了吧......
王见财对于陆家,怀揣着一种奇怪的心思,但陆相思更好奇的事,当日为什么陆家要派人平息这件事?
陆相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对着慕以辰故作坚强,“我没事,带我去陆家吧!”
是的,她要去陆家问个明白。
只是,还未走出医院,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
-本章完结-
230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以辰,你快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陆相思站在一个拐角,使劲儿地扯着慕以辰的手。
慕以辰没掐她,只是牵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的眼睛和陆相思盯着同一个方向,深墨色的眸子充斥着无边的暗色,前方的身影一直在两人的眼前晃动。
他声音沉沉的,透不出半点情绪,“你没在做梦,看的也没错。”
陆相思呆呆愣愣,“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说的她便是两人视线终端的那人,阿秀。
阿秀是陆老太身边的人,陆宅的管家,因为陆老太足不出户的关系,阿秀也很少出门,便是在家陪着老太太。
陆相思一会看着阿秀,一会看着慕以辰,目光之中皆是匪夷所思,“以辰,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她扯着慕以辰的袖子问。
慕以辰则眉目淡淡,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到问,“过去干什么?”
“......”
这话问的陆相思一滞,所有想说的话又忽然被压在了嗓子眼,是啊,阿秀来医院她过去干什么?这个阿秀虽然说是陆家的管家,可对待陆相思却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就算有时候笑笑,陆相思都会觉得她这笑容背后的阴寒,就像个假皮人没有丝毫真心可言。
况且,来医院不就是为了看病吗?还能有什么?
内心里,陆相思用陆陆续续的理论逐渐说服了自己。
不去管,看看就好。
两人依旧站在拐角处,这方安静,而阿秀那边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阿秀没有跟着普通病号家属一样成为窗口之外长龙中的一员,她身旁是一个白大褂戴眼镜的医生,胸前的牌子已经说明了他在医院的职位地位。
可是陆相思却看不清楚。
她只见两人是在窃窃私语,白大褂医生的双手一直插袋,但却不是那么高傲,说话时会看着阿秀的眼睛,无波无澜的,就像真的对待病人一般。
“或许只是阿秀生病了。”陆相思喃喃。
但胸口还是有一股异样的感觉,阿秀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呢?
慕以辰望着那处的眼睛眯了眯,露着思索,“她没有生病,”
陆相思回头疑惑,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她手里拿的并不是医院的病例,如果是找医生单独看病那现在应该去诊室,而不是在大厅和医生聊天,而且,你看她手上的东西。”他抬了抬下巴。
陆相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蹙着眉心,“一张纸?”
为什么要给医生看一张纸?
“说不定是她家里人生病了。”她推测道。
同时也疑惑,两个人居然为了一个阿秀就这么多在角落偷偷摸摸,这像不像是侦探?
说起侦探,那专业程度非威尔莫属了。
想着,她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你觉不觉得我们有些奇怪?”
慕以辰居然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我只是配合你玩推理游戏而已。”
“......”
这人是闲着没事干吗?什么叫配合?明明他也很投入好不好?
陆相思一直不满地瞪着慕以辰,一副非要他澄清刚刚说的话的架势。
“好了,你再看我,那边的人就走了。”慕以辰抬手捂着她的脑袋,转回原处。
那边,阿秀更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脸着急,而医生的脸色更加不好,却是一股有气不敢发的样子,只得点头。
陆相思不得其解,说了句,“好怪啊!”
但还没等再看见些什么,那边的阿秀便敏锐的发现了他们。
起初,阿秀的脸上是露着惊讶的,但很快,她的脸立刻恢复原状,冲着医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待会再来找你。”
医生同往陆相思那边看了一眼,应了一声离开了。
......
陆相思虽然不是受陆老太看中的,毕竟还是陆家人,阿秀对于这点是从来不敢否定的。
所以她很恭敬,叫道,“二小姐。”
而在看向慕以辰后,本来要叫的一声“姑爷”只叫了一声“姑”便急急忙忙改成了,“慕先生。”
慕以辰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叫法,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他想来是不会去插足的。
阿秀被慕以辰的脸色所震,开始变得唯唯诺诺。
“二小姐,您病了?”她那双狡黠的眼止不住地往陆相思身上看。
陆相思对阿秀是十分不屑的,淡淡应了句,“来看个朋友。”
阿秀点点头,手上揪的纸条已经塞进了衣兜,看样子是有很急的事情,她的眼睛一直看向另一方,脚尖的方向也是朝着那头的。
“你很急?”看阿秀一直魂不守舍得朝着走廊那边看,陆相思问道。
阿秀今天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厚外套,因为人比较矮小,厚外套便显得格外大,她本身便是个瘦小的女人。
所以当她一脸惊惶地看着陆相思时,无疑得更加把自己的心虚暴露了出来。
“不...不...我不急。”阿秀显得有些惊慌,一点儿都不像原先站在陆老太身旁那个淡定的女人。
陆相思蹙眉,可是一点都不信她说的话,“你家人生病了,你不着急?”
不怪她直接说家人生病,这些也只是推断,可看阿秀这般样子,脸上还挺红光四射呢,哪里像个生病的人?
岂料,阿秀更是慌了,立马脱口而出,“不是我家人生病!”
人在越惊慌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东西往往是更真实的。
“那是谁?”陆相思目光咄咄逼人,而慕以辰气势更甚,两人站在一起着实让阿秀心虚。
特别是陆相思问的话。
阿秀咬着唇,小小声声说了句,“是老太太病了。”
陆相思立即狐疑地看了眼慕以辰,但这毕竟是陆家的事,慕以辰更加不便说话了。
其实陆相思也不想管,但阿秀是否是再说谎呢?
陆家向来都会有家庭医生的,陆老太太也不喜欢医院,就连感冒咳嗽都是请家庭医生来家里,挂水打针,家里有个单独的房间,甚至在陆老太的房里也是有一根支架的。
况且,陆家的私人医生也不止一个,中医西医也都是有的。
所以,哪有老太太生病了,派阿秀来医院的道理?
别说陆相思不信,恐怕换做是个小孩子在这,他也是不会信的。
陆相思的眼扫过阿秀的脸,冷声道,“奶奶生病了,家庭医生呢?”一年陆家支付给医生的钱已经不少了。
阿秀走也走不掉,缩着肩膀,“家庭医生....不在家。”
她的声音很弱,也让人听不出是不是在敷衍,何况,她是陆家管家,陆家的重要人物生病了,她怎么会如此奇怪的在这?
陆相思还想问,便听见身后急急忙忙地传来一道声音。
“陆小姐,你们还没走啊!”是宋阿姨,跑的满头大汗,见到陆相思跟见到亲人一般,就差扑上去了。
陆相思点点头,“怎么了?”
宋阿姨没管额头上的薄汗,急急忙忙的就拉起陆相思的袖子,“来,跟我走。”
陆相思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
宋阿姨的眼睛有些红,冲着陆相思似有发脾气的冲动,“还说怎么了呢,还不都是你们吗,好好的说话就说话,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陆相思一脸无辜。
慕以辰更甚,整个人都跟笼上了一层寒光似得。
宋阿姨虽说语气不好,但事出有因,看着慕以辰也算是觉得这是个年轻人,看起来挺稳重的。
便冲他说,“先生,我看您挺成熟的,是个成功人士,可是你们说话归说话,别做什么偏激的行为啊,这里是医院,万一病人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该怎么办哟?“
陆相思根本不知道宋阿姨在说什么,这边慕以辰便已经问了,“您有话直说。”
宋阿姨其实也不想多说,只是忍不住教训了几句,“你们呐,跟我来就知道了!”
宋阿姨把两人拉走了,阿秀站在原地忽地便松了口气,见着三人走得越来越远,她神色凝重地往脚尖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眨眼,便走的没影了。
“我呐,痴长你们几岁,在医院见得也比你们多,探病的且不说都大同小异,可不像你们这样一来就把病人气着的啊,病人纵有百般不是,你们也得迁就着不是?哎,你看看你们,这都做的什么事!这真是......哎...”
宋阿姨一边叹气一边把两人带到了王见财的病房。
门是打开的,里面漫出一股药水的味道,冰冷的电子仪器在发出滴滴的声响。
“这是....”怎么了?
陆相思心中一惶。
宋阿姨站在门外,透过窗户,“还能怎么样,被你们气得复发了,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本章完结-
231命中注定,你还是遇见了我6000
宋阿姨气得不轻,这王见财本就是个奇怪的人,平时不言不语,却也没见得罪过谁。
更奇怪的是,他在见了这位陆小姐以后却出奇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宋阿姨休息时也总爱看一些刑侦电视剧,心中不免也有些天马行空的猜想。
“他不会是得罪过你们吧?”宋阿姨这时说的委婉了,脑子里可是汹涌澎湃啊。
陆相思一怔,盯着房内的眼睛转而投向宋阿姨,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的事,我们也只是叙叙旧,都是旧人了。”慕以辰反应极快,四两拨千斤地就这么盖过去了。
但这宋阿姨啊,外表很淳朴,可这人到了更年期,想的和说的都变得多了起来。
她焦急得盯着里面,也没注意到这两人是什么表情,絮絮叨叨地又说开了,“你们啊,现在的年轻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社会进步了,人心却退步了啊。想想我们那时候,见到比自己年龄大的人都想着扶着过马路呢,现在呢?见到老人家有困难,不仅没有想着去帮衬,反倒上去再踩上一脚,你们说哟,这现在到底是什么世道?可怜的王大哥,老婆不在身边,又没有孩子,当真是孤苦伶仃啊!”
宋阿姨是四川人,说话时带着浓浓的四川口音,就算是和颜悦色的话,此时也听起来就像是和了辣椒一样的呛人。
陆相思看似没有回答,课内心里,却触动很深。
慕以辰站在一旁,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医生出来后,一脸凝重,取下手套后便劈头盖脸地冲着宋阿姨一顿骂,“你这护工怎么搞的,上次手术完了以后,我百般交代不能对病人说过分的话,他不能激动不能激动。你怎么不听呢?现在好了,病人病情恶化,等病人家属怪罪起来,我看你怎么办!”
有护士推着轮车从一旁走过,滚轴摩擦地面的声音闷闷顿顿的,不好听,就跟医生和宋阿姨说的话一般。
“这..医生,当真不怪我呀!”宋阿姨嗔怪地看了眼陆相思,后低着头很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医生这才看见宋阿姨身边站着两位年轻人,语气更加严苛,“这两位是病人家属?”
“他们——”宋阿姨急急回道。
但话没说完,就被接下来慕以辰的话盖过去了,“我们是他的家属,不知道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这种情况,即便医者父母心,但以王见财的身体情况,医生也顾不得委婉了,他哼了一句,“有你们这样的儿女,难怪病人病一直不好!你们来一下,我和你们单独说。”
病人需要静养,医生的话让陆相思一惊,是什么情况是需要单独说的吗?
“医生,他到底怎么了?”陆相思的眼里有些悔意,万一真的很严重的话,怎么办呢?
医生先是哼了一声,再严肃道,“你们先跟我来!”
陆相思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宋阿姨纵然是不会去医生办公室的,见病房内安静了下来,便进去了。
病房内仪器滴答滴答,氧气瓶也在运作着,这是王见财活着的依靠,她是万分不敢添乱的。
她蹲在病床前,看着虚弱的王见财,此时他还没有醒来,本是蜡黄的脸现在更是苍白了些。
宋阿姨叹气,“王哥啊王哥,您说您怎么命这么苦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宋阿姨立刻回头,惊讶,“哎,你是谁呀?”
来人一脸惊讶,后来又做恍悟状,“呀,我走错病房了,你知道葛昕病房在哪吗?她明明告诉我是在这里的啊!”
一看是走错病房的人,还是位女性同胞,宋阿姨的脸上好了些,立马起身,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这家的看护,你去隔壁找找吧?”
“哦哦哦,不好一起,不好意思啊!”来人一个劲儿地道歉,态度极好,后又好奇问了句,“请问这位大哥是怎么了?身上插这么多管子,该有多痛哦!”
她一脸悲悯的样子跟让宋阿姨有感触,叹了口气,温和说道,“还能怎么样,心脏有问题,刚复发了。”
这位陌生女人又是好奇问,“这位大哥叫什么啊?我们家亲戚或者就在隔壁,有困难的话,可以一起互相照料啊!”
许是陌生女人问得太多,宋阿姨脸色就不好了,“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女人有些失落,面上的失望清晰可见,她轻轻应了声,又抬头,温婉笑道,“那好,那我先走了,再见啊!”
说着,她看了眼床尾,又看了看睡在病床上的男人,便要走出去。
“哦,再见。”宋阿姨便觉得奇怪,这女人她没见过啊,还有叫葛昕的,这间病房已经是最里面的一间了,哪里还来的邻居?
但也不曾多想,她的思绪也随着陌生女人的离去而渐渐淡了。
陌生女人走后,关上了门,走到最外边的走廊尽头,握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着白。
......
医生办公室内,王见财的主治医生大发雷霆,把病历夹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他暴怒,“你们做子女的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别以为我不知道王见财是靠关系才转院的,这里虽不如秦医生他们医院医资雄厚,但也是竭心尽力去救治病人的。但就算救得了病人又怎样?也架不住你们这些不孝子女天天气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从来没来看过他!你们知道这样病人心理负担有多重,你们好好看看!”
说完他便指了指桌上的病例。
因为王见财特殊,入院以来家里都没有人看望,本以为是孤家寡人,所以王见财的病例一直保管在主治医生这里。加上有秦楚靳的嘱托,主治医生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
但是医生那些龙飞凤舞的大字有几个字能够看得懂的?
尤其是陆相思这样在国外十几年,现在依旧还写着一手可爱字体的人。
她茫然的望向慕以辰,摇摇头,也希望他能看懂一些。
但是慕以辰也并非无所不能啊,医生这字也意外地让他折服了。
二人看不懂,也理所应当,医生是太生气所以才这样说的。
见他们没看懂,也不曾怪罪,把病例摊开,叹气说,“前些日子,刚做了心脏搭桥,很脆弱,加上他本来就意志消沉,已经交代过千万不能在折腾一次了,他身子骨不行,别看是一个男人,但这健康就跟女人似得柔弱,要是再折腾一次,恐怕会连命都没了。看见了吧,他现在还需要氧气瓶呢!”
因为医生的话,陆相思这才想起,病房内是有氧气瓶的,只是王见财的病怎么会这样严重?
这些她没问医生了。
两人因为医生的话连连答应,最后医生又说,“病人以后千万不能动气,我看他的求生意识也不强,你们能来陪陪他就来吧,这时候有家人在身边自是好的。”
陆相思抿了抿唇,沉默,点头。
走出医生办公室,两人又来到了王见财病房前,冰冷的仪器发着寒光,让陆相思心头一凉。
她最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这股带着死亡气息的滋味,还有浓浓的消毒水气味,与她身上的清香相冲似得,也更是格格不入。
她听着里面滴滴的声响,心情竟然闷闷的。
她说,“我真不想他就这么倒下的。”
本来想说那个不吉利的字,但转念一想,这样也似乎不人道,毕竟他还躺在病床上呢。
虽然对他有着一股恨,但也没落到她能随意诅咒的地步。
“人各有命。”慕以辰清淡地回答了一句。
陆相思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总是能把她遇见的困境用如此轻描淡写的方法带过,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
“不是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他不会因为你的一句祝福而长寿,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低损而短命,自己的命始终都在自己的手中,不是说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横加践踏的。就像他现在躺在那里,也是自己的命数,你没必要自责。”
他的话中其实还露着另一只意思,也好像在告诉她,当年母亲的去世也和她没有关系,这个包袱该放下了。
陆相思笑笑,两只眼睛依旧盯着里面,“你这是在安慰我呢。”
“真心话,随你怎么想。”慕以辰陪着她,站在一旁。
“我明白,但是我只是不甘而已。”她咬唇,“因为王见财,如果不是他,我想那场火灾就不会祸害这么多无辜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胆小怕事,或许我妈妈就还在,又或许,我会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慕以辰的手攀上玻璃,握着她泛着凉的手,他的声音开始流着一股暖,荡漾着,流入陆相思的耳,“如果你过上不一样的人生,那么,我就可能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过客?”
“不是吗?”他点头,笑笑。
陆相思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或许吧,我不会遇上你,我还在陆家,或许吧,我会按照妈妈的期望长大,然后和姐姐一样进入陆氏。我不要什么财产和股份,或许就是一个小小的职员,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和我关系很好。晚上可以和一帮好朋友喝酒聊天,或许也遇不上唐糖了。哦,还有你...”她看了他一眼,含笑,“又或者,我在二十五岁之前就会结婚,嫁一个平凡的男人,而你,则可能成为我的姐夫,我们的人生没有交集,就这么平平淡淡。或许,我会和姐姐的关系很好,也不会知道她和安言这样的过往。或者我没过多少年就会生小孩,希望是一男一女,人生美好,总之,我的人生很平淡,不像现在。”
又或许,妈妈还活着,一直陪着她,告诉她,所有的家人都很爱她,毕竟从小,她便只相信妈妈的话。
慕以辰捏着她的手发紧,脸上的笑渐渐隐去,搂着一抹兴味,“可是啊,你还是遇见了我。”
“平凡的生活也有不同的活法,我觉得我生命中注定会和你相遇。”无论是他成为她的恋人,又或者是按照最平淡的发展,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姐夫。
慕以辰许是很喜欢从她嘴里说出的“命中注定”四个字,凝着她,深情款款,“是啊,命中注定,和你相遇;命中注定,让我爱你。”
“所以,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你刚刚说的那些都不算数了。”意外的,他又补上一句。
陆相思默默汗颜,这说了一通好话,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果不其然,慕以辰咬着牙,脸色转变极快,“这辈子你都要在我身边,不准离开,听见没有?”
不知为何他情绪转变得如此快,陆相思一时有些懵,点头时已经过了好久。
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也没那么好纠结的了。
主要是王见财。
“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他。”她望着里面躺着的人,遗憾。
慕以辰不以为然,“那些他不想说的,你再问也没用。”
人都有所畏惧,在王见财说话时,慕以辰便知道,他没有把所有的事实说出来,比如,他偷听的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如今,王见财在昏迷中,也不是这么容易知道了。
“这些我知道,所以觉得好不容易拿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有些可惜。”
慕以辰很自然的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牵着她的手,离开病房。
“你要带我去哪?”陆相思是被他拉着走的,一脸无措。
慕以辰带她走到停车场,把她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一气呵成。
“不是想要线索吗?”他绕进驾驶座,就这么回了一句。
陆相思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白希的脸上还留着刚刚疾步时充斥的红晕,整张脸明媚非常。
开了车,车子融入了黑压压的车流,成为堵车大军中的一员。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陆相思靠在座椅上,假寐,可是耳边越来越安静时,她猛然睁开了眼。
她惊问,“你怎么来这了?”
“带你找真相。”慕以辰面色不动地开车,很认真道。
陆相思扒着安全带,一脸蹙促,“这么有用吗,我们就这样去,会不会...”
“你怕什么?”忽然,慕以辰得空,转脸冲她揶揄。
陆相思一滞,脸色有些不好看,“哪里是怕啊。”
她的声音有些低,飘渺的像一阵风。
“这样是最好的方式。”慕以辰淡淡回了句。
两人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天边的云朵,被火红的夕阳染得凄厉的色彩,拉得纤长的红光铺成了一条路,一直延伸到很远。
......
“你说你看见他们进去了?”
回到陆宅,阿秀便把自己在医院的见闻告知了陆老太。
陆老太躺在床上,脸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烁烁的眼睛,此时正散发出狼一般的狠厉。
阿秀点头,“看见了。”
陆老太眯着眸子冷声问,“有问清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吗?”
虽说陆相思跟陆家的情分已经在那日被划分了一条彻彻底底的楚河汉界,但她身旁有慕以辰撑着,陆老太也不敢轻视了这个她自小就看不上的孙女。
阿秀为人狡猾,嘴角动动,试探道,“或许是二小姐怀孕了吧?”
陆老太哼了一声,便大声骂道,“阿秀,你别给我耍花招,别忘了你们家还需要靠着我的施舍活下去,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在这拐弯抹角!”
阿秀浑身一凛,虽说是害怕,在也早已学会了隐藏,“怎么会呢,太太,您可是我家的菩萨,我懵谁都不会懵你啊!我的确是看见二小姐走了进去,但两人来医院总要有原因的吧?况且,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哼,这陆相思你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放心,别看她是喝了十几年的洋墨水,骨子里啊还是和她母亲一样,传统,刻板,在结婚之前,她不会想着怀孕的。”陆老太一副很了解陆相思的样子。
阿秀见陆老太手里的杯子空了,转成又为她添了杯水,水放在她手里,阿秀的声音便和这水一样不温不凉,“老太太说的是,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谁让阿秀进陆家的时间短呢!”
阿秀是在安言母亲去世后便才到陆家的,是陆老太的朋友从乡下找来,很是淳朴,所以进了陆家,也在尽心尽力照顾着老太太的身体,没有怠慢。
但陆老太是什么人?
光是一双眼便能够把阿秀的小心思看透的人,“别拐弯抹角的,不就嫌我亏待了你?”
哼,她最讨厌阿秀这副样子,狡猾的,像是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可是袁婉婷啊,本应该娴淑温婉的。
阿秀扯了扯袖子,恭敬道,“不敢,阿秀只是佣人,不敢嫌弃,也....自然不敢窥探主人家的秘密。”
别看阿秀低着头,可她的目光可是一直看向书房呢!
陆老太在卧室内也有间书房,布局很巧妙,特别是...那面墙...
“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你的工资从下个月开始我会让公司财务给你算清楚,在原有的再加上一成,这样行了吧?”陆老太许是有些累,拧着眉心,不想和阿秀说话了。
阿秀察言观色,立马把陆老太的枕头拉下,扶她躺下,一边笑吟吟的,“那谢谢太太了。”
陆老太冷哼一声,真是黄鼠狼,没安好心呐!
“不知道老太太是否认识王见财这个人?”就在阿秀要收拾东西出去时,她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这话不像是探寻,倒有丝否定,更像是想用来威胁了。
王见财......
这三个字拆开了,又重新组合了,在陆老太的脑子里忽地便像是有炸药炸开一般,嗡得一声,让她猛然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她睁开眼睛。
阿秀像是没事人似得,撇撇嘴,“哦,没事,今天看遇见二小姐时候,偶然遇见的。”
她无意把王见财跟陆相思联系在了一起,顿时让陆老太心生警惕。
“快,快把知道的和我说!”
“我...”阿秀脸上泛起冷笑,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有内线拨了进来。
陆老太亲自接的电话,被打断了谈话,心中怒火哗哗直冒,“你最好有急事,否则,明天领了薪水走人!”
只能卧床的陆老太似乎只有这么一招恐吓的办法了。
电话那边的小女仆,颤抖地说,“二小姐,二小姐他们来了...”
砰得一声,陆老太便立刻挂了电话,冷声问阿秀,“他们来做什么?”
阿秀心里了然,但装作不知道,“您说谁?”
“我说谁你心里清楚的很,装什么装,我最讨厌你这股狐狸样儿!”
阿秀笑笑,低着的头看不清楚情绪,“如今阿秀这样,都是拜太太所赐,近朱者赤呢!”
“......”
陆老太顿时有些后悔,这个阿秀...可真难缠呐!
“那太太,现在要让我下去接待二小姐他们吗?”陆鹤钧不在家,家中的仆人现在估计都吃完晚饭去休息去了。
陆老太没好气,“什么接待,让他们给我滚出去,天天让我生气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就连你也是!”
只听房间门咔嚓一声响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听见陆老太的暴怒的声音,便急了许多。
-本章完结-
232另一位私人医生 6000
陆相思和慕以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可偏偏也没有人敢拦着他们。
两人就这么明晃晃地走到了陆老太跟前,可把陆老太气得快要吐血。
“谁让你们来的?”陆老太语气十分不善。
如果面前有拐杖的话,她肯定又得挥舞着拐杖撵人了。让别人看见自己生病的样子不可怕,可对方是陆相思啊,这个从小被她挤兑的孙女。如今见到她虚弱的样子,谁知道这个小丫头会不会趁机偷笑呢?
不得不说生病的陆老太还颇有一副小孩子似得幼稚心态。
这不,也像个小孩子似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陆相思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拎着包,笑笑,“听阿秀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陆老太当即哼了声,“你来看我?能安什么好心,不咒我找点死就不错了吧!”
说完,朝阿秀瞪了一眼,真是个多嘴的老东西,狡猾!贪婪!
陆相思这些年听陆老太的恶言恶语也习惯了,这句话挤兑的也算清了,听久了,便像唠叨似得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她的声音很轻柔,平淡如水,“奶奶,我来看你一是为了您的病,第二是有事想问问您。”
陆相思说有事问她?她听错了吧?这丫头会有什么事呢?不找麻烦就不错了吧?如今攀上了慕以辰,这丫头也算是当了一回金蛋,别尾巴翘上了天,不识抬举!
陆老太一脸的愠色,可想而知了,下一刻她便开始撵人,“看什么看,问什么问,你就巴不得我早死是不是?”
想当年这陆老太也是商场中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现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撒泼,慕以辰站在陆相思身边静静地看陆老太撒泼,不喜不悲,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陆相思不语,但也没走的打算。甚至,她想,必要时晚上甚至在这留宿。
大概是想把王见财说的事情弄清楚,不然,她是不会再回陆家的。
可这陆老太却是陆相思想象之外的泼辣,见骂不走陆相思便把阿秀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你怎么搞的,我不是说了要安静么,怎么糊里糊涂就放人进来了,是不是我老了就使唤不动你了?别忘了,我还是这个家的主人呢。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把人带出去?难道还得我亲自领出去不成?”
阿秀垂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来由被陆老太横加指责一通,却没有什么委屈,只是,她为难得说了句,“这...二小姐...”
无疑,她在告诉陆老太自己毕竟是仆人,而陆相思始终还是姓陆的。
陆相思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好笑,她看了眼慕以辰,透着目光在问,“这阿秀是在做什么戏呢?”
慕以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走的打算,沉静的目光露着一丝看好戏的兴味来。
她看着阿秀做戏的样子,心中便开始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了,哪里还有当初对着她说陆家不是她的天堂的气魄呢?
现在便是墙头草了吧?
阿秀这番把陆老太气得不行,就差点掀了被子下床了,只是陆老太的腿受了风湿,疼得很,下床别提有多费力了,只能用力捶着被子,大声冲阿秀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平时对你多好,现在使唤你做事都做不得了?你是不是想卷铺盖回家?”
陆老太蛮横惯了,一言不合便用辞工威胁阿秀,可这阿秀每每都没在意过,第二天也更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照样把陆老太伺候妥当。
阿秀不明所以笑着,大有听不懂的意味,“太太别气,阿秀走了,追来照顾您呢?”
“哼,你走了,多的是人想往上爬。”嘴上虽是这样说,但陆老太心里却是打着鼓,阿秀是她这些年用的最放心的人,虽然贪心了点,聪明了点,但好在她还捏着阿秀的命门,所以阿秀也不敢造次。所以这阿秀一走啊,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可以找到这么称心如意的管家了。
阿秀抿着唇,不说话只笑。
这看得陆老太更加不畅快了,原本自己就生病着,心里不舒坦,就连阿秀也忤逆她,怎么叫她能舒坦呢?
于是见阿秀不好使唤,她开始那床头的电话拨了一串号,可是等了好久,那边都是无人接听。
陆老太脸色变得青了许多,果然这一生病就没好事,这病啊,还是被陆相思气出来的!
“真是个扫把星。”陆老太嘟囔着,把电话磕了回去。
这时,阿秀在旁边冷冷地插了一句,“太太,先生不在家,去做学术交流去了。”
这事陆老太知道啊,只是,生气之余哪里想得这么多,这个家也只有陆鹤钧和她一起排斥陆相思了。
见唯一的盟友都不在,陆老太气得肩膀发抖。
她开始扔东西,“走,你给我走,谁让你过来的,过来嘲笑我是不是?嗯?滚,给我滚!”
话毕,一个抱枕扔过去,抛物线,砸在了陆相思的脚背上。
这陆老太的行为着实奇怪,陆相思自认为从来也没见过她这样,也不曾想过是自己某句话导致的。
况且,小时候,陆老太从不让她进自己的卧室。
这也是其中的缘由之一。
陆相思低头捡起脚背上的抱枕,放回原处,一脸的波澜不惊,反到安慰陆老太,“奶奶,生病了就不要生气了,我也不是不请自来,是您生病了,我才...”
“谁让你来的,又是谁放你进来的?”陆老太甚至又说,“只要你不来,我的病就好多了!”
“......”
原来还是这么嫌弃她啊。
陆相思双手握着拳,抿着唇,若不是慕以辰让她沉住气,说不定,她又要开始牙尖嘴利的反驳了。
此时还是以正事为主吧。
门咔擦一声响了,是屋里的声音惊动了外边,陆相宜寻思着声音走了进来。
进来便看见陆相思跟慕以辰,她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又恢复笑容,笑着问陆老太,“奶奶,谁又惹你生气了?”
不是陆相宜会时刻讨陆老太欢心,是她也发现陆老太和原来不一样了,易怒,心思难猜。
陆老太对她语气还算好,便说,“还有谁,不就是你的宝贝妹妹?不知道是谁把她放进来的,真是气死我了!”
她一边摸着自己的心脏方位,一边冲着陆相宜抱怨。
本以为陆相宜会站在她这边,但陆相宜接下来的话真是让她大跌眼镜啊!
“奶奶,是我放他们进来的。”陆相宜收了笑,如是说。
陆老太一脸震惊,“怎么,你...”
那场记者会着实把她气得不轻,但这孙女现在翅膀硬了,做的决定都是有理有据的,而自己手上的实权也都交给了相宜,有时便只能拿辈分压一压,好在相宜这孩子还是孝顺的。
陆相宜转头看向陆相思二人,对陆老太解释道,“奶奶,是我让相思过来的,现在家里没有个能主事的人,我让他俩过来帮衬着。”
没主事的人?顿时陆老太便觉得这陆相宜是在诳她呢!
“你当我是死了么?什么叫没主事的人,我还在这家呢,就算我不在,你也是主事的,你现在什么意思了?”陆老太猜忌道。
陆相宜不得不佩服奶奶的无理取闹,耐下性子坐在床边解释道,“奶奶啊,您现在可是病着呢,我呢也是个女人,家里的男人出差的出差,学术交流的学术交流,万一出个什么事情您说该怎么办呢?”
“真是狗...吐不出象牙,只要她不来,我根本不会出事好不好!”陆老太觉得自己真是昏了脑子,竟然脱口而出狗嘴吐不出象牙,骂了相宜不正是骂了自己吗?
所以这一切都是陆相思的错,不是她不请自来的话,自己又怎么会这样生气?
还有王见财......
这三个字像三枚钉子似得钉在她的心上,拔也拔不掉。
陆相宜知道自己是彻底把老太太给惹急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焦躁,当然还有陆相思。
她抬头对陆相思笑笑,“相思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说话间还冲她悄悄眨了个眼睛。
陆相思明白她这是在帮她,没有拒绝,便应道,“是。”
可陆老太哪里这么好糊弄啊,立马呛声,“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姐妹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要论好,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没听说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吗?
陆相宜也不怕气着陆老太,爽朗大笑,“可不是,只要奶奶不离间我们的感情,我们呀,也就能整天腻在一起。”
“你!”这孙女,真是要气死她吗?
陆老太真是觉得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啊,这些年白对陆相宜这么好了。
其实陆老太也没多大力气兴风作浪,没力气,也没了帮凶,就剩下一张嘴皮子,刚刚她进来也只是听说老太太正对相思大发雷霆呢!
陆相宜在家里也没有在公司里那么多的菱角,但这些奇怪的语气倒是令陆老太很惊讶,这还是她一手培养的继承人吗?
虽说,她怎么也想不出相宜会如此的原因。
其实陆相思也不愿意在这里久呆,见陆老太一直无理取闹,她也烦得很。
于是她便开门见山了,“奶奶,您认识王见财吗?”
陆老太猛地一震,也诧异陆相思忽然提到这个人的用意,可是,阿秀提到的这个人,为什么陆相思也忽然问了呢?
说明她心中的那股联想并不是荒唐的。
王见财,王见财,她狠狠咬着这三个字,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副场景。
“什么?你还要五百万?”
“是。”
“这么多钱,你不怕没命花?”
“呵,没想到声名赫赫的陆家,竟然会吝啬这么件小事。”
“但我也不是街头提款机,任你敲诈,你当我没脑子吗?”
“当然,谁不知道商圈女强人陆袁婉婷女士?谁又敢得罪你的?”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敢敲诈我,先前给你的那些钱也堵不住你的嘴?王见财,要知道,贪心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我只是拿着我应得的!”
“你应得的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了,你还想要多少?”
“陆女士真是记性不好啊,刚刚不是说了么,五百万,我还要五百万!”
“你做梦!”
“那我就不知道咯,万一哪一天我流落街头,一不留神把这个秘密透露给需要它的人,我想,陆女士损失的就不只是五百万这么简单的了吧?”
“你以为会有人信你?”
“怎么不会?只要我有心,有的是证据,当然,只要你肯答应给我我需要的,我保证,这些秘密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王见财,你是第一个威胁我的人。”
“恐怕以后不会是最后一个。”
“怎么?你就不信我下一刻就可以让你上天堂?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死法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不信,如果你想让我死的话,就不会接这通电话了,或许这会子,我应该早就见到耶稣了。”
“你!......好,你要五百万,我给你,你要保证这些秘密永远不说出去。”
“我保证。”
“哼?你的保证值几个钱?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留后手?”
“哈哈,陆女士你多心了,咱们可以走着瞧......”
这一走,便是十几年,十几年过去了,陆老太脑中对这段回忆依旧记得清楚,和王见财的对话中,他的贪心不足。那时的她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不然,王见财也不会轻易的威胁到她。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验证了王见财的那句话,咱们可以走着瞧...
这个秘密本以为会永远烂在王见财的肚子里,陆老太也不说,秘密也永远不会被发现。
可是今天,这个名字无疑地被两个人提了两次。
一个是阿秀。
另一个....是陆相思。
阿秀和陆相思在医院遇见,如果...阿秀是从陆相思那里得知的王见财...
她猛然看向阿秀,目光质疑。
阿秀依旧镇定的样子,面对这样的质疑也丝毫不心慌。
“奶奶,这王见财......”
忽然!
就在陆相思话没说完时,陆老太忽然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粗喘的声音很是急促,一脸苍白似乎又转成了铁青。
陆老太倒在床上,哮喘发病了。
陆相思只觉怎么会这么巧,想上前一步,却发现,陆老太难过的样子,真不是装的。
阿秀更是默契,拿起房内的座机便要拨打私人医生的电话。
可是电话怎么不通,阿秀只得一直拨一直拨。
相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了哮喘喷雾,给老太太喷了几下,可是效果不是很明显。
一屋子女人包括陆相思在内都是惶惶。
正验证了那句话,家里没个男人,连主事的都没了。
慕以辰始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很淡定,疏凉的声音透着一些理智,“这时候应该送医院。”
“对,送医院!”陆相思赶紧附和。
她,没见过陆老太哮喘病发的样子,只觉得,照现在这样下去,陆老太是耽误不得了。
再加上,白天的时候阿秀不是就在医院吗?
但问题又来了...既然下午在医院,阿秀也说过私人医生的情况...可是为什么她刚刚的第一反应是拨私人医生的电话呢?
阿秀手中的电话一直忙碌着,拨不通中医便拨西医,依次反复着,可更是没有人接电话。
陆相思一把抢过电话,吓了阿秀一跳。
只见陆相思颇有魄力地下了决定,“去医院!”
“不行——”
众人诧异。
这句话不是阿秀发出来的,不是陆相宜说的,更不是慕以辰的主张...
而是此时正躺在病床上,难受地捂着胸口的陆老太!
她眼角流出了泪,那个不行两个字就像是硬生生地从石头缝里挤出来似得,沙哑和破碎。
众人吓了一跳,陆老太还是依旧坚持,“我不去医院,不去!”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下午的时候,阿秀也在医院!”陆相思严肃地劝陆老太。
但岂知,陆老太是真的顽固,一口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我...我不去...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不去!”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就算是救护车来了,她也不上车,大不了赖着呗!
陆相思不着急也不气,只是奇怪,她都这样难过了,怎么会还神思清楚的想着不去医院?
她怀疑地看了慕以辰一眼,通常在她想不清楚事的时候,慕以辰总是会像一盏指路明灯那样给她指明方向,无论大小,他的思维总是清晰的。
所以,在接收到陆相思的信息后,慕以辰眼眸一动,竟也很奇怪的改变了策略,“不去医院那怎么办?”
他!他这是在问谁?
不仅是陆相思奇怪了,就连一向聪明的陆相宜也迟钝地看着他,更不用说是一直拿着电话白忙活的阿秀了。
三个人都不明白他的用意。
可唯一明白的却是——陆老太。
陆老太痛苦的哼哼,声音细小和微弱,她的嘴巴不断开开合合,竟吐出了几个数字。
数字说完,她的眼也闭上了,但是还是在小声的嘤咛。
陆相宜急得在原地跺脚,“这老太太到底说的是什么?”这几个数字声音模糊地听不清,而陆老太又是快要昏迷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
“13667xxxxxx”说话的是慕以辰。
陆相思转头问他,“你在说什么?”
慕以辰深黑的眸子里露着笑,“电话号码。”
众人这才恍悟,原来,刚刚陆老太是说了一串号码。
“是私人医生的吗?可是阿秀刚刚拨的号码都没人接听啊?”这样岂不是白费功夫?
而阿秀却摇摇头,“不是,私人医生不是这个号码。”
但又或者是阿秀和他们都不知道的人。
阿秀索性把电话给了在场唯一的男性,慕以辰。
慕以辰这个人有天生的领导力和说服力,他拿到电话后便拨通了这一串数字。
电话居然接通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慕以辰有一些愣,到嘴边的话忽然停住,又转换了一口流利的伦敦腔。
这腔调流利好听,可再好听陆相思也听不进去了。
待慕以辰放下电话后,便准备往外走。
陆相思急忙拉他,“你去哪?”
陆相思压根没听两人的说话,自然不懂慕以辰的意图。
慕以辰则解释,“那是老太太的另一位私人医生,我说了老太太的情况,也问了医生的住址,只是医生不认识路,我去接他。”
“可是...还是我去吧!”陆相思一句可是,后半句便转了画风。
慕以辰蹙着眉,以为是陆相思不想麻烦他,“没事,我很快回来,你在这里照顾老太太。”
陆相思摇头,“不是,家里现在没有男士,万一我没赶回来,你也要把老太太送医院的,一屋子女人,有些事还是不如男士。”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就连陆相宜也赞同,也抢着道,“还是我去吧。”
陆相思却一把拿过慕以辰的车钥匙,在手中转了转,“你们呐,哪都别去,还是我去吧,不然我可搞不定老太太!”
233你怎么会哮喘复发呢?明明......
陆相思还不等两人回答,便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稀薄的雾在黑夜里徜徉,别墅外闪亮的车灯彻底划破黑暗,响起的车鸣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格外突兀。最后,那辆黑车就像是穿梭在黑夜中的鱼,一眨眼便不见了,彻底融入了黑暗。
窗边,慕以辰始终站在那,直到再也看不见陆相思驾驶的那辆车,他放下窗帘,转身便撞见端着两杯咖啡的陆相宜。
咖啡差点撒了出来,幸好,陆相宜在最后一刻站稳了脚。
慕以辰也惊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见陆相宜早就站稳了脚,便顺手拿过了她一直举着的咖啡杯。
陆相宜冲咖啡的手艺是很好的,咖啡豆的香气弥漫在男人的鼻尖,多了一些悠闲,少了一些提心吊胆。
此时,两人并非在陆老太的房间,那儿一直是阿秀在照顾,两人见陆老太暂没什么大碍便走开了。
“她这么去,你就不担心?”陆相宜站在他身后问。
慕以辰喝了口咖啡,把杯子放在窗台上,反之靠在墙边,眉目淡淡,“有什么好担心?”
陆相宜的指尖忽地被咖啡杯烫了一下,她一愣,烫得没有叫出声,反倒是笑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之前你不同意他去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她何等玲珑,怎么会感觉不到一开始慕以辰的并不情愿呢?
“我的确是放心不下她的安全,毕竟这是个洪水猛兽的地方。”慕以辰的眉毛沉了一下,稍后,又用恰如其分的比喻说道,“看她这么个小身板,我真怕洪水猛兽会突然把她吞掉。”
陆相宜心里清楚,洪水猛兽说的便是陆家,即便不是,她也能感受到慕以辰对陆家也开始有了抗拒。
“那你就更应该把她纳入你的羽翼之下了。”她叹了口气,“不管多少年过去了,面对陆家,她总是受伤的那一个。”
这是陆相宜长久以来的感叹,也是一直以来对陆相思的愧疚,她现在只希望有个人能好好保护她的妹妹。
“我知道。”他轻声答道。
陆相宜仰头,对上窗外清白的月光,微微一笑,“那你什么时候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妹夫?”
慕以辰一愣,陆相宜的话如一把锤子往他的后脑上重重一敲,整个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声音。
忽而想起那日和陆相思说结婚的玩笑话,他只是半真半假,这个时候,陆相思怎么会有心思结婚呢?尽管那日他依旧沉醉于陆相思脱口而出求婚的话语。
“你..不会是根本没想过..结婚吧?”都说慕以辰是个自私的商人,陆相宜此刻却不希望自己说的话成为了现实。
商人或许就是伤人,最后伤害的又会是她的妹妹。
慕以辰摇头,却没有说话。
陆相宜端着咖啡杯打了个呵欠,似笑非笑地说了声,“女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动物,你们男人可以轻易给承诺,那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泡泡而已,当现实把这个泡泡戳破,最后女人便会死心了,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男人,若有所思。
......
按照慕以辰留的地址,陆相思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处较老的英式公寓。
春日的夜还是凉,车子轮胎的摩擦惊扰了树上的鸦,树叶的剪影打落在地面,乌鸦惊飞,落叶便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
陆相思在路边停了车,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片街景,心中的寒霜顿时笼罩了起来。
她绝非是胆小之人,但孤身一人走在这没有人的街道,大抵都会觉得恐怖一些。
不远处便是层层叠叠的公寓楼,浸在黑夜中,开灯的很少,每一扇窗便像是张开的黑夜的嘴,让陆相思加快了步伐。
私人医生的住宅在公寓楼的最里边,好在,是一楼,否则陆相思在下一刻指不定会幻想出什么楼梯鬼魂的恐怖事情来。
敲了三声,陆相思耐心等待。
这栋公寓楼是很老的了,时间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公寓楼的灯也有些失修,一闪一闪,灯丝燃烧发出嘶嘶的诡异声响。
陆相思只盼着这位医生快点开门,可是过了许久仍是没有动静。
她不免开始焦急,握着手机很想拨慕以辰的电话问,“你确定是这个地址吗,为什么没有人,而且还这么恐怖?”
但是,她没有。
因为所有的事都不能靠着慕以辰解决,如果就连找一个医生去陆家这件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她到底还能干什么呢?
望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的呼吸开始小心翼翼,因为太安静,所以听觉却是格外的灵敏,于是她开始跺脚,只有持续跺脚的声音才让她不是这么害怕。
不知从哪蹿出一只黑猫,幽绿的眸子警惕地盯着陆相思,说不出的诡异,而它的尾巴竖得老高,更是恐怖。
陆相思咬着牙才没有叫出来,可是冷汗已经开始布满她的额头了,再敲了三声,她告诉自己,如果再不开门的话,她就走人。
咔擦——
有门上的链条坠落的声音,很静,又像是铁锈摩擦的声音,磨得人既害怕又心痒难耐。
门开了,走道里终于有了一丝光,陆相思不停跺着的脚停了下来。
“你是?”开门的人很警惕,只把门开了一个小口,但并不妨碍看见外边的一举一动。
这声音很沙哑,有些苍老,可陆相思却把它当做是神音,把她从恐怖的深渊里解救出来。
她扒着门,丝毫不压抑自己兴奋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回廊中想起,“我姓陆,陆袁婉婷是我的奶奶!”
很快,里面的人把警惕放松了下来,却露出一副疑问的口吻,“是你?”
陆相思一愣,因为这语气分明就好像在说他们曾经见过似得。但她自己又十分确定,自己和陆家的私人医生没有过多接触,况且还是这么神秘的一位。
还没等她问,门继而打开了,屋子里也亮堂了,陆相思站在门外,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你进来吧。”医生回头往屋子内走去,对陆相思很冷淡。
陆相思迟疑,只站在换鞋的地方等他出来。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的设计,一间老式的公寓,房子里的设计倒是不俗,宫廷地毯,鲜花,油画,烛台,长桌,水晶灯,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艺术者的家而不是医生。
印象中,医生就必须伴着小白鼠和烧杯试管为伍的,又或者是福尔马林内的各种器官,空气中也必须要有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而这里,空气中是浓郁的花香,玫瑰的气味很浪漫,而水晶灯每一颗小水晶的构造折射下五彩的光都构成了整间屋子梦幻的色彩。
可想而知,这位医生对生活,异常情调。
陆相思想再走进些看看,却不料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只白色的“庞然大物”。
她先是“啊”的一声,忽然闭眼,可是....咦?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滑来滑去,黏黏的,湿湿的,还有味道......
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相思赫然睁开眼睛,吓了一跳!
一只吃的跟胖球儿的哈士奇此时正趴在她身上,哼哧哼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而鼻尖尽是狗狗身上那种独特的味道。
这让陆相思不免想起了唐糖家那只可爱的萨摩,可这一只哈士奇可远比那萨摩热情多了,这是要以身相许的节奏啊!
“tom!”不远处一声低喝让狗狗恹恹地收回了自己险些在空中挥舞的爪子。
然后便是一声,“sit-down”
狗狗又乖顺地伏在陆相思脚边。
她一脸惊魂未定的,这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狗真把他吓了一跳,只是它倒也不哭不闹,很乖顺,就是爱舔人!
此时,医生已经拿着自己的医药箱换好衣服出来了,对上陆相思惊魂未定的眼睛,轻轻一愣,又笑笑,“别怕,它不害怕陌生人的,不会伤害你。”
她知道这只狗不会伤害她,否在就再扑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凶猛一点儿的狗估计会把她咬的面目全非吧?
陆相思撇撇嘴,没说什么,看医生都准备好了,便拉开了门。
她一副很急的样子,而医生却慢慢悠悠的,关上了门,狗狗也很听话,居然没有乱叫,似乎,什么都无法打破这栋公寓楼的安静。
陆相思走在前面,因为后面有人跟真的关系,也不害怕了,但这位老医生却始终慢吞吞的,也让她不得不放慢了步子。
她把他带到车旁,很自然地拉开了后座。
老医生却用一只有力的手抵住,挑眉,“我就这么脆弱?”
“坐后面安全些。”至少,她不常开车,需要为医生的安全负责。
岂料,这位老医生却哈哈大笑,直摆手,“你这小姑娘还是这么可爱啊,不用,我坐前面吧,也方便我们叙叙旧。”
还,叙旧?
这两个字眼在陆相思脑子里钻了出来,老医生刚刚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她惊愕地张了张嘴,眼睁睁地看着老先生钻进了副驾。
“还愣着干什么?你家老太太不着急看病了?”见陆相思没反应,老先生便大声催促,中气十足。
上了车,陆相思尚在混沌的脑子忽然清明起来,转头,问,“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老先生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小姑娘眼力有待长进呐,你再仔细瞧瞧我是谁?”
一开始,陆相思只觉得奇怪,这个老人家对陌生人尚且太和蔼了些,但怎么也没想过两人认识。
现在借着车厢内的灯光仔细一瞧,她的眼里这才出现老医生含着笑的脸。
“您...”
“怎么样,想起了没?”老医生和颜悦色,抬起下巴。
陆相思惊叫,“你是那位在酒店...”
老医生点点头,“记性还不错,我早就说过,有缘还会相见。你瞧,缘分不就来了吗?”
“对不起啊,我只是没想到这缘分来得这么快。”陆相思有些不好意思。
也怎么能怪她呢,当初遇见这老爷爷的时候,自己还狼狈地很,那时她刚巧从慕以辰的房内跑出来,就被这老爷爷发现了,能不尴尬么?到最后,她巴不得不要再见面了呢。
老医生系好安全带,看着干净的街面,“倒是觉得我的预感不错,开车吧。”
陆相思启动车,车窗开了一些,车灯彻底划破前方的暗夜,车厢内很静,安静到街边花草气息钻入的声音都那样明显。
陆相思一边开车,一边偶尔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副驾的老医生,此时,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
“想问什么就说吧?”医生十分聪明,感觉也十分敏锐。
陆相思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想问问您怎么称呼。”
医生倒是一愣,没见过这样腼腆的小姑娘,他笑,“叫我史密斯就好。”
听这名字,陆相思噗嗤一笑,也把老医生给逗乐了,“我名字很好笑?”
陆相思赶紧摇头,“不,不是,只是我还认识个朋友叫威尔,您和他的名字组合起来,刚好是一个电影明星。”
这句话,都得史密斯医生哈哈大笑,“你这姑娘真有趣。”
尔后,陆相思也问道,“当初您说教您中文的是位老朋友,难道...”
这便是陆相思心中的问题,这位医生真的不像是陆家找过来做家庭医生的人,只能有一个说法,那很有可能是老太太的私交。
“你这丫头啊,虽然反应慢了点,倒是心思灵透。”话语中,老医生对着陆相思的话肯定道。
陆相思抿唇笑笑,“那您对老太太以前的事也很清楚了?”毕竟是朋友,能让老太太在病发宁愿耗时间也不愿意去医院等待的人,想必私交深厚。
史密斯医生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一阵,脸上牵扯出一些僵硬,但语气还算从容,“这个啊...我倒是不怎么清楚。”
......
到了陆家,史密斯对陆家也很熟悉,几乎不需要别人指路,一路换了鞋便和陆相思并排走着上了楼。
老太太的情况好了些,但还有一些微微轻喘,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
阿秀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见到陆相思带着医生来了,便轻轻低下身子告诉陆老太,“老太太,医生来了。”
陆老太这才转过身子,勉强睁开眼,只是看见陆相思时,脸色忽然就不好了,压着嗓子叫,“你给我出去,别站在这气我!”
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又咳又喘,十分危险。
陆相思也不想呆在这受气,抿了抿唇便走了出去。
陆老太的犟脾气还是令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史密斯笑了笑,甚至,笑出了声。
“阿秀,你先出去吧,这里有史密斯医生就行。”陆老太吩咐道。
阿秀看了眼两人,点头,“好。我站在门口,有事叫我就成。”
这边,史密斯医生已经拿出了听诊器,戴上了消毒手套。
陆老太见阿秀走了,门也合上了,这才叹了口气,“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
史密斯刚带上听诊器的手顿了顿,眉目轻然,不奇怪地笑笑,“我就说,你怎么会哮喘复发呢,明明...”
“咳咳。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在史密斯话还没说完时,陆老太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外,后又冲他瞪眼。
史密斯言笑晏晏的脸上充满了尴尬,同时也有很多无奈,“好好,好好,言多必失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摘了手套,放下听诊器到一边,从旁拉了一张椅子,对陆老太轻声道,“说吧,你不会平白无故让我来。”
陆老太顿了顿,果然,知她者莫过于史密斯啊。
她要起来,史密斯主动把抱枕拿下,放在床头,又把陆老太扶了起来。
陆老太这幅健康的模样,怎么会像是病发的样子?
果然,下一刻,史密斯便说道,“你不惜冒险装病也要见我,说吧,想让我帮什么。”
陆老太严厉的眸子居然显现出温柔,“我来,是让你帮我一个忙。”
是什么忙呢?
史密斯没说话,静静等陆老太说完。
“你刚刚也看见了,我那个最小的孙女,她忽然来家里问我记得不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位故人,我一时情急才装了病,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劳烦你,毕竟...”说着说着,陆老太眼角居然泛起了几朵泪花,她这才把未说完的话给补上,“毕竟你已经帮我太多太多了。”
“别这么说,我很乐意帮你。”史密斯琉璃色的眸子里露出动容,此时陆老太一脸的泪水也把他的心变得柔软了。
陆老太抬头,把眼泪擦干,问,“你不问问我是哪位故人吗?”
“你若愿意告诉我,我便问,若是不愿意,我全当作自己不想知道。”史密斯笑笑。
这话让陆老太更是羞愧了些,“你呀,还是这么...这么迁就我。”
想了好半天才把迁就这个词说出来,陆老太脸色早已恢复了红润。
但说起这个话题,她更不是和颜悦色了。
“十几年前的那位故人,我认识,想必你也不陌生。”
“哦,是谁?”史密斯微微挑眉。
陆老太顿了顿,沉声道,“王见财。”
微微把这名字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史密斯的脸逐渐变得冷肃、凝重起来,“他来找你干什么?”
此时,他的声音露着一股子冰冷,笑容止于眉梢,此时浮现的是一种厌恶与狠厉。
陆老太狐疑地盯了史密斯一眼,接着问道,“当年你怎么和他说的?”
两人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当年事情发生后,陆老太不宜出门,也没有让其他陆家人知道这其中的事,便偷偷联系上了当时在国内的史密斯。
说起史密斯这人,陆老太还是放心的,毕竟这人当年对她有救命之恩,两人也相识的时间很长,相处默契,只是史密斯爱旅游,常年漂泊在外,就连身为英国人的他也很少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前一阵子在南极,说不定下个月就去了撒哈拉,所以行踪十分飘忽不定。
好在那时候史密斯是在国内的,所以,陆老太把这事全权委托给了史密斯。
“当年我给了他封口费,让他守口如瓶节外生枝。”史密斯简单的说了一些。
陆老太又问,“他没再说什么了?”
“没有,他拿着钱便走了。”史密斯很清楚地回忆。
陆老太生气地揪着被子,“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现在居然还敢出现。”
“怎么可能当时他拿着钱不是走了吗?”史密斯不解道。
“放屁!这个小人后来不仅又问我拿了一笔钱,现在又出现在了陆相思面前!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陆老太十分生气,揪着被子的手指咯咯作响。
史密斯忽然站起来,原本身材高大的他此刻身上笼罩着一层阴森,”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直接说道,也十分清楚陆老太把他叫来家里的目的也并未和他说事这么简单,依照多年的了解,陆老太定是有了打算,而他从来都乐意做她的执行人。
陆老太的声音如鬼如魅,脸颊抽动的极其恐怖,她捏着手指道,“听说,他生病了,还是心脏病,你是医生,如果心脏病病发....”
234人之将死 6000
陆相思自知不受陆老太喜欢,也不想在陆家多呆。
说来也奇怪,陆家宅子虽在偏远之处,好在周围也没多少大山围绕,尚算是喜阳地带,可是为什么这宅子里却是冰冰凉凉的呢?这凉,也不算是也是刮来的冷风,倒是股阴凉之气,也有些重。
陆相思原先从来没有考虑过这问题,小时候她的体质偏弱,晚上睡觉时便会手脚发凉,所以她更爱躲进姐姐或者是妈妈的被子里。后来,她去了英国,再也没有了这种待遇,也渐渐的,自己学会了用暖水袋自暖手脚。直到近些年,她手脚冰凉的毛病终于改善了些。
走在这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沁入脚心的温度带着些刺痛,让她不禁蜷缩着脚趾。
陆家这座大宅子,虽豪华,可那是外表,陆老太在出事后一直有个习惯,便是不喜欢宅子里太敞亮,白天也仅仅只是接收日光,晚上客厅里几乎是昏暗的。
周围安静地可怕,陆相思四处寻找慕以辰,而陆相宜早已回自己房间了。
想了想,她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门果然没关,门缝里是一道道强光,争先恐后地挤出缝隙铺在地板上。
习惯了黑暗,乍见光亮还是有些不习惯,还没看清楚慕以辰在干什么时,她便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眼睛被屋子里的亮光刺得睁不开,她只能用手挡着。
倏地,鼻尖钻入一阵柑橘香气,潮湿的空气中这味道很是清甜,接着,她的鼻子和嘴唇贴上了一尊浮着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的胸膛,唇瓣更像是被胸膛的温度烫着了似得,忽然变得赤红。
柑橘的气息包含着她熟悉的味道,她睁眼,果然...
是她找了半天的男人。
可,他穿成这样是闹哪样?
头发潮湿的额前散了几株碎发,赤luo的胸膛在头顶上鹅黄色的灯光下喷发着男性的魅力,而下方...叫陆相思睁大了眼,这不是她一直放在柜子里从来没有用过的浴巾吗?
或许,夸张并不是眼前这个赤luo的男人。
而是....胯间的浴巾...
陆相思哭笑不得,竟结巴了,“你穿成这样,走秀吗?”
“很好笑?”慕以辰抖了抖他那又黑又粗粝的眉毛,看着自己身上那唯一的“衣物”。
陆相思憋着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从包里摸出手机,慢条斯理道,“呐,我给你看一个东西,很好看哦。”
她笑得发贼,手指在手机上点来点去,忽然闪光灯一亮。
惊得慕以辰自己都愣了一下,后退一步,伸手,“拿来。”
陆相思把自己的成果亮了出来,手机里的照片拍的很清晰,男人健硕的沟壑,深邃的眉眼,还有些许别扭的浴巾,甚至在浴巾中还能看见的某样东西...甚至于,男人头上一直滴下的水珠......
慕以辰黑了脸,想着自己竟然被一声不吭地拍了一张半“裸”照,心情顿时不大好了。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扯了扯腰间的浴巾,蹙眉,“很娘?”
没想到慕以辰居然会用这个词,陆相思微愕。
也难怪了,这条浴巾可是粉色米奇图案的女士浴巾,此时系在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能不奇怪?
这雄伟的身姿乍现出的一抹妖娆,使得陆相思频频忍住笑。
慕以辰知道了,这小妮子是在嘲笑他呢!
能怪他吗?找遍了整个房间连一件浴袍都没找到,唯一能遮挡的,就是这小小的浴巾了。
没错,是小...小的只系了一圈。
陆相思指着它,“你没事真拿它走秀呀?你知道这像是什么吗?”
慕以辰摇摇头,别扭顿生。
对面的女人笑得更开怀,伸手甚至勾了勾浴巾的缝隙处,露出着意味的样子,“啧啧,很像是迪士尼游街的啊!”
祸从口出,便是什么来的,接下来,慕以辰哗得一声便把这浴巾给掀了,伸手一拉,下一秒陆相思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陆相思虽说跟着唐糖学会了些调戏男人的话,但终究还是个含羞女人,这么被慕以辰一扯,她腿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
她欲哭无泪,“你穿起衣服好不好?”
虽然这是她的房间,但她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人走进来啊。
“是你说我穿这个娘的。”男人身上柑橘的馨香有一股魔力,带着温温的热气此时在她颈间蔓延。
陆相思赶紧摇头,再不理智些,待会就得擦枪走火了!
“不不不,我这是惊讶,惊讶!”
感觉到她的挣扎,慕以辰竟然没有强求,在她脸上亲了亲后,便松了手上的力道。
陆相思像是一条动作敏捷的鱼,哧溜地换了下去,站在他远远的对面。
慕以辰脱了浴巾,只穿了条内.ku,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使得陆相思忍了好久才没有把眼睛遮上。
虽然吧,这幅身材极好,但她每每看着就会不经意间脸红。
“你惊讶什么?还有,脸怎么这么红,热?”
他,明知故问!
陆相思瞪他,“你这又是做什么,yi丝不gua地在我房间晃荡!”
“我不在你这又去哪?还有,我哪有yi丝不gua?”说着他站起身来,就这么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惊地陆相思赶紧捡起地上的浴巾,扔到他身上,叫嚷,“你给披上!披上!”
慕以辰呵呵一笑,倒也配合。
两人都平静了一阵,确切的说应该只是陆相思平静了一阵,慕以辰只是把这太过卡通的浴巾重新系好而已。
片刻,陆相思坐在床边上,瞧着眼前这发诡异的一幕,开始说话,“你打算就穿着这身回家?”
这边,慕以辰早已点燃了一根香烟,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他很淡定,一挑眉毛,吐出一口烟雾,摇头,“我没打算回去。”
“什么?”陆相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不回家是打算...”
同时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像她想的这样。
但墨菲定律真的很灵验啊,不想要发生什么,可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他慢慢吞吞地说,“就是你想的这样。”
“不,我不要!”她立马开口拒绝,她才不想在这住下。
多别扭啊,还是自己家好。
可慕以辰岿然不动啊,加上他洗了澡,便更不想动了,“你不要我也没办法了,我的衣服让丢进洗衣机了......”
陆相思的房间里是有个洗衣机的,却没想到这家伙倒是熟悉地很!
“你不会真想在这里住下吧?”这是为什么?
“当然,不然,我就这样回家?”他笑得发邪。
陆相思瞧着有些生气,就差没掀桌了,“你不是吧,你明知道我不想在这里多呆的。”
“可是,你也没问见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这样死心了?”慕以辰向来知道陆相思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便拿这话激她。
陆相思抿着唇,“老太太这样,我也没办法,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来。”
何况,老太太这是故意在回避呢。
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情形,也着实令她挫败。
“所以,等明天。”慕以辰点头。
“那明天不行呢?”
“就后天。”
陆相思拿眼看他,一半疑惑一半鄙视的,“你怎么这么闲?”
慕以辰耸肩,“非也,你看见我所有悠闲的时刻都是我偷来的时光。”
能不能别这么文艺,偷懒就偷懒,什么偷来的时光,什么鬼?
陆相思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鄙夷道,“你明知道我不想待在这里。”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好吧,她只是想表达自己不情愿罢了,“待在这里,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怎么了?”
陆相思也具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明明是从小长大的地方,现在却觉得透着一丝恐怖,大概是她一直融入不了的关系吧!
“大概...我也说不清楚。”说罢,她又挑眉向他确认了一遍,“你不回去?”
慕以辰悠然自得,起身,向她走来,
弯腰便是一股柑橘的迷惑让陆相思整个人有些迷幻了。
他声音低的带着股温流,“现在,怎么回去?嗯?”
“......”
她只抬头看他,只见这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陆相思只得内心哀嚎,完了,这回真的走不了了。
实际上,他俩最后也真没走,一个依旧穿着浴巾,而另一个,已经是被剥了鱼鳞的鱼了。
......
“医生,老太太还好吧?”
史密斯一出来,果然就见到阿秀一直忠心地守在门口。
阿秀一边说话两只眼睛不住地往里塞,倒像是真的很担心老主人的身体。
是真的担心吗?
未必。
至少史密斯眼里的阿秀是这样的,伪装能力极强,却不排除忠心。
毕竟,老太太也是她照顾了十几年的人。
他也听老太太说过,这女人总想着挖着她一点儿秘密,从她这贪些钱。但从陆老太无奈又纵容的语气上看,她还是极依赖阿秀的,毕竟向来脾气不好的她身边也只有阿秀一个人伺候的好。
史密斯带上门,隔去了阿秀拼命往里瞧的眼。
“嗯,老太太哮喘是情绪激动才会导致突发,以后别让她受刺激就好。凡是多顺着她点,毕竟人老了,也别事事跟她对着干。”史密斯倒是没嘱咐阿秀去抓些什么药方,反倒是让阿秀多注意老太太的情绪。
难免有些奇怪。
阿秀一边迎合一边领着医生往外走。
两人一起下楼梯,阿秀跟在史密斯身后,这个矮小的女人眼底尽是一些探究,她居然一改冷淡,热心肠地问,“医生这是住哪儿呢?远的话就在这里住下吧,我想太太一时半会儿可能也离不开你,待在这里最好不过了,您说是吧?”
史密斯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语气平静,“不用了,老太太无大碍,家里还有事情需要我照料,我不宜久留。”
“哦,是这样啊,我让司机送您回去吧,您住哪儿?”阿秀又问。
这会儿,接连的问话使得史密斯疑心起来,他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眸光乍现出几分锐利的色彩。
“你对我有兴趣?”他冷不防地打趣。
阿秀也是处变不惊的人,下一刻,讪笑,“难能啊,阿秀是女人,又是结过婚的,难能对您有兴趣,只不过是对治病救人的医生有些崇敬罢了。毕竟你刚刚可是把我家太太从鬼门关里救出来的大恩人,怎么说我也得感激着您啊!”
虚伪,是史密斯对阿秀的另一番评价。
他无动于衷,本想着直接打车回家,但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看向了阿秀,“还是让司机送您吧,这里深山野林的,出租车都不爱来。”
他这才仔细打量起阿秀这个不起眼的女人,看着看着,竟然看起来有几分和陆老太相似了。
陆老太便是那种刚正的女人,脾气硬,也不屈不挠。
史密斯终于笑了,牵动着胡子,笑得一脸柔和,他报了一串地址,冲阿秀扬了扬下巴,“让司机来吧,不打车了。”
阿秀搓了搓手,便给司机打电话了。
司机住在大别墅院内的单独一栋房子里,那里面也住了不少佣人,陆家的规矩是,佣人是不能和主人住在一栋楼里的。但这其中也除了阿秀,阿秀是贴身伺候陆老太的,所以也算是得了圣旨能住在主别墅。
司机很快就来,请史密斯上了车,一分钟也不敢耽搁,启动了车子,宛若黑夜中滑行的幽灵使出了别墅区。
头顶,月色当空,但月光被乌云吸去了不少,周围是寂静的肃杀,想着想着便令人胆颤。
阿秀站在门口许久,别墅大门被微风吹的一开一合,发出嘎吱嘎吱的诡异声响。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定钥匙在自己口袋中后,便转身回头,带上了门。
口袋内还有另一样东西,是手机,她站在别墅门外的一隅,拿出手机,悄悄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还未等那边说话,阿秀便忙不及地报道,“老太太今儿个发病了,请来了医生,叫史密斯。”
说完这一句,她便挂了电话,一通很寻常的电话,每当陆鹤钧要出远门,放心不下年迈的母亲,他总会反复交代阿秀,一定要在当天和他报道家里发生的事。
男人的家庭责任感大抵如此,阿秀身为管家也尽职尽责,照做了。
转身回到别墅,阿秀上楼,看了看走廊的尽头,那双总是在不停探究的双眼,暗了暗。
......
司机十分尽职地把史密斯送到了家门口,史密斯是非常有礼节的英国绅士,司机开车离去后,他才挪动了脚步。
不过,他并不是走进公寓,而是拐向了另一边。
好在他随身带了车钥匙,在车里带上了帽子后,便按照陆老太给的提示启动了导航仪。
“听说,他生病了,还是心脏病,你是医生,如果心脏病病发,死亡的概率有多大?”
这是陆老太说过的话,同时也是暗示。
而身为医生的史密斯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想来,回家后,他并不是真正的回家,而是伪装一番,去解决陆老太的麻烦了。
夜深人静,医院总是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这股味道清冷凝重,躺在病床上的王见财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是闻见了死亡的味道。
毕竟男女有别,宋阿姨睡的屋子是在另外一间,连通着病房,只要一按铃,宋阿姨必定会惊醒。
可是当王见财见到自个儿病房闯入一个黑影后,他并未惊讶,而像是遇见故人般熟稔地问候,“你来啦!”
他的声音很虚弱,经过病发再到抢救,他脸上的生气淡了不少,在夜色下,白如面纸。
史密斯微微惊讶,他进门后先是往里屋瞧了瞧,警惕了一番后便把步子迈得极轻,如果不是一直没睡,那就根本发现不了有人进入。
“看来你过得很不好。”史密斯靠近他,说话。
王见财身体虚弱,话说的很慢,也很轻,“所以,有再多的钱也没用了。”
“可是,你当时还是不知足。”史密斯大有问罪的架势。
王见财没精神的眼一下子就用力睁大了,他愣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
“你不用解释,我不是来问你你需要这些钱干什么的,这些,不关我的事!”史密斯当场低喝了声。
他见到王见财,首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便是生气。
至于气什么呢,他掩藏的极好。
“不..当初是我多想了,以为有些钱傍身总是好的,只是没想到,我真的没命就这样过一辈子啊!”那些钱很多,王见财并不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男人,外加媳妇秀外慧中,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才刚至小康,所以这些钱是可以让他们过上一辈子了的。
但王家有心脏病遗传史,王见财的父亲便是因为这个过世的,而母亲悲伤欲绝,身体也一直不好,一家子看病吃药,也用了不少钱。
后来母亲去世,这些钱王见财也没把钱的事告诉他的妻子,可是后来瞒不住了,妻子发现了他的存折,里面的巨额数字还是让妻子大吃一惊。
他没说是什么缘由,只是说当日火灾一事保险公司也有补偿,这便是那款补偿金。
妻子简单,相信了,但两人平凡生活并不需要这么多钱啊,于是,妻子后来便用这些钱投资了一家私人幼儿园。
孽便从这样开始了......
幼儿园开的火热,可王见财的心脏病却一次次发作的厉害,厉害到本来可以用药物控制,现在已经到非手术不可了。
家里的钱投资幼儿园已经用了七七八八,哪里够得频繁的医药手术开支?
况且,这到底是一笔见不得人的款项,王见财自始至终也没告诉妻子这钱的来历。
岂知,走投无路,妻子做了错事,酿成了大祸。
史密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认定王见财是遭了报应,而现在最急迫的事情便是那件事了,“听说陆家人来找你了?”
“你消息挺灵通。”
史密斯咬牙逼近一步,脸露凶狠,“他们来干什么?”
“秘密。”王见财露出笑,又说道,“十七年前的秘密。”
“你说了?”史密斯眉毛上扬,疑问的语气也使人不寒而栗。
王见财闭上了眼,艰难吐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王见财借着青白的月色看清了史密斯狰狞的面孔,感叹,“就算我答应你什么,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十几年前过去了,谁还不能有个变化吗?”
“你不怕死?”
“哼,看来你是想威胁我了。不过啊,这次,你真的再也威胁不了我什么了,我如今孤身一人,你想拿我的家庭来威胁,现在也是没有用处的了。”王见财恰似一副豁出去的打算。
而史密斯更没想到此人却是这么一副想轻生的样子,“你有种!你把自己豁出去了,怎么就不知道为你的老婆想想!”
他调查过,王见财的妻子目前正在市内某家监狱服刑。
“不,没用了,我做了这些事早就已经想好了报应,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走吧,就算你拿我妻子来威胁我也没用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够可怜了,你若还有些人性的话...就...咳咳...”
235明天你要嫁给我(一更3000)
对此刻医院发生的一切,尚在陆家的陆相思二人还不知情。喜欢网就上
两人的热情之火一路从卧室燃烧到露台,这夜黑风高的时刻,就连月亮都害羞得躲进了云层里。
“啊呀,别闹。”陆相思抵住慕以辰不断下压的唇。
露台是铺了地毯的,厚厚的一层,也不脏,但陆相思又是想起那日他在足球场就......
虽然这是在熟悉的地方,但她还没有奔放到这样的程度。
慕以辰含着笑,像一头不知足的狼,身上的浴巾不知在何时解开了,他的小兄弟此时正急于和陆相思打招呼,在某一处等的狂躁不安。
“我们在这来一次?”他试着征求陆相思的意见。
陆相思当即便推他,连声拒绝,“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她知道慕以辰向来不是一个会强迫女人的男人,虽然在这件事上,通常最初的反抗会变成最后的主动,但试试总是好的。
万一有机会呢?
可慕以辰能沉得住气吗?
他从她的胸口抬头,双眼都是光亮,“衣服都脱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还拉起她的手,更加不要脸道,“慕小兄弟好久不见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和你打招呼。”
“怎么样,他是不是很热情?他都说他想你了。你听见了吗?”
不用他说,她也感受到了慕小兄弟的热情,而且也不是从这一刻感受到的,在房里,就他挂着那条粉色浴巾时,她就开始觉得慕小兄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出来了。
而现在,只不过是火上浇油而已。
她抿着唇,一张脸红的发烫,而接下来发生的,便让两人从耳朵里进入的声音就像是滚烫的热水,在她耳里咕噜咕噜冒着泡。
“他...我...不行....我...不行...”打完招呼后,慕以辰更加放肆了,连连把她逗得说不上话。
话断断续续,大抵是拒绝的意思。
慕以辰含糊不清,发出呜咽的声音,这更是让陆相思羞了又羞!
她嘤咛一声,脸上简直要冲血,可是自己的力气并不能阻止他的继续,她只好大叫,“你..你快停下,被人看见不好!”
在这强烈的呵斥下,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他的唇瓣像是抹了一层蜜一般透着晶莹的亮光。
见他停下,陆相思又重复了一句,她不高兴了,“这不是在家!被人看见不好!”
“这不是你家吗?这不是你房间吗?这么晚了还有谁看见?”
三个问题,每一个都让陆相思哑口无言。
陆家,她的房间,露台上是没有开灯的....这让她怎么回答?
“我没准备好,今晚不行!”见慕以辰又要低下头,她赶忙说了一句。
他停下动作,疑惑问,“你要准备什么?”
见她一副拒绝的样子,男人的不满直线上升!
陆相思这才支支吾吾,“没准备tt...不行。”
万一真怀上了怎么办?
她的眼里揉着一丝丝柔媚,后面那声不行几乎轻的听不清。
可越是这样,男人的征服欲就越加强烈。
“没准备正好,慕小兄弟说这个是负担...有了就生...”
尽管陆相思拒绝了,说了不行,男人还是欺身而上,在攫住她柔软唇瓣的同时,沉下了身子。
陆相思一个激灵,身子猛地一颤,身上就像小蚂蚁在爬似得,越紧张,慕以辰的热汗也就越发得往外冒。
“慕小兄弟说他冷了,他要回家......”
“慕小兄弟回了家,他很开心,家很温暖,他很满足......”
“慕小兄弟......”
男人一口一个小兄弟回家了,在她耳边低低诉说,缠绵的热气蒸红了陆相思皎白的皮肤,夜色之下,覆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这一次花事,更是同往常的一样,就算她一开始拒绝,到最后,沉迷的终究还是两人。
耳边是蜜蜂的嗡嗡声,它们像是在酿蜜,百花上新鲜的蜜散发着甜甜的滋味,它们振动翅膀辛勤劳作,于百花蕊中的花蜜一点一点被它们采了出来。
花蜜打在花瓣上,鲜嫩的花瓣承受不住蜜的重量,于是花蜜便落在了地上,滴答滴答,也正是这番不堪重负,蜜蜂们认定这一次的花蜜会是前所未有的香甜,它们加快的节奏,嗡鸣声便铺天盖地地袭来......
也正轰的一声,宛若雷鸣,大片的雨忽地倾泻而下,蜜蜂们采蜜归去,留下嗡嗡的声响,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而从花瓣中落下的花蜜,也被雨水冲淡......
一场花事,累了蜜蜂也累了花。
......
陆相思最后睡着了,迷迷糊糊,也不记得慕以辰是怎样帮她清理的了。
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身上的味道也是柑橘似得清醒,缓缓醒来,枕边却没有人。
一场花事,她也尽了兴,只是时候想想还是说不出的害羞。
两人的行为一次比一次大胆,她被揉成了面团,现在只要随便动一动便能听见骨头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轻叹了口气,庆幸自己学过形体,不然,这腰怕是断了。
“醒了?”某个神清气爽的男人听见这声轻叹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陆相思艰难起身,瞪他。
慕以辰手上拿了东西,见她一脸怒相,从牀边递了一杯水过来,“喝口水,这会子嗓子应该哑了。”
陆相思一口水没咽下去,被呛了一声,不停咳嗽,咳嗽的声音的确是哑的,无非又联系到刚刚的事情上去了,她一丁点儿都不像出声,可是...控制不住。
宛若刚刚...她的声音似乎还不小。
慕以辰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好不容易不咳嗽了,他才松了口气,“喝水喝这么急做什么。”
“刚刚。”陆相思好不容易可以说话了,声音磨砂般。
慕以辰提眉,等着她说下去。
“刚刚没做措施。”陆相思沉沉说道。
他不以为意,“嗯。”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水杯,又问她,“要不要接着睡?”
这算是逃避?
陆相思蹙着眉,摇头,又说,“刚刚没做措施。”
她重复了一遍。
慕以辰笑笑,揉着她的脑袋尽显爱怜,“我知道,你说过一遍了。”
“那你...就不怕...”他真打算有了就生?
这个念想在她脑子里打转。
他脱了拖鞋,靠在床头,把她按在怀里,“不是已经说了么,有了就生,难道你打算扼杀一条生命?”
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可是,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啊。
她仰头,“你以为一次就中?”
“那还不简单?”某人似乎特别得意,“一次不行就两次,况且,我对自己特别有自信。”
还自信咧,可过了一会,陆相思的脸暗了下来,生孩子这事又得和另一件事连在了一起。
结婚。
两人都还没结婚呢,难道要等怀孕?
陆相思下意识地想揪着他的衣服,摸到胸膛才想起来,现在哪里还有衣服换洗,只怕明天她得厚脸皮去安言房间里拿一套了。
“臭美,哪有一次就怀上的事!”她不屑,盘算着要怎么提结婚的事。
可又想一想,这事从来怎么就是她着急了,一个愤懑,又压了下来。
可慕以辰倒是津津乐道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一定行。”
陆相思白了一眼,心里哼了一声。
尔后,他自然而然便提到结婚的。
陆相思的户口是分开的,十几年前就已经被陆老太分了户口,所以也没有户口本的烦恼。
可...求婚呢?
某男人是这样回答的,“你当初可是求婚了的。”
“......”
这事难为他还记得,这不是心直口快么。
慕以辰十分执着,“你求婚,我答应了,现在孩子也有了,就差一个证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你户口本带了么?”
“你以为是买白菜随身带着钱呀?”哪有谁天天带着户口本的道理?
这个慕以辰倒是不纠结,抱着她往被子里滑,“好好睡觉,明天早点起。”
“为什么。”嗯,她的确是有些困了。
慕以辰精神十足,只差没笑出声来,“回家拿户口本,结婚去。”
还真像是去买菜,这婚说结就结啊。
陆相思只当他是玩笑,随意嗯了一声,抵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她一大早就被慕以辰提了起来。
难得的起床气在这一刻爆发。
慕以辰眼下乌青薄薄的一层,眼里含着委屈,“说好的今天领证。”
她用力抓头,“我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睡觉前!”
