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青春》 1 诱惑青春1群号:5787959(已满) 诱惑青春2群号:19229524(即将满员) 诱惑青春3群号:27322218(即将满员) 诱惑青春4群号:13459204(即将满员) 诱惑青春5群号:27862530(已满) 诱惑青春6群号:18827875(欢迎加入) 风中qq:56203621 欢迎朋友们加我,多提修改意见! 我叫胡小潮,是个从名字到为人都毫无创意的男孩,寻常的五官,适中的身材,以及平常人的智商。这种情况从我出生开始一直持续到6岁上幼儿园那年。 记得那是一个阴霾的下午。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躺在午睡室里睡觉。因为尿急,我爬起来自己穿上衣服和鞋子上厕所。当我路过周老师的办公室时,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我好奇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那声音听起来既痛苦又压抑。时值6岁的我根本无法分辨这声音的性质,于是我把小脑袋贴到门上,通过门板上的一条缝隙往里看。 只见一个男子光着屁股骑在周老师的身上,一边喘粗气一边上下扭动。周老师劈开双腿在他身下痛苦地呻吟着。 我大惊,心想老师就要被压死了,于是顾不上撒尿急急忙忙地跑去找园长报告。园长听完大怒,领着我来到办公室一脚把门踹开,正好看见滚落在地的男子和一脸惊恐的周老师。园长掏出水果刀朝男子扑去,只听一声惨叫,男子捂着后腰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水不住地从他指缝里往外冒。我当时就吓尿裤子了。 不一会儿幼儿园里就来了好多闪着灯的车,车上下来很多穿白大褂和绿色衣服的人,他们把周老师和园长还有那男人都带走了。周老师临走时看了我一眼,那是饱含了一个女人所有的怨毒和诅咒的眼神。原来园长和周老师是夫妻关系,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周老师那一眼的刺激,我的体重从6岁开始逐年上升,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我的体重达到了120公斤,俨然一个标准的胖小伙。多年的肥胖生涯使我产生了极度的自卑,我从来不参加任何体育活动,朋友也少得可怜,只有一个从小学一直陪伴我的洛河。上了大学后这种情况逐渐得到改善,寝室里其他六个兄弟虽然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却并未对我这个胖子有任何歧视,而是待我如同自家兄弟一样,常常让我感激默名。倒是洛河上了大学以后逐渐流露出了生性风流,为人放荡,意识风骚,行为下流的一面,在大一到大三的时光里御女无数,却出奇地没有被某个美女缠上,在系里素有“美女潭中的泥鳅”之美誉。 洛河不止一次地劝我减肥,他说肥胖不但使我泡不到mm,而且对性能力也会有一定影响。童贞未泯的我天真地说泡不到mm就去日本当相扑。 洛河说兄弟我告诉你,人家日本相扑采用的都是观音坐莲的体位。于是我满怀希望地畅想起倭寇的幸福生活来。 我读的是计算机系,因为课程比较紧,所以大一大二两个学期一直忙着学习,洛河则和其他大部分兄弟一样一边谈恋爱一边捎带手的学学习。这两种生活所造成的后果十分明显:大三一开学,我所有学科的成绩都在系里名列前矛,而洛河则在开学依始成功地泡到了第二十五个mm,在整个大三的泡妞兵器谱上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是化学系的肌肉男,成功地钓到了42个mm,其中还不乏系花。学校里风传他通过生化手段把自己的那玩意变得强壮无比,从而整夜四处转战而不知疲倦。 因为洛河学习的时间基本都用来过幸福生活了,所以他有好几门专业课都亮了红灯。于是大三的上半学期我成了洛河的专职补习老师,从计算机原理一直恶补到c++。也亏了洛河生具慧根,补考的时候连蒙带抄居然全部过关了。 洛河因此对我感激莫名,数次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兄弟你放心,哥哥我说什么也得给你找个美女当媳妇。我对此常常报以礼貌性的一笑,这年头的女孩子找对象都喜欢先看外表,照我这一眼望不到边的体形来看,估计也就智商有问题的女孩能跟我苟且。 大家知道一个被肥胖困扰了15年之久的社会主义青年的自卑心理是十分严重的,尤其是对于我这样一个自闭加胆小的青年而言。不过后天产生的心理因素始终无法战胜汹涌而来的男性原始欲望,在用学习压抑了自己两个学年以后,我终于在大三的时候入乡随俗地暗恋上了我们系的辅导员史小莉同志。 很多都市情感故事里都说暗恋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要我说这纯粹是放屁,暗恋的感觉就象你肠子里明明有屎,但是无论你怎么摆造型,括约肌舒展到什么程度都无法拉之而后快,那种沉重感只有经常便密的朋友们才能略知一二。 无论是在高中还是大学,师生恋一直都是个比较禁忌的话题。男老师和女学生发生关系我们称之为老牛吃嫩草,女老师和男学生苟且则可以叫做铁树开新花。 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让史小莉开新花,更何况即便是她想开花需要施肥也不会选我这么大一驼牛粪。我对她的暗恋仅限于她身穿运动服英姿飒爽地奔跑在操场上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史小莉两眼放光,脸上带笑,把有限的青春的汗水挥洒在无限的为学生服务的事业当中去,真的非常迷人。 事实上我们系里暗恋史小莉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他们暗恋的都是平时穿着吊带裙子在男生寝室招摇过市的她。史小莉是学校里激进派导员的代表,她主张老师们应该放下教师的身份与学生零距离接触,其具体表现就是和学生一起吃饭打球玩牌聊mm。象进出男生寝室扒男生被子这种事更是司空见惯。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对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嗤之以鼻,不过他们一向敢怒不敢言,一方面是因为史小莉为人非常不好惹,谁也不会去主动碰那一鼻子灰;更重要的是,史小莉的父亲就是我们的大校长史中华同志。 2 史小莉靠着这个背景继续推行着她的零距离教育,继续肆无忌惮地穿着吊带裙进出男生寝室,继续把被子从熟睡的一丝不挂的男同学身上扒下来。据有关方面统计,史小莉所带的两个班是全校所有系里恋爱比率最低的,已经连续获得两年的精神文明奖。这个现象比较容易理解,男同学基本都只顾着迷史小莉了,根本没心思看看旁边搔首弄姿的女同学;而我们系里几乎所有女生都不喜欢史小莉,原因也很显而易见:漂亮率真不拘小节的史小莉破坏了她们以往靠假装矜持来钓男生的惯例,使得许多女同学都只好放弃计算机系的优势资源转而去外系寻求发展。 近来史小莉非常关注我们班的几个寝室。每次到男生楼来都会抽空到几个寝室轮流视察一番,再跟兄弟们聊上几句。洛河说史小莉这样做是因为终于发现了他的诸多优点,决定和他开展一段不伦之恋。在那段时间,几乎系里的所有男生全都做起了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整天打扮得西装革履,连上个厕所都要打领带,生怕大众情人史小莉哪次来的时候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一天下午没课,我躺在寝室里光着身子挨个数肚子上的褶皱,正当我为褶皱又增加了一条而长吁短叹的时候,寝室的门“碰”地被人踹开了,一条白腿从门外伸了进来。 “等等,我没穿衣服!”我大惊之下顺手抄起脸盆罩在要害部位。 “我靠,你穿了我也不愿意看!”洛河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把湿嗒嗒的外衣和短裤脱下来,然后光着身子端起脸盆跑水房冲澡去了。 “你他妈下次能不能说句话,我还以为史小莉来了呢!”我骂了一句,把脸盘扔到一边接着研究我的肚子。 正当我惊喜地发现我肚脐附近又多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毛时,寝室门又被踹开了。 “你还没完了你!”我蹭地窜下地,准备用我240斤的赤裸肉体给洛河来个一击必杀。 我刚往前迈了一步就愣住了,因为这次站在门外的不是洛河,而是不折不扣的穿着吊带裙子的史小莉同志。只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目光从我的脸一路向下扫视过去,最终定格在我的个人隐私部位上。 如果大家无法体会到一个自卑感和羞涩值都达到max的超重胖子此时此刻的感受,我建议大家不妨借鉴一下美凤阿姨看到自己被拍成光碟时的感觉。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要害部位,虽然走光都已经走个彻底了,我也觉得若隐若现要比清晰可见更加具有艺术效果。 “嗨……哎!”我尴尬地扭曲了一下脸部肌肉,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史小莉把目光收回来,望着我发了一会呆,然后默默地摇摇头,带着一脸的遗憾道,“真小啊……”随后转身走出门去。 我突然感到心里一阵失落,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床上。史小莉的那句话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但是却狠狠地击碎了我对她的憧憬和崇拜,更加狠狠地击碎了我做为一个自卑的胖子的那点本就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我象一个刚刚被强奸了的小姑娘一样,抱着脏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被子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洛河刚冲完澡回来,看到我的情景立刻摔下脸盆冲过来道,“怎么了怎么了,谁他妈欺负你了!” 我抬起头想跟他讲述刚才的经过,一不留神正好看见了他那杆因为激动而威武挺拔的大枪,于是一下子想起了史小莉的话,自尊心嫉妒受挫,再度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老大他们趿拉着拖鞋走进来,一见我哭得如此伤心,老大当即道:“老六,你咋拉?让人给煮了?” 老三晃着脑袋道:“不象,看老六这造型十足是被人给强奸了……” 老四接口道:“最近也没听说咱们楼里有同性恋出没啊……” 老五一拍额头,故做恍然大悟状,“难道是扫厕所的张大柱……” “去你妈的,张大柱去年就死翘翘了!”我一枕头扔过去。 “得,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伤心至于吗?”洛河坐在我床边,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抽出一根烟。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刚才的经过叙述了一遍,随后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增,大!” 洛河深吸了一口烟,转头望向老大。老大沉吟半晌,伸出手道:“没有小鸟的天空不算天空,让我们一起携手,帮老六重返幸福的蓝天吧!” “oh,yes!”其他人把手搭在老大的手上。 第二天一大早,老大就把一份名为《大丈夫养成计划》的计划书递到我的手上。计划书分门别类地归纳了数十条壮阳妙方,总共分为八个大项二十三个小项。这天下午,我刚回到寝室,老大就拿出一个装满了暗黄色液体的瓶子递给我,道:“老六,这是哥几个特意为你买的人参虎鞭酒,以后每天睡前都喝一小杯,不出一个月保证你虎虎生风!” 我接过瓶子:“真的?” 老七道:“六哥,为了幸福生活,你说啥也得相信我们啊。” 于是从这天开始,我每天睡前都遵照老大的吩咐喝上一小杯略带苦味的酒,结果刚喝了不到一个礼拜就被哥几个强行把酒抢走了,用老三的话说, “你每天半夜都光着膀子在寝室里喘着粗气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整出几声某种食肉动物的嚎叫,哥几个实在是受不了这惊吓了啊……” 老五接着道:“换了谁,一口气喝那么多人参汤都得这么精神……” 3 一号计划失败后没几天,老八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麻绳,让我用这玩意把小弟弟绑起来。 我说为什么要用麻绳绑起来?那我以后怎么上厕所? 老八说六哥你不知道,我有一黑人朋友,那活儿特别雄伟,有一次上厕所的时候我发现他就用这样一根绳子绑着关键部位,后来一问才知道,敢情a片里那些黑人又粗又长的东西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再说你也不用绑太紧,不影响正常排泄就可以了嘛…… 我说你确定这个方法管用? 老八说你放心吧,不管用包退。 于是我欢天喜地地用麻绳把关键部位裹了个严实,满心期待地等它破茧成蝶变得又粗又黑。 又过了几天,这天晚上寝室里开窝谈会,老八突然想起这事儿,于是就问我说,六哥,你感觉怎么样了,又没有变粗的意思? 我撩开裤子看了看,道,虽然还没粗,不过已经变黑了! 众人闻言大惊,连忙抬着我就往医务室跑,边跑还边嚷嚷,完了完了,这下坏死了! 于是黑人麻绳法宣告失败。 众兄弟吸取了屡次失败教训,最终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吃壮阳药丸。老四特意订购了一套电视广告上宣传得神乎其神的壮阳药水,伙同老大他们拿着药水来找我。 我哭丧着脸说,要不算了吧,再折腾下去连现有的部分都保不住了。 老四说六哥你要对咱们有信心,我们的目标是…… 老七接过来说没有蛀牙,老大一巴掌把老七揍倒,说没有蛀牙个屁,有困难我们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老四狞笑着从包装盒里拿出一瓶透明液体交给老大,老大带着一脸给小白鼠做实验时的表情冲我逼近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洛河浑身脏兮兮地从门外跑进来,一进屋就大喊水啊水啊,刚好看见老大手里的药水,劈手夺过来拧开盖子一引而尽,看得兄弟们心神俱裂。 洛河喝完了药水,舔舔嘴唇说有点苦,这是哪个地方出的饮料啊? 老八企图把包装盒藏起来,结果被洛河发现了,当即大叫三声捂着肚子跑了出去。据说第二天,洛河的几个后宫佳丽走路全都一瘸一瘸的,仿佛同一时间集体发了痔疮。 壮阳药水计划失败以后,老大召集兄弟们进行自我检讨,并且着手开始制订第二阶段的壮阳计划。我一看哥几个有把我往死里整的架势,连忙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并且表达了如果他们不顾我的感受继续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我就从楼上跳下去的强烈愿望,终于使兄弟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暗恋的对象面前出洋相,再加上一连番的折腾,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下我终于病倒了,整整在寝室里躺了一个礼拜才逐渐好转。 这天傍晚下课后,洛河伙同寝室里其他六人一齐围到我床边,非要拉着我去喝酒。 我知道他想替我排解郁闷,但是心里实在不想去,就道,“二哥(洛河在寝室里排行老二),我今天不舒服,还是你们去吧。” 洛河道,“老六,平时你不去行,但今天可是个特殊日子,说什么咱们也得出去喝一顿。” “啥特殊日子?” “那个谁,老四过生日!”洛河含糊地道。 老四一听赶紧接岔道,“对,我过生日,我过生日!” 我一听乐了:“四哥,你要是今天过生日,那老大就该下马了。” “我……”老四一时语塞,老七急忙过来道,“六哥你不知道,其实今天不是四哥过生日,而是……” 老七说着说着眼中泛起泪光,哽咽道,“十五年前,年少无知的四哥还光着屁股跟小朋友们一起在路边玩耍,那时他穿着开裆裤,小鸡鸡被一层象包子皮一样的柔软皮肤保护着,好不惬意;可是十五年后,四哥还是被那层皮肤包围着……为了奔向幸福生活,四哥不得不忍痛割爱,把那层皮肤残忍地割了下去,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而今天,就是四哥柳暗花明一周年的日子,六哥,你说这样的日子,兄弟们找你喝酒,你能不去吗?” “我操……”老四刚要为自己的根性讨个说法,就被其他5人一齐按在地板上。 老大是个温厚的书生,他推了推眼镜道,“老六哇,你就看在老四包皮的份上圆了他这个梦吧,也算给大哥个面子……” “是啊,去吧,我们要妈妈!”其他5人一齐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看兄弟们这么为我着想,心里反倒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惭愧起来,于是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走,咱这就去,今天晚上我请客,不醉不归!” 我们八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酒馆,点了6个菜外加一箱啤酒,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要说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它虽然不能使人忘记痛苦,但是却可以把人心中的痛苦象织毛衣一样一针一针地勾起来,使它们不再象乱麻一样缠做一团。 我们大概喝了一个多小时,桌上的菜基本没动,酒却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看见谁都觉得好笑。 老八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着舌头道,“六哥……你唆(说)我衰不衰(帅不帅)?” “衰!”我舌头也不大好使了。 “操!我下半身比……上半身更……”老八话没说完就一头砸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老三干了杯中酒,拿起筷子想夹面前盘子里的青椒肉丝,却怎么也夹不到,于是眯起眼睛跟筷子作起斗争来。 4 洛河相对来说清醒一些,他冲我道,“老六听哥一句话……哥保证给你介绍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一副骨头架子上蒙一层皮那种,回头率绝对高!” “二哥,你咋知道我……喜欢骨骼化石?”我打了个饱嗝,“其实我只想祖国变富强,人民奔小康,我自己苦点累点不算什么……” “啥都别说了!我他妈把媳妇让给你!”老大脸红脖子粗地道,“你嫂子绝对没的说,一米七零的个头,胸是胸屁股是屁股……” 老五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大哥……你,你让得,我就让不得?老六,听哥的,把我媳妇拿去,我媳妇虽然个头不高,但绝对是奶牛型的……就是两个你一起养都饿不死……” “不,六哥,我媳妇给你,我媳妇魔鬼身材天使面孔!”老七道。 “还是要我媳妇,我媳妇不光身材魔鬼,长相更他妈魔鬼!”老四吼道。 “那我媳妇就是魔鬼转世!”老三扔下筷子道。 我一看架势不好,急忙道,“我我我统统不要,咱要找就找个双腿修长的,开叉能开到肚脐眼的,胸部大小随意的,脖子伸缩自如的,长相千变万化的……” “你丫……丫喝多了吧……”老大总算说了句明白话。 “老六,你看对面桌那小丫头,绝对符合你择偶标准!”洛河指着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几个女生之一道。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一个清丽脱俗的长发美女正端着酒杯微笑,在她旁边坐着几个长相稍次一些的女生,但身材无一不火暴。可能是洛河说话声音过大,长发美女听到声音向这边望了一眼,我迎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觉得浑身狠狠一颤,脱口道,“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好一个清醇美女,可以拉去拍av了……”老四咽口水道。 美女望着我笑了笑,转头跟朋友们继续交谈去了。我却凝固在她那一笑之中,心里似乎有一层冰冷而坚硬的东西在慢慢融化。 晚上回去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在梦中和史小莉深情相拥,史小莉象乖猫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小小声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想了一下,说何止我啊,全系男生都暗恋你。 史小莉冷笑三声,突然身形暴长数倍,张牙舞爪地说既然如此今天你还敢看别的女人,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背着我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我就每天都在梦里骚扰你! 我大惊失色地说我答应你就是了,否则以后连梦遗都是一种奢望了。 史小莉见我应允,立即扑到我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说这就对了其实人家心里还是爱你的,只要你心里也有我人家就什么都依你。 我被她扑得骨头都酥了,结结巴巴地问什么都依我是什么意思。 史小莉说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说我其实没什么意思,史小莉说你这人真有意思,非得把那点意思变成不好意思,你要是这么个意思我可要用暴力给你意思意思了。 我说别动手啊冲动是魔鬼,史小莉白了我一眼,蹲下身解开我的腰带褪下我的西裤我的棉裤我的毛裤我的衬裤最后还有我的内裤二话不说张嘴就把我的关键部位含了进去…… 我还没顾得上说话,就感觉下身一阵悸动,顿时一泻千里。 我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我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躺在老三的床上,身上盖着不知谁的被子。老三则和老五挤在一张床上,一双手暧昧地放在老五的屁股上。比较痛苦的是老七和老八,他俩本来睡在上铺,但因为喝得太多导致俩人运动神经失调,在上床的过程中双双摔倒在地板上,就此一觉睡了过去。老大和老四则挤在剩下的一个下铺上,老四被老大幸福地搂在怀中,脸上还依稀残留着一堆呕吐物残渣,从其颜色辨别应该是韭菜和锅包肉的混合物。 “奇怪,洛河呢?”我一回身,赫然发现洛河居然被我压在身下,脸色青紫,人已然薄如一张照片。 “我靠,这还了得!”我急忙把洛河拉起来又是按摩心脏又是掐人中,洛河总算恢复了正常脸色,一脸痛苦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我叹了口气,想起上礼拜从市图书馆借的一套百科全书该还了,于是起来洗了把脸,背上背包走出门去。 我从学校里出来,一看表刚早上7点,街上全是行色匆匆的上班一族。我深吸一口气,来到69路公共汽车站等车。 原本以为早班车没什么人,上了车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城市里还真有许多人每天早出晚归奔波忙碌。车上基本都是上了岁数的中年男女,象沙丁鱼罐头一样挤靠在一起,在挨了三个白眼四只高跟鞋印五个肘击之后,我终于在一位浓妆艳抹的大姨身边找到个落脚点。 是谁说早班公交车上艳遇多的?君不见目前坐早班车的除了上公园健身的手持老年证坐霸王车的老头老太太就是欲求不满的中年怨妇,根本连个年龄适中的的都见不到。就算有,也都被那些纵欲过度导致中年谢顶的无聊男子吓得不敢坐早车了。比方站在我左前方不远处的那位长得象堰鼠的大叔,那油光锃亮的秃顶,再加上那副淫荡的眼神,简直就是个中年色鬼嘛!看看站在他前面的那位年轻姑娘,搞不好就是在被他非礼呢! 我正这么想着,那姑娘突然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 不会是被我猜中了吧?我转眼一看堰鼠大叔,只见他站在姑娘的手后,一只手抓住吊环,另一手正在姑娘的牛仔裤上摸来摸去,表情极其淫荡。 5 “禽兽!”我小声嘀咕道,心想好不容易有个秀色可餐的异性,还先被他给尝了。 大概是堰鼠大叔的动作有些过分了,只见姑娘又扭动了一下身体,向右一偏头,从动作上看她并不想声张,而是想借此来吓唬吓唬对方。她这一偏头不要紧,我却刚好迎上她的目光,顿时大吃一惊: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饭馆遇到的那个长发美女! 我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想到小时候妈妈告诉过我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信条,刚想移开目光,只见长发用一种饱含了对生命的渴望和憧憬的目光望着我,仿佛她不是被人摸屁股而是被人用枪指着屁股一样。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看来今天这英雄救美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于是鼓起勇气拨开人群朝长发美女的位置挤过去。当我到达在吃人家豆腐的大叔身后的时候,他的手正在不屈不挠地和女孩牛仔裤上方的皮带做殊死搏斗,大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架势。 我冷笑三声,右手微微后扬,食指和中指并拢,看准大叔的屁股猛地直刺下去。 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传遍了整个车厢。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大叔身上。 “你要干什么?”堰鼠大叔捂着屁股,愤怒地回过头直视着我。 “我干什么了?”我故做愕然状。 “你,你居然通……摸我的屁股…”大叔说完脸就红了,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 “你的屁股摸不得吗?” “当然摸不得,你又不是没有屁股!” “你也有屁股,为什么还要摸别人的?”我不客气地道。 “我,我……”大叔一时语塞。有聪明人听明白了,发出嘲弄的笑声。 “还是你的屁股摸起来不过瘾,非要借别人的?我再帮你摸摸看!”我说着又朝大叔伸出手。 “你你,神经病……”大叔吓得急忙揸开五指挡住要害,恰好这时车到了一个小站,大叔急忙挤到门边,车门刚一开就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 车上众人笑成一片。 长发美女也笑得花枝乱颤,两只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你没事吧?”我低声问道。 “恩,刚才谢谢你了。”长发美女略带羞涩地道。 “没啥,举手之劳而已,”我咧嘴笑笑,心想这事说多了女孩子家会难堪,于是转换话题道,“你今天没课啊?怎么这么早就出门?” “上个礼拜在市图书馆借了两本有关哲学的书,今天上午就到时间,想早点去还了……”长发美女笑道,“你呢?” “我也是啊!上周想看百科全书,校图书馆里没有,我就跑市图借了套,也是今天到期,所以就赶来还了。”我拍了拍背包道。 “呵呵,还真巧啊。” “是,是啊是啊……”我赔笑道。 我就这么和长发美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事实上这种看似随意的聊天对我这样自卑感比较强烈的胖子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大家如果理解不了,大可想象一下野猪和凤凰站在一起聊天时野猪的心理活动…… “市图书馆到站了,下车的朋友们请注意……”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广播终于响起。 我和女孩一起下了车,径直走到市图书的正门外。门口的石柱上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子,上书“xx市图书馆”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旁边还有个落款,是某个因贪污刚刚被判了刑的党内腐败分子的署名。 我在图书馆门口站住,冲长发美女道,“那个,我等一下要去办点事情,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再见吧?” 长发美女努努嘴,道,“不如一起还完书我请你吃饭吧,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我摇摇手道,“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是故意的……” “啊?”美女没听清楚。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一个240斤的胖子,跟你一个美女一起吃饭太不协调了,再说我今天真的有事儿,改天吧……” 美女想了想,道,“那也只好这样了。我是中文系的欧阳夏丹,目前担任大学生活动中心的部长,如果你想看电影就找我,完全免费。” 我忙不迭地点头道,“欧阳系的中文夏丹,记住了记住了,想洗澡的话就找你……”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啊?计算机系大三的窦尼丸,有事别找我,没事常联系啊……”我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哎哎,你不是还书来了吗,书还没还就要走?”欧阳夏丹在我身后道。 “我,我挺喜欢这书,我买了!”我头也不回地道。 欧阳夏丹摇摇头,转身走进图书馆。朝阳照射在图书馆的牌子上,泛起一阵乌亮乌亮的光。 话说我怕回去的路上再遇到夏丹,于是在市里转了一上午才坐车回到学校,刚一进寝室就被洛河拉住,一脸神秘地道,“你可回来了!” “咋了二哥……”我有些心虚地道。 洛河咧嘴一笑,道,“这事如果成了,你怎么也得请我吃顿大餐。” 我大喜道,“你把参拜精国神厕那孙子杀了?” 老四凑过来道,“什么跟什么啊,二哥是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介绍对象?该不是你那帮三宫六院之一吧?” 洛河正色道,“自古以来,朋友妻不可骑,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我们家小十六的寝室姐妹。” “不用了吧,我现在没这个心思……”我想起对史小莉那蔑视的眼神,心下不禁伤感起来。 6 “六哥真是专一啊,试问系里多少人暗恋史小莉,可又有谁能恋到六哥这种死皮赖脸的境界?”老八摇头晃脑地道。 “我靠,你这是夸我吗?”我悻悻道。 洛河见我一副心已死去的模样,叹口气道,“可惜人家夏丹的一片深情厚意了……本来还托我家小十六给你带了封情书,现在看来是没什么用了……” 我一听“夏丹”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等会儿,二哥!” “你叫我啥?” “二爷,您看您急什么呀,小的这不是来了嘛~来人那,给二爷看茶!” “这还差不多!爷今儿高兴,拿着,赏钱!”洛河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粉色信封在我面前晃了晃,“我说老六,我还以为你是个专一的主儿,没想到内心深处也透着水性扬花啊……” “人不风流枉少年,人不淫荡纯是扯……”我讪笑着抢过信封。 刚一撕开封口,一股玫瑰花香立即扑鼻而来,一如欧阳夏丹笑魇如花的脸庞。我想我真的是有些喜欢上她了。 哦哦哦,胡小潮,你这个淫娃荡夫,前两天心里还只有史小莉,现在居然又不动声色地多了个欧阳夏丹,而且暗恋的名字居然从单姓发展到了复姓,长此以往下去,你不就只能娶个阿拉伯国家的妇女了?? “草,丫怎么死机了?”老四走到我身边一把抢过信封,抽出信纸读起来: 亲爱的潮, 自从见到你以后,我眼里就只有你宽厚的身影, 而你却从不回头,只让我痴痴地等 没有你的日子,就象三九天不穿衣服那么冷 我这颗饥渴的少女之心,你何时才能真正读懂 走进我的心房吧,灰姑娘在等王子把她叫醒 哪怕你是一只穿山甲,我也愿和你一起趴在地洞里,一寸一寸往前拱 你的夏丹(qq:5201314) 老四读完信,当即手捂胸口大叫三声“淫妇猛于虎”,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其他几人本来都酒醒大半,听完这首诗又再度陷入昏迷中。