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春》 第一章 蓝子木十七岁的生日是在阴郁中度过的,还有看不见的硝烟。快读高二的子木体验学校的生活,住校,一星期回一次家。每每回家的日子,母亲都会抽空准备大桌好吃的,弥补子木在学校的损失。洗衣备水,忙得不亦乐乎。母亲似乎总是这样,将一颗心放在这个家,放在子木,放在一旁看报纸的父亲身上。子木从来不会怀疑她会变,有时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父亲呢,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似乎与生俱来。下班后将衣服换了就端杯茶,看报纸,几乎从来不插手家务活。只有在逢年过节,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他才会帮忙着母亲做些事情。但是他总体来说是对母亲和自己好的吧,子木想。但是具体的要子木说是哪里好,子木就觉得那种好太抽象,太模糊。大概就是一个对生活一丝不苟,对事情严肃得一丝不苟的人用那样一种方式对待另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那就叫好吧!子木的成长受母亲影响很多,父亲所给的那种严肃中有大度,宽容,明事理的态度,也让子木生活在自由无压而又有责任感的环境中。 那天,离子木生日还有五天的时间,一直以来,子木对五都有一种偏执的喜爱。冥冥中,子木认定那是自己的幸运数字。回到家中,母亲仍旧系着围裙忙活在灶前锅碗间,父亲不在家。似乎什么正在变化。子木跟母亲打完招呼之后,进房间放下书包及换洗的衣服,心想着,今天转到班上的那个高高瘦瘦的,脸型分明,清俊冷冷的同学叫什么来着,心想着,为什么就觉得看见他就有种熟悉感呢?十七岁的子木有着还算秀气的面孔,尚未长成形的干干瘦瘦的身材,有点安静内向的性格,还有一双不大的带点凌厉的眼睛。都说她像她的父亲,像个安静温和的旁观者,但子木觉得自己还是像母亲的,可以笑着面对生活,可以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即使是劳作也享受着。子木觉得自己就是像母亲多一点。 等母亲来叫子木吃饭的时候,子木已经睡了一觉。学校里的生活还是有点辛苦的。洗手洗脸的时候,子木发现自己带回来的脏衣服都洗好晾着了,“我睡了多久?”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说不用等。这时,子木看了一下表,7:55,自己到家是5:00. 饭桌旁只有两个人,但是饭桌上摆上了比以往三人吃的都多的菜。“妈,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菜。”子木边吃边问。 母亲看着子木吃,无声无息。子木停下来,诧异地看着母亲有点憔悴的脸,眼睛好像红了。“在学校里吃不到吧,那现在就多吃点。”母亲的笑让子木只想到两个字:苍凉。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将子木的心塞满。“就是,学校里的东西难吃死了。”子木笑笑,低头将一块鱼塞进嘴里,有刺,险些吞进去。 “子木,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吵着孤独,要一个哥哥陪你。当时就觉得奇怪,你为什么只要哥哥,不要弟弟或者是妹妹。”母亲似乎正在回忆,但子木看见母亲眼里浓浓的忧伤,还有喉咙因压抑而不动声色地哽了一下。 “那个啊,因为莫沙的哥哥,莫流对她好好啊,我也想要一个。”子木依旧像以前跟母亲聊天时那样跟她说话。“真的好像要个哥哥,妈,您跟爸爸当你为什么不先生一个哥哥之后再生我?”子木将目光转到母亲脸上时,发现母亲脸上晶亮的泪水。“妈,怎么了?”子木放下筷子,有点不知所措。 “子木,你知道么?我怀上你的时候,你有一个哥哥出生了。他在你的,我的视野之外长大,我没法发觉。现在知道了,他已经长大了。傻孩子,你不用羡慕别人的,你自己有哥哥的啊!”母亲脸上成片的泪水将子木心中的不安兑成血淋淋的现实。 “我用我半辈子的青春,心血守着这个家 那个晚上的情形有点滑稽。母亲默不作声地收拾着东西,子木一直坐在桌边慢慢吃早已冷了的菜,年轻的脸上不喜不怒,不哀不悲,似乎丢了灵魂。 母亲的眼睛事实上一直都没有离开子木,她收拾着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仔细地将子木的衣服叠好放在柜子里。当她拎着行李拉开门的时候,她最后再看了一眼子木孤独倔强的背影。她走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子木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冲向门边,将正准备下楼的母亲的手中的行李夺过来。惊愕的母亲愣在那里,看着女儿脸上奇怪的笑,“妈,我送你去车站。记得回来看我,记得给我讲您经历的传奇。”母亲疲惫地笑,她伸手摸了摸已和自己一般高的的女儿的头,“一定!”然后两人相挽着下楼,到车站。子木始终紧紧地抓着箱子,母亲环着子木瘦削的肩,两人一起看路上的车水马龙。 “妈妈,在车上的时候记得不要回头哦!看,车来了。”子木侧头望着夜色中缓缓驶进的汽车,静静地说,一滴,两滴 再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子木擦干眼泪。将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倒掉,将锅碗瓢盆洗好放好。抹桌子,拖地,扫地,将床单被单全部扔进洗衣机里洗好晾干。“我要一个人生活。”整整一夜,子木想着一句话。这夜,父亲到最后都没有回来;这夜,母亲走了,去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这夜,子木决定自己一个人生活。 返校时,子木迟了一个上午。在校门口,子木看见那个高高瘦瘦,清冷似曾相识的男生从一辆熟悉的车里钻出来,紧接着是一个依然漂亮的带股凌厉的妇人,再就是父亲。他们三人在校门口说了好半天的话,子木看见那男生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子木站在离校门口五十米的车站,背着包,包里是换洗的衣服还有课本。面容疲惫,靠着车站的牌子,冷漠地眯着眼看着这三个人。那个男生走进校门,父亲和那个妇人钻进车子,开车从子木旁边走过,子木没有回头,站直身体,望着天空懒洋洋的白云叹口气,走进学校。 “蓝子木同学,蓝子木,出去洗把脸。上午旷课半天,下午还瞌睡连连。”班主任老师隔着同桌将子木叫醒。子木抬起头,径自从同桌让出来的空挡里挤出去。在这所重点中学里面学习容不得半点的懈怠。回来的时候,看见教室外面跟老师说话的父亲,那个想来稳重的男人,此时脸上有掩饰不了的惊慌。看见子木走过来,他丢下老师,朝子木跑来。“子木,你妈妈呢,子木?” “走了!”子木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感情变化。 “走了?去哪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天涯海角!”仍旧淡淡地。子木朝教室里看去,穿过玻璃,子木看见自己的作为旁,一个高瘦清冷的身影,此刻,他正扭头看向子木,子木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我以后就一个人住了。爸爸,您去追求您的生活吧。”子木看着父亲惊愕的眼睛静静说。 “你说什么?我 “爸爸,不要在解释什么?过去的事情谁都不想再从提。妈妈走了,也就是说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有人受到伤害,解释也是苍白无力。既然都选择不再提,那就这样吧。房子我住着先,不过我会换锁的。您要是有什么东西,请快点清理出来。”说完,不再看呆若木鸡的父亲,径自绕过他进教室。 走进教室,子木脸上依旧淡淡,看不出情绪变化。拿出课本,开始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在老师的眼里,子木是个乖巧的学生,在重点中学的重点班里有着出众的成绩,如果一直保持抑或者再加把劲,重点大学或者出国应该不是问题吧。 仍旧像往常那样学习,生活,一切如旧,有什么正在改变,有什么悄悄地改变。同桌秦洛尘是个冷漠的人,清俊有型的脸上终日没有表情。子木有时候在想,或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呢!子木依旧住校,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只是,身体愈发的清瘦,套在宽大的t恤里的身体单薄的似乎没有厚度。那个下午的体育课,太阳似乎太毒了点。才跑了一会,就大汗淋漓,两腿发软。一个眼花,,飞来的篮球正中脑门。当下,子木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紧接着就全黑了。扔球的女生吓坏了,一群女生全吓坏了,围着躺地上的子木,七手八脚地要抬她去医务室。一个高个的男生拨开女生,抱起地上的子木就往外跑。众人回过神来时,竟是那个平日里冷漠至极的秦洛尘。 伸个懒腰睁开眼睛就觉得不对劲,不是在自己的床上,环视四周,才发现是在医院,胳膊上还插着针管。然后看见站在床边双手环胸斜靠着墙的秦洛尘。他冷眼看着自己,嘴角有一丝嘲笑。“身体虚弱,营养不良,中暑导致休克。”嘴角上翘,开口到。子木看见他的眼睛,一汪深邃闪着寒光的清波,看不出喜怒。 “哦!”子木应一声,坐起来伸手拔手上的针管。秦洛尘突然冲过来,抓住子木的手腕,死死盯着子木,眼里有瞬间燃起来的怒火。“这就是你报复他的手段么?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自杀算了?那样他会后悔一辈子。”他甩开子木的手,复又站在一旁。 “随你怎么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统统没有关系。”子木腕上有五道清晰的红痕。她自顾自地拔掉手上的针管,下床往外走,不觉又是一阵眩晕,站了一会,继续往外走。“那你为什么不过得像样一点呢?至少得为你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尊买单。”洛尘没有动,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光。 “少他妈管我。”子木猛地转身,“你们怎么样,我不会去管,我是死是活也跟你们没有关系。”目光沉寂,面容凌厉,转身离开。 进教室时,正是下课,但子木走进教室的一霎,有一刻的安静,只是一瞬。等前来问候的同学都散开,木子递上来一瓶脉动,“子木,你吓死我们了。这是钱陌买的,他当时特别着急,他当时丢下球就向你跑,等他再看时,你已经被秦洛尘抱走了。”木子坐在洛尘的座位上跟子木说,“看不出来,那个冰帅还很关心你的,当时看见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很担心。” “什么?不是同学么?”子木淡淡的,若有所思地看着动脉。 “怕不是哦!我们都很清楚地看见那个冰帅着急的样子哦!”木子哦笑有点揶揄。 “是不是真的啊?他真的很关心我啊?我倒要真的看看呢!”子木转头,眼角带笑看向木子身后。木子感觉不对劲,有一个阴影笼罩着自己。她尴尬地转过头,看见秦洛尘抱胸斜倚着身边的桌子,眼睛里面深邃的笑迎着子木的挑战。“对不起!”木子飞快地转头,冲子木做个鬼脸,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座位。 上课后,子木仍旧看着脉动,若有所思。“那个男生对你蛮上心的。”洛尘嘴角有点上扬,目不斜视,声音很小,但是能让子木听见。 “你还不是一样。”子木斜眼看他一下。 “你们女生都叫我冰帅么?”洛尘依然声音很小,嘴角上扬,目不斜视。 “唉!真不知你跟谁有仇,整天扳着一张吓人的脸,好像谁都欠你钱一样。”子木侧头看他,发现他上扬的嘴角,“哇,我终于发现你为什么不笑了。原来,你不笑比鬼难看,笑起来鬼都瘫痪。”子木掩嘴偷笑,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 “那你怕吗?”嘴角的弧度增大。 “你真以为你很能吓人啊。想吓着本姑娘,那还得修炼几世哦!”子木不屑地扬扬头。 “也许哦,修炼几世之后的转世轮回就可以真的吓着你了。”洛尘嘴角的笑让子木有些琢磨不透。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和秦洛尘的名字。 “我很高兴这两位同学对对本课程的浓厚兴趣,那现在请这两位同学上来,将你们对这道题的讨论结果写出来。”那位戴眼镜的老师笑眯眯的,用一种似乎很期待的眼睛看着他两。子木本想跟老师说她不会,然后坐下,却没想洛尘居然很欣然的样子就上去了。子木当时就想直接晕掉算了,那道题只需扫一眼,就知道不会,并且还是老师刚讲的新课,子木眼跟就没有听讲。眼前发黑,子木硬着头皮上去,拿起粉笔,狠狠地瞪了一眼满脸冷漠拿起粉笔开证的秦洛尘。不管了,想我当初可不是靠后门进这个班的,前十的宝座也不是吹出来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点小题想难住我?子木想着,脑筋转的飞快。洛尘什么时候下去的不知道,只是自己证完放下粉笔下台时,整个教室很安静。子木的证明过程占了教室的四分之三,而洛尘的证明过程四分之一都没有占到。众人很惊奇地看着脸色仍然苍白但是淡然的子木。子木下台,狠狠看了一眼低头轻笑的秦洛尘,从他挪出的空隙里挤进去。 “想必这两位同学是新旧观点大战呐!我们秦洛尘同学用的直接是我们即将要学的证明方法,这点很新颖,证明我们秦洛尘同学有预习。而我们蓝子木同学则对以前所学的知识的运用可谓巧妙,煞费苦心。在这里,我要说的是,出这道题的目的呢,就是要用蓝子木同学的这种方法来推导出秦洛尘同学所用的这个定理。这两个同学不仅将定理过程推出来,还将定理很好地运用了一次,可谓天衣无缝。那我就轻松了,这章讲完了,我们进入下一章。” 教室里有笑声,子木瞪了一眼一脸冷漠的秦洛尘。 放学时,钱陌跟木子两个人来找子木讨论题目 第二章 走出饭馆,天早黑透。洛尘抬头望望天,叹口气,“今夜星空真美!”声音很小。子木看着他分明的侧脸,有点莫名其妙。 “到此为止吧。蓝子木,来日方长!”说完这句话,洛尘也不等子木开口,自顾自地转身走进黑暗里,背影萧瑟。子木抬头看看天,一穹纯黑空灵似黑宝石的天点缀点点灿烂的星子,“确实好美!”子木低下头,转身向家中走去。黑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看着子木的身影。蓝锋是蓝子木的父亲,他对子木有深深的愧疚,看着女儿日渐寂寞的身影,蓝锋感到害怕。他害怕这个女儿。 今天,他一直等在学校外面,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走了,就是没有看见子木出来。然后,他看见洛尘骑着三轮车,载着子木好子木的行李出来。两人脸上的笑很干净。这让他隐隐的不安,然后又看见一个男生,一直骑着自行车跟在他两的后面。蓝锋认识那个男生,他是子木班上的同学,他叫钱陌。 整个暑假,子木很忙,忙得顾不上一个人的孤独。她做着几分兼职,早晨很早就出门,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读书学习几个小时,忙碌得忘记身体在哪里。子木喜欢读书,喜欢那些又逻辑的严密游戏,所以她要挣钱供自己读书。 新的学期开始,木子没有看见子木来报道,钱陌不见子木来上学,洛尘旁边的桌子一直空着。“老师,请问蓝子木同学呢?她为什么还没又来上学?”木子问班主任。 “因为她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她转校了!”班主任说着,脸上有惋惜。 “转校?转到哪个学校?”木子愣在当场,放假前子木就有点不对劲,现在居然转校了。 “这个又不是很清楚,她直接找校长办的手续,只是说家里出事了。真是可惜啊,她这次考试可是全校第一。若在努力一年,肯定大有所成的。”老师看着木子,他是很看重很喜欢子木的。 还真的是走了么?真是任性啊!洛尘测头看看窗外那篇灰蒙蒙的天,沉寂的眼里没有波澜。 在离子木家有点远的市二中高三(2)班上,班主任正将子木介绍给全班的同学。“这位蓝子木同学是干刚从省一中转过来的 “这位蓝子木同学这次考试可是在省一中排名第一哦!”老师补充道,“以后就请你们相互照顾相互学习了!” “那人不是精神郁闷就是神经病,那么好的成绩还来这破学校!”对于同学们的话,子木人就只是淡淡地冷漠的笑。“老师,我就坐那吧!”子木指指教室最后面的而一个空桌对老师说,然后径直走向那个座位。同学很安静地看着这个很狂的女生。子木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头发有点长的男生,他正趴在桌上睡觉。 新学期的生活开始了,同学们对子木起初的好奇与未知随着对她的认识而消失。不过如此嘛,省一中过来的也不过就是天天上课睡觉,不听讲的学生嘛。“省一中真是名不虚传,连睡觉都是没有一课听过讲的。不知道跟那个莫尚尘比,谁更强一些。”同学们讨论着,子木是个孤独的人,冷漠的笑带着不容别人靠近的疏离。 “你们这是在学校里群殴么?”突然的一声问,让一群打得不亦乐乎的年轻人暂停手中的活,转身看那个靠着墙,双手插兜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女孩。