“我没同意!”陆相思反驳,想这么容易结婚,没门!
“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以后肚子大了就不能穿婚纱了。”
“......”
慕以辰把她拉起,给她穿鞋,“你去安言房里给我拿套衣服,合身的,快去。”
说着,把陆相思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又关上门。
安言留在家里的衣服不多,陆相思虽说不乐意今天就领证,但还是挑了一身最寻常的黑西服白衬衫,他的身材跟慕以辰的差不多,想必也是刚刚好。
可是,等她回房,却见慕以辰一脸凝重,眼中的雀跃消失殆尽,“王见财今早确定死亡。”
-本章完结-
236阴阳相隔
王见财死了,悄无声息。
只是确切时间不是清晨。
医院那边就只有秦楚靳和唐糖的联系方式,秦楚靳昨晚值夜班,一大清早接到了这边医院的来电,没回家便赶来了医院。
电话是唐糖打的,所以三人是一起到的医院。
秦楚靳一夜没合眼,虽然作为医生早已习惯了熬夜,可是在他脸上仍旧是看见了些疲惫。
当人赶到的时候,他正撸了袖子,撑在墙边。
“怎么样了?”唐糖一赶到就站在秦楚靳身边。
秦楚靳收回手,继而松了会领带,无奈摇头,“没救了。”
“啊?”
两个女人都发出同样的声音,想不到变故来的如此快。
唐糖往里面瞧了眼,医生已经替王见财盖上了白布。
她转头,脸色有些黯然,“怎么会这样?”
秦楚靳也刚到不久,医生也没顾得上跟他多说话,自然是问不到什么的。
他摇头,声音凝重,“不知道。”
这时,陆相思喃喃句,“昨天还好好的,是不是...”
对于死亡,陆相思经历过,所以想起昨日她对王见财的不善,生怕是因为自己。
她的睫毛之下已是一片懊恼的神情,头顶上是慕以辰安慰的声音,“别瞎想,人各有命。”
这时,宋阿姨也来到了病房门口,她在医院呆久了,也见过了生老病死,只是免不一些伤感。
“哎,王哥明明是好多了的,被抢救回来虽然没说话,但我知道,他是有求生*的,怎么忽然就...”她声音有些哽咽,不相信王见财就这样轻生了。
“昨天有谁来过吗?”问话的是秦楚靳。
身为医生,他清楚的知道病人的情绪对病情的重要性,王见财心脏病一直不见好除了他不甚配合,还有他心情一直低落的原因。
宋阿姨不大认识秦楚靳,见他问话,也是茫然的摇头。
“再想想。”秦楚靳有些不耐烦。
宋阿姨被他这么一吓,一哽,情绪有些激动,“你是哪位啊,这个病人一直是我照顾的,昨天除了这两位就只有医生进病房了,你不懂就别乱说好么,不然你让我以后怎么在医院待下去!”
如果真是有陌生人进入,并且影响了王见财的情绪,那么宋阿姨的失职是主要的,所以此刻她语气十分不好。
秦楚靳加了一夜的班,白天又碰见这么一件晦气事,脾气难免有些烦燥。
他眼看着有发火的趋势,被唐糖拦住了。
宋阿姨被秦楚靳一番要打人的架势唬住了,再多怨言也不敢说,只得怯糯糯地看着他。
唐糖揉了揉太阳穴,冲宋阿姨叹气道,“宋阿姨,这位是我的丈夫,也就是雇佣你来照顾王叔的人。”
“啊?哦!你就是秦先生?对不起啊,我..我这个人粗鄙惯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宋阿姨也是反应极快的人,一听这是雇佣她的老板,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可众人哪有心思听她一门道歉呢?
秦楚靳没再说什么,靠在墙壁上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颓废。
唐糖搭上他的肩膀,“别自责了,就算王叔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诊,他想死,也不是没有办法。”
两人经过了这么些风风雨雨,唐糖早就知道秦楚靳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虽然跟王见财不对盘,但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
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他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所以见到病人故去,内心无论怎样都是沉重的。
他点了点头,握住唐糖的手,“我没事,别担心。”
“医生出来了。”唐糖看见门开了,便叫了一声。
病房内的医生和护士们走了出来,个个表情沉重,而从这病房里,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死亡的气息。
走廊安静的可怕,还没到九点,就连晨光还是细微着,在这安静又冰凉的走道里,医生淡淡地开口,“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两个男人听到这一消息倒也面色正常,可是唐糖和陆相思脸上的悲戚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特别是唐糖。
她捂着嘴,直说,“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和园长交代?”
园长一个人也已经够苦了,为了家庭做了违法的事,如今要是听见丈夫故去的消息,要怎么样才能熬过那还未过去的牢狱日子?
想想,便替园长开始心酸,她的眼泪也止不住掉下来。
陆相思没哭,至少很冷静,又或者,这是压抑。
见唐糖掉泪,宋阿姨也开始嘤嘤哭泣,不过众人的眼睛也齐刷刷地看向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摇头,“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话毕,他还看了眼宋阿姨,这层意思已经是十分明确了,氧气管是昨晚掐断的。
可宋阿姨哭到一半便发现医生的目光,惊了一下,连连摆手,“不是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昨晚上王哥睡了之后我就回到了自己房间休息啊!”
医生叹了口气,“也没说怪你的意思,这人也去了,家人给他好好置办后事吧。”
说话时,这位医生的眼睛又一直盯着陆相思跟慕以辰二人。
起初医生把二人误认为王见财的亲人,现在亦是如是。
“他唯一的亲人现在没法出现。”说话的是慕以辰。
医生惊讶,瞪大了眼,“你不是...”
唐糖这才发声替他们解释,“他们是我的朋友,因为王叔跟一些旧事有关,这两天他们是过来问事情的。”
人生无常,王见财死的又突然,医生只好叹了口气,“你们尽快处理好吧,医院是有制度的。”
在医生走后,几人推开了病房门,浓浓的消毒水气味依旧,只是冰冷的仪器声已经停止了。
秦楚靳揭开了蒙着王见财的白布,眸光沉了沉,这才说道,“他去得很安详,没有痛楚。”
或许就跟做梦一样吧,在梦里生,在梦里死,没有一丝的挣扎。
宋阿姨哭哭啼啼,“都是我,要是我昨天一直看着他就好了,我应该看着他的!”
但此时后悔已晚,王见财恐怕早已做好了决定。
“现在应该做的是处理王叔的后事,只是......”
他的妻子,那边要怎样交代。
秦楚靳看了眼唐糖,低声道,“等下去那边看看吧。”
“我自己去,你回家休息。”唐糖一句话便定了下来。
秦楚靳也累得很,没拒绝。
一行人因为王见财的死精神都不太好,秦楚靳连连发困,唐糖一路叹息,就连想要去领证的慕以辰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唐糖要去见园长,而陆相思坚持要去。
她说,“我总觉得王叔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我想再去问问园长。”
这事怎么会这么巧呢?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些线索,却忽然被掐断了,所有的东西化为乌有,陆相思有些不甘心。
于是,她和慕以辰跟着唐糖去见了园长。
......
封闭式的场所,手续繁多,见到园长时已经快中午了。
但凡进来的犯人每天都要晨起,做劳务,所以再见园长,唐糖觉得她又瘦了。
在她心中,园长是个娇小瘦弱的女人,但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只是这么几个人,这个坚强的女人变得面黄肌瘦,齐耳的短发中银丝早已经清晰可见。
想着待会要告诉她这样的噩耗,唐糖有些于心不忍。
园长被带了过来,穿着统一的服装,虽然瘦,但精神是很好的。
她冲唐糖笑,“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
每个月会有探视的日子,唐糖来探视的时间刚好会是月初。
可现在,都快月底了,月初时的探视唐糖还告诉她不少关于王见财的事情,时间一晃而过,园长只觉得奇怪。
“我...”唐糖欲言又止。
因为探视时间有限,她再欲言又止此刻也只能长话短说,因为制度慕以辰跟陆相思一时进不来,直把一些话告诉了她,代为传达。
园长眉目清淡,唐糖一脸纠结样逗笑了她,“行了,你快说吧,不说我就走了啊!”
“哎,别——”唐糖连忙叫住。
她的眼睛眨了眨,泛起了点点泪光,“是王叔,王叔他...”
“他怎么了?”园长脸上虽说没什么表情,可手指却揪在了一块。
“王叔他...昨天抢救过后,在晚上,自己掐断了输氧管,今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去了。虽说在医院已经哭过,可是唐糖这时候还是伤心哭了出来。
毕竟是自己照顾过的人,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园长的嘱托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照顾好她的丈夫。
“对不起,我食言了。”她低头道歉。
园长僵硬了好一会了,这才释然地开口,“也好,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毕竟他这个病,也拖不住了...”
只是没想到,这场阴阳相隔来得如此之快,就连最后一面,她都未曾见到。
-本章完结-
237你我好自珍重(一更3000)
这是一股压抑的气息,园长穿着干净统一的衣服坐在那,眼里纵然含着悲伤,可此时她却笑了出来。
看着这双曾经泛着慈爱目光的眼睛,此时却饱含着不舍的泪水,唐糖伸出手,拉着她被手铐固住的双手。
她安慰道,“姐,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一直称园长为姐姐,虽然园长年纪比她大很多,但女人之间始终是没有代沟的,园长没有孩子,在得知团子便是唐糖的孩子时,对着孩子越发的好了,这个没有孩子的女人把所有的母爱都留给了孩子们。
至于,错事,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唐糖眼里酸涩,眼泪簌簌落下来,却不像是园长,泪水只是在眼圈中打转,迟迟落不下来。
这是个勇敢的女人,她抽回手,摇头,“我该高兴才是啊,哭什么。”
唐糖不懂她的意思,明明是死了丈夫,为什么还应该高兴?
园长擦去眼角即将流下来的眼泪,笑说,“你不知道,他这病一直是我们家的痛苦,已经是晚期了,每次病发就跟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似得。我还记得他病发地最严重的一次,连心跳都停了,也好在医生把他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那时候我白天上班,晚上便在医院守着他,整晚整晚不敢合眼,生怕一不留神他又会被小鬼抢了去。他是个脾气不算好的人,因为这个病他也有过放弃治疗的念头,那时候,我们身上还是能负担起治疗的费用的。只是这男人啊,心气重,就是不愿意待在医院,三天两头就想回家。后来啊,等他好了点,医生便开了出院证明,他呀回到家,精神就好了。其实啊,我知道,他就是心疼我,不想我这么累。哎,后来,我干了这件糊涂事,我知道他会怨我,可我不后悔,只是怕,我这一进来谁来照顾他呢?好在有你啊,唐糖你是个好姑娘,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了。”
这个社会上,欠了钱可以还清,可人情却不是这么容易还的。
园长一直没有落下的泪,却在感谢唐糖时,滴落了下来。
泪是滚烫的,滴在手铐上泛着银光,炙热的温度更是没有阻碍似得窜进了皮肤,血液,伴随着一股疼痛,缓缓而来。
“别这么说,我也没照顾好王叔,不然,他也不会...”说到这,唐糖也哽咽了起来。
她是很自责的,王叔之所以被称作叔,便是唐糖认为他性格古怪而来的称谓。既然古怪,那必定是不讨喜的,所以唐糖平时对他的关心也少了一些。
想起王见财的死,唐糖胸口一阵发闷,“姐,你节哀,王叔的后事就交给我。”
园长点点头,叹了口气,“这事本来要直系亲属去操办,可是我这个枕边人却在这个牢子里,多亏了你们啊,我都不知道该要怎么谢谢你才好,我想,老王他也是不想再欠着你们才......”
园长是王见财最亲近的人,王见财不止一次都说过,要是有一天他的心脏真的停了,那就不要再花钱救他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命。家里世代都有心脏病史,而他算是活的最长的了,他的父亲三十岁就心脏病突发就去世了。所以,他很庆幸老天多给了他二十多年活着的机会。
这些机会来之不易,但也不能再强求了。
“其实,王叔他一直都很想念你。”唐糖忽然叹了口气。
“我知道。”园长淡淡笑着,这样的笑容已是许久都没见过了。
她微愣,后又展颜,“你们夫妻是我见过最心有灵犀的夫妻了。你呢,如今在这个鬼地方还想着他,他呢,虽然说脾气古怪,但我知道他枕头底下一直藏着你们俩的合照。”
这就是夫妻,患难与共,只是如今却是天各一方了,园长往后的日子也只能靠念想存活了。
园长的眼眨了眨,“他对我很好,我...我真是舍不得他。”
其实胸口中不是没有悲痛,只是被狠狠的抑制住了,因为每天都想着这个人,无尽的思念铸成了一道厚厚的墙,任凭风吹都穿透不了。听到丈夫去世的消息,她起初是淡定的,人各有命,可是淡定并不能代表接受。
女人总爱口是心非,这一会儿,园长大概是真情流露了。
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连成了线,不断地往下砸。
唐糖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的,只能静静地等着她哭完。
但是,探视时间是不等人的,况且,她的身上还有陆相思的嘱托,这也是件大事。
她抿了抿唇,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一擦吧,王叔在天上看着呢,看着你哭,他也不开心。”
毕竟,他这般解脱,也是想自己一直疼爱的妻子能从此快乐起来吧。
园长低诉了声,“这大概就是命吧,风水轮流转,无论经历过什么,最终我们还是回到了起点。”
这话像是话里有话。
园长感叹,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啊,我们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但是啊,他这人肯干,又勤快,所以也不算是过的苦日子,只是存不上积蓄罢了。两个人尚且如此,如果还有个孩子的话,我们估计日子就不好了。”
她从未说过自己为何不要孩子的话,现在想来,确实很后悔,毕竟这个世界上,和她有关的最后一个人也已经没有了。
那份亲情,也离她远去,注定孤单。
“那后来呢?”唐糖敏锐问道。
园长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
唐糖一愣,好久才回复,“是,或许也跟王叔的死有关。”
她陆陆续续说了些陆相思的事情,也说了陆相思这几天去看望王叔的事,只是把没必要的隐瞒了。
只说,“相思一直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心怀愧疚,她妈妈死在火场中,而她也是为数不多的生还者,所以她很想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火灾啊!”园长用一种奇特的语气说了声。
唐糖重重点头。
园长叹了口气,“因为这火灾,说实话,我家还是受益者呢,光是老头子拿回来的那份赔偿金就足够我们活上一辈子了,如果老头子没有生病的话。”
这话,大抵是因为生病,所以这些钱也用的七七八八了。
“那你还记得是哪家保险公司赔偿的吗?”如果有单据就更好了,但是,这十几年前的事情,还会有证据吗?
答案呼之欲出。
果然园长摇头,“没有,当时他只给我看了眼支票,我其实文化也不高,只是一股劲儿放在工作和家庭上,只要老头子好就行。那场火灾老头子逃了一命,又拿了这么大笔赔偿金,我总觉得是老天厚待啊!”
“赔偿金有多少?”
“几百万的样子。”园长也有些记不清了,毕竟这钱,老头子也没交给她,“不是一百万就是五百万。”
唐糖听到这,也大抵明白了多少,王见财那笔钱并未告诉园长,只说了是赔偿金,可有哪家保险公司的赔偿金会这么多?
“那钱是怎么花掉的?”
“看病啊!”园长立刻回答道。
因为王见财身体极其不好,那时候家里还有个病弱的母亲,看病的费用就是两份花销,王见财为人老实,所以园长根本不担心大笔钱财放他身上会出问题,所以这回答是理所当然的。
后来,园长说,最后悔的事,便是两人没有一个血脉的延续,就算遗传了心脏病也好,如果有个孩子,就算是贫穷,她也会倾尽一生陪伴在这个孩子左右。
这个孩子,有他们的血液,而现在...王见财走了,园长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世上已经在没有牵挂的了。
探视时间到了,园长说,“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如今山高水长,你我好自珍重吧。谢谢你。”
没有带着一丝牵挂,园长转头,利落潇洒的背影,削瘦的线条,冰冷的钥匙声,或许,园长已经打算把自己的一辈子埋葬了。
在这以后,唐糖不是没有过去探望园长,只是被拒绝了,从此,也正应了那句话,山高水长,你我好自珍重。
后来的后来,是一个悲剧。
在监狱的日子很平静,日复一日,而监狱却传来园长在劳作时不慎踏空,后脑着地,地上一块坚硬凸起的石子恰好砸进了她的后脑。
血流成河,当场,园长被判定死亡。
唐糖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哭倒在秦楚靳怀里,难过了一天一夜后,她想起那句“你我好自珍重”的话。
其实,在园长心里早已做好了两人黄泉相伴的打算了吧?
黄泉碧落,你还在等我吗?
-本章完结-
238人生四喜
陆老太的病陆陆续续拖了一个月,陆家的人急得跟无头苍蝇一样,直劝陆老太去医院看看。
谁道,每有人这么一说,陆老太便猛咳嗽,甚至有一次还咳出了血。这吓得那些佣人们,手忙脚乱得请来了史密斯医生。
下人们被吓了一通,去医院的话题便再也没向陆老太提过了。
而阿秀,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迁就着陆老太的模样,她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就算不去医院,阿秀也没再劝。因为依着陆老太的脾气,犟起来确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不过,这不是陆家人的通病吗?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陆老太生病,而陆鹤钧也是出门了一个月,而安言更是如此,空中飞人,能每天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问候已是不错了。
陆相宜有心无力,奶奶生病,她亦是不再反驳奶奶的犟脾气,公司正忙,和慕氏合作的案子正在如火如荼,可女人到底是女人,在处理事情上没有男人老练。所以,出差便派着安言去了,而自己则在国内坐稳江山。
因为王见财的事,陆相思这些日子往陆家去的特别勤,陆老太天天待在卧室,陆相思更是把好些换洗衣物带去了陆家,大有死磕到底的架势。
这还是慕以辰劝她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况且,两人因为王见财的事,已经把人生大事耽搁了!
虽然后几天慕以辰的脸跟抹了水泥灰似得,没事就拿着户口本在她眼前晃悠,还说,“人生的是耽误不得,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好嘞,这把人生四喜搬出来了,可是跟领个证,跟久旱甘霖,他乡故知,洞房花烛,金榜题名有关系?
这仅仅只是领个证而已!
可再想想,慕以辰是怎么回答她的?
哦,对了,是这样,“人生四喜,他已经达到了顶峰状态,风调雨顺,知己难求,有一美人,名美双收。”
这是他慕氏新规划的人生四喜,而这四喜他也达到了,目前,就只差合法状态了。
陆相思当即翻了个白眼,冷噬一声,“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可这慕以辰不知在哪学来的没脸没皮,缠人得很,硬是说这都是为了两人好,万一这时候怀孕了呢?难道要让即将出生的宝宝成为黑户?
呵,想的真远。
要真怀上了,宝宝充其量也只是一颗小豆豆,哪里是即将出生,是要怀胎十月好么。
说的和母鸡下蛋样的轻松,这真是让陆相思不得不鄙视了。
但总之,慕以辰每日下班后便会拿着户口本在陆相思面前念叨,甚至也不知从哪里把她的也掏了出来,还放进了保险箱!
这是想干嘛?
当陆相思开保险箱时,发现,保险箱密码已经换了!
她暴走,气得喉咙冒火。
于是两人又是惊天动地,陆相思和他冷战了快一周,最后两人谁也受不了,和谈。
嗯,和谈的结果就是,如果怀孕了,就立刻领证。
这是陆相思提出来的,可很显然,这是个假设,哪有这么容易中招呢?
况且,连求婚也没有,让她就这样去领了红本本,还真不敢想呐!
目前也还有件大事,她得先从老太太嘴里问出王见财的事,以及当年陆家究竟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可慕以辰不这样认为啊,怀孕了,领证,这五个字在他脑子里打转,他笑得贼,很快同意,双方击掌,达成共识。
谁知道这慕以辰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呢!
怀孕这事,努力努力,不就成了么?
所以,领证,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
......
陆相思基本上是在陆家住上了,老太太待在卧室,气得病情加重了些,又偏偏不肯去医院,史密斯医生几乎每三天便要来查看一次。
同时,陆相思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惊梦的演出因为之前的种种意外不得不终止,虽然这后面有慕氏的支撑,但也终归不能浪费慕以辰的一番心力。
团队开始了重新排练,也好在团员们的热情高涨,舞蹈动作也没生疏,排练的很顺利,接下来也便是舞台剧的筹办了。
这方面,秦楚靳到可以帮上忙,他是明面上的靳辰代言人,搞定一桩舞台剧的事也不在话下,包括整体宣传,首场演出地,秦楚靳一拍胸脯说包在自己身上,尔后便交代下面去办去了。
所以,陆相思并不算是大忙人,每日下午四点不到便能回家,比慕以辰还早了一些。
两人目前已经是公开的关系了,吃饭牵手逛街已经没必要躲躲藏藏,所以有时候陆相思会去公司等慕以辰一起回家,两人又或者去外边进行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
而晚上,可想而知,慕以辰为了他的结婚大计,可是挥洒了不少汗水。
这日下午,慕以辰去了临市出差,据说是工地工人出了纰漏,莫风那边有些搞不定,于是他这个大老板便亲自出动了。
陆相思还是四点之前便下了班,拒绝了同事们的热情邀约,自己开了车回家。
车当然是慕以辰的,而家,自然回的是陆家。
安言回来了,在她刚把车停进车库后,便看见身后司机把安言送了回来。
他似乎很疲惫,靠在车后座合上眼睛一副睡着的模样,直到司机把他叫醒,这才醒来看见站在窗边笑吟吟的陆相思。
“哥,好久不见,这么累?”她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绕到后备箱把他的行李取出来了。
安言见陆相思站在这奇怪,便问,“你回家住了?”
陆相思帮他拖着行李,勾眉问,“怎么,不行啊!”
安言很累的样子,戴了一副平光眼镜,可眼底那圈乌青还是很明显,目光比原来更迷离了。
“好像我错过了什么。”他肯定的说。
陆相思挽着他进了电梯,直笑,“当然,你这么久不回来,肯定是错过了什么。”
“我只当是老太太病了。”他淡淡道。
陆相思回,“可不是病了吗,还病得诡异,不想去医院,整天把人老医生折腾的来来去去,都快成赶鸭子了。”
这话中可是有不少怨怼,挺小孩子气得,安言听着笑了。
这笑,让陆相思侧目,“怎么,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安言中间顿了顿,尔后又感叹道,“只是那个倔强的你有些变了。”
陆相思一愣,从前自己坚持的是简单生活就好,远离陆家,便能远离有关自己的一切纷争。可是现在,为了王见财的事,她不得不重新回到漩涡的中心,努力弄清楚她想知道的。
“这样也好,你姐会很开心。”末了,安言补充一句。
陆相思笑笑,“哥,如果你能陪着她,我姐会更开心。”
这会,换安言愣了。
......
安言一回来,换了身衣服便跟老太太问安去了,陆家是大家,这种家庭礼节是必不可少的,就连早上,只要陆老太醒了,家里的小辈们都会向她问早。
只是这几日,陆老太的精神似不太好。所以这问安的礼节,就免了。
陆相宜到家时,安言正从房间出来。
两人房间挨得近,这一左一右的动静还是听得清的。
“你回来了?”陆相宜眉目有些松动。
安言点了点头,“嗯,这次耽误的时间有些长,好在都处理完了。”
“你..你没事吧?”陆相宜有些担心的问。
安言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泛起了淡淡疑惑,“我一直没事啊,怎么了?”
陆相宜站在门前没动,手里拿着的公文包有些沉,她想了想,“我先去放包,有些累了,有事待会说吧。”
话毕,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门阻隔了一方天地,门外安言目光变得警惕起来,他收敛起那股悠然的面色,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得下了楼。
回到房内的陆相宜躺在床上,好一会掏出手机,拨了陆鹤钧的电话。
“乖女儿想我了?”
电话接通了,陆鹤钧那方似乎很吵。
“爸,您怎么还不回家呢!”陆相宜一股子女儿想念爸爸的强调。
陆鹤钧在那方呵呵一笑,“我倒是想回啊,老太太这里病了,要是有双翅膀,我许是就飞回来了。可是情势不允许啊!”
听父亲这样说,陆相宜有些不解,语调上扬地嗯了声。
陆鹤钧叹了口气,解释,“这边下雨下了几个星期了,整座城市内涝的厉害,现在交通工具封了,火车也停运了,恐怕要回来也不是那么方便,再等等吧。”
陆相宜咦了一声,惊疑在胸口盘旋,“那安言不是和您在同一城市吗?”
犹记得当日两人还是同一航班的飞机,那安言怎么就回来了呢?
-本章完结-
239无理取闹(一更3000)
“呵呵,他忙,我俩一个在城市东边一个在城市西边,哪里还顾得上彼此,估计忙完就先回来了吧。小说内涝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去了,不用担心,我会早些回来。”电话中的陆鹤钧并未发现陆相宜的异样,反倒是以为她想自己了,细心安慰着。
可是,她心里哪里想得会是这个呢?
本想换身衣服就下去,陆相宜在拿出家居服时顿了顿,反到走去浴室,拧开了浴缸的水龙头。
温水掀起一阵朦胧的薄雾,覆盖着陆相宜如缎的皮肤,她合着眼,看似暗香,可脑子里却刮起一阵安言到底去哪儿了的猜疑风暴。
她有些恼火自己,这个男人现在都不在乎自己了,她还死皮赖脸到贴着关心他是什么意思?可是,每每在脑中唾弃自己的这种做法,接下来总会出现安言那张脸加以抚慰。
而陆相宜就这么没骨气的拉响了爱情拉锯战。
可想起安言,这又不得不提另一个人了,张悦溪。
陆老太生病,张悦溪殷勤得很,一连来了好几天。当然,都是陆相宜不在家的时候过来的。据下人们说,这位张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一直陪着老太太说了许多贴心话,别提把老太太哄得有多开心了。最主要的是,这位张小姐一点都没有客人架子,很是谦恭,甚至还下厨房帮着厨工一起准备老太太的餐点。别看张悦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这厨艺可是把在陆家做了十几年的老大厨给比下去了,就连嘴最刁的陆老太也赞不绝口,而这时,张悦溪则会说一句,“都是妈妈教着学的,说将来结婚了用得上。”
这句话有意无意地戳中了陆老太的心窝子,安言虽说是陆家领养的,但好歹也是入了户的亲人。可偏偏,陆相宜却跑出来说出了个惊天大秘密,天这孙女竟然说自己和安言......于是这成了陆老太的一块心病。所以当张悦溪提了结婚两个字,陆老太的神情马上就亮了,连连道,“改天把你父母接过来,咱们好好商议婚事!不不不,哎我这脑子,怎么能让女方家长亲自来呢,改日奶奶我亲自上门拜访!”这句话让张悦溪羞红了脸。
这些事都是一直守着老太太的下人透露给陆相宜的,这个人并不是阿秀,这几日,阿秀虽说照顾老太太也勤快得很,但总觉得她有些鬼鬼祟祟的行径。但下人说的时候,陆相宜已经被张悦溪这三个字激得神思紧张了,哪里还顾得什么阿秀?
浴缸里加了一些玫瑰花瓣,红如血,铺在如缎的皮肤上,于是奶白色的皮肤也渐渐染得绯红了。
陆相宜撑手搭在浴缸边,想想,立马扯了浴巾起身。
张悦溪的事情安言是不知道的,出差这么多天,两人甚至都没有通一次电话,可陆相宜并不这样觉得。
自从自己开诚布公后,她总觉得安言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她疑惑,这不是他希望的吗?难道是因为张悦溪?
陆相宜穿好了衣服,把头发盘成了一个丸子头,天蓝色的家居服很适合春天的色彩,让她整个人俏丽清新。
......
楼下客厅,安言在茶几上摆了好些个盒子,而陆相思也早已从房间里出来,此时正围着安言和那些盒子,这边看看,那边尝尝。
当陆相宜下楼时,她便听见陆相思毫不犹豫的赞叹,“安言哥,这真的很好吃啊!”
陆相思是个吃货,喜欢吃东西,但总是害怕发胖,毕竟是名舞蹈家,对身材要求格外严格。
于是,她忸怩道,“这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安言哥带回来的,肯定是大家都喜欢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陆相宜从楼梯上走下来。
陆相思冲她招手,“姐,过来尝尝,有你爱吃的青团。”
安言也抿唇笑笑,“过来吃吧。”
这些日子,陆相思和相宜的关系缓和不少,可偏偏胶着的是安言。
陆相宜冷着一张脸看了会安言,哼了声,“谁说我爱吃青团的!”
可手却不听话,捏了一个起来,塞进嘴里。
是最普通的红豆馅,软软糯糯,甜而不腻,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是...这家的青团并不是在上海市内。
吃完一个,她喝了口水,清清嗓子道,“这些不会都是张悦溪喜欢的吧?”
另外两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把目光看向她,就好似她在无理取闹般。
没错,她就是在无理取闹,没有女人不会无理取闹,况且一向沉稳淡定的陆相宜已经快被安言给逼疯了。
安言收回正打开另一个食盒的手,抬眼看她,那眼神里已经清澈,荡漾着一丝丝冷静,“她不喜欢吃甜食。”
居然有女人不爱甜食?
陆相宜又笑了,冷讽了句,“真是奇葩,不会是你买了,人家说不爱吃你就带回来了吧?”
“姐,你怎么这么说呢,这不是你喜欢的吗?”陆相思在一旁做着中间人,真是不好受。
陆相宜心里不是滋味,嗔了句,“你懂什么?小孩子吃就吃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意思是,她就只能光吃不说话呗?
陆相思瞬间闭上了嘴,发现这姐姐脾气有点不好,拿着手机,又抱了一盒糕点逃了上头。等人不见,陆相宜才发现陆相思居然拿走了她爱吃的青团!
而安言被陆相宜这般无理取闹一压,疲累便浮于他的脸上,抬手捏了捏鼻梁,他叹了口气,“我上楼去了。”
“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了?”
安言起身,“没,你怎么说是你的事。”
“你分明就是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说了张悦溪你生气了?”陆相宜不知自己怎么了,竟开始有些无理取闹。
“没有,你想多了,不关她的事。”话毕,他无奈地从陆相宜身旁穿过。
陆相宜不懂,明明她如此开诚布公,如此摆明自己的心迹,为什么安言还是如此,她不明白啊!
她想起下人和她说的话,心里是又焦急又气愤,在安言即将上楼之际,喊了声,“老太太打算让你和张悦溪结婚了!”
“嗯,我知道了。”他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剩下相宜在原地目光呆滞,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他连解释也不愿意解释了吗?
是不是,到底,他真的不在乎她了,甚至,连爱也没有了?
想到这个最严肃的结果,陆相宜这一刻,泪如雨下,头也不回地冲上楼去。
她和安言,就像绑在皮筋上的两人,只有不断靠近,皮筋才不会断裂。只是,相宜太要强,她用她的力气去不断拉扯这根皮筋,想要挣脱束缚,可是却忘了...皮筋的另一端是安言,他们俩的心曾经如此贴合的绑在一起,可是却因为她的不断挣扎,不断用力,渐渐拉开了距离。
最后,皮筋断了,两人是不是也自由了?
但,这断不是陆相宜最想要的结果。
......
陆相思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滔滔不绝,“你说我姐跟安言真有戏吗?”
“他们啊,不好说。”慕以辰回答的模棱两可。
陆相思一听,从牀上弹了起来,“不会安言真爱上了那个张悦溪的吧?”
“爱上又怎么了?一男一女,在彼此交往中产生情愫不是很正常的吗?”两人问来问去,慕以辰也觉得陆相思的问题煞是奇怪。
陆相思急了,“男人是不是都见一个爱一个啊!”
不知为何她如此激动,慕以辰在电话中也看不见此刻陆相思纠结的模样,笑了声,“我不一样,不要以偏概全。”
“怎么不一样啊,如果现在安排个美女在你面前,你指不定心里乐开花了呢!”男人就是给根杆子往上爬,欠揍!
慕以辰略为揶揄,“我很挑,不是人人都看得上。”
“那你说什么样的你看得上呗?”
“唔,比如说,正在和我打电话的这个,我看正好,怎样?考不考虑送过来?”慕以辰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大提琴在空旷的草原上静静流淌,透过电波,更磁性了。
陆相思一腔怒火忽然被这句情话打得无影无踪,心中反倒是升起了棉花糖般的云彩,甜滋滋的。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呀!”
“再讨厌,也不是你喜欢的吗?”慕以辰电话中笑得更加大声了。
陆相思只羞红了脸。
......
门里门外,光景不同,就连人,也是那样的不同。
陆相宜流着泪,发誓要向安言问个清楚,她大力推开门。
入眼的是一片赤luo的背,光影下,朦朦胧胧的蜜色皮肤,原来那只是记忆中的样子。
那一片光洁,被肩后的一道如蜈蚣的伤疤所覆盖,陆相宜惊得一下,叫了出来!
-本章完结-
240我定会让你捧着你的心,跪在地上求我
记忆中,安言是一个清俊的男人,玉树临风,皮肤甚至比女生也要来得好。
他人很冷,不爱说话,甚至于沉默,一脸僵住的表情常备人称之为“冰雪王子”。
可陆相宜知道,这个冰雪王子只会在她面前化去身上的冰冷,变成一个温柔如水的男人。这就是她爱的他啊。
而在她记忆中的他,永远都是衣冠如新的样子,别的男人身上或许会有些成长的疤痕,那是年少的磕磕撞撞。但安言却没有,他的皮肤甚至比女孩子的都还要好,哪里还有这么狰狞的疤痕呢?
这条疤已经脱了痂,露出粉粉的肉色,就像一条退了壳的蜈蚣,蜿蜒着。
但却比任何伤痕都来得狰狞。
这条疤从肩膀斜斜一直蜿蜒到腋下,过于狭长,不免让陆相宜睁大了眼睛。
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她眨了眨眼,一时间就连悲伤也怔在了那里,“你...”
她欲言又止。
安言此刻没有手忙脚乱,拿起放在床头的衬衫,像个没事人似得穿上,动作流畅,也丝毫没有向陆相宜躲闪他身后的疤。
“有什么事?”穿好衣服,他这才把冷静的目光落在始终站在衣柜旁的陆相宜身上。
陆相宜原先肚里装得这些委屈也再不及眼前看到这道疤的惊讶。
一时间,她竟有些痴傻,茫然的摇了摇头,“哦,没事。”
可忘了,她的表情却泄露了一切,一双杏眸此时正露着惊讶,害怕...隐隐的深处有一点接着一点的心疼像是浮游似得渐渐浮了上来。
安言的眼似波动了些,原本选择休息的他在陆相宜进来后却没有躺在床上,他坐在沙发上,搭着腿,等她说话。
陆相宜似乎还和小时候那样,只要一紧张便会忘记自己说什么,那时候安言总是会好脾气地点着她的额头,声音轻柔,“别着急,慢慢想,我陪着你。”
那是一段多好的岁月啊,两人的关系还不是一块碎玉,那时的安言背上也没有这样一条狰狞的疤痕。
这条疤痕就像是一道深深的沟,提醒着她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可是,她还是茫然啊,关于这道疤,她一无所知。
她的心暗暗地疼,曾一度失了心跳,“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陆相宜上前走了一步,咬着牙鼓起了勇气终于问出来了。
不知为何,女王般的陆相宜在这一刻是小心翼翼的,而安言便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怕碎,怕摔。
安言的眼神有些冷漠,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漫不经心地说道,“男人有道疤不是很正常吗?”
陆相宜的心忽地一滞,这正常吗?
在以往的十几二十年里,她从未见过他带着伤疤,就连两人最亲密的时候,她都还曾为男人的皮肤为什么比女人来的精致而闹了一场小别扭。
原来,安言终究是渐渐离她远了啊,再也不是她手中的风筝,就连飞去了哪,她都无从知晓。
可她生来便是这样不服输,安言越是不告诉她,她越想知道。
“以前你身上从来没有这条疤!”她咬牙。
触目惊心的疤仿若在她眼前变得鲜活,四处渗透着鲜血,皮开肉绽,她的鼻尖似乎也闻到了这么些血腥味。
可安言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就是这几年新添的。”
看来,他并没有向她透露的打算。
“那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相宜倔强道。
安言靠在沙发上,目光中泛着陆相宜狠咬嘴唇的倔强模样,他转开眼,轻声说了句,“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这是多拙劣的解释啊,陆相宜还差一步便走到他跟前了,而她也便是那样做的。
拉起安言的手,用了全身的力气,拉他,“走,跟我出去!”
陆相宜的强势从来不需要理由。
陆家的两个女儿,一个是女王,一个是公主。
女王天生强势,不容置喙。
安言的手腕被她刚留起的指甲划出一道红痕,他吃痛,作势甩开陆相宜无理取闹的手。
早就说过,安言的皮肤是能和女生媲美的,这时,被陆相宜的用力,他手腕上慢慢浮起了一圈红痕。
安言揉了揉手,不耐,“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相宜被甩开,差点一个趔趄往沙发上倒下,幸好,扶住了沙发的扶手。
她按着心脏的位置,那地方仿佛正在被一个电钻狠狠地钻着孔,没有流血,却是疼痛的无以复加。
安言对她的冷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两人分道扬镳后,无论她做什么,她都在他眼里看见了厌弃。
现在,就连关心也都是这样。
“我只是想带你去医院。”她心伤地喃喃了声。
她低着头,忍受着悲伤,却没有发现此刻安言脸上露出的一抹痛苦。
也仅仅只是两三秒而已,下一刻,冰冷又重新覆盖了上来。
他松开自己泛红的手腕,一手撑着太阳穴,说不出的累,“去医院做什么,没病没灾的,不就是个小疤痕,算的了什么?”
况且这是一道已经好的疤痕,留在了后背的位置,虽然时不时会痒,但好在也是留了一个警醒。
“不是,你,你以前身上从来没有这些疤的,我只想请外科医生帮你好好看看。如果你不想去医院的话,我...”
“不用了!”
其实陆相宜是被吓着了,生怕那道深深的疤痕会伤到他的经脉甚至骨头,他是男人可以铁血铮铮,可同时他也是她爱着的男人,就连掉一根头发,她也会心疼的男人。
只是,安言打住了她的话。
接下来便如同以往一样,拒绝她的好意,“这点伤不碍事,不用你操心了。”
“安言!”陆相宜有些崩溃,大叫。
虽然她强势,但平时都是在用理智说话,很少有这样大叫崩溃的时候。
安言明显得楞了一下,准备好说出想把她赶出房间的话,掐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很难受。
其实,他的心也在跟着一起痛着,只是,他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征状而已。
“安言,你好歹是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是,男人受了一点伤是很威武霸气,可是,你一样吗?小时候你连架都不曾打过,你从小就没受过伤,万一这次伤的严重怎么办?你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最后句话明显弱了些,温柔的话语里依旧是不尽的关心。
而她的关心就像是一个胆小的女孩儿,把这份关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递给她想传递的人,但仍然害怕拒绝。
安言突兀的喉结上下滑动,眼角终于涌现了些温柔,“傻瓜,怎么会严重,都已经这么久的事情了,早就已经好了,现在就只是颜色和周围皮肤不一样而已,已经没事了。”
一句傻瓜,让陆相宜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总爱这样叫她,不叫她的名字,叫她傻瓜。
又或是...小乖。
他再三推脱,总是不愿说出到底为什么受伤,这让陆相宜想到了一个人。
也只有她,会让安言这样躲避着自己。
不,这或许已经不是躲避了,已经是逃离...远远的逃离。
又想起下人的话,“张小姐...”
“是为了张悦溪吗?”忽然,她脱口而出。
安言抿着唇,可这默认的神情却是告诉了陆相思答案。
原来啊,她所有的关心都是白费。
自古英雄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上刀山下火海,死都愿意,何况这一点点刀伤?
所以他才觉得这根本没所谓吧?
呵呵,陆相宜,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安言不明白她提及张悦溪的原因,“不关她的事,你提她做什么?”
他此刻蹙着眉的样子很真诚,就好像这事根本不关张悦溪的样子。
可现在的陆相宜并不能够想这么多,安言的态度早已经让她的美梦七零八碎。
她甚至幻想着,如果安言真的在乎她,他就不会受伤了。
可,这个男人早已经做了决断。
坚持到底的一直只有她而已。
眼眶红了,心碎了,喉咙像是被破碎的玻璃扎得疼痛无比。
她挺直了自己僵硬的腰板,涔冷的面容与刚刚真是大相庭径,她攥着拳头,把指甲嵌进了自己的掌心,只当是自己现在已经落下的眼泪是被手指掐疼的。
而不是为了这个根本不在乎她的男人。
“相宜...”安言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伸手想要拉她。
她狠狠一甩,咬唇,“安言,我曾把我的一颗心捧在你的面前,你不屑一顾,甚至毫不留情的摔碎;他日,我会让你后悔,我定会让你捧着你的心,跪在地上求我!”
-本章完结-
241和张悦溪没关系(一更3000)
241
原本只是想关上门好好质问一番,岂不料还是变得山崩地裂。
慕以辰最近下班便总往陆家跑,家里的下人们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目前是二小姐男朋友的男人,见到他也不再会是背后窃窃私语,而是很恭敬地叫一声,慕先生。
在雕花大门等候的不是前来接洽开门的佣人,慕以辰开着车,踩一脚刹车,只见陆相思站在那方笑意盈盈。
“怎么,今天这么主动?”慕以辰下车,搂着她的肩,在她唇上亲了亲。
新生的胡茬刺得陆相思下巴痒痒的,她笑着躲闪,“家里有点事,我就跑出来了。”
她原本最是懒的,慕以辰也曾经向她描绘过一副贤妻良母的美妙图画,譬如,妻子含着笑站在家门口等待忙碌的丈夫回家的温馨画面...可是这些都无疾而终。
把车钥匙给了随后而来的下人,他搂着陆相思一步一步走回去。
春天到了最温暖的时刻,花园里喷泉伶仃作响,湿润的空气中泛着好闻的百花气息。
“好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慕以辰喃了声,有些失落。
不过陆相思一眼便看出他是装的,一拳头打向他胸膛,“喂,和你说正经的呢!”
“嗯?”慕以辰挨了一拳,反倒是生怕她的手疼,小心翼翼地揉着,说话倒是挺心不在焉的。
陆相思美目一瞪,抽回手,拉着她,“喂,你听见我说话了没?”
这样的称呼也只有在陆相思不耐烦的时候会拿出来用用,每次这样的时候,慕以辰便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
果然,慕以辰顿了顿,又瞅了瞅她的脸色,声音温柔道,“听着呢,听着呢,你说家里有点事,可你又没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陆相思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这怪她?
“家里我姐好像和我哥吵了起来。”
这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慕以辰淡淡嗯了一声,“兄妹吵架很正常。”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纠正,“不,他们不是兄妹,是情人吵架,情人吵架!”
“那就更正常不过了!”慕以辰搂着她,走得慢了些。
陆相思挽着他的手,问,“哪里正常了?”
“难道我们没吵过架?”慕以辰反问。
陆相思这么一愣,也就想起来了,不过这不是情况不对嘛!
不过两人甚少吵架,唯一最近的一次,便是那次冷战,也仅仅只是冷战而已。
她别扭说道,“这次不一样,我姐好像特别激动,好多人都被他俩说话的声音吸引到房门口了,我看你快回来,又怕劝不住,就在外边等你了。”
“所以,你是想我充当和事老?”慕以辰画龙点睛,总结。
陆相思笑嘻嘻点头,“真聪明!”
慕以辰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越来越清晰的房子,似乎连他都能感觉到此刻从这房子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相宜和安言之间的感情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你以为是安言真的不爱她了吗?看起来是,实则,却是相反。相宜不管不顾也要爱她,可是安言不能不为她着想。你想过,这是为了什么吗?”
陆相思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呢?就连这段感情从何而来的,她都根本无从知晓。
慕以辰身为一个男人,却比陆相思懂得还要透彻,“因为这就是爱。女王纵然是女王,可追究到底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这段关系公开,那么相宜和安言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而这些,安言能够挺过,可相宜毕竟是女孩子,心底还是脆弱的。安言爱她,就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呐,打个比方来说,之前那件事,你是不是很痛苦?”冷不丁他提到了之前周兰做的那些事。
陆相思没隐瞒,点头,“是,流言霏霏,不是女人能够承受的。”
“所以,总是相宜再勇敢,也将抵不了流言的摧残。”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别墅。
下人急匆匆地从楼梯上下来,“二小姐,您快去安言少爷房间里看看吧,两人..两人吵得厉害,我们不敢进去,这万一出个什么事该怎么好,如果又惊动了老太太,这该怎么办?”
这下人也是位小年轻,没有见过主人这般吵架,一时间手足无措,见到走进门的陆相思便像见了救星。
陆相思嘴里始终回味着慕以辰说过的话,一时忘了回答。
声音似乎不小,有门开的声音。
“走,去看看。”慕以辰眉目一凛,拉着陆相思走了上去。
......
二楼,陆相宜说完这番狠绝之话后,猛然转身,拉开了房门。
“你干什么?”安言被她的话一番震慑之后,倏然清醒,反捉住她的手。
此时,陆相宜就像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凤凰,眉目之间尽是讥讽,“干什么?我干什么你管得着么?放手...”
她没有挣扎,只是冷冷令安言放手。
安言捉住她的手不放,这只在他掌中显得无比纤细的手此时手背上已经是青筋爆出。
“别做傻事。”他喝住她。
陆相宜抿唇,发疯似大笑,“你还会怕我做傻事?”
她又挣开他的手,“放心,我不会傻到再把一颗真心捧上给你任你践踏。不过我现在是疯了,做的是疯事,不是傻事!”
“相宜,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生怕陆相宜做出什么,他把她往房里拉。
陆相宜聪明一躲,冷笑,“放心,我不会疯到去自杀啊什么的,只是想好好找那个女人聊聊。”
“你找她聊什么?”安言蹙着眉。
陆相宜更是坦然,“当然是好好聊聊咯,看看我曾经心爱的男人为了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疯狂的事!”
她特地重重咬紧了曾经心爱这四个字,一脸的讥讽。
“有事找我,别找她!”安言似乎发怒了。
陆相宜除了笑还有些凄然,“我问你,可是你不说啊。”
这时,陆相思跟慕以辰已经来到了房前,房门打开,从里泄出来的光,却是说不尽的冷清。
那光打在那两人的脸上,一个面目凄美,而一个...却是复杂。
“姐,你们...”陆相思看着这两人。
陆相宜呵呵一笑,“你们来啦!”
说出这话,又像是不对,猛地收回,只好尴尬的又重新解释,“看我这恼羞成怒了,你们这几天都住在这,来什么来,不说了,我有事先出门了。”
她狠狠刺了安言一眼。
如果之前安言的话是一把锥子,扎空了安言的心脏,那么,陆相宜此时的话就是一枚枚细小的银针,带着剧毒,刺入心脏,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却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只是这黑色,让他看起来是那样触目惊心。
同时也不难想到相宜看见他背后的惊讶。
原来,痛到极致是麻痹,他此刻真切得感受到了。
还不等陆相宜迈脚,安言一用力拉住她的手臂,又冷看了眼门外的两人,声音很很压抑道,“抱歉,我们有事要单独说,你们回避下。”
说完,砰得一声,房梁都似乎震动了,隔绝了屋里和走廊。
惹得陆相思一阵嘟囔,“这都在搞什么?”
“所以说,我们什么都不要管。”慕以辰沉了沉眼,原本被光镌刻的凌厉的面庞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覆上了一层阴影。
陆相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莫名其妙的。”
慕以辰笑笑,拉她进屋子,“只是你笨。”
......
屋内,是死寂一般的冷。
陆相宜站在门后,讥诮之情从未消退,“张悦溪真是好福气,我好羡慕啊。”
安言猛然一颤,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陆相宜第一次说这两个字。从小得天独厚的富家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陆老太都会捧到她跟前。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更是了解彼此,安言记忆中的陆相宜是从来没有说过羡慕二字的。
他抿着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陆相宜却烦躁地摆摆手,“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不说,我就走了。”
说着便转身,做出要拧开房门的动作。
“不要去找张悦溪和她没关系!”陆相宜没有回头,便知道他此刻紧拧着眉头的样子。
陆相宜先是哼了句,再说,“如果不是你现在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我当真会相信你说的,可惜啊,我偏要!”
她恢复了一贯霸道的本性,或许,这才是陆相宜应该有的样子。
安言的眼睛里她的样子正弥漫着一股悲伤,刺痛了他的双眼,比任何时候更痛,甚至比背上鲜血淋漓的时刻还要痛。
“我告诉你,这和张悦溪没关系,因为...这是在没有认识她的时候受的伤!”
-本章完结-
242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陆相宜虽说对安言的话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她眉上很快染上了些寒霜。`乐`文`小说`.しwxs
“安言,你虚伪不?我究竟没有那个张悦溪哪点好?你处处护着她,她是娇花打不得骂不得,我陆相宜就是野草是么?任由你处处欺骗,还是你以为你现在说什么我就该信什么?”
都听过羊来了的故事,此时的安言在陆相宜眼中俨然已经成为了那个放羊娃。
其实或许连陆相宜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在争夺那一点点的不甘心,凭什么她可以得到安言的维护,而自己捧着一颗真心却要被践踏,她真是不甘呐!
安言无论怎么解释依旧是解除不了陆相宜身上的刺,他叹了口气,垂头坐在一边,很是颓丧。
他不再说什么话,这或许是他最有口难辩的时刻,他低估了女人的好胜心和嫉妒心,一颗希望保护陆相宜的心被掩藏的很深。
而现在,他不得不拿出来了。
陆相宜越是这样伶牙俐齿、针锋相对,他越是能感受到她的悲伤,甚至是绝望。
当她说她的一颗心被践踏的时候,他有多痛!
他何尝想要践踏她的心?那是他恨不得捧在手上呵护一辈子的珍宝啊,他怎么舍得践踏?
所以,那句话,成为了安言想要解释的唯一缘由。
“怎么没话说了?怎么不继续编了?”陆相宜站在原地,对这个男人已经是失望透顶了。
安言悲伤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书桌。
拉开抽屉有一封防水文件袋,他拿来,递给陆相宜。
“不信的话你看看这个。”
陆相宜好久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伸手的打算。而安言,也没有退缩,一双眉眼还是一如当年,温润如水的样子。
如若是她一直不接受,那么他便一直拿着,直到她相信为止。
当然,陆相宜也没有这样傻,冷静了一会儿,理智也回来了,她狐疑地看了文件袋一眼,问了句,“什么?”
安言举着文件袋,没有撤回手的打算,“你看了就知道了。”
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镇定,安言此刻的样子又回到了陆相宜印象中当年那个不爱笑的男孩身上,满身的阳光味道,站在树下的阳春白雪,似乎好像要在这一刻回来了。
她接过文件袋,打开。
紧接着,她看着手里的东西,沉默。
是医院诊断报告,背部刀伤的诊疗,以及当时做接受治疗时签的手术同意书。
这时,陆相宜脑子里开始变得晴天起来,原来,真的没有骗她!这一切和张悦溪没关系!
原因便在于最后的日期上,这完全是两人认识之前的事。
但很快,陆相宜揪起了眉毛,心如撕裂,背部的伤很深,伤到了肌理,也同时可能导致了背部运动流畅。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你当时怎么受伤的?”她眉目中终于开始出现了心疼。
安言的手搭了搭自己的肩膀,很落寞地笑了笑,“只是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遇上了一些事。”
显然,他对这里的事讳莫如深。
陆相宜由最初的气愤变为心疼,她喃喃了句,“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我刚刚...我还...”
“傻瓜,刚刚要是有把刀,你估计会直接往我心窝子上捅,哪里会听我解释,何况,我一直在解释。”陆相宜的模样逗笑了安言。
她窘迫,却为这一声傻瓜开始动容,“你才傻。”
天下第一大傻瓜!
为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让她心疼!
殊不知,一味的隐忍更是让她心疼到无以复加。
心疼过后,陆相宜便开始动手扒安言的衣裳,“让我看看你的伤。”
安言没反驳,自己解开了衬衫扣子。
那一道疤其实长得并没有陆相宜眼中那样的狰狞,大约一个半手掌的长度,已经没有了深色的疤痕,反倒是新生长的浅浅的,粉色的新肉。
这道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陆相宜的手来回虎摸着,恨不得当时能为他分担一些痛。
“当时很痛对不对?”她吸了吸鼻子,在他身后说。
安言转身,拉开她的手,披上衣服,“疼。”
一个字,让陆相宜泪流,滚烫的泪水像是不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掉下来,湮湿了他的衬衫,带着悔悟和心疼。
倏地,她又忽然站起来,冲他狠狠道,“安言,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你会忽然去偏远的地方,公司出差都不会在一些偏远地区,你去那边做什么?”
忽然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一来是看见安言身上的伤,如果不是有医院诊断报告,陆相宜不会知道那时候安言因为出现了发炎,在医院高烧整整快一周,差点就要挺不过去;而来,便是他出现的地点,舟山这座城市是没有陆氏分公司的,他去那里做什么?甚至,在诊断报告上的抬头,那里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村级医院。
安言去那里做什么?
如果不去那里,便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安言垂着眸,脸上似纠结的样子很快被陆相宜发现,她冷声,“这次别想瞒我。”
他一愣,摇头,“不瞒你了,就算是想瞒你,按照你的脾气也得和我死磕到底。”
可偏偏,安言这个一向冷清惯了的人,陆相宜便是他的克星。
陆相宜听闻安言的话,也知晓他并非隐瞒之意,抬高了下巴,张扬道,“那就实话实说。”
安言点了点头,首先便是问她,“你还记得当年我妈的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当年...”陆相宜想都不想便回答道,有急刹车般把自己的话打住了,接着,心里没来由的用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结结巴巴,“难道,和安姨有关?”
当安言说起他的妈妈安茹,陆相宜便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就连笑都带着一股舒适的温度。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虽说在陆家只是一个管家,但是她的少言她的温顺也使得陆家一众人很喜欢她。她是一个寡妇,带着儿子,丈夫死于村庄的一场瘟疫,那是他们一起生活过的村子,医疗水平并没有现在这般先进,仅仅只有一个村镇医疗诊所,里面医生护士十八人。所以,瘟疫一爆发,丈夫首当其冲帮助村上的人,可是,丈夫也染上了瘟疫,没多久就过世了。
安茹带着安言便离开了家乡,远离了瘟疫,来到了大城市,也在陆家找到一份好工作。安茹来陆家的第一天,也是陆相宜见到安言的第一天,说什么都是不敢忘的。
这段回忆,关于安言,关于安茹,陆相宜都记得清清楚楚。
安言沉重地点了点头,抬眼时,那眸底分明是一股晦涩。
相宜坐在安言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安姨,发生了什么事?”
“我妈,她,当年并没有回老家。”安言声音极欢极小声。
“可奶奶不是说,安姨回老家,然后过世了?”这还是在十几年前,母亲去世后,也几日不见了安姨,那时候,阿秀已经代替了安茹的工作,而陆老太则说,安茹回了趟老家,然后便去世了。
安言的老家名叫安家村,自从上一代瘟疫爆发后,变成了当地有名的死亡村庄,一年总会有人死于莫名的病痛,而很不巧,陆老太说安茹一回去,便染上了重病。
“可是我一直怀疑过,我妈她回老家不可能不告诉我,哪有一声不吭就离开的道理?她走了,便杳无影讯,这更是不可能的事。况且,我们一家在老家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妈妈回去做什么?我奇怪过,也调查过,后来也是在几年前知道我妈并没有在当年安家村的死亡名单内。如果真的过世了,村镇府也会有记录,再不齐,医院也会有相关就诊记录。可是我找时间去过那里,什么记录都没有,就连我妈平时一个要好的姐妹都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我妈了。如果按照奶奶的说法,我妈可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安言说着说着,看向陆相宜,嘴角染上一股似于嘲讽般的笑。
陆相宜的心咯噔一下重重得在心房中跳起,她冷一抽气,“你是说,你是说,奶奶她,骗了你?”
安言笑笑,“我不会这样说,毕竟都是口说无凭的事,况且奶奶对我们恩重如山。”
犹记得当时,陆相宜姐妹的母亲过世以后,安言虽然伤心,但更多的震惊在于,他的妈妈也不见了。
只是,整个陆家都沉浸一桩悲事当中,安言无法大招旗鼓的去找妈妈,于是他便问了他一直都很信任的陆老太。
岂料,陆老太听闻安言的话,脸色一变,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你这命苦的孩子啊,以后,这陆家便是你的家。”
-本章完结-
243别因为你的一厢情愿而让我讨厌你(一更3000)
“奶奶,您知道我妈去哪里了吗?”
当几日没见过母亲的安言小心翼翼地扯着陆老太的黑色大衣问道时,陆老太纤瘦的身体猛地一颤。.しwxs
儿媳妇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不少,儿子也变得颓废了起来,但陆家还需要有人支撑,这位钢铁娘子把一个女人活成了男人的样子。
陆老太撑着拐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摸着安言的脸道,“孩子啊。”
十几岁的安言虽说还是青涩,但该懂的也都懂了。
“奶奶,我妈妈呢?”
陆老太脸色痛色明显,同时把安言抱在怀里,“别担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奶奶,您能告诉我真相吗?”安言的声音很冷静。
陆老太脸色一变,摸着他的头,叹道,“你这苦命的孩子啊,以后,这陆家便是你的家。”
这一通话,让安言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母亲很可能是出了意外,依照陆老太这样说,只怕母亲已经......
后来,陆老太正式收养了安言,也就是在这一天,陆老太明确地告诉安言,他母亲死了,死在了老家。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安茹之所以把安言带走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为的就是崭新的生活,崭新的生命。
如今,又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母亲会一声不吭回到老家。
问过,陆老太也只是说,“女人恋家,从哪里来便想回到哪里去。”
这是一句很有深意的话,但那时的安言并不曾想这么多。
还未满十八岁的安言也只不过是一只没有长满羽翼的雏鸟,就算知道的再多,他也无能为力。
所以,等这只雏鸟长大了,他开始慢慢查询母亲的踪迹。
“那你说安姨会不会根本没死?”陆相宜听了这番话,感触良多。
生与死,原本就是说不清的事,什么是生,而什么又是死呢?
然而,这样的想法却是很天真。
安言笑了笑,“如果没死,那么她又去哪里了呢?我在这里,她难道就狠得下心肠?”
“怎么会,安姨心肠是最好的,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陆相宜当即辩解。
就连安言也说,“所以,应该就是死了吧。”
这话,透出了一种无力,这样的话语,从安言嘴里说出来云淡风轻,却在陆相宜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可是安言却没有和他说,母亲心肠好,但同时心肠也是最硬。当初父亲的死,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可偏偏母亲一滴泪没有流,带着他远走他乡,脱离苦海。那么多年来,他从没见过母亲掉过眼泪,甚至思念过父亲。
他也不解,也问过,可安茹只说,“人死后就是一捧黄土,有什么可想的?没了就是没了,与其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思念,还不如好好过好自己的这一辈子。”
这句话就算在安茹离开后的这么多年内,也依旧萦绕在安言的心里。
“什么是应该?”很快,相宜捉住了安言话中的一点“提示”。
很显然,安言这番说法是故意的了。
他也没想隐瞒,倒是开诚布公,“正是因为不确定,我才要调查。”
“那我能帮上什么吗?”陆相宜马上接话。
安言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想要和我一起?”
陆相宜想都没有想,重重点头。
小时候,安茹对她极好,在这,她对安言...所以衍生出想要一起共进退的念头是轻而易举。
可是,安言在看见陆相宜真诚的样子后,却不同意,“不行,你必须置身事外。”
“为什么?”陆相宜不解大呼。
安言的脸色沉了沉,“你一个女人,能帮上什么?别添乱,你只需要好好管理陆氏就行了。”
“这两者根本不冲突!”陆相宜有些急。
这人怎么就不懂她的心意呢?
安言从沙发上起身,立直腰板看着她,“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是男人,这种随时会遇见危险的事不能拖着你一个女人下水。”
“可我是自愿的。”
“我不愿意。”
说什么,安言就像是吃了秤砣似得不同意。
两人又差点吵起来,陆相宜的脸争得涨红,而安言一直坚定不移。
最后,还是女王低头,“好我答应你,我不涉险,但是,你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说着,陆相宜想要去拉住安言的手,表达自己想要和他一起的决心。
这时,安言却笑了,那眼神分明是对一种不自量力和一厢情愿的嘲笑。
“相宜,你误会了,我不让你和我一起去调查,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而是,根本没必要这样。”
相宜的脸倏地一僵,心砰砰直跳,“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确,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妹妹而已,说到底也根本没必要因为我妈的事犯险。还有,我之前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不可能了,你别再对我产生那些不该有的幻想。如果你还是要问,那么我再回答一次,我不爱你了。”他脸上的线条是如刀刻般的凌厉,一字一句都展示着自己的决心,还有对陆相宜的疏离。
“不,我不相信。”陆相宜又被伤了一次心,摇头。
安言却又在她心头上划了一刀,“信不信由你,但愿,别因为你的一厢情愿而让我讨厌你。”
“......”
一厢情愿和讨厌,足以让陆相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地希望又重重倒地,直到离开安言房间,她都是像在茫然一般,发生了什么仿佛也就是水中倒影。
关上门,相宜失望和失魂落魄的背影深深地印在了安言的脑子里,这道背影,像是随时会倒地一般的脆弱。
可脑海中还有一副锁链,深深的锁住他。
“安言,你要做好打算,我查到,你妈的事和陆家少夫人有关系。”
......
日子过得很快,陆老太的病却是反反复复。
原来本可以去花园散步的她,自从陆相思住在陆家后,她便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陆鹤钧依旧是学术论坛,全国范围内做起了空中飞人。
因为牵挂着家中病弱的母亲,他特意把母亲的身体拜托给了史密斯医生。
事实证明,史密斯医生是一位极好的医生,和陆老太是旧时,同时医术高超。
最起码在下人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他能解决这一切。
也是这段日子,陆相思一直没有机会问到王见财事,她在陆家住的很畅快,至少没人给她眼色了。
“今天的猕猴桃怎么这么酸?”
吃完晚饭,陆相思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下人依例拿了两份水果上来,一份是哈密瓜,一份是猕猴桃。
哈密瓜自然是送上楼的,陆相宜很忙,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
而陆相思叉了块猕猴桃,眼睛便酸得睁不开了。
这是猕猴桃吗?是柠檬吧?
在问了之后,下人在一旁说,“那要不要切一盘哈密瓜上来?”
陆相思本来觉得这猕猴桃酸,但却又忍不住叉了第二块,塞嘴里,竟然觉得还可以接受。
她挥挥手,“算了,我就吃这个吧。”
一旁的下人便下去了。
慕以辰回来的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陆相思那一盘猕猴桃已经空了,小银叉随意落在瓷盘里,还有些猕猴桃绿色的汁液。
电视剧也已经在放片尾曲了。
陆相思迷迷糊糊,忽地觉得身子像是被抛进了云里,睁开眼,看见慕以辰的下巴,摸了摸,笑笑,“你回来啦?”
“困了怎么不去先睡?”他抱着她,开始上楼。
陆相思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闭着眼往他的颈窝里蹭蹭,“春天嘛,总是犯困,这些日子暖和,睡得也早了,不过你还没回来,我不放心。”
她的声音懒懒的,透着深深的倦意。
很快,她耳边传来阵清晰的笑,通过胸腔很空明,“你啊,睡了吃,吃了睡,就跟小猪一样,最近也胖了些。”
“那你抱得动吗?”她懒懒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他拧开门,笑,“你就算真变成一头猪,我也抱得动。”
没把陆相思抱上牀,反倒去了卧室,慕以辰把她放在水池台上,“先洗澡再睡。”
“可是我困,这段时间怎么总是困呀。”陆相思迷迷糊糊地睁眼,又揉了揉,也不能避免眼皮垂下去。
慕以辰不一会儿放好了水,把她像剥粽子一般剥了衣服,放进水里。
水汽氤氲,滴了精油的水雾弥漫着一股花香,陆相思凝白的皮肤在水里若隐若现,神秘诱人。
特别是那软白的一片。
慕以辰眯了眯眼,手覆了上去,“好像又大了些。”
-本章完结-
244他胸前抱着一束花
水温是刚刚暖着皮肤的温度,陆相思泡在水里更加困了。@樂@文@小@说|
只是冷不防胸口一紧,把她吓了一跳,倏地清醒过来。
她瞪眼,看着男人覆在她胸口上的大掌,战战兢兢,“你..你要做什么?”
能不能别用这么禽兽的眼睛看着我?陆相思心中默念。
唯一一点瞌睡虫在慕以辰这如狼似虎的目光中一点点地亡命天涯去了。
慕以辰再说完那句话后,还十分应景地捏了捏,惹得陆相思双颊爆红,他居然点点头又道,“果真是大了些。”
陆相思只差脑袋中没有缺氧晕过去,看着他的手包裹着自己心口,她便觉得浑身像是过电一般,酥酥麻麻。
手中沉甸甸的触感如凝、如脂、如缎、如绸,慕以辰只知道女人在生完孩子后这地方会比原来大上一些,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揉面团也竟有着如此功效。
像是有种日复一日的坚持看见了彩虹般的狂喜,总之,他无视掉陆相思的声音,对这地儿爱不释手。
忽地,陆相思惊呼,双眼如媚,“你轻点儿!疼!”
慕以辰一脸无辜的样子,停了手,但却没撤开,甚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让陆相思害羞的话,“手感很好。”
“你给我出去,我..我要洗澡了。”陆相思缩在水里,躲着他,一脸红云,眼里也尽是一片水光。
他没动,“我帮你。”
这么好的福利他岂能错过?
陆相思一眼便看穿他这如狼的小心思,一口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可这慕以辰却忽然坐在浴缸边,也不管自己西裤上沾着的水渍,开始往自己手里的浴花挤着沐浴露。
沐浴露打得多了,浴花上和手心里都是白如雪花的泡泡,抹在陆相思身上更是影影绰绰,露出来的皎白肌肤上带着些蜜粉色,而被泡沫遮住的皮肤又更是引得慕以辰遐想非非。
陆相思起初是抗拒的,但后来竟又不知怎么的,随着慕以辰一点一点轻柔的动作,开始犯困。
她的周围都是调皮的浴花,从身上滑下来,落在胸前的这片水里,恰好挡住了慕以辰一直向下的视线。
她抬手,揉眼,不料抹的一眼的泡沫,皂水进了眼睛里是难受的,陆相思便又开始哼哼唧唧,使得慕以辰不得不挪开那恋恋不舍的视线,替她拿毛巾用清水洗眼睛。
忙了一阵儿,慕以辰的恶趣味也消停了不少,也开始认真帮她往身上浇水。
而陆相思,则用手撑在浴缸上,不知是睡着了没有,嘴角勾起一道弯弯的月牙。
“今天怎么这么困?”慕以辰从未见过陆相思会在洗澡的时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陆相思没睡沉,也听得清他的话,“不知道啊,就是困。”
困,需要理由的吗?
水渐渐凉了,慕以辰见陆相思困得已经抬不起手,纵使他眼中的风景再美,也不忍心打扰。
可自己即将到嘴的福利就这么打住了,隐约还是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低了头。
再当陆相思转醒时,便觉得胸口湿湿还带着点可疑的红痕,可是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的。她没想多,只当是慕以辰给她擦身的时候忘记把水擦干就给放床上去了。
倏而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一只大狗玩的欢快,大狗很粘人,湿乎乎的一直舔着她的脸她的手,时而欢快的在她脚边撒欢,时而安静的躺在她脚边陪伴,这是个美梦,所以,陆相思从未有过惊醒的征兆。
转了个身,继续睡。
而殊不知,自己早已被男人占了个大便宜。
......
慕以辰在房间里换下了潮湿的衣服,一身灰色连帽衫清爽逼人。
陆相思睡得正香,他几乎是没发生动静,便下了楼。
这段日子,两人都在陆家住下了,慕以辰倒是无所谓,身边有陆相思,住在哪儿他都不在乎。反观陆相思,她更是没有排斥的样子,依旧遭受着陆老太的嫌弃,却没做出离开的打算。
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可在这件事,却有些无能为力。
就像陆相思自己说的,她想自己搞定。
下楼,正撞上陆家的一位常客。
史密斯医生也正诧异地停在那,捧着一束花,带着金丝眼镜的脸不禁动了动,“慕先生,晚上好。”
“来看老太太?”慕以辰疏淡地问道。
史密斯笑了笑,“是啊,每天都不放心老太太的情况。”
如果说陆家所有的私人医生中,负责的,也只有这么位史密斯医生了,因为陆老太脾气不好的缘故,其他医生纷纷敬而远之,只有在陆家传唤时才会出现。
而史密斯医生大概就是这些人中的异类,大概也是有些私交的关系,他对陆老太的病情十分上心。
只是,史密斯医生来探病的时间大抵都是深夜,陆家下人都休息差不多的时候。
关于这件事,似乎是陆老太授意的,因为史密斯医生每每来访的时候,阿秀都会在外迎接,绿色通道开得便是这样凑巧。
“那还真是辛苦了。”慕以辰给史密斯让出一条道,侧身闻见花香,眉心皱了皱,“这是给老太太的花?”
陆家的人都知道,陆老太有严重的哮喘,屋内下人们都避免放置鲜花的,春天又是花粉格外鲜明的季节,这时候,大家就更是注意了。
而此时,史密斯却抱着一大束百合,和陆老太关系好的他,也不会至于犯这种错误。
慕以辰的提醒让史密斯抱着花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他抬眸,似有些慌乱,“这个啊,不是给她的,她的病不适合放这些花,是我本来打算放进自己家的。”
史密斯医生有史以来做了最蹩脚的解释。
慕以辰的眸子,眯了眯,泛着深光,“哦,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拖得老长,却像一只爬了冰的蜈蚣,布满碎冰的肢脚在史密斯的脊椎骨上缓缓攀爬,在这还略微有些凉的春夜中,额头竟不知觉的爬满了冷汗。
“嗯,这花我待会会放在门口,不会带进她房里。我..我先走了。”史密斯连过多的话都不想多说,面前的这个男人着实给他不少压力。
慕以辰点点头,伸出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史密斯抱着花像是捧了一碗盛满热油的碗,小心翼翼快又想快点走掉。
忽然,在他满头大汗地急急左拐时,身后慕以辰的声音又像鬼魅似得再度响起,“医生。”
短短两个字也已经让史密斯不寒而栗了。
冷汗大颗大颗掉下来,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里衣也被汗水浸湿,而额头上的汗珠最为明显,砸落在百合微微卷曲的花瓣上,犹如清晨刚打的露水,晶莹透亮。
只是,这是夜晚,而且还是在陆家。
两人的距离不远,也就是几个台阶,而慕以辰的声音更是不小,寻常人自然是能够清晰听见的。
史密斯停住,却不得不回头,他脸上的汗似乎和表情一样也都僵硬了,“什,什么事?”
他虽年纪比慕以辰大上几个十年,但论气势,史密斯终究是矮了一截,慕以辰光站在那,就足够让人感受到威严和强大,更不说是张口说话了。
慕以辰的声音温润有致,不是史密斯想的那样带着试探,他只是问,“我就是想问问您,女人春天发困是什么原因?”
即使自己最终没有享受到一顿饱餐,但慕以辰心里始终牵挂着今天有些异样的陆相思。
陆相思平时都不嗜睡,精力也不像今晚这般差,在洗澡时就已经睡得昏天暗地了。
再者,慕以辰从未看过她的健康报告,也猜想会不会是哪方面出了问题。牵挂之下,他还是叫住了史密斯。
史密斯的冷汗终于如释重负地砸了下来,花瓣微微一动,汗珠便滑入了花心中,最终消失不见。
史密斯虽有疑惑,但也因为这话松了口气,他尽心解释道,“春困多半与天气、工作、饮食、睡眠、运动不和谐有关。现在女孩子多爱零食,又不常锻炼,所以很容易导致困倦。如果这些都不是的话,那就可能要做些相应检查了,毕竟体质虚弱也会影响这方面。”
慕以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冲他道了声谢,便下了楼。
史密斯长叹一口气,捧着花,提心吊胆的去了陆老太房里。
......
隔日清晨,在众人都没醒的时候,整个陆家大宅静悄悄的,似乎还在梦中。
窗外已经早早的天亮了,太阳在天边烧红的了整条天际线,金色的光打在窗棱上,很是安逸美好。
可是,陆相思却在这个安逸美好的清晨,忽地被吓得睡意全无。
-本章完结-
235慕哥哥(一更3000)
五点半,天才刚亮,被窝里正是温暖的时候。-乐-文-小-说-
陆相思没有早起的习惯,睡眠极其稳定的她也不至于会赖床。
睡到自然醒,掀开被子,穿上拖鞋,站在窗前,深呼吸,便是满腔的花香和清新的空气或许伸个懒腰,或许又是远眺,满眼清晨的景致也是舒心的。
只是,忽然在梦中被这么拉起来,现实就不是这么美好了。
“起床。”
还没到起床的时间,慕以辰就像一只叫早的公鸡开始惊扰陆相思的睡眠。
陆相思眼还未睁开,可耳里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被扰得烦躁不堪,一挥手便往前方打去,“别闹,我再睡会儿。”
她就像是贪睡的小孩,说完话,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去。
她的手掌打了个空,慕以辰正好避开。
就在她全然不知呼呼大睡时,空气中倏地一冷,紧接着,“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这会,陆相思是真醒了,揉着被打的pp,双眼像是要哭出来,比她更委屈的是她的声音,令人闻者心疼,“你大清早发什么神经?我睡得正好呢,唔...痛死了。”
她的脸皱成了一个核桃,没有多数人起床时的油光满面,她的脸很素净,泛着一点挣扎时的红晕,毫不留情地控诉扰她清梦的始作俑者。
或许她没发现,此刻,慕以辰早就不是穿着睡袍坐在床头了,而是站在她面前,身上穿着的,是一套运动服!
对的,她没看错,真是一套运动服。
同时,又有一套颜色相近的运动服飞到她的面前。
陆相思抬头,这双水蒙蒙的眼中露着不解,这是几个意思?
慕以辰也冲她瞪着眼睛,好似在说,“发愣做什么,快穿上啊!”
于是两人在安静的空气中对视,不,或许应该叫大眼瞪小眼。
可是,陆相思还困着,不一会儿便支持不住,打破了安静,“喂,你要做什么啊?”
一不开心便不会连名带姓地叫眼前这个男人,一个喂,足以表达她的心情了。
慕以辰把衣服展开,铺在她前方的被子上,扬了扬下巴,“穿衣服。”
“什么?”陆相思以为自己没听清,看了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连太阳的影子都没见着。
慕以辰转身从橱柜中拿了陆相思的内衣,一并放在她牀头,见她一动不动,便笑,“怎么?要我帮你?”
说着,伸出手,慢条斯理地解着睡衣带子。
“等等。”陆相思连忙按住胸口,叫道。
慕以辰的手悬在空气中,修长好看的手指仿佛是被上帝铸成的一方艺术品。
如玉般温润的手在陆相思眼前收回,手指的主人不恼,反到整理好自己衣服后站在一旁,“等你。”
“哦。”就这样,陆相思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居然自己穿起了衣服。
等被男人拎小鸡似得从牀上拎进了浴室,牙膏水杯一一放在面前,她才如梦初醒般问出了声,“我们要去做什么?”
这么一个大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吧?
慕以辰废话也不多说,拿起牙刷便往陆相思嘴里塞,“别废话,动作麻利点儿!”
说着还使着牙刷往她嘴里戳了戳,直到陆相思是真的呼疼才放手。
莫名其妙。
这便是陆相思唯一能想出来的词,一大清早起床莫名其妙,什么都不愿意说莫名其妙,还有一点都不体恤她,更是莫名其妙!
她委屈地胡乱用牙刷刷了几下,吐了泡沫捧着清水便洗了脸。
穿好了运动服,这个架势便是出门无疑了。
所以,陆相思在镜子前想也不想地给自己绑了一个可爱系的丸子头。
她的脸小,长长的头发挽成的丸子头令她更加青春洋溢,饱满的额头,清澈的眼,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嘴,谁能说这是一个快要三十的女人?
看起来,十八还差不多!
也没敢磨蹭,因为在浴室中就已经感受到某个男人无形中的催促。
果不其然,一出浴室便看见慕以辰拿了两匹新毛巾站在一旁,见她出来,很利落的把她带出了房门。
看来,一切跟陆相思想的没错。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慕以辰一路连人带拖地把陆相思带出了别墅。
美其名曰的晨练开始了。
而陆相思不止一次问了为什么。
在第三十八遍响起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别墅很远了,而一开始的慢跑变成了慢走。
陆相思气喘吁吁,慢走都已经是了极限。
慕以辰依旧保持匀速的步子,一脸悠然自得,“你们练舞蹈的难道不用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跑健身房就好了啊,一大早的出门做什么?
她用毛巾擦着额间的细汗,死瞪着他,不满。
慕以辰无所谓笑笑,“我这是为你好。”
“瞎话!你扼杀了我良好的睡眠,打乱了我的生物钟!”陆相思啐了一声,指责道。
于是,越想越委屈,自己多困呐,为什么在这种阳光并不灿烂的清晨不能好好睡个觉呢?
她不是不爱运动,只是这段期间实在太困了呀,吃了睡睡了吃的如此反复,她能怎么办?
要知道女孩子最抵抗不了吃和睡的you惑了,吃充其量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吃货,睡,可是女人的头等大事啊,睡一个好觉堪比敷一张面膜!
可是,她的美好日子硬是被慕以辰给毁了。
心里那个气!
慕以辰也委屈,明明是为了他好,反倒被一阵控诉,“你不觉得你最近胖了?”
女人最在意的便是体重,慕以辰有意无意地提醒她,是该减肥了。
但陆相思却一直不自知,最近不是忙地便是跟陆老太周旋,脑力和心力远比体力累得多,吃吃睡睡不是很正常?
她掐了掐自己的腰,“我哪里胖了?”
女人还是很介意的。
但事实上,陆相思可一点都没胖,腰杆纤细,脸还是巴掌大。
慕以辰捏了捏她的脸,往下瞧,“这里。”
陆相思只差没翻个白眼晕过去,“这里大一点,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吗?”
她就不能理解了,胸大和肥胖有关系?