身为文人的老大在昏迷前还妄图从腰上抽下皮带自缢而死,但无奈诗歌的威力太猛,他还没达成这个愿望就直接含笑了…… 我却听得神采飞扬,从老四手里夺过信纸,哼着歌上网去了。 我迫不及待地找了一家网吧打开qq,按照信上的qq号码加了夏丹。一阵无聊的等待后,耳机里传来通过验证的音乐,夏丹居然在线!我颤抖着双手按下鼠标,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头立即在qq上闪动起来。以下是我和夏丹的聊天记录:动感灰姑娘:胡小潮? 我新衣旧:是啊是啊,你是夏丹啊? 动感灰姑娘:是我,你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 我新衣旧:收到了,但是我不敢相信那是你写的。 动感灰姑娘:别傻了,那当然是我写的!我写得好不好? 我新衣旧:词汇虽然平凡,但是感情很真挚,很有80后的味道。 动感灰姑娘:看完之后你怎么想?有没有被我字里行间的真情所倾倒? 我新衣旧:当时我们寝室里所有人都倾倒了,就我挣扎着跑来上网了。能问个冒昧的问题吗? 动感灰姑娘:可以啊。 我新衣旧: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啊?我只是个超重胖子而已。 动感灰姑娘:没有关系,稳重的男人才值得信赖。 我新衣旧:我,我还有口臭。 动感灰姑娘:有味道的男人才吸引人。 我新衣旧:跟你说实话吧,我包皮还有点长…… 动感灰姑娘:深藏不露的男人更精彩。 我新衣旧:我ft!你一个万人景仰的美女,怎么会看上我呢? 动感灰姑娘:哎呀,还是头一次有人夸我是美女呢! 我新衣旧:不是吧?长眼睛的就应该看出来你出淤泥而不染的本质啊。今天在车上那色狼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才对你动手的。 动感灰姑娘:啊?你说什么色狼呀? 动感灰姑娘:不好意思我要先下了,等下还有个实验要做,我们明天晚上8点,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电影院见面好吗?我会让寝室的同学把电影票送过去。 我新衣旧:等等,你不说你是中文系的吗? 动感灰姑娘:走了啊,88,明天晚上见。 我新衣旧:88,见面再说。 从网吧出来,我不禁泪流满面,24年以来的无数个第一次终于在今天被侵犯了!第一次收到女生情书,第一次听女生说喜欢我,第一次跟女生约会,而且还是对方主动…… 神啊,你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 寝室里的兄弟听说我第二天要去约会,老大当即召开了第一次非正式八方会谈,出席的领导人有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和我本人,八方领导人对即将到来的我的第一次约会给予了高度评价,并且对具体约会细节进行会谈,会议在友好融洽的气氛下进行。八方一致认为我应该以一个伤感男青年的造型大声疾呼“多给我们胖子一点爱”,利用弱势群体的形象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会后,八方领导人签署了《尽快使老六生米做成熟饭联合声明》,共同表示愿意为了亚太地区的繁荣稳定和我的幸福生活而加强合作。 洛河以最快的速度从他们家小十六的手里拿到了夏丹转交给她的电影票,电影很不错,是死屁耳博起的成名作《大白鲨》。 我们8人凑在一起讨论夏丹选这个片子的原因,讨论了一晚上没出定论,结果第二天一早洛河突然从床上翻起来大叫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夏丹选这个片子的原因。 7 我问他是什么,他说夏丹选这片子的寓意一定是希望我象洪水猛兽一样把她拿下。众人听了都说有道理,只有我暗暗觉得这里面似乎出了什么岔头。 转眼到了晚上,我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在寝室兄弟们的鼓励下一脸悲壮地出发了。 我刚走到大学生活动中心门口,突然看见史小莉抱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纸箱,费力地向前走着。我想起史小莉那蔑视的眼神,心下有气,刚想绕道走,突见史小莉前面的路上横着一个空依拉罐,而她的视角又刚好被纸箱挡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三秒钟以后史小莉就可以把躺在地上歇一会儿了。 我见状大惊,呼叫着冲过去想扶住史小莉。史小莉听见叫声一回头,左脚习惯性地向前一迈,刚好踩到易拉罐上,一下把纸箱扔了出去,身子迅速地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史小莉刚要摔倒,我立即挺起胸膛从后面迎了上去,靠着一身富有弹性的肥肉愣是把史小莉给弹了起来。 史小莉惊魂甫定,回过头冲我道,“谢,谢谢你,胡小潮同学……” 我红着脸道:“应应应应应该的……” 史小莉刚要说话,突然皱眉一皱,叫道:“哎哟,我的脚……” “怎么了老师?不会是把脚扭了吧!”我道。 史小莉点点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一愣,脑中飞快地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最后决定还是先顾眼前,于是上前扶住她的手道,“老师,我扶你去校内诊所吧。” 史小莉想开口拒绝,但脚上却疼得无法自由行走,只好任由我扶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到了校诊所,我扶着史小莉坐到椅子上,找校医来帮她检查了一下,随后回到出事地点把纸箱子送到了教师办公室,然后又折回校诊所。此时的史小莉脚上已经涂过了药酒,正坐在椅子上出神。 “老师,你没事吧?”我走过去道。 史小莉一愣,随即望向我,道,“哦哦,没事,谢谢你了胡小潮同学。” “接下来你怎么办,我送你回家啊?还是给你朋友打电话来接你?” “不用了,我等下叫朋友来接就可以,今天谢谢你了,耽误你不少时间,你快去忙你的事吧。”史小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哦,那么我就走了……”我点点头,转身走出诊所。 我一看表,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五分,电影已经开始快一小时了。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下糟糕,夏丹恐怕是已经走掉了。 我刚想回寝室,突然想到夏丹曾说过她是大学生活动中心的部长,那么推理一下,活动中心放电影,部长自然应该一直在场的,所以说不定她还没有走!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发足朝大学僧活动中心狂奔而去。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电影放映厅的时候,电影已经演到一半,放映厅里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几对情侣。我蹑手蹑脚地找到票上标明的座位,突然发现我的座位旁边坐着一个长发女孩的背影。 我心中一阵窃喜,轻轻坐到座位上,低声道,“是夏丹吗?” 长发女孩顿了一下,并不回身:“是胡小潮?你怎么迟到了?” “我……我刚才见义勇为,帮助老奶奶过马路……”我有些语无伦次。 “嘻嘻,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长发女孩笑道。 我见她并不生气,大喜道,“你真是个温柔的女孩子,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嘻嘻,还有呢?” “还有?”我一愣,想起洛河昨天教我的话,顺口道,“你的眉象一轮弯月,眼睛好比满天繁星,鼻子又似精雕细琢,嘴巴……” 我话还没说完,长发女孩突然转过头来道,“嘴巴怎么样?” 我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只见长发女孩的长相极其放肆,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被人捏扁了又踩上几脚的柿子,仔细一看,反倒还不如乍一看了。更加可怕的是她那张占据整个面部一半面积的大嘴,紫红色的嘴唇向上翻着,露出一口尖利无比的犬牙,牙与牙之间依稀还有一些粘稠度极高的唾液在蠕动。 “你说我的嘴象什么?”女孩眯着眼睛问我,一股起码半年没刷牙的恶臭顿时扑面而来,熏得我几近昏厥。 “象……大白鲨!”我脱口道。我面前的电影屏幕上,大白鲨正和主角做殊死斗争,就在女孩咧开大嘴冲我笑的时候,大白鲨恰倒好处地张开血盆大口,两张恐怖的大嘴在电影幕布的微弱光线下交相辉映,仿佛真人版大白鲨的同步上映。 当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大白鲨嘴里逃回寝室的时候,其他几人正在寝室玩扑克,见我进来,洛河第一个站起来道,“老六啊,约会的情况如何,失身了没有?” “失身?”我强忍着怒气道,“我他妈差点被凶猛的海洋动物给吃了!” “怎么回事啊老六?”老四拽掉嘴上的纸条道。 我从洛河道:“二哥,你先说你给我介绍那怪物是谁?” “姓夏名丹,我家小十六的同寝姐妹啊……”洛河纳闷道。 “不是欧阳夏丹?” “我靠,你梦到啥了,欧阳夏丹可是中文系四大美女之一,连我都没泡到,你小子也想太美了吧?”洛河凸着眼珠子道。 “那你也不能把我往大白鲨嘴里送啊……” 经过寝室兄弟们的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洛河对这大白鲨事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寝室委员会责令洛河在一个月的期限内帮我追到欧阳夏丹,否则将对其施与拔除所有胸毛的恶毒惩罚。洛河愤愤不平地领命退下了。 8 洛河为了搜集情报,特意派出了他所有的后宫佳丽,经过一个礼拜的搜集,基本摸清了欧阳夏丹的生活习性,于是在一天下午召开了第二次寝室会议。 “根据线报,我总结了几条犯罪嫌疑人经常出没的地点以及时间,供大家参考!”洛河拿着个笔记本,一脸严肃地站在寝室中央,“欧阳夏丹每天11点45分准时出现在二舍食堂,每次都打半份酱茄子,半份芹菜炒粉以及一两米饭,然后坐在靠近窗户的座位上,吃饭耗时20分钟,一般都会剩下一两米饭以及少许粉条和酱茄子……” “二哥,我们是要给六哥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以便创造机会,不是要你研究欧阳夏丹的饮食习惯……”老八翻白眼道。 洛河脸一红,忿忿地道,“还有绝密资料!欧阳夏丹每天晚上9点半钟回寝室,每次都会先抠5分钟鼻屎,花1分钟把抠出来的鼻屎搓成球玩够了然后扔掉……” “不行了要吐了……”老大扑倒在床上。 “还有还有,欧阳夏丹每次都是5号到9号来大姨妈,每次都要用掉一包安而乐……” “扑哧!”老三直接喷出两股鼻血,脸色煞白地倒在床上。 “快,快按住他,免得他继续破坏欧阳夏丹高大的形象!”老四大叫一声,其他人一拥而上把洛河按倒在地。 洛河双眼冒火,挣扎着叫道,“还有还有,她每次上厕所都用三格厕纸,而且还要用‘心相印’的,上完厕所洗手只用索夫特……” “庐山升龙霸!”老七施展家传绝学把洛河击昏在地。 “接下来怎么办?”我满头大汗地问老大。 老大沉吟半晌,缓缓道,“看老二这个状态,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提供其他有价值的情报了,所以我们只好从现有情报入手,看看哪一条能用得上……” “大哥,依你看,哪一条能用得上?”老八谄媚地道。 老大冷笑三声,道:“欧阳夏丹不是喜欢吃酱茄子吗,明天中午咱们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然后夏丹肯定感到这般这般如此如此,再然后老六突然端着一盘酱茄子出现在她面前,到时候挖哈哈哈哈,何愁大事不成?” “大哥英明!”其他几人一齐道,那架势仿佛是哪个山头的土匪起哄。 其实老大定的计策非常简单:老大的女朋友的姐姐的前任男友的二姨在食堂担任服务员,明天中午之前,老大利用裙带关系事先去打一份酱茄子,然后顺手把一批寝室里养的蟑螂什么的扔进装酱茄子的大桶,使一桶酱茄子变成垃圾,这样其他人就没得买了。钟爱酱茄子的欧阳夏丹吃不到酱茄子自然急得不行,就在她彷徨失措流连失所的时候,我犹如白马王子一样端着一盘酱茄子从天而降,再含情脉脉地把盘子放到她面前,这时按照老大的设计,学中文的欧阳夏丹心中一动,脸上一红,就直接被我拿下了。 第二天上午刚一下课,我就被寝室兄弟们拉到二舍食堂的走廊上,老大的女朋友(我们都叫她大嫂)早已等在那里,见我们来了,神秘地走过来道,“货带来了吗?” 老大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不下20只小强尸体。大嫂冲身边一个衣着放肆的女生道,“小红,验验成色。” 叫小红的女生闻言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把手伸进塑料袋里,拿出一只小强尸体放在眼前看来看去,吓得我们人人脸上变色。 小红看了半天,把小强扔回袋子里,冲大嫂点点头,“是真货!” 大嫂一笑,刚要伸手接袋子,老大突然一摆手,道,“钱呢?” 大嫂又是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值五元的人民币递过来,嘴里道,“只许买包生命源。” 老大接了钱,把袋子递了过去。 众兄弟大骇,以往见过卖死猫死狗的,头一次见死小强能卖钱,再联想到那个叫小红的女生对待蟑螂尸体时的暧昧表情,难不成她们买蟑螂回去是要煮着吃?? 老大见我们脸色难看,大声喝道,“想什么呢你们?这是你大嫂给我买烟的钱,规定我每天只能买一盒!” “买烟钱,买烟钱!”众人忙不迭地点头,眼睛却望着那一袋小强。 “好象你们这帮孙子没抽一样!”老大嘟囔着跟大嫂朝后厨走去。过了半天,只见老大端着一盘酱茄子快步走出来,递给我道,“老六,哥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 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道,“大家放心,胡小潮此去不成功便成仁!” “快去吧六哥,我就在这等着改口认六嫂了!”老八眼含热泪道。 我点点头,大义凛然地端着一盘酱茄子朝二舍食堂走去。食堂里依旧人山人海,虽然大家对学校食堂的评价一如既往地不好,但是每到中午却又不得不聚集在这里,为那一块几毛钱的饭菜而殊死搏斗着。 我朝窗口的位置扫了一眼,只见欧阳夏丹正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脸上写满了期盼和渴望。我心想可惜啊夏丹,你喜欢的酱茄子今天恐怕只有我这一份了,还是乖乖等我来个酱茄子式的告白吧…… 我正想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突然从我身边走过,手里赫然端着一盘香喷喷的酱茄子。我一愣,连忙上前拦住他道,“大哥,不好意思打听一下,你这个菜的学名是叫酱茄子吗?” 男生看了我一眼:“你盘子里打的不也是酱茄子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是我这个可不是一般的酱茄子……”我还想跟他解释,男生却不耐烦地道, 9 “好好,你那是酱茄子,我这是酱豆腐总行了吧……”说着自顾自朝前走去。 我心下纳闷,端着盘子朝夏丹的座位走去,刚走两步,却发现她面前的桌子上居然摆着三盘酱茄子,每盘酱茄子后面都坐着一个满脸谄媚的男生,长相一个比一个腻歪。再看夏丹,正双眼望着天,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一愣,心下突然升起一股自卑感。那三个男生随便挑一个都比我身材好长相帅,那样的男生夏丹都看不上,我这样的她自然更没有兴趣,与其自取其辱,倒还不如干脆算了。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转身朝食堂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寝室里其他几人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边跑边喊道,“老六,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纳闷道。 “老六,刚才我和你嫂子进了后厨,盛了一份酱茄子,然后把小强倒进了桶里……”老大道。 “我知道啊。” “接下来应该是让大嫂的姐姐的前任男友的二姨发现桶里有异物,然后把一桶菜倒掉……”洛河接着道。 “对啊,就是这么计划的。” “问题是老大提醒了大嫂的姐姐的前任男友的二姨以后,她答应把菜倒了,事实上却根本没倒,而是……”老三说不下去了。 “而是连小强带菜一起端上来卖了……”老四把话说完。 “我靠,这还了得!”我大惊失色,“这哪是大嫂的姐姐的前任男友的二姨,简直就他妈是731部队的残留分子!” “现在怎么办?”老五急道。 我突然想起夏丹面前摆的三盘酱茄子,忙道,“我,我去救欧阳夏丹,如果酱茄子里真有20只小强,她怎么也得吃下去一半!” “我这就带人去阻止大嫂的姐姐的前任男友的二姨继续害人!”老七道。 我端着盘子跑回食堂,只见欧阳夏丹正和一个帅哥说笑,说着说着夹起一块酱茄子,刚要送到嘴边,我突然大叫一声:“且慢!” 食堂里的人都被我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停止进食,好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我。欧阳夏丹也停下筷子,纳闷地望着我。我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红着脸走到夏丹面前,伸手端起她面前的酱茄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盘中物倒进残食柜。 夏丹对面的帅哥坐不住了,但碍于夏丹的情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压着火道,“你他……你想干什么?没看到我们在吃饭吗?” 我看了那帅哥一眼,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转头冲夏丹道,“不要吃别人的,吃我的吧。” 夏丹惊讶地看了看盘子,又抬头看看我。此刻食堂里虽然人满为患,却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没事我先走了,你们慢吃。”我说着转过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食堂。 “我靠,太帅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食堂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脸一红,快步走出食堂。 “胖子,你太酷了!”“这么浪漫的求爱方式,太牛x了!”众人在我身后道。 “他这算什么啊?撬行?”受了气的帅哥拍案而起,端起桌上的酱茄子就要倒。欧阳夏丹突然扬了扬手,道,“等等,阿开,把酱茄子放下,你可以走了。” “夏丹,你说什么?”帅哥没听清楚。 “我说你被甩了,笨蛋,快点留下东西,从我眼前消失。”夏丹皱眉道。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帅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扔下一句“算你狠”,狼狈地逃出食堂。 欧阳夏丹盯着眼前的酱茄子看了半天,终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了几下,随后一抹笑意从嘴角逐渐扩散开来,把两道细眉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形。 后来回到寝室我才知道,由老大领导的拯救行动并没有成功,大嫂的姐姐的前任男友的二姨拒不承认菜里含有20余只小强,因此拒绝把菜撤下柜台,更拒绝通过广播发表通告,老大等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决定靠武力抢夺政权,刚要动手却发现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兄弟几人根本不是手持切菜砍人两用刀和打人擀面两用杖的后厨人员的对手,于是只得忍气吞声地撤出二舍食堂,含泪看着素不相识的兄弟姐妹们把一盘盘含有小强残肢的酱茄子填进腹中。 大家当时一致认为下午过后学诊所会人满为痪,但事实上却没有一人因为吃了酱茄子而感到不适,看来食堂之所以决定隐藏这个秘密不仅仅是因为传出去会坏了名声,更主要的是他们对学生们消化第三类生命蛋白质的能力早已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我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回寝室,睡觉,然后再上课。但是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我已经不再象以前一样自闭而又沉默,而是变得合群起来,经常和寝室兄弟们在一起打扑克,聊天,当然晚上也会聊哪个女生身材好,哪个女生长相清醇。 这天晚上熄灯后,寝室里八个人照例在一起聊天,刚开始是聊学习,聊着聊着洛河说了句“这次考试要是再挂科,我就一枪暴了导员的头,”于是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cs,聊着聊着老三说了句“化学系有个哥们走位风骚,意识下流,枪法淫荡,哪天找他一起玩,”于是话题又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女生。“我说六哥,你那个欧阳夏丹还追不追了?”老八躺在床上问我。 “算了吧,等着追她的帅哥没有一个加强连,最起码也能凑出狼牙山五壮士了,我就甭跟着瞎起哄了,省得让人笑。”我道。 10 “老六啊,你不要没信心,想当初追我的人虽然够不上一支东瀛女子自慰队,但怎么也能弄个八女投江了,都是男人,哥能有这魄力,你差啥?”洛河道。 “我靠,你这是气我呢还是鼓励我呢?”我没好气地道。 “就是,二哥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剩不下,谁能跟你比!”老四酸溜溜地道。 “好在二哥跟我喜好类型不同,不然我家小翠可危险了。”老七悻悻道。 “拉倒吧,你家小翠乍一看跟宾馆服务员一样……”老八道。 “仔细一看呢?”老三来精神了。 “仔细一看还不如宾馆服务员呢……”洛河道。众人一阵哄笑。 “我操……”老七刚要发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尔等躲过一劫!”老七忿忿地跳起来接电话去了。 “你们猜是谁来的电话?”老八道。 “我猜准是大嫂,查大哥出没出去鬼混!”洛河笑道。 “我猜是你的后宫佳丽,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找你交流感情呢!”老三道。 “我猜啊,没准是欧阳夏丹,找老六倾诉相思之苦来了!”老四语不惊人死不休。 “别逗了你!”我失笑道,“要真是她来的电话,撂下电话我就跟她表白去!” “这可是你说的啊,老七快说,哪个贱人来的电话!”老五一兴奋连自己媳妇都骂进去了。 众人朝老七望去,只见他捂着话筒站在地上,一脸惊诧地道,“六哥啊,你中中中中中彩了,真是欧阳夏丹的电话!” “啊?”这次轮到我傻眼了。 “愣什么,快接电话啊!”洛河催促我道。我木然地下了床接过电话。 “胡小潮吗?我是欧阳夏丹。”电话那头传来夏丹天使般的声音。 “正正正正正是陛下……”我当时舌头就大了。 “是这样,明天是青年志愿者活动日,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你有时间吗?” “明天啊?应应应应应应该有吧……” “怎么说话这么吞吞吐吐啊?到底有没有时间?没时间我就找别人了!”夏丹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时间……”我咽了口口水,“创造时间也要去。” “吓我一跳,那么明早8点,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哦!”夏丹调皮地道。 “行行,就这么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语无伦次地道。 夏丹挂了电话。我躺到床上,脑中一片空白。 “六哥,欧阳夏丹找你干吗啊?”老八纳闷道,“不会真想招你当上门女婿吧?” “什么呀,人家是约六哥参加青年志愿者活动。”老七在一旁听的真切。 “我觉得肯定有猫腻,不然怎么不找别人?”老四道。 “我觉得很正常,如果有猫腻,为什么不去地广人稀光线又暗的电影院,却偏偏往人多的地方钻?二哥你觉得呢?”老三摇头道。 “我没啥意见,还是听听老大的想法吧,老大,你都半天没说话了,真睡着了?怎么着也得吱个声吧?”洛河踹了踹床板。 “…………吱。”老大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众人皆倒。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天不亮就起来刷牙洗脸,惊得常年失眠的楼长大呼“咕咚来了”。 我在北京时间六点十五分四十六秒刷洗完毕,虔诚地坐回床上等着欧阳夏丹向我发出爱的呼唤。可惜由于过于虔诚,我从冥想状态直接进入了睡眠状态,等夏丹打电话叫我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半钟。我一溜小跑下楼,看见欧阳夏丹正叉着腰站在楼下。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上身套了一件粉色的八分袖上衣,头发用一只银色蝴蝶发卡卡住,看上去非常青春靓丽。 我走过去,挠挠头道,“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 欧阳夏丹眉头一皱,道,“第一次约会就敢迟到?冲你这表现,应该记一次大过。” “约……约会?”我一愣。 欧阳夏丹脸上一红:“别误会啊,我说的是公事公办的约会,不是幽会。” “那是那是,你想幽会也不用找我……”我讪笑道。 “我们走吧,今天还有30只狗要处理呢。”夏丹努努嘴道。 “上哪去?什么30只狗?” “昨天不是说好了参加大学生志愿者活动吗?”夏丹嗔怪道,“我们这个礼拜的帮助对象是市宠物收容所,任务是帮30只狗做身体检查。” “啊?”我当时脸如死灰。狗是我从小以来最害怕的动物之一。 市宠物收容所座落在城市边缘的一栋二层楼房里。这里收容了城市里大部分被主人遗弃或走失的猫狗等动物,因为完全是慈善机构,所以条件很差,只有两名非专业工作人员。夏季是动物传染病多发季节,为了防止收容所里的动物生病,所长特此申请了一批预防犬细小病毒的疫苗,而我和夏丹今天的任务,就是协同所长一起完成帮狗打针这项意义深远的计划。 收容所的所长是一个大概60岁上下的老年妇女,因为皮肤较黑再加上皱纹过多,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我和夏丹到达收容所的时候只见到所长一人,另一名研究员因为去市中心购买狗粮所以并没有见到。 所长当时正在给一只受擦伤的小狗做包扎处理,见我们来了,头也不抬地道,“里边屋子里有白大褂和手套,换好了就过来帮我的忙。” 11 夏丹应了一声,轻车熟路找到衣服换上,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我因为体型特殊,白大褂穿在身上象马甲,所以只能找了副手套戴上。夏丹走到所长身边按住小狗,所长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这次带来的人靠得住吗?” 夏丹微微一笑:“您看呢?” 所长把绷带缠到小狗腿上,道,“体型比较稳重,不知道为人如何……”捉着转向我道,“那个谁,帮我把止血纱布拿来。” “好的,叫我胡小潮就可以了。”我悻悻地取来纱布递过去。 包扎完毕后,所长抱起小狗放进一个铺得软软的笼子。我走到夏丹身边道,“这里不是宠物收容所吗,怎么没见到几只狗?” 夏丹一笑,道,“狗都关在一楼后侧的院子里,等下我们的工作就是给这些狗注射疫苗。” 我咽了口口水,道,“打就打,区区几只小狗,我还怕了它不成。” 当所长把我和夏丹带到狗舍所在的院子时,我着实被那情景下了一跳:只见不下30条身高体长的恶犬聚集在用铁丝网围着的院子里,见我们来了,全都扑到铁丝网前高声狂吠起来,叫声此起彼伏,那架势仿佛我和夏丹是两块香喷喷的骨头一样。我大略看一下,发现狗群中居然有德国牧羊犬,圣博纳犬以及虎皮丹等巨型犬。 我看着一只灰色的哈士奇,咽了口吐沫道,“所长,你这是动物收容所啊,还是警犬培训基地啊?” 所长看了我一眼,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些都是上好的猎狗,因为各种原因被主人遗弃,为了避免它们散落在城市里变成野狗,所以把它们圈养在这里,因为城里不许养大型犬,这些狗都准备送往城郊。送走之前需要给他们注射疫,你们今天的工作,就是为这些狗打针。” 夏丹转头望向我,认真地道,“小潮,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还是可以选择离开的,我是不会怪你的。” 我看了看夏丹,又看了看院子里的群狗,心下犹豫不定。 “在你之前已经来过不少人,都是看到了这些狗才反悔的,”所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有所指地道,“什么是真实?抛开了荷尔蒙的冲动和欲望的羁绊之后剩下的赤裸裸的东西,才是真实……但又有什么东西能完全超脱在欲望之外呢?从这个角度来说,世间的一切根本就无所谓真实……” 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一想到要夏丹独自面对这些恶犬,我却临阵脱逃,心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于是脖子一梗,大着胆子道,“夏丹,我,我体形比较大,还是由我来吸引狗的注意力,你来打针吧。” 所长听我这么一说,微微一愣,看了夏丹一眼,转身朝屋里走去。夏丹脸上则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道,“好,那我们这就行动吧!”说着拉开铁门走进院子。 我靠,死就死吧!我心里默念着,拎起转装有疫苗的医务箱跟在夏丹身后走进去。 本以为我一进去肯定会遭到群狗的热烈欢迎,谁知情况刚好相反,所有的狗都围着夏丹来回转悠,并且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嗷嗷声,听那意思仿佛在说“姐们儿,好久不见拉”。而夏丹被一群狗围住非但不惊慌,反而面露笑容,逐一地抚摩群狗的头,那架势跟女王接见侍卫队差不多。 我不解地道,“我说夏丹,这些狗……” 夏丹眨眨眼,道,“这些狗只是看起来凶,其实都是家养的好狗,非常温顺。” 我心下大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 我刚想跟群狗亲近亲近,几只身高体硕的大狗立即冲到我面前高声嘶吼起来。 “我靠,狗眼看人低啊!”我吓得躲到夏丹身后。 “你第一次来,以后会逐渐好的。”夏丹安慰我道,“接下来我们该工作了,来,首先是给奥尼尔打针。” “奥尼尔?”我望着那只名字比较霸道的,正在流哈喇子的圣博纳犬,腿肚子一阵转筋。 夏丹走到奥尼尔身边蹲下,用手轻扶它的头,温柔地道,“乖啊,让姐姐给你打个针,马上就好。” 奥尼尔好象听懂了一样,呜咽一声,顺从地蹶起屁股。夏丹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支注射器,拽起奥尼尔屁股上的皮,快且准地把针头推进去,一边拍打奥尼尔的屁股一边轻声安抚,居然轻松地把一支疫苗注射完毕。 夏丹见我一脸不可思议,笑笑道,“其实只要方法得当,就是老虎屁股也并不是摸不得的。” 我点点头,心想那你的屁股是不是也可以照这个方法摸摸看啊……我怕破相,我没敢说。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夏丹依法给大部分的狗都注射了疫苗,而我名义上说帮忙,其实只是拿着医药箱站在那里跟一群狗赔笑脸而已。转眼间疫苗只剩下最后一支,夏丹四处望了望,只见一只体形硕大的藏獒正趴在不远处的地上打瞌睡,对周围发生的事毫不理睬。 夏丹犹豫了一下,拿着注射器朝藏獒走去。还没等走到身边,藏獒突然张看眼睛看了她一眼,嘴里发出充满敌意的嘶吼。 “夏丹,这狗似乎不太喜欢你啊。”我叫住夏丹。 “这只狗叫做春一郎,因为偷吃了20只鸡被主人遗弃在这里,”夏丹道,“所有的狗里,只有春一郎最不容易接近。” “春一郎?”我皱皱眉头,心中不禁浮现起参拜精国神厕那孙子的影象,再一看眼前的藏獒,居然怎么看怎么象。 12 “放心吧,以前我给它打过针的,我有办法。”