子木这天都快走进教室了,突发奇想想在校园里走走,于是双手插兜晃悠出来。但是没过多久就不知道转到哪里,找不回回教室的路了。只好继续逛,就看见一群人打架。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群人围着一个穿着校服的高大男生。不过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身手很不错,三两下就制服一个。但是别人毕竟人多,他同时招架那么多人有点应付不过来。子木的一声问,将那群人的目光引向自己。那群人也是,打得太专注,全然不知道一个女生站在这里多久了。 “少管闲事!”一个人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然后忙着招架那个得喘息机会的男生。 “哦,那你们继续!死人啦,死人啦!”子木依然靠着墙,脸色冷漠,后两句嗓门加大不少。那穿校服的男生竟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光冷冽似剑,带着憎恶。但是他脸上的淤青还有嘴角的血证明他确实是招架不住了。 “妈的,找死!”一个男孩,脸上长了很多不明物体,并且还有的地方青的有的紫的,有的还冒着血珠。他一拳挥过来,全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子木轻轻测头避开,嘴角有点上扬,“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烦躁,不好不好!”那男孩一击没着,有点恼,反手顺势抓住子木的马尾,使劲一扯。子木吃痛,没想到那人竟然使这招,有点恼。一手护头,一手作刀状,迅速劈向那人肋下腰上。那人捂着腰侧弯下去。子木理理头发,“一个男人呢居然使这招,也不觉得丢脸。” “你哪混的?”那群殴别人的人中腾出两个人出来问子木。 “没见识过群殴。”子木扎好头发,“想见识一下。”冷冷看着眼前靠近的两个人。 “那让你尝尝!”一个人还没有走到跟前,就突然一脚踢中子木肚子。子木闷哼一声弯下腰去,好痛!子木咬着牙,真的生气了!练了散打不仅可以强身,还可以打架。子木打架很狠,专门打要害,凌厉果断。那个高大男生功夫不错,两人没多少时间就将那伙人收拾得差不多,虽然自己身上受伤也不少。那男生走到一个人面前,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霸气,“韩青,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的。”然后看也不看子木径自从子木身边走开。 “喂,那位同学,请问高三二班教室怎么走?”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子木觉得很奇怪,但是马上想到还不知道教室在哪呢,先问一下。却没想那人压根就没理她。停都没有停一下就走了。 地上那群人呻吟不止,“那个,你们还是去医院吧!”子木对地上那群人说,然后转身,继续找教室。 转了好半天,找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子木带着满脸淤青顶着同学们好奇的眼光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老师也带着一脸严肃看着她,虽然是重点中学转来的同学,但是看她的样子,怕也是个半吊子,盯着她看了会,继续讲课。子木拿出课本,翻开,振作点还能看进去一点东西的。子木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同桌没有睡觉,两道雪亮的目光射向子木。子木疑惑地微侧头,竟然是那个穿校服的高大男生。他脸上的伤已经处理过,贴着几个创可贴。子木微微楞了一下,“这么巧!”随即转头,继续看书。 “蓝子木同学,请你上来做一下这个题。”刚将注意力集中的子木忙望向黑板,只需扫一眼就知道那是道有难度的题目。但是转眼就有好几种方法出现在子木脑海,毕竟子木功底不错。“对不起,老师,这道题有难度。”子木不想自己太出风头,漠然望向老师。 “你可是省重点转过来的,不可能连这点难度的题都不会吧!那请我们的物理科代表邱峰同学上来做吧!蓝子木同学,你可要看好了。”老师的话里面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想要压子木的煞气。 “愚蠢!”子木脸上泛起怒意,莫尚尘惊讶地看见子木重重合上课本,脸色阴沉地站起来,走到老师面前。“自取其辱!”子木走到老师面前,说了四个字,然后拿起粉笔,到讲台上开始写。老师严肃的脸上现在更加阴沉。那个物理课代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下面的同学目瞪口呆,子木总共用了四种方法解这个题,有的方法是他们见都没有见到过的,抑或是还没有学过的。子木做完题,扔下粉笔,看也不看老师一眼,径自走到座位上。老师压制住愤怒,不动声色地讲课。子木打开习题集,太忙了,时间都不够用了,得加紧时间学习啊!同桌莫尚尘不知道在纸上画着什么! 从暑假开始,,子木就一直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从六点半到十点半,所以子木必须一放学就去酒吧,没有时间学习。高束起马尾,穿上工作服就开始不停穿梭在吧台与桌子中间,吧台与包间之间。子木很卖力地干,很灵活地与客人们周旋,很得酒吧老板的赏识,着也是她能从暑假一直做到现在的原因。 这天,子木照常工作。酒吧里生意很好,很多人。当她端着盘子走进包间,干练地摆好酒打算出来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小姐,陪我们唱歌,我给你钱。”那个人带着醉音,操一口广东话很重的口音说。 “先生,您要唱歌是吧,我这酒给您去找唱歌的小姐过来,我们酒吧里有很多唱歌很好听的小姐哦!”子木说着,想尽力将胳膊从那人手中抽出来。 “不要啦,酒要你唱啦!我们会给钱的。”那个人仍旧抓着不放,另一只手也抓上来。 “小姐,就由你来唱吧!钱我们不会少你的。”另一个人也帮腔。 “江总,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吧!”一个温和声音传来,子木怎么就觉得熟悉。抬眼望去时,竟然时于子尘。 “于总,我看你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姐唱的吧。从她一进来,你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哦,是吧!那这个小姐更得留下了!”那个江总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对不起,我会叫来唱歌很好听的小姐,保证您满意。”话虽如此说,子木仍带笑的脸上泛起一丝残忍。 “江总,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是我的一个妹妹,闲暇在这里打工的。还望你看我的一点薄面,不要为难她才好啊!”于子脸上带着高深的笑,是面对木子和子木所没有的表情。 “是这样啊!早说嘛!不过于总你这妹妹长得科真标致。”那江总这才放开手,一脸贼笑,“小姑娘,去帮我们找几个唱歌唱得好的小姐过来哈!” 子木揉揉手腕,看了一下于子尘,出去了。这是什么事啊!想着,与前面的人装个正着。“今天真是怎么了。”子木想着,“对不起。”说着,抬起头,看见一双惊奇看着自己的眼睛,是莫尚尘。 “你怎么在这?”莫尚尘很奇怪。自从上次打架之后,莫尚尘对子木的态度变了些,三不知几的跟她说说话,但是这种情况多半是他要抄作业,或者是考试要炒的时候。 “工作呗!”子木晃晃手中的盘子。她在这里碰见莫尚尘并不惊奇。她经常看见莫尚尘跟一大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起,骑着机车很拉风地满大街窜。经常看见他脸上横七竖八的创可贴,胳膊上留着红肿的红痕来上课。棱角分明的脸,笔挺的剑眉下细长的眼里深邃冷冽的光,秀挺的鼻子,薄薄的唇,锋利,冷酷,显出邪邪的残酷。洛尘冷得忧郁,莫尚尘冷得残酷。 “哦!”莫尚尘侧身让开,子木笑了一下,“谢谢!”拿着盘子从莫尚尘身边走过,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尚尘,快点啊!”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子木换下工作服时,如往常一样十点半。走出酒吧就看见站在车边朝自己挥手的于子尘。“我送你回去吧!”他的微笑很温和。 子木坐进去后,他也进来发动车。“听说你转校了!”于子尘说。 “恩!”“木子很想你呢,你走后,她变得好不开心了呢!” “她还好吧?”子木问。 “还好,就是很想你。她暑假的时候经常给你电话,但是就是联系不上。” “我暑假很忙!都不在家。”子木将自己藏得好好的。 “对了,你家在哪?怎么走?”于子尘说。 “我刚刚也忘了说了,我家很近的,应经走过了。”子木不好意思地说。 于子尘张望着掉头。“你不用掉头了,就在这里下吧,我走回去。” 于子尘送子木下车,“有时间和木子他们联系一下,他们很担心你。”于子尘这样说。 “恩,会的!”子木笑,掩藏着一切。于子尘车开动高的一刹,子木的笑冻在脸上。舒口气,真的好累!好羡慕木子啊,原来名字倒过来生活也跟着倒过来啊!子木望望夜空,“星空真美呢!”子木看不见一颗星子。 这以后,子木跟同桌莫尚尘成了好朋友。子木发现莫尚尘笑起来很帅,比洛尘还帅,并且莫尚尘带着天生的霸气,凌厉的行事作风俨然王者般睥睨众生。他很喜欢画画,并且画得很好。子木就偷偷看过他的画,他的画技令子木惊叹。当然,莫尚尘从来不吧画给别人看。 木子跟钱陌来找子木时,子木不在教室里。那时,她正拉着极不情愿的莫尚尘往学校飞奔。也真巧,子木刚从家里出来就碰上莫尚尘,他说他刚给哥们摆平一件事,经过这里。然后他又说,他刚想起来没带吃早餐的钱,要子木请他吃饭。他说这些的时候,子木半信半疑,听到最后要请吃饭时,摸了摸身上,钱包忘带了。事实上,子木经常不带钱包在身上的。于是子木将莫尚尘带到家里弄方便面给他吃。他也倒像是真的饿了,一碗方便面眨眼间就没了。子木看着他的样子,又递了个面包过去。他也不推辞,三两口搞定,完全不注意形象。“你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子木担心着自己的方便面和面包。 “还没有饱,不过算了,上学去!”莫尚尘擦擦嘴,稀疏的刘海下,狭长的眼里闪出几丝笑意。 “啊,对,上课。都要迟到了,快点!”子木拉上莫尚尘就跑,末了还不忘记关门。 “慢点,跑这么快做什么?”莫尚尘被子木拉得直踉跄,同时也奇怪,子木这么瘦,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不喜欢迟到啊!”子木拉着莫尚尘的手飞奔,“快点啦!” 子木跟莫尚尘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时,已经上课了。木子跟钱陌两人站在教室外面定定看着他两。他两看着子木跟莫尚尘两人飞跑着穿过操场,然后上楼。子木站定,惊奇地看着木子跟钱陌,拉着莫尚尘的手松开。 “木子,你们怎么来了?”子木站在那里,仍在喘气。 “子木,我总算是找到你了!”木子跑过来抱住子木,泪水就流下来。莫尚尘已经进教室了。 子木将他两带到一个草坪上,三人席地而坐,从子木爸妈离婚说起,到现在。子木只字不提秦洛尘的事情。木子看见子木就哭,她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能为别人哭为别人笑,单纯,干净得不惹一点尘埃。 “要不是我哥碰见你,你是不是就真打算不跟我们联系了?”木子哭红了眼睛,“你究竟当不当我是你朋友?” “老实说,我因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无比的荣幸。我不去找你们只是不想你们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知道你们看见我会伤心的。”子木眼睛里没有眼泪,但是很真诚。 “你又何苦这样对自己?”一直沉默不语的钱陌开口。 “很多事情,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按照本性来想,正确了就去做。我向来都是这样的啊!”子木笑笑。 子木送他两回去时,钱陌一直低着头跟在他两后面,几次欲言又止。上车前,他站在子木面前,子木看着他,脸上的笑有点悲哀,“钱陌,上车了就不要回头了啊!”钱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上车没有回头。木子在车上一个劲地朝子木挥手,很大力的挥。 走回教室的时候,子木想,高三了,要好好努力了。子木觉得头好重,真的是累了吧。 子木不再去做兼职,安下心来学习。莫尚尘在她的带动下也像模像样地认真起来。不过,莫尚尘很聪明,认真起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那群被莫尚尘和子木揍过的人又来找过子木,将她堵在她家楼下的胡同里,任子木怎么狠,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被那群人踩在地上,右脸贴地,那头儿一脚踩在她的左脸上,狠狠敌边揉被子木捶肿的脸,边说话,“你那天不是很狠么?现在再狠啊!妈的,敢打老子,老子今天不废了你。”子木牙齿咬得紧紧的,不哼一声,双手双脚都被制住,动弹不得。子木感觉脸都快扁了,骨头随着他脚的碾动在地上磨着,好疼。 “青哥,莫尚尘来了。”一个在胡同旁望风的人冲韩青说。 “他怎么来了?几个人?”韩青停止脚下的碾动,问那个人。 “就他一个,好像是上学路过。”那人探了探答道。 “一个人啊,好啊!叫他过来,连上次的帐一起算。看好她了。”他松开脚,吩咐其他两人看好子木,自己想巷口走去。 莫尚尘确实是路过子木家去上学。在路口拐弯处,看到了停在一商店门口的五六台机车,有一部他认识,他的对头韩青的机车。他的目光刹那凌厉,站住脚,回头望了望子木的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环顾四周,朝这个胡同走过来。韩青走出巷口,站在胡同口看着莫尚尘似笑非笑地王者莫尚尘冷冷的脸。“好巧啊,莫头。” “怕不是吧!”莫尚尘继续走,脸上渐渐泛起残酷的神情。 “妈的!”巷子里传来一声怒喝,接着是普通一声,似乎有什么重重摔在地上。脸上更加阴沉,莫尚尘继续向前走,插在兜里的手紧紧捏成拳头。 “六子,轻点,毕竟别人是女孩子呢!”韩青朝巷口喊。 巷子里的人鱼贯而出,将莫尚尘围在中间,最后那人拖着子木,出来站在韩青身边,正对着莫尚尘。在看到子木青肿淌血的脸时,莫尚尘眸子里冰冷的火焰喷薄而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他丢下书包,一脚踢飞靠的最近的一个人,然后拳头狠狠地挥出去,下手狠准,毫不留情。那一瞬,他像一头发怒的豹子,红着眼盯准目标狠命出击。 韩青他们那一伙气势也很大,加上人又多,莫尚尘占的便宜不多,挨的拳头也不多。但是局势马上有了变化,随着七八台机车声的停止,从车上跳下十几个人加入到战斗中。这才是真的群殴。铁硬的拳头与肉接触的声音,惨叫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足以让人们见识真正的群欧。子木想睁开眼睛,但是额头滴下的鲜血覆住眼皮,好重,睁不开。忘了身上哪里痛了,忘了双腿在哪里,忘了自己在哪里。仿佛中,一张棱角分明,眸子清冽的脸出现在面前,“今夜星空好美。” 子木醒来时,躺在病床上,胳膊上吊着点滴,莫尚尘高大的身形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子木动一下,全身都疼,皱眉低声骂了一句,“shit!”然后开始慢慢坐起身来。 莫尚尘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轻轻扶着子木的胳膊,让她坐好。“这是哪里啊?”子木问莫尚尘,他没有回答她,低下头,“你只要在这里好好养伤就好。那群家伙我已经好好的教训了,他们以后都不会再去打扰你了。”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睛里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像是后悔。 “子木。”他看着子木的眼睛,顿了顿,“对不起,是我害的你受伤。”这些话似乎不轻易说出口的,他说出来有点生硬。是啊,他那样孤傲的人怎么会对别人说这些呢? “你要是再这么说,可就不把我当朋友了。不过话说回来,那群家伙还真是狠,出手毫不犹豫。打得好疼。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人挑他们一群才把我整成这个样子。”子木笑笑。 “你还真是厉害了。打起架来还蛮狠的。”莫尚尘在子木面前不再是那个满脸冷漠傲气的王者般的莫尚尘。“你先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我明天来叫你去上学。”莫尚尘帮子木掖好被子,走出去,关好门。这不是在医院,倒像是谁的家。布置很简单大方的房间光线很好,躺在床上的子木看着周围的一切,响起身上的伤,还真是想好好睡一觉呢!于是她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关于王子与灰姑娘的梦。