在她眼里答案自然是,no。
“喜欢啊。”某男人直言不讳,眼睛还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儿!
能不能收敛点儿?
陆相思立刻含着胸口,恶狠狠道,“把眼挪开,然后回家!”
可累死她了,唔,她又困了!
“不行,再跑跑。”慕以辰坚定地很,拉着她的手偏不让。
太阳早就蹦的老高了,两人从出门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将近三个小时的脚程,陆相思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是软绵绵的了。
而今天又不是周末,慕以辰是要上班的,现在离上班时间不远了,难道——
她眼睛一亮,“再跑会儿等司机接送?”
如果司机能开车过来就太棒了,这样她在车里还能睡个回笼觉。
想象总是美好,下一刻慕以辰对着她的脑袋一敲,“想得美。”
陆相思怒极,口不择言,“你刚刚说那儿胖了,万一跑瘦了,你的福利不就没了?”
情急之下,她的声音放开了,恰巧一旁来来往往的人也挺多,各个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慕以辰盯着她,眼角的笑从两人谈论这个话题为止都没有停下过,“把你的体力增强些,我想,我的福利会更好。”
接着,拉起她的手,便又跑了段距离。
只是,最后,两人在路上跑的快了些,最后竟以陆相思肚子疼而告终。
这可把慕以辰下了一跳,两人急忙找了洗手间,察觉到异样时,陆相思便有了判断,连忙让慕以辰去便利商店买了一包小天使。
果然,好朋友如期而至,只是,远远没有上个月来的正常,总之便是来了。
之前两人计划的怀孕也因好朋友的到来而继续往后推迟......陆相思不疑有他,小腹一阵阵疼,也不能再跑下去了。
两人连忙招了辆车,回了家。
......
陆家早在这时候结束了早餐,可难得的是,一大上午,陆老太便出了房间。
她笑吟吟地坐在沙发上,对面好像坐着什么人,总之不像陆相思一般惹她糟心。
桌子上摆了一篮水果,桌子旁是两只手也提不来的补品。
伴随着下人一声,“二小姐,慕先生,你们回来了。”陆老太当即黑了脸。
喝了口茶,又咳嗽了声,嘴里不住地说,“真是回来气我的!”
陆相思两人穿着相近的情侣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虽陆老太不喜,但陆相思还是打了招呼。
当然,她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那些补品上。
正要说话——
只听沙发上站起一人,冲着慕以辰亲昵地喊,“慕哥哥!”
-本章完结-
246孔子说,饮食男女
慕哥哥,这三个字响亮又刺耳,不由得,陆相思渐渐忘了肚子上的疼痛。
放眼望去,下一刻便是狠狠地蹙眉。
沙发中间,和润的空气中,站在那里的女人一头干爽清新的梨花头,一脸干净的笑容,就连身上穿着的浅樱色连衣裙都是干净的,她的皮肤很白在这个通亮的清晨,她白希的皮肤在从窗中挤出的阳光下闪着光。
她笑起来很美,两颗梨涡若隐若现,“慕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慕以辰站在远处有些茫然,记忆深处却有些不记得这个人的影子了,但礼貌还是有的,他没有叫出这女孩的名字,只是客客气气地冲她点头,“你好。”
疏离寡淡的语调,像是对一个陌生人再明显不过了。
这位干净美妙的女孩脸上霎时划过一抹失落,梨涡隐藏在失落的脸上,樱色的唇瓣也浅浅抿着。
可是她似乎有些不甘,很快收起怅然若失,扬起头,“看来慕哥哥是不记得我了,那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呢!”
说着这话,她走了过来,纤细的身子在地板上拖了一地的随影。
陆相思脸上有些僵,一是因为肚子忽然的坠痛,二来便是这声慕哥哥。
水乡江南婉转水灵的腔调,一记柔美却又不失娇气的声音,甜美的笑容,还有那一步步逼近的身影。
陆相思心中莫名的,便涌上了一腔酸意。
好在,两人是搂在一起的,无论是进屋前还是进屋后,慕以辰的手都紧紧扣在她的腰上,未曾放下。而她的手,却悄悄搭上他的腰,暗使一个巧劲儿。
慕以辰冷漠的脸似乎出现了崩裂,看向陆相思时,他的眼神中暗含着别胡闹的警示,望着这片戏谑的眸光,他的嘴角也牵起了一丝丝笑。
他惯不是言笑之人,这方笑,让停在两人面前的女孩微微诧异了一下。
陆相思眯着眸,对他用怪腔怪调的耳语说道,“亲爱的,有朋自远方来哦!”
话毕,扬着下巴努着嘴,又冲女孩笑笑。
女孩似没有把陆相思这般孩童的胡闹放在眼里,纤细的身子却挺得笔直,身上一股清新的兰花香,空谷幽兰便是这般美好吧。
她伸出那双纤细得看不出一根汗毛的手,“慕哥哥,我是袁忆,你还记得我吗?”
袁忆看着慕以辰,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倒是让人说不认识都不好意思了。
缺失的记忆在袁忆的声音中一点一点补齐,先前说不记得只是未去回忆,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慕以辰便露出了笑容来。
“记得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他的疏离冷漠顷刻间消失无踪,笑得淡淡的,清俊的脸上便是一层浅浅的光辉。
袁忆嫣然一笑,感叹,“是啊,是很多年没见过了,你还好么?”
故人见面最老套的台词便是这个了,陆相思站在一旁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雕塑,不仅被两人无视着,还要听着那一句句电视剧般的台词。
只觉得,肚子又更疼了些。
她环着慕以辰腰部的手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等慕以辰侧头时,便看见陆相思一脸忍耐的表情,略有担忧地问道,“还疼?”
“还行吧。”陆相思舔了舔唇,想了想,松开了手,又说,“干脆我自己上去吧,你和...你们在这里叙旧。”
她的声音透着股虚弱,就像年少时得过的肠胃炎,肚子总会在时有时无的时候发出绞疼的讯号,一阵疼痛一阵好转,渐渐的,额头上的汗也多了起来。
慕以辰担忧地把她抱了起来,冲袁忆点了点头,“抱歉,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她现在有些不舒服,我们先上去了。”
袁忆不是没见到这个一脸苍白的女人,之所以用女人来形容她,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自己所没有的成熟气质,甚至是除了那句怪腔怪调耳语,便再也没什么了,就连胡搅蛮缠也都是看起来那样顺理成章。
不,这样的胡搅蛮缠应该是存在于情理中的,甚至不需要暗示,袁忆便以知道两人不寻常的关系。
她的眼底划过的是真真切切的失落,那个小时候的慕哥哥现在已经有了爱人了呢!
她低着头,回到沙发上坐着,陆老太经历了大风大浪,这般小女孩心思是再了解不过了。况且这又是个迷人的男子,像袁忆这样的女孩子哪能不被倾倒呢?
陆老太端起一杯茶,抿了抿,冲发呆的袁忆挥挥手,“小忆,小忆?”
......
二楼房间,陆相思的腹疼时好时坏,一会儿疼的冷汗直流,一会儿却又可以笑嘻嘻的。
她挂在慕以辰身上,像一只树懒,这会儿,肚子不怎么疼了,她便故意学袁忆那种温软的声音叫着,“慕哥哥,慕哥哥。”
慕以辰勾着唇,拍了拍她的pp,“继续叫,再叫,待会办了你!”
“你来呀,你来呀。”陆相思下一秒松手,叉着腰跪在床上,得意得笑。
她身上可是有护身符,总不能闯红灯吧!
慕以辰见她如此“饥渴”的模样,揶揄地笑了,在她脑门用手指一弹,“小样儿,有王牌在手就以为我不怕你了是吧?”
“当然不怕,慕哥哥,我现在可是有姨妈保护的人!”陆相思想了想,扬起自己傲娇的下巴。
这慕哥哥三个字叫的慕以辰的心酥酥的,心脏上像是有根小羽毛在来回窜动。
他心一痒便手一抬就把给她热敷的毛巾扔到一边,上前,攫住她的双唇。
“唔..唔..”猝不及防地被偷袭,陆相思呼吸的功力早被跑到九霄云外,只发出破碎的声音。
鼻腔间的空气弥漫着些汗味,是两人身上的汗液蒸发后散发出来的,浅浅的迷人的带着些男女荷尔蒙的气味。
陆相思满脸通红,直到被慕以辰意犹未尽地放开后,还仍在大口呼气。
而始作俑者还不知足地一点一点吮着她那片诱人的唇瓣,声音低哑性感,“让你别说这三个字,你偏要,是不是就想让我把你就地正法。”
陆相思嘟着泛红的唇瓣,反咬一口,“是你太色。”
“孔子都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也说过食色性也。我的女人在you惑我,我不捧场,你觉得合适吗?而我的女人又会满意吗?”他一口一个女人的,流氓之气顿显。
不过,孔子这时候应该会在地下叹息吧,这两句话,不知已经被多少男人拿来做借口了。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撇头,“你就是狡辩。”
“我哪儿狡辩了,不信你你试试?”说着,某人饿狼扑食把陆相思按在牀。
陆相思扯着腿抗议,但就是力不从心,嗯,力不从心。
最后,她脖子、鼻子都红了,特别是嘴唇,肿的像两根小腊肠,那盈盈的翳眸里亮晶晶的。被慕以辰折腾了一阵,倒没有真枪上阵,只是就算是这样,这男人在这事上总是有五花八门的方式。
“你欺负我!”她累得快要哭出来,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慕以辰替她揉着腿跟,动作轻的带着些温暖的触碰,“是你不相信的。”
“我没说不相信。”陆相思脸都要埋在被子里了。
她哪里说了不相信,她明明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只是,这根鸡毛有也等于没有......
最后,就算不是真刀真枪的,她也累得够呛,居然让她并着腿就...
想想便不想抬头了。
枕头是塞满鹅毛的那种,蓬松绵软,但就是不透气,慕以辰也不拉着她,约莫过了三分钟,陆相思老老实实地把抱枕扔到了一边。
转头便是他吃饱喝足后的笑眼,欠揍,“快休息,我要去上班了。”
今天因为晨练,他破天荒迟到了,这会,莫风估计已经在主持早会了吧。
陆相思皱着脸,不是滋味地说,“慕哥哥,您是想去见那位小美人了吧?”
“在我心里你最美。”他捏着陆相思的脸,在她唇上偷亲一下,大笑进了浴室。
陆相思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不舒坦。
等慕以辰沐浴完毕换好衣服,陆相思还是保持着先前那一个动作,看不出喜乐,就只觉得呆呆的。
“还疼?”他上前揉揉她的肚子。
陆相思摇头,“不是。”
慕以辰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陆相思不喜藏着掖着,张口就说,“我不喜欢她叫你慕哥哥,我都没叫过!”
“你怎么没叫过,刚才不是一个叫的比一个欢?”慕以辰挑眉。
“那不一样!”刚刚明明是...陆相思蹭的脸红了。
慕以辰捏了捏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说,“是不一样,因为只有你叫这三个字,我才会想扑了你。”
-本章完结-
247袁忆的心思(一更3000)
“我倒是觉得,那位袁小姐叫的那声慕哥哥挺不错的,又软又糯。”陆相思醋坛子开始洒了一地。
慕以辰挑眉,系好了领带,故意皱着鼻子使劲儿吸气,最后,他缓缓一呼,“好酸。”
“酸就别闻了,楼下有甜的。人长得甜,声音也甜,还有俩梨涡,要多甜有多甜。看看我这酸果子,果然是酸掉牙了。”瞬间,陆相思开启了自黑模式。
慕以辰大笑,“我不爱吃甜的!就爱吃酸的,嗯,越酸越喜欢!”
“......”
他总有让她闭嘴的本事。
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袁忆那一声声慕哥哥在她脑子里回转,想想,小时候其实还是见过袁忆的,只是两人根本不熟罢了。
不仅仅是袁忆,就连整个袁家,对来她说也只是些个占着亲戚头衔的陌生人罢了。
“好了,别吃醋了,我和她根本没什么,就曾经是邻居而已,这么多年没见了,我都不记得了。”虽说无奈,慕以辰仍然安慰着陆相思。
说着说着,陆相思又打以呵欠,可仍然目光如炬,她尖声,“邻居?”
那不是青梅竹马?
慕以辰憋着笑,“好了别瞎想,也就那一个月而已。困了就去睡吧,不舒服打我电话。”
说着,他摸了摸陆相思的头,像对女儿似得替她盖了被子,掖了被角。
陆相思嘟唇,声音减弱,“一个月也嫌多,要是我小时候知道你住哪儿就好了。”
那么她是不是就算是近水楼台了?
春天,大抵就是个容易发梦的季节,不一会儿,陆相思便睡得沉了。
慕以辰笑着说了声,“真是头小猪。”
尔后,轻轻带上了门。
......
楼下,袁忆还没有离开,陪着陆老太太聊天。
可这心思却还时不时地飘了上楼。
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直笑,“这么多年不见了,你真是越长越懂事,想想你小时候都不爱说话的。”
“哪有啊,姑奶奶肯定是记错了。”袁忆笑得很腼腆,又不漏齿,整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
听后,陆老太又一叹气,捶了捶自己的腿,“都怪我这腿不争气,这些年和你们也少有亲戚来往,亏得你们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
袁忆抿唇,笑得很善解人意,“爸爸常说,姑奶奶喜欢安静,让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不过也时刻关心着您。一听您身体不好,他们便立马差我来了。”
袁忆是陆老太弟弟的孙女,从小长得温婉可人,但就是害羞,少不得长辈总喜欢逗她,最后把她逗得羞红了脸直躲在她爸爸腿后,众人才不去闹她了。
陆老太对袁忆的回答很满意,直点头,“人呐,不服老不行咯,我啊,虽然没有从小看着你长大,但咱们是同气连枝的亲人,你要是愿意呐,有空就来陪着姑奶奶,姑奶奶一个人可是孤独透了。”
陆老太的话一出,袁忆便急急忙忙地问,“怎么会,不是还有姐姐和慕哥哥陪着您吗?”
她口中的姐姐指的是陆相宜,小时候就只见陆相宜见得多,也听说过在陆家还有一位姐姐,小时候也扒拉着父母问过,只不过他们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说这些没必要的事情小孩子别问。这些刻意躲避的话也让袁忆记在了心里,所以,小时候的来往,她和陆相宜更亲近些。
何况,这陆相宜可是陆老太太的掌中宝,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而慕以辰,她则是这些年默默地看着新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成年男人的魅力和潇洒自然让袁忆这个没满二十五岁的小姑娘深陷其中了。
慕以辰大概就是她记忆中最有魅力的男子,让她忍不住靠近,可那人却在天涯。
可陆老太却以为袁忆说的是陆相思,这个最近翅膀硬了,把她气得只能待在房间里的不孝孙。
她一脸没好气,“这个不孝子,让她陪着我,我非减寿不可!”
至于慕以辰,此人她便更不想说了,随着陆相思大张旗鼓地住在了陆家,生怕陆相思被人欺负似得,现在俨然已被下人们视作是半个主人了。
这些委屈的事,陆老太是越想越生气,生生地拿着桌上的杯子喝了好几大口水,喝完了又是霸道地让阿秀换了天山雪菊跑的茶过来。
看来,提及陆相思这位姑奶奶的脾气真是不小,都急上火了。
袁忆刚想说话,楼上传来动静。
“慕哥哥。”看见慕以辰下来,她喜不自胜,竟在陆老太面前露出这幅迷恋般的表情。
叫完,她害羞地埋下了头。
慕以辰和陆老太打了招呼,陆老太浅浅地回了一声,再看了袁忆一眼,双目淡淡。
袁忆站着没有坐下,双颊红的跟染了胭脂似得,白里透红。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吓着慕以辰了,不然怎么会好一阵没动静呢?奈何她早已害羞地低下了头,垂下的发丝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抬起,面前放大的脸让她心如鹿撞,忽地就“啊!”了一声往后倒的样子。
本以为自己会结结实实地摔在沙发上丢脸丢到家了,不料手臂上却多了一股强而有劲的力道,把她拉住。
“没事吧?”慕以辰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挡住了袁忆想往后看去的目光。
袁忆忙地撤回眼,回答得结结巴巴,“没..没事...”
慕以辰绅士地松了手,便要往外走。
眼看着这人就要走出屋子了,袁忆眼睛一亮,忙对陆老太说,“姑奶奶,现在时间不早,我得回家和爸妈交代了,就让慕哥哥送我一程怎么样?我现在都没有驾照呢!”
这事,本根本没有必要和陆老太说的,摆明了便是多此一举。
陆老太聪明,也知道袁忆的心思,便叫住了慕以辰。
她疏近分明道,“以辰你等等,小忆没有开车,你帮忙送她回去吧!”
原本慕以辰是客,来者是客,主人家定是有几分尊重的。
可陆老太就是看不过慕以辰陪着陆相思在陆家住下的举动,很像是喧宾夺主,就连十几年来忠心耿耿的佣人们都像是吃了这个姓慕的*丹一样,恭恭敬敬不说,还有时一口一个姑爷叫的有板有眼。陆老太心里不甘心,这个曾经被她视作是长孙女婿的男人现在却跟她最看不上眼的小孙女在一起了,心中的那个落差,已经是沟壑难填般的越陷越深。
在这个家中,陆老太也逐渐认清自己有些孤掌难鸣,陆相宜一次又一次忤逆她,而向着自己的儿子,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管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现在能拉拢袁家的人,陆老太心中的小算盘开始打了起来。
这话说的倒是合情合理,陆老太到底是长辈。
慕以辰回头看了眼袁忆,勾唇笑了笑,“来吧,我顺路送你。”
其实,顺不顺路,他根本不知道,只是没有拒绝陆老太和袁忆罢了。
而袁忆如此热情的眼神,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呢?这样的小姑娘总得撞一撞南墙才会死心。
他根本不介意建造一堵会撞得心灰意冷的南墙。
陆老太的脸因慕以辰的话松了手,拍着袁忆的手,连声说道,“还不快去,你慕哥哥在等你呢!”
袁忆整个人陷入在慕以辰周身的那股光辉中,听见慕哥哥这三个字更是心花怒放。
拿起包,理了理裙摆,冲陆老太道了别,“姑奶奶再见,小忆改天再来看你。”
“好,好,你小心点呐,到了家记得报个平安。”陆老太更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而后面的话,袁忆更是没听清了,因为每每接近慕以辰,她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小时候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慕以辰这个名字,贯穿了她所有的青涩时代,他的样子早已被她刻入了深深的脑海,可是脑海中的始终只是记忆罢了,哪有这一刻,亲自站在她的面前来的感动的呢?
尔后,慕以辰一声不发地像停车场走去,陆老太这种拉线的态度更是明显了,袁忆他不讨厌,却因这种主动贴上来的行为丢了不少好感。
大抵是心中已经有了爱人,所有的女人这般被男人迷惑的行为都只是不悦而已。
他大步流星,袁忆则在他身后不紧不慢追赶,软软的带着南方撒娇的语调也响起了起来,“慕哥哥,你等等我,我快追不上你了!”
他权当没听见,可到了停车场,还是停了会,等她。
袁忆一头梨花有些蓬乱,脸颊红彤彤的,脚上那双高跟鞋在地面上清脆作响,她好不容易走到慕以辰车前,正要拉开副驾。
只听砰的一声,手被拦住了。
-本章完结-
248爱情,是我向你走近的距离
248
“你...”
这是什么意思?
袁忆出现片刻的茫然,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只大掌很没风度地关上车门,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现在已经蓄满了委屈。小说.しwxs
她好歹也是位千金淑女,家里不算奢华,但至少在父亲弃政从商后来来巴结的也不少,但凡见到她认识她的人都会给她笑脸,温柔以待。
可偏偏,她在慕以辰这儿,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一时间,满满的委屈化作了即将溢出口的颤声。
此时,后座门在下一刻也砰地响起,慕以辰拉着车门,神色淡淡。
这意思很明确了,她不能座前座,后座是客人的席位。
隔了座椅的后座仿若是隔了整个太平洋般的疏远,纵使袁忆再如何抻头,她也只能盯着他的后脑勺,默默出神。
而她,断不敢像陆相思那般无礼撒娇把自己挤入后座与前座之间的缝隙与他开玩笑。
慕以辰拉着车门一直站在那,宛若一座静默的雕塑,袁忆吸了吸鼻子,望着空荡荡的后座,弯腰,坐了进去。
车行,没有音乐没有广播,一切安静地有些尴尬。
袁忆靠在后座上,一直想说点什么,但却因慕以辰的静默而感到无从开口。
窗外,是如线连接的树影,偶尔疾风吹过,会有几片零星的叶子落在后座窗舷上,袁忆的眼,就这么望着街边过往的街道,怔怔出神。
忽然,她惊叫一声,“慕哥哥,快停车!”
声音快准狠,慕以辰不禁从后视镜略感奇怪地看着她。
袁忆这才发现自己忽然激动了,对上慕以辰注视的眼,倏地,脸红彤一片。
慕以辰最终还是绅士地停了车,于一方树荫下,也在一家店铺前。
他侧头看了看窗外,好奇道,“这里?”
“是!”袁忆似乎很兴奋,点着头的样子。
袁忆很兴奋,那是一家烘焙店,她重重落下的声音已经无法来形容她此刻的开心了,没想到,一路沉默的慕以辰真的会为她停车。
不过,她眼里也同时划过一些期待,这间店呢,不知道他还记得吗?
随即,她偷偷看了慕以辰一眼,而对方也同时在看窗外的店铺,眉头深锁的样子乍看之下是真的在思考。
或许,他真的记得!
袁忆欣喜,先推开门,仰着头望着这家老店招牌,sweetybakery,甜蜜啊!
回头,她敲了敲合上的玻璃,玻璃下滑,慕以辰便听见她声音中所带着的期待,“要不要一起去?”
袁忆背着手,冲她笑的样子,令慕以辰想到了围绕着太阳转的向日葵,很灿烂也很温暖,但是,比起向日葵,他还是更钟爱他心中的红玫瑰。
他摇头,轻勾嘴角,“年轻女孩爱去的地方,我这个大叔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放眼望去,bakery的顾客不少,年轻女孩居多,门上挂着云朵形状的招牌,opening单词是最可爱的娃娃字体,他皱了皱眉,一旁的街道是他熟悉的,这不是小时候曾经来过的地方吗?
袁忆一脸失落,却又不敢硬拉慕以辰下车。
几秒后,她扬起笑脸,再询问了次,“真的不一起?里面的东西味道好极了!”
慕以辰再次摇头,反倒是扬了扬手机,“不了,你去吧,我等你。”
袁忆的目光划过手机界面,是微信,寥寥数语她没看清,唯独的却只有两个字,宝贝。
她的目光再次暗下去,没再强求,扯着包带,快步走了进去。
sweetybakery是一家十几年的老店了,传承了心的手艺,做出来的烘焙食品是能让人感受到幸福的存在。
想要下车不是袁忆的任性,而是想要回忆。
只是,他不记得了呢!
一边挑选着蛋糕,她的嘴角也在开始慢慢苦涩,在看见老店一直都在卖的彩虹蛋糕,她似乎哗得一声就想要哭出来。
抿了抿唇,她压下心中满满的感动,拿了盘子和夹子,把这只剩下最后一块的彩虹蛋糕放进了盘子。
彩虹蛋糕是她吃过最甜的蛋糕,付款,从店员手里拎过小盒子,透过一片透明的包装盖,她的心情就像是蛋糕上斑斓的七彩颜色也变得绚烂起来。
走出店,整条街上最吸引人的画面莫过于此。
金纱般的阳光被车顶层层叠叠的树叶斑驳了光影,光影中似乎还能见到薄薄的颗粒状的粉尘,如辉般洒在黑色的车顶,蔓延下来便落在了男人结实有力的麦色小臂上,那半截卷起的袖子恰到好处给露出的手臂带了些温柔的缱绻。慕以辰的手就这么随意得搭在车窗上,如玉的修长手指见夹着一支烟,腾升的烟雾是舞女妖娆的舞姿,慕以辰如刀镌刻的脸便在这片朦胧中显得越发深邃迷人了。
逆光,才能够更加看清楚他的样子,袁忆站在光源处,却不忍走进,她的心脏蓦地开始狂跳,为这个画面,为画面中如仙的人。
她庆幸,自己能看到这般如醉的画面,一时间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男人手中的那根烟终将化为灰烬。
一根烟的时间,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对于袁忆来说,却好像只是短短几秒。
慕以辰远远地便看见了她,看着她痴迷的模样,没有点破,权当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思罢了。
摇上车窗,无意间便是告诉袁忆,他要赶时间了。
工作时间,他耽搁了不少,也断不可能因为这个无关痛痒的人,再做她眼中的画中仙。
都道: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这番,却是神女有意,可襄王眼里也容不下她。
提着蛋糕进入车中,袁忆深吸一口气,终把放在腿上的蛋糕宝贝似得献了上去,“慕哥哥,你早上好像都没吃东西,这个给你!”
希望你喜欢,同时,希望你还记得。袁忆在心底默默地说了句。
慕以辰在开车,余光扫了眼这双纤纤玉手中拎着的蛋糕盒,记忆有些零星地跑了出来,这样的蛋糕好像小时候吃过。
只是,长大却不爱了。
他抿了抿唇,拒绝,“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吧。”
他连拒绝都这样干脆,袁忆心中的委屈霎时间扩大成一个黑洞,她泫然欲泣,颤声问,“慕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一口一个慕哥哥,声音软糯,但却不如在陆相思口中说出来的那样令他欲罢不能。
慕以辰盯着前方,往后视镜扫了眼,紧抿的唇溢出一点吝啬的柔和,“怎么会,你还是个孩子。大人是不会讨厌孩子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23岁了!”袁忆大声争辩,一双手仍悬在空中,就算是酸涩她也强忍着。
还说不是小孩子,还记得大人们常说的吗?
你还小,这件事等你长大了就能做了。
当时小孩都是这么回答的,“我已经五岁了,不小了!”
可事实上,在长辈眼里,小孩子无论是五岁、十五岁、还是二十五岁,都是永远的小孩子。
所以同时,慕以辰也在告诉袁忆,他们之间存在的差异。
这一点,灵透如她,怎么会不懂?
只是,这样的拒绝让她十分不甘心,呛声道,“这个蛋糕你还记得吗,还有刚刚那家烘焙店,都是小时候你带我去,你买给我吃的。你说你不讨厌我根本就是借口!你小时候明明爱吃彩虹蛋糕,喜好怎么能说改就改?所以,你分明是讨厌我,才拒绝我的好意,是不是?”
现在的她就像个任性的小女生,心中认定了慕以辰讨厌她,坚定的信念让她胡思乱想,开始紧张起来。
万一慕哥哥生气了,把她扔在大街上该怎么办?
她想着想着,小心脏一点儿一点儿挤着嗓子眼。
脑子中的傻事终究是没发生,慕以辰低沉的嗓音融着一些只有对小女孩才有的宽容,这话,更像是兄长对着妹妹说的,“袁忆啊,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隔壁街的臭豆腐吗?”
袁忆眼前一亮,原来他真的记得,连忙点头,“小时候最爱去王阿婆那里打滚耍赖多买几块臭豆腐,伴着辣酱,好吃极了!”
“那你现在还爱吃吗?”冷不丁的,慕以辰问了句。
袁忆眼里的闪亮维持不过五秒,下一刻立马懂得了慕以辰所要表达的意思,她摇头。
慕以辰顿了顿,接着说,以大人的口吻,“所以小时候喜欢的,并不代表长大以后一定会坚持下去,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可能,人都会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逐渐成熟,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改变。正如小时候我们的朋友情,我们的亲情,长大以后也变了,变得深厚或变得淡薄,但绝不会升华,我说的你都懂了吗?”
正因为长大,所有事情发生了改变,他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他所珍视的还在等着他。
站在原地,等他一步步向她靠近。
爱情,便是我向你走近的距离。
-本章完结-
249他办公室里敷着蕾丝面膜的男人(一更3000)
袁忆向往了十几年后的重逢,原以为会和自己见过天空下最美的烟花般灿烂。乐文小说w-w-w..c-o-m。两人的相遇本就美好,无忧无虑的年代,天真的笑脸,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却还是抵补了分离。
大概是她自作多情吧,把从小的玩伴情自顾自的在脑海中展成一段美好的暗恋。
暗恋是苦果,如今她尝到了。
有什么比如此的话还要来得伤心呢,要说懂她该懂的都懂,字面意思都摆在那里。
要说不懂,她仍是茫然。
慕以辰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也不愿在多说,袁忆不比当初的蓝馨那般缠人,他并不讨厌她,可是也只把她当成是小妹妹。
最后,他把她送了回家,也仅仅只是小区门口而已。
袁忆的脸一直垮垮的,见慕以辰连丝毫安慰的话都没,心在这一刻,是真的碎了。
进门,袁忆的父亲袁振刚正巧从书房里走出来,在这个曾经为政现在为商的男人身上,展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成就皇图霸业的凌人之气。
见到宝贝女人皱着小脸,袁振刚立马心都疼了,放下手中东西,忙走过,一脸心疼,“哎呦喂,我家宝贝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派人去教训他!”
只当是女人在那些有眼不识泰山之人面前受了些欺负,袁振刚立马想的便是替女儿出气。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这受伤了如何是好?
袁振刚的小心脏被女儿这幅委屈样子伤的是一阵阵疼,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替女儿出气。
他的手指擦着袁忆渐渐湿润的眼睑。
袁忆摇摇头,“哪有人欺负我啊,这不是眼睛里眼镜不舒服嘛!”她笑笑,让袁振刚宽心。
这让袁振刚仔细一看,的确,隐形眼镜周围都是红红的血丝,像是没睡好似得,又心疼了,连忙推着她,“你们小女生就是爱美,为了美,连身体健康都不顾,快去把眼镜摘了,好好睡一觉。”
袁忆应着,顶着袁振刚看不清的情绪正准备进房。
忽地,又被父亲叫住。
袁振刚带了眼睛,一副儒雅之气,他问,“去看了你姑奶奶,那边怎么样?”
袁忆靠在门前,抿了抿嘴唇,“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老样子了。”
许久没见过陆老太,袁忆还是生分的紧,却不料陆老太对她还是很热情的,嘘寒问暖,只是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就好了。
一切或许还会是完美的。
袁振刚拿着报纸,视线落在袁忆脸上,交代道,“没事多去你姑奶奶家走走,陆家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呐。”
这隐晦意思还是被袁忆听出来了,反问,“难道咱家还得去依附陆家不成?”
“胡扯,说的这是什么话!”袁家自然不用去依附陆家,但慕以辰那边就说不定了。
地产业龙头,谁不想套交情的?
袁忆耸耸肩,“小时候你挺不乐意我去陆家的,大表姐那边也好多年没见了。”
“那还不是因为...”袁振刚欲言又止的,好好的谈话气氛就被袁忆这话忽然打断了。
袁忆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下去了,“是因为二表姐是吧?”
袁振刚闷着声,低头看着报纸。
小时候,袁忆便很奇怪,为什么袁振刚会忽然和姑奶奶那边疏远了,因为周边没有合适的玩伴,年纪尚小的她最喜欢去陆家跟陆相宜和陆相思两位表姐一起玩了,陆相宜是女王,从小便能表现出来,所以一直充当着照顾妹妹的角色。袁忆也很崇拜这个表姐,而陆相思大多数是沉默寡言的,每每只有她妈妈出现,才会露出笑,还有依赖。
可是,在这个她应该叫伯母的女人去世之后,袁振刚便再也不让她去陆家了,她记得清楚,当初,袁振刚拉着她母亲在门后说,“果然陆家二胎那个是个祸星啊,就连当年一样!”
也就是在说完这句话后,袁振刚就连萧然的葬礼都推辞了。
“爸,你倒是和我说说啊!”袁忆有些着急。
因为她在乎的慕哥哥,现在不就正和二表姐在一起吗?
如果二表姐真是祸星的话,那...之后的,她不敢再想下去。
袁振刚对这么女儿向来是没有法子的,吆喝东不敢往西的,无奈之下,把埋藏在自己心底多年之事,尽数倒出。
......
慕以辰到了公司,莫风正焦头烂额的从会议室出来,可以看出,他被各部门经理为难了。
见到慕以辰便像见到救星一般,就差抱头大哭,“慕总,这些文件都是策划部、市场部、销售部一起投上来的,都需要您亲自签字。”
慕以辰走得快,莫风紧紧跟在旁边,那些文件就跟烫手山芋似得,耳边还在回荡着各位经理忙不迭的催促声,“慕总什么时候来公司,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要么不就是,“这件事我要亲自和慕总说。”
乍看之下,这些人是见不到慕以辰不罢休的。
也不知莫风用了什么方法,把文件留下,这些絮絮叨叨的经理们纷纷回办公室了。
慕以辰接过文件,看了眼,“这些我下午之前会处理好。你让他们有事情的那时候再来找我。”
眼看着他要走进办公室,莫风又想起什么,忙不低迭跟上又支支吾吾,“那个...慕总...”
他的目光像是无限拉长似得往敞开的总裁办公室里瞧。
慕以辰见他这样子,蹙眉,“脖子脱节了?”
“......”好吧,莫风的确是抻长了脖子的。
“有事快说。”慕以辰一脸阴沉,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莫风这才..“那个....您办公室有人。”
还不等说谁,慕以辰便跨步走了进去。
天际的光已经铺满了整个地毯,黑色皮鞋亮眼而光泽,踩在地毯上把所有的脚步声都融了进去。
安静,没有人的样子。
慕以辰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是何人,脱了外套便径直走向办公桌。
一份份文件耗时巨大,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翻了开来。
砰咚一声响,办公室里侧的休息室——
门开了。
“嗨,老朋友。”又贱又闷的声音穿过慕以辰的耳膜。
他头没抬,眉心却忽地皱了皱,“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
“你都说了是闲情,那我肯定是要挑个阳光明媚的时候咯。”威尔说话带着些欠揍,再者声音闷闷的,空气中似乎还有些,呃,玫瑰花的味道。
但愿不是慕以辰闻错。
威尔无事不登三宝殿,慕以辰也清楚,平日里请他,都是个不愿意的主,这会主动送上门来了,肯定有他自己的心思。
而他也有这个耐心,只要别触及他的底线。
威尔很活泼,老半天没说明来意,到是在办公室里悠哉悠哉晃了这么一圈,紧接着,他那无比奇怪的闷声又想起来,带着些争宠的意味,“哎,你就不抬头看看我?”
这朋友,真没意思。
慕以辰依旧不抬眼,说话毫不客气,“你就是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两个脸蛋一张嘴,什么时候变过?”
“说不定我现在是变美了!”威尔说话顿时有些阴阳怪气的。
慕以辰接腔,“那只不过是东施效颦。”
泥垢!
威尔那个不服气,“你,抬脸,看看我!快!不然情报就不给你了。”
他叉腰,指着慕以辰。
慕以辰这才抬眼。
而接下来,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时间定住,钢笔从手指间滑下,墨汁稍许溅在桌面上。
他瞳孔放大,一脸跟见了鬼的样子,“你快把脸上东西摘了!”
威尔敷着一块巨大的黑色蕾丝面膜,面膜大小服服帖帖的贴住他出了眼睛和嘴唇的部位,黑色就像是和皮肤站在一起似得,那双异国风情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摘什么摘?你知道这面膜多少钱么?你看看,是蕾丝的,蕾丝的啊,一块面膜就是我一天的饭钱!你说,我怎么舍得?”威尔像个蒙面人似得在慕以辰面前大呼小叫。
慕以辰早已平定了惊吓,一语捅破他的意图,“所以你是来找我要饭钱的?”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轻松!
威尔没摘面膜,小心地按着鼻翼两侧,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口齿不清地说道,“兄弟,真聪明,我就是来拿钱的。”
下一刻恐怕就要说到:快让你财务拿个十万八万现金的话了吧!
慕以辰扬眉,一脸正经,“你让我给钱,总得用等价的东西交换才行,想要白拿钱?送你两个字,休想。”
威尔冷冷哼声,“歼商!”
但这句话刚落,办公室便是死一般的静,慕以辰一点儿也不急,给钱的事他从来都不急。
不一会儿,威尔便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揭开面膜,“我告诉你的这个消息,绝对值钱!”
而这个消息,事关袁家还有陆家。
-本章完结-
250那些狗血的陈年旧事
“怎么样,想不想听?”紧接着,威尔又十分欠揍地把脸凑了上去。小说.しwxs
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外国人特有的迷人眼眸,以及在光线中水光潋滟的皮肤散着一丝丝化妆品的幽香,整整一种怪异的感觉侵袭着慕以辰的大脑。
他终是把文件合上了,抬眸,下巴同时点了点不远处,稍不情愿道,“你再多说一个没用的字,信不信,保安马上会上来。”
慕以辰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严肃认真。
可威尔却偏偏不吃这套,但谁让他现在又在别人的地盘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用手拍拍脸,水嫩地盘皮肤弹性十足,他的笑很爽朗,求饶也是那么高兴,“哎呀,别,谁不知道你恒业大楼的保安尽职负责,他们要是上来了,我不得被他们活生生从这高楼摔下去?我死了,谁来帮你查案呐!”
说着便欺上身作势搂着慕以辰的肩。
啪地一声,同时也伴随着哎哟的惨叫。
威尔捂着手,双目可怜,“你真不顾我死活啊!”他的目光直直盯着慕以辰拿着内线电话的手。
慕以辰冷冷给了个尚未合理的解释,“是你话太多。”
他拨出一个键,刚好是保安处联系方式的开头。
威尔连忙按住他的手,“等等——我说,我说。你别动啊!”
为了生命安全,他还是委屈求全好了。
可他威尔是什么人呢?长期活在秘密的身后,十足聪明也十足狡猾。
慕以辰这小招,也还是威胁不了他的。
他眼珠子提溜一转,反倒是从他手里夺过了电话筒,拨了一串数字,便拨到了莫风那。
“莫助理,请送两杯桔花茶上来,对,两杯,记得我要冰的哦!什么?你们慕总爱喝咖啡?不,不行,我不要咖啡,咖啡这玩意儿燥死了,我说两杯桔花茶就桔花茶,要杭白菊啊!记得,两杯!”
威尔冲着听筒那边一顿吼,顺带着奴役了一把莫风。
挂了电话,他还嘻嘻笑,“感觉不错。”
这感觉,当然是欺负恒业集团首席助理的感觉咯。
被放置的电话没有归置好,只是威尔不知道,电话那边依旧连着线,莫风只是泪流满面。
慕以辰哼了声,“你就这出息。”
“当然。”他耸肩。
莫风的动作很快,两杯热的冒烟的杭白菊茶,而一旁是成块的冰块。
因为他知道,慕以辰喝茶向来都是热的,作为属下,自然要顾及上司的喜好。
威尔看见冒着烟的热气,皱着眉有些挤兑莫风,假笑了声,“还真是狗腿。”
莫风尴尬地不知所措,站在那生怕领导还有吩咐。
岂知慕以辰却挥手让他出去,而这位对饮食极挑剔的男人此时却拿起了镊子,不紧不慢地往水里丢着冰块。
“好了,现在该你说话了。”在莫风迟疑地出去后,慕以辰冷冷发声。
“不喝喝?”威尔挑眉。
慕以辰一笑,堪称明媚,“喝了有什么好处?”
威尔气没打一处来,吼道,“到现在还想着好处,是你的女人重要还是好处重要?这点你自己掂量着,我让你喝这个,是怕你上火!”
想想真是气人,如果不是受这个人所托,也还有着交情在那,否则,他怎么不想理他,什么鬼,矫情!
“好,那你说。”慕以辰脸上的温度伴随着入喉的冰水一道冷凝了般。
......
“袁家,你知道姚家吧?”威尔放下杯子,吐了口冷气,问。
慕以辰似懂非懂地手指敲着桌面,“袁家,哪个袁家?这座城市姓袁的多了去了。”
“别不承认,骗子,你肯定知道,别否定,听我说!”
想着这事,威尔还是挺生气的,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一些袁家的事,结果袁家和陆家就是一丘之貉,封建迷信,让他这个外国人都觉得咬牙切齿。
“好好好。”慕以辰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威尔说的很简单,“袁家,得追溯上半个多世纪前了,哦,对了,就是你家那老太太出生的年代。那时候,袁家可是政治大家族,出来的无不是在当时政治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袁骁便是当时国家认命的财务部长。可是,袁家的男孩很少,旁支都是女孩招婿而发展起来的。袁骁膝下更是如此。当时的袁太太怀孕,袁骁喜不自胜,盼着妻子能够生下一个儿子,好接替他以后未走完的政途。说这袁骁吧,虽是当时不可多得的国家型人才,但致命的一点便是传染了当时从家乡带来的家乡习俗。算卦,说到这,你就懂了吧?”
慕以辰沉默,算是默认了。
陆家也曾算过卦,而那卦象,却是不好的,当初,陆家便是听从这迷信,而导致了陆相思十几年的流离。
要恨也恨过,但更多的是怜惜,每每说起这事,他的心便会揪着疼,反倒是陆相思握着他的手,安慰,“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有你。”
是啊,以后有他。
不过,现在的他,却要再一次面对这些与她有关的过往。
过程,无疑是痛苦的。
“咳咳咳,你...还听不听了?”慕以辰凝重的表情吓着向来无拘无束的威尔了,他试探问。
慕以辰吐字,字字清晰,“说,一字不漏。”
威尔便继续说了。
“当时袁太太,也就是现在陆老太的亲妈,怀了一对双胞胎。不过当时中医把脉,说是龙凤胎也是有可能的。袁骁一直盼来的儿子,有希望了,儿女成双,人生大事,他也不敢马虎。第二天便带着袁太太上山了,你猜,结果怎么着?”说到一半,威尔问慕以辰。
慕以辰苦笑,“结果和陆家当年定是一样。”
威尔竖起大拇指,“你行啊,这都猜出来了。”但后面又有什么可说的了呢?
可好戏偏偏又是在后头。
威尔说的口干舌燥,见自己杯子见底了,抄起慕以辰的就咕噜咕噜往嘴里倒。
可偏偏慕以辰是个有洁癖的主儿,他喝完了水,本想领一顿骂了事,结果,这主却没有什么反应,任他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但是,双胞胎啊,双胞胎!不是一男一女龙凤胎,也不是两个男孩,而是两个女孩!”威尔说起后面更是咬牙切齿,“大女儿是在还没生的时候就知道了是个女孩,也就是现在的陆老太太,但是小女儿就不那么好了。袁骁想起了那句卜卦,当下决定就把小女儿给扔了。你说,这是什么家庭?重男轻女,愚昧无知!”
“打听到卜卦的内容了吗?”
威尔摇摇头,“这个时间太久远,没有打听到,但大抵的和陆家发生过的都差不多。”
这些,还是威尔几经艰难,走了不少地方,跋山涉水在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旧人。
就算是知道什么,但人早已年事已高,哪能还记得这么详细的?
其实这些威尔都觉得不重要,可事实就摆在那里了不是?袁家二小姐被抛弃了,不过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威尔想到后面,便开始兴奋的不能自已,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知道吗,我居然还不知道当初还有这么个事,走遍了全国终于找到了!真是惊天秘密啊,哎,慕以辰我告诉你啊,要是以后我被暗杀了,就绝对是对这件事拖累的。”
他拍着小心脏,一副害怕的样子。
慕以辰蹙眉,不同于刚刚,倒是一副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哎,你这什么态度啊,这事关生死岂能儿戏,你给个实际态度啊,不然我真不干了啊!”威尔半威胁道。
可是最后这张嘴还是忍不住说,“真狗血啊,比这你们地方台播的电视剧还狗血。我跟你说啊,陆家那位跟陆老头一起过世的姑奶奶,就是你们家陆老太的妹妹,亲妹妹!你说,狗不狗血!?”
威尔连连的用词都表达着自己的不可置信,见慕以辰没动弹,又问了几遍。
“喂,你不会惊呆了吧?”他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主。
可是惊呆了这种事确定会发生在慕以辰身上?
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可事实上,慕以辰的确惊讶。
好半天,他的俊脸上扫过一些暗暗的情绪,对这事说的极为隐晦,“这事,你说过一次就算了,我听了,以后就当没听见。我们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懂?”
威尔连连点头,嘴上做了一个拉锁的动作。
这话他这真不敢随意乱说啊,好不容易查到的一些事,又牵扯到陈年旧事,而后面又隐藏着些什么呢?
或许这是连威尔自己都不敢去继续探究下去的事情。
-本章完结-
251没有苦,哪来的甜?(一更3000)
陆相思没有睡多久便蹭地起床了,肚子已经不疼,床头上还放着痛经专用的止疼药,还有那杯没有动过的水。
她看着,只觉得肚子就算疼,也是甜蜜的疼痛。
这药是慕以辰担心陆相思会疼的死去活来便让佣人悄悄放进去的。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一个月会流血七天的经历,但百度里什么都有,看着下面一串的评论,他竟也开始担心。
上面不少说痛经昏迷,死去活来等等恐怖的事件,就相当于失血过多...女人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
止疼药陆相思没吃,被子里的热水袋温度也渐渐凉了下来,在完全冰凉之前她拿了出来。神奇的,肚子不疼了,也没有以往亲戚时那般腰背酸疼。
诡异的现象让陆相思疑惑,跑去卫生间一查看,小天使上也只有点点血渍。
这次亲戚比以往来的都更加温柔,但同时也让陆相思失落了起来。
亲戚一来,就表示造人失败了呢!
“宝贝宝贝,你什么时候能来到妈妈肚子里呢?”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无比盼望。
一个像他又或者是像她的孩子,出生,长大,在看着他成家,这会是多有成就感的事。
成家...
想着想着陆相思的眉眼就沉了下去。
“要是真怀上了,我们就结婚。”
慕以辰好像是现在不愿意结婚的样子,原先是她不着急,现在,心里却比任何人都着急。
她叹了口气,鄙视了自己的不矜持,颇为遗憾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吐了句,“真不争气。”
说来也奇怪,这肚子好像是听懂了一般,咕咕叫了一声,惹得她直发笑。
好吧,她是有些饿了。
下楼下餐厅,已经是中午的事,有佣人上来问她用不用午餐以及再哪里用午餐的事,陆相思反到问,“老太太呢?还在客厅吗?”
“不在了,老太太在袁小姐走了之后就回房去了,秀姨说她身子有些吃不消,让我们煲了汤煮了饭就送到房里去了,这会,家里餐厅是没有人的。”佣人对陆相思也倒还和气,有问必答。
阿秀是家里的元老级管家了,除去过世的安茹,她就像是皇帝手下的一个将军,手握大权,佣人做错了事,她可以不必请示主人家直接开除,所以一般的佣人也都对阿秀和和气气万分不敢得罪。
陆相思点了头,又问,“今天那位袁小姐呢?还在家里吗?”
佣人又摇摇头,“不在了,袁小姐和慕先生一起走了。”
听见袁忆走了,陆相思放了心,但一听见是跟慕以辰一起走的,这心立马又提了起来,烦躁地挥挥手,“行,我知道了。”
“那您是在房间用餐还是楼下?”佣人小心翼翼地询问,也不敢拿眼看她。
陆相思想了想,带上门,“去餐厅吧。”
厨房做的菜是不按照陆老太的菜单,几个菜,数目不多,也都是小盘精致。
可样样都是陆相思喜欢的,酸的辣的都有。
陆相思尝了尝辣椒炒牛肉,辣椒是用朝天椒炒的,厨房那边不知道陆相思现在身体不适,所以依旧是按照前几日青椒改成了朝天椒。
然后左手边还有糖醋排骨,因为这些天陆相思爱吃酸,醋的比例厨师给增加了,整个餐厅辣椒和醋的味道弥漫飘香。
陆相思吃的不亦乐乎,没吃不多少饭,倒是把菜都吃完了。
收拾碗筷的佣人还没来得及惊讶,陆相思又摸着肚子问,“上次那个猕猴桃还有吗?就是酸酸的那种。”
怕佣人们不知道她还特地解释了一通,这佣人三十来岁的成熟女人,跑去厨房交代事项不经意地嘀咕了句,“这二小姐有吃酸又吃辣,怎么和我当初......”
......
这话没有传到慕以辰的耳里,因为在陆相思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这段日子里,袁忆找来了。
威尔的话慕以辰也没有透露给陆相思,同时,袁忆这个袁家人亲自上门找他,本想推拒,但转念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但这也没告诉陆相思。
如果陆相思知道两人约定地点是游乐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地点是袁忆定的,正逢周末,五色的气球遍布游乐场的角落,遍地都是人头晃动的影子,大手拉小手,又或是两双大手一起牵着相互依偎。
袁忆穿了一身碎花长裙,怕凉,盖了件米色长线衫,蓬松的梨花头上是细碎的阳光,她伸长了脖子看向游乐场入口,那眼里是期盼、是等待,却没有一点点不耐烦。
她提这个要求是任性的,也不想慕以辰会干脆答应。
提早了半个小时到,眼前走过的是一对对笑靥的情侣,到处散发着粉红的气息倒是让她这个坐在长椅上等待的美人儿显得形单影只了。
无聊,低着头数蚂蚁,成为了袁忆等待中的消遣。
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蚂蚁......
数着数着,不知是她眼前花了一片还是出现了幻觉,那似曾见过的黑色皮鞋便足足吸去了她的视线。
她惊喜抬头,光线却照进她的眼,但是她仍然看清了,站在她面前之人的样子。
完全是工作时的装扮,一丝不苟,逆着光,他全身的线条锋利而刚硬,下巴镀着光,有丝青青的痕迹。再往上,便是这个从来都不爱上扬的嘴,跟一只绷紧的绳子似得,显得笔直。而他的眼,却又总是这么深邃迷人,外界的光被这双眸子尽数吸去了,顿时又开始暗沉下来,仿若一个黑洞。
像是有把锤子重重敲击袁忆的脑袋,轰的一声天旋地转,她急忙起身,不料还是身子晃了晃。
“小心。”在她往前倒去之际,耳边响起这寡淡的低沉的声音。
袁忆站稳,脸便是通红,蚊子般的声音说,“谢谢。”
慕以辰绅士般的把手撤回,站在她面前,问,“有事情的话我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大抵是对这地方的喧闹太反感,说话时,他眉心紧蹙,大有一言不合便走人的架势。
所以袁忆打的小主意也顿时收住了,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摩天轮,顿了顿,“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吧。”
最终,两人没去咖啡馆也没去茶馆,寻了一棵大榕树,树叶是茂盛的样子,片片树叶中间是层层叠叠的光线,朦胧又温暖,斑驳的树影如布一般洒在地面上,一旁的小草丛野花悄悄探出了个头,微风一吹,竟又害羞地低下了脑袋。
两人站在树下,袁忆目光寻了寻,指着一处阴凉的石阶道,“我们坐那里说,你不介意吧?”
说着,她上下打量着慕以辰一身商务装扮,想想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又好得到哪里去呢,身上飘然的裙子,坐在石阶上也不是她肯的,只是咽不下心中的酸涩而已。
慕以辰出奇地好说话,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过去。
两个穿着尤为正式的男女坐在树荫台阶下,男俊女美,过往之人无不驻足,但却也无人打扰。
周围很静,似乎有些夏天的味道了,慕以辰身上那股清凉的薄荷味道,袁忆鼻尖一凉,心神一怔,下一刻,慕以辰便开口了。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一贯的简短风格。
袁忆怔住还未反应过来,这双好看的眼,露着片刻的迷茫。
慕以辰解释了句,“你表姐还在家里,我不放心。”
如果说其他的说不明白,那么这句话,还不够明白吗?
那片刻的迷茫被一阵风吹去,琉黑的眸子里点点悲伤,袁忆声音很轻,先是叹了口气,“表姐真的是苦尽甘来了啊。”
慕以辰笑笑,“没有苦,哪里来的甜?”
忆苦思甜,先甜后苦,没有苦,哪来的甜。这话不假。
可袁忆却认为,这苦应该一直持续下去,无休无尽。
毕竟,陆相思这种命格,真是害己害人。
那日,她听了袁振刚说的话,虽是一脸震惊,首先呵斥父亲的盲从愚昧,再则则是同情这位受苦的二表姐。
可是呢,再转而一想,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当真只是空穴来风吗?
免不了,提到当年被袁家丢弃的二女儿,袁振刚则是后来袁骁和夫人所生的小儿子,圆了袁骁一生的政途梦。
说来也奇怪,这二女儿出生,电闪雷鸣,家里一个护工当晚来医院的时候不慎竟被雷劈死了,无缘无故。
但袁家也有命途再生,这种言论就算是再荒唐他们也不得不信了。
后来二女儿送走后,袁家一帆风顺,无论是后来袁振刚在政坛还是后来进军商场,都是相安无事的。
而陆家就不同了,陆家似乎也延续了这个诅咒,第二个女儿一出生,陆老爷子和妹妹就死了,横死山路,据说找到的尸首已是面目全非。
而其中一具尸体,便是袁家的那位二女儿...
千丝万缕的关系让袁忆将信将疑,她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慕以辰,最后竟然说,“如果你想善终的话,就离她远一点!”
她的眼里,却尽是慕以辰淡漠的神情。
-本章完结-
252难道你要说是一个刚出世的婴儿策划了一件谋杀?
“你在关心我?”慕以辰睨着她,但目光却是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薄凉。<乐-文>小说.しwxs
袁忆承认自己是魔怔了,因为,就连他这般薄凉的眼神她都觉得迷恋,这个男人如深海漩涡般,把她引向漩涡点,从而一点点甘愿沉迷。
她的眸子里完全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嘴唇嚅了嚅,却在如此强烈的目光下挪开了眼,“我这是...这是...”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完全不能把舌头缕直说话,结结巴巴,哪里还有一点全国辩论大赛冠军的伶牙俐齿?
或许,辩论下,对方是敌人...而眼前,这个只不过这个人不是敌人,不是陌生人,而是她喜欢的人而已。
“还是你认为,如果我和她分开了之后,你就能称心如意了?”慕以辰咄咄逼人,因为袁忆那句奉劝的话,涔冷的嗓音中怒气如刀锋。
袁忆一怔,浑身开始打着颤,“不,我没有..没有。”
她没底气地说道,其实,她也是存了私心的,像慕以辰这个人哪个单身女人不爱的呢?女人们口中的大众情人、国民老公,却不知他竟是如此深情,非一人不可。说出那句话,是私心,也是试探。
试探他到底对自己...存着几分心。
现在,袁忆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慕以辰如此开门见山,而她却颜面扫地。
“你有,因为,你喜欢我。”慕以辰把袁忆心底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用最直白的方式。
袁忆觉得自己真不了解这个男人啊,以往觉得他绅士,温柔,但他的确也绅士,而,温柔,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陆家,当她在客厅中慢慢等待忽然见到光亮的那一刻,心脏仿佛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见到他的那一刻,又像是昨天,他依旧是她心中默默藏匿的那个人。心自是无比欢喜,可是,他却没有留一个目光在她身上。
他很温柔,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身边的陆相思,而陆相思却是娇气地顺其自然地接受他的温柔,就连怪声怪气的讽刺他都不在乎,反之淡淡一笑。
那一声慕哥哥,她是故意的,引来他的关注。
可想而知...纵使是这般小孩子时亲密的称呼,他都未被感染半分。
而她,是不是真的从他心里消失了。
袁忆不知道的是,在慕以辰心里除了父母从来未放下过任何人,如今,陆相思是第一个。
她的眼被阳光晒着,却被晒出了眼泪,如钻,晶莹,“对,我是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可是....”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喜欢他,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慕以辰在这番话之下,笑了,淡淡吐出两个字,“愚蠢。”
这是两个伤人的字眼,他是在骂她笨?
袁忆的眼泪又多了不少,一颗一颗湿了衣襟,他这般残忍,原来,她真的一直都想错了。
可是,她又叹了口气,“有谁在爱情中能保持高智商呢?我想聪明如你,也会有迷茫也会有仓皇失措的时候对吧?”
慕以辰很难想象这句话会是从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女孩子口中说出,的确,爱情似乎真的是一件不关乎智商的事,就连他,面对陆相思,情感占据了智慧的大部分,连他自己,都会笑着自己是不是傻了。
陆相思一个简单的表情就能让他心花怒放,这是智商能解决的事吗?
慕以辰重新抬眼看她,眼前的袁忆脸上依旧挂着泪珠,却有一丝让人心疼的笑容。
或许,他真不该这样说,这个女孩和别人不太一样。
“你觉得你这就叫做暧情?”他想了想反问。
袁忆本以为慕以辰会一直沉默下去,从他顿显疑惑的眼中,她看见了他的迟疑,沉默便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爱情是什么呢?
袁忆不知道,或许只是喜欢吧,她喜欢他,或者她爱他。
她迷茫地点头,“这不是吗?”
“那你爱上我是因为什么呢?”慕以辰又问。
袁忆的思绪被他的话一点点扯到了很远很远的时候,源于第一次见,那时候慕以辰已是张开了模样,上初中的他俨然是一位大哥哥,他不爱笑,声音很冷,她有些怕怕的。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打量着他,或许只有在他的脸上,这种不苟言笑才会是一道风景。
爱情源于一见钟情。
袁忆慢慢开口,“我..大概是一见钟情吧!”她轻轻说道,心中发慌,不知,他会如何回答她。
一见钟情,慕以辰愣了愣,他对陆相思一见钟情,却不料,在另外个女孩眼里,他也会是她的一见钟情。
不过,他还是,轻笑,“一见钟情,小时候?”
袁忆重重点头,这段回忆,她一辈子不会忘的。
“袁忆啊,你所谓的小时候的一见钟情,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认为,这种只不过是小时候两个孩子间的玩耍是爱情吗?又或者说,你认为我对你好是真的对你有男女之情?”慕以辰一步步一步步地解开这个存于袁忆心中那所谓一见钟情的谜团。
袁忆有些迷茫,喃喃,“难道不是?”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还带着她这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玩耍?
“不是。”慕以辰摇头,“小时候心智都不成熟,拿着一个玩具爱不释手也会说喜欢,带着一个小妹妹一起玩耍也只不过满足一个小孩子般想要迅速成长为大人的那股虚荣罢了。要说喜欢,或许只能说是关心吧,你小时候很爱哭。”
他一针见血,“那时候我充其量也只是照顾你而已。”
这话如针般密密匝匝地刺在袁忆心里面,痛得要流血,每一个小孔,都是淙淙的血液,慢慢地汇集成一条血河,血河之上,是心碎。
其实,心早就碎了,只是又被狠狠打击了一次而已。
她眨了眨眼,头顶的树影落在她的脸上,光辉和阴蕴都是如此般朦胧,她的整张脸很柔和,再不偏激。
“是啊,小时候很爱哭,也只有你肯照顾我,不会丢下我。”她叹了句,“可是,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好多年了,喜欢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你说,这习惯能改回来吗?”
这习惯很累,默默藏在心底,却什么都没说,如今开诚布公,倒也轻松了许多。
“习惯不是不能改,要看你愿不愿意,有些习惯一天就能改掉。”慕以辰目光灼灼。
袁忆沉声,“但是也有些习惯,一辈子都改不了。”
“要看你愿不愿意了。”慕以辰深意地看着她。
袁忆从小到大便是乖乖女,聪明而又听话,这一听话便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时间,而这次,她想忤逆一次。
“那如果我不愿意改呢?”她的眉,上扬,弯弯的柳叶眉上缀着金光,上扬时带着些和温婉不符的倔强和挑衅。
这种小伎俩还是慕以辰能够应付的。
“你改不改我都干预不了你,说实话,袁忆,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慕以辰的话点到为止。
袁忆自嘲,“也对,这种一厢情愿有什么好说了解不了解的?只不过是场笑话罢了。不过请恕我提醒你一句,陆家和我们袁家这些年的关系其实也并非像你看见的那样和谐,毕竟袁家已经和陆家断了十几年的关系了,这里面的缘由你应该清楚的很。”
再一次的提醒,袁忆纯粹是出于关心,不是迷信,而是对这种未知力量的一种敬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初...袁家不是如此吗?
慕以辰听后,既没生气也没急于反驳,反倒是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静静点燃。
“介意吗?”他指尖的香烟如舞女缠绕。
袁忆摇头,“你随意。”
慕以辰其实也并不期待她的答案,喉间吐出一圈青色的烟圈,淡淡地,“不管这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相信,事在人为。你们当初仅仅只是荒唐地去庙里算了一圈,就笃定某个人身戴罪过,那如果当初并没有发生哪些预想的事,是不是这件事就扯做荒唐?还是你们根本早就盖棺定论,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那个人活该?”
他的话字字诛心,令袁忆无从反驳,“可...那...的确发生了不是吗?”
“哦,那你说发生了什么?”
“姑爷爷两人,还有婶婶..不都过世了吗?”
慕以辰听了这话,忽地大笑,“真好笑,一个人的生死这是顺其自然的事,你姑爷爷遇到车祸,那时候陆相思也才刚出生,你能说是一个小婴儿起了谋杀之心?翻车只是意外!至于...你婶婶,如果不是她,死的就会是你的表姐,你说,这其中,谁对谁错?”
说到头,陆相思也只是受传言迫害的受害者而已。
-本章完结-
253医生说,情况很不好(一更3000)
253
慕以辰的话让袁忆无从反驳,一个婴儿何来能力能够策划这一切,而当初如若不是萧然拼死救出陆相思,那么躺在那冰冷的石砖下的骨灰便会是她了,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如果也有太多的假设,但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事在人为,看天意,有时也会引起腥风血雨。
袁忆走了,走之前她无话可说。她抬头挺胸,像位勇敢的战士,把牵扯于身上二十年的藤蔓一把斩去。
只因为他说,“我从来就没担心过她是否会把不好的事情带给我,反观,我更认为是因为我她最近受的委屈远比先前的多。她带个我的是快乐,是幸运,从来都没有什么厄运可言。如果有厄运,我也不在乎,那么同舟共济一起面对就好。”
就因为这句话,袁忆顿时失笑,她所谓的关心其实也只是庸人自扰,慕以辰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他在乎的人也是只有那么一个。
......
难得没有了睡意,陆相思手机上便多了几个未接来电。
她捂着头,还以为自己睡傻了,不然手机震动她怎么会没听清呢?
然,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手机的模式早已改变,只为了她能睡一个好觉。
已经好久没工作了,陆相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猫,老老实实地被养在家里,吃了睡...睡了...
额,还是起了床。
是唐糖的来电,约莫有三个。
拨回去,对方立马就接了,唐糖的大嗓门震得陆相思耳膜发麻,“小豆子,你身体好些了没?”
陆相思轻轻咦了声,靠在床上懒懒问道,“难道上辈子我真和你是一对不成?这一世这么心有灵犀。”
其实,身体好多了呢。
唐糖在对面大笑,身旁还附和着那只巨大萨摩耶讨喜的声音,“哎哟,小豆子,这个功劳我可不抢啊,可不是我,你要谢就谢你男人吧!”
“啊?是他告诉你的?”陆相思的嘴巴长得够大,一件平常的小事就已经把唐糖激动了。
月事痛经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唐糖笑得欢,频频点头,“那是,不过你男人也太大惊小怪了,说是你痛经,就把电话打到阿靳这里来了,一顿问,吓得我还以为你失血过多了呢!但是阿靳也是个男人,也只懂一些表面知识,哪有女人来的知道的?”
“所以那药,是你推荐的?”陆相思转而问道。
床头柜上的止疼药是陆相思原先痛经时时常服用的药,一开始她还奇怪呢,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却忘了,她会吃这药,唐糖也是知道的。
“嗯哪,不然你以为呢?”唐糖随即又在电话里关切了几句。
陆相思咂咂嘴巴,也不用她以为了,她也已经想到了。
“出来转转吧,我刚好有空。”迫于无聊,陆相思主动邀约。
因为要出门的关系,陆相思怕慕以辰担心,主动打了电话,可是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也没多在意,这段日子慕以辰挺忙,陆相思给他打电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之所以打电话还是因为前方他说,有事给他打电话。
出门算不算有事?
她想了想,为了回家后不看见某个人生气的目光,还是主动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
唐糖比陆相思早到了几分钟,看着陆相思姗姗来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好嘛,我还以为你血流不止在家里出不来了呢!”
“胡说,我哪有!”陆相思嗔她一眼,眉目之间带着撒娇。
多年的好友便是如此,来到咖啡厅,一落座,侍者便端着咖啡和蛋糕过来了,这一看便知是唐糖事先交代下去的。
陆相思一看,两人的吃食大不相同,唐糖喝的是黑咖啡,冰淇淋蛋糕,而反观自己,牛奶和黑en林。
牛奶还是温的,温的指尖很温暖,陆相思喝了一口,但还是觉得,“哎,你为什么不给我点咖啡啊,拿铁也好啊!”
她抱怨,牛奶虽然不排斥,只是最近嘴巴可刁了,想吃什么和不想吃什么都分的很清楚,马虎不得。
她努嘴,显然对这杯牛奶很不满意。
唐糖见陆相思如狼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咖啡杯,连忙护住还伸手挡着,“你可别作死啊,这个你不能喝。”
陆相思目光灿烂,冒着星星眼,盯着那杯咖啡,祈求,“我不想喝牛奶,就让我抿一口,嗯,就一小口,反正你也不嫌弃我的,我俩谁跟谁呀,是不是?”
这话,放在原来唐糖还是挺爱听,可是,在几个小时以前,她可是接到了某位男士的警告。
“你要是敢带着她乱吃东西,你就死定了!”
哎呀,她好怕怕。
不过,慕以辰也是说到做到的主,于是,唐糖就临阵倒戈了。
“不行,你就喝牛奶!”唐糖毫不留情地拒绝,无视了陆相思一脸可怜的模样。
陆相思瘪嘴,把牛奶、推到一边吃起了蛋糕。
“狗腿狗腿,你什么时候成他的狗腿迷妹了?”原来那个敢作敢为的唐糖去哪里了?
唐糖搅拌这陆相思一直虎视眈眈的咖啡,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是俊杰吗?”陆相思眯了眯眼,不屑,反问。
唐糖摇头否定,“我当然不是。”
“那你还言听计从?”真是气死她了,她不想喝牛奶,呜呜......
陆相思一嗓子说下来,差点破音,强烈鄙视唐糖的心就像木柴上燃烧的火苗,越来越旺。
可是呢,唐糖却很虚心地说,“我这不是正在学嘛,所谓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
这还是朋友吗?
上火,好上火。
也不管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但是陆相思此时是真的渴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咬着吸管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哇——唔——”一口牛奶下肚,陆相思不但没有觉得舒服,反倒是更难受了。
她直接捂住嘴巴,也不敢张口,急匆匆地就往洗手间跑去。
这是怎么了?
唐糖眉目有疑,心中小小困惑,但也不敢耽搁,立马提着她的包跟了过去。
洗手间水池旁,陆相思只是喝了那么一小口的牛奶,就已经把午饭加黄疸汁给吐了出来,纤细的手趴着水池好久都没有放开。
恶心的感觉此起彼伏,陆相思嘴巴张开的都僵硬了,那双晶亮的眼此时蒙着雾气。
她差点把整颗脑袋都伸进了水池,上方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
恶心的感觉终于好些了,陆相思便觉得心有惶惶,洗干净了手,却发现唐糖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笑。
“你这样子,好让我怀念。”话中有话,陆相思也不知道此时她是几个意思。
唐糖一脸笑,望着陆相思继续说,“亲爱的,你猜你让我想起了什么?”
“什么?”陆相思含糊不清,她,没力气了。
唐糖一摊手,“孕妇,你让我想起我怀孕的时候了。”
这才忽然想起,唐糖如今的儿子都七岁了,一个七岁的妈妈也是经历了许多的,只是这和她有关?
陆相思一脸疑惑,怀孕的想法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立马又使劲儿摇头,“我不可能怀孕。”
“怎么不可能。”唐糖手里拿着纸巾,替陆相思擦着额边的汗。
鼻腔间是纸巾的味道,还好这纸巾是无香的,不然,陆相思只觉得自己又得在这带上好一会儿。
人就是这么奇怪,前一秒还是满腹惆怅,但不一会儿,她也好受了些,至少不会再扒着洗手池了。
“我亲戚在这拦着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怀孕了?”陆相思用最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并非怀孕。
唐糖拉着她,两人蛋糕也不吃了,咖啡也更不能再喝了,拦了一辆出租车。
“不行,我不放心,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她一脸担心严肃。
一听着医院,陆相思心中就阴郁不堪,她拒绝,“我真的没事,又蹦又跳的,哪里有怀孕的样子!”
她一副比唐糖还更了解自己的样子打着借口。
但唐糖哪里依?
不管是不是慕以辰的交代,还是她自己的关心,总之她是下了决定的。
医院说走就走。
她几乎一路上阴沉着拉着陆相思来到了医院,挂号,问诊。
原本是想通过秦楚靳找个近路,可是陆相思给了她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如果被阿靳知道了,那慕以辰不就知道了?”
慕以辰知道她来医院的消息,那估计便是天打雷劈。
这回,唐糖没有反驳她,两人等了好久,妇科专家门诊才让陆相思进去。
唐糖一脸期盼,望着窗户里的人,比当时自己做产检时还要紧张。
但这种事急不来,又是好一会儿。
门开了,对上陆相思无表情的脸,唐糖忙问,“怎么了?真的是没怀上是么?”
陆相思一脸阴郁地快要哭出来,“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啊?”
-本章完结-
254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
陆相思的表情十分凝重,眼睛似蒙了灰雾似得哀愁,手里捏着的单子字面朝里,所以唐糖并没有看见上面说了什么。:乐:文:小说3w.しwxs
唐糖被她吓得心脏砰砰直跳,生怕真出了什么事,也没想到拿陆相思手上的单子,就把她拉到一旁凳子上。
“医生怎么说?”她急急地问。
陆相思捏着诊断单的手开始小小地抖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唉,你快说话啊,快把我急死了。”唐糖一旁干着急,又嘟哝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再不说,我就真的冲进去了啊!”
唐糖一直火爆脾气,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可见,她现在是有多担心陆相思。
陆相思叹了口气,很平静,又有些悲伤,“我..怀孕了。”
“怀孕?!”忽地唐糖大叫起来,不顾公共场所不得喧哗的规定,声音把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表达的淋漓尽致。
有护士闻声而来,脚步迅速,见着唐糖也认识,本想训一顿就了事的,但当即之下就转了脸色,“你是来找秦医生的吗?”
这句话问的着实有些尴尬,秦楚靳又不是妇产医生!
唐糖一愣,摇头,“不是,不是。”
护士也再不好说什么了,因为认识也总不能针锋相对,看着一旁陆相思手里的化验单,笑笑说,“这位女士怀孕了啊,恭喜恭喜。”
“哦,谢谢。”陆相思机械地回答道。
随即护士也非常殷勤地邀请两人去护士站那边坐坐,但唐糖一摆手,她去了,不就让秦楚靳知道了吗?
这事可不行,她连忙拒绝,同时为刚刚的喧哗而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就不过去了,还有事要先走。”
“是吗,哦,好的!那我就先去忙了。”护士转身要走。
医院也是个小圈子,无论是哪个科,就算是八卦也能传得沸沸扬扬,陆相思目光忽地一闪,叫住护士,“护士小姐,我们来的事请你先别跟秦医生说好吗?”
护士回头,却一脸八卦,可是也不能问得多了,只当是病人*,她点点头,“哦,好的。”
护士走了,陆相思才松了口气,把单子准备收回包里,转头对唐糖说,“我们也走吧。”
唐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迅速扯掉她手里的单子,看了眼,确定是真的怀孕了之后,合上,更是怒气滔滔,“你怀孕了,刚刚还瞎说什么,你不知道孕妇都忌讳这东西的么?什么不好,什么好的,孩子都可能会听见呢!你这样杞人忧天,也不怕害了身子!”
陆相思原本是很正经地听她说话,不知怎么了忽地就笑了出来。
唐糖见她这样,迅速拉着她走,脚步飞快,而又忽然想起陆相思现在不能剧烈运动,硬生生地放下了脚步,“还笑,你这死丫头,待会再说你!”
其实她就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医院,人多口杂,终究还是不方便。
......
两人找了一间茶室,陆相思只要了一杯白开水,而唐糖一胸口的火气,便点了一壶绿茶,还严禁陆相思沾染。
“你现在是国宝,什么都碰不得。”她严肃道。
陆相思失笑,“你想的也太多了吧?难道哪天我上街都是过错了?”
唐糖横了她一眼,“就你嘴欠,好了,你给我做好些,往后靠着!”
得知陆相思怀孕的唐糖开始比陆相思自己还细心还小心,就连上楼梯都要搀着她的手,美其名曰,孕妇要小心,尤其是前三个月。
引得陆相思哭笑不得。
更甚,茶室椅子是藤木做的,唐糖不放心,还让侍应生拿了一个软垫让陆相思靠着,这架势还真像慈禧老佛爷了。
她乖乖的,枕着软垫,喝着温开水。
唐糖忽地就把怀孕单子啪地一声压在桌子上,“快实话招来,刚刚你说的什么意思?”
知道自己怀孕的陆相思心情也不错,喝着水,“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开了个玩笑么?”
当然,唐糖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瞪她,“你当我傻啊,如果不是医生说了什么,你会一副丧气脸?还有,你来亲戚这事医生怎么说?”
怀孕期间亲戚是不会到访的,这点唐糖还是懂的。
那么唯一情况便是见红了,这也是唐糖最担心的情况。
初期三个月最为重要,陆相思也知道这种情况,叹了口气,“才三周呢,医生说有些见红,先兆性流产。”
起初,医生诊断出她怀孕,先是恭喜的,而后,又查出有出血症状,紧接着就把她给大骂了一顿,说是不舒服也不知道来医院,好在现在为时不晚,不然小生命就被白白扼杀了云云之话。
一听有流产征兆,唐糖急了,一个劲问怎么会这样。
这话,也让陆相思怪不好意思说,这些日子作息不好,也加上几个小时以前还和慕以辰闹腾了一阵,而她的身子向来不是强壮的,所有的反应都加在了一起,自然,情况就不好了。
“医生说也挺在理的,不过我现在挺感激的,如果不来医院,我还不知道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一颗小黄豆。”陆相思一脸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仿佛她的手在抚摸着孩子的眉眼。
怀孕的女人很快便激发出了母爱天性,想要拿手机查询孕期事项,可又想想,把手机放了一边。
这身边不是还有个妈妈么?这可是最好的咨询对象。
唐糖定当是知无不言,知道了她怀孕,她别任何人都担心和喜悦,一边交代事项也一边训着陆相思,“这下高兴了吧,有了爱的延续也不怕绑不住慕以辰了。”
高兴是肯定的。
但是担忧也有,陆相思一滞,忽然说,“我暂时不想和他说怀孕的事。”
“为什么?你疯了?怀孕这么大的事!”唐糖压着嗓子问她,一脸奇怪。
陆相思皱着眉,努努嘴,“这不是还不稳定吗,我想等稳定些再告诉他。这些日子他忙里忙外的,又来陆家陪我,已经够辛苦了。还有啊,陆家这边也不知道我怀孕的事,你可别说啊!”
虽说现在住在陆家,陆相思还是有些忌惮,陆家就像是一张猛兽的嘴,虽然表面上安宁平和,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些事,和陆家更是脱不了关系。
唯一做的只有等,如果这时候让陆家的人知道自己怀孕的事,那么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未来会怎样了。
唐糖一知半解地摇头,“你这丫头,别人都是拿着怀孕登上了太皇太后的宝座,而你呢,打算息事宁人,真是出人意料啊。不过...”她眨眼,一脸严肃,“不会是慕以辰不想要吧?”
“怎么会?”陆相思脱口而出。
慕以辰比她还更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则也不会整天摸着她还未出现任何征兆的肚子就开始进行胎教了。
唐糖反声,“别激动别激动,你现在不能激动,按理说你们之间的事我是管不着,但是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你。之所以这样问也是怕你受委屈,他在乎你当然好,如果他但凡有一丁点儿对不起你,我会硬拉着你踹了他。”
闺蜜情大抵是这样,有时候陆相思会觉得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是遇上了慕以辰,而最幸运的事则是有唐糖这么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朋友。
她感动地眼眶发红,连连道,“你别想太多,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我们都没做好准备呢。”
孩子的确来的太突然了,陆相思就连自己也始料未及的,她预料不及的是,那次在露台上的一次就是这么正好阴错阳差。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夫妻间的花样唐糖并不是这么尴尬,反倒是很积极地带她去了一些婴儿用品店。
那时候,唐糖生下孩子便离开了,所以孩子的成长她从未参与,这是一大遗憾。
所以陆相思怀孕,她定是细心,就像是照顾自己的孩子般,关怀备至,大约这是想弥补自己的遗憾吧。
只是,唐糖嘴上没有说出来罢了。
......
打定了主意瞒着慕以辰的陆相思事实上对自己的身子格外小心,从专卖店买了几套最好的防辐射服,又去咨询了专门的孕妇营养师,制定了一套营养餐计划。
营养菜单被她一回家就交给家里的厨师了,这种菜单其实也普通,厨师是男的,自然不会懂孕妇餐之类的,她给了,他也就照做便是。
慕以辰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晚,而陆相思更是格外注意地早早入睡了,而在这深睡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无从知晓。
但一大早,睁开朦胧的眼时,拿手上带着的那颗闪闪发亮的钻石,着实是亮了她的眼睛。
-本章完结-
255这婚可是你求的(一更3000)
起初,看到那抹亮光,陆相思更多的迷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乐=文=小说用力地眨了眨眼后,发现自己眼前的是自己最熟悉的场景。
温馨的卧室,被纱帘滤了一地的柔光,柔软的被子,以及飘在空气中淡淡的柑橘气味。
她把手抬在空中,穿梭在手指间的光线聚集在指尖的一点,那一抹幽蓝的光亮便是那深邃夜空中最闪亮的一点,缀在她的指尖,点在着她的眼前,仿佛这个世界此时正为她闪亮着。
手举在半空中,麻了,倏地一下落了下来,手背重重地磕在了陆相思的脸上,那被坚硬磕住的疼痛不适幻觉,陆相思的脸疼了,也烫了。
从床上坐起来,另半边早已没有了人,但躺过的痕迹还在,一旁的枕头上还粘着一根短发,上面的味道仍是清晰可闻。
只是,戒指是哪里来的?