夏丹冲我点点头,朝春一郎走去。我低头想了想,突然走到夏丹身边,一把从她手里抢过注射器。 “小潮,你……”夏丹一愣。 “看你打了那么多针,我也差不多学会了,这只就留给我来!”我说着快步走到春一郎身边,伸手拍向它的屁股。春一郎见我如此不客气,大吼一声从地上窜起来,两眼圆睁地望着我。 我心下怕得不得了,脸上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和善的表情道,“乖狗狗,叔叔给你打针哦!” “呜汪汪汪!”春一郎用叫声对我表示了不满。 “春一郎乖啊,叔叔给你打完这针你就不生病了,能活到100多岁!” “呜汪汪汪!” “春一郎乖啊,打完了针你就不想钓鱼岛了……” “呜汪汪汪!” “打完了针,你们国家就再也不地震了,直接沉没了……” “呜汪汪汪!” 经过长达5分钟的动员,我的说教还是以失败告终。夏丹见我这副糗样,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我见软的不行本想来点硬的,但是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觉得在狗舍里和一头一米多长的藏獒作对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它给撕了,于是忍气吞声地放弃了交涉的想法,准备让给夏丹来处理。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我刚向后迈了一步,突然觉得脚下一软,紧接着一声凄惨的狗叫声响起,我低头一看,发现我的脚正踩在一只吉娃娃的爪子上。我连忙抬脚向前一迈步,又是一声惨叫响起,这次倒霉的是一只脏兮兮的京巴。我心中一慌,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前抢出几步,这一抢不要紧,在春一郎的眼里,我的动作赫然是向他发起攻击时的标准姿势,于是它发自肺腑地吼了一声,迎着我的身体猛扑上来。 “小潮!”夏丹惊叫出声。 我见春一郎扑过来,顿时心下大骇,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春一郎没料到我会突然倒地,一下子扑了个空,硕大的身体居然朝我身后的夏丹直扑出去。夏丹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瞪着大眼睛愣在当场,眼看就要被暴走春一郎扑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春一郎即将碰到欧阳夏丹的一瞬间,我突然大喝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猛地从后面朝春一郎扑去。 大家可能都见过狗扑人,但人扑狗这种高难度动作不论对人还是对狗来说都是绝对少见的,尤其是一个超重胖子扑倒一只高大的藏獒……在“轰隆”一声闷响之后,春一郎被我抱着肚子扑倒在地上,它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似乎还没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要起来,夏丹忙道,“小潮,千万别动,万一它发疯,你的手就保不住了!” 我心中一惊,恐惧地望着春一郎。奇怪的是它似乎并没有对我进行反击的意思,而是任由我抱着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夏,夏丹,藏獒吃人之前都要先祷告吗?”我颤抖着道。 夏丹先是一愣,随即眼前一亮,道,“藏獒只对驯服它的主人忠诚,一定是刚才你扑倒它的时候把它吓住了,所以它认为你是主人。接下来只要不再刺激它,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么简单哪,那还不好办……”我听夏丹这么一说心下大乐,大咧咧地松开手,想翻身站起来。岂不知我却在此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忘了手上还拿着一只上了针头的注射器! 就在我伸手一撑地的时候,我的另一只手顺势向前一摸,注射器“噗”地一声插进了春一郎的屁股。春一郎浑身一震,看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敌意。 这一下我和夏丹都毛了,我面如土色地道,“夏丹啊,我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这狗应该能理解吧?” 夏丹也结巴道,“没没没关系,藏獒对主人的忠诚应该还在,只要你别再有动作,应该……应该不会被咬吧……” “我我我我我尽量……”我哆嗦着想把注射器拔出来,手刚碰到针筒,春一郎突然发出一声不满的嘶吼,我一紧张,握针筒的手一抖,居然把注射器里的药液顺势打进了春一郎体内。 这下春一郎可不干了,狂吼一声跳起身来,眼中冒火地望向我。 我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造化就算再弄人也不能接二连三地玩我吧,看来今天我胡小潮注定要命丧狗嘴下…… 春一郎见我不动,不耐烦地露出满口獠牙,两只前爪微曲,眼看就要扑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狗舍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春一郎,坐下!” 春一郎刚要扑上来,听到这一声呵斥,居然象耗子见了猫一样,夹着尾巴转身跑到墙角坐下,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我一回头,只见所长正一脸严肃地站在狗舍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盆狗食。 欧阳夏丹见所长来,松了一口气,扶起我道,“有所长在就没问题了,这里所有的狗都怕她。”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朝所长笑了笑,“刚才真谢谢您啊,不然我可就喂了狗了。” 所长看了我一眼,“表现不错,基本合格了……”又转向夏丹道,“你们俩要好好相处,二姨会跟你妈那边打招呼的。” 夏丹脸上一红,嗔道,“二姨,你瞎说什么……” “二……二姨?”我不解地看了看所长,又把目光转向夏丹。 “你看什么?讨厌!针打完了,该走拉!”夏丹说着白了我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13 从狗舍里出来已经是中午,所长亲自下厨做饭,欧阳夏丹帮忙打下手,我无事可做,只好坐在餐厅里一遍遍地擦桌子。菜虽然很丰盛,但我一直却闷闷不乐,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夏丹耍了,想问她又不好意思。 倒是所长显得很高兴,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不经意地问我家里几个孩子,父母做什么工作等等,简直跟丈母娘相女婿一样。欧阳夏丹话不多,脸上一直红红的,好象猴子屁股一样。 吃过午饭,我和夏丹从收容所出来,坐公共汽车回学校。在车上,我心里一直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基本没怎么说话。夏丹见我不高兴,一路上也没敢多说话,只是偶尔偷着看我两眼,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姑娘一样。 其实我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胖子,被人嘲笑了20多年都过来了,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开始鄙视起自己的怨妇情节来。 我正在走神,欧阳夏丹突然一拉我的胳膊:“走,小潮,我们在这儿下车!” “哦?啊哦……”我含糊地应了一句,还没等看清到哪就被夏丹拉着下了车。 欧阳夏丹拉着我,沿着大街往前走了大概5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街边公园。街边公园不算大,说是公园,其实也就是在路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摆几个长凳和高低杠,再附带一个公共厕所而已。这种街边公园在我住的城市里十分普遍,非常受晨练的老年人和热恋的情侣所钟情,是上座率极高的晨练场地和幽会地点. 清晨,人们经常可以在上早班的时候看见几个穿长衫的老年人配着刺耳的音乐在树林里若隐若现地练太极拳或耍剑,间或还夹杂着因为练拳过猛结果把腰闪了和练剑过于专一结果被剑缨子抽到脸上的老头老太太们的惨叫声。 深夜,人们也经常可以在下夜班的时候听到街边公园的小树林里传出时高时低的喘息声,有时候是一男一女,有时候是一男和另一男(汗颜),不过更多时候是多男和多女,写到这里请大家不要误会,这里指的多男多女均是自带配偶的,不存在换妻群交等被倭寇所热衷而被我中华儿女所不齿的龌龊行为。多男多女的声声不息组成了一首雄壮的交响曲,引得过往行人为之侧目,甚至连过往车辆都为之倾倒。所以在这种公园的入口处,一般都立着一两个警示夜行司机不可听得太过投入以免导致车毁人亡的告示牌子。 夏丹看了我一眼,道,“走吧,我们进去。” 我纳闷地道,“干吗来这里啊?我们学校里小树林多的是……” 夏丹白了我一眼:“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进你就进……” 我和夏丹进了公园,并肩在树林中漫步。走着走着,夏丹突然道, “小潮,你今天的表现很勇敢,我很高兴……” “勇敢?你说我扑倒藏獒那事啊?那种情况下,哪个男人都会那么做吧……” “这次好象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吧?” “好象是吧……咳,记那么清楚做什么,反正我也不是有意的……” 欧阳夏丹叹了口气,在一棵粗壮的槐树前停住脚,低声道,“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 “啥?”我没听清楚。 夏丹话锋一转,道:“以往追我的男生很多,这个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我点点头。 “以前追我的那些人,长得帅的不实际,实际的又不浪漫,浪漫的没有钱,有钱的却不年轻,年轻的又不帅……” “你这是挑男朋友还是挑总统啊?”我哭笑不得道。 夏丹一笑,“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追求物质的女孩,恰恰相反,我更在乎两个人之间的感觉。” “那是那是,没感觉是植物人……” “男朋友长得帅不帅,有没有钱,家事好不好,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两个人要有缘分,缘分你懂吗?” 我胡乱点点头,心里逐渐紧张起来。 “为了寻找那种缘分,每一个对我表白的男生,我都会带他去我二姨的宠物收容所做义工,但是从没有人能象你一样义无返顾地跟着我走进狗舍……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这些已经证明了我们之间的缘分……” 我傻忽忽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想我应该给你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说到这里夏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干脆地道,“不明白……”见夏丹脸色转阴,连忙道,“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夏丹嫣然一笑,温声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强求,下个礼拜日是我的生日,如果你觉得合适就来参加,如果觉得不合适,那么我也不会勉强你的,我们就当从来都不认识……” 我茫然点点头,脑中却早已被夏丹的话弄得超出负荷,什么也想不出来。 “那我就先走了,下礼拜日见……”夏丹说完这句话就跑掉了。 我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原来美女跑起来和兔子这么象…… 晚上回到寝室,我本想对下午的事缄口不提,但是架不住寝室兄弟的轮番逼供,终于在被灌了6瓶金士百之后把什么都招了。 “我靠,没想到一朵鲜花居然真的插到了老六身上,呜呼哀哉!”洛河哭天抢地道。 “六哥,真有你的,居然没几天就把中文系的第一美女给拿下了……”老七酸溜溜地道。 “是兄弟的……就帮我想想,下礼拜日送什么礼物,咋个表白法……”我打了个酒嗝道。 14 老三从床上坐起来道:“到欧阳夏丹生日那天,你就出点血,买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跪到她面前说,嘿嘿,夏丹,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一准……” “一准被轰出来!”我一枕头把老三砸没声了。 老八道,“六哥,依我看你还是应该含蓄一点,买一张正版的孙燕姿cd送给她,然后在悠扬的《遇见》伴奏中,你拉着她翩翩起舞,舞着舞着就舞到自己怀里了……” “去,是你自己爱听孙燕姿的歌吧!”我一闹钟把老八打躺下了。 老五恶狠狠地道,“整别的没用,老六你干脆趁夏丹不备在她酒里下点春药,等她浑身躁热娇喘连连的时候再扒其衣服褪其裤衩入其虎穴……有多少个虎子也让你给得了……” “你写色情小说呢你!”这次是其他人集体把枕头空投到老五身上。 众人商量了一夜,最后还是没有结论。不过好在到下礼拜日还有六天时间可以想办法,所以我并不是很着急。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这几天学校里风传中文系第一美女欧阳夏丹的新男朋友将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手捧玫瑰向她表白,消息传出后,校内媒体立即对各个系的帅哥进行暗访求证,还对追夏丹追得最凶的艺术系衰哥进行了调查,得到的一致结论是“你猜呢”。由于悬念太大,校报生活版面为此还特别开辟了专栏,悬赏一张价值50元的移动手机充值卡通缉该神秘男子。 我一度担心寝室里的几个小子会把我给卖了,但事实证明我的价值高于50元,眼看着到了星期日,我的身份并未泄露。很久以后,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早已成家立业的几个寝室兄弟,得到的答复是他们每个人都为了电话卡把我给出卖了,但不知为什么校报死活不信我是夏丹的新任男朋友,于是此事终于不了了之。这是后话,代过不表。 转眼到了欧阳夏丹生日当天,我早早地起床,先是去澡堂洗了个澡,随后又去理发店剪了个酷头型,然后回到寝室换上新衣服,意气风发地朝预定的酒店出发了。我出了校门,走到两条街外的公共汽车站等车。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衣服口袋。我用自己攒了一个学期的两千六百块私房钱买了条闪电型的白金项链,准备在生日会上当场送给夏丹。试想一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我缓步而深情地走到夏丹身边,潇洒地掏出白金项链展示给众人,所有人都不禁发出赞叹;这时夏丹应该是兴奋并且害羞的,她用眼神告诉我帮他戴上,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把项链环过她白皙的脖颈,坚定地对她说,“做女人,挺好!” 我正在想着,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突然停在我身边,车门开了,一个长相帅气的长发男子气呼呼地从车里出来,嘴里道,“分手有什么了不起,女朋友老子有的是……” 话音未落,一个精巧的手机从车里飞出来,直砸在长发男子的脸上,引得后者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车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走就走!”长发男子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见没有东西再飞出来,连忙弯腰拣起手机,转身跑了。 “分手了就别再来找我!”另一边的车门开了,一个女人从车里冲出来,脱下高跟鞋朝男子的背影扔去。男子后脑中了一鞋跟,呻吟一声,跑得更快了。 我定睛一看,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前暗恋对象史小莉!我略一思量,随即想到刚才那长发帅哥正是前些日子在网球场跟史小莉玩得不亦乐乎的家伙,看刚才这架势分明是小两口吵架了,史小莉施展家庭暴力把人家打跑了。 我心想这种事还是眼不见为净,刚要转身,史小莉一眼看见站在车附近的我,随声道,“胡小潮,你过来!” 我心想完了被发现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闷闷地喊了一声“导员好。” 史小莉黑着脸道:“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 我心想这事哪能说实话,于是忙道:“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史小莉瞪了我一眼:“没看见才怪呢,上车!” “上车?你不是是要杀我灭口吧……”我咽了口口水。 史小莉一皱眉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你上车就上车,这学期计算机原理不想过了是不是?奖学金不想拿了是不是?” 我心下大惊,没想到史小莉居然公报私仇,这下想不听她的都不行了,于是只好乖乖地坐到副驾驶位上。史小莉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发动汽车向前开去。 “老师……你看我下午还有事……咱能不能改天?”我讪笑道。 史小莉面无表情地挂档,提速。 “老师……下午我女朋友过生日,我真的赶时间……” 史小莉面无表情地挂档,提速。 “老师……你就是绑架了我,也拿不到一分钱赎金的……” 史小莉面无表情地挂了好几次档,提速。 “行了行了别提速了,你以为演头文字d呢?我不走了还不行吗?”我惊叫道。 史小莉鼻子一酸,两行蓄谋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别克一路开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座水库边停住。史小莉说了句“跟我来”,就开门下了车。我叹了口气,一看表,离夏丹的生日聚会还有2个小时,一边盘算着如何让史小莉把我送回城里,一边打开车门走下去。 15 因为是旱期,水库的水位很低,岸边散落着很多圆形鹅卵石。史小莉径直走到岸边,抓起一把鹅卵石,挨个朝水里扔。 我走到她身边道,“老师,其实我看见你跟男朋友吵架了,但我觉得这很正常吧,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 史小莉听到我的话顿了一下,随后把手里所有的石头都扔了出去,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望着水面出神。 我只想着让她尽快把我送回城,于是在她身边坐下,道:“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就象这水库里的水,吵架就好比水面泛起的涟漪。只要你扔块石头水面就会起涟漪,只是大小不同而已。但不论扔多大的石头,起多大的涟漪,最终都会被深邃的湖水淹没,从而消失不见。爱也是一样的,虽然有争吵,但是这些最终都会被爱包容掉。” 史小莉纳闷地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水面。 半天,史小莉悠悠地道,“小潮你说得没错,只有爱才能包容一切……” 我一听乐了:“对了对了,象广袤的湖水一样的爱,没什么容纳不了的。” “小潮,你说湖水连人也能容纳吗?” “恩?这个,这个是当然的吧……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史小莉二话不说,甩掉脚上仅剩的一只鞋子,站起身朝水面跑去。 我先是被史小莉的举动吓了一跳,等我判断出她的举动是如假包换的投湖自尽的时候,水已经淹到她的腰部。 “我靠,这也太扯了吧!”我大叫一声,站起身朝史小莉跑去。水里的石头非常滑,等我艰难地趟着水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史小莉只有头部还露在水面以上。 “别冲动啊!”我奋力向前一扑,本意是抓住史小莉的头发,但没想到我的肚子比手先碰到水面,于是只听“扑通”一声闷响,水面被巨大的冲力激起一片浪花,溅得我满身满脸都是水。等我抹干了水再看水面时,史小莉已经不见踪影,四处都是涌动的湖水。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把我紧紧镬住,我在刹那间感到了绝望的滋味。 “小,小莉!你在哪里!”我歇斯底里地叫道,双手在水里毫无目的地乱划。 我踉跄着向前走出两步,突然脚下一滑,仰面向水里摔去。直到这是我才突然发现一个赤裸裸的显示:我他妈压根不会游泳。 “救命……咕噜噜……”我刚喊了一句,就觉得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我的鼻子和嘴,使我不能呼吸,甚至无法思考。 我心下着急,一张嘴又喝了几口水,整个人顿时晕了过去。就在我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一条美人鱼从远处游来,她赤裸着上身,黑色的头发在水中如丝般飘逸…… “劈啪!”一阵响声把我从昏迷中惊醒。我张开眼睛,眼前赫然现出一副赤裸的女性胴体,白皙的皮肤,黑黑的长发,莫非是刚才见到的美人鱼?我正想着,女子突然站起身朝前走去。我借着她起身的工夫瞄了一眼她的脸,这一瞄不要紧,我却被吓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女子居然是刚刚溺水身亡的史小莉! 难道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史小莉嫌我没救了她,想在阎王面前告我一状?不容我多想,史小莉已经披着一条黄色的浴巾走到我身边,手里还拿着一台类似电扇的东西。 只听史小莉道:“哎,本来只想吓吓你,谁想到你这个笨蛋居然真的下水来救我……我可是业余游泳队的主力啊……” 听到这里我不禁怒火中烧:原来史小莉压根就没溺水,只是拿老子当消遣而已,还害得老子差点淹死!看老子不找你算帐! 想到这里,只听史小莉又道,“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怎么还不醒?” 我听她这么说,心中突然生出一计,于是放弃了起来找她理论的想法,继续躺在地上装昏。 史小莉在我身边蹲下,把电扇放在地上,打开开关,我只觉得一股热风立即扑面而来,原来那象电扇的东西是一台电暖风。 我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只见史小莉裹着浴巾蹲在我身边,湿湿的长发散乱在胸前,把一对隐藏在纤维织物后面的乳房衬托得若隐若现;更要命的是史小莉蹲下以后浴巾被两腿自然撑开,原本覆盖在两腿间的布料此时形成了筒状,让人对其内部构造一目了然。 不过由于我目前应该处于昏迷状态,史小莉对自己的姿势并不介意,而我也因为视角有限的关系,无法看到她浴巾下面赤裸裸的真实。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史小莉道,“不好,不会肚子里还有水吧!”说罢双手交叠在我胸前,用力按起来。我被她摸得直痒痒,但还是尽力忍住不笑。 史小莉按了半天,见我没反映,叹口气道,“糟糕,看来必须要人工呼吸了!”话音刚落,我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潮湿的感觉,伴随着大量气体进入口腔,我心惊胆战地发现,我的初吻没有了!我保存了24年的初吻,我那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染指过的处男地,现在终于被人践踏了! 话虽如此,我心里除了一点羞涩,更多的竟然是心弛神醉的感觉。美妙的心理状态直接反映到生理上,我的下半身顿时一柱擎天。史小莉给我做了半天人工呼吸,见我仍旧不醒,急了,刚要起身呼救,突然望见我异军突起的下半身,眼中顿时精光大盛,强压着怒火道,“胡小潮……我限你三个数之内马上起来……1……2……” 16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我我我醒了,我没死,我怎么没死?啊,这这这这是爱的力量,是爱的力量把我从死神的镰刀下救了出来……” “如果你不能对这件事做出个合理的解释,我马上就送你回去见他老人家……”史小莉恶狠狠地道。 我望着史小莉,平静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别打我的脸,晚上还要参加朋友生日会。”我说着大义凛然地面对史小莉邪恶的拳头。 十分钟后,我鼻青脸肿地坐在车里,史小莉一脸得意地道,“这就是愚弄老师的下场!” “看你把我这脸揍的,等下怎么去参加生日会,怎么当白马王子……”我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突然发现装在口袋里的项链盒子不见了。 “糟糕,我的项链!”我惊叫一声,脱下外套翻起来。 “怎么了,什么东西丢了?”史小莉问道。 “项链,打工一学期攒钱,买给夏丹当礼物的项链不见了!”我把衣服翻了个遍,仍旧不见项链的踪影,于是急忙跳下车,在岸边寻找起来。史小莉也慌了神,帮忙在岸上四处寻找。 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找到,我一屁股坐在岸边,道,“完了完了,肯定是刚才掉进水里了……” 夏丹一脸歉意地走到我身边,“对不起啊胡小潮,你项链丢了都怪我,这样吧,我再赔给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我摇头道,“那条项链是定做的,根本没有现成的卖……” “那怎么办啊……” 我望着平静的湖水沉吟半晌,缓缓道, “老师,你说广袤的湖水能把人也包容进去吗?” “胡,胡小潮,你可不要做傻事啊!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你朋友那里解释清楚,她要是真心爱你的话一定会理解你的!” 我疑惑地望向史小莉“真的吗?” 史小莉点点头:“真爱无敌!” 夏丹的生日会选在一家本地有名的量贩式卡拉ok,我和史小莉下了车一路狂奔直奔三楼的包厢。这家卡拉ok整栋大厦呈圆柱形,包厢就分布在圆柱形的内壁上,房间与房间之间并不直接可见,而是需要拐过一个四分之一圆。话说我俩刚走到生日会的隔壁包厢门前,只听前面传出几个个女声。我心中一动,连忙停住脚步,冲史小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只听一个细长的女声道:“夏丹,那么多帅哥款爷你不要,偏偏要选计算机系那个死胖子,居然还要在生日会上昭告天下,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另一个好听的声音道:“燕子,你也知道,整天被那么多人追很烦的……” 另一个象牛一样的女声道:“那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啊?天哪,你一定是受了刺激,审美发生扭曲,才会对那个胖子一见钟情!” 好听的声音沉吟了半晌,道:“其实我对他并不太了解,也谈不上一见钟情,我是想……” 细长的女声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找个名义上的男朋友,让那些烦人的追求者知难而退吧?呵呵,要是这样的话,的确应该找个人间极品,不然镇不住那些小子啊……” “呵呵,也不能全这么说……” 牛一样的女声道:“可怜那小胖子了,傻忽忽的让人当枪使都不知道,你说是吧,夏丹……” 好听的声音附和道:“是啊……” 听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夏丹想把我当成挡箭牌来拒绝其他男生,我在她心里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死胖子而已。 史小莉在后面拽了我拽我,我冲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要不要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史小莉小声道。 我叹了口气,“不用了,我还想留点自尊。” 史小莉摇了摇头,想安慰我几句,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话。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我说完转身朝出口走去。与此同时,夏丹正在包厢里和一票俊男靓女唱得正欢。 回到学校后,我把自己关在寝室里整整一个星期。夏丹果然遵守承诺,我没在她的生日会上出现,她就真的没再联络过我,甚至连询问的电话也没有一个。而我为了逃避内心的痛苦,每天从早到晚躺在被窝里听陶哲的《普通朋友》,翻来覆去的听。 我猜你早就想要说明白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从天堂掉落到深渊多无奈 我愿意改变(whatcanido?) 重新再来一遍(justgivemechange) 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 感情已那么深 叫我怎么能收手 但你说ionlywanttobeyourfriend 做个朋友 我在你心中只是justafriend 不是情人 我感激你对我这样的坦白 但我给你的爱暂时收不回来 soi 我不能只是beyourfriend ijustcan’tbeyourfriend 我不能只是做你的朋友 不能只是做普通朋友 寝室里其他兄弟见我状态不好,都非常自觉地担负起了替我打饭签到和写作业的责任,丝毫没有怨言。只有洛河,每次替我打完饭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象极了第一次去保健品商店买避孕套的小姑娘。 我本来打算在被窝里把这学期剩下的时间都颓废完,生怕一出门就遭到大家的指指点点,无奈天不遂人愿,这天下午我住的二舍要集体喷洒防虫药水,要求所有人不得留在寝室,否则熏死自理。寝室兄弟们见终于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连忙架着我前呼后拥地出了宿舍楼。 17 走在林荫小道上,兄弟们开始讨论起杀虫期间的去处问题。 “要不咱找个地方喝酒吧,给老六去去晦气!”老三提议道。 一提起喝酒,我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夏丹也是在酒桌上,于是目光顿时黯淡下来。众人见我精神不振,连忙否决了老三的提议,并且对其施以一通暴踢。 “那就去k歌吧,唱个天昏地暗!”老七道。 一提起k歌,我又想到那首听了一个礼拜不下1000遍的《普通朋友》,于是黯然心伤起来。 众人一见我还不高兴,又把老七处决了。 “咱们还是去上网吧!网上自有黄金屋,网上更有光屁股妞儿!”洛河大着胆子道。 众人一起望向我。我看了看大家,嘴里发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咕噜声。 “老六的意思是,上网挺好,咱们就上网!”洛河赔笑道。 “好,这就杀将去!”“上网泡mm,发财致富的好道路!”众人欢呼着,拉着我杀奔网吧。 我们8人下榻在校门外一家卫生条件极差的小网吧。洛河一上机就打开qq钓mm,其余几人是铁杆的cs迷,老大建了个“cs_boold”关,带领兄弟们奋勇杀敌去了。我则百无聊赖地打开qq,望着上面一排灰色的头像发呆。 过了不一会儿,耳机里突然传来提示消息的“嘀嘀”声,我用鼠标点开屏幕右下角的小喇叭标志,一个兰色的对话框在屏幕中间弹出: 56203621请求加您为好友,是否通过?是/否 我好奇地点了是,没过多久,一个可爱的小猫头像闪动起来。 小乖猫:你好啊? 我新衣旧:你也好,你是? 小乖猫:呵呵,你不认识我的。 我新衣旧: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乖猫:茫茫人海中,你我能在网上相遇,是上天的安排。 我新衣旧:哦?你这么认为? 小乖猫:那当然!既然你我如此有缘,不如就此开展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网恋如何? 我新衣旧:………… 小乖猫eonbaby!人家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新衣旧:你他妈是洛河吧? 