冷傲如王者的莫尚尘是王子,她是他身旁的灰姑娘。一觉醒来,早不知过了几个昼夜。子木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在梦中,子木梦见这是做城堡,王子的城堡。 房子真的是好大,子木转了好半天才找到门。到大街上,跳上一辆出租车就走。坐在车里的子木很奇怪,浑身上下绑着绷带,脸上擦着紫色的药水还有横七竖八的创可贴,还掩嘴偷偷地笑,为自己成功逃离城堡高兴不止。搞得司机一个劲地从后视镜里看她,还以为是碰到从精神病院逃跑的病人呢。跳下出出租车,子木正准备上楼,被司机叫住。才知道忘记了给钱。但是她摸遍全身也没有找到钱,“师傅,我没有带钱,我现在上去给你拿哈!”说完转身想上楼,但是被那司机拽住胳膊,“想逃!就这点钱你还想逃。” “不是的,我家就在上面,我可以上去给你拿的。”但是不管子木怎么说,司机就是不让她走。“多少钱?”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子木诧异地抬头,看见洛尘正俯身递钱。 打发掉司机,洛尘冷冷看着子木挂彩的脸,“被别人揍了吧!”话音冷冷的。 “额,这个。你怎么会在这里?”子木看着他渐渐泛起怒意的脸,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笑着说。洛尘双手插在兜里,眼里平静得没有波澜。“你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小卖铺的人说,五天前,有一伙人在附近群殴,带走了一个女孩。”洛尘依旧冷冷的。 我五天没有回来了吗?那睡得还真是久呢!“哈!没事,没事。一点点麻烦。现在已经解决,没事了。”子木边说边想上楼。洛尘突然抽出手,紧紧拽住子木的胳膊,拉住。台用力了,子木感觉胳膊好痛。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不起,你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洛尘突然变得很生气,他狠狠一甩,将子木摔在地上。“你以为这世上就你最苦,就你最不幸?你以为我很了以来管你么?” 子木起初只是很奇怪地看着他,听到后面的时候,很生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洛尘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平静,似乎还有点哀伤,“我不要看到你有事。”他说,将子木拉起来,扶她上楼进屋,然后做饭,陪子木吃完,等子木睡着才离开。 等子木去上学时,莫尚尘一直盯着她淤青的脸,目光冷峻。“别看啦,我在你家住不惯就偷溜了。”子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蓝子木同学,你好几天没有来上学了,现在来了还上课讲话。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你看你,现在都高三了,还到处打架,哪里有一点女生的样子。连最起码的自尊自爱都没有,亏你还在重点高中上过,就你这样,跟街上的二流子有什么两样。”还是那个物理老师,他一直都看子木不爽。 莫尚尘啪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就要冲向老师,子木拉住他的胳膊。子木一直坐在位子上,低着头,没有说话,别人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教室里好安静,莫尚尘站着,一直手被子木狠狠拉住,冷冷地盯着老师,清冽的眸子里安静地燃烧着愤怒的火。子木扬起头,目光冷锐似箭,他站起来,放开拉莫尚尘的手,径自走到老师前面,“你出来,有话外面去说。”那老师脸迅速黑下来,抬手抽向子木的脸,但是被子木挡住。莫尚尘冲过来,“莫尚尘,你站在那里。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子木很严厉,素净的脸上冷冷的让人看了害怕。莫尚尘清冽的目光扫过老师的脸,回到座位上。 “老师,我还叫你一声老师是给你面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要真的动起手来,我即使打不过你也叫你讨不了好。”子木说这些话时很平静,声音沉着有力,让班上每一个同学都听得见。“你要是真的看我不爽,那我们外面去,新账旧账一起算。”子木脸上冷冷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很残酷。那老师摔门出去,子木看一眼莫尚尘,也出去了。子木进教室的时候,几十双眼睛全看着她,子木脸上是他们熟悉的那种冷静冷漠疏离,子木走到座位上,舒口气,拿出书开始看。 “老师,我觉得您应该向蓝子木同学道歉。毕竟您那样说一个女生是在是有点过分。”子木诧异地抬头,竟然是那个物理课 第三章 子木填志愿的时候,老师很惊异,这女生太狂妄,太自信了。她就填了一所大学,l市最好的大学h大,全国排名第三。而这个高中在五年前考过一个全国排名四十的学校之外,全国排名前五十的学校根本无人问津。子木交了志愿表之后就走了,去旅行。她想去西藏阿里,看岗仁波济峰,去看那里的天神西亚尔。 子木再回来,直接拿了录取通知书就去l市h大报道,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她总是很任性,总是很自以为是。大学里又将是另一种生活。 l市的人天生一股地理优越感。h大的学生与h大一样都是名牌,各自带着各自的个性自主地生活。子木在h大修管理,安安静静的冷漠疏离,脸上带着旅行之后回来的风沙。在众多学子中,子木平淡无奇。在这里,子木交了一个朋友,林梦夕,一个率真的女孩。有些时候,跟木子很像,纯真得似不惹世事的孩子。子木安安静静地生活,梦夕说子木眼里有残忍的孤独,还有天使般的忧伤。但是跟她在一块很安心,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大学里,子木没有跟别人提起自己过去的生活,她要重新开始。只是经常在不眠的夜里回忆,关于木子,关于钱陌,关于洛尘,关于那个冷漠孤独的莫尚尘。不知道木子是不是真的跟钱陌在一块了呢!洛尘呢,他又怎么样了?那样孤独,那样的忧伤。莫尚尘,子木一直都觉得叫他莫尚尘最好听了。他是最难过的吧?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一直渴望着自由,一直想要摆脱那样的生活,将自己封印起来。事实上,他一直想要过平平淡淡的普通人的生活吧!他一直在自己的生活中苦苦的挣扎不休,最终能不能解脱呢,子木想着。那本画册,子木藏在箱子的最底层。 子木在大学里很乖巧的生活,在大家眼里,她是个安静的女孩,孤独地生活在一个她自己创造的空间里,与世无争,淡漠疏离。但是那次,真让他们看见子木的另一面。 那次是班级露营。本来两个班没有什么的,却因那个不知道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级的一个男生对梦夕一见钟情,当即上来跟梦夕扯天。梦夕是有男朋友的,同在l市,只是不同学校。梦夕个性很爽直,交朋友的话还是很乐意的。子木觉得这时候呆在他两旁边不是很合适,就走开去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准备野营的东西。等她回来再看时,发现梦夕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那个男生手抓住梦夕的胳膊,梦夕腾地一下站起来,明显有怒容,子木向他两走过去。“对不起,请你放开手,我们要是当朋友还有可能的。”梦夕的话音变了。 “梦夕,我是认真的。相信我,你可以慢慢地了解我,知道我的为人的。”那个男生抓着梦夕的胳膊不放,满脸真诚。 “同学,请你放手,要不然我喊人了!”梦夕恼了,极力想挣脱那个人的手。 “出什么事情了么?”子木脸上没有表情。 “子木,这个同学好像有点莫名其妙。”梦夕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子木。 “哦!”子木的表情有点淡漠,“那我们走吧。”子木抓住梦夕另一只胳膊,完全就没有看那个男生。 “梦夕,我是认真的!你接受我吧,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很喜欢你的。” “放手吧,同学!”子木的话淡淡的,看那男生一眼,这样的感情现实么?一见钟情呢?子木想苦笑。 “这不关你的事情吧。”那个男生看着子木的样子有点生气。 “我再说一遍,放手吧!”梦夕也在挣扎。 “这事不用你来管吧!”那男生仍旧不放。子木叹口气,走到那男生那边,抬起手做刀状迅速地看向那人的手腕。“啊!”那男生一声惨叫,放开了手。子木拉着梦夕自顾自地转身走开。 “妈的,给我站住!居然敢打老子!”那男生捂着手腕冲子木喊,子木想,或许自己真的是处理事情的方法用的不对。 “子木,不用理他了,他好像真的是有点问题。”梦夕拉着子木继续走。 那男生恼羞成怒,追女生不成功,反而被羞辱了一番。很不服气,“妈的,给我站住。” “糟了,你去叫人吧!”子木无奈地对梦夕说。她放开梦夕的手,示意他去班级那边叫人,自己转身面对那个男生。那个男生那边的同学听见那个男生的声音,都聚过来,大概20多个人的样子。 子木站定,手插进兜里迎风望着他们,风吹得她空荡荡的t恤胀满,淡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那边的一个男生,似乎是他们的头,他低头听那追梦夕的男生说了半天,然后抬头,朝子木走过来。“同学,我刚刚了解了一下情况。刚才确实是你不对,你应该向我那哥们道歉。”子木看着眼前这个男生的脸,脸色淡漠。 “不行,刚才是你那同学台莫名其妙了!”梦夕走过来,站在子木旁边。 “这位同学,刚才是你跟我哥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现在是她跟我哥们之间的事情。还请你不要插手。”那个男生好像很能镇住场面。 “好吧!说出你们的条件!道歉似乎不太可能。”子木望向那个人,笑容里有点邪气。梦夕看着有点吃惊,这样的子木她从来没有见过。 “看来你是不想好好的和解了!如果你不想把你全班同学牵扯进来的话,你只要跟我哥们跪下,磕个头就行。”那个男生脸色严肃。 “你们这样做摆明着欺负人嘛!”子木班上一个男生说。 “如果不是呢!单挑还是群殴?”子木曾经说过,不要让别人再欺负自己了。 “同学,你应该很清楚,真动起手来,你们肯定占不到便宜。这样吧,现在也不要你跪了,只需扇自己一巴掌就行。” “那么,单挑!是你,还是你?”子木看看他,又看看那个捂着手腕一脸愤怒的男生。 “你们这样台过分了!”子木旁边站出一个架着眼睛的男生。那边一个男生冲出来,退了一下他,“你谁呀?站一边听着。”子木同学一阵轰动,要跟他们拼,那边同样也是不好惹。 “你有种出来单挑啊!不准对其他的人动手。”子木扶起那个被推的男生,子木好像对他有点印象,是班上的班长,好像是叫连牧野。 那个一直站出来说话的人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单挑?就凭你?”他伸手一巴掌扇在子木脸上,“妈的,长这么大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子木猝不及防,被扇个正着,嘴角一丝血流下来。 子木的同学愤怒了,梦夕惊叫着扶住子木。“子木,你没事吧?”子木推开她,梦夕还没看见子木是怎么出手的,那人就被子木一脚踢中脸,踉跄了两下站稳,“我说过,不会再让别人欺负。”声音冷冷的。梦夕惊在那里,现在的子木全身带着肃杀。于是一群人打开了,子木跟那个男生斗在一块。场面有点滑稽,一群带着眼镜的学生跟另一群凶悍的学生打在一处,操木棍的,操石头的,操鞋的都有。梦夕干站在那里,为子木着急但是又插不上手。眼见一根木棍就要落在子木背上,梦夕一着急,伸出胳膊想去挡住木棍,“啊!”的一声惨叫,梦夕捂着胳膊蹲下身去,子木一个回旋踢,那男生摔向一边。子木累了,脸上又血迹,还有淤青,仍看得出苍白。 与子木斗在一块的那个男生好像愈斗愈勇,虽然受伤了,但是拳头好像越来越重了。子木招架着,拳脚并用,气喘吁吁。突然,她听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与骨头相撞的声音,接着就是流水声,她有些诧异,停止招架迎面而来的拳头,脸上挨了一下,坐在地上,感觉有点不对劲,头疼得厉害。她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温热的液体流满手掌。她将手拿到面前,看着鲜血一滴一滴落下,突然笑了,眼里带着残忍。耳旁是,梦夕撕心的呼喊,“子木,子木,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子木的思绪笑着抽离。 梦夕一直捂着子木淌血的伤口低声哭泣,子木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声音很低,“梦夕,没事的,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子木,不要睡啊!不要睡,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坚持一下。”满脸的泪水,捂住子木伤口的手一直不停地颤抖。 “梦夕,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有一片美丽的星空,那里有漂亮的天使,他们都会说,星空好美。美丽的阿里,有一片宝石般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尘埃。岗仁波济峰上有千年不化的冰雪,那里有美丽的天神西亚尔,一生一世都屹立在雪山上,千年的苦行,好美。”子木喃喃地絮说,脸色惨白,因疼而冒出的大滴的汗珠和着血水流下。 “子木,我们一起去看哈,子木,你醒醒,你看呐,雪山,还有沙漠,还有那漂亮的天神。子木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梦夕摸着子木冰冷的脸,声音嘶哑。 “放心,我没事的。我要生活的好好的!生活的好好的啊!”无力的笑,惨白。 子木头上缝了九针,由于里面有骨头碎片,所以动了个小手术,需要住几天医院,但是子木坚持回学校。在连牧野和梦夕的搀扶下回到学校,衣服上还有大片未干的血迹。连牧野怕子木支撑不住,要背她,被她拒绝了,她就倚着他的胳膊慢慢地走。 在有梧桐树浓密树荫的校园大道上,子木看见两个人慢步走过来。那是一对情侣,女孩很随意地挽着男孩的胳膊,痩削挺拔的男孩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微笑着听女孩讲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子木站着,楞楞地注视着那男孩,一动不动。 “子木,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梦夕脸上泪痕未干,担忧地望着子木苍白的脸。那双手插兜的男孩在听到子木时,急速地抬头,看见望着自己,脸色惨白,头上缠着纱布的子木,嘴边还绽放着带血的笑。子木喷出一口鲜血之后,身体软下去。“子木。”是梦夕的惊呼,“蓝子木。”是连牧野的声音,子木还能分辨。 秦洛尘将胳膊迅速抽出来,奔向子木,将子木从连牧野手中夺过来,“子木,子木!”唤了两声,然后抱着她往医院跑。那跟洛尘一块的女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洛尘,发生什么事情了?”洛尘没有回答,只是往医院跑,那女孩跟上。梦夕跟连牧野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跟上去。 “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医生的诊断。 洛尘冷着脸坐在床边看躺床上的子木惨白的脸,身后的女孩脸色惨白地等着他的解释。这个女孩的出现,令她很不安。 “她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洛尘冰冷的脸上带着可怕的愤怒,声音没有温度。“跟别人打架!都是我不好!”梦夕带着哭腔。洛尘握紧双手,骨节噼啪作响,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子木带着淤青和划痕的脸。 “莫逸,你先回去。今天的和明天的所有的事情全部取消!”那个叫莫逸的女孩本来是等着他的解释,但是却得到这个结果。“洛尘,她是你朋友吧?应该会没事的。”莫逸笑着,尽量地装出平静。 洛尘没有回答,拳头握得紧紧的。“洛尘,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你的朋友明天应该会没事的。” “莫逸,你先回去吧!”洛尘的声音没有温度。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莫逸走之前,看了会子木。 “你们两个也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她。”洛尘没有看梦夕他们,眼睛一直不曾离开子木的脸。洛尘看见子木的一刹那,生生地感觉到心痛,那是一直藏在最深处的没有对外人道出的感情。她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总是这么折磨自己?不是说要好好生活的么?