轻轻取下,不大不小的戒圈,摘下来右手无名指上出现了一圈小小的戒痕,却不痛。
小小的戒指放在手心,钻石闪亮精湛的切割每一个切面都闪烁着光辉,钻石被镶嵌在用碎钻镶点的玫瑰花中,银白色的一片,闪耀,璀璨。戒圈光滑,对着光仔细一看,里面隐隐约约刻了一行字。
wouldumarry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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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这是一枚求婚钻戒了,玫瑰花的造型,就像是陆相思最爱的白玫瑰,独特的造型彰显浪漫,这一刻,陆相思的心都软了。
wouldumarryme?
她的回答定是yesido.
陆相思把戒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心中有多感动便攥得有多用力,浪漫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中是如此的合适,那么,这枚戒指究竟是何时戴在她手中的呢?
第一时间,她便想到的是,怀孕!
难道他...知道了?
陆相思赶忙下床,想去翻自己包包中的单子,可脚还没有触到地面上,房门啪嗒一声想了。
“你在做什么?”此时陆相思的动作便像是偷偷摸摸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双胆怯的眼睛就这么望着慕以辰,令他不忍发笑。
陆相思倏地收回脚,回答的结结巴巴,“哦,没什么。”说着顺手把戒指藏在了枕头底下。
慕以辰端着托盘,放在床头,一脸柔和地望着她,“要拿东西?”
他见她一脸紧张地望着不远处沙发的边上,不免好笑,这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陆相思点点头,又摇摇头,把脚缩回了被子里。
她一脸恍惚,忽然问,“你今天不上班?”
慕以辰把手中的盘子放到床头上,给她盖好被子。
彼时,陆相思注意到他的手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只是比她的更为简单,素色的戒圈上镶嵌着一颗颗小小的细钻,不会太吸人眼球,同时也不会太简单朴素。
戒指带的是左手无名指,而她的则是右手...
放在被子下的手指搅在一起,右手空空如也,可她的脑子里却被这戒指两个字塞得满满的。
“今天有事,请假一天。”
“啊?”陆相思在疑惑是什么事。
还没问出口肚子便咕噜咕噜地想起了来,这才发现,孕妇饿不得!
托盘上是一碗不烫的香菇鸡汤,澄澈的鸡汤香飘四溢,香菇和胡萝卜被炖的软糯酥烂,鸡肉中的骨头早就已经骨肉分离,吃起来也毫不费力。医生说孕妇吃点营养的是对的,所以陆相思之前再不爱喝鸡汤,这时也拿起勺子心甘情愿地喝了起来。
想到肚子里的小黄豆,陆相思喝着鸡汤也觉得甜了,以往喝鸡汤时,慕以辰总是半哄半劝,这次顺利得也让他有些吃惊。
“鸡汤好喝吗?”他在一旁问。
陆相思沉着眸喝鸡汤,一边喝一边迷糊地应了声,“好喝呀。”
慕以辰眉毛上扬,觉得有些微微奇怪,而这时,陆相思已然把鸡汤喝完了,正要把碗放入托盘,不料被慕以辰一把拉住手。
“你,你干嘛?”陆相思吓了一跳,手里的汤碗一抖差点打翻。
慕以辰的目光凝在她的手指上,一圈浅浅的戒痕,上面却没有他想要看见的东西,他眉心微蹙,沉黑的眸子里尽是微怒,“东西呢?”
他抬眼看她,目光中含着威胁,好像在说,“弄丢了,你就死定了!”
陆相思努努嘴,反倒不想老实回答,“什么东西?”
“别装蒜,戒指,手上的戒指呢?”慕以辰直接握着她的手,用力道。
此时,陆相思才故作恍然啊,点头,“我知道啊,戒指,嗯,对,是一枚戒指,还挺漂亮的。”
她一边嘴上打趣,一边放在床上的另一只手却抚着肚子,心里念叨:宝贝,你爸爸会不会就这么发现了你呢?
慕以辰似乎并没有和她开玩笑的打算,也没有随着她这种爱玩的性子,看起来很奇怪的样子。
他又问了遍,“戒指呢?”
这声音沉沉的,就像是一只雄狮在低吼,同时表情严肃,就连平时藏于他眼角的宠溺都不见了,陆相思一个激灵,好恐怖。
通常情况下,慕以辰不和她开玩笑必然是有些生气了的,陆相思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从枕头底下拿出戒指。
放在掌心,她咂咂嘴,“喏,在这啊,你别生气啊,看在我是弱者的份上。”
慕以辰干脆利落地把戒指拿起来,套进她的手指,一哼,“你试试以后再把戒指摘下来!看我饶不了你!”
陆相思的手指又重新被戒指套了进去,她努嘴试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把你套住。”慕以辰理所应当地回答,同时端详起她的手来。
白若绸缎的皮肤,光滑璀璨的戒指,纤细的手指上那是永恒的光华,很美。
他又笑了笑,扬起自己的手,“看到没,这是一对。”
陆相思更疑惑了,他在卖什么药。
许久,她都疑惑地说不出话,忽然想起自己戒圈中的刻字,拉着慕以辰的手,忽然把他的戒指摘了下来。
果然啊,这看似简单的戒指中也蕴藏的乾坤。
同样是一句话,同样是两个名字,其实更像是承诺,一辈子的承诺,戒指被拴在红线的两端,从此便是生生世世的牵绊。
yes,i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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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起来便是——wouldyoumarryme?yes,ido.
陆相思重新把戒指套进他的手里,抱怨地说,“你这就想把我套牢了?我还没答应呢!”
到底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呢?
虽然两人都达成了共识,有了孩子就结婚,可是,陆相思还是希望有一场求婚,这是每个女人都幻想的幸福时刻。
可现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却被慕以辰随意地就忽略过去了,能叫陆相思怎么不遗憾?
“你答应了。”慕以辰言之灼灼。
陆相思一愣,这唬她呢,“我没答应。”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昨天晚上她可是先睡着了,为了肚子里的小豆丁她可是万事小心,睡觉时都不敢有任何乱动。
至于发生了什么,她睡得这样熟,又怎么会发生什么呢?
第一直觉便是慕以辰在唬她。
陆相思一张脸尽是不相信,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求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慕以辰笑笑,拉着她的手和自己的牵在一起,两枚戒指覆盖在一起,而他的眼里有着柔和而温暖的光,“那个求婚的人不是我。“
不是他那便是陆相思自己了。
可是陆相思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她摇头,“你肯定是骗我的。”她怎么会这么不矜持呢?
但心下又一惊,不会他真知道孩子的事了吧?
不然这个求婚来的这么恰如其分,真的有待深思啊。
陆相思一股脑摇头,拒不承认。
可却仔细看这慕以辰,嘴角上扬,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真不怕她不承认似得。
“是你求的。”他重复了一遍。
“不是,不是,不是。没有证据的事说不得!”陆相思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般。
窗外,花香随着风飘了进来,暖色的房间中陆相思俨然成了撒泼赖皮的孩子,一股脑儿地摇着头,撅着小嘴。那温柔的一片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光滑无暇的皮肤上似有一朵娇羞的红晕,浅浅漾开,而她的眼竟也是那样璀璨,正犹如手指间的那枚戒指,钻石在玫瑰花瓣间绽放。
慕以辰适时压住她的脑袋,无奈道,“想要证据?”
“没证据我不服。”陆相思直言。
慕以辰勾着唇角,告诉她,“要证据可以,可是看了就不能后悔了,反正戒指已经戴上了。”
陆相思翻了个白眼,靠在软垫上,本想在他身上闹腾一阵,但忽然又止住了,“口说无凭。”
“好,你等着。”慕以辰转身,从另一层床头柜上拿来了自己的手机。
这一阵倒腾,忽然间,陆相思自己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朵。
-本章完结-
256妈妈
256
“以辰...亲爱的...我们..我们结婚吧。本文由首发”
熟悉而似乎遥远的声音从电波那处传来,陆相思瞪大了眼睛,便要夺过手机。
慕以辰挑眉,先一步把手机举得高高的,陆相思一时也拿不到,他略显有趣道,“你要的证据,为什么不听下去了?”
“这不是我说的!”陆相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真的说了这番话?
可是,她怎么也记不清了啊!
可慕以辰一副就怕你不相信的样子,反而把音量调高了,后面的话,更让陆相思抬不起头来。
对方显是一愣,不可置信地说了声,“思思,你在说什么?”
“唔...我们结婚吧...我想和你结婚...我...”那时的陆相思似乎是睡得迷迷糊糊了。
过了好一会,对方才沉沉地回答了句,“好。”
整段对话不及五句,时常不超过两分钟。
可是在陆相思的脑海里并没有这两分钟的记忆,甚至,她在想这段对话是不是伪造的。
见她露出这番可疑的表情,慕以辰收了手机,坐在一旁问,“还不信?”
陆相思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来这声音完全是她的没错,二来,她真不记得了。
见她没反应,慕以辰又按了播放键,“那再听一遍试试。”
“哎,别,不用!”陆相思连忙抢,这么丢脸的时候能不能别重复听?
多丢面子啊。
“那你承不承认?”慕以辰不依不挠。
陆相思脸红的媲美番茄,小声嘟囔,“承认什么啊。”
“就是...你向我求婚的事。”慕以辰靠近她,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陆相思推他,“这不算,我再说梦话呢!”
慕以辰挑眉,没有不悦,他想了想,似有不甘心,”那你梦见什么了?“
陆相思猛地抬眼警惕看他,梦见什么了?
梦里,陆相思坐在草地上,一旁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糯米团子,穿着粉色的小姨夫,张着小嘴,乐呵呵地笑着。然而,这个小糯米团子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时候粉色牙床上露出白白的小牙齿,正是长牙的阶段,一张嘴,口水便掉了出来,落在衣服上,还有落在一条深色的西裤上。抱着小娃娃的正是慕以辰,孩子和他有着相近的面庞,尤其是那嘴巴和鼻子,抿唇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见到孩子流口水了,慕以辰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拿着湿巾爱怜地提着小团子擦着口水,一句句轻柔地叫:宝贝,宝贝。而孩子,喃喃学语,啪啪。麻麻的字眼发出的迷迷糊糊。
这便是她的梦境,一家三口,和谐美好。
但在看慕以辰一脸好奇的样子,她心里又在打鼓了,嘴里嘟囔句,“你是不是在明知故问啊。”
她似抱怨一句,可他听见了,一脸好笑,“你今早上怪怪的,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陆相思一听这话,提着的心思稍稍放下了一点,
她抿抿唇,心想着,对方还可能不知道,立马满心雀跃,“没,没事!”
完了,她立马起床,也没忘了穿鞋,“今天打算干什么?”
她支开先前的话题,问他。
慕以辰暂时没想着这么多,心里的打算正在一步步实施中。
他拿起托盘,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先洗漱。”
......
等洗漱完毕,去到楼下吃早餐时,陆相思发现,今天的慕以辰穿的好似有些不一样,简简单单的白衬衫,而头发就像是青涩年华时那样未经打理的随意,这样的他,看起来清爽、阳光。
桌上放的都是些清淡的中式早餐,白粥,油条,生煎,看着也并不是那样油腻。
陆相思一时忘了,夹起生煎就往嘴里塞,等汤汁溢到嘴里时,从下往上涌出的恶心便随之而来了。
慕以辰看的奇怪,以为她被噎着了,打算走近,却不料被推开。
陆相思跑去一楼的洗手间,等慕以辰赶到的时候,哗啦啦的水流声已经响起了,而陆相思则撑着水池不停干呕喘气。
“我...呕——”刚想说话,反应又来了,陆相思没想过自己反应会如此重,对着洗手池难过不已。
怀孕有喜有悲,喜是生命中即将出世的这个孩子,悲的则是孕中的各种难受。
而这次,陆相思似乎比之前更加难受一些了。
对着水池吐得脸色发白,慕以辰递过一杯温水,“漱漱口。”
陆相思接过杯子,嘴里的苦涩太重,一口温水多多少少冲淡了不少。
她擦干嘴,问,“你想问什么,说吧?”
此时慕以辰定然是有话要问的。
果不其然,慕以辰靠在一旁,点点头,“我等你说。”
“我?”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他冷静说道。
男人对怀孕这事没有女人敏感,陆相思这事也已经断定慕以辰不知道这事了,况且,包包里的那张单子还在,没有动过的痕迹。
陆相思撇撇嘴,“我...这几天吃的重了,肠胃炎!”
她急中生智,只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只是,她没想过的是以后...她会为这一时的隐瞒付出惨痛的代价。
见状,慕以辰抿着唇,一声不发走出去了。
陆相思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打鼓,可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瓶药。
这意思是让她吃药了?
在英国时,她便有肠胃炎的症状,所以家中的药箱也一直都有药,可是,陆相思现在却是一点都不能吃。
她摇头。
慕以辰疑惑更深了,“不是肠胃炎?”
陆相思这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但又不能真的吃药,只是扯起嘴角牵强地笑,“是肠胃炎,但是没必要到吃药的地步。”
慕以辰眉心拱起了一座小山丘,手里拿着药,大有想看着她吃下去的架势。
陆相思再度摇头,知道他的脾气,一旦逆着他,便是暴风雨的前奏了。
她只好,走近他,拉着他的手,靠着他,撒娇,“真的没有到吃药的地步,是药三分毒,这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这样能行?”慕以辰看着她带着柔水般的眸子,嗓音也软了不少。
她狂点头,“好多了,就是早上又是鸡汤又是生煎的,不是油腻了吗,正常正常,你看看,我现在又好了,活蹦乱跳!”
说着她便要做个向上跳的动作。
真要跳是不敢的,只是证明而已。
慕以辰也怕她在洗手间内摔倒,按着她肩膀无奈道,“不吃就不吃了吧,不过,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知道了么?”他重重咬住一定这个词。
紧跟着,陆相思重重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一边推着他,往外走,“快去吃饭,一会儿不是有事?别耽误。”
慕以辰转过身,拉住她的手,对她说,“你和我一起。”
啊?
......
这是一件陆相思非去不可的事。
吃完饭后,慕以辰看着陆相思身上一条和他匹配的白色裙衫,点了点头称赞,“这条裙子不错,就穿这条。”
陆相思似对他的夸奖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懵懵的。
紧接着,慕以辰居然又问她,“你化妆了吗?”
陆相思素面朝天的脸一抽搐,声音发抖,“没。”
慕以辰凑过来捏捏她的脸,又仔细研究了会,这又才说话,“嗯,没化也行,我觉得你不化妆更漂亮。”
陆相思两眼发直,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没等她问,就被慕以辰牵着走了。
对,正是牵着走的,因为陆相思根本不知道慕以辰要去哪里。
自从得知怀孕后,陆相思便把化妆品和所有的高跟鞋收起来了,这次出门她选了一双柔软舒适的单鞋,想着这番或许是长途跋涉,又带了不少话梅悄悄放进了包里,至于那张孕检单,早就被她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目前,慕以辰是发现不了了,她为此还有些小庆幸。
慕以辰开着车,看见陆相思一副小老鼠的模样在一旁傻笑,心里也觉得高兴极了,他要的便是她快乐,她快乐,他便满足了。
车子弯弯绕绕,陆相思本不晕车的,因为怀孕的缘故现在也有些晕乎了,好在嘴巴里含了一颗话梅,不然这恶心难过的感觉是越发严重。
一番煎熬,车子终于停了。
陆相思望着窗外,愣了。
而慕以辰率先一步出门,从外边拉开了门,一阵凄冷的,肃穆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她,却没有动静。
“我们来看看妈妈,你很想她,不是吗?”
-本章完结-
257飞向天堂的天堂鸟(一更3000)
257
陆相思的脚一直没有从车里迈出来,她看着捧着花束走进去的人群,又看着两手空空却面带哀伤走出的人。.しwxs
心中悲戚。
这两年,她很少过来,就连最后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她似乎也忘记了。
空气中有燃烧的味道,也有松柏的绿色,松柏是常青树,置于这里,大概是希望来世健康长寿的寓意。
慕以辰一直站在车外等她,他没再多说什么,轻轻拉住陆相思的手,也同样是轻轻地把她拉了出来,面对她的一脸哀愁,他似乎很有破解尴尬的*,他笑说,“婚前,我这个丑女婿也要见岳母。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那就当是陪我,好不好?”
他哄劝着,没有强迫,没有任何的大道理,一句丑女婿足以把她逗笑,而那句好不好就更让陆相思软到心坎里去了。
她不再犹豫,拉住他的手下了车。
人走后,还剩下什么呢?
青砖白骨,被埋葬在远离闹区的一座青山上。都说,人死后需要安静,可是陪伴故去之人的是真正的孤独。陆相思走在草地上,鲜绿的草坪上带着一些花束的花瓣,不知从哪飘来。一块块青砖,是故去之人最后曾经存在的证明,碑上的他们笑容永远固定在最美,而他们的年岁,似乎也已经被钉在了原地。
陆相思难免一阵感伤,这里,已是好久没有来了。
慕以辰拉着她,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萧然的所在,下车时,慕以辰从车后座中抱了两束束天堂鸟,和洁白高雅的百合不同,天堂鸟浓烈的色彩很夺人眼球。
陆相思不解,他为什么要买如此艳丽的花。而他一路上也从未解释过。
萧然的墓碑杂草未生,就连灰尘都不曾光顾过,可以看出这里是有专人特意保养的。
墓碑上,年轻的萧然笑起来的样子和此时的陆相思像极了,特别是眉眼的部分。灰白色的照片中,萧然慈爱地望着他们,静静地,静静地仿佛一切未曾悲伤。
慕以辰蹲下,把手中的天堂鸟放置在萧然名字的旁边,橙色的花朵不艳不骄,好似仙鹤翘首以盼,又更像是鸟儿飞翔,把思念带去更远的地方。
这花,似乎是一束象征着爱情的花束。
陆相思站在原地,看着蹲在一旁摆饰花朵的慕以辰身上,“为什么。”
她轻轻问了句。
这是慕以辰一直没有解释过的事情,要带她来看妈妈,带着两束束天堂鸟。
慕以辰起身,那白衫在不热烈的阳光下遗世独立,他们身后是大片的松柏,四季常青,两人站在树下望着墓碑,远离纷扰。
“天堂鸟,飞往天堂的鸟,我希望它能飞去天堂,带去我们的思念。”很简单的话语,击中了陆相思软软的心扉。
陆相思看着墓碑上萧然的模样,心痛到了极点,她的眼泪似乎要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慕以辰拉着她的手,“来,和妈妈说几句话。”
陆相思蠕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说出来的也只有那每年她来祭拜时都会说的那句话,“妈,对不起,我很想你。”
再多的,仿佛尽在不言中。陆相思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内心则强烈悸动。虽然哭对初期怀孕的孕妇并不是很好,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她的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同时也在和肚子里的宝宝说,“宝宝,妈妈不是愿意哭,对不起,可是妈妈忍不住,对不起。”
陆相思泫然欲泣,慕以辰似乎也有话想和萧然说,他拍拍陆相思的腰,在她耳边,“要不要去树下等我?我和妈妈说会儿话?”
慕以辰轻柔的嗓音给陆相思带来极大的抚慰,她感激地点了点头,颤抖地说了一个字,“好。”
其实,有些话,慕以辰也是不愿意陆相思听得,支开她也是必然所致。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慕以辰曾经见过萧然,这位勇敢到不顾一切的母亲。她用小小的身躯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当慕以辰最后一次看她时,却发现她已经站在了火舌中间,对,那场大火,正是吞噬了那么多条人命的大火。无数哀嚎,无数申银,可那一刻,慕以辰却看见萧然笑了。
那像是对世界永别的释然,也是对自己孩子的最后祝福。
“妈,您好,我是慕以辰,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见过。我来这,是特地来谢谢您,谢谢您救了相思。如果不是您当初救了她,或许经年之后,我不会意识到曾经的我们曾在生与死的边缘相遇。妈,谢谢您,给了她生命。谢谢。”慕以辰从不是一个容易情感外露的人,他不善于用华丽的辞藻去粉饰他所表达的一切,当他看见萧然,最想说的也只是那句谢谢。
一直都是那句谢谢。
“妈妈,你放心,相思的以后会有我,我会带着你对她的爱一起陪伴她,一直到老。”
话,就说到这么多了,另一边,陆相思靠在松柏树干上,看着慕以辰一片温软的神情,心融了,她似乎也在好奇他和母亲都说了些什么。
慕以辰站在萧然的墓前,半晌,他回头,发现陆相思背着手,站在树下等她,他笑,她也笑。有风吹过,带走了埋藏在天堂鸟中的思念。
风吹,天堂鸟花瓣摇曳,于风中轻点额头,更像是萧然再说,“谢谢,祝你们幸福。”
......
慕以辰向陆相思走来时,步伐并未沉重,他的手里还剩下一束天堂鸟。
陆相思拧眉诧异,站在原地,只等他来。
她没有问,任由他拉着,穿过一片片墓碑,走过一颗颗松柏长青的树下。
忽然,他停住了。
陆相思这才发现,这是一处合葬墓,墓碑上没有名字,一张合照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仔细一看,她惊讶,“这...”
“来,叫爸爸妈妈。”慕以辰拉着她,对合葬墓碑鞠了躬。
陆相思这才了然,原来这就是他的父母。
慕以辰的父亲长得很英俊,潇洒的眉眼中有一片深邃的柔光,他看着很年轻,而他的母亲更是一名美丽的女人,慕以辰似乎继承了他母亲所有温柔的地方,笑时,最为相像。
她鞠躬,暗暗地说了声,“爸爸妈妈你们好。”
这是不是就是丑媳妇见公婆了?
慕以辰从后方递给她那束花,依旧是天堂鸟,“把花送给爸爸妈妈。”
他对她笑,嗓音温柔。
陆相思抱过花,天堂鸟清清淡淡的香气窜入她的鼻尖,她没有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这味道带着一股浓浓的思念。
大抵,这真的是一束可以通往天堂的花束吧。
献了花,慕以辰搂着她,对墓碑上同样微笑的慕家夫妻道,“爸妈,今天,我打算结婚了。这是我未来的妻子,陆相思。”
陆相思微微侧眸看着他,眼中含着无限感动,不是为他的话,而是他的举动。
从前,她并未带着他来这块墓地,从未见过妈妈。
可是他却,带着她见了自己的妈妈,还见了他的父母。
只是,陆相思的目光在墓碑上一怔,那日期......竟和自己母亲去世的一模一样!
之后,慕以辰抓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和父母说了许多,墓碑前的天堂鸟同样会传递着思念和晚辈的祝福。
只是陆相思已无心再听。
两人走在松柏树荫下,陆相思才猛地,扯了扯他的衣襟,“爸爸妈妈,他们,是怎么过世的?”
她心中一直有个强烈的预感,从刚刚到现在,说服了自己无数次,但是,未果。
慕以辰蹲了脚步,回头望她,他笑,“你再多想什么?”
她急急说道,“日期,日期一模一样!”
她在害怕,害怕心中的某一件事情。
慕以辰搂着她,拍着她的肩,低低说道,“傻瓜,这个世界上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很多,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也很多,因为一个日期,你想成什么了?”
“以辰,我..我在害怕...这件事和陆家有关...我害怕,我害怕我们......”她在害怕他们不得善终,心中那股无言的恐慌已经让她开始言语不清。
慕以辰把她搂得更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那你告诉我,你爸爸妈妈他们是怎么过世的!”陆相思捉住他的衣襟,对这事执着不已。
慕以辰的目光定在她那焦急而又几分憔悴的小脸上,自从住进陆家开始,她便开始削瘦,她的心理负担很沉重,沉重到他想分担也竟无法搬起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
他暗嘲自己的没用。
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却是告诉她,“他们是车祸,车祸过世的。”
-本章完结-
258十三点十四分
慕以辰一向极少说家里的事情,除了杨叔和堂弟慕以凡,陆相思也从未见她与其他亲戚来往。
就连杨叔也说,慕以辰这人性子寡淡,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只是现在定居在法国的小叔叔的,那边是慕以凡一家人。
剩下的旁亲,也不过尔尔。
慕以辰说道父母的死因,他的脸光和沐浴,恰看着陷入了安静。
“都不关你的事,有些事我不愿多少,但也不希望你无故去找些负担。”他拢着她的边角发,声音轻柔。
陆相思听着这话,大觉得自己可能是孕后多死了,也大概是自己害怕见到死亡,人到底都是怕死的。
“嗯,好。刚刚的事,我不会再问了。”陆相思沉吟,如果慕以辰不愿多说,那么她也不再多问。
全心全意的相信,便是如此。
慕以辰搂着她,于她耳边落下一枚吻,“走吧,办正事去。”
“哎?还有事?”陆相思整个人没反应过来,问句脱口而出。
慕以辰一边搂着她走,一边笑,“你不会以为今天我就光带着你来这里吧?”
陆相思傻兮兮地点头。
“小傻子。”他心情好,笑骂了句。
换作以往,陆相思跟定会骂回去,但这次陆相思却一如往常地沉默。
傻么?
傻也挺好的,傻人都有傻福,不是的么?
她笑了句,“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小傻子。”
穿透松柏的阳光恰如其分地打在两人的脸上,温暖柔和,被安静放置在两座墓碑上的天堂鸟轻轻点着花瓣,两只飞往天堂的天堂鸟是否真的带去思念了呢?
两道白色的身影在绿丛中越行越远,流连于云层中的光终是穿破了云层,落在碑上两张泛旧的照片上,照片上的他们宛如盛年最美好的模样,时间定格,光辉轻洒,也竟不是那么孤单了。
......
再耽搁了一会儿已经是中午了,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未给陆相思带来太多的惊喜,对于未知的目的地,她把百分百的信任交给了自己身边的骑士。
而她,孕困如期而至。
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车停了,周围倏地安静了下来。
陆相思睁开眼时,她的身上已披了一件厚实的外套,车窗下降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正好能看见窗外的光景。
看着,她便愣了。
紧接着就真像个小傻子似得乐呵乐呵笑个不停。
慕以辰站在一栋宏伟建筑的门口,和他侃侃而谈的是一名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子,两人相谈甚欢,陆相思甚至能看见慕以辰嘴角那最温柔的弧线。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慕以辰竟往车窗这边指了指,陆相思一秒内便受到了惊吓,忙不及地撤回了头,装睡。
时间不过三分钟,车门砰的一声开了。
耳边是慕以辰含笑的嗓音,“行了,别睡了,我都看见你了。”
听不懂,听不懂,陆相思转了个身,微微颤动的睫毛下是浮动的光影,她继续装睡,这幅窘样被揭穿还真是没面子啊。
她不动,不动,就是不动,像个顽皮倔强的孩子,和大人玩着木头人的游戏。
慕以辰失笑,凑近她,盯着她扇动的睫毛,温软的热气便扑在她的鼻尖,而他的手也已经穿过了她的膝盖下方,“你不动,我会以为你想让我抱你出去。如果你真想,我何乐不为?”
说着,一使劲儿,便把陆相思从车里抱了出来。
是什么时候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嘴甜得跟吃了蜜糖似得呢?又是什么时候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腹黑?
总之,陆相思还来不及抱怨,噌的一下脸红的滚烫,她张开眼,急忙道,“快,快,快,放我下来。”
慕以辰另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腰,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这一双眼温情流动,目光似海水,打在陆相思的脸上,没有疼,有的是情深似海的缱绻。
他把陆相思抱到车外才松了手,陆相思盯着前方庄严肃穆的建筑,叹了口气,“脸都被你丢光了。”
慕以辰盯着她笑,“不知道是谁睡得醒不来。”
“那是你无赖!”如果他不往车里看的话,她能害羞得装睡吗?
总之,都是他的错。
慕以辰似懂非懂点头,“对对对,我最无赖,好了,现在我们到这来了,你知道现在我们要开始做什么了吗?”
眼前的建筑不高,却是典型的政aa府建筑,一块白底,上面些许的字,陆相思的眼便被民政局三个字定住了。
心中的喜悦肯定是有的,带上了戒指,她便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进程有些快,且她现在还有些淡淡失落。
还没求婚呢!
虽然慕以辰清早拿出了录音,但那好歹还是梦里的话,她脑海中的求婚,并不希望是这样简单敷衍的。
她的脸浮起隐隐失落,牵起嘴角,佯装精神,“为什么要结婚啊?”她明知故问。
反正,她是知道慕以辰结婚的意图并不在孩子了,孩子的存在他也是不知道的。
“你带上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慕以辰拉着她就往里走,似是赶时间。
诶,这句话是不是隐隐有些熟悉?
什么是带上了你的戒指,就是你的人了?
陆相思忍不住咆哮啊,“我要求婚,我要求婚!”
“你已经求过婚了...”某男人淡淡回答。
陆相思心想,“我要的不是这个啊,可以拒绝吗?”
很显然,不行。
......
结婚这事在陆相思眼里,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现在她有些不情愿了。
走进正门,里边有个宽大的坪,慕以辰便带着她在这停下来了。
里面安静生风,让陆相思有种清过场的错觉。
忽而,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清扬的乐声,是钢琴曲......
《梦中的婚礼》
而眼前更是有一群人拿着一只只红玫瑰朝她走来。
“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祝福,不外乎是这四个字,可是每一个拿着红玫瑰的人都像是正在工作忽地被调出来的人。
政aa府机关工作自是严谨,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但是,他们的脸上没有抱怨,拿着花,眼中是真诚的祝福。
乐曲还在继续,花也在11朵、21朵、31朵地慢慢递增。
不知何时,慕以辰离开了他的身边,只是她没有察觉。
眼里的红,是红玫瑰盛开的灿烂,鼻尖弥漫的是红玫瑰特有的味道。
她曾说,她爱的是白玫瑰,红玫瑰太俗,可是在一句句祝你幸福的话语中,红玫瑰盛开的娇嫩模样却让她爱不释手。
红玫瑰是爱情的象征。
如世间有这么一人,她愿意成为他独一无二的红玫瑰。
这个人,她找到了。
心是感动的,在乐曲的悠扬声中,玫瑰花队伍即将走到尽头。
就在最后一朵玫瑰落在她手里时,她数数刚到99,长长久久。
她回眸,去找这个本应该陪伴在她身旁这个惊喜的制造者。
可身旁哪有什么人?
人去哪了?
她好奇望向身后那群捂着嘴笑的人儿,疑惑不知。
站在人群中,被包了个圆,她是这个圆的圆心,大红的灿烂与白的纯洁。
“看后面,看后面。”有热情的小姑娘冲她眨眼示意。
这时,圆形中敞开一个口子,穿着白衬衫的慕以辰捧着另一束花束,光于他的眉角,于他的嘴角,都是那抹好看的光影,那片深邃的眸海,就这么深情地望着她,她曾觉得自己就算是闭着眼也能描绘出他的模样,其实不然。慕以辰此番的模样比她记忆中的更要柔和,更要温暖,那笑堪比日光,倾城,那温柔,却又是月光,缱绻,宜古宜今。世界上的帅哥不少,但在陆相思的眼里,慕以辰只有这一个。
“你说过,你喜欢白玫瑰。我也想,承诺你一辈子的白玫瑰。但是,现在,我想送你红玫瑰,我想把爱情送你,期限是一辈子。99朵玫瑰花,长长久久,象征我们的一辈子。而我手中,12朵玫瑰花,给你,那边是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许你。所以,现在,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着,他这个向来有着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竟然单膝跪地,捧着永生花的盒子,盒子里是......
户口本......
红色的画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拿起户口本,扬眉问,“请问陆相思女士,你愿意把你的名字印在我的户口本第二页吗?”
又是一遍求婚...
陆相思正像大多数女孩子那样,声音被堵在了嗓子眼。
堵在嗓子口的不是棉絮也不是沙尘,是一种叫甜蜜的东西,暖暖的于喉间流淌。
周围,忽然有人催促,“快点答应,要到十三点十四分了!”
-本章完结-
259以子之姓,冠我之名(一更3000)
259
十三点十四分有个很隐晦的含义,陆相思一时没有想明白。<乐-文>小说.しwxs
等她回过神来时,就捧着一束花被慕以辰拉到了大厅。
“一点了...应该还来得及。”慕以辰望了望挂在墙上的壁钟,默默念叨。
陆相思推他,“怎么了?”
慕以辰含笑,“十三点十四分,你嫁给我的时间。”
陆相思听得目瞪口呆的,时下很流行什么五月二十日十三点十四分表白的行为,连在一起便是我爱你一生一世。但仔细想想,今天并不是五月二十日啊!
就连白瑟情人节三月十四日都已经过了好久。
要说十四...大概只有明天的四月十四日了。
那么今天,四月十三日,有什么特别的么?
还不等细想,慕以辰又说,“快点,拍照了,别耽误及时。”
可是...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陆相思忽然说出声,在这安静的大厅内像被丢了块石头似得突兀。
众人纷纷侧目望着这位准新娘,一眼好奇,满眼的八卦。
其实大厅内还有几个人的,那一边的窗口有一对夫妻正在凄凄惨惨地办离婚。
一听陆相思脱口而出的话,那位女士还未擦干泪痕就冲了过来。
跟抢劫似得拉住陆相思的手,“姑娘,我告诉你,结婚要慎重,要慎重!”
那位女士脸上哭地梨花带雨的,画在眼上的眼线因为泪水而晕出了黑色的痕迹,挂在脸上,很是凄惨。
陆相思吃痛,被那位女士掐着的手臂周边开始泛着红,想挣开却又挣不开。
“慎重啊,婚姻是坟墓,真的,这句话一点儿都没错!你看看我,就是血的教训啊!......”这位女士拿着绿色的离婚证,拉着陌生的陆相思不知不觉竟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她悲催的婚姻故事。
洋洋洒洒说完,女士抹了抹自己晕黑的泪角,拉着她的手,劝解,“女人结什么婚,一生完孩子男人就不要你了,姑娘啊,三思而后行啊!”
“你这疯婆子又在乱说什么!”迎面冲上一位男子,衣冠楚楚,长得还算端正,约莫40来岁的样子。
他的妻子,不,是前妻,一把挥开他的手,“乱说?我说的就是你,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白眼狼!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非但没记着我的好,还在我怀孕的时候偷吃!你个王八蛋!”
这位女士大骂的声音惹来了不少工作人员,后来两人差点打了起来,只是陆相思被拉远了而已。
“太可怕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慕以辰莞尔,“怕我这样对你?”
她扬头认真道,“那我怀孕的时候你会对我好吗?”
“那怎么样算好?怎么样算不好?”好与不好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界限。
“唔,比如说像刚刚说的那样。”陆相思抬头问的似有些认真。
在民政局找了些关系,两人登记并不需要排队,照相机已经在那候着了,照相的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帅小伙。
帅小伙看着陆相思羞红了脸,看了好久才发现那是前段时间非常出名的美人鱼陆相思。
“快点,快点,这郎才女貌的你就别耽搁了,吉时要紧。”一旁的工作人员在催促着小伙子,好像结婚的是他们似得。
小伙子这才回了神,看向面前郎才女貌的一对,眼神中有些羡慕也有些遗憾。
照片很快拍好了,陆相思拉着他的手问,“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慕以辰捏了捏她的手,带她快步往前走,说,“那等你怀孕了,我让你享受一切尊荣。”
陆相思直抿唇笑,真想告诉他她怀孕了呢。只是她还是希望放在惊喜的时候。
“请问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窗口,办证人员例行开口问道。
两人相视而笑,反问,“我们不像?”
这话问的异口同声,到是叫开口的小姑娘不好意思了。
最后一步,只要在证件上打好钢印就结束了。
可小姑娘正要下印时,慕以辰一把拦住,“等等。”
“啊?”小姑娘和陆相思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难不成是后悔了?
可又不像啊,刚刚那么大的阵势怎么说也都让人感动的,说翻脸就翻脸?
岂料,慕以辰一直盯着墙上的时钟,念道,“还有几秒了,把这个给我,我来。”
小姑娘又傻眼了,还不等说话,慕以辰就夺了她手上的东西。
五、四、三、二、一.....哐得一声,慕以辰把印章重重印下...
“四月十三日,中午十三点十四分,慕太太,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慕以辰放下手中的红本子,一步而上抱起陆相思的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陆相思受的惊吓不小,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她搂着他的脖子,大笑,“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的了!”
不,你是我们的了......
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贝。
从现在开始,便是以子之姓,冠我之名。
......
陆相宜刚从美国回来,从阿秀那里得知陆老太的病还未好转,心里牵挂着,回到房间后,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行李便又拐了出去。
老太太住在三楼,安静的疗养环境对养病的人来说是极好的。
可是不知为何,陆老太的病却一直不见好。
陆相宜有些担心,便想去看看。
这时间恰好是晚上,阿秀端着一碗补汤正要上楼,恰巧碰见陆相宜,她停住脚步,“大小姐。”
“奶奶睡了吗?”陆相宜望了望楼上。
阿秀摇摇头,“还没有呢。这些日子老太太精神不太好,睡得晚。”
陆相宜注意到阿秀盘子里的那碗补汤,此时散发着些些许的中药味道,她蹙眉,“这给老太太喝?”
见她疑惑,阿秀顿了顿笑道,“是呀,是中医开的食补方子,老太太不爱吃药,以食为补再合适不过了。”
“史密斯医生知道吗?”她又问。
阿秀笑得更开了,解释道,“史密斯医生是个洋人,哪里懂得我们中国的方子,如果大小姐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去查查,方子我还放在厨房呢,这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
当然,陆相宜并不会真的去查方子,只不过小心谨慎了些而已。
她从阿秀那儿端了盘子,“秀姨您去忙吧,汤我就顺便端上去了。”
最近陆老太脾气不是很好,阿秀也不去碰火枪口,有陆相宜代劳也自在,立即松了手,连说好。
陆相宜推开陆老太房门时,陆老太正在冲澡,这么多年,她有一个怪习惯,便是独自洗澡。
就算自己身上再累再痛,这种身体的接触就连子女也是万万不行的。
浴室,水声哗啦作响,陆相宜端着托盘进去,对着浴室叫了声,“奶奶,是我。”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陆老太的声音嘶哑,但也听得出对陆相宜的善意,“啊,是相宜啊,奶奶在洗澡,你等一会儿。”
陆相宜应了声,把托盘放到卧房的茶几上了。
闲来无事,便在卧室里逛逛,生怕陆老太会有任何不适和需要帮助的地方。
这一逛,她便来到了书房,这间书房是她极少来的地方。一则是来的少,二则是陆老太并不喜欢有人进她的书房。
陆相宜进的误打误撞,里面字画古书一一俱全,可却不知怎么的,从哪飘来了一阵香。
她闻着奇怪,走前了一些。
这香就像是从墙壁中发出来似得,很淡,但是陆老太房间向来干净素雅,这种香气就算淡,放入这种从来不点熏香的房里就变得突兀了。
陆相宜从书桌前走到书桌后,书桌后便是被巨大窗帘遮挡的后山背景。
后面是漆黑的夜色,星辰在天空中点了一丝丝的光芒,可厚实的云层依旧是毫不留情地把这唯一丝的光芒都给吞噬。夜黑,山似乎也变得恐怖了,像是狰狞的野兽,让陆相宜手指一松,把窗帘放了下来。
她回身,脸色有些不好,正想着去沙发上坐一会,刚挪动脚,大腿位置就被凸出来的抽屉顶的生疼。
她顿住。
这抽屉....没有合上,而里面,似乎有个金属的器件,她动了动,却不知触发了什么按钮。
很轻的一声,侧面的墙,裂了开了。
缓缓地,如舞台上的幕布,而里面却不知正上演着怎样的剧情。
这些日子,因为安言的事情,陆相宜整个人变得敏感,而这座裂开的墙里面正渗透着点点寒气。就像是巨大的冰窖,一丝丝寒气是浸骨的冷。
她的心不知为何,慌张地跳动了下,紧接着,耳边是自己心跳不安的狂叫与促动,砰砰砰,砰砰砰,像是冥冥中有一条巨大的线把她拉向某个地点。
她的脚步似着了魔,一步一步迈得沉重,终于,她走了进去。
而里面...那两张木牌正煞白了她的脸!
-本章完结-
260对着同一张脸,而灵魂却不是她
260
如果说陆家宅邸是个神秘的地方,幽森安静深陷阴暗,那是因为陆老太的心思。。しwxs她说自己老了,不希望外人打扰,为此把话放了出去,凡是外人不得随意探望陆宅。
也正因为此,陆家从宾客如云的大家变为此时人烟稀少的恐怖宅邸。
陆相宜不知道曾经的奶奶为何要这么做,只觉得好奇,让一座充满人气的宅子活生生地变成了这座城市的恐怖传说。
然而,现在她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恐怖,是看了再多的恐怖片都于事无补,那是内心的胆颤,在得知真相后的心惊胆战。也是在知道真相后发现人性的恐怖,人是比鬼更恐怖的存在。
灰白色的墙壁拉开了挂在上方的画卷,缓缓打开的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陆相宜从未知道,原来陆家还有这方天地,还是在奶奶的房里!
她心下一沉,怪不得,奶奶从很早开始以前就不准人随意进房了。
阿秀是个例外,但阿秀是个忠仆。知道什么和不知道什么,从来不会挂在脸上明示于人。
陆相宜脸上浮起一丝疑惑,她回头望了望依旧紧闭的浴室门,她没有选择去询问,而是像所有的探索者那样独自探寻。
可这似乎埋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随着这扇看起来略陈旧的墙壁缓缓开启。
满满的,门开了,里面并不是像电视上说的那样有着黄金宝藏,也没有通往更深地道的楼梯,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密室罢了。
可是,当密室真正打开后,陆相宜这才是彻底的震惊!
里面却是一片孤寂,而在室外闻见的阵阵的香气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密室内一座方台,而台上是用着红布抱着的两块柱形物体。
陆相宜的眼睛惊悚地盯着柱形物体,包括那片白布,而心里早已冷汗涔涔。
她的手无力抬起,在温凉的空气里轻轻颤动,这就像是要即将揭开潘多拉的钥匙,平白间多了一丝诡异。
哗——
轻轻的一声,红布掉在无灰的台面上,如悲伤倒地不起,而映入眼帘的,陆相宜忍不住,忽地,捂起了嘴唇。
她曾自诩自己是陆大胆,她曾看过别人不敢看过的恐怖片,她是万人口中坚强的女王。
可是,大胆,女王这些象征着坚强的词汇在她看见眼前的一幕时,哄地一声,瓦解了。
她的眼渐渐开始蓄满泪,晶莹的泪珠满是哀伤的堵住了她的视线,眼前模糊一片,陆相宜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可是闷着,心更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里叫喊,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被埋藏多年的秘密,似乎被发现了。
朦胧中,桌台上是两块牌位,透着古香的上好沉木上鎏金字体更是晃然夺人眼球。
陆先逸,陆袁婉婷......
这七个字正如鬼魅一般,厄住了陆相宜的喉咙,她往后倒退了一步,似是没站稳的趔趄一下。
好在,一切动静都没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响。
可她,却像是真正见到了鬼魅一般,脸刷上了一层白漆,惨白到毫无血色,眼眸的黑,唇的红,与她脸上都在慢慢失色。
就这么惊呆了好久,她望着那两道牌位哭了又哭。
哭泣过后,她听见浴室那边动静似见小,回头警惕地盯着不远处有人影晃动的浴室。
她的心,爬满了毒虫,只怕下一刻她就要中毒身亡了。
待牌位重新盖上红布,一切如原状,只是空气中的香气,更甚了。
放在书桌下抽屉里的装置既是开门装置也是关门钥匙,她急急忙忙按下了按钮。
墙壁,机械似得发出摩擦的声音,滑动装置很平缓,得以看出这密室是有人常进的。
等到墙壁即将重新闭合,陆相宜站在墙外,那眼沉痛中,仿佛印上了许多年以前,爷爷奶奶亲切的笑容。
那是爷爷奶奶的名字,在牌位上。
可是,这浴室中的又是谁?
空气中香气弥漫,陆相宜的目光落在了书桌旁的垃圾桶,里面...一束鲜花。
一束鲜花很平常,但是在陆家见到鲜花却是一件奇怪的事。
因为陆老太的病,家里已经不常有鲜花了,这是主人间和下人甚至客人都知道的事,一件都知道的事,为什么此时现在在书房里会有一束鲜花?
这花花瓣卷曲带着黄,似乎已是有几天了,正在枯萎的趋势。
就这样大方地扔在垃圾桶里,引人注目,大抵也是这地方不许别人进入的关系。
而阿秀,很有可能是知道这一切的。
陆相宜开了一扇窗,房中的气味便被从窗外卷入的风一并带了出去,而她...望着窗外的山沉沉发呆。
当年,事故调查报告上已经明确表示,过世的明明是爷爷和姑奶奶,这位姑奶奶并不是陆家亲生,陆相宜也只隐隐约约见过一次,但却莫名熟悉,爷爷的相册中似乎有很多她的照片。这些都是成年旧事了,只是陆相宜记得,这位姑奶奶长得极漂亮,眉目艳丽,很是张扬。但,外表,却和奶奶有那么点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相宜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寒颤,她万分惊恐地抱起手臂,那抹直觉就这么毫无疑问地闯进了她的大脑皮层。
如果,当年和爷爷一起出事的,是奶奶呢?
心或许在这么一刻忽然骤停。
就连陆相宜都觉得这个问题很是荒唐。
直到身后响起一阵阴森的咳嗽声。
“咳咳咳——”
陆相宜肩膀剧烈耸动一下,回身,眼里充满惊惧,嘴唇发白地似乎说不出话来。
“相宜,你怎么了?”陆老太一身白色浴袍,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她花白的头发是潮湿的,稀少的头发贴在头上似有说不出的服帖。
陆相宜站在原地,这时候她本该过去搀扶的,却不知怎么的,害怕让她挪动不了脚步。
陆老太敏锐地闻见空气中稀少的香气,皱了皱眉,继而狐疑地看着异常的陆相宜。
只见她站在原地失神,身后是大开的窗户,而背后的青山绵延,黑的像是野兽,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多了一丝恐怖。
这香气是窗外的玉兰香,在陆宅周边有不少树,玉兰树便是其中的一类品种。
只是陆老太不常开窗户,这味道闻得少而已。
现在,这味道是切切实实闻见了,陆老太皱眉,连忙冲相宜挥手,“快,快,把窗户关了,奶奶——咳咳——”
说着便剧烈地咳嗽喘息起来。
陆相宜状似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机械般地关上了窗户。
“奶奶,您,没事吧?”回身,陆相宜早已收起恐慌,这时候并不是询问的时候,于是她只能继续装作先前的样子。
陆老太状似艰难地走过来,冲她伸手,“过来,扶奶奶一把。”
陆相宜赶忙过去,捉住她的手时,掌心潮温的触感仍然叫她心中一寒,“奶奶,您怎么不让阿秀帮您?”
她狐疑问,相当于试探。
陆老太和往常一样,拄着拐杖,笑叹了口气,“别以为奶奶不知道,你们时常在背后说我脾气怪是不是?”
陆相宜沉吟,却没否认,“奶奶...您确实是这样。”
原先,这番话陆老太是听着奇怪的,但后来想想,陆老太解释道,“还不是这副残破的身子惹的祸,奶奶啊,就算年纪再大,也是个女人,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呢?所以,奶奶也不愿意让人帮衬,就算是到老了,也留着一些尊严吧。”
陆老太解释完还拍着陆相宜的手,“你不会嫌弃奶奶吧?”
陆相宜心下一惊,赶忙摇头,“不..不会。”
陆老太呵呵笑了,“乖孙女,不枉奶奶疼你一场。”
紧接着,陆老太又说了一些关心的话语,可是陆相宜都无法听入耳。
在知道一些事情后,这些关心的话在她耳里只会觉得无限恐怖在蔓延,自己尊敬了二十多年的人却不是自己所认识的,这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
就像是,对着同一张脸,而灵魂...早已不是她。
可是陆相宜到底还是冷静,她在最后把放在桌子上的汤药拿到陆老太跟前,“奶奶,这是阿秀端上来的,现在温度刚好,您记得吃啊。您这病一时半会都没好,我觉得这药会不会是有问题?”
无意间又提到了陆老太的病,她脸色一变,摇头,“老病了,身子也不行,一场病就折腾了半条命,那还得比得了你们年轻人?不过你也放心,这段期间史密斯时常都会来看我,你呀,就好好管理公司就好了,这些有的没的就不需要你关心了。”
陆相宜闻言,点头。
待出去后,陆相宜连忙回到了自己房间,屋内是恒温的,可是无故她的身后却已是被冷汗浸湿。
她急忙跑去床头柜,打开灯,从抽屉中拿出一份资料......
-本章完结-
261只要你不拿着去离婚就好
261
这些日子,陆相宜调查了不少事,关于安茹关于陆相思。
事情已然发生了一件又一件,但每一件似乎都有这么些联系,从陆相思甘愿住在陆家以后,从慕以辰心甘情愿陪同开始,有些事情也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只是,大家都没有察觉到而已。
她打开床头灯,把从抽屉里的资料瘫在床上,里面包括安茹的身世,以及后来出现在陆相思他们面前的周兰。
能查到周兰纯属巧合,完全是因为有一日和安言出行,发现身后有鬼鬼祟祟之人,可是面容却是一晃而过。她很疑惑,但最近对事物的敏感让她拉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没有惊动陆家的保全,陆相宜暗中找了私家侦探,传回来的资料这才发现这个周兰便是之前爆料照片事件的始作俑者。而为的便是吸引陆家人的注意而已。
那为什么要吸引陆家人的注意呢?
很快,陆相宜的目光定格在一张照片上,深深的,不曾离开过......
上面,是周兰在公共话亭打电话的情形,穿着一身厚实的黑色衣裳,可手腕,露出一片皮肤,有块疤......
......
慕以辰跟陆相思结婚的消息便在一个下午广撒朋友圈,原因是慕以辰在他为数不多的通讯录内发了一条消息。
我结婚了。
于是,一向安静的手机便像是上了发条似得疯狂嗡鸣震动。
两人坐在车里,车却从来没开动。
陆相思半降车窗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就连大街上掉下的落叶都是那么喜人。
而慕以辰,拿着手机,不停歇地接电话,一个电话落了,另一个则就趁势响了起来。
“是,刚从民政局出来。”
“嗯,已经办完了。”
“红包记得备好。”
电话虽然多,可是回复却总是那么几句。但陆相思知道,他很开心,说话时就连头发丝都似乎勾起了弯弯的弧度,而他刚毅的面容很柔和,沐浴阳光中笑得这样幸福,也美得不可方物。
或许,用这样一个字眼形容男人很不确切,可是陆相思除了美,却发现自己语言其实很匮乏,大约美是能囊括所有她无法形容的词汇。
“在想什么?”挂完电话,慕以辰发现在一旁痴痴笑的陆相思。
陆相思侧身坐在副驾上,眉眼精灵,冲他伸手,“聘礼呢?”
就这么嫁了,没有聘礼怎么好?
虽然陆相思从来不在乎这些,但是,在这个吉庆的日子,也不能免俗。
伸着手的她,娇俏地可爱,慕以辰抽出手,似乎真要拿出什么,看得陆相思眼中冒着星光。
啪地一声,慕以辰毫不留情地往她手掌上一拍,扭头便启动了汽车。
陆相思不满瞪眼,“喂,我总不能白嫁吧?”
何况还是买一送一呢?这话,陆相思在肚子里默默嘀咕了一声。
“小财迷,你已经嫁给我了。”慕以辰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音轻柔得可怕。
这时,陆相思才懊恼,一拍脑袋,似乎想要跳起来,不过终究是没有,“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
她止不住懊恼地拍着脑袋,笨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经十次不下八次了。
最后,慕以辰看不下去,把她手直拉住,按在自己腿上,“再敲可就笨了。”
陆相思抬眼瞪他,控诉,“我后悔了。”
慕以辰心情好,嘴角勾成了弯月,“后悔什么了?”
这话,陆相思到没有直说,古灵精怪地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下巴努了努,“给我结婚证瞧瞧。”
“结婚证有什么好看的,和户口本差不多。”慕以辰当下拒绝。
和户口本差不多?
陆相思胸口顿时冒了火气,当真是当她笨么?
还有,她居然发现,在领证后的这一个小时内,慕以辰便把那两本红本子当成宝贝似得藏了起来。至于么?这是防着她?
陆相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非要拿出结婚证看看。
“怎么差不多啊,给我给我。”陆相思抱怨一句,见他不动,便伸手去抢。
慕以辰这一边开着车,好在不怕痒,一边准确无误地捏着她的手,一边含笑说道,“没用的,我藏起来了。”
“藏什么藏,结婚证又不是见不得人,好歹我也是结婚证上另一半的主人!”陆相思不服气,这男人身上没有一处怕痒的,偏偏肌肉还如此结实,动了没一会儿,她的手就开始酸了。
所以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嘟着嘴,一心只想要结婚证,嗯,只想看看。
毕竟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拿结婚证啊!
慕以辰一眼便看出她的小心思,“给你?不可能。”
“为什么?”她大喊。
不服气,不服气,这样的气焰在她胸口熊熊燃烧。
慕以辰挑眉,“你看了想干嘛?”
“就看一眼不行?我又没看过。”陆相思揪着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慕以辰大笑,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心中的小九九,“要给你行,就看一秒,多一秒也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这话就跟防小偷似得,激得陆相思耳朵一阵红,小声嘀咕,“一秒能看清什么?”
“不看拉倒。”眼看着慕以辰把结婚证从身上拿出来了,又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收回去。
陆相思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不料动作大了些,车子直行的陆相思开始变得弯弯扭扭。
“你注意点,我在开车,安分点就给你看。”最后没辙,慕以辰也害怕出什么意外,让陆相思消停下来的法子便只有用结婚证换了。
陆相思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活泼了,忙扶着肚子,大口呼吸,还好还好,没什么意外。
因为这才怀孕一个月,她也格外小心,但有时就是会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忘记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你怎么了?”见陆相思忽然安静,慕以辰开口。
陆相思摇头,转头对他笑,“没事啊,等着你给我看结婚证呢!”
她的笑容点亮了慕以辰的脸,就像开在阳光底下的向日葵,阳光活力,慕以辰也忍不住不遂她的心愿。
一本结婚证就落在陆相思腿上。
陆相思翻开,花痴地脸口水都好似要掉下,她津津有味地翻着,嘴里不忍说,“真好看,原来结婚证长这样,看看,我多上镜,这一张拍的多好!”
她指着贴在红本子上的照片大肆夸奖,照片上两人都笑了,陆相思微微侧头,靠在慕以辰的肩膀上,灿烂如花,慕以辰则一脸温柔,虽没有看着他生命中的女主角,可是那如墨的眸子里温柔如水,上扬的嘴角与眉角更是分明,相机记录下这一刻,或许两人都浑然不知,这一幕两人的表情中透着相似,这大抵便是所谓的夫妻相。
陆相思对结婚证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慕以辰也任由她聒噪,但也没忘补充一句,“拍的好也有我的功劳。”
哟,这时候不忘抢功劳啦?
陆相思回他一句,“知道了知道了,是你是你,你最帅,有你的功劳。”
慕以辰一旁忍着笑,想要收回结婚证,“看完了,给我保管。”
可是,陆相思心思外露了,就不撒手,“好不容易有个国家证书,你就不给我摸摸它的机会?”
“事实上你已经摸过了。”慕以辰淡淡道。
陆相思强词夺理,“我还想再摸上几天。”
“行,想摸就摸。”忽然地,慕以辰格外地好说话,陆相思不免小心打量他,只听他又说,“只要你不拿着去离婚就好。”
“......”默...
“难道你还有这想法?”见陆相思不说话,慕以辰揶揄。
陆相思抿唇,“我才没这么笨呢,我掉了一个金龟婿还想着离婚?太天真!”
说着,她把脸撇向窗外,不说话。
心中,哼,讨厌的男人!
这种绕了一大圈的行为慕以辰早已习惯,他一边有条不紊地驾车,而另一边似认真的说,“我没给你聘礼不代表不会给,事实上你也没有嫁妆,老婆,我觉得夫妻间要平等些才好。”
听听,这都什么话?
......
两人斗嘴斗了一路,慕以辰在一家餐厅停下,处于闹区的餐厅可以看见上海最美的外滩。两人下车,一路手牵手,恩爱两不疑。
陆相思看了眼时间,“烛光晚餐?”
慕以辰点头。
这会子,陆相思又像个好奇宝宝发问了,“烛光晚餐不都是晚上的么?现在还只是下午...”
“晚上自有晚上安排。”
“什么安排?”
“洞房花烛夜!”慕以辰面不红耳不赤地说完这句话。
而陆相思整个人都想埋在地上起不来,可正当她想提醒慕以辰这洞房花烛夜可能不会如他想象这般顺利时,不远处投来三个身影。
三人都面色含笑,盯着两人,而其中一个正要抱上来,冲陆相思抱上来。
262春宵一刻值千金
“哎呀,相思妹子,好久不见啊!可把哥哥我想死了!”要论说甜话,秦楚靳自居第二没有人敢自居第一,见陆相思跟慕以辰一上楼,他的嘴巴便开始刷了一层蜜糖,眼看着就要抱了上来。看小说到网
朋友间拥抱是常事,陆相思受西方教育许多年,一个拥抱也没当多大点事,便直接热情地张开手臂。
秦楚靳穿得一身粉衬衫,桃花双眼邪魅菲菲,一边扑过来一边止不住念叨陆相思的名字,看起来这两位的感情可以比得上慕以辰跟他通穿一条裤子的情分了。
“哇!”眼看就要抱上了,慕以辰把陆相思拉至身后,挡了上去。
秦楚靳抱着慕以辰像是抱了一块大冰块,不过十秒就立马弹了开来,“喂,我跟相思打招呼你掺和什么劲儿?”他不满。
慕以辰牵着陆相思的手,霸道地往前一站,“这是我老婆。”
“咝,我知道这是你老婆,又没说他不是。”秦楚靳站一旁改向搂着自己老婆,比老婆是么,谁怕谁?
唐糖瞪着一旁没正行的老公,扶着额,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就连两人身边一直提不起精神的小团子都捂脸了,“爸爸好羞羞,跟叔叔抱抱。”
这话,秦楚靳就不爱听了,“喂,臭小子,什么叫爸爸好羞羞?”
这个臭小子,现在不是应该加入维父阵营吗?胳膊肘向外拐做什么?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白天霸占他老婆,晚上也霸占他老婆,就连出来聚会也还是要霸占他老婆。
当初,生下他做什么?
秦楚靳的眼冒着火,蹿着一束名为嫉妒的火焰。
嗯,还很不甘心。
“老师说,小孩子不能看大人抱抱。”小团子捂着眼,高撅着小嘴唇,天真道。
秦楚靳听后,觉得这话不对,这孩子在想什么?
转而,瞪着唐糖,咬牙说了句,“慈母多败儿!”
这唐糖宠儿子已然把老公忘记了,这是常有的事,现在,秦家做主的不是秦楚靳也不是唐糖,而是这个捂着眼扮纯真的小团子。
唐糖憋着笑,用手拱他,“说什么呢,别乱说话,怪丢人现眼的。”
“你!”秦楚靳一口气气得没提上来。
陆相思这边倒是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秦楚靳指着看戏的两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们,就是一丘之貉,还是不是朋友了,连个友好的拥抱都不给,亏我知道你们结婚后拖家带口过来为你们庆祝。”
他一副好委屈的样子,又穿着粉色衬衫,男人气概中忽然多了些柔软,陆相思眯着眼,觉得....这怎么像是一个被调教的男人呢?
“如果不是你,我们过的就是二人世界。”慕以辰冷言冷语,兀自拉开了凳子,让陆相思坐下,而自己坐在另一边。
言下之意,你们三就是闪亮的大灯泡。
秦楚靳更委屈了,“关我什么事?是我儿子吵着要来的。”
关键时候这种事情推在小孩子身上一准没错!
说着冲着小团子使了使眼色,“儿子,看你的了,在家说好的,今天你慕叔结婚,大餐在等你!”
小团子在某些耍赖的地方颇得秦楚靳真传,收到眼色后,不害怕地爬上慕以辰的腿,肥肥的小身子像个鼓鼓的球,“慕叔叔,慕叔叔。”他晃着慕以辰的腿。
慕以辰是看着小团子长大的,对他也疼爱的紧,小团子未脱稚气,霎时让慕以辰的心柔软了一片,“宁宁怎么了?”
他向来是叫团子小名的。
小团子圆溜溜的狡黠眼睛眨了眨,“不管爸爸的事,是我向来跟叔叔阿姨道喜的,叔叔别骂爸爸了。”
说着他的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慕以辰的鼻梁,撅着嘴唇好不可爱!
慕以辰一直想要个听话的孩子,听小团子这么说,对秦楚靳冷冰冰的脸也撤了下来,整个人和沐春风的,“好,叔叔不怪爸爸了,宁宁乖。”
小团子嘻嘻笑着,却一直没从他腿上下来。
秦楚靳得到儿子的帮助,这会儿又神采飞扬了,一手搭在陆相思肩后的凳子上,一手撑着桌面,“相思妹子,我恭喜你啊!”这话他说的挺大声,接下来一句就像是两人悄悄话似得,开始交头接耳,“他是不是把结婚证收起来不给你看了?”
陆相思诧异,也悄声问,“你怎么知道?”
心中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慕以辰逗着团子,把小孩子逗得咯咯直笑,也没在意两人说了什么。
“我啊,就是知道,这厮从小就这样,占有欲bt。”秦楚靳一边说,眼神一边往慕以辰那边看。
感受到某种不善的目光,慕以辰抱着孩子,冷冷的目光从一旁射来,“秦楚靳,你老实点。”
“靠,耳朵这么灵?”秦楚靳小心嘀咕,又郑重地拍着陆相思的背,“相思妹子,婚姻是坟墓啊!”
他感叹两句,便瞬间跑去了唐糖身边,这距离离着慕以辰有些遥远。
慕以辰勾起嘴角冷笑,“你现在要叫她嫂子了。”
“靠!”秦楚靳真不想直视这个问题。
慕以辰耐心提醒他,“我可是比你大了三个月零两天。”
“......”
唐糖在一旁捂着肚子笑,看自家老公如何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不发言,只笑。
秦楚靳气得灌了一杯红酒,瞪着在慕以辰怀里的儿子,“还不回来,看清楚谁是你爹!”
这男人别看三十多岁了,幼稚起来比小团子这个小孩子还要来的较真。
小团子吓得一缩脖子,恋恋不舍从慕以辰大腿上滑了下去,过去之后也没敢坐秦楚靳身边,反到粘着唐糖,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有红酒,唯独陆相思,但陆相思也不觉得诧异,现在反到问起这事,又显得突兀了。她便顺其自然,一口一口抿着白水。
这桌,就属秦楚靳喝的最凶。
不仅喝得多,话也多,都是不甘心呐。
“老慕啊,你说你喜欢孩子,总抱着我家孩子干嘛,自己去生啊!”他还记得刚刚儿子和他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不舒坦。
慕以辰则不一样,喝酒动作是极致的温文尔雅,“你家孩子我也喜欢,我家孩子就不劳你惦记了。”
“切,你家孩子还有九个月才出生呢,你就等着吧。”秦楚靳眯着眸子不阴不阳讽刺了句。
哐当,陆相思手中的杯子落在桌面上,众人看她,她低着头,慌忙擦溅出来的水,“我...手滑了一下。”
唐糖是坐她身边的,一旁抽了纸巾帮着她擦裙子,一边抱歉,“sorry啊,上次那护士口无遮拦的,就告诉了秦楚靳,我瞒也瞒不住了。”
唐糖一脸歉意地望着陆相思,摇了摇头。
那医院就是秦楚靳的地盘,想要知道什么不能知道?
就连陆相思肚子里这颗小黄豆长什么样,只要他有这心思也不怕查不出来。
这事,唐糖夫妻俩就算是知道了。
慕以辰一脸疑惑,“怎么了?”
“没...没事...”陆相思迟疑躲闪。
见他面容一副正常的样子,她的心又开始在打鼓。
“他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陆相思匆匆解释了句。
慕以辰特别理解地点了头,又冷冷看向秦楚靳,“这人酒品不好,就爱胡说。”
“我怎么爱胡说了,不信你...唔——”秦楚靳着实喝了不少,面色潮红。
唐糖捂住他的嘴,“你还说,怎么什么话都乱说呀!”
三人合出了场戏,原本是一处解开怀孕的戏码,却不小心变成了确定没有怀孕的深信不疑。
“我老婆我清楚,她没有怀孕,不过,很快就会,刚刚那句话我就当借你吉言了。”慕以辰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不生气不怀疑,可不是么,老婆这亲戚刚来没多久,怎么会怀孕了?
这时他一贯聪明的脑子秀逗了,只想着亲戚这事,也忘了孕初的症状,以及,今晚...
洞房花烛...他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坑。
桌下,唐糖穿着高跟鞋,狠狠踩住秦楚靳的脚,撵了撵,用了很大的力气。
秦楚靳这才痛清醒了几分,一脸懊恼,像是怪自己口无遮拦的,也消停了几分。
后来,几人用餐也还算愉快,秦楚靳一直小心翼翼地说话,却也没少显示这嘴甜的本事。
“洞房花烛夜啦,新人们,*一刻哦!千金!”
*一刻,这话,慕以辰爱听,搂着陆相思把车钥匙一并给了之前叫来的代驾,让他把车开过来。
“哎哎,你们要不要这么急啊。”
慕以辰扯嘴,“人生大事,你们不懂。”
等车来了,慕以辰把陆相思一并塞入车厢,一脸的急迫样。
-本章完结-
263洞房花烛夜,如此艰难(一更3000)
上了车,陆相思身旁靠着有些微醺的慕以辰,因为高兴,他和秦楚靳碰杯的次数不少。
偏偏秦楚靳是个人来疯,有着不醉不归的势头,一不留神,两人喝得也就有些飘飘然了。
靠着陆相思,慕以辰微闭的眸子张了开,看着陆相思这些日子接近圆滑的下颚,凑过头,亲了亲。
不防地被亲了下,陆相思忙躲,“哎呀,一身酒味。”
她却没有推他,看得出,他高兴。
慕以辰搂着她,浅笑,低沉的嗓音混合着酒香是醉人的you惑,“真好。”
“真好什么?”陆相思不忍问,任他抱着。
慕以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内,一本满足,“娶了你,真好。”
因为娶的是她,他才会这么高兴,虽是自持冷静,可是在填写结婚表格时,所有人都未发现他有些颤抖的手,就算签下名字后,不可否认,他的手心内也是一片凉汗。因为要娶的是她,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四月十三日十三点十四分,是你撒,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这个承诺,够不够?
有些人,爱只有短短一分钟,而有些人,认定了便是一辈子。
陆相思的头也靠着他,不嫌弃他身上的酒味,两人呼吸着同一方的空气,她也轻声说道,“嫁给你,真好。”
......
代驾把车开到一处恒业集团的高档小区,停了车,交了钥匙便离去了。
慕以辰从车里钻出来,绕到另一侧,打开门冲着还在发愣的陆相思笑,“还傻呆着做什么?不下来?”
“这里...”一片陌生的环境不禁叫陆相思哑然。
恒业是做地产没错,但陆相思没想到的是,慕以辰会把她带了过来。
这个楼盘还未开盘便销售一空,而这栋楼便是楼盘中的黄金楼。
慕以辰把她拉进了电梯,“跟着我,站好。”
陆相思扯着他的袖子,问,“不回家?”
家当然指的是之前的公寓。
慕以辰刮着她的鼻子,“洞房花烛夜怎么也得挑个好地方。”
这一挑便是楼中楼的最高层,也是全市最贵的房子。
不过,谁让慕以辰是恒业老板呢?一套房子,也就自给自足了。
陆相思小声嘀咕了声,“恐怕你会失望了。”
这话,叫慕以辰没有听出意味,牵着她,一脸笑意,“如果我会失望,那么便是看见了你的失望。”
他拐弯,走到门前,指纹解锁,滴答一声,门开了。
陆相思还未回过神来,不知道是否是自己闻着酒香醉了,隐约间闻见了玫瑰花的味道。
屋内,窗帘紧闭,是薄透的轻纱,在微风中掀起了一个角,继而,满地的玫瑰花瓣宛若一条长长的花河,铺向了屋内的四面八方。
桌子上,是玫瑰花摆成的心形,中间还有一张贺卡。
两人没有穿拖鞋,赤着脚,地板虽凉,但是有一层厚厚的白色绒垫,一片片绯红的玫瑰花瓣便随意地铺在那,随性而又浪漫。
于桌前,陆相思拿出了那张泛着玫瑰花香的纸片,上面鎏金字体飞扬流畅一气呵成,简简单单一句话:陆相思、慕以辰,新婚快乐。
慕以辰是一个不会多说情话的人,就算是表白,他也总是简简单单的。
可莫名,陆相思就是会为这片简单而感动。
或许,纯粹方能看出真心。
身后,酒香弥漫过她鼻尖,后心位置贴着慕以辰的心脏,两颗心脏一样的频率一样地跳动,就好像彼此血液已然流入对方,血液的相融便是再也分不开了。
“新婚快乐。”他贴着她耳边,嗓音温柔。
她合上卡片,亦回答了句,“新婚快乐。”
眼里是满满的的感动。
这间房子是恒业旗下最好的楼盘,唯有最高层概不出售,却也没人想到,那是慕以辰自留的。
不远处是圆弧形的露台,薄薄的纱幔从风中飘起,窗外的天很蓝,金色的阳光慢慢地在轻洒着它的温柔。
太阳,快下山了,夜晚要来临了。
慕以辰搂着陆相思的手紧了紧,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老婆...”
他叫的缠绵魅惑,喷薄的热气把陆相思的脸给熏红。
她浅浅应了声,“嗯。”
“金榜题名时前面一句是什么?”他装作一副好学的样子。
陆相思支吾一声,抿唇,“洞房花烛夜...”
她的声音很轻,许不知是慕以辰没听清还是故意使坏,耳边传来他“不依不挠”的声音,“我没听清,说大声一些。”
陆相思低着头往他怀里缩,脸早已在那酒香中沉醉的羞红。
她不说,不好意思说。
可有人声音比那红酒还淳,直直勾着她,“嗯,再说一次?刚刚的,我没听清。”
她不说,他又偏偏黏的紧,令陆相思的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金榜题名时前一句是什么?”他的手把她转过来,那双墨眸里有星子,璀璨而光亮。
耐不住他一直温柔如水般的直视,陆相思用更加清晰的声音呢喃了句,“洞房花烛夜。”
跟着慕以辰的笑扩大,“好,依夫人之言。”
手臂一弯,他便公主般把陆相思抱了起来,直接踏进了卧房。
陆相思吓了一跳,连忙一只手捂着肚子,“你干嘛,快把我放下来!”
慕以辰大步流星地,把她的话更是抛去了一旁。
一地的玫瑰花瓣踏碎在脚掌间,陆相思只发现慕以辰一脸急切的表情却未发现原来卧室的床上也竟铺满了花瓣。
等她发现时,她已经躺在了牀上。
掌心黏了几片花瓣,手心间是带着花香而黏腻的汗,她紧张看他,却见他正忙不迭地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哎。你...”不会真的来吧?
其实说说是说说而已,陆相思还并非真有胆子这样做,毕竟肚子里的是最重要的。
她一脸胆小,像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眼神看着战战兢兢。
慕以辰解了领带丢了一旁,心口的扣子敞了开来,露出麦色的健硕胸口,衣衫遮挡着肌肉若隐若现。卧室的窗帘被风吹开了一道口子,光线好似画笔一点一点勾着男人身上的肌肉纹理,纵使陆相思再清心寡欲的,这时候也不免偷瞄挤眼。
有些人,看多的便会觉得腻,可陆相思每每看见这幅诱人情景都不免把此刻正在脱衣的人和杂志上那些男模的身材相比。
比着比着,就连自己也开始想入非非连慕以辰什么时候把衬裤也换下都已经不知道了。
等她再回神,脑海里便只有两个字:裸.模。
她的眼触电般别开,不用看也便知道,男人在对她笑。
“在这装尸体?快去洗澡。”慕以辰忽然拍着她的脸,又在她的下巴上亲了亲。
陆相思一怔,“还需要洗澡?”
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感到是不是自己很像很饥渴似得,时间臊得面红耳赤。
还不等几秒钟她又紧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以辰的脸此时散发着一股子邪魅,凑近她,“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没想到...”
话还未说完,他整个人就挡去了陆相思眼前的光。
他的胸膛像是一座山,肌肉便是那坚硬的石块,陆相思惊吓之余拿手挡,“你...你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猴急。”说罢低头咬了咬陆相思的唇瓣。
身下是散落的玫瑰花瓣,两人缠在一起的呼吸间都依然注入了这股玫瑰花般的香气,沉迷,让陆相思闭上了眼。
可是慕以辰并不满足于此,光裸的肌肤耀着一层光泽,拱起的肩背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激烈强势,隔着薄薄的裙子,两人的心脏似乎是贴在了一起,陆相思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忽地叫道,“不可以!”
慕以辰的头上有了一层冷汗,抿着唇,动作没再继续。
这声不可以划破了和谐的气氛,黏腻芳香的空气中顿时混着一股胶着。
“我..我是说..还没洗澡。”陆相思根本不敢拿眼看他。
慕以辰好笑又好气,“洗不洗都一样,反正最后都要洗的。”
“不行...我...我今天不方便。”此时她的眼里慕以辰看似会像是闯红灯的流氓司机,活生生让她害怕地打了个喷嚏。
慕以辰一本兴致高昂的脸,霎时间垮下来了,这到底是没有料到,现在陆相思红牌加身。
亲戚...真是个恼人的名词!
他倒吸一口气,咬着牙问,“你怎么刚刚不说!”现在他可是一肚子热火都集结在了某一处。
陆相思无辜,“我...以为...你知道...”她低头,抿唇。
慕以辰从床上翻下去,扫了一地的碎花瓣,恶狠狠地冲她瞪了眼,“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你就故意吧!等过几天,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洞房花烛夜。”
陆相思盯着他一脸泛白又在隐忍的样子,摆手,“不关我事啊,就连结婚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无辜啊!”
“...”确实如此。
慕以辰横了她一眼,气冲冲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水汽中似有男人的低吟声传来。
而牀上,陆相思摸着肚子笑得一脸邪恶。
-本章完结-
264这就是你心软的代价
史密斯已是陆家的常客,作为陆老太的御用医师,他得到的不仅仅是陆老太的认可,还有整个陆家人的尊重。首发哦亲
此人医术高明心思缜密,在下人们眼中,这位看似有些忙碌的老者却是这样平易近人。在一些豪门世家,下人们除了整天忙碌连自己的健康都顾不上,就算头疼脑热的也就咬着牙挺过去。下班后囤一颗感冒药也就完事了,主人家的私人医生也是这样高人一等,就算见到此等场景也是不管不问。可史密斯不同,他刚来陆家几天,便得到了一致上下的好评,原因是他开了一个小型问诊。让那些平时会身体不舒服的下人都来问诊,开些药,解决他们的健康问题。而那些平时连疼痛都会忍住的下人们知道这个消息更是感激涕零。
所以,他们对史密斯的好感也就一路上升了。
不管多晚,史密斯都会来陆家问诊一次,下人们皆对他笑脸相迎。
“医生您来啦,老太太一直在房里呢!”
“老太太今儿个怎么样?”史密斯提着医药箱,笑容和善。
下人点头笑,“好着呢,今天大小姐回来了,一回来就去找老太太了,老太太呀,只要一见到大小姐心情就会好不少,这会子估摸着已经开始犯困了。”
老人家不像年轻人身强体健可以经得起熬夜的伤身,陆老太自从生病后更是如此,不到晚上九点便开始打瞌睡了。
今天史密斯在路上有些耽搁,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他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去打扰陆老太。
“史密斯医生您上去看看吧,老太太今天一个人洗了澡,硬是不要我们帮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冒,您是医生,有些事情比我们清楚。”犹豫之间,同他一起上楼的下人便说道。
史密斯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事实如此,陆老太今天心情的确好了不少,正靠在床上看书。
“今天怎么有兴致看书了?”史密斯敲了门进去,见陆老太正翻着书,便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沐浴完后的陆老太眉宇间有些憔悴,见来人,把手中的《百年孤独》放置床头,带着翡翠玉镯的手搭在一起,“活到老学到老,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史密斯把医药箱放一边,拉开了椅子,靠上,“事实上,你十几岁就会读这篇故事了。”
一直以来,陆老太都很喜欢这部带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小说,讲述了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故事,以及马孔多小镇的百年兴衰,每每看这便是都有一阵感慨。
“可是我现在不服老不行了,看着这故事,我就觉得我在像是回顾自己的一生。”陆老太叹道。
史密斯拿了书翻了翻,点头附和,“你们都是女强人。”
陆老太一笑,“可是女强人老了,就连走路也需要拐杖。”
书页被翻得有些旧,看得出来陆老太时常翻阅,对这本书也是爱不释手。史密斯把书放在了自己身后,并未归还之意。
“生老病死是一切天命的发展,想要好好活下去必定要借助身边的工具。”他有意说了这么句,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是,纵使你再是女强人,你还是当年在我心里那个笑得一脸惷光的小姑娘,谁也替代不了。”
他的眼在柔光之下很柔和,像是带着回忆的力量在过去走了一遭,相见不如怀念,果然记忆中的样子才是大家最喜欢的样子。
陆老太面色一僵,嘴角的笑隐没在尴尬之中,“都是过去的事,怎么还提。”
她似乎不愿意回忆过去。
“是是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史密斯起身,打开医药箱,“那我们面对现在。”
陆老太摇了摇头,无奈,“你这多大的人了。”
“你的健康最重要。”史密斯沉吟了句。
陆老太撇嘴,作为医生,史密斯也太尽责了些。
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专业医生的检查。
检查结果很好,陆老太的各项机能在逐渐恢复中,用不了几天就能离开房间了。
可陆老太有个习惯很不好,便是不爱开窗,众人都爱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陆老太便喜欢关着窗子闷在房间里。
这个习惯很不好,所以每次史密斯来时便会给陆老太的窗户开开,换换气。
史密斯正要去开窗,鼻子嗅了嗅,蹙眉,“你这有什么味儿?”
史密斯对气味还是很敏感的,而陆老太却不是。
陆老太一脸迷茫,“你闻见什么了?”