小乖猫:啊?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新衣旧:操,你连说梦话都是泡mm那套词,我都能背下来了! 小乖猫:啊哈哈,老六啊,其实二哥一直对你…… 我新衣旧:少扯没用的,要真关心我,就把你的后宫佳丽分给我几个! 小乖猫:老六啊,老大他们顶不住了,我先去玩一局cs啊,你慢聊…… 小乖猫下线了。 我恨恨地回头瞪了洛河一眼,然后继续望着屏幕发呆。过了不一会儿,小喇叭再次出现,又有人加我。我略一皱眉,点开窗口一看,是一个戴头巾的小姑娘头像,请求通过的话是:有句名言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有钱难买老来寿。 “我靠,这都哪跟哪儿啊!”我笑着点了通过,不用看也知道准是洛河这孙子伪装的人妖二号。 淑女不跳舞:你好! 我新衣旧:洛河,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淑女不跳舞:洛河?什么洛河? 我新衣旧:你跟我装孙子是吧?我限你三个数之内自动消失,否则老子就对你实行人道毁灭。 淑女不跳舞:呵呵,你认错人了吧,有句名言说的好,人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误还想一错再错。 我新衣旧:行了,等着吃六爷的天马流星拳吧。 我离开座位来到洛河身后,刚要对他实施军事打击,洛河突然大叫一声:“靠,哪个孙子蹲坑!有种的出来跟爷们单挑!” 我一愣,这才看见洛河屏幕上是cs画面,代表他身份的匪二号以一个极其淫荡的姿势倒地身亡,旁边还蹲着一个正在乐此不疲劳地鞭尸的警三号。 我心下一动,连忙回到电脑旁,拉开键盘敲击起来。 我新衣旧:对不起啊,淑女,我刚才把你当成我们寝室的朋友了。 淑女不跳舞:呵呵,没关系,很高兴认识你。 我新衣旧:如果我现在心情好,我也会很高兴认识你。 淑女不跳舞:怎么?你现在心情很不好? 我新衣旧:基本是历年来最糟糕的的时候。 淑女不跳舞:为什么?是因为家庭?事业?还是……爱情? 我新衣旧:算了,一提起来就象用皮鞭占凉水来抽我的屁股一样,生疼生疼的。 淑女不跳舞:我反对你的说法,有句名言说的好,应该笑着面对生活,不管一切如何。 我新衣旧:你名言还挺多哈。那我也给你整句名言:只要一分钟就可以碰到一个人,一小时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一天就可以爱上一个人,但需要花尽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 淑女不跳舞:哦~~看来你是遇到感情问题了?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 我新衣旧:………… 淑女不跳舞:你在怕什么?有句名言说的好,在网络上,没人知道你是一只狗不理包子。你我只是通过宽带取得联系的陌生人,你把烦恼跟我倾诉,就等于间接跟自己倾诉,不但没什么损失,而且效果要来得更好。 我新衣旧:说得也是。那我就说了。 淑女不跳舞:小女子洗耳恭听。 我新衣旧:为了不让作者有重复情节凑字的嫌疑,姐们,你还是自己去看前面的连载吧。 淑女不跳舞:我ft! 我新衣旧:跟你开玩笑了,不过下面的情节可要打马赛克哦…… 18 我就这样与“淑女不跳舞”聊了起来,我象倒豆子一样把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都向她和盘托出,而她则是一个极好的听众,一直在静静地听我倾诉,间或插上一两句言简意赅却又恰到好处的评论或建议。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当我意犹未尽地和“淑女不跳舞”说拜拜的时候,才发现窗户外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街上已经有勤奋的进城打工人员骑着三轮车搬运水果。寝室里的几个兄弟经过一夜的奋勇拼杀,各个都熬得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眯着眼结帐下机。我和“淑女不跳舞”约定了改天再聊,然后跟着兄弟们下了机,回寝室补觉去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跟“淑女不跳舞”聊过天以后,我就觉得心里特别舒畅,那感觉就象长年便秘的人终于拉了一次完整的米田共一样,从头舒服到脚。寝室里其他人都惊异于我的变态表现,而我也懒得跟他们解释,重新恢复到上课,下课,上厕所,睡觉,再上课的机械化生活当中。只不过在这些必须程序里,我加入了一个每天下课后上两小时网的嵌入程序,理由不必说,自然是跟神秘的女网友聊天。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去了一个月,这段时间里,每当我心情不好或遇到解不开的心结时就会去网上跟淑女不跳舞聊天,她就象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不但帮我排解郁闷,还告诉我怎样才能提高自信,摆脱跟随了自己二十几年的自卑感。 但是令我奇怪的是,她却从来不说自己的情况,聊了这么久,我只知道她也在东北大学读大三,其他则一概不详。大家都知道,网络上的东西,越神秘就越吸引人,我渐渐开始不满足于倾诉者的角色,经常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些有关她的基本情况,但每次都被她狡猾地避开了。 终于在一次闲聊中,我再也忍耐不住了,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见面的条件。 我新衣旧:淑女,我们见面吧! 淑女不跳舞:为什么?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新衣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见上一面! 淑女不跳舞:你见了我的面会后悔的,有句名言说得好,心脏麻痹会导致瞬间休克,严重者会导致死亡…… 我新衣旧:没关系,等咱俩见了面,休克的指不定是谁呢! 淑女不跳舞:唉,如果我跟你说,你我人鬼殊途,今生永不可能相见,你也要见我吗? 我新衣旧:你就是贞子我也要见你!我是电锯杀人狂! 淑女不跳舞:哎……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也只有见你一面了…… 我新衣旧:太好了,那这个礼拜日如何,我请你吃饭! 淑女不跳舞:礼拜日可以,但是见面时间要定在晚上9点,在老校舍5楼的音乐教室。 我新衣旧:怎么弄得跟学校怪谈一样啊?算了,反正你肯见我了,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不见不散啊,撒谎的是小狗! 淑女不跳舞:恩,撒谎的是小狗……我还有事,就先下了。886! 我新衣旧:886…… 下了机,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回到寝室,心里盘算着如何跟淑女见面。寝室熄灯后,兄弟们照旧开始了卧谈会。与会领导人仍旧是我们八人。会议主要对今年夏天各自的女朋友所穿裙子长短的问题进行了讨论,以老大为首的保守派认为裙子过短有伤风化,并且容易导致男同胞们行注目礼从而撞上电线杆子和垃圾筒等异物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所以坚决反对各自的女朋友穿高于膝盖的短裙。 以洛河为首的激进派则认为缩短一定尺寸的裙子穿在女生身上可以提高男同学户外活动的积极性和上公共课的出席率,还可以拉动内需刺激消费,为卫生纸,平头内裤和国产三无避孕套等冷僻商品打开市场。 保守派首领老大为了保卫胜利果实,强行拉拢老三和老七支持自己的观点,激进派首脑洛河则同老五老八结盟,双方展开激烈的辩论。老四平时没什么主意,眼见加入哪一方都会导致另一方的报复性自杀袭击,所以干脆选择了弃权。 这样一来,关系本次讨论成败的关键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本来也想弃权,但无奈老大和洛河说如果我再弃权他们就立即对我实行军事打击外加经济制裁,逼得我不得不在两方中选择一方。 “老六啊,你可要想好了,选错了可要错失一览裙底风光的机会啊……”洛河阴阳怪气地道。 “老六啊,你可要想好了,万一选错了可是要被十多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挠成一条一条的啊……”老大干脆赤裸裸地威胁道。 “老六啊,九阴白骨爪……” “老六啊,撩阴掌……” “老六啊,阿鲁巴大刑……” “老六啊,满清十大酷刑……” 我实在受不了了,把头藏进被子里叫道:“我求求几位爷了,让我先见了网友再死行不行啊……” “见网友?”众人惊呼出声。 我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一不留神居然把秘密给说了出来,怕他们再问,赶紧躺在床上装睡。 没想到兄弟几个并不问我,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之后,洛河讪笑着道:“晚上好无聊啊,咱们在寝室里整几瓶啤酒喝怎么样?” 众人听洛河这么一说,赶紧随声附和说好。 洛河又道:“今天喝酒二爷我买单,但是劳烦哪位爷到校外便利店跑一趟呢?”说着把目光转向我。 “我靠,干吗看我,老八不闲着呢吗?”我指着老八道。 19 老八见我说他,连忙捂着肚子叫起来:“哎呀不行了,我后背疼得厉害!” “后背疼你他妈捂肚子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道。 “我靠,转移了!”老八说着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老七~~~”我嗲声嗲气地道,“六哥平时对你可不薄啊……” 老七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道:“不行了六哥,我浑身脑袋直迷糊,估计是得了禽流感了……”见我望向其他几人,又道,“老大老二老三他们都被我传染了……” 三人闻言立即躺在床上故做挺尸状。我叹了口气,幽怨地望着老四:“四哥啊,咱们兄弟中就你最忠厚最老实,最讲兄弟情谊,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啊?啊对,对……”老四被我哄得一愣一愣的。 “你会替我去买东西吧?” “我我……”老四见其他人都恶狠狠地望着他,脸上一红,道,“老六啊,不是我不想去,而实在是我这几天……不方便……那个来了……” “我靠!好好,算你们狠,我去总行了吧!”我老大不乐意地从床上爬起来,接过洛河递过来的百元钞票,趿拉着拖鞋摔门而去。 我刚走,老大立即翻身坐起来:“老二,你家小九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装成网友开导开导老六就行了吗?怎么又弄出个见面来?” 洛河苦着脸道:“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把老六支出去就是为了跟大家说这事。我家小九刚开始的确是一直跟老六聊天,帮他解闷,但后来老六聊着聊着就提出了见面,不见还不行,我家小九向来温柔,实在拗不过他才同意见面……” “现在怎么办?”老七瞪着眼睛道。 “要不你干脆把你家小九让给老六算了!所谓朋友妻,不客气嘛!”老五道。 “我抽你丫挺的!咋不吧你媳妇让出去!”洛河急了。 “那我哪舍得,我那可是亲媳妇!” “我那也不是后的啊……” “行了行了,先想办法怎么把这关混过去吧!”老大拍了拍床板。 众人都不说话了。 “首先,为了避免出问题,老二的媳妇不能再跟老六联系了!” “严重同意!”洛河道。 “其次,我们必须找一个人跟老六见面,然后断了他的念想……” “同意!”“支持楼主!”“顶一个!” 老大挥挥手:“现在有两个问题:1,找谁跟老六见面?2,见了面说什么才能断了他的念想?” “这还不容易,直接找个肉食恐龙,老六见了不吓死才怪,还能和她保持联络?”洛河笑道。 “顶死你!”“投你一票!”“卖身支持!” “最后一个问题:谁去找恐龙?”老大又道。 众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向洛河。 经过一阵自虐式的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洛河对此事负主要责任,再加上他认识的女生多,于是责令他在周日之前找一只顶级恐龙跟我见面,以绝后患。洛河忿忿地领命去了。 自从决定了周日见面以后,连续三天我都没见到淑女不跳舞,给她留言也一直没回,害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她突然改变主意。 终于等到了星期日,因为见面时间定在晚上9点,所以我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才起床,然后梳洗整理完毕,召唤那几个比我还懒的闲人起床。令我奇怪的是,平时最懒的洛河今天居然破天荒地不在床上。 我敲了敲老大床头道:“老大,洛河这孙子今天有活动啊?起这么早?” 老大哧溜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望着我道,“啊……那个,老二今天陪媳妇逛街去了……” “对对,二哥逛街去了……”老三附和道。 “这厮不是自诩‘不在温柔乡,就在通往温柔乡的路上’吗?什么时候出息到陪女朋友逛街的地步了?” “二哥今天……今天……”老四挠挠头,后半句说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怎么了哥几个,你们不会是有事瞒着我吧?”我狐疑地道。 兄弟几个听我这么一说,立即面如土色,强笑着道“哪能呢,哪能呢。” 老大见我面露疑惑,一咬牙道,“老六,大家都是兄弟,其实我本就不该瞒你!老二今天出去是为了……为了给女朋友做人流!” “做人流?”我大吃一惊。 “是啊,他一不小心把人家弄怀孕了,只好……”老七苦着脸道。 “要是被学校发现了不得双双format啊?” “谁说不是呢,我们也是偶然偷看他短信才知道的,等老二回来你可别跟他说啊,他那人好面子……”老大道。 “放心吧,兄弟心里有数!”我点头道。 我们正说着,洛河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进门就大叫:“搞定了!” 见我们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又改口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我走到洛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啊?哦哦!”洛河胡乱地应道。 “我晚上有点事,就不回来吃了,大家不用等我……”我说完拿起钥匙,转身走出门去。洛河见我走了,忙冲老大道,“人我已经搞定了,是历史系的第一恐龙,晚上9点准时出现在音乐教室!” “没问题吗?人能靠得住吗?”老大不放心地道。 “安拉,大佬!那恐龙对我垂涎已久,这次我亲自向她发出约会邀请,她兴奋得连脸上的青春痘都红了,还差点晕过去!”洛河一副情圣样。 “二哥,你能保证不露破绽?”老七道。 20 “一般人看见那恐龙挺不过三分钟准躺下,更何况老六的眼界那么高,初步估计挺不过50秒就得撤退。”洛河胸有成竹地道。 “但愿一切顺利……”老大自言自语道。 话说到了晚上9点,我准时来到老校舍5楼的音乐教室门外。老校舍共有6层,位于整个大学教室楼群的西北角,是刚建校时的三大主楼之一。由于修建时间过早,很多教学设施无法满足现在的教学需要,已经被校方改成了一个24小时图书馆,专供学生们自习之用。 5楼因为卫生间无法使用,所以相对来说人烟稀少,我在音乐教室门外的走廊里等了十多分钟,竟然没见到一个来上自习的学生经过。 “奇怪了,淑女怎么还没来?”我喃喃道,隔着窗子朝音乐教室里望去,只见空旷的教室中央居然坐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生。女生此时侧面对着我,一只手托住下巴,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 我心中一动,莫非是她? 我又等了一会,仍旧不见有人来。而教室里的长发女子也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我深吸了口气,推门走进教室。门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显得十分诡异。 我径直走到长发女子身后,刚要搭话,女子突然开口道:“你就是‘我新衣旧’吧?” 我一愣,随口应了一声“哦”。长发女子站起身转回头,我这才发现她居然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同志们应该见过各种类型的美女,但我面前的这位,却跟以往人们所说的美女大不相同。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比美若天仙,事实上她的长相在美女中只能算是刚刚好,真正吸引我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气质。 那种气质很难用语言形容,就象你在早上推开窗子,窗外的春风在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清爽感;又象是你浑身湿透,冷得不得了时,突然有人为你端上一盒刚泡好的方便面时的满足感;还有点象小时候被妈妈搂在怀里唱着儿歌哄到昏昏欲睡时的那种安逸感,很多种感觉在我看到她的同时涌上心头,居然使我在一瞬间有种想要射精的快感。 “怎么了?我脸上沾了饭粒吗?”淑女不跳舞纳闷地道。 “啊?哦哦,没,没有!”我回过神来,“我只是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有气质……” 淑女不跳舞一噘嘴:“一般形容不漂亮的女孩子才说她有气质,看来我是不够漂亮喽……” “没有没有,你不但漂亮,而且不是一般漂亮,是那种摄人魂魄的漂亮!” 淑女不跳舞听我这么一说,眼中黯淡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倒跟我想象中差不多。” “又胖又蠢吧?”我惺惺地道。 “有句名言说得好,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长相只是外在,百年之后大家都归于尘土,没什么不同;只有内在的思想品德才能超脱于世俗,流芳百事……” 我本以为她见到我准会失望,听她这么一说,激动得我眼泪哗哗的,差点跪下认她当干妈。 “哎?你在写日记啊?”我见桌子上摆着一本书页泛黄的笔记本,随口问道。 淑女不跳舞笑了笑,随手合上笔记本,“没什么,都是一些生活琐事。” 我一想女孩子的日记不能随便给别人看,于是道:“,淑女,我请你去校外吃麻辣涮肚好吗?” “还是算了吧,我最近正在减肥,咱们就在这里聊聊天吧。” “也好……”我眼珠一转,道,“淑女,咱们在网上聊了很久,我却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 淑女不跳舞嫣然一笑:“有句名言说的好,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辩白道:“我的一切全都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告诉了你,我却连你叫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电话号码多少都不知道……” 淑女不跳舞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你说得也是哈,这样的确对你不太公平。” “就是嘛!” 淑女不跳舞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怕告诉了你以后,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就是女鬼我都不怕!” 21 淑女不跳舞扑哧一笑,嗔道:“我还真是个女鬼!” “那我就豁出去精尽人亡了!”我坚定地道。 淑女不跳舞脸上一红,白了我一眼,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的名字叫柳青,是个女鬼,生前上大学三年级,专业是中文……” 我心想这柳青还真有意思,不好意思跟我聊天就弄个女鬼的身份来糊弄人。不过既然她故意这么说,我也不好说破,就顺着她的话道:“幸会幸会,我生前是学计算机的。” 柳青抿嘴一笑,接着道,“那天我闲得无聊正在网络上游荡,突然感觉到一阵很重的瘴气,顺着气味一找就找到了你……” “于是你就跟我聊了起来?” “是啊,而且没想到你还蛮有故事,让我充当了一把心理医生的角色。” 我有心逗逗柳青,怪笑道:“柳青,听说你们鬼都是怕光的?” 柳青听我这么一说,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严格意义上说,我们不是怕光,而是基本不在白天出现。就跟人晚上要睡觉一样,鬼白天也要睡觉。” “哦哦……那么鬼真的可以穿墙入地吗?” “穿墙入地是可以的……” 我心中暗笑柳青上了当,道,“那你穿个墙让我看看好吗?人家好好崇拜会穿墙的女鬼耶!” 柳青一愣,面露难色道:“这个恐怕有难度……穿墙入地是不能让别人看见的,否则就会失灵……” 我几乎都要笑出来了:“那飘在空中你总会吧?不是说鬼都是会飞的吗?” 柳青刚要答话,教室的门突然开了,一脸沧桑的更夫探进头来道:“这位同学,我要把整个5楼的电闸关了,你拿着笔记到四楼自习好吧?” “好好,马上就走!”我应了一声,见更夫缩回头走了,转头从柳青道:“我们去四楼聊天如何?要不然干脆去上网?” 柳青摇摇头:“算了,人多的地方阳气太盛,我待不了多久的,咱们下次再见面吧。” 我有失望:“恩……那好吧,那我送你回寝室?” 柳青一笑:“呵呵,你忘了我是女鬼了?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就要回下面去了。” 我心想柳青可能还不想让我知道她住哪个寝室,于是礼貌地朝她告了别,转身走出教室。不过我走的时候耍了个小花招:我悄悄把手机的拍照功能打开,趁开门的时候给她偷拍了一张照片。因为动作隐蔽,柳青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柳青用幽怨的眼神目送我出了教室,然后哀叹一声,拿起笔记朝门口走去。令人惊异的是,她竟然没有影子…………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刚一进屋,洛河就笑嘻嘻地迎上来道:“老六,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要不是更夫撵人,我才不走这么早呢……”我心有不甘地道。 老四伸出大拇指:“不愧是老六,果然内功深厚!” 老五跟着道:“居然能在极品恐龙面前挺上个把小时而屹立不倒,纯爷们!” “什么极品恐龙?”我纳闷地道,“哥们今天见的虽然是极品,但绝对属于极品美女级别的。” 老大疑惑地看了看洛河:“老二,是不是那恐龙把老六给吓着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洛河刚要搭茬,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拿过来接听。 “怎么搞的啊,让人家白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你来!”电话那头传来极品恐龙杀猪般的声音。 洛河看了我一眼,道:“怎么?刚才没有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挺拔的健美男子去找你吗?” “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不是说好了是你约我吗?” “别逗了,你我根本不是一个种族,我是人族,你顶多算兽人……” 极品恐龙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扯开她那让人踢碎了的嗓子吼道:“姓洛的我告诉你,你不但侮辱了我的人格,更重要的是践踏了我这颗无比纯洁的少女之心,下次让我碰到你,一定要把你折成纸飞机从楼顶扔出去……” “来就来,谅你一个弱智女流氓也闹不出什么猫腻……”洛河说着挂了电话。 老大看了看洛河,又看了看我,纳闷地道:“老六,跟你见面的那个‘淑女不跳舞’长什么样子?” 我脱口道:“美女!摄人魂魄的美女!看上一眼就想跟她玩sm的美女!” “叫什么名字?” “她自我介绍说叫柳青,是咱们校中文系大三的学生,更可笑的是她还跟我说她是个女鬼……”我说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 “柳青?没听说过中文系有这么一号美女啊……”洛河摸着腮帮子道。 “不跟你们说了,这是我俩的秘密!”我摇摇手,拿起脸盆到水房洗脸去了。 我一走,老大立即翻身起来冲洛河道:“老二,限你明天中午之前查出这个柳青是何许人也!” “末将得令!”洛河摩拳擦掌地去了。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柳青背对着我站在一间房间的窗前,窗外正是深夜,清冷的月光通过窗子照射进来,在她脸上撒下一片妖艳的银色。 我刚要上前,只听柳青幽幽地说,小潮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我一愣,说柳姑娘此话怎讲啊? 柳青说其实我并不是跟你聊天的那个“淑女不跳舞”,我真的是一个女鬼,在网络上闲逛时恰好看到了你和那人的聊天记录,觉得你有故事,所以才现身和你见面。 我有些不高兴地说我知道我长得难看,你要是不想和我聊天了就直说,不用借着女鬼的名义拒绝我…… 22 柳青转过身,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道,其实经过这一个月来的了解,我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你,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逛街吃饭牵手看电影,但我是鬼啊…… 我说其实我也挺喜欢你,但是朝三暮四并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顶多在梦里苟同一下你的想法,现实生活中咱俩还是要保守一点应该先从传统的递纸条拉手亲脑门开始…… 柳青突然一伸手,她身上的衣服象变戏法一样化为一缕青烟飘走了,露出成熟丰满的女性胴体,但令人郁闷的是在关键部分居然打上了马赛克! 柳青向前走一步,道,小潮其实你有一个长处…… 我也向前走一步说柳青其实你也有两个优点,但同时你还有一个漏洞…… 柳青又向前走一步说从今以后我要善于抓住你的长处…… 我也向前走一步说那我从现在开始就要掌握你的优点并且肆无忌惮地弥补你的漏洞…… 柳青脸上一红,站在当地不说话。我张开双臂朝她抱去,却冷不防抱了个空。我惊异地回过头看着柳青,只见她脸上满是失望,喃喃地说看来你我真的是人鬼殊途居然连在梦中以身相许都做不到…… 说完突然身体一震,整个人居然凭空漂浮了起来,令人郁闷的是在漂浮过程中该露的地方还是打着马赛克。 我大吃一惊说柳青你太牛逼了在我的梦里你不但能飞还能用马赛克防止自己露点,看这意思你连墙也能穿吧…… 柳青说小潮啊,也是时候该让你看看我本来的样子了,说完眼中精光大盛,整张脸突然变成了狰狞的女鬼造型。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当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我真的喜欢上了柳青?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一天课,下了课连寝室都不回就直奔网吧,在线上一直等了两个小时,却始终不见柳青的身影,给她发了n条信息也没有回应。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刚一进屋就见其余7人都正襟危坐在床上呈老僧入定状,从旁人的眼光看去活脱脱是七只流氓兔。 “怎么了哥几个,让人给煮了?”我纳闷地道。 老大听到我的话双眼微睁,语气飘忽地道:“老六啊,你不能再跟那个柳青见面了……” “为啥?他有男朋友了?”我大吃一惊。 老大摇摇头,用眼神示意洛河。洛河叹了口气,冲我道,“你知道那个柳青是什么来历吗?” 我摇头。 洛河又道:“今天白天,我去中文系办公室调查了一下……” “我靠,中文系办公室你都进得去?”我乍舌道。 “六哥你不知道,中文系主任是个半老徐娘,二哥稍微一发骚就把她给熏得神魂颠倒了……”老八接口道。 “先别管这些,总之我是查到了柳青的身份来历。” “那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个柳青,是96届的中文系毕业生……” “也就是说,她今年应该是35岁的人了?”我奇怪道,“不可能啊,我再近视眼也不至于分不出25岁跟35岁的差别……” “她当然不是35岁,因为她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死于红瘢狼疮。”洛河冷冷地道。 “你说什么?”我听到这话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还特意跟中文系主任了解了一下柳青,她说柳青一直是个好学生,只可惜死得太早了……” “二……二哥,你确定你看的那份资料是柳青?”我道。 老大也道:“老二把消息跟大家说了以后,我就想到有可能出现重名的情况,所以想等你回来一起证实。老六,你有没有柳青的照片什么的?拿出来让老二辨认一下就清楚了。” “照片……”我突然想到昨天分手的时候偷偷用手机拍了柳青,于是急忙拿出手机道,“昨天我偷摸地给她拍了张照片,130w象素的……” 众人闻言立即围过来。我找到昨天拍的照片,按确定键查看。接下来的一幕把所有人都吓住了:照片拍的是一间亮着灯的自习室,在照片中心是梳披肩发的柳青,正朝画面外的我挥手。但令人感到恐惧的是,照片上本该是柳青五官的部分,现在看来却是一团扭曲模糊的白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老大勉强问了句:“会不会是……老六拍照的时候手抖?” 老四大着胆子道:“如果是手抖,应该整张照片都模糊,而不会是……” “看来,这个柳青果然是鬼……”洛河一脸阴森地道。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直窜上来,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单凭一张灵异照片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老七想缓和一下气氛。 我突然想到什么,脱口道,“这么说……她的确跟我说她是鬼,只是我一直不信罢了,还有……”说到这里我嘴角抽动,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昨天晚上更夫撵人的时候,说了句‘这位同学,我要把整个5楼的电闸关了,你拿着笔记到四楼自习好吧?’” “这,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啊?”老三咽了口吐沫。老大脸色苍白地道:“蠢材,你还没听明白老六的话吗?当更夫到教室里赶人的时候,老六明明跟柳青在一起,但是更夫却只说‘这位同学’,这就证明了他只看到老六,却没有看到柳青……再结合灵异照片,老二得到的资料以及前面的连载来看,柳青很有可能就是10年前死去的那位……” 23 “不会吧,校园小说怎么会出鬼啊……我不相信……”我彻底蒙了。 此后连续一个礼拜我都没有上网,一下课就缩在寝室里,倒不是害怕柳青找上门来索命,而是始终不愿意相信她真的是鬼这一说法。 寝室兄弟们倒是被吓得够戗,老大和洛河整天拿着个十字架晃来晃去,老三则在床头供起了关二爷,最离谱的是老八,有天晚上我见他伏案疾书,凑过去刚要看,这厮冷不妨从裤裆里抽出一把桃木剑就要斩了我,吓得我赶紧说了几件他在寝室里的隐私才验明正身幸免于难。后来我才知道这厮在纸上写的居然是般若菠萝蜜心经。 这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于是大着胆子跟兄弟们到网吧玩通宵。前半宿大家都在一起玩cs,玩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老八和老三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大睡起来。我迷迷糊糊地退出了游戏,戴上耳机看卡通片,看着看着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滴滴声在耳边响起,我睡眼惺忪地朝屏幕上一看,我的qq居然开着,而且上面正有一个戴着头巾的小姑娘头像在闪个不停!是“淑女不跳舞”! 我一下来了精神,颤抖着手按下提取消息的热键。 淑女不跳舞:小潮,在吗? 