为什么每次看见她,总是浑身是伤? 子木醒来时,似乎时半夜。洛尘拉着她打点滴的手,趴在床边睡着。 “洛尘,我饿了!”她摇摇手,将秦洛尘摇醒。洛尘坐起来,揉揉眼睛,冷眼看着子木像个小孩子般的笑。“我肚子好饿!” “子木,好好的生活,不要再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你总是刚从医院跑出来呢?”洛尘很平静地说,没有动,坐在椅子上。 子木停止笑,她看着洛尘,半晌,“因为你们都不要我了!没有人会在我的身边,我必须自己保护我自己,让我自己变得更强,别人才不会欺负我。”她说完,侧过身子,背对着洛尘,用被子蒙住头。 “不是的!我们没有不要你,是你自己拒绝着所有的人。”洛尘没有动,眼神黯下来。 “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的感受,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爸妈说分就分了,妈妈说走就走了,爸爸说要离开那个家就离开了,他们哪一个问过我的感受。你也是,从来,说来就来,说一句我走了,就再也不回头。你们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感受。”子木掀开被子,满脸泪水,看着洛尘,声音哽咽,“你们都不要我了!”有裹紧被子,蒙住头。 “子木,对不起。子木,不要哭了。”洛尘俯身过来,拉子木裹紧的被子。“别哭,子木,对不起!”他轻轻将子木抱在怀里,隔着被子轻抚她的背,就像一个哥哥对妹妹那样,满眼爱怜疼惜。 莫逸感觉很不好,这个女孩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爱情没有希望。她追洛尘用了一年时间,建立关系才半年,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看见洛尘有那种表情。当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子木抱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焦急,心痛,还有那种说不清楚的感情。她给洛尘打电话,关机。感觉会出什么事情么? 第二天,莫逸来医院时,在医院门口,看见洛尘隔着被子拥着子木躺在床上。那女孩的眼角,一颗晶莹的泪摇摇欲坠。 仿佛有什么感觉,洛尘睁开眼睛,看见站在门口眼眶噙泪的莫逸。洛尘小心地起身,将子木小心地放在床上。起身,理理头发,抹把脸。 “出去吃早餐吧!”洛尘走过莫逸身边,低声对莫逸说。 “洛尘,你能告诉我一些事情么?我不能理解你们是朋友。”莫逸说。 “出去吧!”洛尘说完,率先走出去。 “她是我高中时候的朋友。”洛尘说,脸上有不经意的忧伤划过。 “我以为我会很平静,但是我不能理解。她,不仅仅是你的朋友吧!”莫逸强忍着眼泪。 洛尘看她一眼,“莫逸,对不起,让你误会了。但是她真的是我的朋友。”洛尘只是说了这样的话。“她是我的 莫逸笑着,脸上流满泪水,有点自嘲。 病房里,梦夕和她的男朋友一起来看子木,那个叫穆子倾的男生子木见过。帅气温和,跟于子尘差不多的一个男生。“子木,昨天的那个男生你认识么?”放好东西,看子木没什么大碍之后,梦夕问。 “他是我读高中时候的一个朋友。”子木说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洛尘提着早餐进来,听见子木的话,看了子木一眼。没有看梦夕跟穆子倾,洛尘直接坐到子木床边,将早餐递过去,“乖乖吃早餐,吃完之后带你去外面医院检查。”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 “拜托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那么费心的。”子木接过早餐,不以为然地说。眼光转向门口,“秦洛尘,那是你女朋友么?”洛尘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莫逸,点点头,“恩!叫莫逸!”子木脸上有笑意,“长得真漂亮!你好,我叫蓝子木!”子木冲莫逸说,眼里的笑意拒人千里之外。 “你好!”莫逸脸上擦干的泪水仍有痕迹。 “秦洛尘,真的没什么大事的。大不了,我现在答应你呆在医院不到处跑。不要去医院了哈!就这么定了。如果你有事的话,你先走吧!”子木边吃早餐边说。 “那你在医院好好呆着,我中午给你送饭过来。”说完,起身走了。 “那个,他真的是你以前朋友么?人好奇怪!”梦夕看着洛尘离去的背影,问子木。“他就是喜欢耍酷。不用理他的。”子木专心对付手中的早餐。我会好好的生活的。等他们都走了,就剩子木一个人对着输液瓶时,子木想。然后她办了出院手续,走出医务室。想去聊聊了,一个人啊。去机房上网,只有天鹰扬在线。 “在呀!”子木发过去一个字。“恩!” “昨天跟人干了一场。” “死了没?” “挂彩了!” “红的还是紫的。” “红的!” “那好,红的吉利。” “是啊,遍身富贵,头顶吉利。”沉默,那边好长时间的沉默。 “子木啊。以后少在外面打架了!”子木想象着他躺在椅子里沉思许久之后,轩眉一扬,目光哀伤,修长的手指飞快敲出这行字,然后有躺进椅子里的模样,孤独,高傲。 “年纪大了,笑傲江湖的时代过去了!”子木笑一下,发过去。 “什么时候听我的新歌。” “会有机会的。” “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 “几率很小。” “l市不大。” “但人很多。” “我不认识。” “等到碰见认识的,就见面了。”又是沉默,子木似乎习惯他这样。“梅子现在怎样?”梅子是天鹰扬的青梅竹马,记忆中,天鹰扬会收起所有的张扬与不羁,为梅子唱他写的歌,将梅子温柔地抱进怀里。在梅子面前,天鹰扬将自己所有的防线全部卸下,只当她是生命中的唯一,这样好好。梅子是个娇小的女孩,会支起画板,将天鹰扬画在雪白的画纸上,会在天鹰扬身边静静地听他唱歌,静静地听他弹吉它。 “她走了。在云上看着我。”沉默好久,一行字出现在子木的对话框里。刹那间,伤口处的神经剧烈地跳动,一阵眩晕。梅子走了????那个一笑两个浅浅酒窝的梅子走了?? “半年前,她到车站接我的时候,倒在货车轮下了。”子木眼睛已经模糊了,泪水流满脸庞。这是什么样的世道,为什么要让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子木打不出一个字,全身颤抖。 “我童话里的公主睡着了。子木,我要去远方将她唤醒。亲爱的朋友,不要为我悲伤,我要去流浪,于这世界,我只留梦想。曾经,有她陪伴,我何苦要独自流浪。现在,她早我一步离开,我又何必要停止流浪的脚步。我的朋友,我会在远方给你讲我的传奇,给你讲大漠的风沙,讲雪山的山神。祝福我吧,我的朋友!”子木几乎看见天鹰扬修长的手指几近癫狂地打出这一段话,然后和着泪水大笑当场。 “我想听你的歌,走的时候过来一趟吧。”子木打上去。 “我现在过去,一个小时之后在校门口等我。”他的头像暗下去。子木看着他的头像,感觉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地滴在心里。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下线下机,走出机房。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春末的温度还不灼人。阵阵干燥的风吹得她虚弱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第四章 天鹰扬是子木以前在酒吧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他那时是一个乐队的吉他手,弹得一手好吉他。子木在送酒的间隙看到他运指如飞,专注练琴的样子。张扬冷漠,带着桀骜不驯与不屑。一曲终了,子木鼓掌,这个人,也是寂寞的吧。脸上那孤独的防线锁住了他的内心吧。天鹰扬抬头,看见子木脸上的笑,还有藏在眼睛深处的寂寞。他锐利的目光有点收敛,冲子木点了一下头,转身走进酒吧昏暗暧昧的黑暗中。后来,子木知道他跟她一个学校。 背着吉他,背着大大的帆布袋的天鹰扬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子木站直身体,抽出插在裤兜里的双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天鹰扬更瘦了,形状分明的脸上更凸显铮铮傲骨,桀骜,不屑。痩削苍白的少年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拍了拍子木的肩,眼神清亮,剑眉飞扬,“蓝子木。”脸上掠过一丝风一样的笑。 “进去吧!”两人并肩穿过校门,在校门旁的草地上面对面地坐下。春末的草,鲜翠欲滴,生机盎然。 天鹰扬小心翼翼地拿出吉他,那是梅子打了一个月的临时工挣来的。一旦他接触到吉他,就是另一个人,桀骜,不屑,仿佛在这个吉他的世界里,他就是主宰。调音试弦,熟练流畅。 清凉如水的歌声和着琴声淌出来,子木的泪也流下来。 轻轻的风/拽着夏季凉凉的尾巴/晃啊晃啊/秋千一样一荡又一荡 我的女孩/随风流浪/从云上展开翅膀/俯瞰我凝望他时的忧伤 我要去远方/寻找我的梦想/我的女孩/她住在云上 子木抱着膝,嘴巴和鼻子埋在腿间,露出的眼睛里,不停有泪水流出。 天鹰扬一刻不停地唱,手指飞快地弹出一个又一个音符,神色专注,忘形。子木泪一直淌。周围聚了一堆人,又走了一堆人,这些都打扰不到两个人。静静地听,专心地唱。最后一曲终了的时候,子木听见心碎的声音,天鹰扬锋利的脸在路灯的光下更加冷峻。 “蓝子木,不要再伤痕累累。好好活下去。等未来,未来的某一天,我回来给你讲我的传奇。”他笑了。眉宇间尽是哀伤。 “朋友,这一路珍重。天涯海角,记得有我支持着你。有我等着你带着你的传奇回来。”子木说,泪水早已流干,但是炯炯的眸子如火。 “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看,子木,今夜星空真美!”他背上书包,吉他,仰头看天。突然大笑起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市中人。”走远了,痩削的身影很快融入到黑暗中,寂寞,苍凉。 好乏,一阵虚脱般的眩晕让子木几乎站立不住。这老天啊,你还待怎的?抬头望望那一穹干净的点缀着闪亮星子的黑,子木苦笑,“这星空,有莫尚尘的脸美么?” “蓝子木,你在这里啊!洛尘找你都快急死了。”背后一个陌生的声音,是莫逸。子木抬眼看她一眼,冷漠地转身,双手插兜,慢慢地走。 “哎,等等!洛尘正在到处找你。”子木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走进黑暗中。莫逸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奇怪。 宿舍楼下,有个高瘦的身影。“蓝子木,你究竟想要怎的?” “洛尘啊!我好累。好想好好的睡一觉。”子木抬起苍白的脸对着洛尘。 子木这次伤好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安静的子木直如落地的尘埃,稍不注意就会被遗忘,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她这幅样子显得阴枭桀骜。一个女孩,满脸冷漠让她清秀的脸显得清净空洞,漆黑的眸子深邃疏离。梦夕还是她的朋友,洛尘也还是她的朋友,仅此而已。洛尘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卓尔不群的人,莫逸。子木常想,这就是洛尘本来的样子吧。事实上,他就是一个很出色的人。 洛尘尽着他自己的力去守护子木。莫逸想,他们只是朋友? 新的学期开始,一切如旧,子木仍旧寂寞,会在星空下坐几个小时想着一些遥远的事情。洛尘仍旧是那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给子木留着。子木认识洛尘的几个朋友了,子木可以跟他们讲几句话了。但是中间的隔层谁都看得清楚,子木还是拒绝着任何人。 这个城市的秋来得很突然,似乎一夜之间,子木经常眺望的那两排梧桐树就已经换上黄装,树叶摇摇欲坠。子木坐在校园里一个飘着几片残荷的池塘边上,盯着水面发呆。几只红色的蜻蜓一点而过,涟漪一圈圈荡开。几只水蚤踏波而行,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忙碌却又如此悠闲自在。时不时有小小的鱼儿将嘴露出水面,悠然吐个泡泡,然后调皮地转身疾行。这傍晚,风吹起子木细弱的发丝,带着凉意。 “这儿真是好地方!”清亮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子木侧过头,抬眼,看见莫逸站在身旁,“我能坐在这里么?”子木耸耸肩,继续望着湖面。 “你很喜欢安静。”莫逸开口。 “安静教会我忘记,能让我找回我自己。”顿了顿,“事实上,我对自己喜欢安静还是喜欢热闹没有很严格的限定,至少热闹让我感觉不孤独。”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让我感到很惊奇,你似乎不是你所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但你似乎总是很冷漠。”“我知道你对我好奇。”子木笑一下,没有看莫逸,事实上一直,她都盯着水面。“曾经看过一句话,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由很多相互矛盾的零件组成的,在不同的场合表现出来的不一样,有不同的人把持也会不一样。” “你很能说。”“这就是那句话,思想有多远,你就可以说多远。” 莫逸笑了,低下头想了一下,看着子木的侧脸问“你有男朋友么?”夕阳的余晖给子木脸上镀上一层晕黄,仿佛带着笑。 “没有。”干净,利落。 “你跟洛尘是怎么认识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莫逸隔了好久才问。 子木站起来,拍拍屁股,双手插兜里,“老实说,从你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就知道谈话中心肯定是秦洛尘。你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我第一念头是想站起来走人,但又想,何必那么酷呢!”她看着湖面,“就像电视里说的那样,该认识的总会认识。至于中间的过程,第三个人又何必知道。” 莫逸站起来,看着子木,突然说,“蓝子木,你说,如果我们两个同时落水,洛尘会先救谁?” “这水很脏!”子木看着昏黄的水面,这样一个聪明的女生都能为了爱情做这些傻事啊。秦洛尘,你究竟是怎样处理自己的事情的?子木在心里问。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莫逸有点出神。 “范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子木转身想走,莫逸拽住她的胳膊。“我真的很想试一下他的心。” “无聊。你在这里发疯还不如直接找他问清楚。”子木甩开莫逸的手,莫逸的身体没站稳向后倒去,子木一惊,抽出手去抓她的手,就这样,她们两个一起掉进水里,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子木顾不得许多,奋力挣扎。带着腥味苦涩的塘水让子木想起一句话“要生活的好好的!”浑浊的塘水漫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四肢胡乱地扑腾着。但是没用,冰凉的水一次一次地漫过头顶,渐渐地胸腹憋得好难受,喝了多少水已经不知道了,四肢也累了,渐渐划不动了。水里好冷好黑。 洛尘跟他的朋友经过池塘时,看见她两落水,跑向这边时,看见子木胡乱扑腾着离岸越来越远。“你在上面接。”洛尘丢下一句话,就跳入水中。先将离岸较近的莫逸拉到岸边递给他的朋友,然后朝挣扎越来越弱的子木游去。 将子木弄上岸后,洛尘顾不得其他,他用手捧住子木苍白的脸,声音颤抖,“子木,你醒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焦急得不知所措。 “洛尘,先不要慌,不要慌,先给她通气。”洛尘的朋友过来帮子木松松领口和皮带。 莫逸后悔了,她没想到子木不会游泳。她看见洛尘因紧张而不知所措的脸很难受,从来没有看见他有这样无助的表情。 子木吐了几口浊水,醒转过来,翻身又趴在地上呕了几口。有一只颤抖的手扶住他的肩膀,一只手轻拍着背。“蓝子木,对不起,都怪我 “秦洛尘,管好你的女人。他妈的像个男人一样对自己的女人负责。”子木打断莫逸的话,背对着洛尘冷冷地说。扶着她肩膀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她甩开那只手,踉跄着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洛尘蹲在原地,脸上没有表情。 “走吧,回去吧,再待会会感冒的。”是洛尘的同学。 那天,约好的,一起吃饭。远远地,子木一手拉着书包带子,一手插兜迎着洛尘跟莫逸走过来。 “秦洛尘,我会好好的生活的。所以也请你好好的过你自己的日子。”子木在他两面前站定,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洛尘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哥,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多以放手吧!”