史密斯开窗前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分析气味的来源。
“这里。”他指了指那堵墙,“气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他很确定,因为这股香气是焚香的味道,而陆老太能焚香的地方,也想必只有这里了。
但是陆老太很疑惑,“你怎么闻得这么清楚?”
“鼻子一嗅就闻见了,你怎么不说是你把香气放出来了。”史密斯打开窗户,脚尖也顶着了放在一旁的垃圾桶,“还有这个,花,快腐烂了。”
陆老太一脸无所谓,“没事,我房间几乎没人来,待会你出去,帮我顺便丢掉就行。”
“不对。”史密斯忽然大叫道。
说着,他忽然回头看着陆老太,“这味道很浓!”
陆老太下了床,窗外有风,她便皮了件大衣防风,她嗅了嗅,摇头,“我没有闻见,你是不是弄错了?”
史密斯没回她这个问题,环顾四周,眯了眯眸子,“你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
“没有啊。”陆老太想都不想否定。
史密斯沉着眼从书桌抽屉拉开暗。
两人过好的交情导致两人几乎没有秘密,也可以说,陆老太的秘密史密斯都知道,包括,这间房间的暗格。
装置启动,墙面被分开两端,缓缓如幕布拉开,那那尊牌位就跟重见天日版,上面的字闪出寒人的光亮。
“这....”陆老太看着里面,大吃一惊。
香,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而史密斯的声音深沉又可怕,犹如这股寒,“现在你还能说没人来过?”
没有人来过,那么香炉里的香是怎么回事?
这时,陆老太的脑袋像是沉沉一击,吐出两个字,“相宜...”
史密斯哼了声,“你孙女真有能耐。”
陆老太看着他,心中也有了些害怕和惊慌,“那怎么办...她怎么会发现这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就是你心软的代价!”
一时间,陆老太的心仿佛有了些动摇。
......
找到周兰这个人不容易,一座城市,光叫做这个名字的人更是上千人。
好在,以找寻亲戚为由联系了市公安局,加上陆家的影响,公安局很乐得帮忙,很快便从这上千人中找出了符合标准的五个人。
而周兰是一个女人,受过伤的女人,而这五个人,其中四个眉清目秀,更不像是受过伤的了。
拿到照片,陆相宜觉得照片上的这个周兰,眼睛里似有一股沉淀,经历过世事的沧桑从而学会的淡定,这股淡定,异常的熟悉。
陆相宜拿着照片,想起了安言。
找到周兰的住处更是废了不少功夫,一座城市,不是指甲盖的大小,无法一只腿就跨过边界。在这个有着无数大大小小房子的城市,找到一个人,便犹如大海捞针了。
庆幸,人找到了,在偏远区的废弃房屋。
那里,汽车只能停在远处的空坪上,房屋错落在泥洼中,走过去时,陆相宜的黑色高跟鞋上面已经是满满的泥星子了。
这一日,上海已经步入了升温的季节,没走多久,陆相宜额头上就已经析出了汗水。头顶上的阳光并没有树影的遮挡,*辣的打在陆相宜的身上,她穿着白衬衫高跟鞋,站在这一片泥泞中,周围的矮房像是层层包围的堡垒把她缓缓圈住,甚至分不清自己要找的究竟是哪一处。
房子都是破旧的,更有少数还盖了层塑料纸在房顶上,白色的塑料纸被砖块压着,只要随意一阵风便能够有随时掉落的危险。
这样的房子,陆相宜称之为危房。
有些居民从房子里出来了,他们提着一口袋子,目色诡异地看着站在原地的陆相宜,也有好奇的人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好心询问,“小姐你找谁?”
“哦,您这房子都这样吗?”陆相宜忽然问道。
那人撇了她一眼,见着她穿的服装都像是高档货,眼里满是不屑,“不然呢,好吃好喝好住的都是你们城里人的,我们这些外乡人能有地睡就不错了。”
陆相宜捏着手里的照片久久未说话,那人走了,留下了个白眼,嘴里不住念叨,“富人不知穷苦,真可笑。”
这时,在西边的一个房子,也就是陆相宜见到被砖块压着塑料纸的那一间屋子出来了人,她上前,却兀地停在了原地。
而周兰,正准备去上班...看见陆相宜,嘴巴张了又张。
-本章完结-
265周兰在她身后,冷冷地又补上最后一刀6000
周兰挎着一个已经裂了皮的黑包,站在逆光处,额前细小的碎发已经成了银色的样子。<乐-文>小说.しwxs她眯着眼,干涩而又灰白的唇微微张开,从喉咙里涌出来的声音是带着些恐惧的颤抖。泛黄的牙齿间轻咬住的两个字,“相宜。”是那样的微弱而渺小。
而这个生活窘迫的女人看着陆相宜一步步向她走来,想逃的心思更旺盛了。
她咬牙,狠心扭头,刚迈步,手臂就被人捉住。
此时已是晚春,临近夏天之际,衣衫渐薄,周兰依旧是一身黑色系的衣服,粗糙面料而制的衬衫传热力极强,于是,手臂上那炙热的温度烫的让她发疼。
“等等。”陆相宜几乎是跑过来的,说话时还带着微微轻喘。
周兰回头,面色有些诧异,但还是问,“请问你是?”
陆相宜一愣,不料她竟会这样说,但也知道她这是在装聋作哑,无意间说了声,“当初既然敢爆料,现在又岂会不认识我是谁?”
周兰身子猛地一颤,她双唇发涩,手臂用了用力,试图从相宜手里扯出来。
可是,陆相宜用了太大的力气,周兰也是手臂受过伤之人,被她狠狠一捏,手肘骨头顿时酸了不少。
“你,你在做什么,快放手。”周兰一慌,面露急色。
“要让我放开你可以,我们好好谈谈。”
这似乎不像是在谈条件,因为陆相宜本就决定不管周兰愿不愿意,她都必须和她深谈一次。拉着她的手不放,也只是......怕她再次逃了而已。
周兰见势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无法走了,自己毕竟没有体力和年轻人再闹下去,戚戚间点了点头,“好,你先让我打个电话。”
医院的工作平时她是不能旷工的,这份工作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平时生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就算再苦再累她都风雨无阻地去上班,这光是全勤就有好几百呢!也能让全家吃些好的了。
陆相宜慢慢松了手,却见她没有动弹。
“不是要打电话吗?”她疑惑问道。
周兰有些蹙促,揪着手提袋盯着自己的脚尖,却怎么也不敢对视陆相宜的眼。
但很快,陆相宜还是知道了她的困难,从自己包里拿出了手机,“用我的吧。”
她笑得慈眉善目,和刚刚一把拉住她时的那股不耐截然相反,但周兰却觉得浑身不舒服,这目光,俨然是一股同情,对弱者的同情。
周兰抿着唇,“不,不用了...”继而,她又看着陆相宜手里的那部新式手机,脸更是有些难堪。
“不用了,你的这款我不太会用。”她终是拒绝道。
陆相宜的手没有收回,盯着她,“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周兰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不用多猜想便知道陆相宜是变相怕她逃走。
她思量了会,终于抬眼看她,两人目光在潮温的空气中相撞,“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公用电话亭,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去去那边就回来。”
放心吗?
根本不放心,像周兰这般市井,是不会把承诺放在心上的。
陆相宜不放心,也不会顾的上周兰的面子,便主动道,“我陪你一起去。”
周兰一愣,稍后哂笑,“你这到底还是不放心我,怕我逃了?”
被戳穿意图的陆相宜没躲闪,直言不讳地承认,“一是怕你逃了,二则是我不喜欢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不能用破旧来形容了,更像是衰败,一栋栋矮小的房子里面住着的或许是一家人,又或许是三两个穷人一起合租,也有像周兰这样的,单独居住,只不过,单独居住的费用却比合租要贵了些。
陆相宜果然在几百米外的路边看见了一个上面点着白水泥浆子的电话亭,电话亭看起来很老旧,挂在上面的听筒几乎摇摇欲坠,看的陆相宜似乎也在怀疑这样的电话能不能使用。
周兰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硬币,投了进去,转头便见陆相宜那纠结的表情。
她笑笑,解释,“这种公用电话就是这样的,投币,用着也方便。只是这一块建设不好,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使用的公共电话亭了。”
陆相宜知道,这种电话亭还是在她上学的时候流行起来的,只要投币便能打电话,在哪个手机暂时还没有通行的年代,这样的电话亭已经布满了大街小巷。而现在都成了一处不被使用的景观道具。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这种古老的电话还在使用。
周兰拨了医院的号码,意思上便是请几个小时的假,陆相宜也不会傻到问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请一天。
她是一个靠自己双手劳动的城市底层人士,能加一个小时班那一份不错的加班工资,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请假,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昂贵的。
时间等于金钱,在所有的劳动人民眼里似乎都适用。
“我们去哪里谈?”首先,周兰便打开了话匣子,可以看出,她其实很急。
陆相宜不清楚这一带,但是说事情总应该有个可以遮阳挡雨的地方,就这么站在街边吃一口灰尘,她还是不乐意的。
不过,她表现的很大方,“你决定,我随意就好。”
她很尊重周兰,而自己则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附近没有咖啡厅西餐厅的,中餐厅倒有一些,不过都是些沾着油渍的椅子,你也不爱去,像你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也不会在这阳光白日下和我说话了,你说对吗?”周兰淡淡地说了这么一些。
陆相宜抬头,冲着她笑,“你说我是什么身份?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周兰,露马脚了。
她连忙撇脸,不去看她。
岂料陆相宜却没有追究下去,反倒往前走,“走吧,去你家,不仅仅你的时间紧迫,我的时间也很紧迫,公司那边的事都是安助理在帮我扛着,我再不会去,他恐怕就要抱怨了呢。”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好似喃喃,而周兰跟在后头,抵着的头忽地猛地一僵直,抬头,忽地叫,“你...”
“怎么了?”陆相宜回头,好奇打量她。
而周兰自己却是乱了阵脚,等想明白了便是一阵干笑,“呵呵,没事,我只是想问,你去哪里。”
关于她心里的事,她又怎么会说呢?
陆相宜冲不远处扬了扬下巴,“你家。”
这是最方便不过的去处了。
周兰结巴,“我...我家?”
陆相宜虽说已经是三十岁了,但较于周兰的年纪,她还是个年轻人。她的强势已经超出了她的年龄范围,站在周兰面前高傲地让周兰这样见惯大风大浪的女人还是有些吃惊。
“对,就是你家,我哪儿都不去,时间有限,我们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吧。”陆相宜唯恐她继续问下去,迈开步子走了。
......
周兰的家外部破旧,甚至于屋顶也是有几个会漏雨的小洞,但用塑纸遮住了除非是大雨,否则里面还是干燥的。
外表破旧的房子内在却是很温雅,虽然周兰是穷苦人,但她的屋子内装扮的很干净也很讲究。就拿屋内格局来说,这便是只有一个空间,没有私用卫生间也没有厨房,客厅便是卧室,进门不远处便见着一张上面棉被和枕头放的整齐的床铺。地面虽然不是瓷砖木板,但是水泥地上却是没有四处扬起的灰尘。
周兰领着陆相宜在四方桌旁坐下,四方桌是不知从哪淘出来的便宜货,木头上面有些横七竖八的划痕,但是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绣花桌布,上面三两茶杯,一个白色瓷壶。
周兰从里面到了一杯凉白开,推到陆相宜跟前,“家里简陋,就只有这些,你将就下。”
陆相宜抿了口水,淡笑,“这很好。”
周兰没有再求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陆小姐有事的话就快说吧,再耽误彼此的时间也似乎过不去了。”
陆相宜笑了笑,“好,正合我意,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自己想要问什么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陷入迷茫,来找周兰其实是找到她踪迹后的一时冲动,心中总是有个诡异的念头,而她善于去探寻,总是好奇。
周兰一怔,捏着自己的杯子,抬眼瞧她,“既然不清楚你要问什么,那又何必来找我?”
陆相宜看着她的眼,明亮中多了些暗,她开口,意有所指,“为你而找你。”
“为我?我一个山村老妇,哪有什么值得你找的?”周兰哼了声,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鬓发。
周兰抬腕时露出了自己比其他地方更加白嫩的皮肤,只是,这块皮肤是受过伤的,露着一块粉色的印记。
这块印记类似一块心形,烙在周兰的手腕上,她平时从不把它外漏,就算是再贫苦的女人,也会有美丽的自卑,这块印记并不好看,这也是她无论多热也总是穿长袖的原因。
而陆相宜的眼就这么恰巧地落在了这一块疤痕上,她的眼睛狠狠地就这么被刺了一下。
伸手,想要拉住周兰,却很快被对方躲掉。
那块标记就像是打开某扇门的钥匙,陆相宜的眼睛就这么随着那扇门缓缓被打开,眼睛里的那道流光带着回忆一并窜了出来。
震惊之余,她是满满的激动,猜想被证实了。
嘴里发出那句破碎的,“安...安..姨。”
......
那是冬天,上海终是下了几年来的第一场雪。
南方的孩子是最盼望雪花的,下雪就好比过年,家家户户的孩子们对喜欢聚集在雪多的地方,堆一个雪人,又或是把雪搓成一个小团子恶作剧似得塞进某人的后颈。
那呲的一凉,便是真的透心了。
陆相宜怕冷,每在这种日子明知道冷,却也还要出去。
但她不知道又从哪里学来的在锅里煮鱼汤时又在锅上粘个饼的方法。玉米饼粘在锅上就能熟了,是热乎乎的,大概是家里有个来自于北方的厨子,见陆相思怕冷,便总爱这样做鱼汤,一来能吃饱而来又暖和。
雪后的一日,化雪了,确实冷。
陆相宜溜进了厨房,锅子上并没有做好的玉米饼,可是她饿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柜子里拿出了玉米粉。
小孩子总爱学习大人的模样,那时候的陆相宜觉得厨师伯伯揉面的动作是威武帅气的,索性她天资高,学的很成功,一个个小团子挫揉压了之后也竟变成了饼状。
可烙饼是个难题,没有了汤,可怎么办?
陆相宜是陆家最宠爱的宝贝,但并不是不是柴米油盐,想了想记得厨师炒菜都需要用油,她连围裙也没穿便在厨房捣鼓了起来。
意外发生的时候是锅子里的油烧的沸起的时候,陆相宜不懂,在这四溅的油花当中只见安茹忽地一下扑了过来。
当时发生了什么,陆相宜后来再也记不清了,唯一的只有是安茹的那只手臂,被烫红的手,冒出的黄色的饱满的水泡,还有安茹一直忍着疼却不说出来反到去安慰她的温柔。
她是一直很喜欢这位温柔的长辈的,从小她并没有把安茹当成是陆家的佣人,因为安言,她更是把安茹当成了亲人。
安茹的手为了保护她受了伤,将近一个月都不能干活,可是她又身子弱,伤口发炎又高烧,折腾了好久。
只是手腕上那块水泡结痂后的印子却再也消不掉了。
从此这也成为了陆相宜脑海里最深刻的一处疤。
......
“安姨...真的是你。”陆相宜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周兰一抖,水杯底座便重重砸在了桌面上,一磕发出沉闷的声响,“你再叫谁?我...我不是...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安...安姨。”
“不,你就是安姨,安茹。”忽地,相宜站起身,大步跨过去。
就在周兰来不及躲避之时,周兰的袖子被她揭了上去。
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猛地忽然刺痛一下,周兰的脸阴云密布,大力一闪,把陆相宜推了开,她很激动,声音大的有让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陆相宜穿的高跟鞋,被猛地一推,差点倒地,周兰一看,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丝后怕而心疼的表情,一阵风似得跑了过去。
“小心。”
正如多年前的那样,她用一句小心便帮陆相宜挡去了灾祸。
听见这一声小心,相宜泪流满面,扒着她的手,泪水已然溅到了周兰的手臂上,“你就是安姨,那个保护我的安姨,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周兰低着头,缩着手,却怎么也挣不出来。
安茹,这个她快二十年没有承认过的名字,她曾无数次念叨这个名字,生怕自己有一天老了,忘记了怎么念,也会忘记自己曾经是谁。
然而,她也有自己牵挂的,她的儿子女儿,还有和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另一个...儿子。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承认,你知道这些年安言有多苦吗?他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就这么忍心对待你的儿子?”陆相宜很激动,一颗颗泪从她眼角滑了下来,尚存的一些理智,她想到了安言。
也想到了周兰并不想承认自己身份的原因。
大抵是因为陆家。
如果是因为陆家,那么她以后和安言该怎么办?如果是陆家害得周兰这般生不如死,她以后又该怎样去面对安言。
一片痴情却抵不过害母之恨,如今,陆相宜的心很痛很痛。
“我,我不能,不能啊...陆小...不..相宜,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人认的出来吗?”说着,周兰也是一片痛哭,哭时,拢起的头发散了开。
一开始被整齐的发遮住的某处露了出来,陆相宜猛地一惊,“你....”
她怎么会这样......
周兰见到这种惊讶也到底是从容不迫了,但说起来却是自嘲和恨意,“这样...都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我也不会这个样子!”
说着,她的手忍不住开始握拳,恨得越多,拳头便攥得越死,手背上的青筋骤地冒了出来,青色的,如蜿蜒蜈蚣。
“和陆家有关吗?”同时,陆相宜也忍不住问。
周兰看了眼她,做回座位上,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坐下吧,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
“我想知道你这样是不是和陆家有关。陆相宜言简意赅,问。
周兰看了她一眼,有犹豫,看似不愿多说。
可陆相宜却是执着的缠着她,“您说,我没关系。”
“你是不是在陆家看见了什么?”见陆相宜如此坚定,周兰便更加确定了什么。
陆相宜点头,“当年您是在我奶奶身边的,您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么?”
周兰勾起嘴角冷笑,“就是发现了还有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我才会如此下场!”
“那么...是什么?”
......
陆相宜走时,是太阳日头最大的时候,可是她一丁点儿都不觉得热,反而后颈处的那条像是蜈蚣似得冷汗让她冷地打颤。
周兰的屋子,风吹日晒,堵住洞口的那层塑料纸在日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她回头,看着周兰并没有从屋子里出来,但她说的话,却是怎么也忘不了。
“如果你想知道这些事情,你问,我就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和你说的一切都不能让安言知道,也不能和他说...你见过我。”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因为有我这个狠心的妈妈而伤心难过,我不值得他想念,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还有弟弟妹妹。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在听见安言还有弟弟妹妹时,陆相宜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没等她回答,周兰又说了,“只要你答应我,我必定知无不言。”
“好。”陆相宜答应了,同时也像是听故事一般。
但最后,这并不是故事,是血淋淋的真相,关于陆家也关于周兰。
周兰开门见山,“当年,你妈的死,是我。而授意我去做这些的正是你的奶奶,不,你不能叫她奶奶,而应该叫她姑奶奶。她姓陆,名叫陆娴音。”
一句话便把陆相宜想知道的事情一并倒出,可是,真相却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妈妈的死,那场火灾,不关相思的事。
这么多年来,相思受的委屈竟然是安茹和陆老太一手策划!而她,陆相宜,却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而安言......他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这堪比电视剧般的狗血剧情怎么能让她接受!
这样的话,她到底应该去恨谁?
“你胡说,我妈的死是意外!是意外!”忽然陆相宜大叫起来,欲闯出屋子。
她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血色,纤细的手指微曲地收进手掌中,用力,再用力,直到是掌心被指甲盖划破,渗了血,但是她也不觉得痛。
又有什么痛是比得上心里上的痛呢?
再痛,也不过如此了。
她如疯了一般,嗓子里是再也倒不出的声音,高跟鞋踩在脚掌摇摇欲坠,似乎很艰难地,很艰难地才能迈起脚步。
跨出这一步是需要勇气的,可在她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周兰在她身后,冷冷地又补上了最后一刀,“你妈就是因为无意间知道了陆娴音的秘密才死于非命!”
-本章完结-
266想不想闯红灯?(一更3000)
陆相宜回头,那无际的空旷让她此时看见了绝望。
周兰,并没有追出来,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阳光*,可身后那条刺冷的蜈蚣却这样如此鲜明地提醒着她发生的一切。
脚下,有个水坑,哗得一声,陆相宜走了进去,还好水深不高,高跟鞋湿了,可她无暇顾及。
走啊走,她像是走丢在森林中的人,没有指南针,没有北斗七星,只有无数房子的重影。
平白的,陆相宜脸上析出了一层薄汗,微红的脸颊一点一点失了血色,变得暗淡......
她掏出手机,唯有想的便是拨通一处电话,那串铭记于心的数字在按下之后很快便接通。
“相宜,什么事?”
“安言,我......”她还是拨通了安言的号码,很想告诉他这一切。
但想起当初想要帮他的信誓旦旦,此时她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我和你说的一切都不能让安言知道,也不能和他说...你见过我。
周兰的话依旧飘在耳畔,她的话只说了半句,只是,后来该怎么说?
“我...”她“我”了半天可是后面的句子怎么也说不出。
安言纵使再好的脾气,见到这般异样的陆相思又怎会不知道是发生了事情?
电话那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很快陆相宜便听见安言急急地向秘书交代了些事情后又对她说,声音低得可怕,“你现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陆相宜抬眼望了望四周,没有路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安言沉默了会,“你开个定位。”
“哦,好。”就连陆相宜自己都不知道听见安言声音的那一刻是多么心酸,听着他的声音,不知不觉,眼睛酸酸涩涩地又掉了许多泪。
安言似乎查到了陆相宜的位置,重新拿起电话,他忽然问,“你怎么在那?”
陆相宜一愣,舔了舔唇瓣这才尝到咸湿的味道,她恍恍惚惚地说,“忽然开车就开到这里了,你能找到吗?”
“你在那别动,好好等我就行。”安言像嘱咐小孩子似得叮嘱她。
因为想着答应周兰的事情,陆相宜自然会信守承诺,但同时她也希望安言有知道真相的权力,那位是他的母亲,而自己...却是害他们母子分离的元凶的孙女,这让她又如何能安心旁观着一切?
所以,交给上天吧。
这里必然是离周兰家不远的,能不能遇上,那就交给老天爷吧。
陆相宜仰着头,喃喃了句,“对不起...安言。”
声音很小,很悲伤,安言也有敏锐的察觉,却没有深想,“你麻烦了我,说声对不起是必须的。”
“不是...我...”
那边安言笑了,逗她,“你今天怎么了?早上吃坏了?说话都不利索。”
原来陆相宜也有说话不利索的时候,只是两人间的小乐趣,也只有安言见过陆相宜说话如此吞吐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当初在辩论赛上舌战群雄的女英雄风范,那时候安言总会打趣她是不是吃坏了,说话就和便秘似得。
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安言不知道,此刻相宜内心的痛苦。
不是吃坏了东西,也不是故意为之。
而她是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我在原地等你,挂了。”陆相宜害怕再听见他的声音会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道出实情,匆忙地想要挂电话。
话刚说完,安言却道,“不用挂,我要一直听见你的声音,你这样...我不放心。”
这话的话,真是好久没听见了呢。
曾几何时安言也是说过类似的话,是她犯了错还是她太过依赖他呢?
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道是两颗心似乎又重新在一起罢了。
陆相宜终是忍不住,哭了,捂着嘴,让自己的声音不泄露半分,实在忍不住,她便咬着自己的手,咬的疼了也堵住了自己的声音。
而电话那边,却未曾发觉。
一路上,陆相宜很安静,站在路边踢着小石子,偶尔哭的时候便咬着手背,忍住,却从来不发出声音。
安言一边开车一边和他说话,虽然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是再危险也赶不上对她的担心。这一路,他说了很多与两人有关的事情,是快乐的,也是怀念的。
陆相宜听着听着,忽然说了声,“安言,我们结婚吧。”
对方,沉默着......
这或许是陆相宜此生对安言的最后一次求婚,经年之后,安言抱着陆相宜,犹如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宝贝,只是,陆相宜却再也没说过有关爱情的话。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此生,有她,如此。
但,这也仅仅是以后的事罢了,未来的路,很远也很艰难。
......
陆相宜走后,周兰趴在桌子上痛苦不已,这些年总纵使再难过她也未曾哭过。抚养着一大家子,再劳累也没有如今这般难受。
她趴在桌子上,任由泪水漫过她那张残缺的脸,一声声呜咽的哭泣很细微,干涩的嘴唇碰着手臂,拿到红色的疤痕,满满的咸味。
很快又到了她该去上班的时间,主管很好说话,只道说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好再回去上班,医院是个严肃认真的地方,就算只是清洁打扫也不容得马虎。既然上班就得好好地先把私事处理了,再心无旁骛。
于是主管金口玉言,给她批了三个小时的假。
从家里搭乘公交去医院便要很久,周兰急急忙忙,拿了手提袋开门时,却忽然撞上一个身影。
“你...”
“安,好久不见,你可记得我?”来人面色含笑,却如毒如虎,浑身散发着一束危险。
周兰听着这带着异域的腔调,心下一冷,有些绝望,“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意味着什么呢?反正并不意味着再也不见。
周兰知道,此番陆相宜找来便是一个开端,以后的麻烦会越来越多,甚至她也会担心暴露自己。
可是生活还需要继续,也不能让她就这么放弃医院的工作而又躲得远远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便是她后来回到上海的初衷。
只是,现在,平静忽地一声被打破了。
“史..史密斯...你...”
站在史密斯面前,周兰觉得自己便像一个遇见鳄鱼的小虾米,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
过了一夜的纯盖被子聊天气的两位新人起了个大早,结婚这事还没有通知两方家人,陆相思想得周到,杨叔那边定是要及时通知的,而陆家那边,她则说,“先回老宅再去陆家那边吧,奶奶那边得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一大早的男人有些与求不满,对着镜子系着领带,整张脸上写的不爽。
陆相思穿了一件勾人的红色半透明式睡袍,下床时脚尖点地,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
她站在慕以辰身后,丝毫不怕男人又黑了一倍的脸色,“她到底是我的家人。”
“你当她是家人,她当你呢,这么善良做什么?”慕以辰系好了领带,转身把她从头到脚看了遍。
这目光堪比激光光束,犀利透人,从她的脸往下,看到露在空气中纤白的脚趾,再往上,看见她隐约露出的肚脐。
他皱眉,“你就穿这身?”
陆相思一脸觉得他不正常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
她仰着脖子,身上的睡袍更是勾人,洁白的皮肤在红衣的衬托下隐约间能看见一些红痕的影子,在梅峰周围,在脖颈,在锁骨,耳后...
慕以辰的目光开始由浅色变得深,然后变得幽邃绵长,他开始声哑,“脱了。”
“啊?”陆相思有些懵,男人如狼似虎的表情让她堪堪后退一步。
慕以辰逼前一步,“脱了。”
“喂,你大清早的发.情?”陆相思抱着自己的肩,很是不满。
慕以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你想到哪去了?”
“你不是发.情吗?”不然让她脱了衣服干嘛?
陆相思身上除了有一些暧昧的痕迹,还有些绯红,那是昨晚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时,某人还是忍不了,对她做了些禽.兽的事,红色的印记,还有...红色的玫瑰花汁。
“哦?你是这样认为?”慕以辰往她身上靠,笑得发邪,“既然如此的话,是不是代表你也想了?不如,我帮你做实?”
“......谁这样认为了?昨晚上还不够?”陆相思忍不住问他,如果他说是,她就立马回qs!
但是呢,陆小姐的道行到底还是没有慕以辰高,慕以辰不仅回了一声是,还在陆相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时就抢先道,“但是不够,昨晚上我都没有荷枪实弹。”
陆相思觉得,与期待在这对峙,不如跑,她的眼转了转,问,“还想来?”
慕以辰认真点头,很委屈,“昨晚上是洞房花烛夜,新郎过得很不好。”
想着昨夜陆相思在他怀里睡得口水都将流下来的样子,而自己,身体燥热...两者鲜明,想想便觉得自己好委屈!
“那想不想闯红灯?”陆相思在他嘴角亲了一记,勾着他的脖子,站了起身。
-本章完结-
267走,快去医院(补23号3000字)
当女人这样问的时候,男人又怎会拒绝?
慕以辰大掌拖住陆相思的腰,把她带起来,“真想了?”
陆相思像只小猫舔水似得亲吻着他的嘴角,懒懒地腻在他的怀,用力地点着头,“嗯嗯!”
她急切得像一只恨不得扑上去的小狼崽,落在慕以辰眼中的样子煞是勾人,男人没多想,大掌拖着她,声音柔软,“那你想在哪?”
通常被问这类问题陆相思总是羞红脸,又或是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由她决定的。
可是,陆相思的眼睛亮的如水晶,在眼眶中转了圈,落在不远处的浴室,“我们去浴室怎么样?”
慕以辰的笑声从胸腔内析出,“就依你。”
他抱着陆相思,一边享受着她的亲吻,四只脚步伐无章。
两人渐渐靠近浴室,慕以辰拖着她的腰正要往浴室里带。
岂知,忽地,肩膀一疼,转眼间陆相思已经不在他的怀抱了。
随之,砰地一声,浴室门关上了,背后响起落锁的声音,慕以辰一时僵在那,不知所措。
几秒后,他无奈泛笑,垂着浴室的玻璃门,“开门。”
“为什么开门?”里面传出闷闷的偷笑声。
慕以辰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拍着门,“你不开门,我怎么好和你一起闯红灯?”
“那就不闯呗。”陆相思一边拒绝,那边也已经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我不闯你乐意?”此时的慕以辰表情还在略显揶揄。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我当然乐意啊,我要洗澡了,小慕子,你先退下吧!”洗手间忽传来口哨声,很欠揍很俏皮。
慕以辰站在门外,大力垂着门,低着嗓子,却压不低身体的燥热,“你出不出来?”
这话半含警告。
陆相思隔着门,做着各种撩火的动作,声音绵软地像一只小白兔,冲着门外,“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回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
欢快的小兔子乖乖在浴室里怪声大作。
门外的身影忽得变得有些模糊,可声音却还在,“你这是要找妈妈?”
“......”
这是重点?
陆相思开着水,听着外边的动静,觉得这话不可思议。
于是她干脆大叫,“我就是不开门,有本事硬闯啊!这门应该不便宜吧?”
她悄悄挪至门旁,竖起耳朵,就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呵呵。”只听门外,若有若无的干笑声,带着些自不量力的嘲讽。
很快,忽地一声,浴室门开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陆相思躲门后,好在没让肚子磕到门。
余惊之下,陆相思便看见男人穿着半解的衣裳,而手上,转着一个钥匙圈。
“怎么样?我能不能开门?”某男人转着钥匙圈,笑得一脸发邪。
陆相思总算又一次体会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在男人欺身之际跑了开。
可慕以辰哪又会放过她?
两手噙着她,把她抵在洗手池旁,“还玩不玩了?”
“玩...玩什么呀?”陆相思磕磕巴巴的。
“你说呢?”慕以辰勾着她的衣襟,手指一划,皎白的皮肤在灯下莹润着一层光泽。
背后似乎有玫瑰花的汁液,令男人眼神一动。
“你快出去,我要洗澡。”一身不舒服,慕以辰在这,洗澡都不能好好洗了。
“要不要玩小兔子找妈妈的游戏?”忽地慕以辰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落了下来。
陆相思的声音唔地被止住。
“唔,别,别动那儿...”
“不动那动哪儿?”
她像被一尾被剥去鱼鳞的鱼,整个人忽地被慕以辰放入水中。
浴缸中的水,朦胧的水蒸气缓缓上升,陆相思的身上红色的印痕也像是被脱去了一层沙渍,明晃晃的露在空气中。
水缸中的美人鱼那样美好,这时怎么会少不了王子?
不一会儿,水中多了一个人,慕以辰的加入使得浴缸中的水渐渐溢了出来,浴室的瓷砖上更是一块块鲜明的水渍。
陆相思抵抗无力,两人赤luo相对更是点燃了热火。
随着一声声扑腾的水花,陆相思渐渐与浴缸中的水化为了一体。
......
陆相宜依旧是站在路边,踢着小石子,头顶上的太阳渐渐火热,她开始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没有催促,电话那边,安言的车一直像是开得很快,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但她笑了,嘴角的月牙勾起灿烂的弧度,月牙儿美得不可方物。
电话中汽车刹车加速的声音隐隐约约,安言嘴上虽是和她无意地聊天,但是陆相思还是感受到他的急迫。
好几次,她都淡淡笑,“你注意安全,慢点开。”
可安言哪会听?
却没想到,无论是有多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电话中的刹车声似乎在另一个时空内与另一辆车的声音重合,嗡鸣,刺耳......
陆相宜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手指忽地一松,手中电话便着了地。
之后,她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感觉到疼痛,此时她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体是被摩擦的炙热,疼深入骨髓,她努力地睁着眼,对着不远处手机那边,喃喃出声,“安言......”
而她,也再没听见手机那边,忽然的大吼,“相宜!”
......
浴缸中的水,蒸腾了一般,上面漂浮着浑浊的可疑液体。
陆相思被抽皮拔筋地狠狠教训了一顿,此时瘫在床上再次成为了一条咸鱼。
慕以辰拿着毛巾给她擦着身上的汗。
忽地,陆相思手指一疼,连带着肩膀都抖了起来。
“怎么了?”慕以辰停下动作问她。
陆相思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发红,刺疼刺疼,“忽然...有些疼。”
慕以辰捏着她的手指,生怕是木屑刺进了皮内,可这左看右看,红彤彤的手指头上却是完好如初。
他的眉毛蹙得鼓鼓的,“没事,什么都没。”
陆相思捂着手指,心尖儿上一跳一跳,闷得很,同时又带着些心慌。
她摇头,想要起身,身子却忽地一软,像一片羽毛,从空中落下。
好在,慕以辰托住了她,一脸担心地重新把她抱回了床边,斥责,“你怎么回事?”
这些天,似乎陆相思特别虚弱,不仅爱睡觉,体质也跟着变差了。
如果不是她一味强调自己很好,还能蹦蹦跳跳,说什么慕以辰都不会相信的。
但这次,慕以辰问出话后,又不等她回答,立马去更衣室拿了衣服,“穿衣服,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我没事!”陆相思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现在目前紧迫的是不能去医院,不能去医院。
慕以辰把衣服放在床上,掰过她的脸,那深沉的语气凝着些猜疑,“你有事瞒着我?”
“没...没...”
“没什么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你知道你有个毛病吗?”慕以辰坐在床边,睨着她。
陆相思垂着头,支吾,“哪有。”
“你抬头。”他呵斥,便把镜子放在她面前,“看清了么?”
陆相思对着镜子照了照,摇头,不懂。
他刚硬的脸角显现出冰冷的弧度,“你撒谎时鼻子会抽动。”
哪有哪有?陆相思摇头晃脑,捏着自己的鼻子,躲闪。
慕以辰叹了口气,蹲在她腿边,手放在她的膝盖上,“答应我好不好,有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不是神,不能每次都能想到你在想什么,也不能每次都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我们是夫妻了,是一条心,我不希望你有什么是瞒着我的。是福是祸,都有我帮你扛着,只求你别瞒着我。你知道的,我也会害怕,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那...你要我说什么?”陆相思明知故问,心里开始打架。
“你该和我说的,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有事瞒着我。”慕以辰不是一次再三强调陆相思有事瞒他了。
陆相思摇摇头,“没有,我很好,真的。”
可是,她依旧是想瞒下去,不后悔,这个居然的惊喜将会是慕以辰人生中最大的喜悦,她也要给他最好的。
慕以辰立刻不依,想要再说什么时,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
陆相思的心脏忽地一下揪了起来,看着屏幕,是秦楚靳。
她忙捧着手机递给慕以辰,手机的嗡鸣在掌心中震出了细小的汗渍,她一旁眨眼,“快接,是秦医生的。”
慕以辰看了眼坚持不懈正在震动的手机,拿起去了阳台。
可正在陆相思为自己松了口气时,慕以辰却又速度极快地走了进来,手中的电话屏幕已经熄灭,空气中无辜凝着一些压迫的味道。
心慌再次腾起,上蹿下跳。而她的眼皮也在那不经意间动了动。
右眼。
慕以辰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走,我们快去医院。”
-本章完结-
268毫无防备的一巴掌(第一更3000)
268
此时,慕以辰捏着手机,一张脸雷霆万钧。乐文小说
不知实情的陆相思还以为真是自己瞒大了,秦楚靳告诉了他真相。
如果,她是一个乌龟,那么此刻她便会好好躲在龟壳里,不出来,但这头还没缩进龟壳里,慕以辰就已经穿好了衣服。
似乎事情都来不及解释,时间的沙漏像是加快了速度,一点一点流逝地飞快。
一眨眼慕以辰就换好了衣服,站在床边挑眉看她,“怎么还不动手?”
此时的陆相思一脸疑惑,同时也在害怕,“去医院做什么?”
她的手还揪着衣服。
可这时间也看似来不及了,慕以辰便亲自上手,剥了她的睡衣给她穿上衣服。
陆相思被他的样子吓坏,整个过程中僵成了木偶,
直到衣服穿上,她的脸仍通红着,不置信地问,“我们去医院做什么?”
慕以辰给她整理衣领的手顿了顿,眼底的暗光越发明显,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干燥触碰着她的汗湿,叹了口气,摸着她脑袋说,“去医院再说吧,不然来不及了。”
很少很少,又或者是几乎不会,慕以辰不会用来不及这三个字。
他对时间向来把控精准,就连煎牛排都要精确到秒数的男人,现在却说出了来不及这三个字。
陆相思的心脏,砰砰砰,跳的兵荒马乱。
“什么,什么来不及。”她踩着地毯起身,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慕以辰冲她点了点头,严肃得让陆相思甚至不敢再开玩笑,“你听了之后,冷静。”
......
两人赶到医院时,等待在急救室的人影是安言。
他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手肘撑在膝盖上,捂着脸,而一旁...平整的西装已经不在,被鲜血汁液染红了的衣角此时正散着一股令人打怵的腥味。
“这..怎么回事?”陆相思盯着亮灯的位置,心跳加速,脸也开始惨白。
而坐在那里的安言,无动于衷。
慕以辰拉着她走过去,在安言面前停了下来,他问,“怎么样了?人找到没?”
“什么人?”陆相思忽地大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言垂着头,颓丧的样子愣是没有说一句话。
陆相思忽地脑中闪过一念头,“这里面,不会是...”
她开始有些激动,拉着安言的领子,“你说啊,说里面的不是我姐!说啊!”
安言沉默的样子很恐怖,但这沉默不回答的样子更让陆相思心寒。
从小陆相思便很听安言的话,两人关系也很好,但此时,却不知怎么的,陆相思便开始拉扯他。
这样疯狂的样子,慕以辰也只有那次见过。不得不,他上前用力把陆相思拉了过来,“你别激动,好好坐下,慢慢说。”
陆相思的眼角挂了泪水,看着自己亲人在急救的样子这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甚至,十几年前,连那急救的机会都已经没了。
是不是她生命中的亲人都会遭此劫难?
她不禁开始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是有这种迫害家人的命格,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都是因为她。
“你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了?”在家里,慕以辰这般急切,想必是已经知道了。
慕以辰静静地点了下头,“嗯,我接到了阿靳的电话。”
他说话时已然感受到陆相思的颤抖,墨眸更是关切地看着她,生怕她情绪出问题。
“那情况怎么样。”陆相思出奇淡定。
慕以辰淡淡地摇头,“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失血过多。阿靳正在里面做手术。”
“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见失血过多和昏迷,陆相思忽地心开始抽着疼。
血缘这种切不掉并且又带着些感染性的东西就是这样奇妙,此时陆相思总算是知道了,当时她那股异样的感受。
她伸出手指,喃喃,“原来这样就是十指连心呐。”
”什么?“慕以辰不太懂,按着她的肩膀问她。
陆相思把手举给他看,“看见了吗?”
“什么?”慕以辰开始觉得陆相思有些不太正常。
陆相思继续晃晃手,咬着唇,“痛的感觉,是这个。”
慕以辰恍悟,在家的时候,陆相思便疼了手指,现在想想,大概是姐妹间的血脉相连吧。
他抽出手,把陆相思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在她身边坐下,搂住她,“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
忽地,陆相思哭了出来,埋在慕以辰的脖子里,嘤嘤哭泣。
......
手术还在继续,中途秦楚靳也上来了,看见颓丧的三人更是叹了口气。
他和安言不熟,但看着他染血的衣角和他那痛不欲生的沉默便知道这其中是种怎样的关系。
“待会警察过来,你要不要去我办公室换身干净的衣服。”秦楚靳站在安言面前,建议。
安言的脸一蒙了一层水泥浆的白,他摇摇头,“不用,多谢。”
秦楚靳没说什么,又看向一旁嘤嘤哭泣的陆相思,叹了口气,“哎,陆..嫂子,你别哭了呀,对身体不好。”
一边说他一边冲着陆相思挤了个眼神,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陆相思闻言,想起了肚子里的宝宝,眼泪也就说止住就止住了。
亲人出事,哭是没有用的,在这无尽等待着希望与绝望的时间里,陆相思对安言说了句话,“哥,你和我姐发生了什么。”
安言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手指上缠绕的血腥味,让他鼻尖充满了塞痛。
声音是砂石打磨时候的粗粝,痛苦不堪,“我开着车,忽然听见她那边忽地一声,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跟着定位,赶到的时候就发现她躺在血里,一动不动,手机也掉在一边...后来我叫了救护车,然后再报了警。”
看样子,安言什么都不知道。
“是有人撞了她?”陆相思发声,问出心中的疑问。
安言摇头,“我不知道情况,只是..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情绪很不对。”
“她说了什么。”陆相思眼里蓄着泪。
安言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只知道情绪很不对。
安言打小就是个闷葫芦,他实话实说却很快遭来陆相思的怒斥。
“你放屁!你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什么事都肯为你做,你怎么会不知道!”陆相思蹭地从座位上起来。
整个通道都是陆相思的声音,就连慕以辰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
可陆相思偏偏就像是个拉了引线的炸药,说着说着就停不住了。
这时,安言干枯的眼里忽地冒出一丝水汽,男儿有泪不轻弹,脑子里是前些日子陆相宜说的,她要帮他,查陆家的事......
可偏偏,陆相思说着说着便怎么停不下来。
“她为了你做了这么多,当初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她也不会做出和以辰订婚的荒唐事,你以为她真是为陆家的产业吗?并不是!我敢说,只要你能坚定地和她在一起,什么陆家,谁在乎呢!可是你呢,做缩头乌龟,一味逃避,你把感情当作什么了?儿戏吗?你明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可是呢?你都做了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你知道她多难过?安言,我以前很崇拜你的,你潇洒,你自信,你也很理性。但是你现在扪心问问,你和我姐现在落成现在这样,你是不是该负责?”
陆相思站在他面前,仰着头对着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双眼通红地等着她,像是盯着仇人。
安言,低着头,表情喃喃,“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和我说过,可是...我不相信。”
“就是因为你的不相信,我姐才会出事!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安言,我以后都不会赞成她和你在一起!”抢救还在继续,陆相思的大声说话更是把值班护士引来了。
若不是秦楚靳在一旁拦着,护士只怕得叫保全上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的漫长,安言的脸色更是不太好,像是古老房檐上的青砖黑瓦,遭受风吹日晒,忽地受不了了便出现了皲裂。
难过的情绪一点一点迸发出来,汇成大江大河,最后冲破理智,手臂狠狠地砸向墙壁。
人的骨头并不是钢铁,很快,鲜血淙淙地在指尖溢下,医院的墙壁上也是沾了血渍,更像是一层淡淡的悲哀。
警察很快就到了,安言作为当时熟悉情况的当事人自然要作为第一调查对象,他拒绝了秦楚靳拿来的纱布,任由手背滴着血,几人往安静地方去了。
急救室的灯还在亮着,陆相思针对安言发泄了一通,很快便感觉累了,她靠在慕以辰身上,想睡,却又睡不着,焦急的等待让时间开始枯燥乏味。
走廊安静地无限放大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就在陆相思二人起身之际。
一个巴掌声倏地响了起来!
-本章完结-
269您说有人欺负我的太太,我再不出面岂不是太不是男人了?
啪——
空气中拂过丝松香的气味,也只是一瞬的事。
陆相思刚起身,忽地身子被大力刮到,斜斜地往右边倒去。
慕以辰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她,在第一时间掰过她脸,那白希的脸上,一片红,格外分明。
而站在两人对面,是怒发冲冠的陆鹤钧。
陆鹤钧鹤发童颜,眉宇间的几分凌厉均化成拢起的丘壑,嘴唇抿成了几乎一条直线,而他的手,扬在空中,怒不可遏。
“你这个孽女!你给我滚!”陆鹤钧浑厚的男低音此时散发着不同于他身上书卷气的冲动。
陆相思站起来,对着他,“爸。”
她这一声,更叫陆鹤钧心痛难遏,想着还躺在里面的大女儿,想着故去的妻子和意外身亡的父亲,许多年没在脑子里出现的想法就这么浮了出来。
他是读书人,本不信命,也不迷信。
可接二连三的意外,整个陆家乌烟瘴气,这究竟又是因为什么?
唯一,他能相信,却又不敢相信的,就只有这个了。
“你不要叫我爸!你凭什么叫我爸!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我陆鹤钧此生就只有陆相宜一个女儿!”陆鹤钧丧失了理智,陆相宜此时生死未卜,他只好把所有的怒气撒到陆相思身上。
这个,命途多舛的小女儿,原先对她仅剩的一点儿愧疚,因为陆相宜全都没有了。
陆相思的脸一僵,如果要问,心如死灰到底有没有感觉,那么她会说,那是一个心痛到麻木的过程,心在陆鹤钧打的这一巴掌开始疼痛,脸部的灼热丝毫不比被火苗灼伤的热度,空气中似有嗡鸣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晰了,唯有嗡鸣,充斥着她的耳膜。
心开始疼痛,这颗早就在亲情里面遭受过千疮百孔后,已经痛的不再流血了,但这并不代表是铜墙铁壁可以任人糟蹋,亲人,永远是最深的痛。
心痛蔓延,紧接着是陆鹤钧一声声不问缘由便冲上来谩骂的话,让这股疼痛蔓延到浑身上下的毛孔,有时候语言比武器更伤人,也的确如此。
心究竟是怎样变成死灰的呢?
那便是绝望,绝望是在陆鹤钧说的那句话上。原来啊,她在父亲眼里或许连东西都算不上。
人人都道这世间什么最珍贵,是血缘,血缘的传承,亲情的延续,在这个拥有着上下五千年的国家,却出现了偏差。
她的父亲,至亲的人,居然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她这个女儿,甚至当初不该把她生下来。
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家虽然是可望不可求,但她不要紧,好在这层关系还在,是怎么也不能磨灭的。
但现在,她的父亲,却出口想要断绝这层关系,这样的话他说出了口,却再没顾虑她的感受。
“爸,你真狠。”陆相思悲凉地转过脸,和母亲萧然分外想象的眼眸此刻连一丝恨意都没。
陆鹤钧笔挺的背忽地松动了一下,背后释放出了冷汗,这是陆相思带给她的冷意。
狠?
她竟然说狠?
想着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如今生死未卜,而自己的老母亲刚刚在听见女儿出事时昏厥的惨状,这怎么能说是狠?
说再多都是于事无补。
“你还敢说我狠?若不是你,你姐姐会现在躺在急救室,如——”陆鹤钧被噩耗已然冲昏了头,开始口无择言。
根本不了解实情的他,此时已经是失去了理智。
但这话,很快被陆相思截住了,她虽然伤心,但也不能任由人把脏帽子往自己头上扣,“爸,麻烦您弄清楚,姐的事和我无关,不是我派人去撞的!你就别把什么狗屎都泼到我身上来了好么?”
都说沉默是金,但沉默过后的压抑,便是一鸣惊人了。
陆鹤钧被陆相思顶撞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能说出这番字眼,也必定知道了惹急了她,可是这又如何,当初算命的说这一胎祸害家门,他从未相信过。但自从亲人相继离去,他的心中只有无尽悔恨。
“呵,算命的说的没错,你真是天煞孤星。我真不该把你生下来。”陆鹤钧冷哼,书生气质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蛮横的老头子。
陆相思怕自己动气害了孩子,尽量心平气和,“把我生下来的不是你,是我妈。”
萧然永远是陆鹤钧和陆相思父女俩之间的一个禁忌,萧然的死陆鹤钧一直耿耿于怀,待这个女儿也一直不好,现在一提,他的气更是从肚子里冲上了脑门。
他一生为师,执三尺教鞭站于讲台上,无人不尊敬,而现在,一个煞气的丫头却敢如此顶撞他。
纵使君子不动手,但是陆鹤钧失去理智还是抬起了手。
就像是一开始挥过去的巴掌那样,狠狠的,把自己身上的怒气全部转了上去。
啪——短促的声音阻挡了一切的狂风暴雨。
预期落在脸上的巴掌被一只大手挡住,而陆相思整个人也被挡在身后,像一只弱小的鹌鹑。
慕以辰纵有再好的忍耐,却也不能让自己的太太遭受如此大的侮辱,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岳父,陆相思的父亲。
受惊吓的不仅仅是陆相思,还有陆鹤钧,手臂挥弹让他感受到了慕以辰这个成年男人不容小觑的臂力。
只怕手肘内部已经青紫了,毕竟自己用的力气大,而对方,用的力气更大。
不过,这个狂妄的男人算哪根葱?
他陆家教训女儿还用不了他来插手!
陆鹤钧平时做惯了被人尊敬的样子,被挡了手臂力量反弹,他重重往后退了一步。
慕以辰的脸此时更像是修罗,稀稀疏疏的光搭在他的侧脸,明暗区分的格外明显,明处你看到他疏冷霸气的线条,这是一个刚毅的男子,而暗,你却不知他阴暗的后面其实住着一只恶魔。
那种佛挡杀佛神阻杀神的气势立马让陆鹤钧示弱了半截。
慕以辰双眼微眯,涔冷的嗓音从嘴里溢出,“陆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个道理,难道在您教学多年都已经不懂了吗?还需要我这个小辈来教?”
那时他还是陆相宜口中的未婚夫,也来过陆家几次,印象中的陆鹤钧很低调,很儒雅,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不讲道理,话说着说着,就带了些讽刺,“如果陆先生不嫌弃的话,晚辈也不介意教教您。”
狂妄!自大!
陆鹤钧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我教训自己女儿也轮得着你插手?慕以辰我见你好歹是上市集团董事长,该懂的事理也都懂,这会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了?还是你和这丫头呆久了,都学了些粗鄙习气?”
此时,陆鹤钧说话,更是毫无章法,就连最起码的礼仪,是真的丢掉了。
那这样看来,慕以辰更是没必要口下留人了。
“陆先生,我好歹尊重您是长辈,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您刚刚也已经否认了相思是你的女儿,现在,又拿一副教训女儿的口吻,岂不是太可笑?我阻止你,只是看不下去。”说话时,慕以辰把阴暗那边的脸收了回来,整个人站在明处,却散发着一股子寒。
陆鹤钧不禁一抖,“这管你什么事?你算是哪根葱?”面对慕以辰,他到底还是畏惧的。
听了这话,慕以辰冷冷一笑,更是笑得绝情了,他把陆相思拉至身旁,而自己环着她的肩膀,他笑言,“您说有人欺负恒业集团女主人、我的太太,我要是不出面不就不是男人了吗?”
“恒业集团女主人关我什么事,你太——”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还未说话陆鹤钧又倏地打住,“什么?你太太?你们俩,你们俩?”
原本。慕以辰会是陆相宜的丈夫,而陆家也好依靠慕以辰的势力继续做强做大,只是没想到,陆相思这丫头...居然......
陆鹤钧震惊,死死盯着陆相思低吼了声,“混账东西!”
“爸,我现在好歹叫您一声爸爸,不是因为血缘上的爱护,而是尊重,尊重您是我妈妈的爱人。我现在在这告诉您,我结婚了,就在昨天,我嫁给了他。我现在之所以能理直气壮的站在您面前,也不是依靠我丈夫的能力,而是我无愧于心!至于为什么,我想您会比任何人更清楚。”陆相思咬着牙一字一句把话说了明白,“还有,您说我再也不是您的女儿,好,我如您所愿,我经历的也已经够多了,亲情曾经把我伤的体无完肤,我也累了,也倦了,剩下的,您就好好想想吧。这些年...我在陆家怎么过的。”
-本章完结-
结局篇:270全世界的笨蛋有谁能像她如此幸福?(一更3000)
270
“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些与我无关!我就是想警告你,现在我们陆家不稀罕你这个女儿!当年我就该狠心把你丢掉!以至于后来一堆祸事,我真是悔不当初!现在看来我真是后悔!你,现在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来祸害我们家,陆家禁不得你这样的**害!”
陆鹤钧撑着墙,说话时剧烈喘着气,对陆相思的排斥已经达到了顶点。
而陆相思的脸色自然不好,但终究是抿着唇没表态。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她眼里所谓的家庭三番四次与她处处为敌,家庭的温暖是何物,她没有感觉到。这段住在陆家的日子,虽说下人待她极好,但是陆相思觉得自己总归是像个客人。亲疏,就算她再迟钝也是能看出来的。
至于陆鹤钧的态度,只是这段时间他不在家里罢了,三个女人的世界也都只是在彼此的房间里。
慕以辰一旁,看着陆鹤钧这般尖酸刻薄的模样,冷哼一声,“那既然这样正好,我太太也不稀罕陆家,陆家小姐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更是平淡无奇,既然如此,我不介意我太太从此改名换姓!她现在已是我慕家人,跟着我姓慕也无可厚非,陆这个姓,只怕就连相宜也不会稀罕!”
“你,怎么这么口无遮拦?”陆鹤钧简直觉得不可理喻!
慕以辰对人礼貌,君子称呼不假,但礼貌也得对事对人,这一天,他突破自己的钢线,全因那个人是陆相思。
家人?
如果这样也算是家人的话,宁可不要!
如果陆相思断不开这层关系,那么他不介意,代劳!
坏人,他宁愿是自己,只要陆相思能够开心,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他冷笑,浮于眼底是陆鹤钧滑稽的面容,“口无遮拦?也要看那人配不配我好言相待!”
陆鹤钧的身子一僵,转脸便是嗜笑,“好啊,相思,转眼间你就找了这么个靠山是吧?好好好,我知道了...翅膀硬了,目无尊长这个道理都不懂了。”
“我......”陆相思忍不住站出来想为慕以辰说句话,却被一手挡在了身后。
眼前的男人背榜宽厚,身上有股阳光的味道。陆相思站在她的身后,视线能看见他疏平的下颚,说着话,下颚的弧线依然不变,宠辱不惊便是他,这也正是令她迷恋的样子。深深吸一口气,鼻腔内尽是一股名叫“安心”的味道,陆相思站在他身后,由他保护。
而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说,“宝贝,这就是你的爸爸,瞧,爸爸在保护妈妈,爸爸是一个英雄,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爱爸爸。”
这些天,陆相思时不时会抚摸着肚子,做出一个最合格母亲的样子,告诉他,以后他的家还是有多么美好,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爸爸很棒,爸爸是妈妈最爱的爸爸,而妈妈也依然爱着爸爸。
这类表达着爱意的话,陆相思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说给了肚子里的宝宝听,如果当着慕以辰的面说这些她会尴尬的话,那么对着孩子,她便开始无可顾忌了。
横竖现在孩子也只还是一颗小黄豆不是?
前方,慕以辰像个战士,高大威武,为陆相思创造了一方铠甲。
他阻挡着来自陆鹤钧在前方说出的一切恶毒的话语,“目无尊长这次首先您也得学会相亲相爱,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嫌弃的父亲有什么资格让你可怜的女儿目有尊长,你这要求是不是有失偏颇了?”
“哼,公道自在人心!”
陆鹤钧说不过,纵使教了再多年书又怎样,在如此情况下,他的那些书香教养也已经被愤恨淹没了。
现在只想自家人好好的,母亲生病他犹然挂心,而躺在急救室的女儿便更是他的燃眉之急了。
至于陆相思,到底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慕以辰冷哼一句,“公道?公道在哪?陆先生可别病急乱投医,情急乱说话。”
“慕以辰,谁给你的家教让你说这些的!当初你爸妈就没教过你怎么说话么!”
医院到底是不允许喧哗,但在这一层的,偏偏又是小喽啰们不敢惹的对象。慕家和陆家,哪一个不是市里有名的大家族?
光是哪一个都得罪不起,所以在一开始,并未有人出面阻拦。
可是这会,终究是还是忍不住了。
“两位,这是急救室门口,如果要说话请移步,请别影响急救,出了问题我们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一位年轻的医生插着白大褂就站了出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抵这样。
或许他又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总之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陆鹤钧嗤之以鼻,“我要在这等我的女儿,至于这两个人,不是我的家人,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陆鹤钧激动的伸出了手指,在陆相思跟慕以辰两人面前指着,这位歇斯底里的老人此时更是没有了风度可言。
周围也有看热闹的小护士,直到主任一声呵斥这才散去。
“陆先生,这..不太好吧。”主任站在最前边左右为难。
陆鹤钧吹胡子瞪眼的,“他们在这捣乱,撵出去不是很正常?”
谁捣乱?
主任这话是不敢说出来的,且不说慕家,陆家也是医院不敢得罪的主儿,这年头还有一栋楼是陆氏投资建立的呢!
虽说陆鹤钧不从商政,但陆家女人的名字可远远比男人的名字来得响亮。
主任又抬眼瞧了瞧慕以辰,得,这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主。
可是,医院的秩序不能乱。
他只好赔着笑,讪讪说道,“这个医院是有规定,你们自己家的事可以私下解决,这里毕竟是医院,退一步海阔天空,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不用家和万事兴了,这个词根本不适合我太太,我们现在就离开。还有万主任,病人的手术情况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毕竟...”说着,慕以辰抬眸看了眼陆鹤钧,“毕竟我太太就算不顾及其他的家人,这个姐姐也永远是她珍视的。”
主任连连点头,应声附和,“好,好,应该的,应该的。”
这话,在陆鹤钧耳里犹如一根刺,刺着耳膜生疼,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够呛,但碍于这么多人在这,也不能再说什么,一转身走去了更远的地方,独自等待。
......
慕以辰果真拉着陆相思走了,毫不留情。
陆相思一路被拉着,耳嗡阵阵。
“怎么?傻了?”慕以辰忽然停下,站在电梯前,弹了陆相思一个脑镚儿。
陆相思忽地刹住脚步,一脸怔,“有事?”
慕以辰叹了口气,抚着她的后脑勺,“我以为你伤心傻了。”
陆相思笑笑,这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陆鹤钧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一字不漏地都进了她的耳朵里,进去了,也倒不出来了。
只是,不疼,真的不疼,大抵是麻木了。
于是她眨着认真的眼说,“谢谢,我不伤心了。”
“真的?”慕以辰刮着她的鼻子,“伤心的话就说出来,我在。”
陆相思踮起脚亲了亲他有些青茬的下颚,靠在他身上,小鸟依人,“你刚刚都这么帮我了,我怎么还会伤心呢?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电梯开了,暖光乍泄,陆相思的脸很温柔,眉宇间是淡淡的温情,她轻勾着嘴角,含着比蜜还浓的幸福,是满足。
慕以辰拉着她进了电梯,按了按键,他揉着她的脑袋,硬是把扎好的丸子头揉的乱七八糟才停手,笑呵呵地说,“傻丫头,我帮你是应该的。”
“我知道。”她居然没抱怨他的动手动脚,反而很动容。
慕以辰好奇,“你都知道些什么?”
陆相思对这些更像是如数家珍,只是她不爱表达,也只是捡着重点,“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见不得我受委屈,就像是刚刚,我爸..那个人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是你还是站出来维护我了,就像我回到陆家,你知道我会感觉到不适,你还是陪我一起住在了那里。你一直都在保护我,迁就我,这些我都知道的!”
“笨蛋。”慕以辰回复的也只有这两个字而已。
是啊,她真是个笨蛋,陆相思莞尔笑笑,不过笨蛋又有什么不好呢?
全世界的笨蛋有谁能像她如此幸福?
“保护你,爱你,迁就你全都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你受一丁点委屈。现在,你又多了一重身份,那就是我的妻子,未来,你还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是你的亲人,永远都是,所以你说,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结局篇:271奶奶,书房,秘密
陆相宜的手术情况良好,但是重伤伤及脾脏、小腿,一并加上之前的失血过多,所以至今都没有醒。
陆鹤钧体力不支,在陆相宜被推出来之后也就放心了,见者没事在病房前待了一会,便换了安言陪着。
临走前,陆鹤钧看着安言,虽有怒气,但还是发不起来,他问,“如果相宜醒不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医生说,相宜的伤太重,如今昏迷醒来还需要靠意志,但也有醒不过来的几率......
安言几乎是没有考虑地回答,“我会陪着她一辈子。”
“不成家?”陆鹤钧问。
安言摇头,“我此生就只有相宜这么一个爱人,无论如何我都会在她身边。”
陆鹤钧又追问,“如果她醒来了却留下了病根呢?”
或许有残疾,或许身子总是会不见好,这些都可能会发生。
这也是陆鹤钧担心的。
安言依旧不为所动,“无论她怎么样,我都不离不弃。”
如此一听,陆鹤钧也就安心了。
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安言和女儿的这一段地下情,知道后,更是震惊不已。安言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性格冷清,也不爱说话,有时候甚至是会被陆相宜欺负的。却没想到两人长大之后居然会是这样在一起,震惊远远多于其他,安言是陆家办过领养手续的孩子,名义上就是陆相宜的哥哥。
兄妹相恋,传出去到底有辱陆家名声。
当时陆鹤钧是一万个不答应。
可陆相宜的倔脾气是最像着陆鹤钧的,但凡她坚持的,就算是海枯石烂她也会坚持下去。
而安言,陆相宜明确说过,“非他不嫁。”
可那是,安言并不是非卿不娶。
陆鹤钧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过她,只是...效果甚微。
陆家的儿女都是痴情种,陆鹤钧如此,他又怎么能阻拦孩子的幸福呢?
存在于安言中间的疑惑也就在这时候解开了,只要他能对相宜好,一辈子,那么他也就老怀安慰了。
但愿,他没有看错人。
“自从老太太领养你以后,你本来就应该叫我一声爸爸的,可是你一直叫我叔叔,我知道,你有分寸不会喧宾夺主。但我陆家人丁稀薄,又没有个儿子,相宜未来是一定要继承陆家的,孩子也必定要跟陆姓,而不是你的安姓,这样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搁在古代,是有入赘的事件发生的,但对于男人来说,是自尊心的耻辱。
安言恰恰又是自尊心极强的人,这样做他还能坚持吗?
安言清俊的脸上划过一抹淡笑,他说,“叔叔,您忘了,当初我是改了姓氏的,如今我姓陆,陆安言。只是外界不知道而已。就算以后我改回安姓,我也会和相宜打算,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个随母,一个随父。”
陆鹤钧满意地笑笑,“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之后,两人说了会话,陆鹤钧便走了,家里陆老太是史密斯医生在照拂着,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自幼孝顺,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病床上,陆相宜脸色青白,脆弱的就像一张随时会崩坏的白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浑身的管子突兀了她的美,闭上眼,失去了往日的锐利,一瞬间就像是仿佛回到很久以前安言曾经见过的,最美好的陆相宜的样子。
安言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看着她安静的模样喃喃,“相宜,相宜,快醒过来,现在的你让我害怕,我害怕你的安静,我害怕再也看不见你注视我的目光,我害怕再也看不见对我笑的你。所以,你醒来好不好,醒来,然后我们就结婚,你不是一直喜欢圣托里尼吗?我们去那里好不好?然后再生一对宝宝,最好是一男一女,呵呵,这似乎是原来我从未与你说过的事。其实,很久很久以来,我想在一起的人一直是你,至于张悦溪,我也只是和她逢场作戏而已,那是为了气你的,谁让你自作主张。这一点我真的很讨厌,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就像是去到那地方,如果你不去,现在也不会......“
安言的声音轻柔如水,似水柔情只怕陆相宜现在是听不见了。
不过无妨,他还是继续说。
“你说,你要帮我查我妈的事情,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同时我一点都不想你掺和进来,因为我妈的事牵扯到陆家的事,我不希望你为难......”
“还有啊,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名警察,一直再查关于陆家的事情,我很早就开始怀疑了,但是因为你,我不能说,现在你知道了,你会不会生气?如果想生气的话就生气吧,但是不要动手,我知道你怕疼,我怕你打了我伤了你自己,好么?快醒来吧,我宁愿你发一通脾气,而不是永远不理我.....”
“相宜,今天警察问我话了,问我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我说我不知道......你呢,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醒过来告诉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又或者,你是不是看见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醒过来告诉我,你快醒过来......我害怕。”
......
医院的陪伴如斯,安言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进展,医生依旧每天都回来检查。
每每,都是摇头,“这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识。”
求生意识?安言狠狠一怔,相宜一直醒不来是否和她的求生意识有关呢?
而,又是因为什么相宜才会如此放弃?
带着疑惑,安言来到了当日相宜去的地方。
距离市区几十公里的郊外,安言塌沙寻路站在当日陆相宜站在的街头时,风中席卷着一股血腥的味道,闻得安言一阵不适。
脚踩的地面沙土飞扬,但地面上隐约还有些深色的印记,他知道,那是血。
这一带人烟稀少,惯不是有钱人出没的地带,
来来往往只有几人,步履匆匆。
一个提着环保袋的阿姨似乎闻见了血腥的味道,不经意间说了句,“都这么久了,这味儿怎么还没散?”
一边捂着鼻,一边走了。
安言猛然一怔,追了上去。
那位阿姨显然吓了一跳,“年轻人,你怎么了啊,看清点路,吓着人了怎么办?”
安言虽然急,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问您点事儿?”
“什么事?”阿姨南方人,说话平舌音听得煞是清楚。
安言想了想问,“前几日发生在这里的车祸,您有看见吗?”
阿姨有些恍惚,不过听见敏锐词汇时还是精神一震,摇头,“没有,不过我见过这姑娘。”
“您见过?”安言不知为何阿姨会如此肯定。
这位阿姨笑笑,“小伙子,你别看我老了,我记性还是很好的,这姑娘又长的漂亮,一身高贵样,来我们这里贫民窟又是这样富贵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让人不记得哦。喏,就是那边,那天我看着她去那里的。”
阿姨指了指东南边的放向,那里是一片住宅屋,密布,但是房屋矮小,是平房。住家简陋,有些甚至是屋檐上盖了一层塑料纸,住宅条件很是恶劣。
安言向阿姨道了谢,径直往住宅区那边方向。
一边走,他一边疑眉深皱,陆相宜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的地面扬起的灰,他身上的米色显然已然蒙上了一层灰,他撇头咳嗽,倏地,脚步停了下来。
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头上掐着一枚黑色爪夹,把长发固定在脑后,发丝间有些白丝夹在其中,她站在一个水桶旁,身旁堆了几件衣服,都是深色的。而一旁也有个木盆,很大,她把木盆桶里的水倒了进去,加了皂液,放了衣服,而自己赤着脚,踩着衣服一边哼着家乡的民谣。
安言似乎有些看不清楚她的样子,隔着数米远,他的视觉完好,可视线还是模糊了。
那歌谣,他很熟,小时候在老家睡不着,妈妈便是唱着这首歌哄他入睡,还有踩水,只有她的母亲会这样用脚板踩出的肥皂水洗衣服。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她...
安言往前走近了一步,凝着这背影失了神,一步两步,终是停了下来。
原来不是...
他叹了口气,庆幸又遗憾,他的母亲天生就是美人儿,怎么会长得这一副平庸的样子?她的母亲,声音如黄鹂,又岂是这般喑哑?他的母亲,不是这个样子的......
心里千万个否定,在看见那人容貌后,松下了心,好在不是。
他松了口气,转身走了,这里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条路上没有行人没有监控,站在久也是没用的。
可却殊不知,在他转身后的几秒,那踩水的步子变得沉重......
......
后来,立了夏,是夏天了,病房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
陆相宜醒了。
她还很虚弱,声音微小得几乎听不见。
这一日,也是陆相思在场。
她对陆相思说,“奶奶,书房...秘密...”
结局篇:272丈夫是天,永远不会有塌下来的那天(一更3000)
夏日,来的早了点,病房楼下的花园早已经鲜花簇簇绿草如茵,而陆相宜的病房依旧是如此安静。网(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好些天了,似乎还没有好转,医生来来往往总却是那么一句,“这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识。”
然而,安言却不信,陆相宜如此坚强的人,为何会有如此薄弱的求生意识?
陆相宜毫无生气的样子无疑是日夜搁在他心头上的一根针,病情的反复毫不留情地刺着他的心口,甚至他开始和医生商量把人送去国外治疗。
只是,这个决定当下就被医生否决了,“在国内能好好治疗为什么还要去国外?病人现在根本禁不起折腾,你说国外医术好,我没意见,但作为一个医生,我不能让我的病人发生任何意外,如果在移动过程中病人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一句单单后悔就能解决的事!”
这是当时陆相宜的主治医生对安言说过的话,虽然陆家势大,但为人医者都是首先替病人考虑的,他的声音不大,可气势却是把安言说的直接陷入了沉思。
说这话时,陆相思跟慕以辰在场,陆鹤钧在家里照顾陆老太,这些天,陆老太好多了,医生建议她外出散散心,难得的,陆老太没有拒绝,陆鹤钧便开始在忙活着外出事宜。
两人站在一旁,陆相思拉着安言,小声说道,“哥,医生说的没错,去国外路途遥远,现在她经不起颠簸。”
安言抿着唇,痛苦地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陆相宜,这些日子,只靠仪器维持生命的她更是瘦了,营养针打下去似乎没有什么用,那张小脸已经恐怖地凹陷了下去,身形单薄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俨然成为了纸片人。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每每,安言总是会忘记这个问题的答案。
主治医生也只是把他当成了为爱成痴的傻瓜,“看天意吧,我们会尽力的。”
后来,主治医生把安言叫去了办公室,有些话还是要对病人家属说的,病人昏迷不醒的情况数不胜数,这又是磨练意志力的情况。坚持长期抗战,病人家属的情绪也十分重要。
走廊上留下慕以辰跟陆相思两个人。
陆相思这两天没睡好,天热了,妊娠反应有些严重,慕以辰问她却是什么也不说,天热,厌食的情况挺正常,而过不久,便是她和医生约好产检的时候了。
那时候,等能看见子宫里的小胚胎,拿着照片给孩子爸爸看时,那便是莫大的幸福。
两人手牵着手,素戒交叠在手指间熠熠生辉,银色的素戒仿佛是为他们而生,爱情的象征便是不离不弃。
“我有些担心安言,还有我姐。”陆相思看着病房里躺着的人儿,喃喃。
慕以辰拉着她往里走,“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安言会负责。”
“可是,现在下去真不是个办法,我姐万一醒不过来呢!”一急之下,陆相思有些口不择言。
话说完后,便更懊恼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相宜吐了吐舌头,“抱歉,姐,我不是故意的。”
慕以辰捏捏她的手,“你担心她,她知道的,大家的期望和每天对她说过的话,她也一定能听见的。”
“是吗?”陆相思有些不相信,这些话不都是电视剧里用来煽情的吗?
这些日子,闲着无聊,她也不用去剧团了,便开了电视,天天开始煲剧,在里面也看见了不少狗血的情景。
慕以辰点头,刮着她的鼻子,“你不相信谁都不能不相信我,不记得了?我是你的天。”
他是她的天,事情发生过后,她难受,在床上郁郁寡欢,他便像平时搂着她那样,抱在怀里跟个小公主似得安慰她。
寥寥数语,没说煽情的话,便唯有一句,“结了婚后,我便是你的天,只要世界一天没有毁灭,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顶着,你的天,永远不会塌下来。”
这句话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成为了一辈子他对她的承诺。
不是我爱你,而是我是你的天。
这样的他,她是真心爱着的。
陆相思重重点头,“我知道,天就算塌了下来也还是有你,但是你就是我的天,你也不会塌下来,所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窗外五月的阳光穿过树叶的剪影打在陆相思的侧脸上,一片祥和,她望着他,眼里的光芒似乎比夏花还要绚烂。
“有没有想喝的?我去下面帮你买?咖啡还是果汁?”
两人抱了一会,陆相思忽然打了个呵欠,慕以辰放开她,便是以为她困了。
陆相思脑子里谨记着医生的教导,摇头,“我要矿泉水就好,常温的。”
她现在千般小心,就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慕以辰蹙着眉,“你不是困了?”
虽然也不赞同她喝咖啡,只是她最近实在是困得很。
陆相思嘻嘻笑,“老公,你早上没吃核桃呀?智商怎么就下线了呢?现在是什么天?夏天呀,哪个女生夏天不打盹的?”
慕以辰跟着笑,大手拍了拍她的小pp,“淘气鬼,敢说我笨,晚上再收拾你。”
晚上,暧昧的时间,夫妻间晚上的话题多不胜数。
陆相思的脸红彤彤的,推他,“你快去,我渴了。”
“还是这么害羞,傻丫头。”
男人说了句,拿着钱包走出了病房。
......
都说奇迹会是在不经意间发现,就在陆相思坐在床边百无聊赖时,目光不小心掠过陆相宜的手指。
她目光一亮,激动的喊了声,“姐!”
对方很虚弱,白色的嘴唇干涩到蜕皮,张开时拉扯着满满扯出了一些血丝。
陆相思连忙把一旁的棉球棒沾了水在她唇瓣上来回擦拭,好不容易滋润了些,陆相宜的眼睛便死死盯着她,唇瓣喃喃,“话...话...”
话听不清自然要倾身向前,这正符了陆相宜的意。
她苍白的脸上绝望未褪,刚苏醒过来的体质一点都跟不上,说话上有些吃力,戴着氧气罩根本听不清,她努力抬手,想要把氧气罩拿开。
这动作异常地执着,陆相思无法违拗,凑近了过去,把氧气罩拿了开来。
只听,陆相宜轻声地说了几个词,“奶奶,书房,秘密......”
能说此番话便是用尽了力气,而陆相思听了之后更是犹如雷击。
她立马着急问,“是不是和奶奶有关系?”
可是,陆相宜却没有回答,再次晕了过去。
病房外,慕以辰拿着一瓶水,看着弯腰伏在病床的陆相思,轻轻叫了句,“思思,你......”
陆相思的身子都僵住了,背后已经形成了冷汗,像蜈蚣似得毫无章法地爬着,身后的衣衫湿了,她打了个冷颤。
“嗯?”
慕以辰把水放一旁,走上前摸着她的头,“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陆相思忽地一下醒了过来,赶紧扭过头看陆相宜又扯着慕以辰的手臂,大喘,“快,快叫医生,还有安言...我姐...我姐她,醒了!”
这消息,是奇迹,慕以辰一下都不敢耽误,疾步走去了医生办公室。
......
陆相宜是真醒了,只是体力不支又晕了过去。
安言当场掉下了千金难求的男儿泪,一直守在病床前,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要坚持等陆相宜再度醒来。
当晚,陆相思心事重重,在陆相宜说完那几个字后,她更是像看了一场恐怖片似得恐慌。
慕以辰晚上公司要加班,只能先送她回家。
刚拉开车门,陆相思就抵住了,“今天,我..我想回陆家。”
“为什么?”
慕以辰问出声,这是陆相思甚少提出的要求之一,无论答不答应,他都是要问明原因的。
可是陆相宜说的事情,陆相思并不是有十足把握,出于私心,她也更不希望慕以辰为他再次操心,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笑着解释,“没,之前一直穿的舒服的睡裙还在那边呢,还有啊,姐姐醒了,我总要给她再拿一些衣服回来,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可龟毛了,不爱穿医院的衣服。所以我得帮她把这些事都置办好。”
这些话,慕以辰的确是没有理由反驳,加上公司的事催得紧,他没办法,只好告诉她,“陆家的事你少掺和,我今天就把你送回去,你千万不要和你父亲还有奶奶起冲突知道吗?”
知道两人结婚后,陆老太曾一度气得昏厥,两个见不得陆相思好的老人家更不可能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况且,陆鹤钧也已经当中说不想承认这个女儿了。
陆相思听后,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明早你来接我。”
说着踮起脚,往下颚上轻轻地啄了一口,“老公,你最好了!”
天,开始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即将来临,黑夜笼罩,孤僻冷清的陆家别墅也宛若一幢鬼屋。
阴森!
-本章完结-
结局篇:273夜探书房
273
车子是直接驶进陆家庭院的,似乎要下雨,乌压压的云压着厚重的身躯凝了一团的低气压。%乐%文%小说.しwxs【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陆相思开着车窗,望着那被乌云霾过屋顶的别墅,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静。
这便是陆家的本来的样子。
下了车后,慕以辰依旧拉着陆相思不肯松手。
两人靠在车旁,旁若无人地拥抱。
“晚上你若不在我身边,你让我怎么睡得着?”慕以辰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喃喃地说着情话。
陆相思仰头看他,这话听着甜滋滋的,“今天的嘴这么甜?”
“早上喝了蜜,要不尝尝?”作势,男人便要压着唇亲了下去。
陆相思连忙一挡,头一撇,“唉,你注意点。”
慕以辰不依不挠,强势掰过她的脸,笑得一脸黏腻,”你是我老婆,我亲我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况且今晚上我独守空房,难道我连一个吻都求不得了?“
这话,听得陆相思着实无语。
她让他吻着,只是间隙忽地溜出一句话让慕以辰立马变了脸色。
“只是一晚上独守空房而已,又不是一辈子。”
她心直口快地说了出口,慕以辰的脸当即就塌了下来。
隐隐的不对劲席卷着他的心,莫名的心慌,像是要发生什么事。
“乱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送回家?”
他怒喝,同时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纵容她了,以至于养成了说话不经大脑的习惯,这话也是能随意说出口的?
陆相思忽地闭嘴,五根手指紧紧闭住,盖着嘴唇,一双眼睛透彻分明。
“我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只有一次。”慕以辰面容严肃,似乎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陆相思撇着嘴求饶,她知道他是会说到做到的。
于是,她抱着他,像一只粘人的小熊,不撒手地抱着,“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不该乱说话,我认错,我认错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抵着脑袋,做尽可爱状。
这样如此的乖巧认错,慕以辰是向来没法拒绝的。
抱着她狠吻着她的唇,许久才放开。
公司电话来催,慕以辰依依不舍拍着她的腰,“去吧,睡前给我发短信,醒来给我发短信,一早我就来接你。”
他十分不放心,交代了良久。
陆相思都一一应着。
......