我新衣旧:刚来…… 淑女不跳舞: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上网? 我新衣旧:最近有点不舒服…… 淑女不跳舞:怎么了,病了? 我新衣旧:没啥,每个月总有不舒服的几天…… 淑女不跳舞:讨厌! 我新衣旧:…… 淑女不跳舞: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我新衣旧:我直说吧,淑女,你真的是鬼吗? 淑女不跳舞:怎么,你不相信? 我新衣旧:如果你是鬼,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干吗! 淑女不跳舞:呵呵,这个简单,你随意做个动作先! 我新衣旧:…………ok了,我刚才在做什么? 淑女不跳舞:快把鞋穿上,臭死了! 我新衣旧:我靠!不是吧!再来! 淑女不跳舞:流氓,还不快把拉链拉上! 我新衣服旧:………… 淑女不跳舞:这次相信了? 我新衣旧:…… “哎呀我的妈呀,真的出鬼拉!”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连鞋都顾不上穿,嚎叫着冲出门去。 与此同时,在我座位的斜后方,柳青坏坏地笑了笑,冲旁边的长发女生道,“姐,我这次可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了。” 长发女生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青青,你这又是何苦……其实他人也不坏……” 柳青悄脸一绷:“人虽然不坏,但总归是放了姐姐的鸽子,应该惩罚!” “哎,也怪我虚荣心太重,那天顺着燕子她们的话头说了些过分的话……” “那又怎么了,有多少帅哥想做挡箭牌还没机会呢,他居然还不满意!” 长发女生道:“不管如何,下次可不许这么吓人了,串通三姨说什么红斑狼疮……” 柳青抿嘴一笑:“这次多亏了洛河的女朋友帮忙,要是没有她,我这鬼多半还装不成呢,等下得好好谢谢她!” 长发女生虎起脸道:“这事到此为止,不许再胡来了啊!万一影响人家的感情怎么办?” 柳青吐了吐舌头,道:“知道拉……不过话说回来,姐,我和这胖子的聊天记录你已经看过了,你和他的事的确是一场误会,接下来你想怎么办?跟他说清楚吗?” 长发女子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 柳青看了看长发女生,又望了望我远去的背影,眼中射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转眼到了放暑假的日子,我飞也似地卷起铺盖卷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我的家乡在东北的最北边,是一个民风彪悍的小县城。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如果两个南方人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么他们有可能站在街上互相对骂一个小时还能保持一定距离,但如果到了北京,除了字正腔圆的国骂,各位旁观者还能有眼福一饱京城功夫;而到了东北就没什么语言艺术可讲了,什么祖宗八代男女生殖器之类的都是废话,两人上来就直接用拳头对话。而到了我的家乡,连拳头对话都成了文明行为,对战双方会根据矛盾发生地的情况适时选择顺手的武器来攻击对方,大有致对方头破血流而后快的意味。 我妈就是其中代表之一。我姥爷家三代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屠夫,到了我妈那代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骨子里仍旧是一个脾气火暴的屠夫之女;而我爷爷家则是书香门第,我爸从小受各种文学氛围的熏陶,生性善良并且懦弱,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和我妈相识相知并且最终走到一起搞出我这条人命来的,如果硬要解释,我只能把他们的结合理解为磁铁一样的异性相吸。 在教育孩子问题上,两人的方法也大相径庭。我爸主张以引导为主,比方有一次我骑在我爸头上玩,正玩得高兴,突然生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尿意,于是跟我爸提出了下来尿尿的建议。 我爸听完并不放我下来,而是说,小潮,想尿尿的话应该去哪里? 我说爸爸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尿尿。 我爸说小潮你这就不对了,爸爸不是说过吗,作为一个高级生物,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廉耻,这个廉耻最基本的表现就在于不随地大小便…… 我本想听我爸把话说完,但我实在无法自由控制我那稚嫩的膀胱,于是我哗啦一声直接尿在他的脖子上…… 24 我妈则主张以暴力为前提。有一次我妈在厨房炒菜时发现酱油用光了,便让我去街角酱油铺打5毛钱的酱油,我乐颠颠地拿着瓶子去打酱油,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打酱油还需要一种叫做钱的交换物,于是又跑回家找妈妈要钱。我妈见我空着手回来立马火了,不由分说地扒下我的裤子,顺手抄起刷锅的小笤帚就是一顿好揍,打完了才发现原来是她忘记了给我钱,恼羞成怒之下又抄着擀面杖进屋把正在看书的我爸一顿好揍…… 从那以后我逐渐开始懂事,也逐渐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但无论规则怎么繁多,只有两条我是最铭记于心的:首先,出门在外不要随地大小便;其次,以后找个学文科的女人当老婆…… 洛河因为在假期要轮流陪几个女朋友而没回家,所以我没什么地方好去,每天的日程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帮爸妈跑跑腿买点东西。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礼拜。这天,我正在家看电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陌生号码,疑惑了一会儿,拿到耳边接听: “喂,你是胡小潮吗?” “是啊,你是哪位啊?” “呵呵,我是张小惠啊!” “你是张小惠?” “呵呵是啊,好久不见了!我跟你说,今天下午有个中学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有聚会啊?都有谁去?” “老段,二江他们都去,就差你一个了!” “好久都没见他们了!我去我去,地点在哪里?” “地点在…………” 撂了电话,我立即跳起来梳洗打扮起来。刚才来电话的女生叫张小惠,是我高中时的同桌,也是我们班的班长,由于性格活泼长相可爱,深受我班男同学的爱戴和暗恋,我当然也不例外。因为我和她坐得近,经常在一起聊天,我俩还一度传出过绯闻,不过后来随着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再没联络过。 刚刚电话中提到的老段和二江都是我的高中同学,毕业后本来都各奔前程,已经两年没联络过,没想到今天突然要搞聚会,说什么也要跟他们见上一面。 我梳洗完毕,挑了件干净衣服穿上,出门打了两车,直奔聚会地点而去。 聚会地点定在县城的一家自助餐饭馆,我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基本都是些半熟不熟的同学,我刚一进去,立即有人站起来高声叫道:“哟,二肥,你他妈还是那个死样!” 我冲那人笑道:“老段,你也淫荡依旧,风流不改啊!” 老段把半截烟往地下一扔,指着坐在旁边的一个人道,“妈的老子现在可正经多了,二江这小子可比我风流,在南京边上学边搞了4个对象!” 二江是我的另一个高中好友,天生一副极能激发任何磁性动物母性本能的娃娃脸,见我来了立即张开手道:“二肥,你来晚了3分钟,怎么也得罚三杯!” 我刚要说话,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女生边走边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我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我们高中时的班长,八面玲珑的张小惠同志。张小惠见了我,嘴圆成了o字型,用力拍着我的肩膀道:“小潮,真高兴你今天能来!” “只要能见你们一面,就是黑洞我也得来啊!” “少他妈挑好听的说!”老段不干了:“班长,你跟二肥都来晚了,每人罚酒三杯,喝白的还是啤的,你们自己挑!” 老段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同学立即大声起哄,看那架势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关了。 张小惠为难地道:“我可不会喝酒啊,看在我帮大家组织聚会的分上,就饶了我行不行?” 我也跟着道:“哥几个也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两杯下肚肯定倒,我看这次就算了吧?” 二江眼珠一转,阴阳怪气地道:“放过你们是肯定不可能了,不过如果你俩肯当众给大家喝个交杯酒的话,那每人喝一杯葡萄酒就行了!” 二江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以老段为首的一伙人的热烈响应。我为难地看了看张小惠,只见她也红着脸看了看我。 “几个意思啊?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先一人干一个‘深水炸弹’!”老段说着倒了半杯啤酒,再把一小杯白酒“扑通”一声沉入啤酒杯中,杯中的啤酒立刻涨到杯口,啤酒沫子顺着杯壁向下淌出。 张小惠看了我一眼,凑到我耳边道:“这‘深水炸弹’属于‘两掺酒’,喝上一杯肯定醉,我看咱们不如就范了吧……” 我就坡下驴道:“其实我无所谓,主要怕你一个大姑娘不好意思……”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就喝个交杯酒而已,又没什么别的意思……”张小惠说着脸腾地一下红了。 老段见我俩没反对,朝旁边一使眼色,早有两个高中同学端着两杯红酒笑嘻嘻地递上来。我接过酒杯,为难地看着张小惠。张小惠倒是表现得大方得多,左手端着酒杯,右手绕过我拿酒杯的手,然后再把酒杯交还到右手,非常自然地完成了交杯酒的姿势。 “一口干了啊,不许剩,剩了加罚!”二江哄道。 “干啥呢,等入洞房呢?还不喝?”老段也叫道。张小惠微微一笑,胳膊向上一抬,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被她的动作带着,半推半就地喝干了酒。 “好!”“爽快!”有人起哄道。 张小惠冲众人一笑:“这下可以了吧?来,难得今天大家聚到一起,咱们不醉不归!”说完拉着我坐到二江旁边,跟兄弟们推杯换盏起来。 25 喝到高兴处,有人提议说包房里有卡拉ok,我们不如边唱边喝。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老段首先站出来嚎了一首《狼》。我本来已经喝得有些头大,听完了老段的歌马上清醒过来,粗着嗓子说老段啊,就凭你这声线,不去哪个摇滚乐队当主唱太浪费了,你要是一摇滚,那些主唱就全他妈要滚了。 老段说二肥你他妈损人都不带脏字,就我这让人踢碎了的嗓子,去收破烂人都不愿意要…… 二江借着酒劲走上台去,为大家倾情演唱了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他声线比老段还要烂,居然把一首脍炙人口的流行音乐唱出了如同葬礼进行曲般的倭寇国歌效果。 二江唱完立即划着圈回到桌旁,问张小惠他唱得如何。 张小惠说二江这首歌唱得太不容易了,虽然整首歌一直没在调上,但是居然在最后一句又神奇地回到了原来的调,综观流行音乐史,恐怕只有《世上只有妈妈好》能与之比拟…… 二江说班长你更坏,直接说我唱的嗲不就得了,还拐着弯骂我,来来同志们欢迎班长给我们嚎上一宿…… 大家一听,立即热烈鼓掌,口哨声此起彼伏。 张小惠见众望难拂,只好红着脸走到台前,唱了一首《后来》。优美的音乐和着张小惠富有磁性的声线,居然把整首歌唱得完美无暇,把所有人都听了个大眼瞪小眼。 张小惠一唱完,二江立即嚷着说班长你作弊,居然搞假唱,太伤我们这些粉丝的心了…… 张小惠无奈道刚才的确是我唱的,你不相信我有啥办法? 老段说班长啊,要我们相信那真是你唱的也行,但是必须选一个男生和你对唱,这样我们才能相信…… 张小惠说随你们吧,选谁上来都可以…… 二江一指我,道,我看就二肥吧,美女配野兽,标准好莱乌配置,准能帮风中这本书卖个好价钱…… 我忙道你们别逗了,我压根就不会唱歌,让我上台不是糟践人家流行音乐吗? 二江说二肥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现在歌坛里出名的没一个会唱歌的?人家出名靠的是劈腿和卖骚,那些唱功好的都在扫大街呢…… 老段也说二肥啊你就别谦虚了,你和班长可是老情人了…… 我禁不住他俩的轮番轰炸,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上台去,从张小惠手中接过麦克风。 张小惠说小潮你最擅长唱什么歌,情侣对唱的行吗? 我说无所谓吧,我没什么擅长的歌,你来定吧。 张小惠说那就唱个《知心爱人》吧,反正屏幕上有词,跟着唱就可以。 我说好啊,这歌我还真听过,就是从来没唱过,呆会我唱不好你可别生气。 张小惠一笑,用遥控器选定了歌曲。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张小惠随着音乐声开口唱道: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 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 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 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好!原汁原味!” “唱得比任静和爱迪生两口子好多了!” “我操,是任静和付笛生吧?”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张小惠唱完了女声部分,立即转过头望着我。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紧张,握麦克风的手瞬间变得冰凉。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唱道: 把你的情记心里直到永远 漫漫长路拥有着我不变的心 在风起的时候让人你感受什么是暖 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 我刚一唱完,场下立即传来一阵疯狂的鼓掌声,张小惠也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居然连歌都忘了唱。 “二肥,你他妈深藏不露啊!”老段拍着桌子叫道。 “操,背着我们留了一手,准备泡小姑娘用呢吧!”二江也叫道。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整首歌曲唱完以后,我和张小惠遭到了狐朋狗友们的一致追捧,二江和老段在听说我俩都是单身的情况下居然试图把我们撮合到一起,张小惠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我可就惨了,一边应付老段他们,一边还要不断给张小惠陪笑脸,以证明我的动机的纯洁性。 大家一直喝到半夜12点多,干掉啤酒白酒无数,喝得二江和老段走路直发飘。我虽然不象二江他们醉得那么厉害,但也醉得差不多了,看见谁都想笑。 散席后,大家从酒店里出来,吵嚷着要出去唱歌。 “今天喝太多了,我就不去了……”张小惠道,“明天还要去朋友家。” “我也不去了,喝多了想回家睡觉!”我跟着道。 “哦~~~~”众人发出一阵嘘声。 二江粗着嗓子道:“二肥你不地道啊,刚一回来就跟班长单独行动……” 老段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好打扰了,让老情人好好叙叙旧吧……” 张小惠也不反驳,只是笑着拉起我往外走。众人吵嚷着打车走了,我和张小惠则沿着大街向下走。虽然是深夜,街上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少了许多行人。间或有一辆出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带起一阵温热的汽车尾气。 我细心地绕到张小惠的左边,伸手拍打着浑浊的尾气。张小惠一笑,道: “小潮,你还是老样子,假绅士!” “什么假绅士?”我抗议道,“没看过那部小说吗,耐你走在你左边?” 张小惠脸上一红:“这贫嘴可不象你了,跟谁学的?” “我原来不这样吗?没感觉啊……” 26 “说真的,小潮,你还记得上高中时的事吗?” “那怎么能忘,刚上高一的时候你老欺负我,还总偷看我日记。” “那时候你总请我吃冰激凌,就一块钱两个那种,一个香芋味的,一个牛奶味的……” “那时候你还经常霸占我的圆规和三角尺等必要学习工具……” “那时候我作业完不成,经常都抄你的,谁叫你是班上学习最好的男生。” “那时总有隔壁班的学生给你写情书,基本都是我帮你签收的。” “有一次学校里的混混找我麻烦,还是你替我出头呢,结果被人家胖揍了一顿……” “没办法,我虽然长得胖,可从来不会打架……” “当时大家还以为咱们两个在交往,闹得满城风雨呢……” 我笑道:“是啊是啊,亏他们想得出,你这个美女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死胖子呢?” 张小惠听到我的话突然停下脚步,小声地道:“小潮,你还记得我给你的承诺吗?” “承诺?有生之年再往倭寇的岛上扔俩原子弹的承诺啊?” “不是拉……就是我写给你的那个承诺……” “没印象了……”我想了想道。 “高中毕业时,我送你的那本书你看了没有?” “是那本《第一次亲密接触》吗?” “终于想起来了?”张小惠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我还没等看呢,就被我妈给烧火用了……” 张小惠脸上显出失望的神情,默默地向前走去。我见她不高兴了,生怕说错什么话,只好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着走着,张小惠突然转回头道:“小潮,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今天谢谢你能来参加聚会。”说完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出租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我纳闷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这些女人哪,全都莫名其妙! 因为头天宿醉,我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起床,从床上爬起来刚要上厕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居然有3个未接来电,全是陌生号码。我正在想着,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我一看仍旧是那个号码,连忙接听: “喂,你找谁啊?” “……胡小潮啊?我是张小惠。” “哦。” “哦什么哦啊,连着打了三个电话都不接,你生我的气了?” “我有啥好生气的?”我好笑地道,“刚刚一直在睡觉,没听见电话声。” “是这样啊……”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那你等下有没有时间?” “恩……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我等下想去书店转转,你陪我去好不好?” “啊……这算是约会吗?” “算是非正式会晤吧,20分钟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不见不散。”张小惠说完挂了电话。 我匝匝嘴,越发搞不懂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等我刷完牙上完厕所穿上衣服裤子磨磨蹭蹭地走到楼下的时候,张小惠已经在门口等了10多分钟。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无袖上衣,下身是一条浅色亚麻短裙,脚上则随意地穿了一双无后跟的“鞋拖”,看上去既青春又休闲。 我走到她背后,阴阳怪气地道:“小姐等人啊?” 张小惠吓了一跳,扬起手中的小提包照着我的头就是一下,打得我发出杀猪似的一声嚎叫。 “胡小潮!”张小惠吃惊地道,“你这死鬼,吓我一跳!” 我捂着脸道:“大姐,你这女子防狼术在哪学的啊?亏了我没蒙面,不然估计连命根子都保不住了……” 张小惠忍不住笑:“谁叫你没安好心来着!”说着拉起我的胳膊,“走拉,听说风中流转新出了一本书,正在热卖呢,去晚了就没有了。” 我讪讪地任她拉着朝前走去,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甜蜜。 我们到达县城里最大的新华书店时,店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以书店门口的一个签名售书点为圆心,呈放射状向四周分散开来。张小惠把我安排在人群里,自己则跑去买书。我朝人群中心望去,依稀看见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人坐在桌子后面正埋头在书上签名,他身后的玻璃门上挂着一个红底白字的条幅,上书“风中流转新书《诱惑青春》签售会”几个大字,人们围在桌子四周有说有笑,场面看上去有些滑稽。 过了一会儿,张小惠拿着一本封面画着猫的《诱惑青春》挤到我身边,兴奋地道,“这个风中流转最近在网络上很火,据说这本书写得相当有意思呢,我看完了借你看。” 我一撇嘴:“拉倒吧,我向来对网络文学不感兴趣。你就是条狗,只要有人捧,你写的东西照样大卖。” 张小惠对我的理论嗤之以鼻,“你这样的人就只能看历史剧,看来看去就那点东西。” “历史剧怎么了,没有历史能有你我?”我反驳道。 “不跟你理论,我找风中要签名去。”张小惠白了我一眼,朝人群里挤去,无奈身材太过娇小,挤了半天没有任何实际效果,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叹了口气,把她拉到身后,运用自己硕大的身躯左右一拱,人群中立即闪开了一条一人来宽的通道,人群中立即发出一阵不满声。 “条条大路通罗马……”张小惠拉着我走到签名桌前,朝年轻人恭敬地递上书,道,“风中流转,我是你的书迷,给我签个名吧。” 27 叫做风中流转的男子闻言抬起头来,用一只手指向上推了推眼睛,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真的是在下的书迷吗?” “那还有假?我连你的书都买了……”张小惠纳闷道。 风中流转接过张小惠手中的书,打开扉页,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却并不急于把书还给她,而是道:“能方便留下个电话号码和qq号码吗?” “我是找你签名,又不是找你买火车票,问我联系方式干吗?” 风中流转向上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道,“姑娘有所不知,你跟在下的初恋情人长得非常相似,以至于刚才在下已经把你错当成她了,在下想,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多多联系……” 张小惠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啊……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不知姑娘问的是在下的哪个女朋友?小红?溪子?长今?玛利亚?还是阿廖莎?” 张小惠一听不高兴了:“用不用我再把家庭住址和三围告诉你啊?” “如果姑娘方便的话,那最好了……”风中流转说着提笔欲记。 张小惠和风中流转说话的工夫我一直站在她身后,见她脸色不善,急忙凑到前面道,“媳妇啊,怎么拉?” 风中流转一愣,看着我道:“你……您是她爱人?” “是啊,刚领完证,怎么着,听说你要问我媳妇的三围?”我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道。 风中流转面如土色:“没啊,在下,啊不,小人不敢……” 我一拍桌子,粗声粗气地道:“告诉你,老爷我的三围是100,100,100,满意了没?” 风中流转汗流浃背地道:“满意,满意,大人的三围果然符合美学原理,绝对标准的圆柱体……” “那就好!媳妇,咱们走!”我哼了一声,一把夺过风中流转双手捧上的书,拉着张小惠走出人群。背后的风中流转一个劲作揖恭送。 张小惠早已憋不住笑,刚走出人群就已经笑成一团。 “什么网络新锐作家,遇上你照样也麻!”张小惠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回知道了吧,哪有什么网络写手,全是炒作的结果!”我幸灾乐祸地道。 张小惠把脸一绷:“那我也喜欢!有本事你也写一个!” “我写?我写指定比他写得好看得多!” “少来了你!我问你,刚才你经过谁允许了,就擅自说我是你媳妇?” “你看你,这不是为了给你出口气吗?”我讪讪道。 张小惠用余光扫了我一眼:“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直接tf!” “谢老佛爷不杀之恩,奴才知道了!” 张小惠看我的憨样,忍不住又是一笑:“喂,有点饿了,我们去哪里吃东西?” “您老人家做主吧,咱家这片地方,你比我熟悉得多。” 张小惠微微一笑,象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本印刷简单的“本地小吃推荐”图册,翻开一页道: “咱们去吃东街的赵家烧烤?” “不好不好,听说赵家从俄罗斯进口了一批疯牛做原料……” “南街的阿二寿司?” “想都别想,饮食文化是从中国传到亚洲各国的,犯不上吃那帮孙子的东西!” “西街新开了一家必胜客批萨……” “什么批萨,分明是外国人学做中国馅饼没学好,把馅全都撒外边了……” “北街的羊肉泡馍?” “得了吧大姐,他们家服务员上汤的时候从来都是把大拇指泡到碗里,一碗汤端过来洒得就剩半碗不说,刚才还漆黑的大拇指这会儿准变得锃亮……” 张小惠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打了个指响道,“这样吧,去我家,我给你做晚饭吃!” 我大吃一惊:“你亲自下厨?” “是啊,高兴吧?” “我看咱还是去北街的羊肉泡馍看看吧,兴许这次服务员都洗手了……” “少废话,本小姐既然做出决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我被张小惠拖着向前走去,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张小惠家客厅的沙发上,她本人则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我顺着客厅敞开的门朝里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典型的女生房间,靠窗子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一个白色的大移柜则靠在窗户对面的墙上。 我一转头,看见床角的地板上堆着一小堆换洗衣物,一条泛黄的真丝内裤放肆地躺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显示着它与主人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 不一会儿,张小惠端着一个大托盘走出厨房,托盘上满是热气腾腾的食物。她把托盘摆在客厅的桌子上,招呼我过去吃饭。 我磨磨蹭蹭地坐到桌子前,只见桌子中央摆着四个大小款式相同的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有一盘黑糊糊的锅巴状物体,还在朝外散发着焦糊味。 “我说,什么菜啊,做一盘不够,还非要做四盘?” 张小惠脸一红,嗔道:“胡说什么呢?人家做的分明是四个菜!”说着逐个介绍起来,“这是油焖大虾,这是孜然肉片,这个是宫褒鸡丁,最后这个是我的拿手菜,西红柿炒鸡蛋!” “等一下,张小惠同学,”我指着最后一盘菜道,“前面三道菜因为都属于肉类,做成黑胡椒牛排状我还可以接受,但是最后这道菜就显得神奇了,我想请问下,怎么炒才能把红色的西红柿和黄色的鸡蛋炒成这个造型?” 28 张小惠一听不乐意了,带着哭音道:“人家忙活了半天才做出这几道菜,你连吃都没吃就说不好吃……” 我解释道:“我没说不好吃,我只是怕吃完之后走不出这个门而已……” “那人家头一回做嘛……又没有菜谱,全是凭记忆做的……” “说白了,就是瞎做的吧……” 张小惠不说话了,眼皮一耷,小嘴一嘟,眼泪就在眼圈里转开了。 我一见慌了:“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不吃嘛,对不对,据说黑色食品延年益寿的!就算,就算我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世人也会记得我胡小潮为大家以身试毒的……光荣啊!” 张小惠听我这么一说,立即破涕为笑,象变戏法一样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二锅头,“碰”地一声打开,倒了一杯举到我面前道,“胡小潮,其实我骗了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不早说?我把老段和二江他们都叫来,大家一起庆祝!” 张小惠脸一红,道,“我只邀请了你……人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心中一惊,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张小惠举杯道,“来,先干了这一杯!” 我强装笑脸,和她碰了碰杯子,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张小惠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脸上顿时变得通红,冲我道,“我,我从小就不能喝白酒,喝一杯就醉……” “怕醉你还喝……”我嘟囔道。 张小惠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话到嘴边却又一笑,道,“不行不行,还没喝到位,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说着又干了一杯,拿起酒瓶倒酒。 “这可不象你的一贯作风啊……” 张小惠眨眨眼,又干了一杯。 “别喝了,再喝就成关公脸了……”我见她这么喝下去非醉了不可,忙伸手抢她的酒瓶,张小惠却顺势抓住我的手,口齿不清地道,“行了,这回喝到位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姐姐,非得喝酒壮胆……” 张小惠把酒瓶顿在桌子上,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幽幽地道,“胡小潮你说老实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身材蛮好。”我避重就轻道。 “还有呢?” “长的也挺漂亮。” “还有呢?” “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该说的我可全说了啊,再问就是不该说的了。” “我就要听嘛,什么是不该说的?”张小惠不依不饶道。 “发黄的内裤不及时清洗容易得外阴瘙痒……” “你个流氓……”张小惠脸一红,赏了我一巴掌。 “早说不该说了,你非得让我说……”我委屈道。 张小惠嫣然一笑,突然伸手抚着我的脸道,“胡小潮,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我大吃一惊:“你开什么玩笑?我一没钱二没相貌三还没身材,跟你这类美女的择偶标准差得相当远,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我同桌三年,万一整出点什么猫腻传去出,今后我还怎么做人……” “自从那次你从混混手中救了我,我就已经对你砰然心动……”张小惠目光迷离地望着我道,“其实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就应该是一个稳重,忠厚,而又勇敢的人,而且我在毕业送你的那本书里已经跟你表白过了,偏偏你又没有看到……” 我见情况不妙,连忙道,“小惠你听我说,其实我在大学里早已经有喜欢的人……” 张小惠不等我说完,一把扑到我怀里,搂住我的脖子朝我脸上一顿乱啃,边啃边道,“反正我喝多了,你当我是女朋友或者荡妇都无所谓,今天我非得要了你的身子不可……” “你这哪象喝多的人啊……”我边抗拒边道。