子木继续微笑,洛尘突然一颤,瞳孔急剧收缩,他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痛苦的表情。莫逸看着子木淡淡的笑,“蓝子木,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惊愕。 “哥,你是喜欢莫逸的,很爱他的,对吧!喜欢她就对她好一点,不要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我会祝福你们的。”微笑绽放在苍白的脸上。洛尘攥紧拳头,肩背发抖,细碎的发下,脸色苍白。 “事实上,很早就想叫你哥了,今天第一次叫出来,也没觉得很别扭。”洛尘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子木的脸,眼神绝望,子木心好疼,但是仍旧微笑。 “蓝子木,你今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哥,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所以,我以后要自己好好的生活。”说完,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你还是那么任性!” “这次我会做给你看的。”子木没有回头。 负载情况:1分钟:2.54 5分钟:1.80 10分钟:1.48 powered by:readnovel version 2.0 第五章 再见 梦夕觉得,子木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她几乎与外面的世界完全断绝来往,没有人找她,她也不会去找别人,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是找她的。梦夕不知道子木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子木从来都不说她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是什么样子的,从来没见她家里的人找过她,她也不说。就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她给她自己建起了一座坚实的壁垒,她不走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路旁梧桐树叶快掉光的时候,莫逸跟子木说:“过两天是洛尘的生日,一起去吧,在蓝尘酒吧。” 洛尘生日么?不知道。 洛尘生日那天,子木来到蓝尘酒吧,真是有趣的名字。一路上子木都在想。她出现在包间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招呼她。洛尘看着子木,笑了一下,站起来,“来啦!过来坐。”子木将礼物递给他,然后到靠近莫逸的沙发的一角坐下。 “子木,你送什么给洛尘?”莫逸笑着问她,干净的脸大方秀气。子木笑笑不语。 “要看礼物回去再看,咱们现在想吃的尽管吃,想唱歌的尽管唱歌,想玩的尽管玩!party开始!”那个叫薛风仪的男生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喊了一声,整个房间热闹了,光线不亮,子木看见那个男生飞扬的眉眼,有形的侧脸。 这伙人里有好几对,一对一对的上去唱歌。在场的所有的女孩除了子木之外都有人陪着,她们笑着,看上去好幸福。子木看着这样的热闹,嘴角有一抹笑。在台上唱歌的莫逸跟洛尘好般配,他们应该会幸福的。 “子木,上去唱歌啊!”那个叫薛风仪的男生对子木喊,因为屋里太吵。 子木放下酒,“好的!”跑上台,拿过麦,唱刘若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举座皆惊,没想到子木会唱歌,而且还唱得很不错。有点生涩的嗓子丝毫不影响歌声的穿透力。 薛风仪跳上台,拿过另一只麦,“篮子么,我给你伴唱。”子木瞄他一眼,继续唱。一曲毕,举座哗然。“再唱一首!”那群人哄笑着。“洛尘,上来我们一起唱《兄弟》吧!”子木拿着麦,笑着对台下的洛尘说。看着她淡淡的笑,洛尘有一刻愣住,随即走出人群,拿起麦。三个人唱,一群人和。 然后子木和薛风仪唱《忘忧草》。子木唱得很好。依稀记得很久前,自己一家人你过节的时候,就会在家里唱。那时候严肃的爸爸也会跟妈妈和子木一起唱。歌唱完,子木放下麦,准备下去,却被薛风仪叫住,“蓝子木,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子木愣了一下,栓头扫视一下台下,刚才还闹哄哄的现在静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笑着望着他两。“恩?”子木看着薛风仪,有点惊奇。 “子木,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我想要保护你,做我女朋友,好吗?”薛风仪有点紧张地看着子木,子木则愕然地看向台下。“答应了吧!”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下面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地吵起来。子木看见洛尘含笑的眼。“对不起,失陪一下!”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逃也似地走出包间,跑进厕所。 子木跑进厕所,想也没想便推开一扇虚掩的门,随即呆住了。一对男女正在里面亲热,正面她的男人被背对着她的女人挡住半边脸,但露出来的半边脸却让子木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那男人睁开眼睛,清冽似箭的眼光在扫到她脸上的时候顿了一下。子木转身趴倒在水龙头边,吐得几乎连肠子都出来了。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子木涑涑口,木然地走出厕所。“原来你也在这里!”歌里就是这样唱的。 子木没有回包间,她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白酒,一口喝下,辛辣直刺进心里,好难过。子木狼狈地咳了几下,眼泪就流下来,这酒真烈。子木趴在吧台上,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有人撞了子木一下,子木觉得好难受,头真晕,坐起来转过身,“哇”地一声就全吐在那个撞她的人的裤子上。真是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 “靠。妈的找死!”那家伙跳着腿骂了一句。子木低着头,用袖子将嘴角擦干净,子木想,我现在肯定很狼狈。那人恼了,揪住子木的衣领将她拎过来。“妈的,什么态度?找打是不是?告诉你,今天要是不赔裤子,你休想走出这个酒吧!”子木被他揪得老高,脚都快离开地面了。有点生气,使劲挣开他的手,站稳后冷冷看着眼前飞扬跋扈的脸,有几个人聚过来,将子木围住。“不就是要钱么?嚷什么嚷?给你,他妈的去买块坟地埋了你。”子木将钱从兜里掏出来全部扔在那个人的脸上,冷笑了两声,转身要走,却被人抓住胳膊使劲摔到那人脚下。 “贱人,敢玩老子,不想活了!”那人一脚踢在子木脸上,子木撞在凳子腿上,眼前直冒金星。她擦擦嘴角的血,抡起倒地上的凳子就向那个人砸去,那人躲闪不及,被凳子砸中,鲜血自额头流下。子木冷漠地站起来,那群人乱了,那被砸中的人捂着额头叫起来,“妈的,给我上!踩死她。”那群人围上来。混乱中,有人拉住子木,接着就是有人用身体挡住踢在子木身上的脚。子木没有抬头去看,她知道一个是秦洛尘,一个是薛风仪。 “你们想群殴的话,打一声招呼。”洛尘的声音,他挡在子木前面,薛风仪扶着子木。 “一群不要命的。”那个半边脸浴血的人吼着。 “你们是要在这里闹事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两个穿着西装的人站在人群外。 “莫老大,你说这事怎么办吧?那位小姐在你的地盘上吐得我一身的秽水,还把我打成这样。”看见从人群缝中缓步走进来的两个人,那半面浴血的人恶狠狠地盯着子木对那两个人说。 那被称作莫老大的人冷冷地扫视一下在场的人,目光落在披散着头发,满脸青肿的子木身上。子木冷冷地斜一眼那个穿西装的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莫老大身边的那个穿西装的人扫视一下周围的人,“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金七,不管谁对谁错,你们就是想砸我们的肠子吧?”那人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对飞扬的金七说。 “肖老大,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就是在有能耐也不会砸您的场子啊!这样,我们马上出去,不打搅您做生意。”金七看肖老大这架势,马上变脸。 “是你把她打成这样的?”看着子木脸上的伤,莫老大冷冷地问金七,眼神清冽似箭。 “这事我们到外面去解决,绝不在您的场子里闹事。”金七声音都有点颤抖。那肖老大看见莫老大的样子,又看看子木,觉得那个被揍的女孩好眼熟,对了,不就是画上的么?虽然脸上带着伤,但是那个样子绝不会错的。肖老大的表情凝重起来,这事怕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打的。”直看着金七,眼光足以杀死人。 “这个,是这贱人先惹我的。您看我这伤。”金七的声音里带着恐惧,莫老大可是道上不好惹的。 “金七,今天的事情是在我们地上发生的,就在这里解决吧!说吧,你已经把人打成这样了,你还想要怎样?要钱?要多少?”肖老大知道要是莫老大动怒了,今天就没有好的解决方法了,他拉住莫老大的胳膊,对金七说。 “这个,这事既然肖老大说话了,我们也就认了,只要她赔偿我们所有的损失,今天这事就算完了。”说起来,金七在道上混的也不差,真跟他闹起来,那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要钱?你要多少?”莫尚尘嘴角泛起残酷的冷笑,眼里射出愤怒的火,子木看见了,跟在那个巷子里看见的样子一样的。 “够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多少钱,咱们外面去说。”子木站出来,没有看莫尚尘。看莫尚尘的样子,今天的事就要将他牵扯进来了,不仅如此,如果他闹起来的话,洛尘他们也不会讨好,为什么自己总是做这些蠢事呢。子木想。 莫尚尘看着子木,“金七,你最好是做些聪明的事情。”肖老大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并且,整个酒吧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只是聚了另一群人,他们将里面的人包围起来。 “算了,今天算我们倒霉。我们走!”金七看着这样子,莫老大摆明着帮着那个女人,自己在这里完全讨不到好,气哼哼地带着人走了。肖老大看着他们离开,松了一口气。 洛尘站在子木旁边将子木与莫尚尘隔开,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冷冷的人。肖老大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退到一边。子木低着头,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们想要怎么样?”薛风仪也站到子木身边,护着她对莫尚尘说。 莫尚尘看着子木,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光复杂。子木站了会,没有抬头看任何人,转身朝门口走去,一直站在旁边的莫逸她们跑上去将子木拉住,“子木,你没事吧?”洛尘跟薛风仪看着子木的样子,对看一眼,又看看莫尚尘。“走吧!”子木的声音很低。 肖老大看看莫尚尘,对洛尘他们说:“你们也走吧!” 莫尚尘一直看着子木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直看着那个门口,久久没动。 第六章 如花幸福 公交车上,一个父亲抱着他熟睡的女儿坐在子木前面。那小女孩睡得好熟,小巧的嘴巴微张,睡梦中,哈喇子流出来,那父亲轻轻地给她擦着,生怕弄醒她。子木一直看着这个女孩熟睡的脸,眼泪无声地很快地流满青肿的脸。薛风仪站在她的旁边,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子木抬手擦了擦脸,然后望向窗外,那里,有一张青肿苍白的脸,还有洛尘严肃的眼睛。突然,子木觉得好累,全身上下仅有一丝支撑站立的力气。她好羡慕那个女孩,能够睡在父亲的怀里那么安详。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子木都只记得大片大片的孤独和寂寞,渗进血里,长进骨头里。雪白的房间在夜里猛然惊醒时分外的宽敞,分外冷清。记不清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楞楞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变为靛青,转蓝,然后明亮。寂寞像这雪白的房间一样占满视野,无从逃避,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累了!何时,这种孤独的漂泊才是尽头? 天鹰扬带着他的梦想还有云上的姑娘的凝望漂泊去了远方,至少,他还有大段大段美丽的回忆支撑他漂泊的道路,帮他驱赶独旅的寂寞。那曾经有着漂亮面孔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充满霸气的男人,只是再见面也成了陌路啊!钱陌和木子,那么关切地对子木说:“你要好好生活哈!”生活啊,我很努力了啊。可是幸福还是从指间窸窸窣窣地流走,带走心里那一点点温暖的回忆。洛尘,你为何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真的很努力了。 在池塘旁,子木抱着膝盖,泪水无声地淌了好久。没有声音,咬紧牙,任泪狂流。就在刚才下车的时候,子木对薛风仪说:“对不起,我不会做你的女朋友的!”然后,留下愕然的一群人独自走开。洛尘上来抓住子木的胳膊,“去医院!”子木使劲地甩开他的手,“秦洛尘,求求你,不要再管我了!我求求你!”泪水流满脸庞。 以后的日子,子木一改以往的沉默。对梦夕的说法是,“我活过来了!默默无闻不是很适合我。”大学,发展的舞台很多,子木是会让人刮目相看的。自己选择走这条路,就会好好的走下去。时间不多,自己只有走一条路的能力,内有机会走其他的路,那么,就要走得风风光光的。但是只有梦夕知道,子木仍旧孤独!她经常好长时间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天空,眼里的光寂寞如斯。她说她喜欢那云,潇洒如诗,飘逸如画,静静地向人们传播幸福。她常常反复地翻一本整整齐齐的画册,画册封面上是一个有着灿烂笑脸的女孩素描,梦夕觉得那个女孩很面熟。 在那次学校组织的辩论赛上,子木参加了。这很令人惊奇,这么冷傲的女生会跟别人合作?但是结果更令人大跌眼镜。子木她们班上的辩论团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杀到决赛。子木在这次辩论赛中,子木用她喜欢的逻辑畅所欲言,侃侃而谈。是的,她是很棒的! 面对这些的时候,子木自信的笑,眼里仍旧冷漠疏离。决赛的对手是洛尘他们院的第一名。作为校学生会的主席,洛尘坐在评委席上,莫逸和薛风仪坐在他的旁边。 辩论赛结束,子木她们队获得校第二,但是子木拿到最佳辩手奖。这些,子木冷淡地笑着。看着子木的笑,坐在观众席上的梦夕知道封面那个女孩是谁了,那就是子木。 “子木,恭喜你!”莫逸笑着。 “谢谢!吃饭去吧!我请客!”微笑着邀请薛风仪和洛尘他们两个,仿佛真的是变了。 “去吧去吧,庆祝一下。”梦夕挽着子木的胳膊。 “你最好多带点钱!”洛尘也微笑。 一群人笑着往外走,很自然。在经过教学楼下的时候,莫逸脚步慢了,眼睛望着一个方向。“洛尘,你看那个人你。”她拉了拉洛尘的胳膊。于是子木看见坐在黑色奔驰上双手插兜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的莫尚尘,模样潇洒桀骜。仿佛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清俊霸气的脸上没有表情。在看到子木的时候,他站直身体。子木脸上的笑有一刹僵硬,梦夕感觉她的身体抖了一下,随即正常。“你们等我一下!”笑着对洛尘他们说,然后跑向莫尚尘。 伸手在莫尚尘肩上擂了一下,“嗨!”莫尚尘已经高它一个头了,所以子木一拳打得有点滑稽。莫尚尘微侧一下,脸上开始有笑容。“嗨!”他看着子木的脸,“你,伤好没有?” “你不会就是来问我伤好没有的吧!”子木笑着看着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莫尚尘看着有点难过,他偏开头,不去看那点难过的改变,“你好难找,要不是恰好看见布告,还真不知道怎么找你呢?” “你这不是说我好找么?