车子开走了,宛若穿梭在深夜中的一尾黑鱼。
陆相思原本乖巧的笑容霎时间沉了下去。
回身望着这栋往外散发寒气的屋子,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彼时,主屋内一片安静,好在有灯,不过很暗,很像鬼片中那抹诡异的渲染。
陆相思步子轻柔,走在地上没声音的,一边走一边看,还有的更多的是提心吊胆。
忽地,前方撞向了一堵柔软的墙,陆相思吓的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这抬头,才发现是面无表情的阿秀。
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像极了雕塑。
“二小姐,您来了?”
阿秀对她向来不卑不亢,也从来未把她当成是主人家看待。这番话到底有些上门是客的味道。
陆相思摸着心脏,平复自己的呼吸,轻声说道,“秀,秀姨,你怎么在这?”
阿秀穿着一身藏青色衣服,如若不是有些微弱的光,只恐怕也要混进了黑暗中。
她不卑不亢,如一尊门神,淡淡道,“老太太和史密斯医生出去了,我在下面等着老太太。”
陆相思“哦”了一声,便往上走。
没走几步,便被阿秀叫住,“二小姐这么晚是有事吗?”
陆相思冷眉,清冷道,“难道我回家也要报备吗?”
纵使她鼓起了气势,这心中也仍是有些惧怕的,说出来的话,带了些急切。
阿秀坦然耸肩,“这倒不是,只是前几日,先生他...”
陆相思自然知道阿秀在说什么,不过无所谓了她不在乎。
正事要紧。
她一边往上走,一边回答阿秀的话,“我回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姐姐醒了,我回来给她拿衣服,明天就走,这点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会赖在这。”
阿秀无言,眼里露了深思,侧过了头去。
......
因为家里没人,所以楼上楼下都是安静的一片,先回到了房间,陆相思换了一双更轻便的鞋子。
脑海里,陆相宜说的那六个字紧紧地攀在她的记忆中。
奶奶,书房,秘密。
如果是连词成句的话,那么这句话会不会是奶奶的书房有秘密?
又或者是,书房里有奶奶的秘密?
或许还有更多的排列组合。
陆相思更不想去想,这会是一种多恐怖的存在。
换了鞋子,她东张西望,摸索着楼梯,看着楼下阿秀站在那如卫兵般的等候,心提了上来。
陆老太的房间,或许平时给她机会她都不愿意来,之前她生病,她来的也是那样不情愿。
房间没有锁,这不太像是陆老太的风格,她极其注重个人**,除了阿秀,下人们几乎是不被允许进入她的房间的。
陆老太房间的样子其他下人也只有偷偷摸摸的在门口观望,而这段时间更是奇怪,阿秀也不常进去了。
下人们都在传老太太是得了不治之症,甚至是毁容之类的话也是有的。
当然可想而知,谣言不攻自破当然还是陆老太走出房门的事实。
一切都要多亏史密斯医生。
陆相思推了房门走了进去,为了不让人注意,她就像是偷灯油的老鼠,踮着脚尖,拿着手电筒,没有开灯,一切小心翼翼。
陆老太房间构造很简单,主卧室里边便是书房,在床头,是曾经有一副婚纱照的,但现在只留下钉子的痕迹。
陆相思愣愣,站在床头许久,这里据家里的老佣人说过,曾经的爷爷奶奶恩爱两不疑,即使年过半百也是如胶似漆。
只是后来,陆老太跟换了个人似得,脾气变得有些古怪。
回到家修养的时候便要求把房间换掉,但是最终在陆鹤钧的质疑下这个念头也就停了手。
后来据说也是因为不愿意见到自己这幅伤残的模样,才把挂在床头的婚纱照给撤了下来,据说那婚纱照目前放在老爷子的书房里。
而这里的书房,是后置的。
陆相思叹了口气,时间真是催化剂,从前的奶奶温柔如水,虽说这是她未曾知道的模样,但陆相宜每每说起便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所以,小时候的她无时不刻都在羡慕着陆相宜,能够见到奶奶对她最与众不同的温柔。
往里走,是小书房,窗外的山延绵成一道黑影,偌大的玻璃窗没拉上窗帘,这一幕煞是骇人。
玻璃窗开了一道小口子,吹进的微风好似鬼魅的声音,陆相思更是颤了下肩膀。
这个季节,山上难免会有几只猫跑下来,黑色的猫棕绿色的眸子,瞧着卷长的尾巴,不知在何处盯着你。
陆相思没空去惦记猫的事情,倒是学着猫佝偻着背,轻踮着脚,秘密,秘密...
她念,却不敢念出声,刻意去寻找却又找不到。
忽地,窗外一个黑影闪过,发出诡厉的一声——喵。
陆相思吓得手一松,金属制小电筒便落在了地上,打了个圈,滚到了书桌下面。
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四肢僵硬着,浑身的毛孔都像是被扩张了似得,里面冒着冷汗,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
喵——
又叫了一声,如鬼魅,带着些哭泣。
陆相思在慌神间看见了,一只棕绿色的眼,吓得一晃,踩到了桌子角。
一只猫,竖着卷翘的尾巴,浑身漆黑的毛像是触电一般,寒颤地竖了起来。黑夜,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而这只猫,是黑夜的女王,掌控着一切恐怖的因素,让人望而生畏。
陆相思盯着那只猫许久,待一切发生之后那只猫并没有做出什么更加引人注意的事情,因为安静,所以猫走了,踩着高贵的步伐,轻声离去。
她缓了口气,捂着心口,坐在桌角边,当手掌捂上头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冷汗淋漓。
额头上是大颗大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滴在眼睛里,是别样的刺疼。
周围势必要有光才能继续,陆相思伸出手,直接把汗擦在了休息上,不停,准备去捡落在地上的手电。
手电滚到了里面,需要把手完全伸进去,陆相思咬着牙,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探了进去......
手电的光很弱,陆相思不敢趴在地上压坏了宝宝,便只有跪着,咬着牙一点一点用手指去勾着。
在桌角边,有一样纸类的东西,蒙了些灰尘,手伸进去便是碰着了,陆相思用力一拉,却不料扯出了......
-本章完结-
结局篇:274好奇害死猫(一更3000)
布满灰尘的角落,灰尘结成了软软的毛团,摸上一层,指尖还是发着麻。
没有摸到手电筒,却摸到了如此奇怪的东西。
小心脏像是被猫抓了似得,痒痒的,全是好奇。陆相思憋了口气,手往更深处伸去,很快就把那团奇怪的东西给揪了出来。
满满的都是灰,房间很暗,陆相思根本没法在这里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便决定收好,万一是有用的东西呢?
手电筒就在里边,陆相思眯着眼终于看清了。这个角度手是完全伸不进去的,在不碰到肚子的情况下,她换了个位置,在另一边有一个较大的拗口。
哗——
她深吸一口气,手臂摩擦到桌子脚,疼地她龇牙咧嘴的,不过好在手电筒拿了出来。
手电筒是充电式,从房间的角落拿出来的,所以电力并不算是很强。微弱的光一晃到大片的玻璃窗上,窗外的风景更见恐怖。
外边,似有车鸣声传来,陆相思一惊,连忙关了手电筒。
这大抵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把抱在怀里脏兮兮的东西收好,关了手电筒后,却在黑暗的房间里健步如飞地走着,也到底不在乎会不会磕着碰着。
关上陆老太的房门,陆相思松了口气。
从楼上到楼下的出口唯一也只有这一楼梯,她想也不想,轻点着脚尖地溜了下去。
“太太,史密斯医生。”
不一会儿阿秀端庄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依旧地还是那么不卑不亢。
老太太今儿个穿了件她最喜欢的青花丝绸旗袍,一晃如当年的盛世美颜,脖上的南珠优雅大气。
她心情很好,对着阿秀不似以往般严苛,“嗯,辛苦了。”
以前,老太太可是不会说辛苦二字的,对下人她向来都是颐指气使。也有不少人怀疑,这袁家怎么会有如此刁钻的女儿?当然怀疑的大多数都是家里的下人们,只听说袁家女儿温柔婉约,曾名为第一千金的称号,后来嫁到陆家以后更是治家有方,赢得一方好评。
无论是家人还是下人,在陆家待过的人都知道陆太太温婉贤淑,只是后来,性情大变,大家只当是陆太太悲从中来,却不知道这性情大变一变就是将近三十年。
一位古稀老人,活着便是长寿了,性格开始变得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后来渐渐地,众人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阿秀对着陆老太牵着僵硬的嘴角,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太太还是早点休息,阿秀带您上去?”
没有一丝询问的成分,因为下一刻就是阿秀上前的动作。
但陆老太心情好,便挥了挥手,“没事,史密斯带我上去,给他准备一间客房吧,太晚了。”
她看了眼史密斯,又对着阿秀吩咐道。
阿秀这人和棋敏锐,警惕地看向史密斯,就好像发现自家太太和这位医生有说不得的秘密似得。
史密斯连忙摆手,推辞,“不用了,家里宠物等着投食,我送你上去检查完身体就走,客房就不比麻烦阿秀了。”
史密斯跟陆老太两人几乎同龄,但史密斯平时极其注重保养,现如今这么大岁数了,却还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成熟稳重幽默风趣,很有英国绅士的风范。
阿秀点头,撤了步子,“那麻烦医生了。“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楼梯,欲言又止。
陆老太见她还不走,便问,“还有事?”
阿秀只当点头,“是,刚刚二小姐回来了。”
“你说她?”陆老太喝了口气,浑身的不畅开始蔓延,“她不是都已经嫁人了么,还滚回来做什么?”
不是要和陆家断绝关系吗?现在回来是几个意思?
陆老太一身的好心情被阿秀的话激得烟消云散,就差命着阿秀把人撵出去了。
还不得等有人搭话,她又没好气道,“哼,现在飞上高枝当凤凰了。我以为她还不记得自己的母家了,她有说回来做什么吗?”
陆相思嫁给慕以辰的消息在陆老太这里便是晴天霹雳,这个命格不佳的女子为何会是如此好命。嫁给慕以辰,这主意本是为相宜打的,这样一来两家联姻陆家这边会得到说不出的好处。
可是,这一美梦,被这些个孩子们全部都打乱了,能不叫她急火攻心么?
偏偏还是这个她最嫌弃的孙女嫁给了慕以辰,要是以后反过来针对陆家,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陆老太自己从未给过相思好脸色,唯一的一次便是想要从她手里得到股份的。
只是现在,哼!
凭什么那个臭丫头就这么好运!当初那场火竟然也没烧死她!
阿秀见陆老太面色不愉,后退了步,继续说道,“二小姐说,大小姐在医院醒了过来。”
“什么?”
“大小姐已经醒了。”
“......”陆老太跟史密斯面面相觑。
转眼间三人主意各异,陆老太挥挥手,“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这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很高兴....
阿秀没说什么,退了出去。
看着阿秀离开的背影,陆老太瞪了史密斯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史密斯冲她抬了抬下巴,“上去再说,隔墙有耳。”
陆老太将信将疑由他搀扶上去。
两人走得不慢,路过二楼,在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
“你在看什么?”陆老太眯眼。
似乎远处有什么,但是她视力没有史密斯的好,自然看不清。
史密斯摇头,笑得意味深长,“大概是一只好奇的小猫吧。”
“猫有什么看的?”陆老太不疑有他,嘟囔了句。
史密斯回答的越发意味深长,“是没有什么好看,但是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还是有的。”
“神经病。”陆老太骂了一句,这人说话越发文绉绉了。
史密斯呵呵一笑,对她说,“陆相宜醒来,恐怕我们会有麻烦了。”
......
这话,深幽的像是空谷里动物发出的细微的恐怖声响。
可是深藏在拐角里的陆相思却紧张到没有听见。
是没想到两人会如此之快上楼,陆相思缩在拐角里就连呼吸也不敢大气出声。
待楼上发出关门声时,她才小心翼翼地出来,拉开自己的房门。
“呼。”她舒了口气,倒在了床上,放松的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惬意。
有东西从她身上掉下来,哗啦一声,落在地毯上都是掀起一阵呛鼻的气味。
陆相思这才赶忙从床上爬起,把掉在地毯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因为有光,手里的东西便越发看得清晰了。
泛黄的纸,还有一些字模糊不清,大抵是潮湿的时候被水渍淹没了。
陆相思一张一张翻过去,这纸脆弱的就和一碰就会碎掉似得,小心翼翼地翻动,甚至把呼吸都给闭住了。
可是越翻,她的呼吸便越急促。
想要闭气是完全不可能了,泛黄的纸面卷了角,被水湮了墨,可每一张的内容都是惊心动魄。
翻动一张便是一场劫难。
看到最后,陆相思只觉得不可以呼吸了。
一份医院的诊断证明,是几十年前了,岁数大约和陆相思一样大,字迹模糊的很多,但大体上很多东西陆相思都还是能看得懂的。
英国医院的诊断,关于整容风险,还有......关于整容的时间。
那段时间,陆相思还尚在婴孩,陆老太也尚未回来,而这本资料不就恰恰证明了那时陆老太身在何处?
更令人震惊的是...
在诊断书的后页,也还是有被撕去的痕迹,上有细小的齿距,撕的时候想必还是小心翼翼的。
如此一份文件,怎么会没有人的签名盖章呢?
陆相思早就注意到这一点,翻动文件,倏地一滞,“史密斯......”
她轻叫出声。
原以为史密斯只是以为技艺精湛的医生,却没想到在整容界却还是如此有名。
这个名字陆相思至今为止还听见过,史密斯,史密斯,只是她没有细想。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这两人......
整容文件!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本以为在书房里找一圈她会是一无所获,没想到,误打误撞看见了这个。
很快,她的心开始狂跳!
为什么要去整容呢?
当初车祸奶奶不是只说过伤到了腿吗?
那么和脸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疑惑像是挖了个坑,想知道的东西越多,那么这个坑就越大,可是却收不了这一颗想要继续探寻的心思。
以至于现在,好的和不好的都在她脑子里徘徊。
这是相宜醒来交代她完成的事,医生说过相宜的求生意识并不是太强,那么是为了什么?
通常人只有在自暴自弃的时候,求生意识会出现松动,那么能让陆相宜如此自暴自弃的。
或许,不是安言......
或许,会是她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本章完结-
:275你妈,她还活着!
也或许,所有的答案需要陆相宜去解答了。
正如阿秀跟陆老太说的那样,陆相宜醒了,是真的醒了。
安言比谁都高兴,憔悴的脸上新生的胡茬一脸的颓废样子已然被这件大事一扫而光。
陆相宜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睡了很久。
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好累好累,累到精疲力尽,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张开嘴巴,累到甚至都不愿意醒来。
梦里是童年的岁月,有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模样。
那时候家还是完整的,陆相思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那时候她便经常摸着妈妈的肚子说,“我想要个小地弟。”
萧然则笑,“妹妹不好?”
陆相宜摇头,“弟弟长大以后就能保护妈妈了。”
她那时便知道母亲二次怀孕身体便开始大不如前了,所以心疼之余更希望以后能有个弟弟一起保护这个家。
而萧然所认不同,她更想有个女儿,其实生男生女无所谓,只是这大女儿的性子太要强,以后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身后有个妹妹,相宜的脾气便能柔和了许多。
后来真是个妹妹,家里便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爷爷去世了,坐在车里的奶奶也失踪了一年才回来还落下了病根。之后便是安言,她遇见了安言......
之后的过程便更加梦幻了,安言成为了梦里的主角,很美很美,两人一起开心笑着,有苦有泪,但最后还是开心甚多。
可是甜了过后,不是一望无尽,而是层层席卷上来的苦涩。
随着更多事情的发生,安言离开了,她的心宛若生生挖去了一块肉,疼得鲜血淋漓,她恨,她也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却不知从何去解释。
再后来,两人几乎看见了曙光,在绝望之后,曙光终是来了。
一点点,就在她最后一点点要触碰到安言的手时,却知道...原来陆家竟是那样不堪。
她的奶奶是最终一切的祸首,甚至害了安言。
这个梦很长,漫长到她想用自己的懊恼去弥补,却怎么也补不上。
在无尽的悲伤中她听见了许多声音,有相思、有父亲还有一众朋友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很生活,说的都是当日发生的大事情,甚至还有不同的八卦。
然而,最多的是安言的声音。
从清晨到夜晚,他的声音柔的像是温泉一样,那在校园戏称的冰山王子,冰山溶解了。
陆相宜看着明晃晃的光,有些不适应,抬着手往眼睛上遮了遮,蹙着眉还未说话便眼前一暗。
是安言,细心地拉上了房间内所有的窗帘。
再回来时,陆相宜便看见她嘴角温软的笑,“怎么样好点没?”
他弯腰问她,柔柔的嗓音带着些沙哑,疲惫现于性。
她点了点头不说话。
安言又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相宜看着他,他眼里的关切比之前外界的光来的还要亮眼,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眶有些红了起来,撇过头去,试图遮掉眼角快要溢出的泪水。
安言看着他,只当是他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也不勉强她说更多的话。
中途有医生过来查房,安言一边也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两面忙得脱不开身。
接完公司电话再进来时,医生言笑晏晏地准备离开。
这样高兴的时候可不常有,一次是陆相宜在急救室被救回来时,还有一次,那就是现在了。
安言上前一步,不用他说这主任便知道他想问什么,把笔插进衣兜拍了拍安言的肩膀,嘴角勾地舒坦,“小伙子恭喜你啦。”
安言连忙心急地问,“那她的身体,有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
医生觉得这个年轻人问的问题十分好笑,“你希望要有哪方面的问题?”
这个年轻人一开始在病人没有醒来的时候便是每天追问病人什么时候苏醒的事项,坚持不懈,而自己的回答每每都是不确定的。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病人要何时才会醒。
实际上陆相宜的伤已经没多大碍了,只是心理上的因素,但具体的,他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好在,病人最后是醒了。
“......”安言无言,只暗讽自己是猪脑子。
人醒了不就比什么都好了吗?
医生笑笑,也理解他这种忙乱的心理,“别急年轻人,大毛病呢不会有,器官机能各方面恢复的尚算良好,只是......”
前半段好话,后面便让安言胆子提了起来。
“只是什么?”他黯然失色,浑然一股颓丧气。
陆相宜如此高傲的人,如果发现自己和常人不同,势必会接受不了的。
就像曾经,考试没考到第一名的她,卯足了劲儿在对方卷子上找到了老师批改的漏洞。
医生翻了翻病例,如是说,“陆小姐当日脾脏和腿部都有受伤,先是脾脏后是腿,索性的是,脾脏方面现在恢复情况很好一会不会有大问题,只是这腿,可能会有些小的后遗症。”
“她以后不能站起来?”安言说了自己心中最差的打算。
听这话,医生赶忙让她放宽心,“这倒不至于,只是走路会有些...”
话没有说下去了,安言懂。
不是不能站起来,那边是有些瘸了。
“这次车祸腿上的伤也不轻,但是瘸也不是永远的,要看病人康复力,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谢谢医生。”
安言目送医生离开,心里只叹了口气,这话比告诉他相宜以后都不能站起来还要残忍,站起来了,却不是完美的,陆相宜能够接受吗?
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能忍受穿不了高跟鞋,抬着高傲的头走在大街上么?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该怎么告诉她......
安言宁愿遭受所有一切的是自己,而不是她,这样,她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
他俨然是把陆相宜的沉默当成是了一直对他的埋怨,即使两人看见了曙光,但是这一车祸,好像什么都回归了原点。
回到病房后,相宜闭着眼,似睡似沉思。
一旁的药还没有动过。
安言戴上消毒手套分好,又去倒了杯温水。
他看见相宜睫毛的扇动,叹了口气,“小乖,吃药吧。”
小乖,这个她又听见的称呼,从安言嘴里说了出来,无奈中的还是无奈。
是不是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陆相宜终是睁开了双眼,眼里有雾气,看着他,嗓子沙哑,“谢谢。”
安言正拿过杯里的水一滞,陆相宜是从不会和她说谢谢的,这句谢谢太生疏,他并不想接受。
“没事,吃药吧。”他摸了摸她的头,把药递了过去。
陆相宜的手是没有力气的,因为刚醒来,肚子里也没有进食,抬起来要用好大的力气。
试了好多次都觉得有些困难,安言索性把手伸前贴在她的唇上,“这样就行了。”
干涩的唇瓣触碰到掌心间的细汗,药片微微有些化了,陆相宜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掌心的细纹她闭着眼都能够描绘出来,只是多了些苦涩。
安言的手心触碰到她温软的蛇,更是一震,收回手时,陆相宜已然把药吞了下去。
他仓皇地把水杯送到她嘴边,侧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是陆相宜生病到苏醒以来第一次触碰到他的手,平时都是他拉着她的手喃喃不休地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仿佛只要牵到这双手便是永远的幸福了。
他收拢掌心,抬眸看她喝水的样子,玻璃的水杯上印着浅浅的唇纹,她的唇其实曾经软的像是花朵,他曾经品尝不厌,只是现在多了一些干涩,像是枯败的玫瑰,开始点点泛白。
陆相宜喝水喝得很安静,药片卡在喉咙里静静地散发着它的苦味,她不急也不燥,有心事,静静地一边想。
关于安言,她想说的,想要去弥补的已经太多了。
而关于陆家,她却是有心无力。
心里最大的念头便是安言的事...如果不说,她可能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陆家的亏欠也只能她去弥补了,只是...她抬眼看了看他,他会原谅自己吗?
抬眼看他,两人却极有默契地目光在空中相撞。
陆相宜一抖,立刻心虚地低头,却碰到了安言手里的杯子,两人皆是慌乱,杯子里的水没有被喝多少,于是洒出了一些滴到了被子上。
安言有些愣,连忙放了杯子,从旁抽出一张纸,按压着吸水。
陆相宜垂着眉,忽然说道,“安言...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霸道,很温婉,带着歉意,敲打着安言的心脏。
安言停手,看她,笑笑,“来日方长,你先休息,等你有力气的。”
“不行,我现在就得说,我...我是想告诉你...你妈...她还活着!”
呵,她终于说出来了。
-本章完结-
:276肇事者
陆相宜终于说出来了,他的母亲还活着,可这活着的事实却对她自己是一种多么巨大的承重。
她深吐一口气抬眼看他,风平浪静的眸光中有意思黯淡,“你妈妈还活着,现在不叫安茹,叫周兰。”
安言疲累的身子一怔,往后退了一步,问,“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陆相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从奶奶那里看见的秘密,又抽丝剥茧地推出了周兰,再到周兰口中说出的令人难以承受的真相,这些说出来,恐怕有些事情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窗外的天是这么蓝,这么素净,可她往窗外一眼望去,却觉得这抹素净其实是在费力掩饰这时间大多污秽的不堪与浮躁。
“这事啊...我是不小心看见你妈手臂上的疤痕才确认的。”陆相宜沉默了会,才低声说道。
她没有说是特意找的周兰,不然,安言定会联想到车祸,她并不想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可是,陆相宜还是低估了安言的侦查能力,身为一个警察,又怎么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何况陆相宜的行动又是如此光明正大,这些事,安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我知道了。”安言并没有什么表示,反到摸了摸相宜的额头,柔声说道,“这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你想说什么就和我说,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一定要顾着你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他像是在叮嘱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又像是在交代什么,好像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似得,这样的感觉令陆相宜很不好。
陆相宜点头,心里空空的,压住心里的不舒服,还是问了,“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说出这句话时,那只手早已离开了她的额头,人也去了一旁。因为看见安言已经在穿外套了,是一件灰色的休闲西装,直接套在了白色紧身短袖上,一身的帅气同时也是匆匆神色。
安言停下拿公文包的手,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让她宽心,“别瞎想,我只是去公司,好几天没有去了,刚刚有电话过来了。”
公司的事情这段日子都是安言在操心,睡眠不足的他医院公司两头跑,从未有过一晚上正常的作息,好在他身体强健,更是受过严格的体能训练,这些熬夜活动也还吃得消。
只要陆相宜能醒过来,不然即使有正常的睡眠时间,他也未必能睡得着。
此前,他一闭眼,看见的便是满身是血的陆相宜,恐怖,还有生怕会失去她的痛苦。
如今陆相宜醒了,他无疑是最开心的那一个,虽说他已经感受到有意无意的疏远,但是这些原因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和陆家,和他相关的事才会让陆相宜如此反常。
穿好了衣服,把家里的一个做事勤快的阿姨请了来,怕护工毛手毛脚,所以让熟悉的人来照顾是最放心不过的。
请来的阿姨放下鸡汤就先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大小姐我在家熬了鸡汤过来,鸡皮都去掉了,一点都不油,你喝着刚好。”
陆相宜道了声谢,“苏阿姨,我奶奶...她怎么样了?”
“老太太啊,很好啊,昨晚上还和史密斯医生出门了!一脸高兴的,我来家里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老太太这样高兴过。”苏阿姨一边盛汤一边多嘴道。
她是十几年前来到陆家的,那时候她才不到三十岁,而如今都快四十多岁的人了,一心一意地在陆家干,有些事情也看得清楚,只是不会多嘴罢了。
但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免的,便多了几句嘴。
可怕主人家忌讳,苏阿姨一说完便惊觉自己的失误,小心翼翼地闭了嘴,盛了另一碗汤递给安言,“安言少爷也喝一点吧,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要说辛苦,恐怕的也只有安言了。
安言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摇头,“不了,你们喝,晚点我再来。”
说着,深深地又看了陆相宜一眼,“你好好休息,有事联系我或者让苏阿姨去办。“
他交代了声,又转头冲苏阿姨道谢,“麻烦您了。”
苏阿姨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哪里的事,您客气了。”
虽然安言不是陆家亲生,但好歹也是半个主人家,下人们都尊称他为少爷,况且,他和大小姐缘分可不轻呢。
安言点了点头,出去了。
陆相宜端着苏阿姨熬的鸡汤有些食不下咽,一点点慢慢喝,却怎么尝不出味道。
苏阿姨以为是自己熬的汤不好喝,还惶恐问道,“大小姐,是不是汤不合口味?”
“汤很好,我只是喝不下而已。”陆相宜放下勺子冲苏阿姨笑。
这笑的苦涩比鬼还难看,看的苏阿姨一脸担心,可这到底是成年人了,感情世界多少懂一些,插嘴,“大小姐,您和少爷是不是闹脾气了?”
“很明显吗?”陆相宜抬眉。
苏阿姨一愣,呐呐道,“是有些,你在昏迷的时候少爷茶不思饭不想的,尽心尽力照顾你别提多累了,现在你醒了,少爷应该比谁都高兴的。”
“是么,可是我怎么没感觉到。”她低头。
苏阿姨这下更是一位这两人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这大小姐病刚好,真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回答,“可能是少爷太累了,昨天他知道你醒了只好可是一夜没合眼呢。”
陆相宜听话后,放下勺子,“我...知道。”想了想,便觉得这话题是在自找伤心,又问,“老太太那里怎么样了?你说他们昨天出门了,是去庙里了吗?”
陆家人都信佛,尤其是老一辈,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庙里拜拜,但陆老太自从不爱出门后,家里便专门做了一个佛堂,那两天便会吃斋,净化心灵。
苏阿姨摇头,“是大晚上出去的,好像是参加了什么酒会,回来的挺晚,佣人们都睡了,也只有阿秀姐在主屋等着,反正老太太是挺高兴。”
“那史密斯医生呢?”说着,陆相宜的眼睛沉了一下。
这话问的就别有意思了,那日她在街头等着安言,那辆从侧面撞向的轿车并非是无意,她躲不及,完全是以为车辆是加速的。
在倒地的一瞬,她的目光还是看见了驾驶座上的男人,戴了口罩和帽子,却怎么也忘记掩饰戴在腕间的手表。
因为,那是陆老太为了感谢史密斯医生对她的照顾,让陆相宜亲自去挑选的。
那块手表她看得清清楚楚,因为是定制版,所以才独一无二。
苏阿姨一旁又答,“史密斯医生昨晚上送太太回房以后给太太检查了身体才走的,没有逗留。”
她是住在另一栋房子里的,所以这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但陆相宜问话,她也不敢不答。
陆相宜闭眼,又问,“昨天二小姐回去了么?”
她记得自己醒来以后发生的一切,很感谢昨日只有相思在身旁,这个秘密相思是最大的受害者,同时她最有资格知道真相。
奶奶,书房,秘密。
三个词六个字,若是相思能找到的话,那么迷雾也就揭开了。
“回去了,说给您带衣服呢,今早上在您房间收拾,估计待会就来了,姑爷也在。”苏阿姨笑呵呵的。
“姑爷?”相宜听到这两个字明显一颤。
苏阿姨很开心,整理着一旁要换下来的衣服,头也不抬地说,“是呀,您一直在医院不知道,二小姐已经和慕先生结婚了。”
“哦,是这样。”陆相宜很平静地答了句。
苏阿姨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的,主人家的秘密在下人中间早就传遍了,这个消息因此也不算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只能算是最终结果罢了。
不过她没敢说因为这件事先生和老太太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
陆相宜放下了碗筷,拉上被子,闷闷说了声,“苏阿姨,麻烦您了,我先睡一会。”
苏阿姨呐呐点头,开始收拾。
一时,房间安静地很。
......
陆家,陆相宜房间里,陆相思有些魂不守舍,看完那份报告她便一夜没睡,眼睛肿的跟核桃似得
陆相宜房里也是佣人们不敢轻易来的地方,里面有个大露台,陆相思站在露台上吹着风。
带着些腥热的风却怎么也刮不去她脑子里那些杂乱的英文单词。
背后依旧还是在冒着冷汗,她有些不舒服,心里闷闷的。
忽地身后多了一些温暖,头顶是关心的询问声,“都收拾好了么?”
陆相思回头看慕以辰,点了点头,“收拾好了,不过...我有话想和你说。”
-本章完结-
:277站在真相前
和往常不同,陆相思对这件事压根没有想瞒着。
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也绝非她的承受之内,如果不找人分担,恐怕再憋下去,她会精神失常。
慕以辰很耐心,问,“在这说?”
陆相思看着他摇头,“出去外面说,待会拿着我姐的东西,我们路上说。”
本来谈事情就应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房间里合适。
可,这是在哪儿?
陆家,最危险的地方,但又未必是最安全的地方。
隔墙有耳,不会有人不爱听墙角,就连晚上躺在床上时,她都生怕忽然会蹿出一道黑影把她逼到走投无路。
她曾笑说,不少人会有多多少少的被害妄想症,但她健康的很。
可现在,这句话她即使笑着也是说不出来了。
慕以辰抿着唇,眼睛没有看她,而是看外边的风景,露台外风景独好,一大片的绿荫倒是没有一点燥热,绿荫恰好能盖在露台上,一丝丝阴凉地不着缝隙,慕以辰的眼深而静,深邃的瞳眸和这一方安静浑然一体,也没人知道他会在想什么。
过后,他松了陆相思的手,拍着她的脑袋,“那我去车上等你。”
见他似乎有事情要想,陆相思也更是不勉强,指了指不远处的包裹,“顺便把那些带下去,我再给我姐拿一些洗漱用品。”
慕以辰其实也没打算不帮忙,只是一声不吭把东西提了出去,留着陆相思在原地有些莫名,看不懂他的情绪。
是的,慕以辰的情绪有些怪,但完全是受了陆相思的影响。
回到车上后,他拨通了威尔的号码,电话接通张口就问,“车祸的事有眉目了?”
对方先是啧啧了两声,调侃的口气,“是不是只有关于陆家的事你才肯找我?”
慕以辰把车子开出车库,开到花园里,半降车窗点燃了一根烟,也不怕有人偷听。
他冷笑,“你是侦探,找你不为事难道为人?”
他似乎并不想开玩笑,一根烟一点一点吸着,很快就吸了三分之一。
“哦,我以为,你在挂念我。”威尔似乎刚起床,听见了抽水马桶的声音。
“笑话,说正事,不然,佣金我一毛钱都不给。”
慕以辰没有这样好的耐心,这段日子虽然联系威尔的次数不错,但是每次都是为了陆家。
陆相宜的事情让他的警钟敲到最大,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必定是有事的。
威尔关了门,叹了口气,直叹,“你这个铁公鸡,看在我俩的交情上,我就免费卖给你消息,要知道你可是头一个。”
“难道安言不是?”慕以辰忽然问了句。
威尔伶牙俐齿也想不到忽然有这么一句话等着他,一愣,笑,“这...关系不一样不是么。”
安言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和朋友是算不上的。
而且,后来陆家的事,他也没有帮安言查下去了。
凭着安言的本事,这些东西他也都查得到,只是最深的东西,恐怕...真的得看他自己。
“言归正传吧,我时间不多。”
慕以辰把烟灰都弹在了小心烟灰缸,车厢内弥漫着一些淡淡的烟气,倒车镜看见外边,陆相思拎着一个小袋子正慢慢走过来,时间紧迫了。
威尔一咬牙,说的并不是中文,而是赌气,用法文说了一大通,关于陆相宜的事情,法文被评为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之一,语言优美却是难。
但慕以辰好歹懂法语,只听威尔在后面总结了一句,“你们要小心史密斯,他有问题。”
之后便把电话挂了。
“久等啦。”彼时,陆相思刚好拉开车门。
鼻子嗅嗅,便闻到了烟草的味道,没有立即坐进来,挑眉,“你抽烟了?”
慕以辰勾唇,“等的时候抽了一根,今天鼻子怎么这么灵?”
照理说,味道已经散去了不少。
陆相思撑在门边,想了想,“我的嗅觉向来灵敏。”
“对,像个小狗。”
“你才小狗。”陆相思恼羞成怒。
慕以辰有心逗她,“也不知道那只贪吃鬼记不记得了,有天下雨,在大雨街道一百米之外就有人闻见了臭豆腐的味道,这不是小狗?”
陆相思脸一红,这的确是她干的事情,那日下大雨,可是她偏偏想要出门吃东西,还不想开车,美其名曰体验情人间的乐趣,雨中漫步很浪漫。其实便只是为了更加方便的遇见街头小吃而已。
雨下得很大,两人走在店面前的屋檐下,裤子脚倒是没有湿,只是一家街头小吃都没,也对,下这么大的雨又怎么会有呢?
不过两人还真是发生了奇迹,陆相思的鼻子灵,很快就闻见了臭豆腐的气味,食指大动,在慕以辰的不信任之下找打了豆腐摊.....
“那天正常人都会闻见味道的。”陆相思为自己辩解,总不能说自己怀孕了嗅觉灵敏了?
想了想,离产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也就两三天了。
惊喜很快如期而至,现在可不能马虎。
慕以辰把窗户全都降下来了,待味道全部散去之后才让陆相思坐了进来。
还打趣,“怎么样?现在空气清新了么?”
彼时他身上清新的薄荷气味带着一些清爽,靠近她笑。
陆相思被这双笑意森然的眼睛盯地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抖了抖手臂,阻止他靠近,“很清新很清新,快开车,我要跟你说事。”
慕以辰恢复高冷的模样,往后撤,“那你系安全带。”
陆相思一愣,才发现自己忘了正事,赶快拉好,又提到,“待会走出大门我再和你说。”
她一直抱着自己的包,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看。
慕以辰还以为她在玩007,还打趣,“这里说话也没人听见。你用得着防止隔墙有耳?”
“你知道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陆相思不以为然,从包里抽出东西放在腿上。
慕以辰没看见,自顾自开车,“所以说,咱们现在是在最安全的地方。”
“错!”陆相思试图用腿上的纸来吸引他的注意,刻意晃了晃,“咱们这是在最不安全的地方,所以快点出去,我有急事。”
慕以辰成功地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纸,抽出右手,拿过放在一边,“别用这个干扰我注意力,危险。”
陆相思却看着前方的树底又看了看哪里能不能听车,还没等说话,就被慕以辰停车了。
“长话短说,罚单应该没有这么快。”
话毕拿出那一叠纸,翻了翻,又合了过去。
陆相思趁机问,“看出什么没有?”
她的脸露着一丝忧愁,期待他的回答。
慕以辰把纸放在一边,“一份很久之前的文件了,真实性可能有待考量。”
他知道陆相思是什么意思,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无论多晚她都要回到陆家的原因。
大概就是为了这东西吧。
“可是你没看么?签名,签名!”她指着某一页史密斯的签名,“这是史密斯!我们认识的那个史密斯。”
“我知道。”慕以辰淡淡地说了声。
知道又有什么用?难道就能拿着这份文件去申报么?
难道知道了,史密斯就会承认吗?
显然,史密斯是一只老狐狸,这点小事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
“可是,史密斯是当年整容的参与人之一,是很重要的人。”陆相思有些急迫。
慕以辰拉过她的手,耐心说,“是,我看了,整容记录,n你奶奶做过了整容,医生就是史密斯。可是这有什么奇怪?”
“不奇怪吗?奶奶从来没说她毁过容啊!”陆相思觉得自己被一条绳索拉住,动不了。
慕以辰相当淡定,就像是早就料到似得,没有吃惊,反倒是安慰陆相思,他反问,“我说如果,你记着是如果,如果你有一天毁容了,然后又去做整形,你会让我甚至是让其他人知道吗?”
陆相思想了想这个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假设,但是她很快回答,“不会。”
一个女人无非是最看中自己的容貌,毁容,是比失去生命更要悲惨的事,更何况换上毫无瑕疵的面容后,她还需要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一旦提及这个事实,一个女人所有的骄傲也就没有了。
陆老太何其骄傲,又怎么会不懂这意思?
慕以辰并没有多加解释,这个道理他相信陆相思能懂,只是在无言中开了车。
陆相思只是稍稍在慕以辰的话中得到了些许安慰,或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又或者,只是她杞人忧天。
可当事情真的被揭开了那一层灰,陆相思便觉得女人真是天生的预言家。
所有惶惑接踵而来。
......
安言知道周兰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再一次赶往那个郊区,记忆中,上次看见的那个站在木盆中踩水的影子是多么熟悉。
还有他记忆深处的童谣,他怎么会没想到呢?
一切都会是命中注定的,而一切又是事在人为。
当他赶到那时,凭着记忆的路走去,路经一栋高楼,大片的黄沙迎面吹来,一丝血腥味同时也飘进了他的鼻腔。
前方,人满的如海。
-本章完结-
:278她的血如蜿蜒的蛇向他而去
这条路走了多次,前些次,是为了陆相宜。
在这水泥马路上,他已经留下了很多脚印,车祸发生后,他一连三天都来了这里,他甚至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灰的味道,不好闻,干燥呛鼻,偶尔鼻腔间还能嗅到腥咸的血丝的味道。
他知道这只是幻觉,车祸都都发生了这么多天,怎么还可能会有血的味道?
血印在风吹中渐渐风化了,飞扬的尘土喧嚣着这里的落魄,安言踩着脚下的黄沙,黑色皮鞋早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脚步不停,是因为急切地想看见那日犹豫不决中就被否定的那张脸。
陆相宜对他说,他的母亲还活着。
第一时间他便确定,那日他看见的便是他的母亲了。
只是他的母亲怎么又会变成那样呢?
千万种理由,他想了又想,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不想承认的那一个。
脚步加快了些,不远处便是一处处矮小的棚户区。
就像见了曙光似得,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甚至一路上他已经纠结过无数次见到母亲后的第一句话。
或许会是,“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安言。”
又或许是,“妈,好久不见。”
可是无论是哪种,他想,在见面那一刻总归还是相对无言的吧。
但是依旧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马上就能见到母亲了,怎么能不高兴?
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这是在陆相宜醒后,他露出的第一抹舒心的笑容。
前方来人匆匆,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是一个穿着蓝色衬衣的男人,衬衣老旧,而头上似乎也沾了不少灰,鞋上更是沾了不少黄色的泥土。
看着像是从后面特意跑上来的。
这男人一脸神色匆匆,撞了人还尚算有礼貌,又看安言一身高档货,立刻点头哈腰的,“对不起,没撞伤吧?”
他急忙问,但眼睛却止不住望着前方。
安言自然没有把这一点放在眼里,摇了摇头。
男人见他无恙,拔腿就跑,想是去赶集似得,一副你别耽误我的样子。
安言狐疑,拉住他,抬了抬下巴,“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有四面八方的人向外边涌去,在前方围了一个大圆圈,黑阒的脑袋都挤在一块,闹哄哄的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这男人似乎很兴奋,像是看热闹似得冲安言狂喊,“前面要死人了,前面好像要死人了!”
这人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还挣脱安言的手。
安言蹙眉,“死人?”
往那边看去,一堆人闹哄哄的,不仅仅是有黑阒的脑袋,还有不断开合的嘴唇,窃窃私语的,光明正大议论的。
安言刚松开手,却见忽地蹙眉,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
沉闷的声响犹如重物高空坠地,落地有声,悲伤绝鸣。
没等安言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把手挣脱了去,一溜烟的跑了。
很快耳边便是大片的惊叫。
“天哪,死人了,真死人了!”
“有人跳楼了!”
“快报警,哦,不对,是救护车!”
“没用的,她,已经死了!”
在场的似乎有位医生,很快地上前探了鼻息,下了最后的决定。
安言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在一起,在沉闷声响发出后,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人又多了起来,大抵可以用水泄不通这四个字来形容。
安言赶到时已经挤不进去了,里面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年长的盖住了小孩子的眼睛,而心灵脆弱的女人们在闻见一股刺鼻的腥味后难免接受不了,扒开人群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有了缝隙便有人补上,安言趁机挤了进去。
站在人群的最里端,直视第一案发现场。
心里无端地生出一丝诡异。
死者的样子好无遮盖地露在了安言面前。
长的发,苍老的脸,黑色的衣衫,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透,浑身上下散发的是一种绝望的味道,她没有闭上眼,那眼里,失神的眸子里,映出了安言的样子。
安言一脸惨白,厉眸死死盯住躺在地上的这个人,嘴唇翻动,却迟迟喊不出那一个字。
身旁的人不断在说,“这个女人不是住在棚户区的吗?”
“怎么这么想不开?”
“她的家人呢?”
“她没有家人,我看她都是独居的,什么事都自己干,生活挺苦。”
“......”
一句句话刺进安言的耳膜里,刺痛,他收紧自己的拳头,忽地身上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跪在了地上!
“妈!”他大叫。
这声音仿佛要把周兰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看着这个就连面貌他都不曾相识的女人,单凭手腕上的疤痕他就能断定,这便是他找了许久的妈妈。
他自小性子沉静,大声说话的时候都不曾有,一声妈妈跨越了这么多年。
却还是没来得及赶上,生与死的距离太遥远,远到周兰再也听不见了。
他跪在地上,周兰身下的鲜血细长地如一条狰狞的红色的蛇,缓缓地往他膝盖处蜿蜒。
空气中的悲鸣似乎又多了起来,有乌鸦飞过,在老一辈人眼中,乌鸦的确是不详之物。
周兰死了,死在了安言的面前,在他没有赶到的时候她便直直落了下来。可是她的眼睛却是死死望着安言的方向。身后是一处快要拆迁的破旧大楼,最高便是十三层。而周兰正是从最高的天台往下直直坠落!
周兰的眼虽失去了生命,但是却像是依然有话要说,安言忍住鼻腔内那股重重的血腥味,看着这张有着疤痕也并不完美的脸。
她的母亲,曾经是爱美的,什么时候脸却变成了这样呢?
他跪在地上,血已经染到了他的膝盖,热热的,粘稠的,却是滚烫的痛。
他眼角有泪,却没滴下,悲痛之下是他苍白的脸,带着镇定。
刚刚已经有人拨打了医院电话,救护车正往这赶,虽说刚被人鉴定死亡,但死马尚且也要当成活马医。
安言掏出手机,播下一串号码,声音有气无力带着鼻音,“是我,这里...有命案,带一队人过来处理下。地址是......”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不瞑目的周兰,叹了口气,“快点。”
......
周兰死了,安言虽说是悲恸,但还是冷静,等救护车和警察都到了以后,他一旁协助处理了一些事。
可是周兰的身份在上海市登记的本就是周兰,而不是安茹,所以身后事安言并不能一手包办。
好在,警察那边找到了周兰在舟山那边的具体情况,连夜打了电话过去。
这才知道,原来周兰已经另有家人。
说起来也还是伤心的,这么多年来明明还活着,却又像是忘了他这个儿子,不联系,只留给他一个死讯,最后还在其他地方组成了家庭。
这些,他伤心也是正常的。
就这么回到了医院,已经是晚上,回去之前他回公寓换了一套衣服,带血的裤子和带着腥味的衣服被他换了下来。
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整个人清爽得多,只是眼底的乌青实在是太多。
苏阿姨刚给陆相宜喂完营养餐,不能吃固体食物,便做了些白粥,里面加了些营养的代餐粉。
苏阿姨刚收好碗筷,见安言站在外边,停下手开心地叫了声,“少爷。”
安言吸了口气,牵强地露出一丝笑,“怎么样,晚上吃得多吗?”
墙上挂着电视,陆相宜躺在床上闭口不说话,见着安言也冷淡的很。
苏阿姨笑着回答,“吃了吃了,吃的挺多的,我熬的粥啊,大小姐喝了不少呢,不过还有点剰,少爷您要喝么?”
安言勾着唇摇头,“不喝了,我吃过了,就来看看。”
其实苏阿姨心里清楚地很,这哪是来看看,分明是陪夜啊!
在陆相宜还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安言谁都不放心,每晚都陪在病房里,生怕出个什么问题。
苏阿姨收好了碗筷,带着要换洗的衣服,便回去了。
陆相宜看着电视,觉得无聊,她都多少年没有看过电视剧了?这种俗套又狗血的剧情现在看起来真的对不上她的胃口了。
看久了想睡觉,床是摇起的,陆相宜动了动手,还没伸下去,床就缓缓变平坦了。
安言的手卡在开关处,调节了床的高度,生怕她不舒服,还问,“这样行么?”
其实这么些天他对陆相宜的事情事无巨细,这事本就不必问她,只是无故的他只想找一些话去平衡两人之间的关系。
陆相宜点点头,闭上眼睛就要睡觉,翻了个身子盖上了被子。
忽然,安言的话又落在她的头顶,“相宜,我们谈一谈吧。”
-本章完结-
结局篇:279你惯得,怎么,不服了?
陆相宜揪着被子,本并不想就这么搭理安言的,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就爱上网
他不应该去找他的妈妈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是来质问她陆家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吗?还是要警告她从此以后离他远远地?
可是他那脸上始终都带有的温柔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他,温柔,寡言,却对自己处处忍让,同时也还是小心翼翼。
这样的他开始令陆相宜有些不安,就连听见他的声音都如此地害怕。
“改天吧,我有些累了。”陆相宜拉高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她本想让他离开的,醒来和沉睡是两码事,知道安言一直在这里,她如何能够睡着?
她心里的这股沉重又要如何去安抚?
身后有椅子拖拉的声音,很刻意地放轻了,不声不响地坐在她身后,“你睡吧,我守着你。”
陆相宜沉默着不说话,放在被子里的手却攥成了拳头。
她睁着眼,望着地面上或是墙上投来的黑影,没有半点睡觉的意思。
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倏地转过身,冲着安言扔了个枕头,“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不回来应该去哪?”她的力气还没有回复,让过来的枕头倒也砸的不疼,安言收好枕头,淡淡地看着她笑。
这抹从眼神中倒映出来的柔光击开了陆相宜理智的防守,他越是温柔,她便越害怕。
相宜干脆起来,靠在床边,“你不应该去找你妈了吗?”
“......”
还没听见回答,就见安言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意味深长。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安言反过来更是叹了口气,“比起妈妈,我还是觉得我的太太更重要。”
太太这两个字着实讽刺,原先如果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听见这两个字会是幸福诧异,可现在,这个身份能在她有生之年实现吗?
如若以前,两人的心中是隔阂,那么,存在的并不是只有隔阂了。
“谁是你太太,别胡话。”陆相宜把头转过去。
安言一笑,俯身把她滑下腿部的被子拉上,又拿了枕头靠上去,把她按在枕头上,点着她的脑袋,“你呀,我已经求过婚了,你爸爸也已经答应了。”
陆相宜一闷,心里嘟囔,“你想娶的又不是我爸,我爸答应有何用?”
这话没有说出口,可心里是闷闷的。
安言坐下,拉起她的手,“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
他眼底柔波,望着她,以至她心跳都将骤停。
她抽出手,摇头,“这只是你和我爸的意思,不是我。”
安言的脸上忽地一暗,像是白天转换到了黑夜,出现了无数种寂寞的可能。
转而,他又笑,“谁答应的不都一样,反正你必须要嫁给我了。”
“你以为婚姻是菜市场么?强买强卖。”陆相宜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一句。
安言一愣,嘴上的笑再也没有了,手用了些力握住她的手,“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是吗?”陆相宜冷笑。
去见了周兰的他不应该是跑来和自己恩断义绝的吗?
明明是陆家害了他们家,他现在不应该躲着自己远远的么?
于是,陆相宜开始近乎一种无理取闹的疏远。
“你现在应该去陪着你妈妈,这么多年了,安姨很想你。”憋了口气,陆相宜缓缓说道。
如果能让安言离开,周兰必定是最好的结果。
安言是个孝子,从小时候开始便是,心疼妈妈经常被陆相宜称作是“妈妈宝贝”。
可是她却不知道安言此时心中的伤痛。
她不知道周兰已经死了。
“我就在这里陪你,哪都不去。”为了防止被陆相宜看出情绪,安言故意笑得很灿烂。
一副心甘情愿的笑容下面是满满的痛苦。
可对一切毫不知情的陆相宜又会如哪般这样尖锐呢?
陆相宜冷笑,“我不用你在这里陪着,你还是去陪你妈妈吧,我想她可能更需要你,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了。”
安言沉默,抿着唇,压抑着。
“而且,你妈妈已经和你说了吧,那些事,所以我想我们也没必要牵扯下去了。你重新有了你的家,我也重新规划了我的路,以后我们完全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陆相宜咬着牙齿,一字一句。
安言更加无奈了,靠在椅背上,“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还是我该知道些什么,你一直在瞒着我?”
他以一股十分好奇的姿态问她。
她咋舌,“你....安姨没说吗?”
安言摇头,不想瞒她,“我妈...自杀了。”
轰隆,陆相宜的心如泰山倒塌,一片片砖瓦重重砸落在地,掀起万丈黄沙,紧接着地表塌陷,状似一场灭日般的情景。
自杀,怎么会自杀?
陆相宜不明白,最后一次见到周兰便是那天,而周兰并没有任何轻声的念头,在见到陆家人后,她本是只有一些惊讶的,但是轻生是万万不会。
因为你见过一个女人放弃生活甚至打算放弃生命还会积极去上班吗?
这点,安言也注意到了,甚至让协助的警察帮忙把电话接去了周兰工作的那家医院。
就连医院也不确定,因为周兰这个人没有朋友也沉默寡言的,但是事情做的极认真,所以医院也是破格收留的她。
就凭着别人的印象慢慢知道周兰是个生活积极的女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生呢?
更甚,安言已经留意过了,那栋大厦根本没有可疑的人。
所以便只能用自杀判定了。
这样的结果他比任何人都伤心,如果车程快的话,要不了多久,周兰之前待过的城市还有她的家人就会赶来了。
后事也是要办的,只是,安言到底是什么身份出席?
他有些难受,缺一个劲儿地憋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对不起,我...”陆相宜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想到自己在安言身上无形地撒了一把盐。
安言摇头,“没事,和你没关系。”
他如是说,可陆相宜不免多想。
“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她忽然问。
安言警惕地挑眉,“安姨走的莫名其妙,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完她把那日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差,包括周兰自己说过的话。
安言越听,越是觉得这些和自己的推断猜的*不离十了。
听完后,他的眉毛隆起了一股小山丘,表情严肃,“我妈很可能不会是自杀。”
这点陆相宜也知道。
“我知道,而且....和我奶奶有关。”陆相宜敛眸,把关于自己知道的,陆家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是不是对安言的愧疚也就少了?
没有,非但没有,她更是觉得自己欠了他一辈子的债。
“我知道。”
“你知道?”陆相宜惊声问出,这些事她都不曾说过。
安言点点头,舔了舔唇,轻声说,“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
“其实,我早在很久之前就在调查这些事了。”
只是时间久到,他不愿意和陆相宜说。
......
转眼,陆相思要去产检了。
第一次产检她满怀欣喜,起了一个大早。
起初慕以辰还奇怪,穿衣服的时候便问她,“今天起这么早?”
陆相思跪在床上掰手指头,笑得跟小老鼠似得鸡贼,却又不告诉慕以辰为什么。
她高深莫测地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慕以辰呵笑,“你最近越来越多小秘密了。”
说着,伸手让她过来。
陆相思以为他又要教训她了,反到躲得远远地,一脸防备。
慕以辰好笑,“过来,帮我系领带。”
“麻烦。”陆相思嘟着嘴,说了句,但脚还是挪了过去。
慕以辰给了她个爆栗,“哪家老婆像你这般好吃懒做?”
陆相思的手极巧,很快就打好了,拍拍他的领结,笑,“你惯得,怎么不服了?”
慕以辰无言,唔,他惯的,是没错,可这老婆不就是用来惯的么?
倒也不计较这么多,要出门了,他建议,“我送你去?”
陆相思连忙摇头,撒谎道,“我和唐糖说好了,闺蜜日!”
慕以辰笑笑,拿着外套走了。
约莫十分钟,陆相思踮着脚在窗户上偷偷望着,看见黑色的轿车驶离范围了后,便赶紧下床穿好了宽松的衣服。
一个月肚子没有显怀,妊娠反应也有些严重,只不过最近慕以辰回来的晚,一切都没有注意到而已。
准备好了一切东西,打了个电话给医生预约具体时间后她拎着包便去穿鞋。
忽地,在脚塞进鞋子里的那刻,她猛然收回。
脚掌心被隔了一道口子,鲜血直冒。
-本章完结-
结局篇:280下一秒,便是生离死别(一更3000)
她抽出脚掌,刺疼的感觉一阵一阵连着心脏开始抽搐,一阵胸闷引起,陆相思连忙拐去沙发坐下。
鞋子里有一小块碎玻璃,这不是她平时穿的鞋子,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前几天刚买的,便没有收进鞋柜。
为了防止慕以辰多心,陆相思这些天已然穿着平时自己的小平跟,但穿着还是没有帆布鞋舒服。
今天产检,她把鞋子拿了出来,用最舒服的姿态去医院。
那块玻璃......
摊在她手掌心的玻璃呈棱形状,尖锐的上方还有一丝淡红色的血迹。
陆相思把碎玻璃放在桌上,一步一跛地找到了医药箱。
玻璃杯是之前打碎的,陆相思还记得,那天她是一个人在家,下午的时候孕吐地厉害,刚端了一杯水便又犯了恶心,同时手一麻,杯子便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大概这个小碎片是在那时候不小心溜进去的吧?
陆相思对这个倒也不在意了,抓紧时间把伤口处理好,贴了一张创口贴便急着出门了。
说是十指连心,其实,脚心也是心。
陆相思的心从这一刻起,便开始剧烈跳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只想快着,去医院。
“小豆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叫我呀。”
在打车的途中,唐糖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有些粗,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陆相思听见电话那边唐糖没睡醒的声音,笑笑,“也没多大点事,我自己能行。”
对面似乎是团子的声音,吵着要和陆相思接电话,一边拍着手,一边说,“给我给我,妈妈给我。”
唐糖似乎冲他低吼了句,“小出息样,快点劝你阿姨带上我们,我们去看弟弟去了。”
小团子抿唇,样子跟小时候的秦楚靳一模一样,说话语气带着不屑,“就知道不怀好意。”
他哼了声,便又冲听筒那边甜甜地笑,“相思阿姨,您今天去做什么呢?”
陆相思默默在车里发笑,“阿姨去医院呐。”
“去看小地弟么?”本来小团子是想说小妹妹的,可是话没说出口就被自家老妈给瞪了眼,临时改词也是可以有的。
“是啊,去看小地弟。”还知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呢,陆相思看着窗外的路,无论男女都很幸福。
“那我也要去看小地弟,我要给他送礼物!我前几天造了一个好大好大的房子,我要送给弟弟啊。”小团子激动地说。
陆相思怀孕后,一听见孩子的声音便毫无招架,几乎没有等唐糖说了什么,就立刻报上了地址。
母子俩像是小计谋得逞一般在电话那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而陆相思挂了电话,也让司机加快些行程。
这时候,司机忽然咦了声,下了陆相思一跳。
因为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漏了一拍。
司机明显加速,嘴里满是不服输的话,“小样儿,就你这样还想赢过小爷?”
这是个小伙子,年轻气盛,一脚油门下去,陆相思立马靠在了椅背上,闷了口气,想吐。
她缓了缓,看了眼外边的倒车镜,心有余悸地说,“那辆车怎么回事?”
司机咬着牙狠狠地,“不知道,我看一直跟着。”
陆相思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那股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这司机开的飞快,坐在后座的陆相思也连忙把安全带给系上了,摸着心脏,乞求着没事。
后面的是一辆黑色的汽车,有意无意地紧跟着他们这辆最普通的计程车,黑色的车浑身散发着诡异,外边亮堂一片,但也看不清那辆车是何人所开。
可是很快,司机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松了口气,“看来只是想超车的。”
因为那辆车在某个时机瞄准,咻地一下就冲了前去,领先了很多,在下一个红绿灯处消失无踪。
陆相思叹了口气,揪着安全带,“那您就慢点开,我这不着急,注意安全就好。”
“好嘞,您放心,我的技术在行业内是数一数二的!”小司机呵呵笑,夸下海口。
陆相思只汗,心里补了句,“你这开车技术还没我家司机好呢。”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自己带司机了。
不过想了想又笑,“你慢慢开就行。”
把自家司机带出来不就露陷了吗?
此时车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520表白特别企划”,其中就有不少妹子来信留言,因为不敢当面表白,便借助声音平台说出自己想说的。
其中便有个妹子点了一首《童话》。
“你为什么想点这首歌?”主持人问。
妹子笑道,“这是他最喜欢的歌。”
“这首歌有些悲伤啊。”
“是啊,浪漫幸福又苦涩。”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主持人好奇。
那边妹子的声音似有呜咽,她轻轻说,“生离死别。”
听着这话,主持人也并没有再问下去了,大家都懂得生离死别这四个字的含义。
最遗憾不过是生离,最痛苦莫非是死别。
《童话》带着些悲伤的语调响起: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
紧接着收音机里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我还记得他曾经在树下弹着吉他唱给我听的样子,很好听,真的,但是他呀,天生五音不全,可是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但是...我再也见不到了他了,他说过无数次我们以后要在一起,可是,我都是笑而不语,因为没到时候....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会是他最后一次问了。他...有白血病..我不知道。我想到的是马上要520,那一天,我会回应他...可是....”
说着说着,女孩哭出了声,“他昨天...过世了。”
原来,真是死别....
陆相思听着心里难受,这么个悲情的故事,加上这首有关爱情的歌,情到深处,便自然流出了眼泪
女孩说,她想留一个惊喜,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正式在一起。
女孩说,她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花,只说,想和他在一起。
女孩说,她还想再听他唱一次童话,他的声音是她心灵深处的天籁。
女孩说,如果能让她后悔一次,那日她会飞奔去他的怀抱,带着他走进民政局。
女孩说,如果还有来世,我定不会蹉跎。
错过,是永远,这个错,是最大的错,再也不能弥补,女孩子的哭声让人心疼。
那首《童话》更是催泪情深。
陆相思是个感性的女人,听着这些话,手中的纸巾也已经哭湿了。
今天是5月20日,她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她最爱的人。
这份礼物,就在她的肚子里。
......
下车后,便见唐糖在医院门口等着了,牵着小团子,小团子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盒子。
三人打过招呼,唐糖便敏锐发现了陆相思的眼睛肿肿的。
忙问,“你怎么了?哭了?眼睛和兔子一样。”
陆相思摇头,笑,“没事,就是在车上听了一段广播,感性了。”
唐糖翻了个白眼,敲她脑门,教训,“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这样哭,不知道你老哭,以后孩子会变成哭包啊?”
她一副教育经验的样子教训着陆相思,教训了一路。
陆相思连连说是,也没有反驳,连连点头,把之前疑似被跟踪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上午的时候妇产科就是很多人了,但秦楚靳这边早就和医生打好了招呼,可以提前一些。
陆相思毕竟是孕妇,在第一次产检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就连露出肚皮都还是小心翼翼的。
把医生笑了,“准妈妈别紧张,你太紧张我不好操作。”
此时陆相思已经急了一身冷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跳得很快,大概是要见到孩子的样子了,更是激动,可是冒冷汗,大概真是太紧张了吧。
就连站在外面等着的唐糖也是心焦如麻,相思身子弱,她便怕出问题。
耽搁了一会儿,陆相思拿着b超单子从里面出来了。
愁眉苦脸。
和上次一样,可把唐糖急得。
一把夺过陆相思的单子,边看了起来。
团子也挤着头在一旁点来点去,“弟弟在哪里?”
“这还是小黄豆呢,哪里来的弟弟。”唐糖横他一眼,又接着喜滋滋地看单子去了。
这张单子就跟宝贝似得被唐糖拿在手里,陆相思觉得好笑,她这个准妈妈还没有这么紧张呢。
她笑笑,忽然对两人说,“你们在这等我,我去下洗手间。”
唐糖便也没想这么多,点了点头,遂答应。
可是,不久,在前面忽然发出惊呼声!
结局篇:281我的孩子呢?
“快来人哪,有人坠楼了!”
“天,好多血!快来人啊!”
....
前方是群众大声的呼喊,在医院,这般嘈杂,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看小说到网
这声音之大,唐糖忽地就被吓了一跳。
她想起数分钟前,陆相思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我去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很快,这便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袭来,唐糖赶紧牵着团子奔了过去。
在安全通道的尽头,围满了人,那下面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伴着身旁群众的叽叽喳喳,唐糖心慌地像是有数万个石子在心头乱跳。
“麻烦让让,麻烦让让啊。”她好不容易挤了过去。
忽地,眼睛一怔,大声喊道,“相思!”
想也不想,便丢下团子跑了下去。
那里陆相思倒在血泊中,一身衣服都染了血,白色的皮肤黑色的发,下身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她的身子逐渐冰凉。
唐糖把她抱起,用沾了血的手拍着她的脸,“相思醒一醒,醒一醒。”
陆相思一直都清醒着,只是身体很痛,宝宝在哭,是不是宝宝要走了。
她一动也不能动,痛的撕心裂肺。
“救孩子,救孩子。”她的声音很小,带着祈求。
说完,便昏了过去。
唐糖对着楼梯口大喊,“还看什么热闹,快去叫医生啊,快去!”
大家愣了好几秒,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忽然冲着那边喊,“医生,医生快出来,这里要出人命了!”
团子也跑了下来,小孩子受了惊吓,整个人都不愿意说话,扯着唐糖的衣角,闷闷哭泣。
唐糖对着陆相思一直说,一直说,生怕她昏死过去,“相思,医生快来了,挺住,挺住。”
“孩子...”
“孩子...”
“孩子...”
此时,陆相思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了,泛白的唇皮里面是鲜红的血色,白色的牙齿露出来,轻轻地吐出孩子两个字。
这什么关头了还想着孩子!
唐糖气不打一处来,是既生气有心疼。
可是...她向来对陆相思言听计从。
所以当医生过来抢救,她拉着医生的手,“如果大人没事,就请救救孩子,他是她的命...”
关于谁到底是谁的命,这谁也说不定。
唐糖也知道,当晚,慕以辰来了之后,一句话没有说。
这也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
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一遍一遍重复播放着这首光良的《童话》。
大概是出租车上那段感人的故事,早就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身上痛的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针扎过的刺疼,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边际,没有蓝天,也没有黑夜。
陆相思像是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只能机械地往前走着。
她赤脚素衣,踩在冰凉的地面,纤白的脚背,如贝壳缝似得脚趾,每走一步,从她的脚底下方生出的便是淙淙鲜血。
红的印记在这白芒的一片,看的格外煞人。
陆相思的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通,披着长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忽然。
“妈妈——妈妈——”
前方似有声音传来,小小的,如铃铛,很清脆,如山泉。
她耳朵一惊,加快了脚步。
前方是一个花园,建立在白茫茫的一片尤显得突兀。
花园内姹紫嫣红,蝴蝶纷飞,就像个世外桃源,在群话中间,坐着一个和陆相思穿着同样衣服的孩子。
也不能说是孩子,大抵就是个婴儿。
婴儿粉雕玉琢,捧着一大朵白玫瑰,脸上有两个好看的梨涡,笑起来大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天上的星星。
“妈妈,妈妈。”她还在叫着。
是个女娃娃,因为站不起来,捧着小花儿,似乎也是想爬。
“妈妈...”陆相思喃喃重复了一遍。
这是在叫她吗?
陆相思踟蹰不前,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就把她放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
想了想,却又听见,“妈妈...妈妈...”
没错,叫的是她。
难道这是她的女儿?
“你是...”她竟然傻到和一个婴儿对话。
陆相思说话后只觉得自己疯魔了。
这小孩子竟也很诡异地点了点头,“妈妈...”
这便说是她的女儿了。
她们隔着花园的栅栏彼此对望,陆相思这才发现,或许这真的是她的女儿,那双眼睛,有点像她,但更像慕以辰,灿烂的同时多了一些深邃。
那百里透着粉的皮肤,如莲藕般的手臂,还有这股子灵气的样子,让陆相思的心忽地一软。
“女儿,女儿,快过来...让妈妈抱抱。”
陆相思急忙伸出手,想抱着这个孩子。
她在做梦吗?
为什么没过多久,她的孩子就生出来了?
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看见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除了那双眼睛中的深邃还有和慕以辰一个模样中刻出来的嘴唇,其余,都是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如此一来,她便抛去了所有的疑问。
坚定,这就是她的孩子。
似乎等不及,她想翻越栅栏跑过去,抱着自己的孩子亲个够。
可是这孩子除了笑,就是叫着妈妈,其他,什么都不说。
她没有发觉到,不断翻阅栅栏,不断奔跑,可这孩子却是近在眼前,为什么对她来说却是天涯般的遥远?
陆相思跑的满头大汗,伤心问她,“宝贝,为什么不让妈妈抱。”
“妈妈...”
“妈妈...”
孩子细小的声音,甜甜的笑容,似乎开始模糊了起来。
“妈妈...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我讨厌你。”
忽地,小孩子手里的白玫瑰慢慢地从花瓣上方渗出了血迹,红的狰狞,慢慢地染红了白玫瑰,成为了红玫瑰。
孩子拿着红玫瑰,一脸悲伤,“妈妈...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再见...”
....
“再见。”
这个词在陆相思的脑袋里转了一遍又一遍,转不动了,却还不停转着,像个永不停歇的钟摆,痛苦的申银也在她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悲哀着。
孩子,我的孩子....
她为什么要说再也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她像是翻山越岭一般也接触不到她那柔软的小身子?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什么结果还是这样?
身体的疼已经麻木了。
她动了动,记忆像是被四面八方的丝线拉扯回来。
她说她要去洗手间。
可是,那一楼层的洗手间已经人满为患。
她便找到了最近的楼梯走廊。
这里很安静,也没有人经过,安静地就连一根针都能听见。
这样的走廊是医院重重的消毒水气味,很刺鼻,走一步似乎还能闻见死神的气息。
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从来不爱走楼梯的她为了捷径,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
只是,往下走,寒气越重,她的心跳开始不均匀地跳动。
之后,她慢慢走,可身后忽然多了一道力,在她没有完全走下楼梯时,推了她一把。
踩空了楼梯,陆相思依着惯性这才滚了下去。
她甚至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眯着眼,却看见一道黑影,高大,神秘。
尔后,她便看见了唐糖...
终于看见了...
铺天盖地的痛,她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
“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花园里小孩忽然哭泣,满身是血,声音刺耳的恐怖。
陆相思站在花园旁,看着婴孩嘤嘤哭泣,心是撕裂的疼。
“救救我,救救我...”
孩子一声声,一声声撕裂了嗓子一般的喊,陆相思却站在那无能为力。
“妈妈,好痛,好痛,不要不要我。”
“好痛。”
“不要不要我....”
“没有...”
“没有...”
“孩子!我的孩子!”
栅栏似乎打开了结界,可是孩子,却忽然消失!
世界,猛地缺了一道口子,不再是白芒的一片,有了人影,有了声音。
“相思。”
“相思。”
好多人在叫她,有安言,有唐糖,还有一旁.....以辰。
她默念他的名字,看他那张不高兴的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身上有股错位的疼,疼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着嘴,嘴里有苦涩的味道,周围的人一幅幅急切的样子,望着她,有心疼,有遗憾,最后还有慕以辰的面无表情。
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她摸向自己的肚子,有种异样的感觉。
声音发颤,舌尖苦涩,“我的,我的孩子呢?”
-本章完结-
结局篇:282你是猪脑子吗?
哄闹的病房霎时间像是浇了一桶冰块。看小说到网
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陆相思躺在病床上,微睁着眼,手心里是一把冷汗,透着薄薄的衣衫,感受不到生命的痕迹。
曾经,她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自己的小腹曾有着生命的跃动,虽然她知道只有一个月是感受不到胎动的。可是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停止不住地想象,自己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
不过,她好像看见了,在刚刚那迷茫的一片,看见了那个可爱的孩子。
粉妆玉琢的女孩子。
只是...
“求你们,告诉我,孩子呢?”陆相思揪着床单,哑着嗓子问道。
细白的手背青色的血管印了出来,她用了狠劲儿掐着床单,如若不是这样,她可能会想掐人。
唐糖见她紧握的手,心更是揪着疼,费力地从她手里抽出床单,握住,“相思,孩子,孩子她...”
她欲言又止,在见到陆相思倒在血泊中的那刻,她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了,这种情况下,一个一个多月的孩子,能有多顽强的生命力呢?
她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这句话若不明显的话,只怕陆相思真是得听最直白的话了。
一旁,慕以辰始终抿着唇,他是什么表情呢?
冷肃,不言,浑身上下是令人害怕的疏离,在他身上萦绕着一股隐隐怒气,这股怒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任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冷的的光,与他的眉眼不曾停留,如刀如剑,眉梢的寒光大抵就是刀锋剑气,粗粝的眉毛形成了一条绷直的直线,没有了弧度的眉型令人望而生畏。
陆相思看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站在那方不言不语,也不怎么动弹,心中便是悔恨不少。
想起在出租车上令自己泪流满面的故事。
错过了,还是错过了。
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在下一刻便发生在她的身上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脑海里依旧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哭着喊着叫着妈妈的情景。
如一根针狠狠地扎着她的心脏,痛不堪言。
“我看见她了。”她微微张口,侧头,不愿让人看见她的表情。
唐糖在一旁听了清楚,好奇,“谁?”
第一反应是推她的人。
可是不然,事情发生后,她便第一时间通知了秦楚靳跟慕以辰,秦楚靳就在医院,便去了监控室看监控,可是除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并为其他。
这个黑色的男人大概一米八以上,黑色套头衫,裤子鞋子也都是黑色的,但是大白天戴了一副不能透视的墨镜和口罩,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可是按照这个人的样子一问,居然也没人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所以现在,陆相思的答案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唐糖心中不免生怨,“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害得你,我一定要把他头发八光!”
她想不到什么狠词,也想到了小时候对付欺负陆相思的坏人,用的方法便是拔光对方的头发,百试百灵。
“不,我没有见到那个人。”陆相思闭着眼,不想去回忆这种痛。
唐糖语塞,“这...”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白色的世界,有一个花园,里面有个小孩子。”她淡淡地说。
病房里除了唐糖、安言、慕以辰自然还有秦楚靳。
他一听,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脸色不加地劝慰,“过去就过去了,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秦楚靳是医生,他定然是知道母子间的心灵感应,陆相思说她做的这个梦,大概便是失去之前的最后一面吧。
陆相思自顾自地陷入悲伤,没有听见秦楚靳说的话,“是女孩,是我的孩子,我的。”
“......”
“......”
大家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了,唐糖这个生过孩子的便再清楚不过了。
但陆相思此时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都是围绕着那个孩子。
她说,她看清了孩子的样子,很像她,眼神和嘴唇很像慕以辰,是个很美的孩子,还有一对梨涡。
她说,孩子坐在花园的样子就像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被鲜花簇拥,被美好环绕。
她说,那孩子很聪明,已经会说话了。
她还说,那孩子坐在草地上,怀里抱着她最爱的白玫瑰。
她听见,孩子清脆银铃般的声音,再叫她妈妈。
她说,这是她听过最美好的声音。
她说,她后来消失了,怀中的白玫瑰染成了血,变成了红玫瑰。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都是围绕这个孩子。
可想而知,是有多心疼。
如果不做这个错误的决定,该有多好?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后悔。
唐糖一众人,面色担忧地望着慕以辰。
尤其是安言,自小便是一起长大的哥哥,陆相思这样他很担心。
上前拍了拍慕以辰的肩膀,“好好和她说,别生她的气,她还小...”
慕以辰抿着唇,很想说,陆相思已经不小了,快三十岁的女人,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真的还是还小么?
但这番责备的话他到底是说不出口,见她如此躺在那,他一句话没说,但心痛不比她少。
心痛为孩子,也为她。
说完这番话后,安言因为担心陆相宜,便起先回了去。
唐糖一早便把孩子送回了家,刚刚佣人打来电话,说是一直哭得不行,没辙,她和秦楚靳此时也得急忙赶回家。
小团子一个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难免被吓到,也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
但是见慕以辰面色不虞,又更是担心了一层。
她急忙朝秦楚靳使眼色,让他去说几句话。
秦楚靳呷呷嘴,心想,怎么得罪人的事都是他做?
这时慕以辰定然是在火气上头的,让他去不就是找死?
但老婆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别吵架啊,她刚...身子不好,不能动气。有事就联系。”
他没有刻意替那个词,同情地回望了眼陆相思,拿着唐糖的包走了出去。
病房里,安静地便只剩下呼吸声了。
陆相思埋着头,不愿意说话。
慕以辰也是个闷葫芦,还在气头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断是不会和陆相思说重话的,这件事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也让他这个做丈夫同时当上爸爸的人还处在困顿中。
他的妻子怀孕了,却瞒了他一个多月,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得知真相,这些怎么能让他不恼不气?
仔细想想,这个月来,陆相思做的事情,产生的反应都是奇奇怪怪的。
甚至晚上的时候,两人还...
慕以辰想着想着,胸口一滞,不满抒发了出来,“你是猪脑子吗?”
她到底是不是猪脑子?
这件事瞒着?
什么都喜欢瞒着?
慕以辰真想把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都有些什么!
没有其他的严肃的话,一句你是猪脑子吗,让陆相思小小的泪腺支撑不住。
她埋在被子里一个劲儿得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她越这样,慕以辰便越是生气。
孩子都已经......说对不起有用吗?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孩子也不会...”慕以辰遗憾地说了这么句。
陆相思眨了眨眼,眼底干涩,“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还做这种蠢事?”慕以辰倏地一下就跑到了她面前,骂,“你知不知道人命关天四个字怎么写?一条生命你就这样儿戏?瞒了一个多月,我天天在你身边居然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天?”
他的声音有些大,愤怒,不可遏制。
他很想打陆相思一巴掌,但是他从不打女人,何况,这是他的妻子。
他只是恼,她这样胡闹,也恼自己竟是这样无力。
陆相思翻了个身,抬眼看他,泪眼朦胧的很是可怜,“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慕以辰噬笑。
“是惊吓还差不多!”慕以辰厉喝,“陆相思你知不知道你多少岁了?27岁,你是马上就要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瞒着我?给你根棍子是不是还想上天?还有那陆家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孕妇半夜回去那里,大清早就给我看了一份文件,你别再和我说是给陆相宜拿衣服!有谁拿衣服会找到一份不属于她的文件?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陆相思吸吸鼻子,“没有,我只是想调查清楚一些事而已。”
-本章完结-
结局篇:284日久见人心
284
爱屋及乌,四个字,让陆相宜猛地一颤。》乐>文》小说.しwxs
拿眼看他,见他眼里一片柔和,准备好的那些刺人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她脸红,白希的脸上浮现着两朵红云,轻声道,”别开玩笑了。“
安言发笑,“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可不是么?
这不是玩笑么?
爱屋及乌,在她眼里如此宠溺的词语。
只怕,用在她身上已经不合适了吧?
她现在这般,不想让任何人可怜,她是女王,更不愿让人看见她落魄的样子。
何况,这个人是安言。
“不,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但我是认真的。”陆相宜嘴角下敛,一脸的苦涩。
她把手悄悄伸进自己的被子中,压了压自己有些麻痹的腿,倏地,松开了手。
这样的她,还能站起来迎接她的怀抱么?
说完话,她便沉默着,因为连她自己,都已经没了信心。
那个自信满满的女王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大概是锋芒毕露,现在生活要把她的棱角一一磨去罢了。
她从被子里拿出了手,下一秒就被安言压在手心里。
“我不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向你求婚,相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所以你也不要介意好么?”
安言一向是嘴笨,沉默寡言的他说出这番话对他来说几经困难。
他不会主动,也不会安慰。
想想两人的开始,还是陆相宜主动的呢。
“不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相宜甩开他的手,有些激愤,“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连我自己都介意,你怎么可能不介意!”
说着,她想哭,在两人说分手的时候,都没有哭过的陆相宜,现在却有了哭的冲动。
他说不会介意自己的样子,可谁又知道呢?
万一她一辈子站不起来,甚至不能生儿育女,他还会要她么?
这个社会很现实,陆相宜适应了这种现实,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迎来更加残酷的现实。
她,绝对做不到容忍自己身体的残缺,还有安言并非发自真心的爱。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同情。
她撇过头,倔强的样子,令人心疼。
安言不免想,如果当初她不曾这般倔强,是不是两人早就没有可能了呢?
答案是确定的。
陆相宜用倔强让他爱上了她,却同样也是用倔强令两人分道扬镳。
“我为什么要介意,只要你还是你,那个还是我的你,就好了。其他,无碍。”安言为她倔强的样子感到无奈。
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自己呢?