要知道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主动拒绝一个投怀送抱的美女是基本不可能的,即便是柳下惠也指不定私下里暗爽了多少回,所以在我反抗了长达5分钟却毫无效果之后,我的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智,我一把搂住张小惠,张嘴把她樱红的小嘴纳入口中。我俩从椅子上翻到地板上,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言语,没有挣扎,只有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喘息。 我们以最原始的方式见证了彼此的赤裸裸的真实,在一阵舌头与舌头的肉搏之后气喘如牛地打算做进一步探索,寻求人类起源的无限奥秘。我象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孩子一样俯身在神秘的洞口处,那柔软的突起,温热的褶皱,粉红色的颤抖,还有那一排乳白色的牙本质构成的坚硬物质,无一不刺激着我的神经…… 牙本质?没错,就是牙本质,牙齿的重要组成部分嘛。什么?我亲的是哪里?我用嘴当然是亲张小惠的嘴了,你们这些色狼想到哪里去了?想歪的通通给我蹲到墙角唱20遍东方红! 张小惠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用肢体语言鼓励我继续向下探索。我象一个发现了前进方向的冒险家一样大受鼓舞,正打算一鼓作气把她斩于马下,我的下半身突然向我表达了它的重要决定:拒绝博起。 我既惊且怒,连忙采取抚慰政策企图归顺小弟弟,但它意志非常坚强,不论我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一门心思地拒绝博起。 张小惠等了半天不见我继续动作,眼睛张开一条缝,迷离地望向我。我看了她一眼,心中陡然一振:胡小潮啊胡小潮,你究竟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跟一个你并不爱的人做这种事?你的信条你的矜持你处男的意志跑到哪里去了?刚才若不是小弟弟坚持原则,恐怕你早就犯下大错了吧?你怎么对得起暗恋已久的史小莉,括号,虽然人家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心意;又怎么对得起笑魇如花的欧阳夏丹?又一个括号,虽然人家后来把你给甩了…… 29 想到这里我脑中一下子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从张小惠身上下来。张小惠见我态度突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腾地红了,踉跄着站起来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我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走到张小惠门前想说点什么,还没等我开口,一阵压抑的哭声从房间内传出来。主动献身给喜欢的人却被拒绝,虽然我体会不到这是一种什么心情,但想必好受不了,于是结结巴巴地道:“那个,小惠,你别哭了,是我不好……” “咦咦咦……”门那头传来张小惠咬住嘴唇的哭声。 “我跟你认错,刚才是我冒犯了你……” “111111111111……”哭声从汉字升级为阿拉伯数字。 “你看你看,上高中时你就总‘111’的哭,我从来没听你哭出过‘2’来……”我有点急了。 “555555555……”张小惠这回憋不住了,咧开嘴大哭起来。 “我拜托你不要哭得这么有数学性好不好?” “6666666666……”张小惠越哭越伤心,不过在痛哭之余仍能保证逻辑严谨性,实在难得。 我生怕我再劝下去她会哭出圆周率来,更何况我并不怎么会哄女孩子,所以只好闭上嘴,拿起茶几上的笔给张小惠留了张字条,然后转身走出门去。 字条上写了一些无关痛痒却又能让我聊以自慰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告诉她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所以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希望她能把我当成好朋友来对待等等。 其实我知道写这些全是屁话,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恋人分手后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大家可以试想一下,一个曾经跟你耳鬓厮磨到你能轻易地说出她身上长了几个痔的女人,在把你甩了以后却又要得了便宜卖乖地跟你做朋友,象没事人一样坐在咖啡厅里一边跟你聊着无关痛痒的废话,一边故做幽雅喝着一杯不加糖的卡布奇诺,括号当恋人的时候她可是每次都要放三块方糖,而且还摆出一脸气死谁不偿命的幸福相跟你说“我要结婚了,你会来吗”,你能在心底里把她当朋友?你能忍住醋劲不去想她在另一个野兽派男人的身下扭动呻吟时的丑态?别跟我说在这种状态下你还能坦然地当她是朋友,你要是能做到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你根本就不爱这个女人,第二是你他妈本身就是个女人! 反正当时我的感觉是自尊心很强的张小惠在看到我的纸条以后一定会勃然大怒,随后打电话把我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然后带着对我恼羞成怒的憎恨了此残生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事实上她并没有给我打电话,从那天以后,张小惠再也没有主动跟我联络过,她就象一个旧避孕套那样完成了让我心潮澎湃的瞬间使命,然后混杂在一大堆垃圾里,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转眼间假期过去了三分之二,期间二江和老段找我喝了两次酒,还有两次高中同学小规模聚会,我怕见到张小惠就没敢去,每天的日程就是吃饭看电视和睡觉。奇怪的是这一阶段总是梦到史小莉,在梦中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望着我笑,是那种特不怀好意的笑。再加上这两天我双眼皮老是跳,于是心里暗想说不定又有什么劫数来了。 果不其然,这天我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懒洋洋地抓过来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史小莉”三个字。我深吸了口气,怀着壮士断腕之心按下接听键。 “喂?” “小潮啊,我是史小莉!” “老师,你……你找我有事吗?” “有这样一个事。学校方面让我整理一批档案资料,其中有一些需要用电脑打成word文档,不能让外人来做。我想了半天,咱们系属你打字速度快,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帮这个忙?当然是有报酬的!反正假期也快过完了,你就当是做个兼职,怎么样?” 其实于我来说,与其整天待在家里混日子,倒不如早点回去做些正事。但是因为我和史小莉之间曾经发生过许多误会,更何况我对她的暗了恋之火还没有完全熄灭,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于是我假装为难地道:“还是算了吧,我最近不太方便……” “……小潮,看来你对下学期的奖学金不太感兴趣了?” “不要了,留给希望工程吧。” 史小莉听我回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又道:“看来你专业课是不想过了?” “不过就不过吧,大不了再补考,就当给母校募捐了。” 史小莉这下没辙了,电话那头传来她喘粗气的声音,想必此时正在生气。我心下暗暗好笑,故意道:“老师,没事我可挂了啊,我这正喝酒呢……” 我刚要挂线,只听电话那头的史小莉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呜咽,用来显示她此时的悲伤无助程度。我生平最听不得女孩子哭,一见史小莉真急了,连忙道:“老师你别哭,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真的?”史小莉百忙中崩出两个字。 “我还能骗你吗?我这就去买票,坐明天的火车回去,你看行不?” “哦那可太好了,我本来以为你不会答应呢,那就拜托了啊,我等你回来!” 史小莉挂线了。 30 我叹了口气,一头倒进沙发里。其实我心里对史小莉还是有感觉的,不然我不会一听到她哭就乱了阵脚,她毕竟代表了我那段青涩而又甜蜜的初恋,如果不是因为欧阳夏丹的出现,我恐怕还在义无返顾地单恋着史小莉。但现实的情况是,我纯洁的单恋被欧阳夏丹打破了,等我真正喜欢上了欧阳夏丹,我曾经的单恋对象却又把我即将开始的恋情给打破了,这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使我搞不清楚究竟是谁在一次次地作弄我,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在作弄我自己?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返回学校的火车,希望从史小莉那里找到属于我的答案。假期寝室里是不许住人的,更何况我回去是帮史小莉做私活,就更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学校里,所以一下火车史小莉就把我领到了她租住的单人公寓,着实把我激动得不行。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史小莉望着我的淫荡样冷冷地道,“因为是私活,所以你不能在学校住,因为你没地方住,所以我才让你住到我家来,你别想入非非,到了我家你只能睡阳台。” “那是那是,世界妇女卫生组织万岁……”我忙不迭地点头道。 结果史小莉真的没食言,我一进屋就下榻在史小莉屋子外面的阳台上。 对此我表示了强烈的抗议,我说大姐啊,你好歹也让我进屋睡,我是人不是狗啊。 史小莉说那怎么行,你也知道单身公寓只有一间,你进屋了那不是和我同房了吗? 我说哪怕你让我睡在门口也行啊,总归是个带顶的地方…… 史小莉说那怎么行,我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可不能跟陌生男子共处一室…… 我说你以为把我放阳台上你就避嫌了?阳台上暴光度更高,有多少偷拍都是拍的阳台…… 史小莉说你放心吧,阳台下面都是黄土堆,一户人家也没有,何况夏天又不冷,给你扔床蚊帐凑合着睡吧,寄人篱下就这待遇…… 我忿忿不平地在阳台上睡下了。白天,我跟史小莉一人一台电脑,各自整理一大批陈旧得不得了的资料,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叫外卖,晚上,史小莉一人独守空房,我则回到阳台和月亮星星还有蚊子臭虫毛毛虫做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史小莉终于宣布崩溃了,她崩溃的直接结果是把所有的资料都交给我一个人,她则跑出去逛了一下午的街买了一堆lee的牛仔裤和lv的包包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花绿绿的衣服。 我说老师你不能把一大堆资料都交给我一个人啊你这么做属于压榨劳动人民…… 史小莉说大不了那份钱我不赚了全都给你,这两天我打字打得我连杀了全体office创作人员的心都有了。 我说那也不行这么多资料我打到死也打不完了…… 史小莉嫣然一笑,说打不完你就先到阳台上歇会儿,刚好老师买了一大堆衣服要试穿一下…… 说着连推带踹把我赶到阳台上,转身锁上玻璃门拉上窗帘扔给我一句“敢偷看你就死定了。” 我坐在阳台上发了会儿呆,正在想象着此时屋里是多么春色荡漾,只见窗帘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浅黑色的人影,从轮廓看应该只穿了一套三点式。我心想老师啊,这可不能怪我不仁义了,谁叫你买窗帘非得买个浅色系的…… 只见窗帘上的影子把双手伸到背后弄了一阵,随后一条起码d罩杯的胸罩被解下来扔到床上,随着这个动作的结束,窗帘上立刻现出了一对丰硕饱满的乳房的影子,其下是隔着窗帘也展露无疑的完美身材,看得我血脉趋张,差点从阳台上翻下去。 只见史小莉摘了胸罩,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了比,然后套头穿上,一对豪乳丝毫不受纤维织物的阻隔,利用光学成象原理在窗帘上摆来摆去。我心想这哪是换衣服啊,分明就是钢管舞前奏,只见史小莉穿着衣服来回转了两圈,点点头,伸手又拿起另一套衣服。 这次我可不满足于隔着窗帘偷窥了,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巧的是落地窗的拉门并没有关,我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一条缝,伸出两个手指把窗帘往外拨了拨,一条窄而细的视线立即露出来。可怜史小莉浑然不觉,正背对着我拿着一件衣服在胸前比来比去。比了一会儿,史小莉把一件水蓝色的无袖上衣扔在床上,一毛腰把身上穿的白色露背体恤衫脱了下来。我只觉得眼前一亮,虽然她还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蕾丝边内裤,却仍旧把完美的身材曲线展露无疑。我看着她柔美的背部肌肤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以前虽然暗恋她,却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的身体可以完美到如此地步。 我咽了口吐沫,一股燥热感随即从下半身传来,关键部位当时就行注目礼了。我暗自苦笑,老弟啊老弟,你说你该硬的时候不硬,不该硬的时候瞎硬,丫这不是找抽呢吗…… 我正在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几乎是同时,一个幽雅的男声响起:“小莉,开门,是我啊!” 史小莉听到那声音浑身一震,连胸罩都顾不上戴,从床上抓起一套粉色的睡裙套在身上,几步跑到门边,透过门镜向外望去。我好奇心大起,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史小莉如此紧张? 敲门声持续了半晌,终于停了下来,男声在门外大声道:“小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史小莉闷哼一声,道:“你还来做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31 男声道:“小莉,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跟你吵架是我不对,我跟你认错,可你也不能每次生气都要分手啊?” 史小莉寒着脸道:“那又怎么样?没看过那部电影吗?分手了就别再来找我!” 男声停了一会儿,用一种哀求的语气道:“小莉,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最爱的是你啊!” 史小莉撇撇嘴:“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有新男朋友了,下个月就结婚!” 男声一听这话急了:“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史小莉毫不相让地道:“就许你死灰复燃,不许我另结新欢?” 男声道:“你你你你在撒谎,我我我我我不信!” 史小莉火也上来了:“你不信?好,我就让你看看!”说完转身走进屋。 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连忙一缩身躺在阳台上做老僧入定状。没过几秒钟,史小莉哗啦一声拉开落地窗门,气呼呼地冲我道:“小潮,借你用一用!” 我假装没听见。 史小莉不由分说地拽起我的耳朵就往客厅走,我本来还想反抗,但仔细一想跟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作对的唯一下场很可能会把我变成著名的卡通人物“一只耳”,我没敢造次,乖乖地跟着史小莉走到客厅。史小莉拉着我走到门前,喀嚓一声打开门锁。 随着大门的开启,我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零,剑眉星目长发飘逸的帅哥,手里还捧着一束红到不行的玫瑰花。我眼前一亮,这帅哥赫然是那次在公交车站从史小莉车上下来的那位。帅哥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把目光转向史小莉道:“你说的新男朋友在哪里?” 史小莉微笑着挽住我的胳膊,把身体靠在我身上,嗲嗲地道:“就是他喽!” 我只觉得鼻端传来一阵幽香,随后一副婉若无骨的女性躯体靠在我身上,我脸上一红,大脑当时就死机了。 帅哥看了看我,转向史小莉道:“小莉,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史小莉小嘴一噘,冲我道:“你快点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意乱情迷地道:“恩恩……那个,我们是……” 帅哥忍住笑道:“这位大哥,你是物业派来修水管的吧?也不派个瘦点的来,你这体型估计连蹲都蹲不下吧?你们这些狗屁物业啊,从来都是在收钱的时候最麻利……” 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本来还想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帮他一把,既然他先出口不逊,我也没什么客气的,想到这里我清了清嗓子,一把将史小莉搂入怀中,道:“我和小莉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们准备下个月就半喜事,然后去欧洲旅游度蜜月。” 帅哥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望着史小莉道:“这胖子说的是真的?” 史小莉忍住笑,点了点头。帅哥望着我,眼中突然精光大盛,一个右直拳打在我的下巴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着向后退出几步,勉强支撑着才没有倒地。史小莉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帅哥已经黑着脸朝我冲来,大有打不死我不罢休的架势。史小莉尖叫一声,伸开双手挡在我面前道:“任哲你这混蛋!他是我的学生!” 叫做任哲的帅哥听了一愣,随即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居然背着我跟学生勾搭在一起!” “你放屁!”史小莉气得浑身发抖。 任哲怒极反笑:“一个大学女老师,光天化日下穿着睡衣和自己的学生在房间里,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史小莉反唇相讥道:“你还不是一样,被那个婊子甩了就跑来找我,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任哲听史小莉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扬起手道:“臭三八,你看老子不抽你……” 我一看任哲要打史小莉,只觉得一股火气向上猛冲,大喝一声:“你他妈不是个男人!”晃着身子朝他冲来。任哲见我势如疯虎地扑来,心下也不禁发毛,放弃了打史小莉的想法,和我扭做一团。我仗着自己体重上的优势把任哲一步步逼出门外,眼看他体力不济,突然抬腿使出了一招武林中失传已久的阴损招数“断子绝孙腿”,刚好踢在我的关键部位上。我只觉得下身一麻,整个人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小潮!”史小莉叫着跑过来。任哲见大事不好,连忙转身跑下楼去,期间还踢翻了不少瓶瓶罐罐。 “小潮,小潮,你怎么样?”史小莉抓住我的胳膊,焦急地道。 我艰难地冲她笑了一下,想说句话安慰她,话还没出口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史小莉的被子。此时史小莉并不在房中,我把被子拉到鼻端,狠狠地吸了两口,被子上残留着的少女体香顿时飘进鼻孔,再加上身体被棉被盖住时产生的柔软舒适感觉,竟使我在一瞬间产生了想要种射精的冲动。 我正在意淫,门突然看来,史小莉端着一个盛着瓶瓶罐罐的托盘走进来,冲我笑笑道:“小潮,你醒了?” 我点点头想坐起来,结果下身的疼痛否决了我的提议,我又重新倒在床上。 “别动别动,你海绵体扭伤,需要卧床休息一个礼拜。”史小莉把托盘放在一边,伸手掀我的被子。 “你干吗?”我紧张道,用手在里面死死拽住棉被。 32 “帮你上药啊,不上药怎么能好得快?”史小莉一脸想当然的表情,“快点,别扭扭捏捏的。” “可是这个……男女有别……况且你是老师……”我涨红了脸道。 “放心吧,我以前是学医的,泌尿生殖专业,比你大得多的都看过……”史小莉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何况又不是第一次看……” “那也不行!”我大叫一声,自从认识了她以后,我已经被剥夺了一个胖子的可怜自尊,一个单恋者的单纯幻想,一个学生对老师的美好印象,现在她居然还要亲手毁掉我赖以自豪的处男地,要知道这地方可是除了我的左手谁也没碰过的………… 史小莉叹了口气道,“小潮,你不想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不然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啊?你说。” 史小莉道:“小潮,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骗我什么了?” “我让你回来帮我整理文稿资料的事,其实只是个借口……” 我一惊:“借口?” 史小莉道:“恩……其实我让你住到我家,一方面是为了整理文稿,另一个目的,是想故意气我男朋友……” “气任哲?” 史小莉点点头:“我跟任哲相处了一年,前几天偶然知道他在外面还有女朋友,我气不过,这才想找个人来气气他……” 我皱了皱眉头,不做声。 史小莉继续道:“我本想气气他就算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对你动手,我很对不起你……” 我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找我这么个胖子冒充第三者,恐怕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史小莉道:“我……我认识的人不多,想来想去,就只有你最可靠……” 我苦笑了两声,心想难怪史小莉会找我回来帮忙,整了半天只是让我装成第三者气她男朋友,而我还一度以为史小莉对我有意思,看来癞蛤蟆永远都是癞蛤蟆,什么时候都别想变成王子。再联想到欧阳夏丹当初答应和我交往也是为了利用我阻挡其他追求者,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哀伤。难道胖也有错吗?难道胖子就不配拥有爱情,只能被人一次次地利用吗? 我想发火,对着史小莉愧疚的脸却一点火也发不出来;我想哭,却发觉自己的内心早已习惯了这种伤害,连流泪的理由都找不到。 史小莉惊慌地看着我道:“小潮,你要是生气就骂我两句吧,千万别憋着……” 我叹了口气,看着史小莉的脸,心想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虽然我屡次被喜欢的人利用,但是着也恰恰证明了起码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家遇到困难的时候想不到别人偏偏想起我,这说明我胡小潮在广大美女心中还是有着一定地位的,虽然这地位不怎么光彩…… 想到这里我咧了一下嘴角笑道:“老师,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拉。” 史小莉瞪着我道:“小,小潮,你不是气糊涂了吧?” 我情绪高昂地道:“没有啊,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把这场戏演到底。” 史小莉摇头道:“不不,我已经够对不起你了,再说经过今天的事,我也认清了任哲的为人,我不会再原谅他了……” 我道:“如果挨一脚能让你认清一个人,那我这脚挨得就算值了。”] 史小莉道:“小潮,你真的肯原谅我?” 我道:“是啊,能帮你下定决心脱离虎口,我很高兴的” 史小莉听我这么一说,原本在眼圈里转啊转的眼泪就不往下流了,扬起眉毛笑道:“说得也是,这次还要多谢你呢。” 我道:“你要谢我,就把药留下让我自己上吧,怪不好意思的……” 史小莉一脸赌神似的神情,得意洋洋地道,“这个可不能答应你了,我已经在你昏迷的时候帮你处理过了!” 我狐疑地拉开被子朝里面望去。只见我的小弟弟已经被包扎木乃伊的重手法重重包围,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医学上称之为龟头的部位供我撇小条,如果我保持这个造型外出,人们就会看到一个两腿间夹着苦瓜的男子在艰难地行走。 “这是你给我包的?”我流着泪问道。 史小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暧昧。我在一瞬间想起了武媚娘同志,估计sm这玩意就是她发明的,要不怎么受虐待的都喜欢叫人家女王…… 我心一横,掀开被子说了声“来吧”,然后闭上眼睛引颈就戮。史小莉撒欢地举着棉签和药瓶向我兄弟二人逼近过来…… 一个礼拜之后,在史小莉的非人式护理之下,我终于艰难地康复了。想起这段时间所受的种种虐待,我不禁热泪纵横,史小莉每次上药时都对我的小弟弟进行长时间的充分揉搓,可是门当它从一蹶不振到一柱擎天的时候就立即红着脸宣布上药完毕,弄得我整个人娇喘连连痛苦不堪,朋友们说她这是一种什么行为?这是一种嫖客嫖娼到一半,老鸨亲自带警察把嫖客给抓了从而导致嫖客惊吓过度下半辈子阳痿的卑劣行为! 我一下床,立即重新投入到了打印资料的工作当中,不过由于前阵子救美有功,史小莉破天荒地允许我住到屋里,着实把我兴奋得好几宿没睡着觉。那几天我曾经想过,是不是史小莉经过这么多世事变迁终于发现我才是她真心值得爱的人,于是终于敞开心扉与我共处一室,期望着有一天我能体会到她温柔的爱意然后再手动敞开她的衣裳……不过这些只是晚上睡不着时的幻想而已,史小莉虽然准许我住在屋里,却在床前拉起了一条白色的窗帘,睡觉的时候各占半壁江山,基本什么都看不见;她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在打字打累了的时候跟我聊聊天扯扯皮而已。这天下午,我正在埋头打字,史小莉把电脑一推,整个人往地上一躺,嚷嚷道:“不行了不行了,打死也不做了,眼都花拉!” 33 “又烦躁了?”我透过史小莉的白色无秀小衫向她胸前看去,眼前立即春光无限。 史小莉象小狗一样呜咽了两声,“呼”地撑起身子道:“小潮,你也甭打字了,陪我逛街去!” “逛街好啊,看上去起码有34d……”我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史小莉胸前道。 史小莉发现我目光异样,脸上一红,随手抄起一本书飞过来,嗔道:“小色狼,看什么呢!” 我被书脊打中脑门,大叫一声朝后倒去。 半个小时以后,我已经被史小莉拖着来到了春城最热闹的步行街。步行街全长大概两公里,以一条行人主干道贯穿于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圈,两边林立着品牌各异的服装店和鞋店,一天到晚热闹非凡。 但凡在休息日上街的人们,大都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情侣,赶上休息日出来逛街,大家随便往哪个专卖店里一看,只要是一男一女站在那里试衣服并且女的兴高采烈男的一边假笑一边不注地瞄价格签的,大都在此范围之内;另一种是对自己身材或者长相有信心的单身女子,他们上街大都不是为了买衣服,而是为了在阳光下展示自己颇为自负的充满弹性的肉体,这类女子大都有个共同点:脸上的粉底比地上的灰还厚;身上的衣服比体操运动员穿的还少。还剩下的一种则是百无聊赖的单身男子,他们逛步行街的动机十分单纯,无非是为了饱饱眼福,满足一下上述女子的虚荣心,顺带着为晚上梦遗储存点影像资料。 我显然属于第三种人,一来到步行街就明显感觉眼睛不够用了,到处都是春光明媚,随便往哪一看都有个把女子在那搔首弄姿。史小莉也两眼放光,不过吸引她的不是美女,而是街边的一排排专卖店。 我边看美女边随着史小莉先杀奔一家美特斯邦威专卖店。 刚一进店面,史小莉劈头就问我:“小潮,美特斯邦威你知道吗?” 我刚要答话,一脸谄媚的服务员走过来道:”就是郭富城代言的品牌……” 我见自己被当成了乡下人,没好气地道:“广告上经常看,‘不走正常路,每特死帮威’!” “人那是不走寻常路!”史小莉大笑着捶了我一拳,神采奕奕地跑去挑衣服了。我努努嘴,转头向门外望去,有机会看衣服,还不如多看看美女。 虽然史小莉贵为东北大学校长的千金,托她爹的福身价起码在百万以上,但她除了开了辆黑色别克以外,其他习惯跟月收入千余元的女性没什么不同,看到地摊上三块钱一个的头饰照样会眼睛发光,到步行街买38元一件的小衫也照样会为了三五块钱跟店员讨价还价喋喋不休。 不过她有一点不同于普通女孩,那就是人家都是为了穿衣服而买衣服,这位大姐则纯粹是为了买衣服而买衣服,当我看够了美女回过头准备帮史小莉拿衣服时,我赫然看到一摞将近两米高,叠得方方整整的衣服堆迈着两条大长腿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 “呜哇,衣……衣服妖怪!”我惊道。 “什么衣服妖怪,还不快帮我拿着!”史小莉从衣服堆后面探出头道。 “这位小姐品位很高,一共买了35件衣服……”旁边的店员脸上淫荡依旧。 经过我好说歹说,史小莉最终只买了5件,其他的衣服全都忍痛割爱了。 我跟她说:”步行街这么长,你如果在第一家店把要买的衣服都买了,就会失去继续逛街的乐趣,很多人都会陷入这个误区。” 史小莉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从头逛到尾,每家都买5件,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叹口气,心想跟一个钱包大于欲望的女人讲道理是没作用的,所以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后充当活动衣柜。 我俩正在街上走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商场门口突然大声喧哗起来,两个长相委琐的中年男子拿着扩音喇叭站在一个简易木台上嚷嚷着什么。我俩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商场门口的大牌子上写着“购物就赠刮刮卡,新马泰五日任你游”,原来是商场搞的有奖促销活动。我向来对这种活动嗤之以鼻,很多商场会在夏季搞购物中奖活动,并且奖品全都大得出奇,从冰箱彩电到出国旅游,恨不能连“奖励媳妇一名”的字样都写上。但到头来却从没人能中大奖,同志们基本都是中了钥匙链肥皂盒避孕套扣耳朵勺一类的价格低廉的纪念品而已。 我用胳膊碰了碰史小莉,示意她继续向前走,史小莉却象着了魔一样顺着人流朝前挤去。我因为手里拿着好几个购物袋,怕以这个造型挤过去造成众多无辜死伤,只好站在人群边上喊了句“我在外边等你”,也不知道史小莉听没听到。 我象门神一样站在商场门口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史小莉出来,于是百无聊赖地走进商场,四处转悠起来。我瞎走了半天,信步来到一排贩卖电子商品的柜台前。我想起自己的nokia6670刚好需要一块bl-5c电池,于是大步走过去,指着柜台里的nokia原厂包装电池问道:“这个多少钱?” 站在柜台前的一个身材壮硕的销售mm正在认真地挖鼻屎,听见我说话,连忙把行进中的手指从鼻孔中抽出来,一团黄绿色的粘稠物质随之而出。mm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在身后,脸上红仆仆地道:“你想干啥?” 这话问得我差点笑出来,心想大庭广众的我能干啥,就是想干点啥我也得找个小嗖风风地吹着的伸手不见黑夜的五指…… 34 “你放心好了,我不跟你抢……”我笑着指了指mm藏在身后的手。 mm脸更红了,身体左右晃了晃,估计那团鼻屎已经被擦在裤子上了。 