要是真的难找,就不会有张布告在那里让你看见。真的来找我的么?”子木歪着头看着他。 “你认为我会没事做来大学里晃悠么?”莫尚尘伸手指抓抓额头,“子木啊,你有手机么?把号码给我吧!” “就为这个啊!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我没有手机的,并且宿舍电话我从来不记。对了,我要出去吃饭,你要一起去么?”子木看看洛尘他们的方向。 莫尚尘看看他们,掏出手机,一阵捣鼓之后扔给子木,“今后要和我联系。这玩意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用来跟我联系就行。” “我压根就不用这个的!你给我也没用。”子木还给他。 “但是我有用啊,要不然下次要到哪里去找你啊。”莫尚尘不接,他握住子木的肩膀,“我只想看看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想找到你。”子木怔怔看着他平静的眼睛。莫尚尘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子木的头顶。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给你的!”递给子木之后,就拉开车门,钻进去,发动汽车,还伸出一只手在后面向子木挥了几下。 “等等,这是什么?”看着他的车走远,子木喊。当然没有回答。 子木收好手机,走到洛尘他们旁边,“子木,原来你跟他认识啊!”莫逸说。 “是的,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子木看着盒子说,“走吧,吃饭去。” “我看看这是什么。”梦夕拿过盒子,拆开,子木随她到弄。 “哇!这是什么?是画册么?”在听到画册这个词的时候,子木伸手将那个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夺过来,“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梦夕看见封面上的子木,安静的笑容宛如春天的阳光。 莫尚尘是手机很漂亮,子木宿舍的同学说的。她们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有着带着羡慕的鄙视。“蓝子木,你是怎么傍上那个大款的?说出来我们也学一下。” 子木冷漠的眼睛没有看那个说话的女生,将手机锁在抽屉里。莫尚尘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发过来短信,仅仅只两个字:晚安。会在吃饭的时候,发过来:去吃饭。会在天气转冷的时候发过来:天凉记得加衣。没有太多的话语,但是子木很开心。她记得的莫尚尘也是这样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会时不时地说些不冷不热的话,仅此而已。 梦夕觉得子木变了,以前她晚上看天空的时候,眼睛里面是深深的冷漠,还有溢满眼眶随时都会决堤的寂寞。现在她看天空的时候,那深入骨髓的寂寞时时可见,但是冷漠已经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柔情代替。那个人,就是子木一直都喜欢着的,或许一直都等着的吧。梦夕记得,那个人有着锋利的眉眼,霸道的脸骨,还有与子木相似的冷漠。 那天下课,莫尚尘没有打声招呼就等在子木教学楼的下面,靠着他漂亮的奔驰。他说要带子木去个地方,子木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跟梦夕说一声就上了他的车。 洛尘父母从家乡过来看他,他带着莫逸跟他父母一起吃饭,他想把子木也叫上,但是他找子木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莫逸怎么觉得洛尘跟他父亲的关系有点奇怪,好像不是很好。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洛尘电话响了。接完电话,洛尘脸色全变了,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惊慌地对他父亲说:“子木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话音刚落,他父亲从椅子上跳起来,神情激动:“什么?” 在去医院的路上,洛尘的母亲开着车,他父亲脸色苍白地望着窗外。洛尘拳头捏紧,眼睛直直地盯着膝盖,没有谁说话。 医院里,子木很安静地躺着。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有大片大片的殷红。打着点滴的胳膊上,紫色的药水覆着大块的皮肤,还有沾满血水的纱布。她静静地闭着眼睛,像个乖巧的孩子。 “请问你们是蓝子木的什么人?”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问。 “我是她的父亲。”蓝锋的话语有点颤抖,“请问她怎么样了?” “目前为止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请跟我过来签字。”蓝锋跟着护士走了。 洛尘步履有点僵硬,他挪到子木床前,几乎是很艰难地弯下身,靠着子木的枕头,在她的脸颊边说:“子木,你怎么了?你起来看看我,我再也不丢下你不管了。”眼泪划过脸颊,砸在雪白的床单上。洛尘的母亲站在洛尘背后,撑着洛尘的肩膀,泪水已经覆满脸庞。 飞跑进来的蓝锋几乎站立不住,他扶着床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子木,眼睛有点发直。 子木是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那时候,隆冬的阳光在这南方的城市分外暖洋洋地照进病房干净的地板上。蓝锋坐在床边椅子上睡着,他从见到子木的一刻起到现在合眼的时间仅仅只有半个小时不到。子木费力抬起手,摘掉氧气罩,很轻微的声响。蓝锋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子木睁着的眼睛,扑到床边,“子木,孩子,你醒啦。太好了。”疲惫的眼里满是孩子般的欣喜。子木张了张嘴巴,没有出声。“医生,医生,她醒了。”蓝锋跑出去叫医生,拎着几包东西的洛尘听见喊声,跑进病房,看见子木漆黑的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已经过了危险期,但是还要继续观察。由于伤着了头,怕以后会有后遗症。”医生给子木检查完对众人说完,转身要走。“医生,等一下。”声音虚弱,医生转过身,看着子木。“请问,莫尚尘呢?” “你说的是那个男孩吧?他伤的比你重多了。送来医院压根就没办法救,没多久就被他家里人转到国外的医院去了。” “他还活着?”子木眼睛里闪着期望的光。 “这个很难说,以目前国内的技术,他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虽然是到了国外,那也很难说。”子木没有再问下去。“你好好休息吧。你们让她好好休息,不能太累。”医生说完出去了。 “子木,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么?”蓝锋摸摸子木额头,轻轻地问。 子木没有回答,直直地望着正上方的天花板,“子木,做我的女朋友吧!将来嫁给我。”再车上,莫尚尘看着子木的眼睛说。 “你会陪我一辈子么?”子木迎着他的眼睛,“你还有别的女孩么?” 莫尚尘的眼神有点黯淡,他转头看着前面,开车。子木转头看窗外越来越稀疏的商店,建筑,淡淡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会用我这辈子来陪你,不会有另一辈子来有别的女孩。”莫尚尘想了好半天,转头对子木说。他伸手摸了摸子木的头发,然后伸过头,轻轻地柔柔地吻了一下子木。 子木笑了,苍白的脸上红红的。她看着莫尚尘清亮的眼睛,很开心地笑。莫尚尘也笑了。如春天的阳光,在这隆冬的中午格外灿烂。 路的两旁都是树,树的旁边是绿油油的麦苗。子木笑着望着窗外,偶尔回过头看一下莫尚尘。莫尚尘脸上一直漾着浅浅的笑,衬得锋利的眉眼分外的灿烂。 “你怎么搞的,安全带都没有系好。”子木看见他的安全带散了,提醒他。他微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望着前面的弯道,眼睛深处沉静如水。 子木见他没有反映,伸手过来帮他拉了一下,想给他系好。但是,他突然从座位上冲起来,将子木死死护在怀里。接着是“砰”的一声响,天旋地转。有东西撞到头了,有什么插进身体里。一刹那,子木意识空白,有液体黏稠地覆上脸庞。有一会,还有些意识,然后是谁,将她使劲地拖出车外,抱着她,叫她的名字。子木睁开眼睛,眼前是模糊的一片,但是依稀看得清莫尚尘的脸,浴在鲜血里。子木想喊他的名字,但是发不出声音,看不见他了。他说:“子木,对不起。对不起,子木,我爱你。”声音似乎飘在空中。有泪从眼角静静地淌成小溪。 “子木,你怎么了?孩子,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蓝锋老泪纵横,颤抖地慌乱地擦着子木眼角的泪水。好半天,子木将目光转到眼前人的脸上,似乎认出来了。 “爸爸!”她向蓝锋张开双臂,蓝锋抱住她。子木就抱着蓝锋哭,声音嘶哑。 子木哭了好久,后来,没有声音了,没有泪了,再后来,满脸泪痕的子木沉沉地睡着。洛尘擦干脸上的泪守在她的床边。 这次子木很听话,没有再从医院逃跑。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侧头静静看天。梦夕把她的画册给她拿过来,她就常常翻画册,好长时间,苍白的脸上都没有表情,沉寂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肖凌来看过子木,他将莫尚尘的画带给子木,他告诉子木,莫尚尘去了美国,好长时间都没有跟他联系。前段时间,莫尚尘的哥哥,莫清尘从美国回来,接管莫尚尘在这边的所有产业。他说,莫尚尘已经死了。子木在听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她看了看肖凌含泪的眼睛,闭上眼,躺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头。 莫清尘来看子木的时候,子木正在跟洛尘下跳棋,很幼稚的游戏。看到莫清尘清晰的眉眼,子木有刹那出神。 “蓝子木小姐?我是莫尚尘的哥哥莫清尘。”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轩眉一扬,锋利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笑。 “嗯!”子木仍旧看着他与莫尚尘相似的脸,没有移开眼睛。 “我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你。顺便跟你说说警察对当时车祸的调查情况。是这样的,车子被别人动了手脚,刹车和方向盘失灵。”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凌厉的眼睛扫了眼看着他发呆的子木。子木将目光收回,脸色苍白,“谁做的手脚?”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痛苦。 “他们已经伏法。我有点不清楚的地方,想要请教一下你。”他看着子木的脸,这个人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抑。“根据警察们的调查,莫尚尘的安全带是在车祸之前就松开了的。我想,他不会大意到开车的时候安全带都不系。还有,在有气囊的情况下,莫尚尘受的伤如此严重。还有,听说你一直以身体为由,拒绝警方的任何调查。” “对不起,她要休息了。你有什么问题等她好了再说。”洛尘冷着脸,站起来。 “蓝子木小姐,我要知道当时的情况。”他眼神严峻。 “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在撞车的时候,死死地抱住我。”子木低着头,声音很小。“那天,他一直都在笑。我去给他弄安全带的时候,他还笑得那么灿烂。” 莫清尘垂下严厉的目光,好久,他说:“你好好休息吧!以后还请好好活下去。”说完起身,再看一眼低着头,肩背颤抖的子木,走了。 子木从医院回到学校,寒假已经过完。还有半个学期,大学生活就要结束了,生活还得好好的过啊! 那是离毕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大学校园里又是沸腾得像一锅粥。毕业没有带给子木多大的悲伤,一个人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一场场泪湿前襟的离别。 “梦夕,今天体育馆有摇滚乐队演唱会。咱们趁毕业前,也去high一下。”宿舍的同学跟梦夕说。在宿舍里,子木几乎从来不参加她们的集体活动。 “去吧,去吧。看见主唱的海报没?很帅的!” “一起去吧,听名字,扬梅乐队!很特别!” “子木,咱们一块去看演唱会吧!当告别大学生活的盛会咯!”梦夕对子木说。不过说实话,她们宿舍的人还是不喜欢子木也去的。 “好吧!”子木想了一下。 体育场人很多,看来这个乐队的知名度还很高。台上几个人在忙着布置音响,试音。子木看见宣传海报,主唱浪子的头像在正中间占了大半的版副。子木笑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舒心的笑容。浪子有一张清俊的脸,中长的发撒下来,遮了些眼。锋利的脸骨,多年的流浪更添桀骜不驯。敞开几颗纽扣的衬衫随意露出结实的脖颈,前胸。少年已不再苍白,沾染了大漠挥之不去的黄沙,平添洒脱不羁的沧桑。子木看到一个女孩,黑黑瘦瘦,短短的头发,犀利的表情,有一双锐利清亮的眼。照片下面的名字:鼓手,梅子。真好,我的朋友正在实现他的理想。演唱会开始,一个男孩拿着麦克风带动喧哗。主唱浪子安静地站在舞台中间,调弦试音。低着头,脸藏进发的阴影里。他随着鼓点抬起头,冷漠的神情依旧,只是带着成熟之后的沧桑。音乐响起,歌声穿透云霄。他歌唱着他的理想,将汗水泪水藏在音乐里,肝肠寸断。一首一首接着唱下来,他就是五台上炫目的王,霸道威严地蔑视下面沸腾的人群。心中的悲哀在沉寂的眸子深处酿成张扬的音乐,穿透云霄。 “下一首歌,我要唱给我的一位朋友。”浪子的声音在一首歌完之后响起,充满磁性,有点嘶哑,“《蓝色的小小木去流浪》!”声音越过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到达子木的耳朵。 “蓝色的小小木去流浪,她说,要去远方;她说,西亚尔就是她的传奇。 关上厚重的家门,蓝色的小小木去流浪。她走过城市,走过村庄,走过大山,走过河流,她要去远方。 她欢快歌唱,独自踏着欢快的舞步,寻找她的梦想。 年轮吱呀吱呀,她依然要流浪;黄沙沾满头发,阳光印上肌肤,她执着地流浪。 蓝莹莹的月光,流泪地看着蓝色的小小木,她要流浪,要快乐的成长。” 一曲毕,子木望着舞台上的少年,脸上浮着淡淡的笑。 “现在,我们邀请一位嘉宾上来与浪子合唱一曲,好不好?”拿着麦克风的男孩,充满激情地对台下说。台下一片喧哗,一个留着长长的直发的女孩上去,很淑女地拿着麦跟浪子合唱《忘忧草》。子木看见浪子始终没有正眼看一下那个女孩,冷冷的骄傲的眼光始终放在吉他上。 浪子唱的最后一首歌是《海阔天空》,曾经的一个传奇人物唱的,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地死在舞台上。子木记得以前他唱这首歌时,总是有点地方唱得不对劲,少点什么,没有那个韵味。而现在他唱出来的歌,虽然没有原声那样的动人心魄,但是却是另一种沧桑。流浪的岁月在那个少年身上烙下印记,使得歌声更醇,更让人心动。 那个拿着麦克风带动全场气氛的男孩用最后的嗓音宣告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浪子在舞台的阴暗里,抬眼看着下面躁动的人群,在侥幸地搜寻什么。人群散场,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情,最后的最后,冷清清的场子里,几张废纸还在回味着刚才的热闹。“子木,走吧!”梦夕叫着一直没有出声,看着舞台伤的人们,嘴角一直有一抹微笑。“等会吧,等人走差不多了去找浪子签名啊。”旁边有人说。 站在离舞台最远的地方,子木没有动,直到看着前面的场地慢慢干净。正在收拾吉他和乐器的浪子看到子木她们的时候,停下来,站直身体看着子木。“走吧,走吧,他也正看着我们呢!”几个人朝舞台跑过去的时候,子木走过去。 “嗨!”她向他打招呼,浪子避开前面的几个女生,径直走向子木,直接张开双臂给子木一个大大的拥抱,“真好,这次看见你你没有再伤痕累累!”他在子木耳旁说。 “是的,这次又能听见你的歌,比以前更好了!”子木笑着说,“回来了真好。”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他两,角落里,一双清亮的眼睛,略带笑意地看着这两个人。 天鹰扬告诉子木,这两年里他到过好多的地方,坐着车,跨越了好大的地方,从这个城市漂到那个城市。茫茫的原野上有灿烂的野花,清脆的野草。无尽的沙漠里有漂流的白沙,顽强的红棘。那远在天边的雪山上,有终年不化的积雪,还有顶着寒风绽放的雪莲。天鹰扬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淡淡的笑掩饰不了沧桑。