想着,也觉得不大可能,女王毕竟是女王。
女王低头,皇冠会掉。
无妨,他懂。
如果曾经的他不会主动的话,那么他现在愿意尝试。人总在失去后得到珍惜,拥有时觉得理所当然,当失去后,却忽然有一天发现,我真的离不开她了。
有过这种悔悟的安言,便觉得曾经带着张悦溪故意做戏给陆相宜看的马戏,实在是幼稚至极。
“我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嫌弃。”
陆相宜狠狠地捶打自己发麻的腿,自我厌弃的神情露在脸上。
安言笑笑,问她,“你现在什么样子了?”
这话并非是嘲笑,可听在陆相宜的耳朵里是说不出的讽刺。
现在,他也要来嘲笑又继而同情了吗?
陆相宜冷哼一句,“你不是看见了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整天蓬头垢面,想必你已经厌弃了吧?”
最好是厌弃,她心想,这样的话,两人或许就不会纠缠一辈子了。
安言坐在她床边,笑着说了声“笨蛋”。在她疑惑的注视下撸起袖子,小心翼翼地隔着被子按摩她的腿。
麻痹的腿还是有些感知的,安言的手掌很温和,有些湿湿的,动作很轻,生怕捏坏了似得,仿佛他手心里的是宝贝,是美玉,呵护都还来不及。
“在我眼里,你现在很好。不化妆的样子很自然,表情也从来不会藏匿,甚至说这段日子你很安静,躺在那儿,可以随时听见我的声音,也不会乱跑,也不会拒绝我。“安言如实道。
虽然她昏迷时的确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不说话,就像个没生气的洋娃娃,这种感觉虽然不好。
但是他不免想到,相宜醒来后,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是不是就开始对他冷嘲热讽了?
所以他还是爱着如此安静的她吧。
陆相宜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你是希望我永远醒不过来?”
安言扯嘴角,“不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针对我。”
“我没有。”陆相宜脸红反驳。
安言淡然,“你有。”
“我没有...”她坚持。
而安言笑容扩大,“你现在不就在针对我?”
陆相宜哑口,不想理他,“无理取闹。”
“傻瓜啊。”安言抬手揉着她的脑袋,把她往怀里带,“你看,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但是更真实了。我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你。”
陆相宜的耳,耳畔是咚咚咚稳健的心跳,一声一声震动着她,更加清晰的还是他的话。
“安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陆相宜叹了口气,
说着,推开他,“我也不想,你会因为同情来爱我。”
安言一愣,是他说的不明白吗?
为什么陆相宜会如此以为?
想了想,他叹了口气,也没再解释什么,只是说,”日久见人心。“
换来陆相宜长久的无言。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慕以辰明显舒心多了。
隋欢和他说了些话,听着听着,他心中的怒气也就少了几分。
走到病房,里面安静了不少,他悄悄开了门,走了进去,陆相思侧着身,像是睡着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抬起手。
陆相思的眼角上还留着湿湿的泪痕,想必又是哭过了。
这个傻孩子!
慕以辰不禁失笑,都是当妈妈的人了竟然还是这样爱哭。
他没有用纸巾,反倒是用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为她揩着泪。
耳边,是隋欢说的话。
“能让她高兴就高兴些,心情沮丧对她也不是很好。”
他的手指尖变得湿湿的,对着陆相思又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依靠我呢!”
说着,他走了出去。
在温暖的柔光下,陆相思睁开眼,那眼里,一片悲伤。
慕以辰出去后,径直去了天台,病房那边会有人暗中守着,所以没有什么大事。
他夹了一根烟,靠在栏杆上,烟雾是缭绕的舞女,用它婀娜的身姿盘在他的指上。
缓缓上升,他的下颚的乌青被遮盖了些许。
烟灰散落在栏杆下方的台阶上,又或是被风吹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他眯着眼,月色下的他留着一股与夜为邻的黑暗本质。
“威尔,把你调查好的证据都整理下,找个适当的时间匿名交到警察局。”
不一会,他拿出手机,对手机那端的人吓着命令。
这命令让威尔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这么急?”
“我对他们已经忍耐到尽头了。”慕以辰难得解释。
听着这话的威尔豁然大笑,“你啊,不是说忍耐力很好的么?怎么忽然又憋急了?”
慕以辰靠在栏杆上,望着夜色,眸子里的光渐渐淡了下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总要有个结果了。“
他沉声,如果不是因为陆相思,他也不会一而再地忍让。
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可是,事关陆家,你家那位同意么。”威尔在那边飞快地打着字,忽然问。
慕以辰愣了愣,稍后,狠厉道,”这个人,和陆家,没有关系!“
“好,我知道了。”
最后,威尔还是答应了下来。
......
危险的味道逐渐逼近,笼罩在夜色的陆宅又暗了几分,屋檐上停了几只乌鸦,声音凄厉。
阿秀正打算回自己的屋子里,只见面前一个黑影。
“你...”
她虽然害怕,但没有惊叫。
来人拿出一只打火机,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嘘,小声些,是我。”
“史密斯医生?”阿秀吃惊道。
他怎么穿得跟夜行侠似得?
这装束阿秀也只有在电视里见过,身上一身黑,还带着白口罩。
唯一好辨认的眼睛却像是藏匿在角落中的猫。
诡异而恐怖。
他这么晚来,是要做什么?
敏锐的阿秀嗅到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有些不安,她出口问道。
史密斯把打火机熄灭,没有摘下口罩,声音有些发闷,“你家老太太休息了没?”
阿秀摇头,”在看书,不过她让任何人不能打扰。“
这句话是多余的,这个陆家任何人,也没有人敢进她的房间。
史密斯没多说话,径直向楼梯走去,走了一步,他停住,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
“记住,今晚上你没有看见我,我也没见过老太太。”
-本章完结-
结局篇:285这样自欺欺人有用吗?
阿秀狐疑,还没等她说话,史密斯的身影便闪了上去。
楼道幽黑,带着一些安静诡异的气氛,像是忽然会蹿出一只鬼魅出来吓人一跳。
史密斯身形健硕,虽已年老,但爬着楼梯也丝毫不喘气。
他没敲门便走进了陆老太的房里。
陆老太刚从书房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史密斯,忽地滞了一下呼吸。
“你,你怎么在这?”陆老太看了眼门外,疑心病犯了。
史密斯从口袋中抽出雪茄,缓缓点燃,不以为意,"别担心,没人看见,不会有事。“
说这话,陆老太可不信,立马说,“阿秀呢?她刚刚下去的。”
方刚,阿秀便是被她叫上来问几件事的,还没问完她便不耐烦地把阿秀支下去了。
史密斯上来,应该是会被看见的吧?
史密斯更是得意挑眉,“这点小事你大可放心。”
陆老太不知道他话中卖了什么葫芦,摇头,“你是不知道阿秀这个人。”
阿秀,生性多疑,又是棵墙头草。
不得不防。
史密斯翘着二郎腿,一脸自信,“没事,我相信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和她说什么了?”陆老太披着披肩坐在另一处沙发上。
“没什么,就是叮嘱了让她别乱说。”
“蠢蛋!”
忽地,陆老太站起来,大骂。
“你以为阿秀是你能用话堵住的?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了拉拢她费了多少力吗?”陆老太心中忐忑,这史密斯未免也太不靠谱,阿秀这样的人也胡乱去招惹。
并且还是在她眼皮子下上了楼。
不由地,她开始担心阿秀会不会再次产生疑心。
史密斯靠在沙发上,优哉游哉,鹰眼在陆老太身上来回扫过,“你这是在害怕?别怕,我会保护你。”
陆老太呸了声,“你才害怕,我是在替你担心!”
一不小心便说出了实话,陆老太便开始觉得嘴快多事。
史密斯呵呵一笑,眉目温和,起身走到陆老太身边,抓住她的手,“别担心,马上我们就要走了,她就算有通天能耐也奈何不了我们。”
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陆老太眉头倏地一蹙,“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不是我,是我们,注意,是我们。”史密斯耐心好,再三强调。
陆老太抽出手,站到一边,眯着眼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排斥和别人的接触,就连史密斯也一样。
史密斯多次想拉她的手,最后她都会嫌恶地抛开。
史密斯有些受伤,但深知陆老太的他也没敢再强求。
“我是说,我们马上要走了。”史密斯摊手。
陆老太看了他眼,尖声问,“什么要走?你把话说清楚!”
这些天便开始觉得史密斯有些诡异。
还没等她继续说,史密斯便知道自己瞒不过了。
他叹了口气,解释,“我可能马上要被警方通缉了。”
陆老太狐疑,“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生性敏感的她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便问了出来。
但史密斯还是个不愿意说的主儿,身为一个男人做的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已经有了结果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摇头,“你别问,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跟我走就是。”
史密斯在陆老太面前向来扮演着忠仆的角色,陆老太说一他不会说二,两人看起来像是朋友,但其实是史密斯处处在迁就着她。
英国的绅士礼仪叫他不爱吵架,也不会用激烈的言辞。
“我不愿意。”陆老太想也不想便这么回答。
让她离开这里陆老太是百分百不愿意的,她身为陆家夫人,为什么要和另一个男人离开?
这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坚决不同意!
“你一个人会很危险,我不放心。”史密斯沉声,大有把陆老太一起带走的决心。
可陆老太终究还是铁石心肠,这么多年过去了,要问她爱过谁,除了早在生命中背叛她的那一个,就只有她自己了。
现在的她更爱自己,史密斯关她何事?
只不过是个绊脚石罢了。
陆老太站起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隐隐约约的,聪明绝顶的陆老太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一个人留在这不安全!”史密斯始终担心着她,没发现陆老太已然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了。
史密斯准备伸手拉她。
陆老太一生过得曲折,到了晚年,正是享受安逸的时候,现在唯一一个完全知道她的秘密的周兰已经死了,医院那个,不重要。
让她离开陆家?
做梦!
她身子一侧,躲开史密斯即将碰到她的手,“我很好,不需要你白费心思。”
陆老太气焰足,手一挥又把史密斯的手挡开,力气很大,就连史密斯也意外地踉跄了一步。
“娴音,你......”史密斯情急之下叫出一个名字。
这名字便是陆老太的禁忌,陆老太像是被刺激了的老虎,一个箭步上去,啪地一声,一个有力的巴掌便落在了史密斯的脸上。
史密斯皮肤偏白,在灯下,侧脸是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上面也出现了血丝,想必是陆老太指甲留下来的痕迹。
陆老太如疯了般,“你够了,这个名字我和你说过一辈子都不要提,陆娴音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面对现实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史密斯叹了口气,她打他,他丝毫不生气。
只是有些懊恼,为什么当年要陪着她一起疯狂下去。
“不!我就是袁婉婷,面对什么现实?你让我和你一起出国?简直是天方夜谭!相传陆老太足不出户,若是有一天被发现陆老太和陌生男子逃亡国外,你说这要是传出去,我该怎么解释?“陆老太质问道。
她就是袁婉婷,有什么错呢?
不,她没错,她一点错都没!
史密斯眼里充满同情,他问,“你这么自欺欺人有用么,这么多事情哪一件不和你有关?你以为现在你还能安然置身事外么?”
“哪些事情?别忘了,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陆老太一脸发狠。
史密斯这才发现,陆老太是打定了心思,只道,“陆相宜呢,你觉得她会傻到容忍你鸠占鹊巢?”
“闭嘴!你说谁鸠占鹊巢?我本就是这个家的主人!别胡说八道!”陆老太立马打断他,又说,“相宜这里不用担心,我疼了她这么多年,只要好好解释,就没事的。”
忽地,史密斯忽然笑了起来,“你真傻。”
“什么?”
“你以为事情只有陆相宜知道么,你又以为陆相宜不会怀疑么?你以为她的妹妹就是一盏省油的灯?你啊,真是太天真。”史密斯勾着嘴角,阴笑。
陆老太倏地抬头,心里更是确定了不少,“陆相思的事情是你做的?”
史密斯丝毫不怕承认,摊手,“是。”
陆老太咬牙,“你够狠。”
“这都是为了你,我必须担保你的安全无忧,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这话透着一股阴森的味儿,透出门外。
阿秀,打了个冷战。
......
一大早,慕以辰便不在病房了。
陆相思睁眼便看见熹微的阳光透过帘蔓洒进来的一处柔和。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清粥的香气。
洗衣房内,水流不断,想必是护工。
陆相思动了动,看见床头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她想了想,支撑着身子做起来。
打开电脑,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她水葱似得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动作迅速。
直到护工出来,见到陆相思腿上的电脑,慌忙上前。
”太太,你现在不能对着电脑啊,护着点眼睛。“
护工想替陆相思把电脑关上,陆相思一手挡开,“不用,我就用一会。”
“先生说您不能经常看电脑。您这样..我...”护工搓着手,解释。
陆相思没看她,手指打着字,“阿姨,待会你帮我个忙。”
护工四十多岁,大字不识一个,但好在做事麻利,陆相思信任她。把电脑转过来....
“帮我去打印下这个。”
可护工阿姨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自己是有事情做了,连连答应。
同时着,她还盯着陆相思不停的手,“太太,这电脑。”
陆相思瞥了她一眼,“不急。”
护工见她不耐烦的样子,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也不敢动了。
慕以辰是下午回来的,那时候陆相思刚喝完牛奶昏昏欲睡。
护工阿姨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使唤自己手里的抹布。
想着之前去打印店的情景。
而慕以辰一走进病房,看见床头的东西,脸一下子全黑了。
-本章完结-
结局篇:286爱情信仰
“这是什么?"慕以辰捏着手里的那张纸,有想把床上的人拎起来打一顿的冲动。
能耐了是吧?长进了是吧?
是不是自己太够忍让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
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陆相思知道他愤怒,强忍着心酸,撇过头,“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了么?”
是什么不能自己看么?
非要她说出来?
陆相思根本不敢拿眼看她,撇着头充满着心虚。
“那你给我念念,这五个大字是什么!”
慕以辰脾气大了,把纸扔在她面前。
同时大手捏着她的下巴,“谁让你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嗯?”
陆相思不言不语,任由慕以辰说得,可心里没来由,一阵委屈。
在旁忙活的护工阿姨看着这一幕傻了,生怕会发生什么事。
上前,却不料看见那张纸,蹙促地搓着手,“那个,先生...太太,你们好好说话,太太身体不好,你们有话好好说....”
还没等她说完,慕以辰一记眼神扫过来,喝住,“这是谁帮她打印的。”
“我...”护工阿姨垂着头,但是她又大字不识一个,又十分无辜,“这...这是什么东西?”
她焦急问出口。
慕以辰一愣,这护工是医院方面介绍的,却没想到是个完全不识字的大姐。
他有些头疼。
懊恼地挥挥手,“你先出去吧,今天不用过来了。”
“啊?”
阿姨手忙脚乱,这不会是刚就业没几天就失业了啊。
她不懂。
就连陆相思也为阿姨求情,“你别迁怒她,是我让她去的,要怪就怪我。”
慕以辰平静地看着阿姨,似乎是陆相思的话起了作用,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阿姨,您先出去吧。没事不要进来。”
阿姨期期艾艾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先是看了眼陆相思的脸色,尔后唉声叹气地走了出去。
这会,她肯定是知道小两口发生了什么。
这床头打架床尾和喲,她这个老太太也没法干涉太多,接了命令,便走了。
......
"什么时候做的这个?“慕以辰看着放在被子上的那张纸。
陆相思头也不抬,掰着手指,“早上。”
“你把这几个字给我好好念念。”慕以辰严肃道。
陆相思看了眼那张纸,心虚到不行,直嗫嗫,“你自己看不就好了么。”
“看完了呢?”慕以辰脸色很不好。
是不是看完就可以签字了?
她要是敢说这样的话,他就......
“看完了,签个字就行,改天我们去做公证。”陆相思头也不抬,干巴巴地说。
纵使慕以辰再好的脾气,到现在脾气也是压不住。
他起身,周身有着怒气,气压低的将会刮来狂风暴雨。
“胡闹!你把婚姻当成是什么了?写在草稿纸上的算术题么?不想要了把草稿纸就扔掉了事?”
他的眼猩红,对着陆相思似乎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此刻他深深意识到,这个女人就是被自己宠坏了,欠教训,欠收拾!
而陆相思此时并不知道他内心是有多复杂,反到淡淡说了声,“不然呢,等着被抛弃吗?”
她自己也有内心的酸涩,作为一个女人,她无法顾及家庭,作为一个母亲,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她还能做好一个太太么?
仿佛她对这段婚姻充满了恐慌。
甚至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慕以辰带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出现在她面前,高兴地说道那是他们的孩子,而他们,马上离婚。
这个梦,那样真,她一直深深自责没有保护好孩子,偏偏这个梦给了她最后一个打击。
“你这脑袋里到底再想一些什么?”什么抛弃?她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慕以辰狠狠皱眉,他甚至这些天都有一些看不清陆相思内心的想法了,好端端地怀孕了,却一直瞒着,虽说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但是却弄巧成拙。
“想离婚,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我也不会拖累你。”陆相思闷闷地说了句。
大有自暴自弃的意思。
慕以辰气得不轻,好半天脸色涨红地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她对不起他?
同时心中又开始深深自责,她这些天心理承受有多么大,以至于又胡思乱想。
“陆相思!”
忽然,慕以辰大叫她的名字。
陆相思耳朵一痛,终于转头看了他。
只见他眼神中的光很淡,嵌着一股悲伤,看着她,这股悲伤又像是溢满了,流了出来,就连风也吹不走。
愁雾渐浓,使得陆相思鼻翼发酸,“干嘛?”
她嗓子堵得厉害,这两个字还是使了劲儿蹦跶出来的。
“以后不许说离婚。”慕以辰忽然声音淡了下来。
他拿过放在被子上的那张纸,毫不留情地撕成了凉拌。
陆相思阻止不及,只能由着他撕掉。
同时这双没睡好的眼睛中有不解,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么?
“我......我犯了这么大的错,就不该接受惩罚么?”陆相思悲戚道。
慕以辰一愣,“犯了错是得接受惩罚,但是并不是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
他相信陆相思能够明白她的话,一对有情人离婚,不是两败俱伤又是什么呢?
这种做法他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那怎样才...”陆相思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
她自责,她愧疚,千方百计想要弥补,但是最后,无论她想什么,做什么,都觉得自己再也无能为力了。
甚至是两人对话,都要如此小心翼翼。
“只要不许离婚,我随你做什么都行。”慕以辰把所有废纸都扔进了垃圾桶。
随她做什么,还要不离婚。
其实,在刚刚看见离婚协议的时候他真是吓得心脏都停止了。
他只是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想要离婚,就只是为了孩子么?
那如果是这样,这婚,注定是不能离了。
“我刚流产。”
“嗯。”
“我太任性。”
“的确。”
“我太笨。”
“我早就知道了。”
“我犯的错是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
“所以,你就要离婚是么?”
慕以辰最后咬着牙问。
陆相思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毕竟那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慕以辰厉喝住她这种可笑的想法。
陆相思抬头看他,“可是怎么样都不会是肚子里这个了。”
这些日子,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可是一醒来,摸着自己肚子,却发现,自己其实是幻觉。
从楼梯上滚下去,孩子怎么可能还在呢?
所以想想就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你相信,听我的,孩子会有的,她会回来的。”慕以辰目光灼灼,上前抱着她的肩,告诉她,“相信我,无论什么事都尝试着相信我好么?”
“真的?”陆相思的心动摇了下。
这块心疙瘩仿佛瓦解了不少。
慕以辰重重点头,“只要你听话,我就答应你。以后不准拿离婚说事,更不许写什么离婚协议,也不准想不开。过两天出院,我会把你送到老宅,杨叔亲自照顾你。”
他没有说,杨叔也知道陆相思的事情,心里焦急万分。
可毕竟是老人家了,这样频繁出入医院也不太好。
所以慕以辰便决定要把陆相思送去慕家老宅,那里相对安全些。
这次陆相思也没再说什么了,杨叔是她认的干爹,也是她的亲人,而慕以辰再三强调让她相信他,这样的决定,她也没再反驳了。
离婚一事似乎就这么翻篇了。
......
把陆相思安抚好后,慕以辰只觉得自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前所未有的心跳加速。
从病房出来,便见阿姨一脸愧疚地杵在那里,想必是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先生啊,对不起啊,我实在是不知道那是...”她怎么会知道那是离婚协议呢?
慕以辰并无责怪的意思,反倒是交代了阿姨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
说的话不多,但是却都是和陆相思有关的。
阿姨见慕以辰没有责怪,也做了保证,“以后我一定不会让太太乱想,先生你放心好了。”
慕以辰则摇头,勾起唇角,”她不会了,我相信她。“
这便是他的爱情信仰。
在和阿姨说完话之后,慕以辰接到一个电话。
一位不常联系的人。
他通常称之为不速之客。
“我们谈谈吧。”对方直截了当。
慕以辰愣了愣,发笑,”怎么会是我?“
“我想...我们是同一种目的。”
慕以辰想了想,也觉没错,报了一串地址后,又笑,“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彼此上楼下楼就见到了。”
“小心为上总好,我们都有彼此需要保护的人。”
-本章完结-
结局篇:287要致命,毒药最好
287
两个男人不像女人似得讲究,非要到咖啡厅或者是其他小资情调的地方谈天说地。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对男人来说,有根烟便已足够。
天台,高处,一看便能看到蓝天白云和恢弘的建筑。
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于青天白日下身上晕了一层淡淡的光影,朦胧中却又阻挡不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慕以辰点燃了一根烟,把烟盒递给安言。
安言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外套,很休闲,不似工作日的装扮。
而慕以辰西装革履,更像是有些外出巡查后的风尘仆仆。
烟盒递在安言面前,慕以辰的手指很干净,指甲被磨得圆润,指尖还染着淡淡的烟丝味。
安言摇头,“我不抽谢谢。”
慕以辰没有勉强,收回,笑看他,“男人多多少少会沾点儿烟酒。“
安言看他,眼里不透光,深黑的就像是海底,“不是不沾,只是沾的少,抽烟喝酒都挺碍事的。”
难得,慕以辰向他投去赞赏的光,“和职业有关?”
安言一愣。
料想以慕以辰这般耳聪目明的,想要瞒着也是瞒不了了。至少在史密斯这件事上,两人会达成前所未有的共识与合作。
之前,安言的确是把慕以辰当做是他的情敌,可是却又是讨厌不起来,毕竟对方是比他优秀百倍的男人。他的相宜和慕以辰在一起也是登对的。可是,后来接二连三地出事情,和慕以辰在一起的居然会是小妹陆相思,所以情敌没有了,他也就没有了任何疙瘩,也就在陆相宜把事情都解释清楚后,他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此日是他和慕以辰第一次也会是唯一一次如此正面的谈话。
为了共同的目的,也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呵呵,你猜到了。”安言笑答了句。
慕以辰敛眸,“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查,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况且.....我也认识威尔。”
安言知道这样一个结果。
威尔这名侦探,就像是法力无边的人一样,几乎是五湖四海,都会有人脉又或者是能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但毕竟安言是认识他在先,也不会想到威尔也和慕以辰认识。
当时,他拜托威尔帮忙在先,威尔帮他查安茹一事,只是告诉他他母亲很可能没有死,
可是后来,威尔直言告诉过他慕以辰也在调查和十几年前有关的事。
当时安言还在狐疑,后来联系陆相思一切也都明白了。
他让威尔停了手,也不许他泄露自己的信息。
没想到,慕以辰还是知道了,那,会不会是.....
安言的职业敏感让他敏锐的如一头老鹰,眯着眼,尽显锋芒。
慕以辰柔和地很,摇摇头,示意他放松,“你别怪威尔,不是他说的,是我自己的猜的。”
的确是他自己猜的,因为威尔手头上已是有案子了,按照他的脾性是不会一次性同时接两个案子的,除非不是对方放弃那么就是其实两个案子都源于同一宗。
猜得到也是不难想象的事情了。
安言哼了声,怪道,”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慕以辰呵呵一笑,弹了一指烟灰,空气中的烟草气息被刮过的风吹的淡了些。
“言归正传吧。”
两人皆是有事情要忙的人,也并不是熟悉的朋友,按照家庭关系,也只不过是连襟而已,也没必要太过关怀地嘘寒问暖。
“好。”安言点头,又说,“我需要你的证据。”
“什么证据?”然而,闻话,慕以辰并没有吃惊。
安言笑笑,眉目淡雅,“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懂我说的话。”
慕以辰也打着玩笑,“你这个专业人士都找不到证据,何况是我呢?”
“我找到的证据也仅仅只不过是牛毛而已,不足以致命。”安言狠厉,转身握着栏杆,指节泛白。
一根烟恰好抽完,慕以辰踩灭烟蒂,“要致命,毒药最好。”
“那你有什么毒药?”安言似乎很想致史密斯于死地。
恨意大得很。
也不怪这些,谁让史密斯作恶多端呢。
“那你先说说,为什么这么想致史密斯于死地,单单是为了相宜吗?”
慕以辰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安言反问,”你不是也为了相思吗?“
慕以辰笑得直白,“不全是,我也有家仇。”
“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安言意味深长地笑笑。
“而你,是因为周兰对吧?”索性,慕以辰不打哑谜了,直接问道。
安言的脸色立马不好了起来,语气严肃地纠正,“她不叫周兰,叫安茹。”
安茹便是他的母亲。
“我妈不是自杀,是被史密斯推下去的。当时她只是被史密斯逼到了露台边,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史密斯。”安言痛苦,不愿意多说。
慕以辰便帮他接下去分析道,“史密斯在你母亲掉下去后,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死者身上,趁乱逃走了。”
安言点点头,痛苦涌上心头,“所以,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但是估计这会儿史密斯已经望风而逃了。”慕以辰站得高自然也看得远了。
安言早就料到这一点,狠笑,“他跑不了的,只要,你肯把证据交给我。“
安言是警察,人脉还是有不少的,何况,警局一旦立案,史密斯便成为了逃犯,并且牵扯到十几年前的事,与国际警方通力合作,想要抓住他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陆老太...
这是个关键人物。
也是史密斯长久以来的牵挂。
“好,我其实也正有把证据上交的打算。这下,后面的全看你了。”慕以辰拍着他的肩膀。
安言看了他眼,“还是需要你的帮忙,使唤一下威尔。”
慕以辰笑,“他不是你朋友么?”
这会儿,气氛好一些了,安言也一颗石头落了地,摊手,”没办法,他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慕以辰大笑!
......
陆相宜好几天没吃好了睡好了。
不知是为什么,这些天她总是恹恹的。
“少爷你回来了。”苏阿姨见安言推门开心地迎了上去,毕竟陆相宜这样恹恹的她已经没辙了。
安言径直走向床边,温柔细问,“怎么又不吃饭?”
这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
陆相宜没好气接了句,“管你屁事。”
这段受伤的日子,她很烦躁,因为这不允许那不允许,就算是下地走路,苏阿姨都给她规定了时长。
因为腿还有伤,医生说是不建议立刻下地的。
但陆相宜本就是闲不住的人,每天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间也满心地想要出去。
困在这里,她受够了。
这心思,越演越烈,陆相宜于是也就越来越烦躁。
她想出门,想出门!
这心思就像是膨胀发酵的面团,一点一点撑大她的心思。
而安言哪会不知道,纯粹是担心,万一她接受不了走得慢吞吞的自己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多少还是吃一点,苏阿姨做的饭菜都是你平时爱吃的。”
他总是那样劝她,前几次倒是管用,后几次...却成了嫌弃。
陆相宜皱着鼻子,越发小孩子气,“那我们达成协议。”
安言笑笑,“吃饭还商量?”
相宜一愣,紧接着又倔强上来了,“那就不吃咯。”
这两顽皮的陆相宜仿佛只是小时候才有的事情,为了一颗糖,撒泼耍赖,不过也仅仅只是几次。
这样的感觉让安言怀念起来。
他笑,“你说。”
“那你陪我出去,我就吃一口饭。”
陆相宜吃的饭是用口计算的,她算好了,这天气热,也怪没有胃口的。
但安言不觉得,越发知道她这个顽皮的性子了,“好,我答应你。”
“咦?”相宜愣,今天安言怎么这么好说话?
安言揉着她又长长的头发,笑,“怎么了,不开心?”
陆相宜迟疑,“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很奇怪啊,安言对她的健康向来负责,这会怎么就奇怪了?
但很快,安言把放在一旁的碗拿起来,“吃一口。”
陆相宜闻见了饭菜香气,肚子咕噜一声,“哦。”
好吧,她还是饿了。
就这样不知喂了多少口,陆相宜把一小碗饭吃完了,还喝了一碗汤。
吃饱喝足后干什么呢?
她便对着正在洗碗的安言叫,“我要出去!”
安言装作听不见,继续洗碗。
陆相宜想要下床,却是有些艰难,因为需要拐杖或者轮椅的帮忙,只得气冲冲地盯着安言气定神闲的背影。
等安言忙完了,陆相宜瞅着他,没好气,“我要出去。”
“嗯。”
“现在。”
“不行。”
陆相宜差点一口气没倒过来,“言而无信的小人!”
安言笑着反驳,“我哪里言而无信了?”
“你说吃一口饭就带我出去的,我这都一碗啦!”陆相宜想要哭。
“可是,我没说什么时候带你出去啊!”
-本章完结-
结局篇:288杨叔的心意
“你!”
陆相宜气得,吞进肚子里的饭都要炸出来的样子。
好似,她吃的根本不是饭,而是炸药。
她浑身上下气得发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可最近确实成为了常见。
再看安言那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样子,她气得就更发抖了。
直嚷嚷,“你笑什么笑!?”这语气连标点符号都演示的格外清楚。
这安言也是,这段时间老爱笑,一点都不像原来的高冷,变成了暖男,让陆相宜心中听不舒服的。
“我没笑。”安言摊手,无辜。
陆相宜咬牙,“你就笑了!”
笑得还如此可恶!
“我没笑,我这是自然表情。”安言解释道。
陆相宜瞪他,自知出门这是没辙了,便乖乖地把腿收回被子里。
安言见状很满意,终于是走上前来,摸着她还没康复的腿,眼底一片怜惜,“等你再好一些,我们就出去,外边天气正好,我会带你去看最好的风景。”
现在不是他不乐意陆相宜出去,而是现在的陆相宜的确是不太能够出去,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就连抵抗力都是很弱的,就拿前几日来说,就是晚上苏阿姨临走之前忘记关窗户了,导致漏了风,陆相宜第二日就感冒了。
就连医生也建议要等身体恢复一下才能出去,感冒搁在一个正常人身上是小事,可是陆相宜身上却是头等大事了。安言不会去冒这个险也不愿意去冒险。
再者,现在陆相宜就连平时洗澡苏阿姨都不放心,更何况出门了,每每洗澡的时候陆相宜便是羞愧难当,腿上有伤痕还有疤,又有诸多不便,洗澡如同恶战。
那出门呢?
她能允许这么不完美的自己站在阳光下吗?
想想,安言便知道如何取舍了。
所以,他这并不算是在哄骗她。
但陆相宜并不认为,噘着嘴,“每次都说这些没用的,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时候兑现过?”
此时的陆相宜便想大吼他是个骗子了。
可转念想想,人以群分,若安言是骗子了,那她何尝又不是呢额?
况且,安言处处为了她的健康,而她之前骗他,却不是完全为了他。
安言对她的宠溺不少,在听见这句抱怨的话后便又多了起来,嘴角的笑似乎从未停止过,像个风车似得不停。
而陆相宜便是能带给他笑容的那阵微风。
他说,“总有一天会的,你说的话,我都会帮你实现。”
陆相宜冷笑,想起了什么,嘴角稍稍凝滞了下,“我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他日,我会让你后悔,我定会让你捧着你的心,跪在地上求我。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想起这句话,便满是疼痛。
她当时是有多绝望才会这样说,而现在安言呢?
他所作所为又代表着什么呢?
她在这段感情中永远都是主动方,有些累,便不想再追了。
安言的心忽然被扎了一下,有些呼吸困难,话说都是一丝丝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得艰难。
他苦笑,同时又带着期盼,“你很期待我这样做吗?”
陆相宜想也不想便点了头,“这口气我憋着挺久了,如果你愿意让我气消的话。”
“好。”安言更是没有考虑地答了。
陆相宜诧异,这种事情事关自尊他怎么可能同意?
想问他,又不好开口。
只好冷冷道,“什么时候?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安言不紧不慢,替她放平床铺,她该休息了。
他凝着她的脸,眉目中的光流光于眼眶,深情而温柔,”关于这一点,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在最好的时候把我的心送给最好的。“
其实,这只是个形式罢了。
陆相宜品了品这句话,有些发蒙,怎么觉得怪怪的?
但,后来困意袭来,她也想不了这么多了。
......
几天过后,陆相思的行李便尽数被杨叔带去了老宅。
都说深山老林空气清新适合养病,看着这花园子里的花,陆相思烦躁了许久的心终于有了些沉淀。
慕以辰拉着她,侧目望着她素净的小脸,“以后想看花,就让杨叔来院子里摘,你,好好待在屋子里,我不在,你不允许出门。”
啊?
陆相思回头,一脸蒙圈,“这算是变相圈禁吗?”
慕以辰唇角轻勾,像是做出了回答。
杨叔在一旁拎着个小型的行李包,转头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乐呵呵笑着,“相思啊,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咯,这个院子里的花可是当年以辰妈妈喜欢的。谁也不准动的。”
陆相思也知道一些,他的妈妈爱花。
所以一直也有这么一片浪漫的花园。
紧接着她便开始忸怩起来,“这是妈妈喜欢的,那还是不要摘了。”
万一坏了怎么办?
她幼稚想。
而慕以辰淡淡撇了多嘴的杨叔一样,但又不好责怪他,反倒对傻乎乎的陆相思说,“你喜欢就摘,这些话没多大用途就是用来看的。现在你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想要干什么都行。”
最后一句话,女主人,想要干什么都行,多大的you惑力啊。
陆相思只差两眼没有冒星星了,“真的?”她扬声问。
慕以辰无奈地瞥了她眼,牵着她走,“除了上房揭瓦,除了出门,你想在屋子里打滚都行,不过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真会做这种蠢事。”
陆相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还不算是变相圈禁?”
她才不信!
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主卧。
陆相思进去差点没吓掉下巴。
红色床单被罩,贴在墙上大写的囍字,就连窗户上都有。
满满的新婚既视感。
“杨叔,不对,干爹...你。”这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这颜色是堪比颜料还鲜艳的红啊,那被子上看起来也像是上好的苏绣,是龙凤呈祥的图案。
看的陆相思尴尬病都犯了,连忙望着慕以辰。
他竟然一副赞同的样子,这般鲜艳的颜色是甚少出现在他生活中。但现在非但看不出他不介意,陆相思反到听见了他的赞赏!
“杨叔辛苦了,以后家里的事还得再麻烦你。”多年的习惯,慕以辰并没有叫杨叔干爹。
好在,杨叔也不介意,能继续照顾慕以辰甚至是他们的后代,他就开心了。
杨叔连连点头,“那你们好好洗漱,我去给你们煲汤,特别是相思啊,千万别累着。”
说完还往她的肚子上笑米米地瞧了眼。
陆相思疑惑,看着杨叔脸上的笑容像是不假。
等杨叔走后,她拉着慕以辰的袖子,站在床边,问,“柜子里有没有颜色正常一点的被子,我想换掉。”
不是陆相思不喜欢杨叔的惊喜,而是,这红色让她想起了那天,倒在血中的自己。
看着这颜色,她便有些抵触。
而躺在上面又岂不是会让她再次体验一次噩梦?
慕以辰见她的抗拒,心知道是什么事,走向柜子,拉开门,里面是有些发潮的被子。
他拉出来摇摇头,“看来杨叔没有准备。”
陆相思叹了口气,闭眼,努力舒缓,“算了,就这样吧,干爹也是一时好心。”
可不是么,杨叔知道她怀孕是多开心了。
“其实这被上的花纹是杨婶在世的时候绣上去的,那时候杨叔和我说过,说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用上。之前在新家住,这床被子便一直没有用上,这次他也是好心,我知道你有心结。但这一切是不是都过去了?说到底我们也还是新婚,何不遂了老人家这一点心愿?还有杨婶...她的苦心。“
慕以辰叹了口气,这才解释了这么多。
陆相思鼻子泛着酸,点头,“恩恩,我知道。”
如果心有障碍,那么不是躲避,而是敢于正面面对。
她看了眼这鲜血般的红,深吸一口气,笑,“我会克服的!”
慕以辰拍着她的肩,安抚,“先休息下吧,你现在还不能累着,可以睡一会,我看杨叔那边准备还需要好一会。”
说完从她行李箱中找了一件保守的睡衣,给她,“去吧。“
慕以辰生怕她在浴室滑到,本想帮着她洗澡,但是陆相思却扭捏到不行,最后两人便只用湿毛巾擦了擦,不然就得——擦枪走火。
陆相思是被抱出来的,浑身红红的,一脸红晕,可想而知里面虽然没有擦枪走火,但也是发生了不少事的。
慕以辰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掀开被子,把陆相思放上去。
对于陆相思他宝贝的很,不忍心重放,小心翼翼地扯了枕头把她放到床铺上。
忽地,陆相思觉得身下一痛,叫出了声,“等等!”
结局篇:289丧家之犬
陆相思忽如其来的叫声让慕以辰抱着她的手臂悬在空中,筋脉浮起。
他一脸紧张,听着陆相思说疼,立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床上,床上有东西!”陆相思尖叫地结结巴巴。
她抱着慕以辰的脖子,像是抱着一根浮木,惊悚地盯着这片血红的床。
慕以辰双目一凛,掀开床单。
哗啦一声,床单底下的东西被带动地滚了起来。
陆相思望去,两眼放大。
花生,红枣,百合,桂圆......
都是些结婚时吉利的果子,这会儿铺在床下,可叫陆相思羞红了脸!
慕以辰也是小小惊讶了一番,尔后,笑道,“杨叔的心意。”
杨叔到底是老一辈的人,在他们那时候哪有什么条件好一点西式婚礼啊,杨叔本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人,西式婚礼更是没经历过,传统中国婚礼也是简单仓促。
虽说这些搁在现在有些看着老套,但传统礼数不能废,虽然没有红蜡烛,但是吉利的喜床还有铺在床下的果子,这些都是杨叔一早都准备好的。
陆相思脸上尽显无奈,刚刚真是吓着她了,这些东西生硬生硬的,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痛。
她一脸尴尬地问,“这该怎么办呀?”
慕以辰也是没经历过这些,他本来就打算给陆相思补上一个浪漫极致的婚礼,只是被这些事耽搁了,但有些礼数,因为双方家庭的关系,他是打算从简的。所以对这般吉利的说法也是摸不清套路的。
他脸色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红润,不知是被牀单映出来的,还是被陆相思这番尴尬的表情逗的。
慕以辰把陆相思抱至一旁的沙发上,而自己慢慢收拾着铺在床下面的瓜果。他收拾的很仔细,因为有些是小颗粒,为了不让陆相思再受一点儿疼,他特意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等发现真的全部清理了时,他便把陆相思放尚了床,用被子盖着她的腿,“先休息下,我下楼。”
陆相思也有些困,特别是闹了这么阵,这感觉真像孩子还在时的那样,她总是容易犯困。
一阵伤心袭来,她愣愣点了点头,滑进被褥,轻轻地闭了眼睛。
......
楼下,杨叔可以做了鲜嫩多汁的鸡汤,还没好,杨叔整个人被包围在厨房的蒸汽中。
从厨房门的缝隙里溢出来阵阵鲜香的味道,慕以辰靠在桌角,淡淡地叫了一声,“杨叔。”
杨叔刚盖上盖儿,就摘了手套走了出来。
“新房还满意吗?”杨叔说话向来得体,何况这还是两个让他如此牵挂的孩子。
慕以辰勾起嘴角,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杨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怕新人不满意,但听见慕以辰道谢,他也不好意思了起来,直挠头,“这有什么道谢的?你们就像我儿子女儿一样,我不帮衬着你们还帮衬着谁?”
慕以辰温柔地笑着,看着杨叔布满岁月的脸,很是感触,“杨叔,我是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杨叔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这些年他许不会取得如此成就。
杨叔于他不仅仅是管家如此简单,更像是彼此心意相通的亲人,杨叔给他带来的并不是简简单单说声谢谢就能够回报的。
但杨叔是个安于现状的本分人,听见慕以辰说谢谢他依旧是不自在,忙摇手,“别这么说,当初不是你父母收留我们,我们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安稳。”
虽然老伴离世,但他并没有觉得遗憾,反而很感激慕家给他们带来的一切。
“不,我想和你说谢谢,是为了将来。我们夫妇以后还得杨叔多多照顾,如果您什么时候想退休了我这里随时都同意。然后我会和相思一样照顾亲人般照顾你。”慕以辰由衷说道。
杨叔连忙回绝,“你们就是我的孩子啊,有什么退休不退休的,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不嫌累!”
话脱口而出,尔后杨叔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我是说我c劳了一辈子,要真让我停下来,我还是不习惯的,况且,我真心实意地想照顾你们一辈子!”
杨叔以为慕以辰误会自己在攀高枝,解释的有些慌乱,脸上的褶子里都露着些许尴尬的神情。
慕以辰并未动气,靠在桌旁,冲他点头,“您说的没错,您是相思的干爹,可不就是我们的父亲么?子女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只是个义父,我们也会无时不刻地孝敬您。”
“哎,你这样真是折煞我了。”杨叔惶恐道。
慕以辰摇头,“您是我最放心的人,相思现在正在关键时刻,我怕我一个人顾不来,所以还想麻烦您帮我好好照顾她。”
他最担心的不是集团也不是自己手中的权势,也只有那个人而已。
陆相思的好与坏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也是他牵挂的事。
“相思现在还好吧?”从听说她从楼梯上...的时候,杨叔整个人都是焦心不安的。
只想知道陆相思好不好,但现在看着,这孩子情绪还不错。
慕以辰点点头,“她目前很平静。”
“那她知道....这孩子....”杨叔悄悄问他。
慕以辰摇了摇头,像是守住秘密似得看了眼楼上,“这件事我打算瞒着她,所以也请您帮我瞒几天。”
杨叔理解似得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
陆相思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在家里并未见到慕以辰的身影。
杨叔把鸡汤里的鸡肉炖得软糯酥烂,把最嫩的一部分放入了陆相思的碗里,还有一些滋补的食材。
他笑着解释,“以辰公司来电话,他着急赶回去开会了。你就安心吃东西吧,干爹陪你。”
陆相思不疑有他。
而事实上,慕以辰的确是出去了,而不是为了公司。
在陆相思醒来前,他接到安言的电话。
史密斯,果真逃走了。
史密斯的犯罪证据已经尽数交给警方,涉嫌多项谋杀罪名,引起了当地警局的高度重视,也联系了国际警方实行共同抓捕。
于是慕以辰和威尔都必须要进行相关配合。
史密斯一夜之间从一位高大优雅的绅士变成了丧家之犬,四处流窜。
现在,他被追捕的消息已经在各大电视网络媒体铺天盖地的传开了。
这位曾在医学界有过建树的优秀医生已经成为了满脸胡茬带着变色美瞳油走在繁华街头的流浪人罢了。
“老板,给我来碗面!”好在史密斯的普通话很标准,除了这一头异国的发色之外,其余与中国人无异。
大热天,史密斯穿着深灰色套头卫衣,坐在露天的小面馆,操着一口正常的普通话,显得异常低调。
面摊老板是个女人,首先是愣一下,然后笑嘻嘻地问,“先生您想要什么样的面哇?”
她这里的生意不是很好,有时候白天基本上是不开张的,见一个人来已经也是好不容易了。
这会子有生意,她自然高兴。
拿着菜单便上去,但是闻到一股异味。
这夏天的天气很是闷热,又是大太阳的,史密斯在外很多天了,有时忙着逃命是顾不上洗澡的,身上自然会有股味道。
但顾客为大,女老板强忍着不适递了菜单过去,“这是菜单,您看看。”
说着抽回了手,站在一旁。
这味道真冲!老板娘心中想,且一脸嫌弃,只想他吃完了快些走人。
毕竟,流浪汉能有几个钱?
史密斯翻了翻菜单,也无心吃什么,便随便点了碗葱油面。
果然,最便宜的葱油面。老板娘更是没好气,哼了声,“稍等。”
她接收到点单后立马跑了开,只留着史密斯一个人坐在那里。
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环境,史密斯仍然带着帽子,不惧炎热。
四周是郊区,没有什么娱乐,老板娘自己牵了线,在这放了一个黑白小电视。
好在电视能用,白天看看新闻还是可以的。
史密斯那双曾经熟练拿着手术刀的手此时变得有些乌黑,指甲缝里有些细碎的污垢。
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一次性筷子,眼睛倏地一怔,起身,也不顾和老板娘打招呼便走了远。
“哎,你的面。”等老板娘面条做好后,不见客人踪影,当时便急了,连忙叫骂句,“神经病!”
说完便把面丢进了垃圾桶。
新闻上,放出了陆老太协助警方调查的照片,之前,史密斯作为陆家医生,和陆老太脱不了关系。而新闻中,陆老太坐在轮椅上一脸镇定,且配合的笑容却又带了一些诡谲。
结局篇:290自投罗网
警察局,并未因为陆老太的身份而有所优待。
四面的墙,露着严肃的风纪,白色的连成一片,庄严而肃穆。
陆老太虽说是配合调查,但警察早就耳闻这位老太太向来是不好说话的。
这话说好听一些是钢铁女人,说不好听一些便是冥顽不灵。
索性审讯的警员们也并不是不耐烦的人,他们深知心理战术的重要性。
“陆太太,请问史密斯和您什么关系?”在气氛僵直了十分钟之后,终于有人开始问道。
陆老太微笑,“他是我的家庭医生成员之一。”
说罢,她喝了一口快要凉掉的温水,皱眉,习惯性回头找阿秀。
阿秀就像是她的影子,只要她在哪,阿秀定会跟在后面。
但这也只是个习惯罢了,在警察局,这般地方怎么能让阿秀陪伴左右呢?
“你在看什么?”一旁记录的记录员很是不喜欢陆老太这般高姿态。
陆老太回头,愣了愣,“我在找我的管家。”
记录员没好气地哼了声,“她在外面,不能进来。你有事直接和我说就行。“
陆老太这才抬眼打量着这位年轻的警员,又看了看她粗糙的手,摇了摇头,“丁警员是吧?”
“怎么了?”小丁一愣。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看着陆老太这般带着轻蔑的眼神,心中未免有些不淡定了。
陆老太伸了伸手,露出她包养地没有皱纹的手部皮肤,“能帮我倒一杯咖啡吗?”
小丁的脸色一僵,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领导,下意识地就说,“我让人帮你倒。”
其实她是不想的,陆老太这人惹人嫌,在这呆了这么久,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话却套不出来半句。
虽然审讯是他们警察的擅长,但陆老太功力也不差,说话得体也找不出漏洞。
“不,我想请小丁同志亲自帮我去。”陆老太笑笑,很有针对的意味。
小丁沉不住气,笔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谁去不都一样吗?”
“我更相信你。”陆老太咄咄逼人,“还是人民公仆现在连为人民服务的心都已经没了?”
话毕,陆老太摇摇头,不知道在打什么关子。
“小丁,去吧,给陆太太买一份咖啡。”一旁的领导倒是看得清楚。
他知道陆老太是存心,也没有让小丁倒局里的速溶,而是让她去不远的咖啡店买了现磨咖啡。
事实上,陆老太的喜好他们都摸得清楚,这些便不需要问陆老太的看法了。
等小丁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多了不少,娃娃脸上也有了笑容,她提着一杯现磨,里面还有一些小物件。
放在陆老太桌前,“请吧,如果你需要加奶加糖,这些都是你需要的。”
她冲着桌面上还未拆开的砂糖和奶精笑笑。
陆老太淡定地揭开盖子,倒了奶放了糖。
她向来不爱甜的,不是因为别的,是自从车祸过后她的味觉系统出了一些障碍,可真正的袁婉婷却是爱甜,酷爱各种蛋糕。
不过这会儿,警察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陆老太手里的咖啡杯,面色奇怪。
"咖啡味道不错,谢谢。“陆老太喝着没加糖的咖啡,面无表情。
小丁面色紧张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领导,大队长,姓秦。
此人在警局以铁面无私著称,这会儿能通融小丁去买咖啡,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秦队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面,眯着眼,“老太太对咖啡还满意吗?”
陆老太闻着咖啡香,其实尝不出什么过于浓厚的味道,但养了几十年的习惯还是不能忘得。
她点头,微笑,“很好,我很喜欢谢谢。”
“唉,你。”小丁立马沉不住气了。
真是虚伪!
这杯咖啡里面只是没有加奶而已,糖沙早已放了进去,而陆老太这又加了一倍进去,现在不会觉得甜腻么?
都听闻陆太太喜爱甜食,但对于如此甜腻的咖啡,理应喝下去应该皱眉才是。
而她未免也太淡定了些。
秦队在桌下拉住了小丁要冲动的手,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小丁好不容易压下了气,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还是空白的记录本,不免有些烦躁。
秦队抬了抬下巴,对着喝好的陆老太道,“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走程序了吗?”
因为陆老太和史密斯关系匪浅,而接到同僚的证据显示,陆老太也曾经知道史密斯的密谋,说是同党也不为过。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是让大家头疼的方式。
所以,也只能走正常程序了。
不过秦队一向认定,就连死人都会说话,更何况活人呢?
他用手扣了扣桌面,严肃道,“袁女士,请认真配合警方调查,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和史密斯是什么关系?”
陆老太就像是一座山,岿然不动,任凭他们耗尽力气也是不动分毫的。
“我说了,她只是我的家庭医生。”
“那有人看见你们举止亲密,甚至半夜出游,这个你要怎么解释?”秦队继续追问。
陆老太忽然大笑,“警方办案是要有证据的,请问你有证据吗?”
看来她是打算一赖到底了,陆老太的心思向来是如此缜密。
该说的可以说,但凡她不想说或者是不该说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况且,此刻她另有打算。
小丁看不得一个老太婆如此嚣张的气焰,从本子中间拿出两张照片,往陆老太面前一放,“这是目击群众拍到的照片,你看看这是你么?”
她的耐心全无,心想着陆老太再怎么说也不能抵赖了吧?
果然,便看见陆老太嘴角倏地僵直,照片其实拍的不算清晰,万分抵赖也还是行的,照片中的女人也的确是她。
矮小的身材,和她像了七八分。
本来这个世界上就有太多相似的人,说成是别人也未尝不可。
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情况叫做万一。
照片里的反光中带出了一条珍珠项链的影子,而这条项链独一无二,正是她现在戴在脖子上的这一条!
她沉了口气,不免佩服警察的办事效率,笑说,“我和史密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关系。”
“哦?我们没有胡做猜想,还请袁女士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秦队说话极致客气。
陆老太依旧微笑,脸上一点褶子都看不出来,“我们认识很久了......是.....朋友。”
“朋友?相传袁家小姐大家闺秀,婉约淑女,却不知有一位这样的外国朋友啊!”虽然他不是生在那个时代的人,但关于袁家的事还是听了不少的。
尤其是这第一闺秀袁婉婷的事迹,那叫一个大家闺秀的典范。
听见秦队这样说,陆老太咬着牙,狠狠逼了句,“你也就三十多岁,当年的事,你就算再长个一倍也不见得都知道!”
这句话就别具深意了。
“哦,我也是这样认为,那你和史密斯是朋友,他犯法的事你知道么?”秦队继续问。
陆老太摇头,“不,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亲近么?在中国他似乎也只有你一个朋友,连续两桩有关你陆家人的谋杀事件,你居然不知道?”秦队很快发现了破绽。
陆老太紧绷的脸忽然散了开,眼角闪过一丝委屈,“我陆袁婉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腿脚不方便,怎么能第一时间知道外界发生过的事情?大孙女好几天没回家了,小孙女和我又不清净,这史密斯也只是定期来给我检查身体,这又有什么错?而我又该知道什么呢?”
“......”
这话把秦队逼的哑口无言,就连小丁都捏紧了笔。
......
在警局外,黑色的车如深海中的掠夺者,低调且又蕴含着不能让人靠近的杀气。
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看着前方的夜色,心思却在警局里了。
“你说现在情况怎么样?”安言朝着窗外看了眼,无异样。
慕以辰摇头,“这事你应该比我懂得多,毕竟你是专业的。”
他说话还是直的,安言尴尬笑笑,“是我太心急了。”
“但我估计,没有结果。”忽然慕以辰插了一句。
相较于慕以辰老谋深算,安言明显是年轻了些许,有些着急。
“怎么说?”他问,
慕以辰开了车窗,下巴点点,“她是不会承认的,这样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好处。”
那对陆老太有好处的又是什么呢?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原来是这样。
“或许,我们能帮她一把。”安言露出了一丝狡黠。
而就在第三天......消失许久的史密斯忽然出现。
“我就是史密斯,你们要找的人,把我带走吧。”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1得来全不费功夫
史密斯窜逃在外,一身乌漆墨黑又带着意味的衣裳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位传统的英国绅士。︾樂︾文︾小︾说|
当他走进警局时,便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不是太美,而是太格格不入。
史密斯卷曲的头发已经好几天没有理了,那头曾经被形容成金丝的头发现在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一向爱干净的他此时蓬头垢面,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忍耐如此鄙俗的自己了。
他虽然落魄,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面上虽有一层厚厚的胡茬,但好在,不妨碍说话的声音。
“我来自首。”
仅仅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如投在平静湖水上的石子,掠开了一层涟漪,做记录的警员先是重重一愣,后觉这前来自首的男人为何如此面熟。
想了想他终问,“姓名?”
“史密斯......”
警员哑口,手重重得抖了一下,立马叫来秦队前来确认。
岂料史密斯把证件排在前方,挑了挑脏兮兮的下巴,“不用确认了,我是史密斯,如假包换。”
警员也知道现在正在通缉某位叫史密斯的跨国人士,可这会他也不能确定此人是不是来捣乱的。
等秦队来了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坐在座位上,喃喃,“这年头来自首的都这么嚣张了?”
......
史密斯的自投罗网完全在秦队的意料之中。
安言和慕以辰与警方的合作进行的十分顺利,尤其是当安言联络他时,告诉他这个一劳永逸的方式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采纳了。
守株待兔,是猎人们常用的捕捉猎物的手段。
而他们便是猎人,史密斯纵使再聪明也只是只手忙脚乱的兔子了。
尤其是,当媒体播报陆老太涉嫌谋杀被警方正式逮捕之后,史密斯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他对陆老太一向是爱慕,所以当听见这一则消息后,也没有来得及分辨真假,跑来了警局自投罗网。
“现在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一下吧。“秦队对待史密斯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毕竟人已经抓到了,让他再把人放掉,更是不可能的事。
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即使没有费工夫,他也是小心为上。
史密斯坐在椅子上很端正,此时房间阴暗,他便像是要陷入阴暗里的人,很沉默,不管秦队问了什么有关案件的事,他都一律沉默。
他唯独淡淡地只问了一句,“你们已经找到凶手了,可以放了陆太太吗?”
陆老太身体不好他很不放心。
当初便想带着她逃命,结果还是抵不过她顽固的脾性。
两桩案子在身的他这辈子怕是没有好了,唯独只希望这个自己一直放在心中的人能好好的。
尔后,秦队瞥了他暗沉的脸一眼,严肃道,“你以为警局是菜市场吗?她现在依旧洗刷不了嫌疑,你如果真想帮她就好好交代下事情始末,这样老太太的身体还能好一些。”
史密斯当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她生病了?”
陆老太的健康一直是他在打理的,最近好不容易好了点,若现在再犯病,估计又得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了。
“人,生老病死很正常。”秦队似有一颗钢铁般的心。
可是,史密斯偏偏不信,闹着,“让我见一见她!”
“不行,坐下!”秦队使了眼色给一旁的两名警员,纷纷把史密斯按坐在凳子上。
“你以为警局是什么地方?”秦队喝了一声。
这会,史密斯才消停一些。
他抿着唇保持沉默,但修长的手指搅在一块,很显然现在是在纠结和思考。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秦队用笔敲了敲桌面。
史密斯有些愣,他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是在想着能和警方交涉,又或者是如何替自己摆脱罪名。
他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已经下了决定。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丧气地问道。
现在能就陆老太的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只有他认罪,陆老太便没事。
然后,他摸摸自己口袋中用餐巾纸包住的某样东西,手心紧了紧,一片汗湿。
他把手重新放到了桌面上,交叉,看着秦队,目光无惧。
秦队到底还是老练,只说,“看你想说的是什么了。”
两边都打着哑谜,但双方都清楚,这无疑是一种浪费时间的方式。
时间浪费地越多,陆老太能摆脱牢笼的时机就越小,史密斯深深知道这样的后果。
他叹了口气,说,“周兰,是我杀害的。”
当时,警方只是公布了史密斯故意杀人两项罪名,而没有杀人这一条,完全是因为,这件案子纯属是安言的推测,根本没有切实的证据。
却不曾想到,史密斯首先招认的会是这么一件事。
这倒是激起了秦队的兴趣,他还是和小丁这位记录员搭档,两人的默契即使不需要说话,小丁便知道他要让她做什么。
小丁立即翻开本子拿起笔作好记录。
“你为什么要杀她?”秦队直截了当问道。
史密斯的眼出现了一抹犹豫,很浅淡,他笑笑,“我曾与她相识。”
这样的说法更是让秦队吃惊了,他盯着史密斯,分析着他脸上的表情。
“详细点。”他似乎没有耐心等待。
史密斯笑笑,“周兰这个人...贪得无厌。她凭借着我们多年的交情,三番四次从我这里要钱,君子之财也要取之有道。你说这样的人我能容忍吗?”
“所以你就这样杀了她?”
有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倒是不假,也更有一句话,*是万恶之源。
周兰有了钱的*,化身魔鬼并不难想象。
可史密斯这位十分有忍耐力的男人,为何会忽然沉不住气?
这样的理由秦队更是不可相信。
“不是,我杀她,自有原因。”史密斯琉璃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很沉稳。
他就像是念作文一般,有条有理,秦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很流畅,就连犹豫都没有。
“什么原因?”
史密斯抬头眨眼,“她知道我的秘密。”
有*了不可怕,但是一旦得知别人的秘密,是否能保证守口如瓶呢?
有些人自然是认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史密斯又接着道,“我虽然是陆家的私人医生,但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陆太太,甚至.....在几十年前我就喜欢上了她。只是没想到她嫁进了陆家,我也没办法,只好作为医生陪伴她左右,护她健康。”
“所以周兰从何而知你的秘密呢?”秦队忽然问道。
这似乎是成为了一个很可疑的疑点所在,任凭人都能想到,史密斯和陆老太的关系为什么会被一个不想干的周兰所知道。
“我说了,我曾和周兰相识。”
所以知道这个秘密并不是难事。
“所以她知道你的秘密后你就把她给杀了?”
“对,她用秘密要挟我,我恨。”
“那你怎么把她给杀了?”秦队言归正传。
史密斯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天我把她约在废楼上,那天她背对着窗户,我就把她推了下去。”
他说的非常简单。
秦队皱起了眉头,周兰这个案件草草了结完全是因为大家亲眼所见的都是周兰是自己跌下来的,而不是被人。
所以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其实当时楼上还有人。
被一滩鲜血吸引注意力的人,更是不会注意到已经有人鬼鬼祟祟从废楼上下来了。
“再详细一点。”秦队很不满意史密斯这样的说法。
史密斯摇了摇头,“事情没有你想象得这么复杂,周兰掉下去是因为我的步步逼近,然后我们在拉扯中她没有站稳,不小心就被我退了下去。”
秦队严肃神情看他,“那陆相宜姐妹俩的事情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对于周兰的事情,秦队选择暂时观望,因为他知道史密斯定是没有说实情,而这件事也不难想象,是和陆老太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她们啊,我本无意杀了她们,只怪她们运气不好,我只想给她们一个教训罢了!这两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史密斯笑得越发狠了起来。
秦队啪地一声,对他的笑更加厌恶,“不准笑,给我严肃些!”
史密斯这才收敛笑容,坐得端正。
秦队又好奇了,“难道她们也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或许这不能称之为秘密,喜欢一个人并不能成为一个秘密,也更不能成为一个能够让人杀人的理由。
除非....
里面有更深的秘密。
史密斯摇头,“不是,是她们越来越不听话了,我看婉婷太辛苦,不忍,这两个小丫头太聪明,我不想让她辛苦。”
“所以,你就制造了两场意外?”
“是,我只是希望她能听话一些。”
...
对史密斯的审讯并没有多大的进展,秦队似乎也不遗憾。
而当晚,神秘人闯进了陆家老宅。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2那些惨死甚至受伤的人是不是就要称为活该了?(七夕快乐)
因为没有确切证据指正陆老太犯罪的事实,纵使陆老太在审讯期间只是模棱两可,最后还是被放回了陆家。
当时秦队便叹了口气,“放虎归山呐。”
那时警局外的咖啡厅坐在秦队身边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黑一白,像极了黑白无常。
穿着黑衣的慕以辰面容冷峻自是不好打交道的主,而安言就不一样了,和秦队实为同僚,两人自然是说的开的。
安言搅着咖啡,不咸不淡地说,“没事,还有一只老虎在山外,不着急。”
而这只老虎便是史密斯。
果然,在众人放出虚假消息之后,史密斯这只狡猾的老虎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自投罗网。
陆老太被放回了家,可是陆家上下人心惶惶,下人们心知这位并非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可能牵扯到命案。
而唯一能做主的男人陆鹤钧此时也不在家,一家上下更是心惊胆战的。
要这老太太真是杀人凶手这该怎么办?
这无非是耸人听闻的事,但下人们举止更加小心了,端茶送水都开始变得不敢抬头,甚至双手颤抖。
而其中唯一最如常的还是阿秀。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到底是心思藏得深,自陆老太从警局出来之后,她便递上了披风,什么也没有问,就让司机把车开会了家。
当然,这些事情,陆老太也自然不会笨到和阿秀说的地步。
所有的心思自然也就在陆老太心底转悠了。
“阿秀,给我添一杯水。”
空旷的客厅黑漆漆的,没有人,唯独桌边的一盏流苏地灯,昏黄色的光像是铺了一层朦胧的纱在地面上尽显柔和。可是,陆家还是依旧寒冷。
无论是柔光还是日光,都不能温暖这一栋宛若鬼魅的屋子。
陆老太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在如此安静的屋子里仍然像是鬼魅的脚步。
屋子里没有人,是陆老太下过的规矩,晚上的时候主屋不许有佣人进出,除了阿秀。
阿秀是陆老太的近身,自然也会有这个权利。而让陆老太更为放心的是,阿秀这个人虽然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她手上可是捏着她的把柄,所以阿秀必定得老老实实的。
等了许久,也不见阿秀来。
陆老太口渴,却不愿自己动弹。
恰好身旁有拐杖,陆老太倾身拿拐杖,用力剁了剁地面,“阿秀!阿秀!”
她用了不小的声音,并不柔和的嗓音在这般寂静黑夜中更像是鬼魅了,张着狰狞的血盆大口,危险诡谲的气息在周围扩散。
好一会儿,才听见脚步。
阿秀匆匆而来,搓着手,面无表情道,“太太有什么吩咐?”
不知为何,陆老太只觉得今晚很是口渴,同时心脏在胸腔内也在惶惶不安地跳动,喝水是最能抑制这般不安的举动了。
陆老太抬头瞪着阿秀,心里很有怨气,但也没心情发,只是冷哼了一句,“给我倒一杯水。”
一旁便有饮水机,而只是不过短短几步路而已。
阿秀回头看了看,目光却是平静,“是。”
她没有任何怨言,转身就朝饮水器走去,而这时,陆老太忽然叫到,“你等等!”
陆老太呷呷嘴,望着阿秀转身过来略微有些诧异的目光。
她清了清嗓子,“你去厨房给我沏一壶薰衣草茶吧?”
薰衣草最能助眠了,但陆老太却是不爱喝,因为这些年她活在警惕中已经习惯了。
而家里常备的薰衣草茶却是陆相宜的最爱。
但今天真是不知道怎么了,她只觉得惶惶,竟然找不到什么来压制。
阿秀这才问出了口,“老太太不舒服?”
“不是。”陆老太抬眼看她,摇头,“只是有点不对劲。”
“要叫医生来吗?”这会,要叫的医生可不会就是史密斯了。
必然是陆家的其他医生。
对于这一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老太已经习惯了史密斯的存在。
她摇头,“不用了,你把茶端来就好了。”
阿秀点点头,又问,“是直接送去您房里还是.......?”
“就这里吧。”陆老太也不愿意回房,那房子里太多的秘密,每一个秘密都是一个残忍的事实。
她竟然有些心虚。
阿秀去了厨房,于是客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啪嗒一声,外边传来动静。
惊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陆老太。
她以为是阿秀,不懂事,便开口责怪,“你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毛躁了?”
来人没有说话,高大的黑影立刻将陆老太眼前的光所笼罩。
那身上,带着一股外来的寒气。
陆老太这才觉得不对劲,嗅了嗅鼻子,连忙睁开眼,“是你?”
来人没有做任何遮挡的装扮,就是一身黑衣,站在那,却比阎王还要来的令人害怕。
恐怖的也当属他的眼神了,没有温度,更是疏远。
他是怎么进来的?
陆老太不禁狐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儿,她使劲儿打了个哆嗦。
寒气侵体,心慌越是明显。而此时阿秀并没有回来的痕迹。
难道是阿秀?
可说来也巧合,两人身后忽地就传来一声惊讶,“姑,姑爷?你怎么在这?”
很早之前陆家的下人们都这样称呼了,慕以辰现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陆家女婿。
虽然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但事实都是事实。
阿秀在身后,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薰衣草茶,很是吃惊。
狐疑的目光在两人周围不断游移。
慕以辰站在光明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我是来找她的。”
他勾起嘴角,似嘲讽。
阿秀把薰衣草茶放在桌子上,又道,“姑爷要喝什么茶?我去准备。”
此话一出,陆老太这才起了疑心,“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他和陆相思可是一伙的,泡茶?何必!
阿秀没有多说话,勾着唇,很是诡异。
慕以辰冲她点头,“不必。”
他便这样坐下了,一点儿也不拘束。
“我来,是有话和你说的。”
陆老太吃惊,“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阵哆嗦,第一次服老,又道,“我一个老太婆恐怕和年轻人没有话题可说的吧?”
“有。”慕以辰肯定道,带着一抹复杂的目光,“让不想干的人都离开吧。”
他警惕地看着阿秀。
阿秀点头也很配合正要离开。
只听陆老太一反常态,抬手,“不用,阿秀不会说出去,就这样在这里吧,你说是吧阿秀?”
说着用警告的眼神看了阿秀一眼。
阿秀连忙应声,“你们只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话毕,站着一边拿着托盘敛着眸学着隐形人似得那样安静。
“说吧,现在都这个时间了,你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陆老太喝了口薰衣草茶。
慕以辰淡淡的说,“史密斯自首了。”
“我知道。”陆老太处变不惊。
慕以辰从进陆家门的这一刻,更是不敢放松警惕,如果史密斯是狡猾的老虎的话,那么陆老太就是更加狡猾歼诈的狐狸。
老虎可以以暴制暴,而狐狸,便要花些心思了。
哼,这个老狐狸!
慕以辰靠在沙发上也没有要求开灯,脸上的表情在阴暗中看的也不是那么明显,但平添地多了些让人不敢深探的疏离。
他语气很淡,如窗外的薄雾,“可是他很无辜。”
“哦?无辜?犯了罪的人能说无辜吗?”陆老太故作不懂。
她的脸上不仅有不解还有一丝讥讽,“那如果犯罪的人能说是无辜的话,那那些惨死甚至受伤的人是不是就要称为活该了?”
慕以辰脸上一怔,许是没有料到陆老太竟会这样毫不留情地说话。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慕以辰说了一个毕竟就停住了。
陆老太岁不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毕竟什么呢?
陆老太没有刻意去猜想,但心中几分了然,想必是因为史密斯吧?
果然,下一句,慕以辰便是说,“毕竟史密斯爱慕你,甚至愿意为你担下罪责也再说不惜。”
陆老太的天灵盖像是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这个秘密,他怎么会知道的?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史密斯自首的事情,没想到却牵扯出情感,这下,陆老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史密斯犯了错就要受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你后面那一句,我根本听不懂!”陆老太装傻充愣。
可慕以辰何等精明呢?
他又道,“如果杀死周兰的事情是史密斯天网恢恢,那么十几年前那场火灾,史密斯根本不在国内,你要如何解释?而周兰....就是人证!”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3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维护
“什么火灾?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陆老太心下一惊,眼神开始躲闪。
这辈子她都是这样坚强过来的,却没想到在晚年时竟有人拿出这段陈年旧事来问她,这无疑是在她脑子上重重砸了一锤。
慕以辰轻靠着沙发,不疾不徐,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
忽地听见啪地一声,火机在这安静地不能在安静的空间中发出响亮的一声。
屋子里很暗,除有地灯蔓延之外,外边的夜色也实在太浓烈了。
零星的火光从火机芯里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明色的火焰心,周身是幽蓝色的光芒。
火苗映亮了慕以辰的脸,刚毅之下带着些慵懒,没有过多的情绪,点一支烟许只是为了解乏。
而陆老太在见到火光忽地就颤动了一下,心中更多的是困顿。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警惕地盯着正在点烟的男人。
慕以辰深吸了口烟,烟圈从薄削的唇瓣中缓缓一处。
说是嘴唇薄的男人亦是薄情。
此时慕以辰的声音就像是吐出的烟圈,清淡地带着些微凉,“我是来向你求证一件事。”
“我说了,我并不知道什么火灾。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本就和我没有关系。你来找我也是白费力气。”陆老太雷打不动地依旧否定。
烟灰落下,水晶玻璃烟灰缸发散着从烟头遗落下的光线。
慕以辰的眼有一抹亮光,笑意带着一些莫名的危险,“你是说史密斯?”
他似乎是挖了一个坑,而自己则拿着一枚铃铛,坑用树叶枯枝埋好。而他手持铃铛慢悠悠地一步步后退,声音蛊惑,就等着猎物掉入坑里。
这次,很显然,他的坑是为了陆老太。
陆老太自视也不是愚笨的人,当即笑道,“那要看他招没招了。”
这矛头直指无辜的史密斯,招了,那么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若是没招,那她也不愿担起这个责任。
陆老太似乎像是把嫌疑撇得一干二净。
慕以辰却更加耐心,说,“史密斯招不招,决定权在你。”
“在我?”陆老太呵呵一笑,“怎么又关我的事了?”
“你知道的,他一直爱慕你。”慕以辰不咸不淡说了句。
陆老太如听见惊天笑话一般,“就算他爱慕我又怎么样?我是我,他是他,我总不能因为他爱慕我而承认一件莫须有的事情吧?“
陆老太笑得中气十足,看来她更是要一路耍赖到底了。
阿秀站在一旁,看着客厅内昏暗的光线听着信息量极大的对话,双手插袋,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话虽如此,但人毕竟是有心的。”慕以辰调整了姿势,烟雾朦胧了他锐利的目光。
陆老太没想到慕以辰会在今晚找上门来,和他兜圈子说话,真是累。
“我有心,可是,我的心不在史密斯身上。杀人放火都是他干的,他要死要活干我何事?”陆老太倔强的面孔有一些狰狞。
反正史密斯已经自首,是死是活的确与他无关了,这些事虽说不是她指使,但多少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但,又如何呢?
横竖都和她没关系不是吗?
动手的不是她,而她也只是个不知情的无辜之人罢了。
陆老太这样想,心思便沉稳了许多,总结,“这些事都是史密斯一人所为,如果你们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可还没等陆老太说下去,慕以辰便用他那低稳沉静的嗓音说道,“十几年前,萧然带着陆相思去画展,不料遭遇大火,萧然重伤身亡,而陆相思被陆家抛弃在英国。这件案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被警局重视起来,原因就是陆家的打压。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件事关人命的事情怎么会让警局如此懈怠?后来,存活于火场之外的人成为了关键人物。这个人不是陆相思,而是周兰。周兰是个化名,而她的真名我想陆老太再熟悉也不过,安茹。”
慕以辰把事情简单又明了地说了一遍,安茹,这个名字,便是大家再也不能再熟的名字了。
不管是对于陆相思,还是....陆老太。
陆老太的眼里似乎是风云诡谲,那狡黠的眼球蒙着一层灰灰的薄膜,可是无妨,这依然不碍存在于她的周身充满的诡异气息。
她的眼角在抽动,青筋似乎也在疯狂地跃动,发着白的嘴唇张张合合,喘着气,但就好像是失去了说话功能似得,只听见粗喘的声音。
看来,陆老太是有了共鸣。
慕以辰又道,“史密斯只说周兰是故交,不,应该是安茹。那么,既然如此的话,当初你们三人彼此相识,史密斯又为何没有提及你呢?安茹并非是本市人,家庭条件也不足以去国外认识史密斯。而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你。可是,史密斯又说了,安茹贪得无厌。可是,据我所知,安茹在陆家勤勤恳恳,毫无怨言。又为何会在十几年前忽然失踪,十几年后忽然回来又大变模样,甚至变得贪心起来?那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茹身上有了你的秘密。”
一个人,有了钱,便会开始陷入无尽的*。安茹死里逃生,虽说有了新的家庭,但依旧过的是平凡的穷苦日子。
陆老太并不知道她还活着,因为在那日逃走之后,陆老太和史密斯也曾派人除掉她。
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是这么来的。
要说恨,当然有,可多的是悔意。
大抵是十几年前的那件事让周兰心生愧疚,于是想方设法引起了陆相思和他的注意。
为了就是找人相帮解开十几年前的真相。
可后来,周兰却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我并不知道她还活着,她是忽然失踪的。”陆老太平静道。
这点她没有否认,在那日之后,她的确是派了人,可是报告回来的人都说安茹已经死了。
解决了后患她也没曾怀疑过,更加收养了安言。
大抵是为了不被怀疑吧。
可谁想到,当日开车的打手并未踩全油门,安茹只是被撞飞,而打手更加胆小的离开现场。
报告给陆老太的信息和真实信息才如此不符。
“但不可否认,史密斯杀了安茹,是为了你。”慕以辰一再重复,史密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爱情啊,总是让人盲目付出。
史密斯便是其中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为了我,你胡说什么?”陆老太失言。
慕以辰笑笑,“可不是么?安茹拿着过去的事情威胁你,史密斯为了永绝后患,把她推了下去。”
一条人命便这样没有了。
当然还有。
“相宜在你房间待过,我想你的秘密也不止这一些,之所以伤害相宜也是为了永绝后患吧?当时史密斯那一脚油门踩下去可不是这么随意的。”这是秦楚靳给出来的诊断,不是说手下留情,而是陆相宜真的是死里逃生。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还有吗?”陆老太冷哼一声,目光森然。
慕以辰点头,接着说,“相思更是你们一直想除掉的人,当时把她送去英国自生自灭便是这样的想法吧?而且当时史密斯尚在英国,暗中监视着相思,而原因就在她是那场火灾的幸存者,你们害怕她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为了永绝后患便利用了命格之说把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送去了英国。当时不能除掉她恐怕是没有机会吧?陆伯伯也正是受了你的蛊惑才对亲生女儿如此苛刻。这件事,最无辜的其实也只有陆相思一个。”
啪啪啪,空荡的客厅内忽地响起了掌声,不快不慢,却犹如幽灵般。
陆老太拍着手,对慕以辰赞叹,“你这小伙子想象力不错,不去做编剧太可惜了。”
“这不是编剧,是事实。”慕以辰依旧是淡定执着。
陆老太闻言,眉目僵持,“事实是怎样?呵,我说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能掀起什么狂风巨浪?这一切都是史密斯搞得鬼,还有你说的那火灾,我根本不知情,说不定就是史密斯为了我而策划的呢?你这样冤枉我,是不是显得我太无辜了?”
陆老太一直坚廷着不肯承认,把祸端都送给正在审讯的史密斯。
阿秀在一旁,看的悠闲,不说一句话盯着陆老太的后脑勺,嘴角在幽光中露着得意。
“现在,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维护。”
另一件屋子,白色的墙壁令人讶异,一黑一白像极了正途与邪魔外道。
秦队一头头发显得有些乱,桌子上放着连接好的电脑。
而对面,正是守口如瓶的史密斯!
陆老太一声声话落在他的耳里。
不消一会儿,这位沉默的铁汉已经泪流满面......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4狡兔死走狗烹
294
警察来了个出其不意,连夜审讯。这对史密斯而言是出乎意料的。
史密斯坐在凳子上,有些颓废,看着秦队靠在桌脚的腿有些发愣。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我想你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了吧?”史密斯在十分钟之后终究是受不了沉默。
看着秦队转身在弄什么,史密斯感到诧异。
周边却没见着小丁,那位跟着秦队一起做审讯工作的小警员。
不免,史密斯的心倏地一下提了上来。
秦队转身后,小丁刚好推门进入,手里拿了一个小东西,递给秦队。
秦队紧接着又是拨弄了一阵,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笑,面色温和,“史密斯先生说错了,今晚上,我不是来审讯的,是来请你看一幕剧的。”
史密斯脸上疑惑,但倏而转而为揶揄,“秦队好闲情逸致,请我这个嫌疑人看剧,这时间额地点,是不是都不是很合适?”
“这部戏,非你不可。”秦队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就连小丁也在旁边笑得别有意味。
忽然,电脑屏幕闪了一闪,是一个阴暗的画面。
史密斯身子一凛,颤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看见那昏暗的背景再熟悉不过了,那分明是陆家。
秦队抿唇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你仔细听。”
电脑屏幕上并非是史密斯想象的那样有画面晃动,而是一直保持着一个角度。
能看见两个后脑勺,其中一个盘发翠玉簪子,史密斯看得格外眼熟。
那是陆老太最爱的盘发款式,那翠玉簪子她也戴了很多年了。而另一个,很明显是个男人了,头发短而凌厉,背影宽厚。
不肖想,他便心里有数了。
“你们这样,也没用。“史密斯自认为很坚定,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去看笔记本。
秦队靠在一旁,从小丁手里拿来递过的水杯,轻松道,“事实如此,咱们可以走着瞧。”
很快视频中慢慢载入声音。
果然如史密斯想的没错,那男人便是慕以辰。
他通过各种话旁敲侧击陆老太。
可对方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主。
一开始史密斯还是轻松的,可是渐渐地,在陆老太一声声否定和一声声推脱之后,他的表情凝重地跟水泥块一般,怎么也化不开。
直到视频的最后一句,“事实是怎样?呵,我说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能掀起什么狂风巨浪?这一切都是史密斯搞得鬼,还有你说的那火灾,我根本不知情,说不定就是史密斯为了我而策划的呢?你这样冤枉我,是不是显得我太无辜了?”