我叹口气,隔着玻璃点了点:“我想买这块原电,多少钱?” “这块电池啊?”mm来了精神,“这块是摩托罗拉电池,1660元。” “这么贵?”我吓了一跳,指着那块电池道,“你刚才说它是哪个品牌电池?” “摩托罗拉啊……”mm理直气壮地道,“电池上不写着呢吗……” 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6670手机,指着屏幕上方的字母道:”这个单词你认识吗?” mm看了一眼道:“俺知道,是诺基亚,俺家掌柜的就用这机器,俺见过!” “那你看看这字母跟你柜台里的电池有没有啥区别?”我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mm看了看我的手机,又低头看了看柜台里的电池。 “字母大小不太一样……”过了半晌,她小声地道。 我苦笑两声,好脾气地道:“我跟你说,刚才我问的那块是nokia电池,根据大小来判断应该是6系列常用的bl-5c,以后可千万别不懂装懂,省得遭人笑话……” mm象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还有,这价格也太离谱了,1660元都能买一打电池了,你看错了吧?” mm连忙从柜台里拿出价签看了半天,冲我笑道:“对不起啊大哥,俺没看着小数点……” 我笑了笑,掏出200元钱递给mm,mm熟练地收款开票,末了还给了我一张刮刮卡,扬着红扑扑的脸蛋道:“大哥,你拿这个到门口去刮奖,特等奖是新马泰5日游!” 我接过奖券笑了笑,转身朝出口走去。 我刚走到门口就发史小莉正一脸失落地站在兑奖台旁,一只手拎了不下6个手拎袋,另一只手则抓着一把已经刮开涂层的刮刮卡。史小莉身后围了不少人,手里都拿着或多或少的刮刮卡,看样子都是买了东西来兑奖的。兑奖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人群,仿佛站在她眼前的是一群郁郁葱葱的萝卜。 “老师你出来了?”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史小莉气鼓鼓地扬了扬奖券道:“我一共买了8件衣服,赠送了8张刮刮卡,可是连个牙签都没中到……” 我心下暗想史小莉真是天真得可以,嘴上却道:“没关系没关系,咱把中奖机会留给别人,劳动人民最光荣嘛……” 史小莉指了指身后一个老太太:”连买牙刷的都中了个牙筒……”说着小嘴一嘟,眼泪立马在眼圈里转悠开了。 我一看大事不好,连忙把手中的刮刮卡递过去:“我刚才去买电池也赠了一张,送给你刮吧,说不定就是新马泰呢……” 史小莉眼睛一亮,在接过刮刮卡兴冲冲地排到豁免排队去了。我看着前面等待兑奖的人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屠宰场的猪肉伴子一个挨着一个被传送带送进车间的画面。就在我们排队的工夫,又有不少人刮了卡,拿着牙刷或水杯摇头离开了。 史小莉十足就是个小女孩,每当前面有人把卡交到兑奖的中年妇女手里,她都会紧张得满脸通红,仿佛是自己在刮奖一样;而当那人刮到了纪念奖时,史小莉都先是替人家惋惜地失落一下,然后马上高兴起来。其实以她的身家别说去新马泰,就是去拉斯维加斯度蜜月都不是难事,可她却对世事的表现却如此率真,不禁让我对她又有了一份全新的认识。 终于轮到史小莉了。只见她深深吸了口气,嘴里念叨着所有买彩票的人都会念叨的废话,飞快地把刮刮卡扣在掌心,另一只手立刻压在卡片上,闭着眼睛开始搓起手掌来。 “大姐,你就别故做赌神状了行不,后边还有这么多人排着呢!” “就是啊,你以为你真是高进那?” “你要是高进,我就是至尊宝!”排在后边的兄弟开始七嘴八舌。 我瞪了一眼刚才放厥词的哥们,史小莉丝毫不理会身后聒噪的人群,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把带有刮刮卡带有涂层的一面翻过来,用细长的指甲慢慢刮开涂层,随后看也不看地将卡片掐在手中,把涂层所在的一面展示给众人。 “哦!”第一个看到的人发出一声惊叫。 “哦哦!”第二个人的惊叫。 “哦哦哦!”第三个人。 “哦哦哦哦!”第四个人。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第五个人刚叫出声,立刻被大家以不遵守叫声顺序为由一顿暴打,当时就大小便失禁了。 其实史小莉把彩票展示给大家看只不过是想故弄玄虚,没想到她这招一出当时就把我们给镇住了,我依稀看见涂层部分似乎写了几个字,开头好象是新马泰什么什么……想到这里我突然头脑发热,急忙把脑袋凑上去一看,只见途层刮掉的地方清楚地写着”新马泰双人五日游”的字样。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身轻飘飘的似乎在飞。 大家知道理想和现实往往是有很大差距的,我虽然幻想过无数次买彩票中大奖,不过那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就跟各位没事闲着看yy文一样,不过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中奖了,而且居然是“新马泰五日游”!还他妈是双人的!我刚想喊,不知从哪围上一群人,呼啦一下子把我挤了出去,争先恐后地参观史小莉手里的中奖彩票。 35 史小莉见突然围上一群人看她手中的刮刮卡,自己先慌了神,连忙把卡片拿过来一看,顿时被“新马泰双人五日游”那几个大字给砸晕了,一只手高举着刮刮卡,另一只手奋力扒开众人的包围下,在一片嫉妒多过于羡慕的狠毒目光注视下,沿着一条无形的s形轨迹朝我走来,看那造型是想把这个巨大的喜悦第一时间跟我分享。 可惜她当时的表情和走路的姿势实在不雅,一只流浪狗正趴在路边做可怜巴巴状,看见史小莉晃悠着朝它走去以为有剩饭施舍,立即站起来满怀希望地跑上前去。 不过小狗忽略了它不足20厘米长的身材跑到一个呈疯癫状的人类女子面前时会发生什么后果,它刚跑到史小莉面前,还没等做出可爱状,就被后者用正常行进中的一条腿给踢了出去。 “小潮!”史小莉以一个非常夸张的姿势扬扑进我的怀里叫道,“新马泰五日游啊啊啊啊!” “是新新新新马泰双人他妈的五日游啊啊啊!”我激动地抱着史小莉开始原地转圈。我俩象神经病一样一边转圈一边肆无忌惮地大叫着,周围不明就里的观众朋友们还以为我的精神病会传染,纷纷四下躲避。不远处的小狗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也想加入我们的欢呼,怎奈它再次忽略了身高差异,刚跑到跟前就又被凌空的史小莉一脚踢了出去。 “这下可以去旅游拉!”史小莉兴奋的叫道。 “这下可以去看看泰国人妖拉!”我边转边道。 “还可以吃到正宗的马来西亚菜!” “还可以走私点象牙带回来!” “啊啊啊啊啊!”我和史小莉同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看热闹的行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半径5米左右的圈,把我和史小莉围在中间,看着我俩发疯,有好事者甚至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一直坐在奖台后面的中年妇女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我身边,用手向上托了托眼镜:“两位,既然你们中奖了,那咱们马上就开始五日游如何?” “这么快啊?”我的一张脸已经笑成了肛门状,“我得去买套衣服,再买副墨镜,还有旅行包,数码相机……” “我得买套防晒霜,还有三点式泳衣,还有遮阳伞,水球,卫生巾……”小护士也兴奋得什么似的。 “不用那么麻烦拉,”中年妇女面无表情道,“反正离市中心不过20分钟路程,走一走就到了。” “哇哈哈小莉你看这位大姐多会开玩笑,什么不过20分钟路程……” “不过20分钟路程?”我和和史小莉齐声叫道。 中年妇女神色木然地点点头,冲人群里一挥手,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零,长相畏缩的秃头男子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脸谄媚地道:“两位好!我是这次五日游的导游,如果你们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就开始如何?” 我和史小莉面面相觑。此时如果是拍电影,那么导演应该给我俩一个半身特写,然后镜头随着我俩的视角慢慢切到猥琐男脸上,慢慢放大再放大,最后停在他那油光锃亮的秃瓢上。 20分钟后。当刀疤脸带着我和史小莉徒步来到一个露天球场外的时候,我们的激动情绪可想而知。尤其是当我们看到体育馆的牌子上写着“新马泰大球场”的时候,我简直愤怒得都可以吃人了。 “这就是新马泰五日游?”我面露凶相地问刀疤脸。 刀疤脸点头道:“对啊,免费的新马泰大球场五日游,只要你有时间,变成五十日游都可以。” “你他妈信不信我砍你?” “我当然信,不然你以为我这脸上的刀疤是哪里来的?” “我操你……”我一撸袖子刚要发狠,只听身后喀嚓一声响起,回头一看,史小莉不知道从哪里连根拔起一棵碗口粗的杨树,双手兜着树干朝这边飞掷过来。我大骇,见杨树刹时间已到眼前,躲闪不及,急忙施展出铁板桥工夫,仰面向后倒去。只可惜我这工夫没练到家,摔的不够美观大方,从第三者的眼光看上去倒比较象我老人家一脚踩到西瓜皮上仰面摔了个结实。 虽然姿势不好看,我好歹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不过跟我处在同一直线上的刀疤脸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见大树夹着风声,劈头盖脸地砸在刀疤脸那张本就千疮百孔的丑脸上,把他整个人直掼了出去,刀疤脸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终于化为湛蓝色天空中的一颗繁星,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说到这里还请看故事的各位不要介意,反正刀疤脸作为一个超级跑龙套的也不会再次出现在故事里,风中索性就给他个比较灿烂的退场。风中顺带声明:本情节纯属一种美丽地扯,如果朋友们有类似情况请立即找公安机关反映,绝对禁止模仿。 “老……老师……”我叫史小莉时明显底气不足,生怕她随手再拔起一根电线杆子什么的把我也给灭了。 史小莉一脸阴沉地望着我道:“走,小潮,回去找他们理论去!” 我本想说算了,但是看史小莉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着她原路返回商场。商场门口的活动正搞得如火如荼,史小莉走到兑奖台前二话不说飞起一脚把广告牌子踢倒在地,众人立即哗然。 史小莉指着坐在奖台后面的中年妇女道:“你们这帮骗子!明明是新马泰五日游,到头来却把我们领到新马泰球场!” 中年妇女又惊又怒,指着倒在地上的牌子道:“我们刚开始说的就是新马泰大球场五日游……” 36 我仔细一看,在硕大的“新马泰双人五日游”下面的确有一行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小子,上书“地址:新马泰大球场”几个字。 “你们这是欺骗消费者!是商业欺诈!”史小莉晃着小拳头道。 中年妇女忍不住了:“说话要讲证据,你诬陷我我是可以告你的!” 我一听不乐意了:“我说这位大娘……” “你管谁叫大娘!” “不好意思,我说这位大姐,你们这么做的确有欠考虑,从新马泰变成球场,换成谁也接受不了,中国的消费者法律意识再薄弱也不能老被奸商当孙子哄啊……” “就是就是!无奸不商!比无间道还商!”史小莉一着急说错嘴了。 经过我俩这么一闹腾,商场前顿时围了不少人,有知道原委的观众把事情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准备买东西的这回都不买了,全围在门口看热闹。我俩和中年妇女掰扯了半天,她就是一口咬定商家没有欺诈。我们正在争吵,保安经理带着一队保安过来了。保安经理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身材高瘦,刀条脸,从生理角度看去基本就是一副人体骨骼上蒙了一层皮。他身后的一打保安倒是个个虎背熊腰,长得一脸凶神恶煞样,怎么看怎么象某监狱刑满释放人员。 保安经理走到史小莉面前赔笑道:“这位小姐,事情已经搞清楚了,的确是我们不对,商场方面决定赔偿两位的损失,麻烦你们到商场办公室去一趟。” 史小莉看了保安经理一眼,小嘴一撇:“这还象话!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赔偿,只是这种做法太缺德了!” “那是那是!两位请跟我到办公室领取赔偿。”保安经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史小莉和我对视一眼,迈步朝前走去。中年妇女还想说什么,被保安经理一个眼色截住了话头,就再没言语。 我心下觉得奇怪,装做不经意地往两边看了看,发现护送我俩的保安眼中居然闪烁着意思一丝异样的光芒。我因为常年自卑,所以对于旁人的目光非常敏感,很容易从一个人的目光中推测出他现在的想法,而我在这些保安的目光里却只看到了两个字:残忍。 于是我心中一动,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冲史小莉道:“小莉(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总是会自然地叫她小莉),你还是先回车里等我吧,我跟他们进去拿赔偿金就行了。”说着迅速跟她使了个眼色。史小莉一愣,虽然不知道她看明白我的眼神没有,但她还是道:“那也好,我就先回车里,你取完就快点回来,我等你。” 保安经理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他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也好,那么这位先生请跟我。” 我点点头,装做不经意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握在手里,跟着保安经理走进大厅。 商场办公室位于一楼大厅的西北角,环境幽雅闲人免进,我跟着保安经理进了办公室,四个保安立即跟进来把门关上。商场办公室陈设简单,进门左侧是一套将近两米高的组合铁卷柜,右侧则摆着一张年头不少的旧沙发,沙发前是一张脏兮兮的玻璃茶几,办公室里没有窗子,使得整间屋子看上去非常沉闷。 保安经理进了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瘦长的身形整个陷在沙发里,看上去就象一根夹在两片肥硕的屁股中间的腊肠。 我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四个保安都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似笑非笑。 “怎么,不是要给我赔偿吗?”我开口道。 保安经理看都不看我一眼,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老规矩,先他妈揍一顿再说!” 保安一听领导发话,其中两个立即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整个人背靠在墙上,另一个熟练地从铁卷柜上拿起一本颇厚的电话号码本店垫在我的肚子上,最后一人则抄起一只寸把长的小锤子,走到我面前阴险地道:“酿撮碧,让你小子尝尝‘辣肉’的滋味儿!” 我早就料到事情不那么简单,没等那保安动手,连忙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犯法?”保安经理哼了一声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没背景的能在这地方开商场?没背景的敢在这里搞抽奖?” 我厉声喝道:“你们敢动我一下,出了门我就报警!” “报警?”拿锤子的保安指了指垫在我胸前的号码本道,“有这东西垫着,我就是把你肋骨全打折了也看不出来!” 按着我胳膊的一个保安接过来道:“先打你一顿,出了门再定你个偷窃罪,你就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 我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好在刚才没让史小莉跟进来,不然恐怕我俩都没办法脱身。 “还废他妈什么话,赶紧招呼啊!”保安经理不耐烦了。 拿锤子的保安应了一声,黑着脸站到我面前。 我见形势不好,连忙哭丧着脸道:“几位大哥啊,其实我也不想闹事,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放了我,我马上就回家,保证我女朋友再也不提什么新马泰……” 保安并不应声,扬起锤子朝我胸前砸下来。只听碰一声闷响,我只觉得腹部一疼,身上已经挨了一锤子。保安待要打第二下,我趁他扬手的工夫抬腿照他裤裆下面就是一脚。保安惨嚎一声倒在地上。 拿号码本的保安不干了,扔下本子照我脸上煽了一嘴巴,嘴里骂道:“我操,让你他妈打我兄弟!” 我脸上一阵火辣,左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 37 保安经理见状急了:“让你别他妈打脸,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回头被看出来怎么办?都他妈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保安也蒙了:“我,我一时着急……头儿,现在怎么办?” 保安经理想了半晌,道:“甭打了,直接扭送派出所,当惯偷处理!” 几个保安应了一声,抓着我的胳膊往外拖。 我边挣扎边道:“我没偷东西,就是去派出所我也不怕!” “你别傻逼了,”刚才打我嘴巴的保安恶狠狠地道,“这片派出所的所长是我们经理的二舅,说你偷窃你就偷窃,没个三五千你他妈别想出来!” “你们这帮孙子!”我咬牙切齿地骂道。 就在几个保安往外拽我的时候,经理室的门突然开了,几个身穿警服的民警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民警,脸上神情严肃。 “二舅,你咋来了?”保安经理笑着迎上去,“我这儿抓到了个小偷,正要扭送派出所呢,现在这些犯罪分子太猖狂了,把我们一个保安人员都踢倒了……” 老所长铁青着脸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到我面前,扬手给了抓我的俩保安一人一个大嘴巴。所有人都被他这一举动惊呆了,保安经理更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不快放松手!”老所长喝道。俩保安吓得一哆嗦,手当时就松开了。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史小莉神色焦急地从门外跑进来,拉着我的手道:“小潮你没受伤吧?哎呀,脸怎么肿了?” “二舅,这丫头是小偷共犯……”保安经理指着史小莉道。 老所长一听这话,脸上青筋暴露,转身冲几个民警道:“把这个瘪犊子给我拷回去!还有这几个小王八蛋!” 民警应了一声,麻利地从腰间抽出手铐,喀嚓喀嚓几声就把保安经理和三个保安变成了犯罪嫌疑人。保安经理一脸诧异地望了望老所长,又把目光转向我。 我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道:“我这款手机具有‘语音拨号’功能,来这里之前我悄悄启动了语音拨号,在你们对我动粗之前我又说出‘女朋友’这三个字,电话就自动拨到了这位美女那里……” 史小莉听我把她称做“女朋友”,脸上一红,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见情况不妙就报了警……” 保安经理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垂头丧气地被老所长带出门去了。临走时老所长执意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我想自己本来没什么事就别麻烦人民警察了,于是拒绝了他的好意,由民警护送着一路回到家里。 在路上史小莉一直绷着脸,也不知道她是生我的气还是生人民警察的气。进了家门,史小莉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我见她脸色不善,也不敢多说,连忙跑到卫生间方便去了。我平常有个习惯,就是出恭的时候先上大号,上完了大号擦过了屁股再郑重其事地上小号。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20多年,岂不知却在今天被破坏了。话说我上完了大号,正叉开双腿努力地向马桶中心的那一洼水坑射击,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我透过卫生间的镜子一看,史小莉正黑着脸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医药箱。我一望之下顿时大惊失色,硬生生把尿憋了回去。 “你你你你你干吗?”我战战兢兢地问。 史小莉虎着脸走到我背后,把医药箱放到洗手台上,冷冷地道:“箱子里有药,自己擦上。” 说完转身走出门去。我长叹了一口气,回过神再想继续撒尿时,却发现怎么也尿不出来了。 一晚上史小莉都没怎么跟我说话,我跟她讨论稿子排版的问题,她也尽可能都用简短的“啊,哦”来敷衍。我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却又不敢问,只好一直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今天太累了,睡吧。”这是史小莉主动说的第一句话。我应了一声,一看表已经过了半夜12点,于是殷勤地帮她拉起帘子,回到属于自己的半边地板上打开铺盖躺下睡觉。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投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一块淡淡的光斑。我望着窗外的月亮,心中想着我和史小莉的种种。我无疑是喜欢她的,这种喜欢已经从刚开那始遥不可及的单相思演变成了现在实实在在的喜欢。可奇怪的是,对她喜欢得越强烈,我们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清晰;她是老师,我是学生,她是美女,我是肥仔,她是富家千金,我是即将毕业的穷学生。 这几天我总是对自己说,胡小潮啊胡小潮,你和史小莉这辈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与其心存对她的暗恋而自取其辱,倒不如干脆跟她划清界限,对她彻底死心。每次这么想完后我都试图着把她当成普通的老师来沟通,但每次努力都会随着史小莉的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一次调皮的鬼脸而付之东流。其实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我越想越睡不着,一个翻身坐起来,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写点东西排遣一下郁闷。还没等我打开电脑,只听窗帘那头的史小莉低低地喊了一声:“小潮……” 我心里一惊,自然而然地应了一声。 窗帘那头没声音了。我等了半晌,刚要躺下,只听史小莉又含糊地道:“小潮你这傻瓜……” “啊?”那边又是半天没声音。我轻轻站起身走到史小莉床前,慢慢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只见史小莉人平躺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把本就白皙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白嫩。史小莉应该正在做梦,长长的睫毛不时地抖动一下,显得异常可爱。 38 我看着这个可人儿,心中顿时生起无限爱怜,目光久久地定格在她脸上。 我正望着史小莉出神,只听她又道:“小潮你这傻瓜……” 我一笑,没说话。原来史小莉睡着了也说梦话。 只听她继续道:“你又为我挨打了……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我苦笑一声,心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虽然你还不知道我爱你。 “看到你挨打我又没办法……我好生气……” 我一愣,原来史小莉生气的原因竟是我替他挨了打,而她却无能为力!想到这里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恨不能马上抱住史小莉对她哭诉衷肠;但此时我心中的自卑感又泛滥起来,癞蛤蟆理论再次占了上风,于是我叹了口气躺回到地板上,心里乱得要命。 我的人格在臆想中分裂成两个,其中感性的人格趴在我耳边不断地说史小莉喜欢我让我大胆跟她表白;而理性的人格则极力劝阻我,让我不要跟她表白,否则今后大家连师生都没得做。 两个人格在我耳边折腾了一夜,搅得我筋疲力尽,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此后的几天里,因为学校方面提前催稿,再加上我心情不好,所以我和史小莉之间基本没怎么交谈,房间里最多的声音就是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声。 经过一个礼拜近乎自虐式的工作,我和史小莉居然把一套正常人需要一个月才能打出来的档案全部整理完毕!当史小莉用电子邮件把文档发出去的时候,我也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躺倒在地,仰天长嚎一声。我的嚎叫本来是为了发泄压抑情绪,但嚎到后半段声音性质陡然从发泄变成了哀号,原因很简单,史小莉听到我的嚎叫受了感染,大叫着朝我直扑下来,刚好一屁股坐在我的肚子上,差点把哥们变成《谁说胖子没对象》的前任男主角。 史小莉咬牙切齿地在我肚子上坐了几下,直到我大叫饶命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道:“走,本小姐带你兜风去!” “兜什么风啊,好几宿没睡好了,在家补个觉多好……”我嘟囔道。 “老师说话你敢不听?”史小莉杏眼圆睁,“你下半学期的理论是不想过了吧……” “你看你看,你们这些干部子弟总是这么浮躁,我又没说不去……”我陪着笑脸站起来,一溜烟跑到洗手间换衣服去了。 一般来说,夏夜开车兜风的最佳地点首选山顶和海边。我居住的城市属于内陆,连河都很少见,所以当史小莉开着车一路狂飙出城直达郊外的无名山山顶时,我一点都不感觉意外,令我感到意外的倒是她打开后备箱时呈现在我面前的两箱罐装啤酒。 “老师,你改行卖啤酒了?”我指着啤酒箱子道。 史小莉白了我一眼:“这是为了庆祝咱们胜利完成任务特意买的,还不快帮忙搬下车!” 当我气喘吁吁地扛着两箱啤酒从车后面绕出来的时候,史小莉已经选了一块风景优秀闲人免进的地方坐下,一阵晚风轻轻吹过,她长及双肩的秀发立即随风起舞,空舞的发丝竟在一瞬间把我视线内的夜空分割成数块不真切的碎片。我看得有些痴了,傻忽忽地扛着啤酒箱子站在原地。 史小莉见我傻傻地望着她,脸上一红,嗔道:“还不赶快把啤酒拿过来!” “啊?哦哦!”我连滚带爬地奔过去,一屁股坐在史小莉身边。 史小莉熟练地抠开箱子拿出两罐啤酒,“砰”地打开一瓶递给我:“小潮,这杯是慰劳你这些天来的辛苦工作!”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啤酒,史小莉为自己也开了一罐,举起杯子道:“来,干杯!” “啊?干杯?”我还没反应过来,史小莉已经仰头喝了起来,转眼间竟然把一罐啤酒喝了个干净。我叹口气,心想再怎么说咱也是个男人可丢不起这人,于是捏起鼻子狂灌起来。 我好不容易干了一罐啤酒,胃里正鼓得难受,只见史小莉又拿出一罐丢给我:“小潮,这杯算是我感谢你替我挨的打!” 我匝匝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替你挨是因为我喜欢你,可你要是以为敬我一杯就能扯平,那我胡小潮可真有些不值了……我虽然这么想,却还是开了啤酒,跟史小莉同时喝起来。 我俩一连干了5罐啤酒,史小莉则依次感谢了我替他挨的一脚,感谢我在她失落的时候安慰她,同时还对搅黄了我和欧阳夏丹的好事表示由衷的歉意。 刚开始我还劝史小莉少喝点,后来被她的话勾起了伤心往事,想想我对她注定毫无结果的单恋,再想想欧阳夏丹说我不过是挡箭牌时那种冷漠的语气,我干脆不用史小莉敬酒了,而是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我俩喝了多少酒,反正等我再伸手拿啤酒的时候,第二箱啤酒已经剩下不到一半了。我开了一罐啤酒,冲史小莉道:“老师……咱啥也不说了……整一个!” “整一……个!”史小莉二话不说仰头就灌。 我一口气干了啤酒,扬手把空罐子扔了出去,大声叫道:“我好开心啊!” “我也好开心啊!”史小莉也学我的样子把空罐子丢了出去,不过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上半身朝前倒去。我见状连忙一把扶住史小莉,她顺势把头朝我身上一靠,整个人软在了我的怀里。我心下大窘,把她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正在琢磨,只听史小莉道:“小潮,你……你为啥要对我这么好?” 39 我听了这话一愣:“好?我……我对你好……好吗?” 史小莉在我怀里翻了个身,抬起头望着我,双眼迷离地道:“那次我摔倒……你……为什么要扶住我……还送我去医……院?” “你是我老师……换了谁都会那……么做……” “那我失恋那次……你明明不会游泳……为什么要跳下来救我……” “大热天的……洗个燥多凉快……人那可是国家级水库……贼凉快……” “还有任哲来找我那次……你为什么……要舍身保护我……” “谁……让他说我象修水管的……看丫那操行就不爽……” “还有还有……”史小莉双手在空中乱舞,仿佛要抓住虚空中的什么东西:“在商场那次……你让我在……外面等……自己却被他们带到屋里揍了……” “那是表面现象……你没看见他们有一人被我……咔一脚给撂倒了……” 史小莉不说话了,眯着双眼仔细看我。我因为喝了不少酒,所以双眼聚焦起来比较费劲,只好挤眉弄眼地回望着她。 史小莉看了我半晌,突然道:“小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闻言大惊,酒顿时醒了大半:“我我我我我没有!你你你你你胡说!”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五次三番地救我?” “小燕子说的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看我的眼神都那么温柔?” “您是我老师,我跟别人再怎么装逼,到您这儿不还是得温柔得跟孙子一样吗……” “这么说你真不喜欢我?”史小莉瞪着大眼睛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心里砰砰直跳,两个分裂的人格再次肉搏起来。不过这次理性的人格占了上风,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史小莉的眼睛点了点头。史小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即笑道:“我……我就是逗你玩……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喝酒好,喝多了乱性……不是不是,喝多了舒心……”我顺势把史小莉推开,挣扎着找那半箱啤酒去了。 人们常说喝闷酒容易醉,这话到今天我才相信。刚才我和史小莉心情舒畅地一边聊天一边喝,喝掉一箱半啤酒都还神志清醒,但最后这半箱各怀心事的闷酒却着实地把我俩给撂倒了。 我只觉得头重脚轻,看什么东西都开始出现双影。我心想不好,看架势我是真醉了,于是冲史小莉道:“偶唆,偶唆老苏……天咧不捣了,丢也喝馒呢……偶送里肥加吧(我说老师,天也不早了,酒也喝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史小莉已经喝得双颊飞红,身子不住地左右摇晃,她听见我的话摇了摇头,大着舌头道:“我偶……要桑厕所……桑厕所……” “这荒郊野外的……哪有厕所……”我说着脑中灵光一闪,抄起一个空瓶子道:“尿……这里!尿这里!” 史小莉茫然地看了看我手中的瓶子,突然咧嘴一笑,伸手夺过瓶子:“还是里(你)……聪明……不能随地大小便……要保卫祖国……”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哇”地一声吐了起来。等我吐完了抬头一看,只见史小莉正背对着我蹲在三步开外,一只手扶稳瓶子,另一只手撩起裙子,露出雪白的蕾丝边内裤。我脸上一红,还想再看下去,无奈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我只好放弃了一赏限制级真人表演的机会,跑一边吐去了。 这次我吐得十分透彻,不单是啤酒,连早上吃的面条都吐出来了。