那个叫梅子的女孩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背靠着他的肩,缥缈的眼神穿过层层的钢精,落在远方。子木相信,她看到了他的传奇。 子木静静听着,在这个破旧不堪的旅馆的楼顶,微弱的星光,惨淡如随时会消失的风。几年前,两年吧,那天一别,再相见的时候,都不再是从前的心情。如他,追逐的梦想正在实现,但是生活的重担却重重压在这个少年肩上。 子木走的时候,将肖凌的电话留给天鹰扬,“如果可以,你可以去他那里唱歌。”莫尚尘没有消息已经半年多了。三年的离别之后怎么感觉这半年这么长。 “子木,你认识那个浪子么?”宿舍里人看着顶着曙光回宿舍的子木,问她。 “嗯!”子木很疲倦,重重躺床上,用胳膊盖住眼睛。 “哇!那个主唱好帅啊!将来一定会红的,子木,那时候你可也就红了哦!” 人生啊,真的是很无奈。人们看得到的光鲜亮丽的外表不过是假象,所有的张扬不羁和锋芒毕露的才华下面,孤独脆弱的心伤痕累累。生活好艰难,现实好残酷,压在人肩上喘不过气。他们住着最差的房子,三餐不继,为着梦想努力,但是不得不考虑最基本的问题。 “早知道子木认识他,还可以多要几张签名,合影什么的。将来拿出来炫耀肯定很酷!”好烦,好累,子木扯过被子,蒙住头。 第七章 画 毕业之后,子木留在这个城市,开始朝九晚五的白领生活。子木很努力地干活,不默默无闻,也不锋芒毕露,依着自己的意愿毕竟还是不行的。生活得努力的过下去,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走过来,未来还不知道自己要走多远呢!但,毕竟努力了,路,好好走下去吧! 再见到洛尘,是他们毕业后第五个年头。真巧,一晃已是五年。子木作为伴娘出席洛尘的婚礼。着礼服的莫逸好漂亮。子木将莫逸交给洛尘的时候,脸上绽放着祝福的笑,如花。洛尘将戒指套在莫逸食指上,莫逸哭了,清亮的眼泪顺着娇艳的脸庞滑下。洛尘轻轻笑着,眼里闪着泪花。他望向子木的方向,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妹妹淡淡笑着,看着他。“子木,你的幸福在哪里?”一个有着和煦笑容的男人站在子木身后,好看的眉眼,清俊的脸上全是温柔。他站在子木身后,拉着子木的手。 子木拒绝到洛尘家做客的邀请,拒绝了父亲回家的请求。这么多年了,一个人游荡的时间太长了。子木坐上丁昊的车,朝他们挥手。 丁昊跟子木是在公司的一个舞会上认识的。那是公司年度联谊,子木坐在一角静静地喝果汁,看眼前每一个人的表情。不知道何时,子木开始静静地观察一个人。有时候很惊奇地发现,原来可以看见这么多不一样的脸,这么多不一样的表情。如果始终观察的话,那么人生就不会无聊了,因为没有两张一样的脸,没有两个一样的表情,实在是丰富多彩。子木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丁昊端着一杯饮料过来,“蓝子木小姐,我观察你很久了,我们能做朋友么?我叫丁昊。”他子子木对面的桌子上坐下,好看的脸上笑容洒脱,有点纯真,像孩子的笑。 子木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那我多此一举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名字。”他依然笑着,用空着的手挠挠头。事实上,在这个舞会上,这个叫丁昊的人很特别,应该是很惹眼的一个人。他没有穿着普遍死板的正装,合身的西装随便敞着,里面深色的衬衣松开几颗扣子,脖子上戴着一个闪着紫光的紫砂环。很随意,带点不羁,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还用手抓乱乱的头发。 “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 “那我们是朋友咯!”他很开心的样子,笑得如同小孩。 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他是子木他们公司伙伴的头的儿子,从美国回来没多久,掌管着这边的一个分公司。他告诉子木,他不喜欢这些,一直都做着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在家庭的压力下,努力的去修经济学博士,好子承父业,还要发扬光大。他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子木就觉得奇怪,从他的家境来看,如果他喜欢的话,他们家肯定会找来最好的画画老师,即使是他的兴趣,那也会不遗余力的。丁昊说,他不喜欢按照别人教他的画法去画,就像这个世界上,那些用笔将自己的人生将自己的思想写出来的作家那样,有自己独特自然形成的风格。他喜欢随着自己的心性去自由自在地画,别人用文字去写日记,写文章,他就用画去写日记,写文章。他告诉子木,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办一个个人的画展,将自己这些年的画全部拿出来展览。也就是将自己的日记拿出来展览,只是看有没有人看的懂了。 子木跟他说,她很喜欢画,她收藏了好多画,她想将这些画也拿出来在他的画展上展览。好多年前,莫尚尘跟子木说:“我将来要办一个自己的画展,将我的画全部展览在里面。” 丁昊说,好啊,好啊!难得有人支持我。 肖凌当初将莫尚尘的画全部交给了子木,不管走到哪里,子木总是把他们带在身边,就像是莫尚尘在身边。 子木将莫尚尘的画拿给丁昊看时,丁昊两眼直放光。同是喜欢画画的人,丁昊对陌上尘这个画家赞不绝口。“真想见识一下陌上尘先生本人,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细腻的人。他跟我一样,画风自由,不拘一格,用画笔记下自己的心情,感受。同样用画笔写作的人!”丁昊对陌上尘的画爱不释手,他拿着厚厚的画册,边看边对子木解说。“让我想想,他应该是内心充满激情但是又面容冷峻的人。他有好看的脸,灿比夏夜的星空,有轩挺的眉深邃的眼,微笑时,冷眼散播着残忍。他喜欢一个女孩好久,但是又怕不能给她一个好的将来。他选择离开,想不伤害那个女孩。他去流浪,去实现跟女孩一样的梦想。他到了好多的地方,但是一刻也没有将女孩忘记。后来,他回来,见到了他的女孩,但是他却伤害了他的女孩,亲眼看见女孩眼里的伤。远远望着女孩受伤却不敢上前去。他决定去找女孩,但是看见女孩眼里的冷漠疏离很难过。不过他还是很开心,他可以跟女孩联系了。他终于决定跟女孩表白,他很紧张地约女孩出来,他要告诉他的女孩。后来,咦,怎么没有了?故事还没有完呢,怎么没有了?子木,你是不是没有•;•;•;•;•;•;”丁昊拿着画,确定后面没有之后,问子木,但是当他望向子木的时候,发现子木正愣愣地顶着地上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动不动。“子木,你怎么了?”他问,他觉得子木有点不对劲。没有回答。丁昊突然发现,画上的女孩不就是子木么? 子木抬头看向丁昊,丁昊看见子木目光涣散得支离破碎。“因为画这画的人走了,所以就没有下文了。” “走了?去哪了?”不自觉地问出口,才发觉不该问的。果然,子木目光又是一怔,好半天,她望望头顶,“天上。有个朋友说他会在天上看着我。” 丁昊一时不知所措,他将画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对不起!” “画展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情。”子木站起来,离开丁昊的屋子,走出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丁昊手中的画。 画展的时候,子木没有去,她正忙着见一个大客户。丁昊跟她说,人们对陌上尘这个画家评价很高。他们说看他的画就像在读一本精美的散文,好多人想买他的画,可惜你不卖,要不然你就发了。 子木淡淡地笑笑,不说话。天桥上,夜晚的风很大,吹起子木的长发,鼓满子木长长的风衣。子木总喜欢穿风衣,长长的,将自己整个地套在里面。丁昊看着她微笑的侧脸,好久。“子木!” “恩?”子木转过脸,眼因风而微眯着。 “额,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一个人?”丁昊突然觉得不敢看她的脸,转过头,避免跟她正视。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啊!”子木微张双臂,拥抱无处不在的风。 “你为什么不找个朋友?我是说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啊!” “一个人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什么时候多个人还真是不习惯。”子木裹裹衣服,“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要是我把明天的生意谈妥了,就可以去美国出差了。正好想去那里旅游。” “是么?你去哪个城市?” “华盛顿!总部在那里!”边说边往回走。 子木去华盛顿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在机场却碰到了背个旅行包的丁昊,他冲子木直招手。 “你这是去哪?”子木看见他的装束很奇怪。 “回家啊!忘了告诉你,我家在华盛顿,我已经打算好了,在那里给你当免费导游。”他不由分说地拿起子木的行李就走,“我想好了,就让你住我家,然后我带着你去玩也方便。跟你说啊,我妈妈跟妹妹听说我要带个朋友回家高兴得不得了。”真是难为丁昊,都快三十的人了,仍旧像个大男孩一样,在前面蹦蹦跳跳。 子木有点生气,站着不动,看着眼前快活的丁昊,“丁昊,你都没有问我的意见,就擅自替我做主张!” 丁昊回头看着子木,随即笑了,“就知道这样你会生气,我哪敢替你做主张啊!只是有点想家了,回去一下。也好照应一下你,你对那里又不熟。至于住我家的想法,只是提个意见罢了。还真的有点怕你去我家呢!要知道我家里的那对活宝,可不是盖的。每次带女同学回家,总会被她两把别人女生吓跑,搞得我现在还光棍。”丁昊作出一副苦脸,走过来拉子木。 子木看着他,不动神色地让开他伸过来的手,率先走到前面,“不过有免费的别墅和免费的导游,我可以考虑一下。”丁昊在后面做个胜利的鬼脸,快步跟上。 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子木有一个星期的假期。那个下午,子木跟丁昊约好,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跟他电话联系。走出公司的大门,子木没有跟丁昊联系,她找到y医院。曾记得,肖凌说过,莫尚尘就是转到这个医院的。转了好半天,子木才找到当年莫尚尘的主治医生,john医生,一个美籍华人。他跟子木说,莫尚尘是他的一个朋友的儿子。他告诉子木,当年莫尚尘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经过竭力的救治,捡回一条命,但是一辈子只是个没有感觉的植物人了。即使是如此,由于受伤太重,植物人也只是短时间的。当初的诊断是他躺着的寿命是两年,那还得随时用新科技延续寿命。可谁想,他撑了六年多,到现在已经快接近七年。不过情况不容乐观,真的是油尽灯枯,他只能再撑半年。那个老医生说这些的时候,很小心地观察着子木的表情,他看见她深深的眼眸里,极力隐忍着,但是没有眼泪。 告别john医生,走出医院大门,子木抬头望望华盛顿的天,一点都不干净,子木感觉一阵眩晕。刚才子木想通过医生找到莫尚尘,但是医生告诉子木,这个他无能为力,莫尚尘是被他家里人接回去的,只是定期来这里检查。他不肯将他的地址告诉子木。 丁昊带着子木到他家的时候,他妈妈和他妹妹正跟一个女仆玩牌。看见子木跟丁昊进来,忙丢下牌跑过来招呼子木。丁昊的妹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她拉着子木左看右看,对她妈说:“大姐,你看这个嫂子就不错。看着就舒服。”子木很不好意思,刚要解释,他母亲又说:“在听丁昊那个小子说好漂亮好漂亮,今天见着,还真是。你是叫子木吧?”子木额头滴下几滴汗。“你两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丁昊脸也红了。 “子木啊,别管昊那个愣小子。他看见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这个样子,傻头傻脑的!”丁昊他妈妈拉着子木的胳膊说。目前为止,子木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他才不傻呢!鬼眼多着呢,不过子木你不要担心,以后咱两一起对付他。”丁昊的妹妹完全反对他的妈妈。 “额,这个!我是丁昊的朋友,这次是来美国出差,顺带玩一下的。听他说他对这里很熟,就沾一下光啦!”子木不好意思解释着。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好了!早点适应早点好。”丁昊妈妈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这时丁昊去放子木的行李去了,要是他听到这话,还不知道会怎样想。 “我有一个星期的假期,想在美国玩一下,毕竟出国的机会不多呢!好好参观一下这个国家。”子木淡淡笑着。 “这个不是问题啦!相信你以后还会经常来的。”丁昊的妹妹叫丁洁,有有着爽朗的性格还有漂亮的眉眼,笑容跟丁昊很像。 子木发现丁昊家其实很好玩的,至少很和睦,一家人不拘小节的交流方式分外的温馨。基本上没怎么看见他的父亲,子木不会去问这些,除非他们说起。 丁昊家住的地方是一大片华人居住地,都是家财过亿的富豪。丁昊带着子木在华盛顿转了几天,大城市真的是不一样,生活节奏快得令人炫目。人们行色匆匆,为着生活。那天天气很好,丁洁说在这里难得有这么清爽的天气。丁昊出去同学聚会去了,本来说是要拉上子木的,子木极力拒绝了。她拉上丁洁,两人逛到附近的一个大公园里。一人掂一根雪糕,靠着躺椅晒太阳。 “子木,你有男朋友不?”丁洁边舔雪糕边问,看似漫不经心。 “没有啊!”很干脆,仰头望望天上的懒洋洋的白云。 “那你喜欢丁昊不?”丁洁看着子木,凑过来,“看得出来,丁昊那小子很喜欢你呢!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真正对待感情的事情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子木想,他们还真的是一家人。“我们是好朋友啊!这点他也清楚的。”子木用胳膊推推靠得太近的丁洁,眼光放向别处。她看到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两个大概十岁的孩子推着他,看上去,那两个孩子应该是龙凤胎。他们从正对子木的那条路上面朝子木她们走过来。子木愣住了,看着那个男人,雪糕掉在地上。 “你做什么?不能随便乱丢东西的。”丁洁俯身下去将雪糕捡起来,却看见子木惊慌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丁洁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那两个孩子到旁边的秋千上面玩去了。“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只可惜睡得有点不正常,就像没有生命一样。”收回目光,发现子木还在失神地盯着那个男人。“子木,你不是吧,花痴也不是对这种人花痴啊!如果他正常一点的话,还行。”丁洁掐掐子木的胳膊,子木居然没有反映。 这时,过来三个男人,衣着有点奇怪。他们到轮椅前,一左一右,中间那个推着轮椅就走。子木“嗨”了一声,几乎是不自觉的。那三个人推着轮椅越跑越快,子木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大叫一声,引起那两个小孩的注意。丁洁被子木的举动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喂,子木,你在干什么?”跟着子木跑出去,然后他惊讶地看见子木三两下翻过两米多高的护栏,动作敏捷地落地,奔向那三个人。 “站住!”子木边跑边喊。路上人多,推着轮椅不好跑动。丁洁看见子木跳起来扑向那个推轮椅的人,三人一起滚到地上。那个轮椅上的男人跌在地上,没有知觉。子木跟那三个人斗在一起,丁洁看得简直有点呆了。这个子木跟以前看的子木完全不一样,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残忍的冷酷。但是她一个人斗不过三个人,挨了好几下之后,丁洁才醒悟过来自己不能再看着了!她跑过来,喊了几句,那三个人对着子木骂了一句之后爬起来跑了。丁洁跑过来看子木的时候,感觉她好陌生。 子木蹲在那人旁边,轻轻地抱起那个人的头,声音有点发颤,“莫•;•;•;•;•;•;莫尚尘!”没有反应,子木将他扶上轮椅,整理一下他的衣服头发,然后蹲在他的面前看他的脸。子木轻轻掀那人左手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一个青色的刺青“”。那是在高三最后的日子,子木发现他的胳膊上多了这个刺青。子木浑身颤抖,头死死地抵在那人手上,眼睛闭得很紧,有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 “子木,你没事吧?”完全弄不清楚状况的丁洁有点不知所措。她拉拉子木的胳膊,子木没动。 一个男孩流着眼泪跑过来,“二叔!”他抓住轮椅上男人的手。 “小鬼,你说这人是你的二叔?