在秦队把视频关掉后,史密斯的头再也抬不起来。
他肩膀抽动,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竟然可以这样置之不理,甚至把自己装成无辜的样子,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他。
当初,他曾豪言壮语,说只要有他在,她便会没事。
有他在,他会护她一世周全。
但是,现实还是残忍的。
不等他做什么,又或是时间快得没让他来得及张开守护之翼,陆老太便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秦队转过身,一脸严肃道,““现在,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他相信,这段话足以让史密斯崩溃。
再钢铁的男人实际上心也会有一个小小的触角,而史密斯的触角便是陆老太。
此番陆老太的话并不是捏造,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只不过是做了转播而已。
对于这点,就连史密斯都没有质疑这是假的。
他垂着头,很懊恼,两肩的抖动更是不可抑制对面明显。
秦队递了一张纸巾上去,“这种人不必为她难过。没必要。”
可是秦队哪里懂?
能让一个男人这般伤心,必定是戳进了心坎里。
“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可曾想过你?你听听,刚刚她说的话,你认为她还是那个你认识的袁婉婷吗?别傻了,史密斯,她弃你如敝履,有些事情你还守口如瓶,是不是对自己太残忍?“秦队对陆老太更是咬牙切齿。
这个狡猾的女人,还真是可恶!
这话似乎对史密斯有所触动,他抽动的肩膀停了下来。
秦队手中依旧摊着一张纸巾,没有撤回手。
忽地他手心一口,那张绵软的白纸便到史密斯手里了。
这么一位英国绅士现在仪表邋遢,坐在凳子上泣不成声。
这哭声,压抑着浓浓的哀伤,从一个大男人的喉咙中溢出来,更是充满着一种令人动容的心伤。
男儿有泪不轻弹,纵使再苦再累,史密斯也从未如此掉泪过。
“我......”史密斯像个流不尽眼泪的女人,泣不成声。
秦队轻声道,“你说。”
说完他给小丁使了个眼色,小丁连忙拿起纸笔开始记录。
他像是在回想,手中的白纸被揪成皱巴巴的一团,嗓子早有些哭哑了。
“这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
......
慕以辰没有和陆老太有太多的交流,但其中也得到了些有力讯息。
例如火灾......
在陆老太的极力否定中,他更加知道,这个人和火灾定是脱不了关系。
心中的猜想已经成立了百分之八十。
他拿着外套,正要走出这一栋令人压抑的房子。
“等等。”忽地,一记宛若幽灵的声音叫住他。
慕以辰顿足,回头,惊讶很快便从脸上掠去,“有事?”他淡淡问。
周兰把陆老太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陆老太在沉思着,也不喜欢有人打扰。
而她则悄悄地跟了出来。
“这个给你。”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远程遥控的录音器。
慕以辰浓黑的眉在月色中染上了一层白霜,不经意间向上扬起,他问,“你该做的已经做了,这个你可以交给原先给你的人。“
“不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总该有个结束,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这个东西还是烦你给他吧。”黑色的外壳泛着一层金属色的光,于漆黑中有一抹光亮。
慕以辰抿着唇,犹豫过后便也同意。
接过后,他问了声,“你家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阿秀矮小的身子一颤,也不难想到为何慕以辰会这么问。
“大不了狡兔死走狗烹吧,走一步算一步。“阿秀也算是豁出去了,能做出如此之事,想必也是被陆老太折腾的爆发了。
慕以辰把东西收进口袋没在说什么径直走向车旁。
阿秀站在原地,眉目中有些苦涩,她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自陆老太拿着家人之事威胁之后,她便像一具傀儡,行尸走肉般活着,不能让人看出自己是开心还是悲伤,还要按着陆老太的嘱咐去讨厌一切。
这种生活真的很累。
所以当初安言找到她时,即使只是说了一句话,她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想着她叹了口气,就算自己抵不过命运,那么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以辰从陆家出来后,没有去警局,在途中接到电话,说是史密斯把该说的都说了。
顿时,松了口气的他,加快了速度往家里赶。
这段时间,陆相思一直和杨叔待在一块。
杨叔也不知道慕以辰具体是做什么去了,只是按着慕以辰给他的交代,每天给陆相思煲汤,让她安心。
毕竟,陆相思的身体,是受不得任何刺激的。
回到家后,杨叔一直等在客厅,老人家本应该早睡,但不见慕以辰回来他还不是很放心。
听见钥匙孔转动的声音,他立马迎了上去,“你可算回来了。”
慕以辰看见杨叔着急的模样,皱眉把外套放到沙发上,“是她有事吗?”
杨叔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说,“今天有些食欲不振,总是有反应。相思也开始怀疑了,我怕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今天下午,陆相思喝完鸡汤之后便有了反应,待在厕所里十几分钟没有出来。
出来时,杨叔便见她一脸苍白,嘴角边还有水渍。
当时陆相思就问了,而杨叔支支吾吾却不能回答。
陆相思本就相信杨叔,便没有多心。
可是这已经够让老实巴交的杨叔开始担心了,这么大一件事慕以辰说瞒着就瞒着,这时间一长还要怎么瞒着?
他担心地看着慕以辰,“是不是应该告诉她真相?”
这些日子虽然表面上陆相思都笑嘻嘻的,但杨叔知道她的兴致并不是很高,有时候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都会走神。
这样的陆相思令他很是担心。
岂料,慕以辰摇头,却说,“过段日子吧,等风波完全过去。”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5为君消得人憔悴
房间里,有淡淡的薰衣草的气息。
陆相思这些天没睡好,杨叔便准备了些薰衣草的干花插在瓶子里。
房间没有开灯,巨大的床上杯子中间隆起了小小的一团。呼吸间尽是薰衣草恬淡的气息。
慕以辰轻笑,只开了一盏小夜灯,轻柔的光线像是引领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而清冷的目光渐渐地注入了温柔,伴着花香,充满着爱意凝着床中间隆起的一片。
红色的牀上,清凉月光洒了一片,枕头和被子敞开的缝隙,一张柔嫩的小脸正睡得香。
如此静谧,慕以辰不忍打扰。
想想,这是多少天没有好好仔细看她了?
大概有两三天了吧?
不知不觉他竟觉得陆相思瘦了,原本在孕期圆润的下巴现在又变得有棱角了起来。而她的樱唇紧抿着,像是纠结着什么事,看着有些干涩和紧绷。再往上,慕以辰看着越是心疼。陆相思的眼底已经有了一圈青色的痕迹,是没睡好还是忧思太多?这些,陆相思甚至是杨叔都未曾告诉过他。
他最爱的是陆相思垂眸时睫毛清扫眼睑的样子,流目顾盼,美兮幻兮,正如现在,纤长浓密的睫毛如扇贝打在她的脸上,黑白分明,透着静谧。
慕以辰忍不住,在她的眼上轻轻地覆了一个吻,炙热的唇瓣覆上透着冰凉皮肤的刹那,更像是想念。
原来已经好多天没有这样与她温存了,心中想念的紧。
但更是不行。
他的手掀开了被子,虽是从外边回来,但身上早已温暖了许多。
他的大手在她的腹部来回抚摸,那双眼盯着她在睡梦中那美好的样子,有些失神。
慕以辰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腹部生命的跳跃,一下一下像是打招呼似得来回抚摸。
可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他的神情又是暗了下来,“别着急,再等一会,很快,这次...我保证。”
他的声音很轻,对陆相思而言就像是个梦境,里面遇见了繁花遇见了一碧如洗的天空,美得不可方物,又像是听见了从风中传来的天外之音,意外的祥和。
不由地她翻了个身子,慕以辰以为是惊着了她,连忙把手收回。
岂知,她像个小猫似得,动了动脑袋,靠在了他的腹部,嘴唇便贴在他的肚脐处,阵阵热气让许久没有爱事的慕以辰来说却是难耐。
他深吸一口气,动了动,把身上的八爪鱼扒了开,脱了衣服便向浴室走去。
朦胧间,陆相思张开眼,看见了一尊肌肉流淌的背部,以为是做梦,便沉沉睡去。
......
这晚上比任何一晚都让陆相思睡得香甜。
早上,鼻子先于眼睛是最快苏醒的器官。
陆相思如小狗一般皱了皱鼻子,紧接着,眼睛猛然睁开,差一点就要跳了起来。
她蹲在床上,抱着腿,一排白细的糯米牙咬着唇瓣好似纠结。
她的手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来,像是不想触碰到眼前的美景,一时间有些焦虑。
眼前的男人沉睡的样子在她眼中的确是一副美景。
半罗的胸膛暴露在被子没有遮挡的光线中,流畅的肌理被光线隐约的描绘线条更分明了。麦色的肌肤徜徉在光线中,狂野性感暴露无遗。慕以辰有个习惯,睡觉时总喜欢蹙着眉。陆相思每每见着都爱伸出手指把他的眉心熨平,她不希望,就连休息时间他仍在被烦忧困扰着。
事实上,她也便这么做了,伸出手在碰到他皮肤的前一刻,忽地就被抓住了。
陆相思吓了一跳,小小惊讶一番却没有发出大动静。因为牀上的人像是没醒,只是嘴角上扬而已。
下一刻,慕以辰像是有感应一般,握住陆相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再陪我睡一会。”他没睁眼,声音懒懒的。
陆相思的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着,手背是一片炙热的温度,和她的凉,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一惊,怕凉着他,可又感觉到他的心跳是那么真实,却又不忍抽手了。
躺下,窝在他的身边,很听话,闭着眼,又像是进入了梦想。
此时,慕以辰的眼豁然睁开,里面是清明的一片,像是早就醒了。
他松开陆相思的手,放入被子中,而自己却起了床,替她盖了被子。
其实在她醒来的时候他便有了知觉,一晚上他都陪着她,像是没看够似得,眼睛都舍不得合拢。
看着她的睡眼,便像是看见了这世间最美的景色,他流连,甚至不忍心关上自己的心灵之窗。
再等陆相思醒来,便又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她躺床上挠了挠脑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雪白色的天花板,有些失神。
难道这些都是梦境?
这些日子,她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比如慕以辰一声不吭地离开她,比如又发生了某些巨变等等......
依稀间,她记得昨晚上是慕以辰回来了。而刚刚也是慕以辰握住了她的手,她倍感安心才沉沉睡去。
她有些茫然,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指尖流淌的光,感觉一切都是幻觉。
“醒了就起床。”正值发愣间,空气中融入了一道温凉的嗓音。
也正是这一道嗓音把陆相思从怔楞中拉了出来。
脑子中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这道声音驱散,成百上千的浪花组成了惊涛骇浪的一幕,她狂喜,立马从被子里起来,没顾得穿上鞋子,赤脚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中等个头的她看见高高大大的他扬起了可爱的小脑袋,小手在空中挥舞,像是见到了送糖果的圣诞老公公。
不,是比见着圣诞老公公更加令人喜悦!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相思踮着脚,抬着头,欣喜浮现在了她整张脸上。
慕以辰整个人都被光线所笼罩,就连头发丝都是浅浅的光晕斑点,眼角是无论光线如何都无法遮去的温柔。
“昨晚上。”他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着,却见她赤着脚,忽地皱起了眉头。
“去穿鞋。”温柔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斥责,“虽然是夏天,但是一大早就踩地板,着凉了怎么办?”
可虽然是斥责,但声音中仍然还是满是温柔。
陆相思噘着嘴,“好好好,只要你不消失,我就马上去换。”说着她低下头看了看叠在一起的脚丫子。
其实地板上根本不凉,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毯,就算是大夏天,也丝毫感受不到地面的凉气,甚至有时还有些热。
不免的更是觉得慕以辰小题大做了。
这话,让慕以辰的心稍稍有些疼,因而放缓了语气,“我不消失,你去换了鞋子再下来。”
他没有等她,而是转身走了开来。
陆相思撇撇嘴,依旧是挡不了兴奋。
随着门砰的一声响起,陆相思立马跳上牀,滚了起来,如疯了般。
不,她是太开心。
早餐变成了上午茶,十点钟左右,也有人在这个点吃午饭。
陆相思打扮的非常迅速。
穿着一件哆啦a梦的衣服,搭配着一条碎花短裙,高高的丸子头让她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青春俏皮。
又有谁能从这看出来她其实已经快三十岁了?
杨叔笑呵呵地一眼看出了陆相思的心思,“这会得劲儿开心了,前几天我怎么看都是为君消得人憔悴哟!”
凳子早已被慕以辰拉了开来,就等陆相思入座了。
她听见杨叔这番打趣的话,羞红的脸,脸上的云霞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
“说什么呢,干爹,我前几天就是困困困而已啊!”哪有什么为君消得人憔悴的现象?简直是胡诌!
当然,这番话便只有杨叔才会毫不留情的揭穿,而慕以辰竟然很赞同,也很有满足感。替她推了凳子之后,添了一碗汤,推到陆相思面前。
陆相思立刻撇嘴了,“怎么又是这些汤呀?”
天天喝着这些大补的汤药,她没觉得自己瘦了,反而是胖的一塌糊涂,这是打算把她喂成猪吗?
相反的,她看着慕以辰手中的现磨咖啡,浓浓的咖啡豆香充斥着她的鼻腔。
她吸了吸气,眼睛直直。
慕以辰喝了口便又放下,手心中摊开的是早报。
他的眼目光就从报纸上方露了出来,严厉,“咖啡,想都别想,老老实实把汤喝掉。”
知道陆相思不肯配合的性子,慕以辰又在她的软肋上掐了一把,“杨叔早上五点钟起来煮的,你忍心让老人家的心意白费?”
陆相思耳根子软,也极其尊重杨叔这个长辈,听着慕以辰这样一说,就算再难喝她也得闭着眼睛喝掉。
排骨汤很清淡,里面还有枸杞和花生,味道有些甜。
陆相思几下就喝完了,忽地,面前又多了一份小米粥。
慕以辰的大手悬在空中,他的唇开始张张合合,“吃饱了,待会带你去个地方。”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6如果他维护的那个人不是他的母亲呢?
296
陆家。
佣人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别墅前,门前红灯四起,一干人的眼睛皆出现了疑惑和不安的样子。
她们交头接耳。
“今天怎么了?”
“你问阿秀了吗?警察怎么来了?”
“一看你们就不知道,史密斯医生被抓了!”
“史密斯医生又不管老太太的事,警察来家里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老太太和史密斯医生....他们....啊,大小姐............二小姐!”
众人的交头接耳在看见陆相宜和陆相思后纷纷停止,但是这心里的疑惑是更深了。
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相宜跟陆相思是差不多同一时间到的。
起初陆相宜还诧异了一下,但见到慕以辰点头又看向了她的肚子。
果然......
谁说陆相思是天生煞星?
遭遇到这般,只怕是福星才是。否则也不会如此幸免于难。
反观自己,陆相宜的心沉了下去,看着还在坐着轮椅的自己,她未免有些低沉了。
安言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目前,把事情解决了重要。
而陆相思,大概是最后一个依旧被蒙在鼓里的人。
有些迷茫地问慕以辰,“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慕以辰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喃,“一会儿你不用说话,只管听着就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陆相思不免还是由得紧张,忙问,“警察怎么在这?”
最近她的预感像是翻滚的热水那样呈现出越发明朗的迹象,警车嘟嘟的声音更是让她心脏狂跳。
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
最后一个赶来的是陆鹤钧,刚下飞机便接到了安言的电话。
他离家多日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孝顺的他知道老太太是最不喜欢嘈杂的,平时都不许外人做客,现在门外这么多辆警车一齐鸣笛,声音刺耳地令他皱了皱眉。
好歹他现在是陆家唯一的男丁,站出来还是有发言权的。
“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陆鹤钧拿着公文包站在人群头,一脸清高。
佣人们窃窃私语,见主人家发话了,但也不敢不回,悄悄地从身后推了个能说话的人。
那人吓得颤颤巍巍,这陆鹤钧是个文人,从来不发脾气。
可是现在,他双目圆瞪,有吞噬虎狼之势,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先生,是这样...警察,警察在里面。”被推出来的人话都说不明白了。
陆鹤钧眉毛夹杂着银色,揪成一团,“警察来干什么?老太太呢?也在里面?”
一连三个问题,中气十足,别提是有多气了。
回话者吓得身躯一抖,连忙低下头,“老太太在...里面....其他的我不清楚。”
他们的确是不清楚,佣人怎么能干涉主人家做的决定呢?
所以当警察一来,他们就警惕着,谁知道陆老太偏偏都把他们赶了出来。
他们除了遵从还是遵从。
陆鹤钧见问不出所以然,目光一撇,看见站在那里的陆相思,有看了看仍坐在轮椅上的大女儿。
大女儿至今还不能怎么走路,这是让他最担心的地方。
但这小女儿,现在结婚了,又是这么好命,现在过来是要看笑话的吗?
虽然他曾说过陆相思以后不是他的女儿,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也惯于这种相爱相杀的行为了。
他身子一转,像是点燃引线即将爆炸的炸药,冲着陆相思就开炮,“不孝女,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每每,陆鹤钧都会这样叫她。
自从医院一别后,陆相思便没有见过他了。
不过见他如此,她有的还是淡然。
“......”
陆鹤钧一身傲骨,见自己的话连一个小辈都不搭理,更是火冒三丈。
“我和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他觉得自己掉了面子,急了。
陆相思像一个陌生人般看着他,冷漠在眉角如冰棱般悬挂,“我记得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断绝关系了了。”
她淡淡地说,尽管无所谓这一段可有可无的亲情,但说出口,心还是偷偷绞痛了一般。
“你这个死丫头,血浓于水你怎么能说断就断?”陆鹤钧明显是有些被陆相思怼地下不来台,所以就只能拿着她这段话做文章。
陆相思冷笑,“这段关系不是我说断的,是您,您还记得吗?”
她很不想吵架,虽然善待他人,但是也不会软弱到任由人欺负。
即使这个人是她的父亲,一个不曾给她过关爱的父亲。
但是虎毒不食子,一个能想让女儿消失的父亲真的会是好父亲吗?
陆相思不相信。
于是她不再说话,就当陆鹤钧只是和她恰好拥有着统一姓氏的陌生人。
“我...”陆鹤钧的脸色忽然一青。
是啊,这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对这个女儿他弃如敝履,是他自己巴不得放弃的。现在又无端牵扯她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的懊恼,但又一会,他又想起陆相思那煞星的命格。
冷讽道,“只怕你不要害人害己就好!”
他这话什么意思?
陆相思蹙着眉,心中不悦。
此时慕以辰搂着陆相思的肩膀,眉目间没有一丁点气愤的样子,更像是愉悦。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出事的是陆家,一切您还得等结果出来再下定夺!”
陆鹤钧转了身,穿过人群,哼了声,“有这个人在,能有什么好事?”
......
大厅,是清一色的深色制服。
陆老太一身白色缎面绣着青色花纹的旗袍尽显清婉,她的头上依旧是那根发簪。
她打扮地一丝不苟,像是早就料到会发生什么,做好了万分准备。
但同时,又更像是视死如归。
她被警察包围了,瘦小的身躯尽显孤单。但她的腰板依旧笔直,额头上落下的几根发丝透着银光,但没有遮挡住她目光中的凌厉。
“你们都坐吧。”陆老太似乎没有惊讶为何警察会忽然过来。
她身边已经没有了人,阿秀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大早,她醒来便不见阿秀,穿衣洗漱都是自己,而她拨了内线,那方却说阿秀一大早就不在家。
那么阿秀去了哪里呢?
还没来得及想,门就被敲响了。
几个警察,在意料之内又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内是昨晚慕以辰到访后她便料到事情在向她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意料之外则是她居然没料到,这一刻来的如此快。
这事就如发酵一般....添加了用剂之后,就无限放大了。
“还有,让他们进来算什么?”陆老太眼尖地看见站在一旁的四个人。
忽然从后面蹿出一个人,走到陆老太跟前,转身对着那些警察,“我们纳税人是没交税了吗?容得你们这些警察擅闯民宅?”
来人是陆鹤钧,看着母亲坐在那形单影只,不免心疼。
想都没想便冲了上去。
儿子维护母亲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如果他维护的不是他的母亲呢?
那就一切难说了。
秦队为首,抿唇没有对此作出评价。
而一旁小丁拿出搜查令到陆鹤钧面前。
陆鹤钧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几个警察手脚利索,去了楼上,这期间陆鹤钧的脸色都白了。
他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就算警察拿着搜查令,此番他还是不快的,可却又无可奈何。
“陆太太,此番行动还请您见谅。待会恐怕也要请您去局里走一趟了。”
秦队始终没有坐下,衣冠笔挺,看着陆老太这番装模作样的样子,冷哼一声。
昨夜,史密斯已经尽数交代了,包括很多年以前的秘辛,事情发生的时候,秦队年纪也不大。遥远的年代皆是一桩秘闻引起。
而关键就是袁家。
陆老太端坐在沙发上,没有因为警察的介入而慌乱。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咚咚的声响。
一个警员满头大汗跑下来,惊悚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头儿,你....过来看看。”
这么说定是又发现了,这个警员说完话便低下了头,见到陆老太跟见到鬼似得,在秦队上楼后匆匆跟了上去。
秦队他们进入了陆老太的房间,里面泛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这股气息很诡异,有些冷,又有些热,还有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中。
就连一起跟上来的陆相思都不经意地颤了一下。
跟上来的也只有陆相思和慕以辰还有不放心的陆鹤钧。
但很快,他们进入书房,却见里面独辟空间,木一次像是早已料到,没有任何反应。
而陆相思紧攥着他的袖子,低声,”怎么会这样。“
慕以辰摇头,“继续看。”
就像是看好戏似得,里面的人慢慢让开一个缝隙,露出了两个陈旧的物件。
而一旁陆鹤钧,早已尖叫,“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7这些年,我们都错了
众人围在打开的密室,里面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安静和飘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就这么毫无寓言地飘进了大家的鼻尖。
“这...”
率先打开暗门的警员吓了一大跳。
看着里面的情景匪夷所思之际更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狗血的事情还真不少。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看向稍后赶来的秦队,一脸捂住。
“秦队,你看。”他声音微小,见到这东西难免有被煞到。
他回头一脸惨白,显然把秦队当做了救命稻草。
秦队也是没料到事情居然往这个方向发展,上前一步,抬手,“你们都让开些。”
眼前的长台一尘不染,东西也没有多少,一个香炉和两块......神位...
祭奠故去之人。
在富贵人家做出这种举动也没什么奇怪,可偏偏,大伙都看见另一块神位上写的名字....
“袁婉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东西!简直荒谬!”说话的是陆鹤钧。
他从后面赶上来之时,便已经嗅到了这房里不寻常的味道。
因为陆老太身体的缘故,这房里从来都是干爽清净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尤其是香火的气味。这般,不知那些人从哪里打开的暗格,这连他都不知道的神秘世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是吓了一跳。
他看见眼前的东西,本就是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陆先逸和袁婉婷...
袁婉婷是他母亲的名字,但是他母亲不是坐在...怎么会在这里?
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却又无法去询证,只能变得歇斯底里!
“你们这些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不可能!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陆鹤钧双目熏红,有些无语伦次,他指着后面一同上来的慕以辰跟陆相思,如一只狰狞的野兽想要扑上去。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们?陆家待你不好,你就想趁机害了陆家!是不是,是不是?”
陆鹤钧一个箭步冲到慕以辰面前。
有慕以辰在他不敢把陆相思怎么样,所以只能冲到慕以辰面前。
这好歹是他的女婿,所以这股气便发在了他的身上。
岂知慕以辰面对陆鹤钧的暴躁,更是不为所动,他动他便是静,这样的行为忽然让陆鹤钧临头一盆冰水,浇了下来。
秦队站在一旁有些束手无策,办案中多有见到这样不肯面对现实的家属,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调查了。
他带起手套,走了进去。
外边,陆鹤钧的头发好似瞬间发白了不少,瞪着慕以辰的眼有一丝猩红。
慕以辰搂住陆相思的腰,陆相思实则也受惊不少,她虽然之前是找到一份整容资料,但这份疑心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现在,这份真相更是如此鲜明的放在她的面前,一时让她不知如何去接受了。
更何况,陆鹤钧比她想象中的更疯狂。
只是她的身子被慕以辰的大手紧紧箍住,透着布料,腰间传来的温度,仿佛有一股安定的力量注入她的身体。
所以,无论陆鹤钧再说怎样刺耳难听的话,她也有些无动于衷了。
陆鹤钧依旧咄咄逼人,“你们不会还好,陆家风平浪静,一回来就出这么多事,陆相思啊,你是不是还嫌着家里出事不够多?果然是扫把星,呸!”
“说够了。”慕以辰也没有打断陆鹤钧的话,听完后,三个尚存威严的字便吐了出来。
陆鹤钧激动的身子一抖。
“麻烦您好好看看,这是警察办案,您若是不能接受事情真相,这份苦也请自己放在心里好好受着。老太太的事,我们都是受害人,要说故意不故意之说,恐怕只是子虚乌有的事,难道您要质疑警方在造假不成?”慕以辰短短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把陆鹤钧的苗头指向了警察。
要说警察捏造事实,会有这个可能吗?
慕以辰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也传入了正在登记查看的警察耳中。
有数几个人已经把凌锐的眼神投了过来,陆鹤钧一凛,便看见他们眼底的怒气,愣是不敢再说什么。
怒气在时间无声无息中俨然消退了不少,陆鹤钧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双手交叉,眼睛却盯着里面一举一动。
“这里怎么会有密室?”陆相思拉着慕以辰的手,轻问。
她觉得她一定是在做梦,这种惊悚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她的身旁。
慕以辰扯了嘴角,“这件事,或许只有你那坐在下面的....奶奶知道了。”
“她不是我的奶奶。”陆相思皱眉,想起过往的种种委屈,这时又忽然接受了这个奶奶是假冒的事实。
慕以辰安慰她,“名义上,你的确应该叫她奶奶,不是亲奶奶,而是姑奶奶。”
陆相思惊地抬起头,盯着他。
.........
搜证很快就完毕了,秦队下楼时带下了密室里的东西。
有手抄的佛经,还有残留在香炉中未烧完的纸屑,为了表示对故去之人的尊敬,那两块神位依旧是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那。
而在房间,也找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例如,原先陆相宜他们一致认为不翼而飞的婚纱照。
居然也放在密室的死角,婚纱照很老旧了,但里面的男主角依旧是昔日的爽朗的样子。只是,另一半,却用小刀刮花了脸......
还有......落在书桌角落的花瓣,未被清扫随意地躺在那儿,也引起了警察的怀疑。
所谓天网恢恢,大抵如此吧。
“我们有些疑问,还需要请您配合。”秦队下来后,对陆老太唯一说的一句话。
此时陆老太坐着的姿势有些松动,但面容不改,“问吧。”
她大概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当年有心做这些事,如今被揭发出来也是认了命。
况且......史密斯。
她早该想到,这个男人也并不是完全忠于她,这个世界上她能够相信的也只有自己了。
“第一个问题,请您解释一下楼上的密室...”
“缅怀先人。”没等秦队问完,陆老太就抢先回答了。
“那里面的人......”
“一个是我的...丈夫....另一个...是我的......”
说着说着,陆老太的脸出现了松动,明显的情绪夹杂着恨,她笑说,“我和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就像是刚要跨过比赛终点的脚步忽然停止,众人的好奇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陆老太的笑和坦白却开始让整个客厅凝重起来。
最担忧的还要是陆鹤钧,难道是他错了吗?这么多年了,听母亲的话,是不是都是不对的?
他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从未丢弃自己的原则,可是回到家,他的原则便是母亲,如果他的原则出了错,他到底要怎样才能面对他的孩子们?
他开始紧张,甚至不安,“妈...这件事到底怎么样?”
陆鹤钧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陆老太笑看他,眼神中是陆鹤钧陌生的样子。
在一旁陆相宜明显淡定多了,对这位陆老太心中除了仅剩的一点亲情之外,大抵只有恨。
因为,她的车祸...
这件事也是知道了不久。
史密斯都招了,因为自己的多疑,从房间出来后便被史密斯盯上了。
史密斯这人本是善良,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善良到不自私的人。而陆老太便是他自私的方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老太。
他曾经对陆老太说了四个极其狠厉的字。
永绝后患。
但事实上,就算不是亲孙女,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
可,终没有能免掉这一层灾祸。
也是在这不久,她还知道,安言是警察。
早在许多年前,他便是警察了,为了调查周兰,不,此时应该叫安茹了。
安茹的死,也和史密斯和陆老太有关。
前者是直接把安茹害死的人,而后者,却是让她这些年生不如死的刽子手。
最无辜的,还有她的亲妹妹。
假冒的亲人,却害得自己的亲妹妹痛苦了十余年,加注在她身上的不详说法,甚至,她们的母亲,萧然。
安茹是十几年前火灾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她的死不难让陆相宜怀疑起十几年前的火灾是否另有隐情。
直到安言把调查结果告诉她,晴天霹雳!
一时间陆相宜的眼神很复杂,看着站在一旁的陆相思不由红了眼眶。
再看向陆鹤钧,又说,“爸,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或许,这些年,我们都错了......”
是啊,这些年他们都错了,错的太离谱。
对此陆老太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缓缓道来。
事情,要从她出生的那个年代说起。
袁家......
-本章完结-
结局篇:298我丧心病狂?这还不及袁家和陆家对我做的十分之一
一切还得从陆老太他们那个年代说起。
袁家是政治之家,袁骁这个人便不得不说了,财务部长,那也是动荡时期的事儿了。
北洋军阀统治的时候,袁家便是位高权重,无疑是在这个姓氏上。
袁家的男孩很少,旁支都是女孩招婿而发展起来的。袁骁膝下更是如此。当时的袁太太怀孕,袁骁喜不自胜,盼着妻子能够生下一个儿子,好接替他以后未走完的政途。
当时,从清朝遗留下的习俗还在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深觉得,这家业还是得男孩子继承好。而袁家更是如此,袁氏一族是南方人,因为仕途向北迁徙,并在京城发扬光大。
但袁骁骨子里还是带有一些封建迷信的。
恰逢妻子怀孕,对仕途极其执着的他便开始希望能有一个孩子继承他的事业。
从老家带来的习俗,恰逢怀孕去庙里走一遭,求得菩萨庇佑,能带来个男婴自然好,若是女婴便再生一个男婴凑齐一个好字。
但希望总是美好,袁骁带着妻子去了京城一家有名的寺庙,据说那里的求子观音特别灵验。袁骁想着,定要在神灵面前好好求一求,求得一男孩。
事与愿违,在庙里,求了一根签,便是凶卦。
老中医诊断此番袁太太怀孕是双胞胎,只是性别未定。
只是这卦,却有些诡异。
女主凶,阴气中,大有厄气之照,而男子阳刚,龙翔之事,意味着袁家会有一片光明。
而事实上,袁太太腹中只确定了一个胎儿的性别,是个女孩,当下袁骁的心便提了上来。
这还不算,他亲自去了一趟庙里,把结果跟老和尚说了一通。
就连老和尚也开始摇头叹气,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的。
袁骁不明所以,待询问,心便像快速冷冻般静了下来。
只说,“一山容不得二虎。”
这事他没有和袁太太说过,直到临盆当晚,是两个女孩。
而这个女孩出生的那一日周边便发生了诸多诡异的事情。
想起了老和尚那句一山容不得二虎,一个女儿将来会变成金凤凰,但也说明了另一个女儿天生戾气最终会导致两败俱伤之势。而袁家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男孩的。
把孩子送走,袁太太是百般不愿,终究是从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让她怎么割舍?
况且,这二女儿一看就是聪明机灵的样子,一直冲着她笑呢!
所以袁太太终究还是不舍的。
但袁骁还是下了狠手,不顾太太的不舍把孩子送去了福利院。
没有丢掉算是为这个孩子铺了一条路,而袁骁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有一天还是和袁家扯上了关系。
和袁家关联的,不得不说是陆家了。
北袁南陆,是那个时候最霸气的称呼。
陆家世代经商,财源广进,已成为当时的富甲一方的富豪。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陆家男儿多,却不见一个女孩。
陆家长子陆先逸更是那时候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父亲也是极宠他,但心里也难免有着没有女儿的遗憾。
说来也巧,两人路遇京城,便正巧遇见福利院面临搬迁。
福利院是从洋人那建立起来的机构,里面大是被遗弃的孩子,只是都在3岁以上。
而嗷嗷待哺的婴儿也只有这么一个。
陆父菩萨心肠,一眼便相中了那个啼哭的小女婴,抱着起来,女娃儿在他怀里立马便不哭了,又咬着手指笑了起来。
大抵是觉得有缘,这一幕,令当时还只有五岁的陆先逸看得呆住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女娃儿的笑容便充斥了他的一生。
陆家人回到了南方,便大摆筵席,昭告天下,喜得一女,名为陆娴音。
陆家人对这个女孩极为疼爱,当真是做到了女孩富养,对这个女孩做到了真真的好,从小便是有求必应,琴棋书画样样教授。
只是越长大,小女孩便开始多疑。
母亲早逝,父亲和哥哥对她视如珍宝。
可是,总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少不了闲言碎语。
陆娴音生的漂亮,有不少人都说这陆家小姐大有当年夫人的样子,倾国倾城。
但也有人嫉妒陆家大富大贵,也暗中说了不少闲话。
大抵就是陆娴音的身世,这件事,在当年,还是有人知情的。
只是陆家疼爱这个女儿,从来没对她提起。
可偏偏,这个女儿看似温和,实则是个心事很重的丫头。
这有些心思藏着藏着便又过了好些年。
陆家的转变便是从这里开始。
陆先逸21岁,颇有陆家当家人的样子了。
而比他小五岁的陆娴音已经是亭亭玉立,陆先逸也是到了爱情萌动的年纪。
他长得和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希皮肤,狭长的双目,是那时候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陆先逸性情温雅,翩翩公子,极其宠爱陆娴音这个妹妹。
家里人好几次为了他成家的事操碎了脑筋,每每介绍对象,而对方家的姑娘总是介意这么一个被人如此疼爱的妹妹。
陆娴音也是极其粘着陆先逸,从小她便是大家闺秀,虽学习了不少开放的思想,但能接受的男子也就陆先逸一人。
也直到她无意中听见陆父和管家说的话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孤儿。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不开心,反而更高兴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她爱上了一个人。
那人便是她的哥哥,陆先逸。
一段禁忌之恋,从陆娴音开始,而谁又知陆先逸并没有想法呢?
世事就是那么讽刺,谁能逃过爱情的萌动?
两人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这是一段刺激而又禁忌的爱情,可偏偏当事人有着冲破禁忌的真爱理念。
而两人兄妹的关系成为了很好的掩饰,世人都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这亲近也是很寻常的事,倒也没有人引起怀疑。
只是,事情还终究是被发现了。
两人偷偷在阁楼约会,被正巧推门而入的陆父撞个正着。
两人抱在一起,衣冠不整的样子更是让陆父怒不可遏。
虽说一直宠爱着这个女儿,但却不知道这孩子心思打到了自己儿子的头上。
怒不可遏之下,他强制两人分开,好在这事也没第四人知道。
他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
这个儿子向来孝顺,他说什么他都不会违抗,况且袁家那边已经和袁大小姐说好了。他虽没见过这位袁家大小姐,但是,这第一名媛的称号更是让不少人趋之若鹜。
如果陆袁两家能够强强联合,那未来的子子孙孙更是永享福荫了。
岂料,陆先逸竟也固执了起来,非要和陆娴音在一起,声称可以放弃陆家的一切...这把陆老气得一病不起。
陆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里里外外都知道了两人的这段禁忌之恋。
而只是为了陆老的病状,这件事谁也没能再提。
最后,陆老好转之际让管家立马把陆娴音送出了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以此打消陆先逸的念头。
......
故事说到这里,陆老太抬头。
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正如当年,她远渡重洋看着不断逝去的风景有那么一抹不甘。
“所以,你就是......”
发声的是陆鹤钧,如果把他看见的东西和这个故事串联起来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陆老太抬头,声音柔中带刺,“没错,我姓陆,叫陆娴音。”
“妈..你...”陆鹤钧惊讶之余还是没习惯改口。
陆老太抬眼,讽刺“你可以叫我姑姑,又或者.....叫我小姨。而我另一个名字,则叫袁婉莹。”
袁婉莹,这个名字大家陌生地很。
但袁家人却知道,这是一个禁忌,因为是一个不光彩的存在。
她又冷笑,“你们也不愿意相信吧,当初被陆家收养的那个女孩竟然会是被袁家抛弃的孩子。我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亲情,我一无所有,可是那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呢?”
袁婉婷她的亲生姐姐,两人几乎长得一样,这件事在陆娴音被送出国后,陆家人与袁家人第一次见面便发现了,但这件事却被陆家人掩盖了过去,瞒了下来。
而陆先逸在和袁婉婷的相处中渐渐地移情别恋,爱上了这个温婉又知书达理的第一名媛。
两人结婚便是轰动了全程。
“丧心病狂!”陆鹤钧吼出这么一句。
想到母亲和父亲的死可能和这个他叫了几十年母亲的女人有关时,心痛难遏。
原来他真的做错了,表象蒙蔽了他的眼也蒙蔽了他的心。
可陆老太却是这么说的,“我丧心病狂?这还不及袁家和陆家对我做的十分之一呢!“
-本章完结-
299大结局(上)
“陆家人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你怎么好说是陆家欠了你的?”听到这,陆鹤钧浑身地不舒坦。
幼时,便知道家里还有个姑姑,却不是亲生的。想要知道太多,可父亲却是三缄其口。
问母亲,母亲也只是为难,久而久之便不再问了。
在陆鹤钧的记忆力,这位姑姑的形象其实是陌生的,他只当是和母亲一样美好的人物,也从昔日的佣人那里隐约知道了些这位姑姑的事情。
当然,陆先逸和陆娴音恋爱的这件大事是没有人敢说的,因为陆老早在送走陆娴音后就下了死命令:”如果有人以后胆敢把这件丑事透露出半句,逐出陆家!“
而陆家是富甲一方的商家,对佣人们又是百般的好,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所以这件事情在往后的日子里更是没有人提过。
而陆娴音在家中的照片早已被陆老给尽数销毁了。虽然在他心中这个女儿就是亲女儿,但是血缘的羁绊想必比这种虚无缥缈的认知来得更现实一些。陆先逸始终是他最在乎的儿子,他不能容忍别人毁了他,纵使这还是他疼爱了十多年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女儿。
兄妹是不能相恋的。
所以一听陆老太这样说,陆鹤钧便召集,直说陆老太忘恩负义。
但他哪里知道其中缘由?
恐怕,再说下去,就不仅仅是这些话了。
陆老太冷哼一句,“陆家和袁家都欠了我的!袁家在我一出生就抛弃了我,我空有一副袁家小姐的样貌,可实际上呢?却是被他们丢弃在外的弃婴!陆家,哼,一丘之貉,收养了我,可是呢?却又把我抛弃。我和你父亲真心相爱,凭什么就这样把我们拆散!”
说到最后,陆老太的不甘化为了恨,眼白四周的血丝发散,逐渐嫣红起来,就像是狂躁不堪的怪物。
陆鹤钧气急了,冲上前,“你胡说,我爸明明爱的就是我妈!”
他知道,从他出生就感受到了父母那份浓浓的爱。
就连家里人都说这是天作之合,他从懂事以来,父母便是不吵架的,母亲温婉的性子,别说吵架,就连大声说话也不会。印象中唯一一次吵架,母亲是哭了,很伤心,他悄悄躲在门后,觉得这便是狂风暴雨。
但是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父母间的情感远比他知道的还要深厚。最后是父亲去主动求得原谅的,没有过多久,母亲便喜笑颜开了。
而母亲自小就是个博学多识的人,这得于袁家的优良教育。女孩富养,真正培养起了一个真正的名媛淑女。
他的母亲很美,可却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况且,眼前这个,只是和他的母亲长得一样的怪物罢了。
他啊,真是猪油蒙了心。
陆鹤钧不免懊恼,自己是怎样的眼瞎,居然忘记了母亲原本的样子,这个根本不是他的母亲啊!同时也开始后悔,自己听她的教唆,做了多少错事。
“你爸爱你妈?”陆老太有些生气,嘴角抽动着,反问,尖锐刻薄,“你也不想想你妈长的什么样?和我几乎一样!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妈顶替了我在你父亲心里的位置呢?“
说到这儿,陆鹤钧明显地看见陆老太狰狞的额角,青筋布起,不经意地打了个战栗。
“不可能。”他用力摇头,“我爸很爱我妈,这么多年相敬如宾不会是假的!”
人在冲动的时候总会产生错误的认知,陆老太经历了这般谁主沉浮,又在陆家隐逸了这么多年,对陆家人的性子更是了解。
尤其是陆鹤钧。
美其名曰孝子,却是愚孝。
不用脑子,就是浑身散发着酸腐气息的文人罢了!这是最好利用的,只要激发他的孝心,那么她便多了一个帮手。
“怎么会不可能?你肯定是没听过我和你父亲的故事吧?从小我们便生活在一起,一起作息,一起吃饭,一起读书.....甚至开始恋爱。那时候我们都是认为彼此都是对方值得托付的人!他说,只要等我成年,就和我结婚的!可是,你母亲,你爷爷!是他们,夺走了我的幸福!尤其是你的母亲,骗子!就是骗子!”
陆老太的憎恨染上了黑暗的气息,指责着袁婉婷,却忘了这么多年来她就是袁婉婷。
陆鹤钧心痛难当,“这怎么可能......”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相信谁的了。
这么多年来,他像是左右摇晃的不倒翁,只要有人轻轻一拨,他便像那处倒去,却从未有过一天是平衡的。
这时的他,已然有些崩溃。
“怎么不可能,如果不是你爷爷和你那该死的妈从中作梗,我早就和哥哥在一起了,都是他们!我恨他们恨他们!”
陆老太开始咆哮,几十年的怨气开始渐渐发散。
一众人不想陆老太会忽然这样,有些束手无策。
面面相觑,却又不敢离得太近,尤其是慕以辰,他拉着陆相思的手,不让她靠太近。
彼时,薄凉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气。
“娴音呐,别再执迷不悟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吗?”众人回头,是史密斯。
被警员带到了现场,本想做证人对峙,可是路老头什么都没有否认。
打乱了计划的她却又开始歇斯底里。
史密斯一直在人群中,听着陆老太的话,心痛难当,也觉得自己爱恋多年的人,其实竟是那样偏执。
好几次,他都劝陆老太放下执念,而对方却说,“这些年我早就放下了。”
如今听她说,是真的放下了吗?
他不行,也很想用最后的机会,让她清醒。
“史密斯?是你?”陆老太惊讶,怎么会是他。
一夜之间,史密斯变得苍老不堪,风度翩翩的绅士到像一个潦倒的流浪汉。
她满脸鄙夷,“你怎么会在这?”
这神情好似一直嫌弃他般似得,他好他坏都不管她的事,只是好奇罢了。
如今,史密斯也想通了,执念本就是得不到的偏执,可念却又不可说。
放下甚好,他也得到了轻松。
这样他好,她......也需要清醒。
“我在这里一点儿也不重要,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吗?”史密斯不像以往好说话,话中夹了刺。
陆老太也不掩饰,直接点头,“你我本来就毫无关系,我又何必在乎。”
“好,你真狠。”史密斯咬着牙,只说了这么一句。
陆老太抿唇。
“其实啊,娴音,你知道的,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自始至终,陆先逸爱的都不是你。”忽然史密斯话锋一转,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柔。
这话就像是一把钢针,插进了陆老太的心房,笔直!
她的脸一僵,仿佛布了一层白霜。
是啊,这个事实,她想承认也不想承认。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怎么也抹不了它存在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他爱的不是我了!我们明明就是真心相爱!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是?”陆老太忘记腿的疼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众人下了一跳,没料到她会忽然站起来。
“不是吗?你心知肚明。”史密斯淡淡说了句。
“.....”
“你想想,当日,陆先逸宁愿和你姐姐一起葬身火海也不愿拉着你的手,这难道不能说明在他心里谁轻谁重吗?”
史密斯一句话让众人的声音顿时卡住了。
他的声音其实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当年那场车祸...
只有陆鹤钧有印象。
等他抬头,却又见陆老太笑得诡异。
“是啊,他宁愿陪着贱女人一起死,也不愿和我一起活,你说他是不是傻呢?”陆老太抬手,敛去额角碎发,却令众人看见额头上的一条细疤,很轻微,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不,不是他傻。”史密斯反驳,他势必想把她从这幻想的深渊中拉出来。
他尔后又说,“你们中国有句话,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就是这样的道理。他爱她,袁婉婷死了,他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纵使你在,也弥补不了他心中的伤痕,因为你永远只是妹妹。”
妹妹是不能带太结发之妻。
听着听着,陆老太像是明白了。
但是她仍不敢相信,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陆先逸明明就说过,这辈子非她不娶。
可是最后...
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和袁婉婷一起死!
她不懂啊!真的不明白,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吗?
陆老太一激动扒乱了自己的头发,瘫坐在沙发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切都是她的执念罢了。
这些执念,没有随着时间而风化,反倒是越加清晰了。
而时间依旧是在走着,一眨眼,四年过去了。
-本章完结-
300大结局中
又是一年圣诞,缤纷的圣诞树上摇曳着彩灯。落地窗前,雪松落得一地的松针,落在飘窗上,细碎洒了一地的雪白。
屋内,早已是一室暖光,位于郊外的别墅,冷清早已被那暖光驱散。屋里屋外,彩色是主旋律,圣诞帽在树上挂了一顶又一顶。壁炉中的小火苗把室内的寒气赶跑,这又是温暖的一年。
四年,一晃而过。
“妈妈,妈妈,外边有人...!”
从窗台跑过一个身穿黑白珊瑚绒家居服,带着熊猫毛线帽的小女孩,跑步时脚上的银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就像是cd机中正在播放的那首铃儿响叮当。
小女孩跑的有些不稳,小脚丫子就像个小粉团,在铺了厚厚毛毯的地板上依旧踩出了重重的声响。
她的两颊白的透了些粉,跑动的时候喘着气,脸上越发地红扑扑了。
“妈妈,妈妈,爸爸,外边有人!”
小女孩见没人理她,便又叫了一边,声音清脆。
很快,小脚丫从客厅跑到了里屋。
卧室,陆相思正躺着午睡,柔和的面容上多了一些岁月的沉淀,但不是皱纹也不是白丝。
多了一些母亲的味道。
慕以辰刚从洗手间出来,便看见在门外好奇躲闪的双眼。
“星星?”慕以辰叫了一句,轻声,生怕打扰到陆相思的休息。
女孩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眨巴着如水的大眼睛,这双眼睛是最像陆相思的了,特别是那盈盈水光,总是让慕以辰硬不了心思去责骂她。
这是慕以辰和陆相思的第一个女儿,当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主。
出生于三年前的春天,白瑟情人节。那天陆相思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孩子生出来,这孩子也不费她的心血,一出生便会笑。
慕以辰也对这个孩子宠爱到不行,不常在媒体曝光的他,竟然在孩子百天上为其举办了一场名为“童话公主”的主题宴会。
那几日,慕以辰喜得千金的消息已然在全国传遍了。
慕昕然,是女儿的名字。
陆相思生孩子之前曾有一段焦虑,那时候慕以辰如太阳一般温暖着她。
她便说,“你是我的太阳,这个孩子将会是包围我的星光,孩子叫星星怎么样?”
当然这是小名,慕以辰沉吟了会儿,也把建议听进去了,几日后便定了昕然这个名字。
已经三岁的昕然人小鬼大,但却不一点没有别家小孩子的娇气。
但也和同龄小朋友一样爱粘着爸爸。
看着慕以辰走出来,她立刻伸出手,嚷着,“爸爸,抱,爸爸,抱。”
她蹙着眉,跺着脚,小脚上的银铃更是叫的欢快。
这银铃是陆相宜送的。两家孩子一人一个。
慕以辰见到女儿,眉眼顿时舒了开来,抱着宝贝女儿,什么烦心事就没了。
“宝贝,刚刚怎么不进来?”慕以辰把女儿放到床上,也注意到她没穿鞋子。
去了浴室拿了一块干净毛巾出来。
因为陆相思的习惯,所以慕昕然从小就合着大人学,也养成了这个习惯。也好在家里都是羊毛毯,也从不担心体质受凉的问题。
“妈妈又睡着了吗?”慕昕然趴在床上,小手指碰着陆相思的睫毛。
慕以辰把她抱在腿上,捏着她的手指把玩,“是啊,妈妈最近太辛苦了,星星不要吵妈妈,知道吗?”
小孩子眨着亮亮的眼睛,似懂非懂地问,“妈妈生我的时候也很辛苦是吗?”
昕然的脸皱成了核桃般,小脸红扑扑地煞是惹人怜爱,而她的小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我不要妈妈辛苦,不要!”
说着一个激动便从慕以辰身上滑了下去。
慕以辰惊讶,也不知道这孩子想到了什么,也忙跟了上去。
银铃的声音一直延续到玄关。
慕昕然小不点儿的身高要一直踮着脚才能把门打开。
叮——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人等了许久,在看见小不点儿后有些愕然。
“你走吧,我不要让我妈妈辛苦!”慕昕然跟小大人似得,也没看清是谁,就叉着腰,对来人说道。
其实她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不想陆相思辛苦罢了。
站在门外的陆鹤钧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轻声喊了一句,“星星。”
陆鹤钧知道今天是圣诞节,提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玩具还有陆相思需要的补品,站在门外,恋恋不舍地瞧着里面。
慕昕然瞧着陆鹤钧手中的玩具,又抬眼,细细地也喊了一声,“外公。”
慕昕然从小便很有礼貌,这会子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外公,又迈了小步伐把身后的慕以辰拉了出来。
她脚上的银铃晃得清脆作响,“爸爸,爸爸,是外公,是外公。”
慕以辰倒是没有小孩子这般热切,见陆鹤钧站在门外也没有笑脸相迎。
而是侧了身,淡淡说道,“进来吧。”
陆鹤钧讪讪,“不了,我就来送送东西,待会就回去了。”
转身,他便离去。
慕以辰手里拿着大包小包,慕昕然睁着大眼睛一个劲儿得往里面瞧。
看见了好看的芭比娃娃,她便跺脚,一副急切的样子。
门外的冷风呼呼地刮进来,陆鹤钧黑色的背影显得越加单薄。
慕以辰抿着唇,把装玩具的袋子给了昕然,然后关上了门。
“跟上。”他走在前面,转头催促蹲在地上拨弄玩具的女儿。
有了玩具,小孩子便万事大吉,什么也会不记得。
等陆相思醒来时,慕昕然也就在一堆洋娃娃中睡着了。
这时的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肚子明显的隆起,双脚也有些浮肿。
找了医院关系,才知道,这是个男孩。
遂了陆相思的心愿。
“星星呢?”陆相思撑着肚子站在房门口。
慕以辰现在万事格外小心,纵使是第二胎,也不敢怠慢。
他连忙扶了上去,“睡着了。”
“这些...是什么?”陆相思看见客厅桌上满满的一座小山。
慕以辰目光有些沉,“是你父亲拿来的。”
陆相思眨了眨眼,只含糊应了一声。
四年了,陆鹤钧六十多岁的人偏偏就像是七十岁,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他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开始环游世界。
但四年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父女中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当初的歇斯底里,当初的危言排斥,还有种种的错事,皆是陆相思心上的一道伤。
四年前,陆老太和史密斯双双入狱,经调查,纵火案是陆老太教唆安茹所为,原因竟是儿媳萧然在无意间发现了密室,两人不欢而散后,陆老太为以绝后患痛下杀手。
史密斯被国际警察带走了,而陆老太牵扯到太多的事件。
想要重见光明已是不太可能了。
而前不久,那边刚有人过来说,陆老太在保外就医的过程中突发疾病,已经去世了。
虽说大家都恨着这位老太太,但最后还是慈悲地为她立了墓碑,陆娴音,这个名字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而慕以辰在四年前一直没有告诉陆相思的是,孩子还在,大出血,只是很危险。
想到这,陆相思便有了气,“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初,怎么不见你对我言听计从?”
陆相思一怀孕,这脾气也见长,三天两头地让慕以辰睡书房。而四年前的这件事也被频频提起。
“我这不是一直都对你言听计从吗?”慕以辰心里叹了口气,好吧,孕妇最大。
陆相思瞪他一眼,“怀孕的事,你让我足足伤心了好几个月你知道吗?”
当初认为孩子不在了,她表面振作其实不然,所有恶心反胃的举动也只是认为自己尚在忧思之中。
慕以辰一听这事,便想起那次陆相思和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差点动了胎气,虽是为她好,但也是做得有些过了,
这些事杨叔就提醒过他,可是他总是不放心。
最后陆相思和他闹了起来,他才认错。
“好好好,我错我错了。”慕以辰举手投降,就怕陆相思又像上回似得动了胎气。
“你...”陆相思见他这样,什么招都没了。
生气,她也只会转身走了。再想多说什么也是无从找话。
她进了房间看了孩子,摸着慕昕然熟睡中的脸。
慕以辰靠在门外,淡淡地说了一声,“其实孩子和你父亲挺像,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我都知道。”
“我只和我妈妈像。”陆相思不温不火地说了这么一句。
慕以辰叹了口气,“其实啊,你们的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
301大结局(下)
陆相思一愣,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她和陆鹤钧像吗?
于是,她摸着自己的脸,惊愕地问,“我...和他很像?”
因为小时候,陆鹤钧根本是对她爱理不理,明面上是陆家有两个宝贝女儿,可实际上呢,在陆鹤钧眼里,她陆相思永远都是一枚定时炸弹。
她想,她永远都会记得那个眼神,陆鹤钧对她的提防。
大概是小时候懂事开始吧,无论她做的多乖巧多认真多努力,却始终换不来陆鹤钧一个赞同夸奖的笑容。
她沮丧过,失望过,伤心过,可是有什么用呢?
最爱她的也只有妈妈罢了,所以,从小她便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
但似乎,因为这样,陆鹤钧更是对她没有好感了。
直到萧然去世,她的妈妈死在了火场中,大火吞噬掉了一切,她的幸福,她的亲情。
陆鹤钧对她的态度已经明朗化了,那边是恨,大概陆家没有人不恨她吧?
可是现在,一切真相都浮出了水面,可是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又岂能用一句对不起来概括的?
谁都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英国过的是怎样孤单和艰难的生活,谁都不知道圣诞节、新年万家灯火的时候她只能躲在被子里独自哭泣。
谁也不知道,当她去看心理医生时,心里是有多么崩溃,这些等等的等等,陆鹤钧甚至是陆相宜都不知道,这些年,她受的苦,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磨灭的。
说不恨是假的......
”你们岂止是像,你们还是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是你纵使千方百计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羁绊。“慕以辰换了个姿势,靠在门前。
陆相思蹲坐在床上,凝着女儿的苹果肌,轻轻一笑,“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人说我们相像过,如果不是妈妈深爱着他,我会认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儿。我和相宜就差了三年,但却是翻天覆地。”
“我知道,你委屈。”说话时,慕以辰已经走到了陆相思的身边,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可是父母终究还是父母,你们的血缘是你根本无法否认的。”他继续说道。
陆相思倏地从他怀里扬起头,问道,“所以呢?”
慕以辰做事向来都带着目的性,转而言之,他从来不做自己没有打算的事情。
所以这一点,陆相思非常肯定,他话中有话。
果然,慕以辰拍着她的背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会,就好像自己的沉默。
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原谅他吧。”
他用了一种商量的语气和陆相思说,而不是命令。
就像是一种矛盾,他从来不做自己没有打算的事情也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但这些一遇见这个叫陆相思的女人之后便像是经历了高低坎坷,原则似乎都不是这么重要了。
每每,陆鹤钧来示好,陆相思都是用着一种不冷不热的表情看着他,这态度比对隔壁家的邻居大伯还要冷。
这是她的亲生父亲,虽说两人中的隔阂已是太平洋似得宽阔,但父女间也没有隔夜仇。
一笑,也是能泯恩仇的。
因为自己做了父亲,他才深刻体会到要是自己女儿如此对自己会是怎样的伤心。
看着陆鹤钧这般落寞的样子,他的心也软了。
同为父亲,他会同情陆鹤钧,但从来不会否定他曾经做过的一切。
伤害已经造成了,那些用无数刀刃割出来的伤痕早已留下了不能祛除的疤。
刚刚看着陆鹤钧提着礼物小心翼翼的样子,慕以辰也像是感同身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便决定,要替陆相思圆满这一段父女情分。
可是,他能做的永远只是触手可及的现在,而在未来,他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这日,陆鹤钧的背影,萧瑟的让人心疼的背影也早已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等到两人经年之后,脑海中的记忆已是儿孙满堂时的欢乐,而有关这一段,早已渐渐模糊。
又或许,关于这个背影的记忆,慕以辰早已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而陆相思,却是遗憾了一辈子。
彼时,陆相思没有想过未来的自己会有遗憾,只是想起过往,她便是心痛难忍。
慕以辰说,原谅。
说的很简单,两个字。
可是做起来,却又是那么难。
她究竟要怎么做呢?
她从来都不知道对于这一段亲情,自己能够做什么。在小时候自己拼尽全力仍旧是失败之后,她就再也未曾尝试过了。
“原谅,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做起来,谈何容易啊。”陆相思在他怀里叹了口气。
但这是个好兆头,她的倔脾气能说这句话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好在他想对了,其实陆相思根本不是冷血之人,只是尴尬。
如今为人母的她更是多了一些母性光辉,心境也更是柔软了。
慕以辰亲了亲她的头顶,温柔的嗓音便从她的头顶溢了下来,“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你想。”
只要她想,他便会倾注所有的力量帮她,只要她想,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这句话,换来陆相思的久久沉默。
“能让我考虑一下么?”陆相思在沉默过后便开口问。
有些事情并不是说想她便可以义无反顾,过往受过的伤,让她不得不再三后退,已然没有了当年那么勇往直前的气势。
慕以辰见她松口,自然乐得高兴,也不愿她多想,点头,“可以,只要你愿意,剩下的有我。”
每当她遇见困难,慕以辰总是会和她说,别担心,剩下的有我。在狂风暴雨中,他就像是个巨人,在她头顶上为她撑开了一把巨大的伞,只要她想,他便会是她永远的保护屏障。
“谢谢。”陆相思的眼中流着一股温暖的爱意,想也不想抬头吻了吻他的唇。
唇瓣相接的温暖很快便转化为热火,在陆相思想离开的那刻,慕以辰忽然按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唔...你...”她张口之际某人便趁虚而入,灵巧地钻进了她的口腔中。
两人结婚四年,吻是表达爱意的最直白的方式。
可怀着孩子的陆相思到底是有些体力不支,不一会儿脸就通红地要滴出血来。
慕以辰调皮地咬了口她似果冻般的唇瓣,笑得发邪,“好甜,是果冻味道的。”
怀着孕,陆相思也爱吃甜食,除了牛奶便是蛋糕了,可这体重倒是没有见增长,或许长出的肉都在胸口上了。
男人色味深长的目光落在陆相思的胸口上,四年来,她的上围越显丰盈,更是让他不得不爱。
这时候,浅尝辄止是不够的,慕以辰继续低头,从额头到鼻尖,等再想品尝那果冻滋味的唇瓣时,却被陆相思的手抵住。
“不行!”陆相思红着脸,眼睛里随时能滴出水来似得晶莹,“现在怀着孕呢!孩子怎么办?”
她已然感觉到他的蓄势待发,顶着她的腿跟如即将扑食的野兽。
慕以辰双眼散发着晴语的光,搂着陆相思越发紧,“没事...”
他没说太多,说的不如直接行动,立马起身把陆相思抱了起来。
生恐惊扰到熟睡的孩子,慕以辰低头,便用唇堵住了陆相思即将惊呼出的话语。
陆相思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无措地只能搂紧慕以辰的脖子,呜呜的声音从唇齿中溢了出来。
慕以辰迈的步子极大,回到房间,用脚便把门勾上了。
陆相思怀孕后,肚子很圆,体重倒是没增加,但是她偏偏就紧张自己会把慕以辰累着,待人把她放床上,她便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很重?”
慕以辰目光如狼,盯着陆相思上下起伏的心口,喉结优雅地滑动,“不,和原来差不多。”
话毕他的手一颗一颗解开陆相思心口的扣子,一边不在意地说,“医生说孕期是可以运动的,适量运动也对胎儿好。也有专门的孕妇姿势......”
他的手不停,说的也不停。
陆相思便想起前几日慕以辰在灯下捧着一本书看,难道?
呼啦一声,她便感到一阵凉,接着身子便被翻了过去。
等到她有所反应时,她的身心已经被填满了。
“有没有想我...?”他一边动一边问。
陆相思侧着身子,咬着唇,也不敢大声说话,被子随着韵律而摩擦着她的娇嫩肌肤。
不一会儿,全身都布满了一层粉色的朦胧。
“轻...轻点...”陆相思害怕会影响到孩子,低吟中带着些娇柔。
在怀着女儿时,房事是没有的,这个孩子怀的太危险,慕以辰纵使再想,也忍住了,那时候,陆相思也知道他辛苦,所以在生完孩子后的三个月狠狠地补偿了他一番。
可是...现在这情况,难道和当初不同么?
陆相思不免担心。
身后的男人身上滴下的汗珠打在她的额角,两人的汗水交融着,如同这高高低低的声音,在这个天色尚未阴沉的时候,奏响了一曲绯色的乐曲。
......
男人满足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慕以辰也不例外。
不外乎,两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打响了防守与进攻的战役。
什么都不懂的慕昕然小朋友也一直活在自己的小快乐中。
这些快乐和幸福,一直持续了,几个月。
然而有一天......从远方传来了噩耗。
-本章完结-
302终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全本完)
努瓦阿图是太平洋西南部,属美拉尼西亚群岛的一座岛国。而伊苏尔火山则是因为常年喷发而被人当做是太平洋上指路的“灯塔”,也是世界上最容易亲近的火山。
陆相思从没想过,人生中第一次与火山亲密接触,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日一同来自远洋的陌生电话打断了她与慕以辰的亲密,对方用的是陌生的语言,比斯拉马语。陆相思自然是听不懂的,可对方很执着,任凭陆相思用英文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很急切,带着些哭腔。
最后,陆相思无奈之下只能把电话递给了慕以辰。
慕以辰恰懂一些岛国上的语言,接电话后不到半分钟,这颜色由红润变得泛白,最后变得乌青!
陆相思看着他笑,直打笑他是变色龙。可以往,慕以辰会把她捉来狠狠“教训”一顿。
但这次没有,直到放下电话,他的目光都没离开过陆相思。
陆相思表情从轻松到凝重,最后也像慕以辰那边铁青了起来。
“怎么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慕以辰把电话放在一边,改握着陆相思的手。
自从孩子出生以后,他的笑脸便多了起来,很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这样的表情让陆相思的心咯噔一声,开始飞快跳动。
她不知如何是好地问了一遍,”怎么了?“
慕以辰深吸一口气呼出,抬眼看她,褐色的眸光中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彩。
“相思,你先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许激动,有任何不舒服就先告诉我,知道了么?“慕以辰再三的举措开始让陆相思不得不怀疑。
最后,她终于点头,“嗯。”
这件事,慕以辰不知从何说起,先是叹了口气,把最终结果先倒了出来。
......
当飞机轰鸣消失在陆相思耳边时,两人已经从维拉港国际机场走了出来。
这已是许久之后,可陆相思这般长途跋涉,肚子里的宝宝还是很整齐的。
这是一片岛国,处处充满着原始的自然气息。可一路上纵使风景再怎样淳朴,陆相思也无法再去欣赏再去思考了。
而她宁可,看不见,听不见,最起码不用接受这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总说现实是残酷的,果真如此,陆相思的心此刻也正在抽痛。
慕以辰把一切都放在眼里,一路上陆相思的表情便只有一个,那边是沉默。
这么长的时间,飞机上她纵使是在睡觉,都令慕以辰担心的无法入眠。
一切来得太快,可陆相思的反应却又来的太过平静。
来接洽的是当地旅游团的意愿,叫格瓦,皮肤长得黝黑,一双眼睛却是晶莹透亮,身上透着满满的岛国风情。
陆相思没来得及和格瓦握手,便直接说道,“我想知道我父亲的遗物在哪?”
她穿着一身黑色外套,长外套快到了脚踝,再里面便是一条白色的裙子。这样的穿着在国内或许觉得冷,而在这个有着火山喷发历史的岛国,却异常觉得合适了。
当然,这样是最合适的装扮。
就连慕以辰也是一身黑色的风衣。
格瓦为难地看了眼陆相思,“要不我们先去酒店休息吧?”
在这一带旅游,一向来极少出事,格瓦显然有些担忧,生怕这两人会苛责到底,毕竟...这是一条人命。
陆相思摇头,“不了,我想去见见我爸。“
这让格瓦更加为难,那一块虽然不危险,但这好歹也是一名孕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怎么好再冒一次险?
格瓦连忙拒绝,”这不行,太危险了,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什么是危险?如果危险的话,你们和我父亲一起出发的时候就没有意识到吗?现在出了大事和我说危险?是不是有点晚了?”陆相思口出厉语,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激动。
只见她眼眶红了,却没有泪掉下来,每一眨眼,便是一片滚烫的触碰。
格外充其量还是个老实人,也是出于好意,却不料遇见个烈性子的女人,这男人在一边都没说话呢,女人便开始生气了。
一片为难之下,格瓦只好继续用蹩脚的英语又像慕以辰开始解释。
因为火山周围都是些比较好走的石路路,虽说没有倾斜,岩浆也不会随时喷涌出来,但是偏偏就是这样凑巧,发生了人命。
那一块已经用安全栏围了起来,未来这段日子已经不会有人靠近了,为了安全,当地居民也不会乐意外来人口再去接近这座山。
陆鹤钧的事,完全是意外。
在家,陆相思便听慕以辰说明白了。
这四年来,陆家别墅已经空了,阿秀在陆老太被带走的那一天早就逃去了乡下,因为知道陆老太的秘密太多,一向聪明的她之前也饱受着陆老太用家人的威胁。不得已之下才做出和安言合作的举措来。
可是她虽说书读得不多,但是故事也听得不少。秋后问责这事她也一点都不想经历,苍茫之下便在那日天一亮就匆匆离去。四年来此人也是杳无影讯。而陆老太诸多的秘密被挖了出来,陆相宜也再不愿意住在陆家老宅,于三年前,她在美国便和安言定居结婚了,孩子已是两岁多。而陆氏,陆相思手持原本股份,陆相宜和陆鹤钧为了补偿又转了一些,一跃成为最大的股东。而陆相宜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承担陆氏的事务,所以大权旁落,落在了慕以辰身上。但陆氏还是陆氏,并未改名也没有改变任何。慕以辰请了专人打理,而自己也是好好地经营着自己的家。
这期间,也不得不说陆鹤钧了。
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这位曾经对陆相思做出失望之举的父亲,如今已是两鬓斑白连一抹灰都没有留下便离去了。
这些年,他无时不刻想要修复和陆相思的关系,每每在远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游玩的场景,心里便是酸涩。他看见慕以辰把女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便想起相思小时候想要骑大马的场景。
那时候,他从未应允过她。也从未被她那伤心委屈的表情所动摇,心里耳里便是母亲的话,这个孩子是个扫把星。
可是有萧然在,她的存在无疑就是父女俩的和事老,尽力修补陆相思和陆鹤钧的关系。
只是,她枉死,这个就成为了一个遗憾。
一切的罪魁祸源便是陆老太,二十几年的错恨让陆鹤钧已经感到了绝望,不是对生活,而是对自己。
他此后辞去了学校的工作,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去教书育人了,连自己女儿都不相信的人,如何再去教学生父慈子孝?
旅游和弥补愧疚成为了陆鹤钧生活的主题,他爱上了跋山涉水只为看世界美景,攀岩,潜水,去南极......这些年,他看遍了美景,但心里还是空虚的。
圣诞节从再次从陆相思那边无功而返之后,他参加了由世界各地旅游爱好者组织的一次极限旅游团。刺激如阿尔卑斯山,惊险便是这座冒着猩红火光的火山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无力回天。
人的生命,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消亡。
慕以辰叹了口气,深知陆相思的倔强,边冲格瓦点头,“去吧,烦请带路。”
格瓦明亮的眼睛出现了一刹那的怔楞,不由片刻,便让两人在原地等等,而他则去把车开了过来。
上山最好是当地人领导,这座火山似乎是很听话,可陆相思踩在脚下便觉得这是无限生命的承重。
尤其是看见那并不是黑黢黢的洞口里幽暗的一点一点火红色的光,宛若吞人的血盆大口。
“他是在哪儿出事的?”陆相思不会说当地语言,交流也只会用英语。
好在格瓦是念过国际学校的,英文尚算能说得出口。
他上前,用当地礼仪拜了拜,表示对生命的尊重。
他指了指围栏里面一块有碎石松动的地方,“就在这里。”
说着他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此时的天,依然没有了碧海蓝天的好精致,灰蒙蒙的一片笼罩在几个人的周身。
陆相思走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慕以辰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前面危险。”
就连格瓦也冲她摇了摇头。
陆相思则语气如常,看着那恐怖的巨洞,说,“他就这么走了,我总要为他带回一些东西回去。”
格外没听懂她的意思,直说,“他生前有个随身的包,现在放在酒店...”
能打到陆相思的电话,也是源于这个包。
陆相思无动于衷,仍旧是揣着笨重的身子蹲下去,装了一瓶泥土。
......
回到酒店,陆相思便看见了那泛旧的包,仿佛是带上了死亡的味道。
她一点儿也不想看。
格瓦把他们送进套间便离开了。
这是酒店里最好的房间了,一眼便能看见风景。
只是谁也没心思去享受。
包是系在腰上的那种,沾上了泥土。
陆相思放到了一边,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以辰行动力快,拿出了包。
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这才发现......里面没有手机没有钱包没有证件,只有一张一张明信片。
上面写满了字。
慕以辰拿着明信片,顿了顿,这才递给陆相思。
“看看吧。”
不看,只怕她会后悔。
陆相思听见他的声音,而盘旋在耳边那些嗡嗡的声响忽地全都散去了。
“这些,是你父亲的遗物。”
陆相思侧头,手指在膝盖上动了动,尔后她盯着慕以辰手中的明信片,伸手,就在要触碰的时候,她又猛然收回。
她低头,又摇头,“我...”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此刻的她是矛盾的。
“你帮我看吧。”她只能这样说,她现在一时间还没有能接受这么人已经永远离开她的世界的勇气。
慕以辰翻到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陆鹤钧的字写得极好,笔锋遒劲一个一个字虽然小,然写出来就跟印刷似得好看。
他捏着明信片,却不知道从何开口,上面一点点一点点都是写给陆相思的。
慕以辰把明信片递回去,”还是你看吧。“
这些也只有陆相思有权利看。
当然,慕以辰也留足了空间给她。他去了套房内的书房,卧室内便只有陆相思一个人了。
海风带着微微的咸腥,打在陆相思的脸上,窗帘卷起了一个小小的角,陆相思便看见了那灰色的天。
和她的心情一样。
她把明信片一张一张铺在床上。
每一张都是一个国家特有的明信片,明明可以邮寄,他却像宝贝似得带在了身上。
“他掉下去之前,拼命才把这个包扔上来,告诉我们一定要交给他的女儿...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格瓦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也是微微湿润。
他没有女儿,但是也是为人父者,怎能体会不到这种心情?
所以按照上面的名字,辗转才找到了陆相思。
索性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的。
陆相思一张一张把明信片拿起来...翻开背面,每一个字都像是最细绵的针戳动着她的心脏。
而眼泪,也慢慢,慢慢地流了下来。
......
在晚上,套房内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男一女,白种人,看着很年轻,是一对情侣。
他们并不是走错了房间。
在见到陆相思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陆相思吓了一跳,捂着嘴,有些迷茫。
两人哭哭啼啼,声音断断续续。
大抵陆相思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陆鹤钧当初是为了救这个一时大意的小伙子,旁边的是他的未婚妻。那日,一行人来到山上,未婚妻便想要一些火山口的石土。小伙子拗不过,便拿了装备。岂知道这旁边泥土松动,小伙子一脚踩上去不小心却滑到。
陆鹤钧是离得最近的一人,也把事情看得最清楚。
他想都没想,一把拉住了小伙子。而自己....却因为惯性没有站稳,摔了下去。
两人哭的泪眼婆娑,说着道歉的话。
对不起说了一声又一声,从英文甚至到最蹩脚的中文,一声声一句句,也只有这一句罢了。
据格瓦说,这两人本该回国的,但听见家属来了,便说什么也要亲自上门道歉。
格瓦拗不过便把酒店地址告知了,而此刻,格瓦正站在门外。
套房里一片哭声四起,陆相思的头像是被锤子一凿一凿地疼。
等然送走后,她坐在床上,又不知道再想什么了。
“你父亲的那些东西呢?”慕以辰解开衬衫的纽扣,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头,轻声细问。
陆相思努了努下巴,毫无生气,“我放进行李箱了。”
那时候他还来不及细问陆相思,便见她已经睡着,再醒来便是那小两口忽然造访了。
此时好不容易空出些时间了。
“看完了?”他问道。
陆相思侧头,“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这么多年,她的父亲做了千百种努力,而她却像是一块顽石。
都说女儿像父亲,两人的确像得十足,可是...陆相思却是执拗地不肯原谅他。
“不管你的事,其实你已经放开了。只是...天不遂人愿。”慕以辰故意顿了顿说道。
陆相思沉吟,“如果天遂了人愿,我想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那么萧然在天之灵可以很开心。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枉然。
逝去的生命永远都不会被填补回来。
其实慕以辰不难想到,陆鹤钧其实完全不用救那个年轻人的。
可是最后还是救了,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看见了年轻人的身上有了陆相思的影子,没有完全相像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很像。
所以,才会让陆鹤钧奋不顾身吧。
那一刻,想起了陆相思,便无所畏惧。
“现在也不晚,爸爸一路上不会孤单,那边有妈妈,有爷爷奶奶,有亲人,他永远不会孤单。”慕以辰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用这样平淡的语句,告诉她,人各有命。
死只是一个最终的结局罢了,有的人快,有的人慢......
坟墓才是人的一声最终的归宿。
......
这一晚,陆相思睡得很熟,在梦里,她梦见了小时候。
只是,看见了陆鹤钧的笑脸。
“孩子,你一出生就会笑,那时候你妈妈说你会是我们家的天使。我不相信,可是后来,我看见了昕然,她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笑起来脸上的酒窝都是甜甜的。孩子,原谅我对你这么多年来的不理不睬。我知道你的难过,我知道你的不解,我也曾看过你躲在角落委屈抹泪的样子。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不知道如今我是否还能听见你叫一声爸爸。又或许,这会是我一辈子的夙愿。在我这一生中,我错了许多。如果所有的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我愿意用一生的运气去交换。后来想想,恐怕是不行了吧!我曾经用半生的运气去遇见了你的母亲,那么,还有半生,则是生了你们这对可爱的天使。一生的运气已经耗尽,又有什么可以重来的呢?“
“这一生,我的愿望不多。而后半辈子愿望便倾注在一件事情上,我希望我的女儿们能够幸福。以往,我总是固执己见。我知道,相宜总是会向你抱怨,抱怨我的严厉。可那时,我也总看见你撒娇的模样,晃着姐姐的手劝慰。你的这份羡慕,我看见了。可是那时的我却固执地不肯给你一份温暖。那时,小小的你很懂事,可是我却下意识的无视你的努力。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如果。我后悔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很想看看我的女儿穿着白色纱裙第一次登上芭蕾舞台的样子......”
“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爸爸现在在南极,最远最冷的地方。我知道你怕冷,所以,你不会来。现在是晚上,爸爸在旅馆里,有些失眠。今天的你开心吗?你的丈夫和孩子给你带来了欢笑吗?爸爸看着窗外,很怀念,刚刚有流星。我许了个愿望,不知道会不会实现。但是我不说,因为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孩子,还记得你第一次跳芭蕾的时候么?你是哭着回家的。你见了我,便在我面前嘤嘤哭泣。我愣了愣,毕竟这是你懂事以来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你生病了,老师检查基本功你得了零分,最后被老师体罚了。而如今,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压腿就会哭泣的小女孩。我现在在英国,在伦敦,你曾表演的那个大舞台。事实上,你现在也正在舞台上。女儿,你真的很美,很像你的母亲,看着你旋转的样子,爸爸知道,你一定是最耀眼的。舞台你是焦点,爸爸知道,你一定看不见我。但我亦满足,只要看着你就好。你好,你笑,我就开心了。孩子,你的《惊梦》,爸爸为你骄傲。“
一枕濡湿过去,才发现,是梦。
梦里,陆鹤钧的样子,陆鹤钧的声音,甚至他趴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
陆相思仿佛都看见了。
她的眼泪被枕芯都吸了进去,眼角微微的湿润中忽地覆上一抹温度。
“做梦了?”
慕以辰冲她微笑。
陆相思埋进他的怀里,撒着娇,”我在梦里见到了爸爸。“
爸爸...
这个词让慕以辰忽地一愣。
真好。
夜晚一场大雨早已洗刷了阴霾,此时阳光明媚。
海岛上,正唱着当地族人欢快的乐歌,手舞足蹈,咿咿呀呀。
慕以辰在窗前,抱着她,在她耳边合着鼓点,轻声细语,”桃花开,桃花落,别忘了,下辈子,在桃树下记得等我。“
“那如果不记得了呢?”
“那我去找你,然后...”
“然后什么?”
“没有然后了,迷路的人,我终于找到了你,已是三生有幸,那时的我还奢求什么呢?只求没有更早的遇见罢了。”
如果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是那个我的话,我希望.....站在我身边的你,还是那个你。
如果遇见能有一个确定的时间,我希望,是我下一个转身。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全本完)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