那你认识这个阿姨么?”丁洁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那个男孩摇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轮椅上闭着眼睛的男人,“二叔!” “子木,你没事吧?你认识他?”没有回答。 “丁晨,你二叔没事吧?”一个表情严肃明显慌张的男人跑过来对那个男孩说,后面还跟着个泪流满面的女孩。看见轮椅上的男人没事,那跑来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刚才是你们帮了他吧,谢谢了!”他扶了扶轮椅上男人的头发。子木抬起头,泪眼迷离,“莫清尘,你为什么要骗我?” 看见抬起头的子木,莫清尘楞了一下,“是你?”丁洁总算是有点头绪,他们以前就认识,不过这似乎显得这个世界太小了,世界这么大,华盛顿这么大,居然就碰见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你也知道尚尘的情况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但是请你忘记吧。”说完,推起莫尚尘要走。 “等等,别走,你回来!”子木站起来,要阻止莫尚尘,但是一站起来就抱住头蹲下。“子木,你怎么了?”丁洁过来抱住子木,子木就软在她的怀里。那个叫莫清尘的男人停了一会,就推着轮椅走了,再没有回头。 子木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丁昊满脸疲惫地坐在床边。“子木,你醒了,就好。”看着子木睁开眼睛,丁昊笑了。 “我曾经出过车祸,不能流泪,流泪就头痛!”子木看着窗外说。 “那好啊,老天都不让你伤心。不能流泪那就开开心心地笑,多好。”丁洁带笑的眼睛掩饰不了疲倦。子木看看他,又转向窗外。 “子木,跟过去的一切告别吧。将过去的泪水全部忘掉,将来就开开心心的笑着。”丁洁看着她的脸,“子木,忘掉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来照顾你。”他抓住子木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子木看着他的脸,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丁昊,我肚子饿了,想吃泡面。”突然记起那次莫尚尘赖在她家里吃泡面的情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弄。”丁昊笑着出去了。 等丁昊再回来的时候,窗户开着,有风吹动窗帘,拂在空空的床上。丁昊扑向窗边,有风穿透丁昊的头发,飞扬。两层楼的高度阻挡不了她离开的脚步。丁昊觉得,这次自己要失去她了,永远的失去她了。 莫清尘在这个区域和出名,青年才俊,继承家业之后不仅将父亲留下来的基业做好,并且更上一层楼。子木打听他家不是问题,大概从丁昊家出来两个小时之后,子木站在莫清尘家的别墅外边。这里门卫很严,子木站在外面看着里面花园的草坪,好久好久。有一辆车从子木身边经过,子木没有动。 “妈妈,这就是昨天救二叔的那个阿姨。”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车里想起那个漂亮的少妇摇下车子的玻璃,看了子木一下。 “请问,你有事么?”她走到子木身边问。子木转过头,是个漂亮的女人,大气的面庞不失端庄典雅。子木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晴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子木回过头,一个老妇人,正用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子木。 “我找•;•;•;•;•;•;”子木声音很小。 “你是蓝子木?”那个妇人用一种疑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子木一番。子木看见莫尚尘被一个护士样的人从那个妇人身后的车里推出来。“莫尚尘。”子木喊一声,冲过去就要抱住莫尚尘,但是被随后下来的穿黑衣服的两个人架住,不能靠近分毫。“莫尚尘。”子木喊着,声音带着哭腔。 “你们放开她吧!”那个妇人的声音里带着苍凉的悲哀。 “你去找过john医生么?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记着他啊!”在莫尚尘的房间里,子木看见一幅自己的素描挂在墙上。“你也知道尚尘那孩子的情况吧!这么多年,他撑得也很辛苦。有时候看着他那样辛苦,我做母亲的真的很难受,但是又不忍让他就这么去了。这么多年了,太辛苦了!”子木一直看着莫尚尘睡熟的脸,没有动。 “我想带他走!”好久,她开口说话。 “但是这里的医疗条件能让他不至于衰竭得那么快?”一直不开口的莫清尘说。 “我想带他回国,带他走。”子木仍旧看着莫尚尘。 “也好,是时候了。尚尘那孩子,从小就喜欢自由,他不喜欢这里。一直闷不吭声地反抗。早早地就独自回国。一直以来,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有尽职,没有关心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帮助他。”莫尚尘的母亲泪水涟涟。她曾经很漂亮,子木看见她依然漂亮的眉眼,还有凌厉的神情。“他是很喜欢你的吧!那孩子的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女孩子呢,只有你一个。你带他走吧,也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的一件事。” “但是,妈,如果那样,尚尘就真的是•;•;•;•;•;•;”莫清尘看着他的母亲,神色着急,眼睛里闪着悲戚。 “他在这个城市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起色,或许他真的不喜欢这里吧!”莫尚尘的母亲泪水流满脸庞。 子木去跟丁昊道别的时候,是丁昊的母亲出来迎接她。看见子木,丁昊的母亲马上哭出来,才几天没见,这个活泼的老人就像老了好几岁。“子木,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可算回来了,你去劝劝昊那孩子吧,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了?”边说边流泪。 “他出什么问题了么?丁洁呢?” “子木,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丁洁从里屋出来,脸上也没有了几天前的光彩。“哥哥在房间里,从你走后他就没有再出来过。” 子木推开丁昊的房间,一片黑暗中夹着刺鼻的酒气。才走两步,差点没有被酒瓶滑倒,她拧亮灯,看见坐在一堆酒瓶中间闭目垂首,面目邋遢的丁昊,完全没有以前的洒脱灿烂。她走到丁昊面前,坐在地上。“丁昊,我知道如果我说对不起肯定很无耻,但感觉总要对你说些什么。”丁昊睁开眼睛,抬头看子木的脸,好长时间。“谢谢你。”子木看着他的眼睛。 “子木,为什么我画不出你的脸呢?为什么我一直想一直想,就是记不住你的样子呢?”丁昊憔悴的脸上笑容辛酸,他敲一下脑袋。 “丁昊,谢谢你,这几年我很开心。一个人走了那么久,很无奈,很寂寞。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子木微笑着说:“丁昊,不要这个样子。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的女孩,然后不用一个人漂泊。”丁昊看着她的脸,目光却像是落到很远的地方,充斥着迷茫。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良久,他问。 “我要抓住我的幸福啊!”子木笑着,眼睛里是沉寂已久的热情,丁昊看着她如花的笑,心中一阵抽搐,痛。“你也是啊,要好好的去找寻你的幸福。好好生活啊!” 丁昊低下头,苦笑。突然,他跳起来直奔浴室。子木笑了,将屋里的酒瓶一一捡起来堆在角落,将散落的画纸一一捡起来,铺整齐。突然,她看见一张画纸上,自己倚着路灯看夕阳。鲜红的落日半掩半露,绚烂的霞铺满天空。一个穿着长长风衣的女孩迎风倚着路灯。衣角轻扬,长发轻扬,微笑轻扬。子木笑了,将那张纸叠整齐了放进风衣口袋里。就让着一切如梦吧! 梳洗一新的丁昊很精神地去送子木跟莫尚尘。飞机起飞的刹那,丁昊看见梦的翅膀扫过天际,就滑落了,仿佛有裂帛的声音。晶莹的记忆,凄美的梦。 子木带着莫尚尘去了远离城市的山村,那里,有她的母亲和母亲一家。乡下空气很清新,很宁静。时间在这里留不下痕迹,岁月踏深人们额上的皱纹,但是踏不灭那份出尘的安详。 子木守着莫尚尘,看着他干净年轻的脸。岁月在这个人脸上同样不留痕迹,但是却像秋花一样,在秋风中显出萧瑟的枯槁,仿佛随时都会凋谢。淳朴的继父一家对子木很好,母亲过得很幸福。子木看着母亲一改城里朝九晚五的生活,乐呵呵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天,子木推着莫尚尘看夕阳时,想起天鹰扬的歌。“夕阳下,美丽的牧羊姑娘,甩着鞭子快乐的歌唱。”她坐在 末章 尾声 打点好行装,辞别母亲,子木走了。大江南北,天涯海角,有好多的地方都没有去过,有好长的路都没有走过。想起天鹰扬的一首歌《浪人》: 湛蓝的天幕/开始有鸟飞过/春的舞台/开始闪烁/一场迷茫的行走/来开苍凉的孤独 轻浮的纤云/带着风掠过/夏的足迹/踏上浓绿的树梢/寂寞的旅人/渐行渐远渐凄凉 硕大的寒星/眨巴下粒粒素霜/秋的梦想/驱动悠悠落叶/流浪的人啊,望望天涯,一声长叹 轻柔的太阳/升起在银白的大地上/冬的帷幕/在雪的飞舞中落下/沧桑的浪人/依旧走啊,走啊 如今的杨梅乐队如日中天。天鹰扬,梅子他两的乐队暂露头角,天鹰扬的歌渐渐地流行在大街上。可是有些歌,注定唱不出来。喜欢那些没有唱出来的歌。多年前,一个女孩站在子木面前,“你好,你是蓝子木吧?我是于木子,我们的名字正好倒过来唉,好巧!”那个女孩漂亮的脸上有着真诚纯真的笑。“看前面那个男生,好像叫钱陌,长得真好看。眼睛好大哦!脸上好干净,用洗面奶了么?”于木子跟子木坐在钱陌的后面。“同学,你的名字是钱陌吧?”子木跟木子两人笑得很贼。“是的,我妈妈说是阡陌的谐音,就是小路的意思。”那个男生转过头了,一张干净的脸。“下面,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同学。秦洛尘同学,你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吧!”老师这样说着,用手指指站在旁边冷漠桀骜的男生,额前碎发散下来,遮住些眼,看上去很酷的同时很寂寞。“君似清落尘!”子木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到这句诗。他们现在都还好吧,于木子最终还是没有和阡陌在一起。木子说:“阡陌本来一开始就只是把我当好朋友,事实上,他一直很喜欢你的。”那时候,木子已经成家了,对方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跟她的哥哥有点像。钱陌还没有成家,他在努力他的事业。 记得第一次看见莫尚尘的时候就喜欢他吧!那样冷冽凌厉的眼神,透着残忍的同时,掩盖住大片大片灼人的寂寞。她是根本不会去理会路上谁死谁活的人,但是看见莫尚尘就不一样。子木跟他一块打架的时候很开心,因为他们在做同一件事情。子木一直想,那次出车祸的时候,莫尚尘是早就知道车子有问题了的吧?但是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子木常常想起莫尚尘在说那句话时脸上的笑容,很开心的,带着纯真的阳光般的味道。一直到最后,他的脸上都漾着笑,他是自己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的。当他发现车子出问题的时候,他就开始解他的安全带。子木想,他自己伤得那么重,怎么还有力气去将自己拖出来?莫尚尘醒来时,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沉睡多年的他强迫自己醒过来,只为给一直等待他的女孩一个等候的答案。 记不清楚一个人走了多久多远。有一天捡到一张报纸,好旧好脏了的报纸。那上面,丁昊的结婚照占了大半个版副,那个女孩很漂亮,两人的婚纱照很漂亮。丁昊不会是这么张扬的人,他是在告诉远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子木,他过得很好。 洛尘三十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女儿,长得很像洛尘。洛尘三十一岁的二月二十号,离子木的生日还有五天的时候,收到一个电话,从中国边境的一个小村打过来的。接完电话的他,直接从正在开会的会议室出来,开车到机场,买票,去新疆。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一路颠簸,大山,沙漠,一一都过去了依旧没有看见子木的那个村子。等到子木的医院时,是子木生日的凌晨。站在子木病床前,洛尘认不出眼前骨瘦嶙峋的清素枯槁的脸。在这间不算病房的房间里,一张简易不堪处处露出床骨的床上,子木睁开空洞沉寂的眼,笑了。枯槁的脸上没有生气。 “洛尘,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声音嘶哑虚弱,仿若游丝。洛尘站在床头看她的脸,有泪从眼里流满脸庞。 “我一直忍着,好疼,好疼,疼得我每时每刻都睡不着。我知道你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他们要我写遗嘱,我不干,我知道你会来,我要亲口告诉你。”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子木笑容惨淡。她向洛尘伸出手,洛尘紧紧拉住,泪流满面,将她的手拉到嘴边,然后就抵着他的手不可遏制地哭出声来。 “洛尘,我知道我以前太坏了,太任性了。总是会给你带来很多的困扰,很多的愧疚,总是让你担心。现在老天要惩罚我了。我刚刚做梦梦见死神了,事实上他也不是很坏,不是想象的那样凶神恶煞。他是和蔼的老人,笑容就像是父亲的笑容一样。我跟着他走,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子木极力想做起来,但是徒劳挣扎,大汗淋漓,没有成功,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费力地将另一只手挪到洛尘脸庞,轻轻地靠着洛尘的脸庞。 “洛尘,记得要好好的生活啊!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子木眼里的光渐渐涣散,“洛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帮我照顾!男孩叫•;•;•;•;•;•;叫莫•;•;•;•;•;•;尘,女孩叫莫蓝。”声音低不可闻,仿佛吐净最后一口气时发出的声音。 “莫尚尘,我要找你去了,等着我!”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得见洛尘的哭泣。一个妇人抱着两个孩子进来,小孩的哭声惊动洛尘。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洛尘看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看着床上的子木,无辜地哭着。他们或许不知道,今天之后,他们在这世间就再没有父母了。洛尘带着子木的孩子回到城里,孩子有着漂亮的面孔,像子木,像莫尚尘。 莫尚尘死后两年子木生日那天,子木患胃癌去世,时年三十岁。三十岁的人生走完,似乎不应该结束,后面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子木走得太久了,三十年用了一生,一个人走得太辛苦了。结束的时候,容颜枯槁,满面尘沙。 总喜欢没有完的故事,总认为故事不会完。一个人走了那么久都没有走完的故事,怎么能说完就完了呢?总是希望舞台不会谢幕,害怕落幕之后曲终人散的凄凉,害怕故事结束之后就再不闻不问的哀伤,总是想即使是平凡也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最后的一刻。最喜欢听的歌《海阔天空》,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最喜欢的诗《金缕曲》:青眼高歌俱未老,向樽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需记。 生命没有停止,故事就会继续。 子木走过一生,一个人,孤单和寂寞压在肩上,努力的生活。流浪的路上想起很久以前写的诗: 南国的风吹醒柳芽/我开始流浪/乘着初绽的阳光/背上暖洋洋的祝福/走向远方 呼啸的风吹起我的头发/飘向远方/追逐梦停留过的地方/那昏黄的沙土伴着我的长袍猎猎飞扬 苍凉的歌声携着浑浊的空气/回荡在路上/粗狂的嗓音驱赶着牛羊/悠长的一声叹息/洒下一片希望 我踩着我的布鞋/仍在流浪/踏着灼人的泥土/流浪/到那呼吸沉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