我深吸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史小莉这时已经方便完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看我坐在一堆呕吐物旁边,顿时就乐了:“好你个胡小潮……我说你怎么大喊大叫的呢……原来趴这儿偷吃面条呢……来来来见者有份,不带吃独食的……”说着伸手就朝草地上的污秽物抓去。 我正歇着呢,,猛然间只见一只芊芊玉手伸向了那一堆混合糊状物,并且已经抓起了一根对较为完整的面条状物体缓缓向口中放去,当下大惊,立马气聚丹田,一个饿虎扑食把史小莉扑倒在草地上,史小莉应声而倒,那根未消化完全的面条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扑一转,我头更晕了,喉咙一甜刚要吐,一打眼发现正下方是躺在地上只顾傻笑的史小莉,于是硬生生地把已经涌到嘴边的液体又吞了回去。我心想好在扑救及时,没让史小莉吃到那东西,不然她肯定会杀了我,下次早饭应该只喝粥…… 我翻身倒在草地上,还没等喘匀了气,史小莉突然迷迷糊糊地爬过来,合身骑在我身上,一只手拍着我的大腿喊道:“驾!” 我想起身,无奈全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头也晕得厉害,想说话,一张嘴就觉得要吐,于是只好任由史小莉骑着。 史小莉骑了半天,突然用两手抓住我的脸道:“老师……欠你一个吻……老师……这就还……”说着居然真的俯身朝我的脸上凑过来。 “哦呜呜哦伊伊伊哦哦哦……(不要乱来啊)”我挣扎着叫道。 世事往往无巧不成书,就在史小莉的红唇离我的嘴还有不到3厘米的时候,史小莉突然一努嘴,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堆污秽物,其流量之迅猛绝不必压于大堤决口,我的脸顿时被喷成了个印第安图腾…… 40 山顶不远处有一对田鼠夫妇正在辛勤地创造新生命,就在公老鼠即将大公告成的一瞬间,一声男性人类的惨叫贯穿了整片草地,吓得公老鼠丢下妻子就钻进洞里,据说后来不久这片山顶草地上的老鼠就绝了种,原因是几乎所有的公老鼠都在一夜之间因为惊吓而导致了阳痿……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史小莉公寓的地板上。我呻吟一声,茫然地坐起身看了一眼挂钟,居然是中午12点半左右。 “我靠,我居然睡了一夜?”我挠挠头站起身,突然闻到身上散发出一股馊饭的味道。我伸手朝脸上一抹,居然摸出一根郁郁葱葱的韭菜叶子。我皱皱眉,回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顿时打了个激灵,转身朝洗手间跑去。 我大大咧咧地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往脸上连着扑了几把水,觉得不过瘾,干脆把整个头伸到水池里直接用水冲。大家都知道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歪着头的,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我在歪头的一瞬间,我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具雪白的胴体的影子,这影子是映在一条拉起的帘子上的,帘子后面则是居家常见的淋浴喷头以及浴霸等一干清洁用品。此时帘子上的胴体正拿着花洒喷洒着,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过后,白色的水气立即从帘子后面散发出来。我屏住呼吸朝地上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帘子旁边堆着史小莉昨天穿过的粉色裙子,还有那条跟我肉搏许久的蕾丝花边内裤。帘子后面的史小莉似乎有了察觉,先是迟疑了一下,向我所在的方向望了望,大概没发现什么异常,小声嘟囔了两句,继续冲澡去了。 我咽了口吐沫,慢慢地把水龙头的水流由大转小,轻手轻脚地转身向外退去。我刚往后退出三步,只觉得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我心下大惊,急忙向后退出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我长出一口气,再度抬起脚想往后退,史小莉的真丝内裤却神出鬼没般地绊住了我的脚,导致我重心不稳又向前跨出几步。 摔过交的朋友们都知道,仰面摔倒的人通常是后脑先着地,而向前摔出的人则会下意识地用双手向前乱抓,我当然也不例外,在我向前扑倒的过程中双手一直呈熊掌状朝四处乱抓,颇有点七伤拳的味道。由于我的前扑动作响声过大,帘子后面的史小莉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停下花洒侧耳倾听起来。我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扑倒在洗手间的瓷砖地面上,眼前顿时直冒金星。 “胡小潮,你……”史小莉惊道。 我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却发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抓着一条布帘子,而且看着颇有些面熟,再抬头一看,只见一丝不挂的史小莉正羞愤交加地望着我,两只毫乳在我由下至上的特殊视角下显得分外庞大。 史小莉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三点,怒道:“小潮你在干什么!” 我下意识地道:“海纳百川,有容奶大……” 史小莉又羞又怒,抄起一瓶国产洗发水劈头向我砸来………… 一个小时以后,沐浴完毕的我已经跟着史小莉来到了本市的一家购物商场,按照史小莉的说法,我偷看她洗澡犯了大罪,要充当一下午的苦力才能获得保释;我因为在这件事上基本不占理,只好低眉顺眼地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家挨一家地逛。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问史小莉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史小莉一脸茫然地说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啊,难道你趁我喝醉了偷偷亲我了? 我看她的表情不象故意装出来的,连忙说哪能啊你看我胡小潮象那种人吗……我心想要是把昨天发生的事说出来估计我现在已经被你人道毁灭了好几回了。 史小莉在商场里转悠了半天,总共买了不下5套衣服,都是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品牌,每次她都换好了新衣服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还问我好不好看,把我的一颗狼心狗肺激动得扑通扑通地,恨不能马上把她活吃了。 好容易买完了衣服,史小莉却执意拽着我跑到一家七匹驴休闲专卖,指着一件灰色的格子上衣非要我试穿。 我张着大嘴道:“你不是要给我买衣服吧?” 史小莉一脸无辜地道:“当然是给你买,你看你那身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 我道:“我这衣服挺好,不但穿在身上可以当衣服,热了还可以擦汗,累了可以当垫子,万一上厕所没带纸还可以擦屁……” “你哪那么多废话?”史小莉朝我一瞪眼,我麻溜地跟着服务小姐到试衣间换衣服去了。 当我换好衣服扭扭捏捏地站在史小莉面前的时候,她眼前突然一亮,脸上居然泛起两道红霞。不但是史小莉,就连伺候我更衣的服务员mm都把脸憋得通红。怪不得大家都说人靠衣妆,看来即使肥胖如我,穿上漂亮衣服也照样倾倒一片啊…… 我面带羞涩地在史小莉面前转了个圈,尽量细声细气地道:“你觉得咋样?” 史小莉一听我这么问,当时就笑喷了。一同笑翻的还有服务员mm,我刚开始还以为她俩经受不住我的超级热力当场晕倒,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把衣服前后穿反了,我操…… 又经过了半个多小时非人式的折磨,我从头到脚已经焕然一新:衣服是七匹驴的,皮带是小人头的,裤子是报丧鸟的,皮鞋是滑轮天天奴的,身材虽然依旧臃肿,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完全不同,象极了某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党内腐败分子。 41 本来我想趁上厕所的功夫偷摸把单买了,但一问才知道史小莉都已经刷过卡了,我只好悻悻然地作罢,史小莉对此给出的解释是买衣服是为了感谢我帮她完成如此重要的工作,后来我才知道这一身行头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我俩接的那份工作所赚的钱的总和,这是后话,暂过不表。 话说我和史小莉买完了东西,高高兴兴地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刚走到史小莉的车前,就看见五六个身穿皮甲克牛仔裤的混混朝我们走来,手里还拿着棍子和板砖等冷兵器。我定睛一看,为首的赫然是史小莉的前男友任哲,心想这下凶多吉少了。史小莉也看到了他,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 一帮小混混把我和史小莉围在中间,任哲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懒洋洋地道:“死胖子,几日不见,你和我女朋友处得可好啊?” “托你的福,一切还好。”我冷冷地道。 “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还没动静啊?”任哲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我的前胸。 “任哲,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还来做什么?”史小莉忍不住道。 “闭嘴,贱人!”任哲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神色,“从来没人能在我手里抢女人!” “你他妈刚才骂谁是贱人?”我火了。 “哟,小胖子还不乐意了?”任哲咧嘴笑了笑,脸上表情骤然大变,“你让老子不高兴,老子就让你一辈子高兴不起来!” 史小莉见我要吃亏,连忙道:“任哲你别乱来,小潮其实是我故意找来……” 我拦住史小莉的话头,心想送佛送到西,今天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把这第三者装到底,于是 深吸了一口气,道:“任哲,你他妈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泼妇骂街的?” 任哲听了我的话一愣,额头上青筋暴起,冲身后一挥手:“哥几个,给我往死里整,整残废算我…………哎哟妈呀……” 任哲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飞起一脚踹在他的档部,随即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抡起拳头一顿狂殴。围在四周的小流氓全都看傻了眼,等他们反应过来要救人的时候,任哲已经被我打得满脸是血,整个人几近昏迷。 “我操,还不撒手!”小流氓之一照着我后背就是一棍子。 我闷哼一声,继续狂殴任哲。 “我让你松手!”小流氓之二抄起板砖照我头上就是一下。我只觉得头上一疼,紧接着一股粘稠的液体从头上涌出,很快就沾湿了脖子。我忍住眩晕,一拳打在任哲的脸上,一颗风华正茂的门牙从他口中应声脱落。 这下小混混们怒了,所有人都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其实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仗打得肯定没有胜算,与其分散力量做无谓的攻击,不如打定主意只揍任哲一个来得痛快。所以当我被这群混混揍得满身是血时,任哲早已经被打昏了过去,整个人象布娃娃一样任我拖着。后来的过程我已记不太清,只记得一个小混混在我头上抡了一棒子,然后我眼前一黑,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上。再后来好象是史小莉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脸上挂满了焦急和泪水,不断地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安慰她两句,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我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象个et一样傻忽忽地躺在病床上。我看了看四周,房间很整洁,整间病房里只有我和一个穿病号服,染着黄头发的男子,此时他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听音乐,见我望着他,立即摘下耳机,冲我笑笑道:“哦耶,你好,帅哥,你终于醒拉?哦everybody!” 我一皱眉:“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男子咧嘴一笑,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尾指冲我比了比:“eon,我是嘻哈一族的成员,我的名字叫做东明,你还可以叫我jacky,我跳舞把肋骨摔断了,请多指教,哦yes……” 我恍然大悟,心想不愧是玩嘻哈的,连说话都这么牛逼,于是道:“我叫胡小潮,刚刚被人一顿臭揍所以才来到这里,也请你多指教。” 东明刚要答话,门开了,史小莉和一个穿着露背装和短裤,皮肤黝黑的mm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见我醒了,立即笑着走到床边。 “小潮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行,那几个流氓怎么样了?” “我已经报案了,公安局正在抓捕……”史小莉从床头柜子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只苹果,“小潮,你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 “不用了吧,我也没什么事了,咱们这就回家吧!”我说着试图坐起来,但强烈的眩晕感使我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 史小莉看着我道:“你被他们打破了头,缝了八针……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说着说着小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哎,哎,打住,打住!我这不还健在吗?”我说着做了个鬼脸缓和气氛。 “可你为了我……都是我不好……”这次鬼脸没能奏效,史小莉鼻子一抽,两道泪水从她的眼眶中奔流而下,在她白皙的脸上划出两道淡淡的轨迹。 我一见史小莉哭都市慌了神:“别哭别哭,再哭虎姑婆就来吃你了……”史小莉痛哭依旧。 “哦对我忘了咱们都是大陆人,没听过虎姑婆的故事……你再哭,再哭‘拍花的’就来抓你来了啊……”(东北的一种人贩子,把迷魂药途在手上拍中小孩脑门然后拐卖,故称拍花的) 史小莉哭得更欢了,而且这次还加上了语气助词。 42 “哎哟,哎哟小莉你快看看我,我这头怎么这么疼啊……”我捂着脑袋叫道。 史小莉一听这话不哭了,连忙凑到我身前:“哪疼哪疼,我马上叫大夫!” “嘿,真神了啊,自从你一来,我这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背也不抽筋了……”我阴阳怪气地道。 史小莉知道我是在逗她开心,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让我真正见识了一把女生那六月天般复杂的脸部表情。 “对了,我来给你介绍,”史小莉指着坐在东明床边那位穿着暴露的mm道,“这位是东明的女朋友!” 我冲mm点点头,mm粲然一笑道:“你好,我叫阿妮斯。” 我有些好奇地道:“你也是嘻哈一族吗?说话倒是没象跟东明一样啊……” 东明看了mm一眼,失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家阿妮斯是中非混血,嘻哈起来必须得带动作,哪象我这么温柔……阿妮斯给他来个单臂大回环!” 阿妮斯闻言点点头,走到屋子中间刚要动作,护士走进来道:“哎哎,病人需要休息啊,家属探视完了就快点离开!” 阿妮斯吐了吐舌头,冲史小莉道:“莉,她是叫我们走吧?” 史小莉点点头,望着我道:“小潮,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说完把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到唇间轻啜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在我额上擦过。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懵住了,直到史小莉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向门口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东明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咧嘴笑道:“小潮,你女朋友不错啊,刚才送你来的时候可把她急坏了,一边哭一边让大夫赶快救你……” “乱讲,什么我女朋友……等下,你刚刚说她为我着急了?” “是啊,大夫在这边给你检查,她一直在旁边哭个不停,我还以为你被车撞了呢,原来只是轻度脑振荡……哎,有女朋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东,东明,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我可一点都不会高兴,一点也不会……” “喂喂,不高兴你还笑得跟朵月季花似的?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的脸……” 晚上史小莉和阿妮斯结伴来了,史小莉给我熬了一小锅鸡汤,说我流血过多需要补补,并且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喂我喝汤的艰巨任务。我勉强抑制住激动,看着史小莉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鸡汤,放到嘴边慢慢地吹了吹,然后端到我面前。我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史小莉以为我感动得哭了,脸上一红,嗔道,“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掉眼泪,好喝以后我常给你熬就是了……” 我摆了摆手,咧着嘴道:“您这鸡汤是不是放了不少花椒面?” 史小莉眨眨眼:“是啊,不光花椒面,所有调料一样不少啊,怎么,不好喝?” 我接着道:“调料的味道是满好,问题是您煲汤的时候忘了把鸡放进去了吧?” 史小莉一拍脑袋:“哟,糟糕,光想着调料了,鸡还在冰箱里冻着呢!” 我闻言当场晕倒,东明则指手画脚地暗示阿妮斯以后千万不要给他煲鸡汤喝。 此后的几天里,史小莉每天都来给我送饭,不过她再也不亲自下厨,而是买一些大补的食品给我养身子,补的我经常半宿半夜睡不着觉。这天半夜我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于是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硬是把东明拉起来聊天。 我俩刚开始聊小时候的事,我说小时候最喜欢拿着一根树棍滚自行车内胎玩,东明说他小时候就喜欢偷听爷爷的滚针留声机;我说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一分钱一块的汽水糖,指甲盖大小,外面用糖衣裹着,一咬开里面有甜水的那种,东明说他最喜欢用他爷爷的滚针留声机磨核桃吃,一磨一个准;我说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上学做早操,一帮老师带着学生跟活跳尸一样蹦来蹦去,东明说他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他爷爷用滚针留声机听京剧大唱片,每次听起来都没完没了。 我说东明你他妈再给我提你爷爷的留声机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你信不信,东明说好嘛那咱就不聊我爷爷了聊点别的,我说好啊你说聊点啥,东明说要不咱聊聊你爷爷? 后来见我真的怒了,东明才改口说hiboy咱还是聊聊你那个老师情人吧。 我一愣,随即回忆起自从连载开始以来我和史小莉的点点滴滴,于是象讲述中国历史一样对东明倾诉起来。要说东明可绝对是个好听众,他除了偶尔提醒我不要讲荤段子,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地听,一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我讲得口干舌燥了,他却还意犹未尽,吵嚷着非让我讲下面的情节。 我说下面的情节连作者风中都没想出来呢你问我有个屁用,想知道就自己看连载去。东明听完我的话沉吟了半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史小莉喜欢你。” 我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一没钱二没长相三没身材,人家一个身价百万的豪门女怎么会看上我?你当这是写小说呢? 东明说你虽然不具备帅哥的硬件条件,但你却拥有一般帅哥没有的“边缘危机胜任能力”。 我说什么是边缘危机胜任能力? 东明说我举个例子,象你为了她挨商场保安打那次,虽然你很倒霉地挨了几拳,可你非但没事,还能在化险为夷之余博得史小莉对你的改观,当一个事件到达危机边缘时你却总能找出解决办法,这就是边缘危机胜任能力。你自己说,从那次之后史小莉对你的态度是不是有了改变?甚至还差点在山顶跟你苟且了?前几天人家不是还给了你一个飞吻吗? 43 我说那倒是,不过那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山顶那事你可得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加广大读者知就行了,千万别让史小莉知道…… 东明撇撇嘴说你这傻逼,你以为她当时真喝多了?喝多了能第二天带你去买衣服?还不是因为吐了一你一身觉得过意不去。再说那天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她,那种焦急的眼神绝对不是一般的师生之间能表现出来的,那完全是爱人生离死别时的眼神!是公猫被汽车撞死后母猫不离不弃地守着它时的眼神!是母野猪难产时公野猪急得直拱大树时的眼神! 我被东明忽悠得直晕晕忽忽的,心里逐渐相信史小莉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东明说现在你俩只是差那么一层窗户纸,看是你先捅破还是她先捅破而已。 我说我这人天生自卑,就是喜欢我也说不出口啊。 东明说那还不好办,女生的心看上去是座山,实际上就是一幅山水画,你只要在卷轴边上写上胡小潮三个字那她就是你的…… 东明见我犹豫不绝,又道,电视台说明天晚上有今年最后一次流星雨,是最适合浪漫告白的时候;偏巧医院顶楼的阳台又是个不错的告白地点。其实我也想去,只可惜我的伤势,只好让阿妮斯在房间里陪我了,哎哟哎哟…… 我知道东明是在帮我创造机会,于是满怀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转头向窗外望去。今夜的月亮很圆也很明亮,月光透过窗子柔和地撒进来,把病房里的一切都装点上淡淡的银色。我望着皎洁的月亮,慢慢地,月亮的轮廓仿佛变成了史小莉灿烂的俏脸,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微笑……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一起床就看见阿妮斯坐在床边给东明削苹果,却四下里看不见史小莉,于是纳闷地问道:“阿妮斯,小莉没跟你一起来吗?” 阿妮斯道:“恩,莉来过了,不过刚才接了个电话就走掉了,好象有事在身。” “哦……”我有些失望,心想她大概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阿妮斯指着我床头柜子上的保温饭盒道:“这是莉给你留的,临走时叫我叮嘱你别忘记吃。” “是吗……”我摸着略带温度的饭盒,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甜蜜。 整个一下午史小莉都没来看我,连电话也没有一个。我把nokia6670放在枕边,每隔一会儿就拿起来看看,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漏掉电话一样。 其实我此刻的心情是极度矛盾的,一方面我非常渴望见到史小莉,我想抱她在怀里跟她说我是多么地喜欢她,我是多么地渴望她能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但另一方面我从小养成的自卑感却又让我在史小莉面前抬不起头来,甚至就连吃她送来的饭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我在渴望和自卑的双重煎熬之下渡过了整个下午,随着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边,我终于忍耐不住拿起电话给史小莉发了个短信,短信内容如下:小莉,我在医院天台等你,不见不散。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够傻,既没约定时间又没确定人家有没有事就贸然发短信过去,万一史小莉真的有事,我就是在天台等一夜她也不会来。不过当时却没想这么多,发过短信后就迫不及待地换上自己的衣服跑出门去,把病房留给东明他们享用。 夏天的傍晚很长,即使日落之后还需要几个小时天才会黑,所以当我上到屋顶的时候天边还红红的,空旷的天台上只有我一个人,风吹在身上痒痒的,那感觉就象睡着了被猫舔一样。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掏出电话按下接听键:“喂,小莉吗?” 电话那头传来东明懒洋洋的声音:“himan,it’sjacky!我忘记告诉你了啊,今晚的流星雨是在后半夜,你恐怕有得等了!” “我靠,你不早说?那我起码还要等上5个小时啊?” “在外面吹吹风对身体有好处,不容易得偏瘫,你就好好享受吧!哦对了,你先别回来啊,我俩这儿忙着呢!” 我还想说话,只听东明那边传来一阵豪放的叫床声,想必俩人此时正在翻云覆雨,于是暗骂一声挂掉电话,心里希望护士马上就去查房。 我回到原地坐下,望着天想心事,想着想着居然睡了过去。在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在湛蓝的天空里自由的飞啊飞,突然发现碧绿的田野里有一朵小花,于是兴高采烈地飞过去,绕着小花跳起舞来。跳着跳着我就被小花的香味吸引了,伸出常常的尖嘴朝花蕊刺去。没等我刺到,小花突然一转头,用叶子给了我一巴掌。 这下我可火了:“你干什么?蝴蝶采蜜,天经地义!小心我告你侵犯人身权利” 小花闷哼一声:“没听过那句话吗,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那叫采蜜,可在我这说法就不一样了,叫做‘人工受精’……” 我笑道:“没有我在你身上辛勤耕耘,你靠什么孕育下一代啊,还跟我这儿装厨子……” 小花羞红了花瓣:“呸呸呸,色蝴蝶不要脸!今天就不让你受精!” 我急了:“大萝卜坐飞机,你给我冒充进口大苹果呢?今天小爷非得让你受惊不可,我他妈这就给你个bigsurprise!” 我说罢飞身朝小花扑去,只见小花款扭细腰,一股香气立即扑面而来,熏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44 “小潮,小潮,你醒醒!”一个软软的声音在我耳边道。 我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只见一个史小莉正焦急地望着我,于是冷笑三声道:“好你个妖孽,以为化身成史小莉我就奈何不了你了?看我的无敌金箍棒……”说着伸手拉看裤子拉链。 “哎呀,讨厌!”史小莉尖叫着甩了我一巴掌,脸上顿时飞起两片红霞。 我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定睛一看,史小莉正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眉头紧皱,一脸含羞带怒的表情,简直可爱到了极点。 我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那个啥,小莉你……你最近挺好的啊?” 史小莉扑哧一声乐了:“小潮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又是受惊又是蝴蝶的,满嘴跑火车。” “啊对,刚才睡懵住了,不好意思……”我挠挠头,“你收到我给你的短信了?” 史小莉点点头:“到底找我什么事啊,病房里不能说,还非要到天台来。”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刚过晚上9点,离后半夜起码还有3个小时,于是决定先不跟她摊牌,没话找话地道:“小莉,你今天下午怎么没来看我哈?有事?” 史小莉听我这么一问,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随即低下头道:“没什么,学校有点事情耽误了……” 我道:“说起来我也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了,脑震荡也观察得差不多了,我看我还是出院吧。” 史小莉眉头一皱:“不行!大夫说最少要观察半个月,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 我撇撇嘴,得了便宜卖乖地道:“躺是可以,可我不想再吃那些山珍海味了,整天补啊补的,我都快变成蜘蛛人了!” 史小莉一愣,好脾气地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坏笑道:“吃你做的鸡汤!” 我本想用这话逗史小莉开心,没想到她听了我的话脸色一变,眼中竟然泛起泪光来。 “我我我我我其实没别的意思,我是真的想……” 史小莉伸手拦住我的话头,顺着天台向前走去,捡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朝我招招手。我茫然地走到她身边坐下,一阵晚风吹过,少女特有的体香随风飘来,让我在一瞬间觉得有些迷醉。 待了半晌,史小莉突然道:“小潮,你还记得咱们刚认识时的事吗?” “开学典礼的时候啊?”我心不在焉地答道,心里期盼着流星雨快点到来,我好在这浪漫一刻跟她表白。 “不,我说的是咱们真正互相了解的时候。” “真正了解……那就要算……那次你闯进我们宿舍的时候了。” 史小莉撇撇嘴:“那次不算……你再想想?” “还有……”我望着漫天星斗想了半天,道:“你跟任哲吵架,我帮你出头那次?” “也不是……” “抽奖票被打那次?” “还不对……” “那我可就想不起来了。” 史小莉叹了口气,道:“看来有些东西一旦逝去了,真的是无法挽回的……” 我纳闷地道:“小莉,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高深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史小莉扬了扬眉毛,整出这么一句:“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小潮你……初吻是在多大?”史小莉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我当时脸就红了,心想初吻不就是你给夺走的,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但嘴上却道:“我初吻……被被……被接生的护士阿姨夺走了。” “哦……”史小莉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那你……你记不记得咱俩那天到山顶喝酒时的事情了?” “山顶喝酒?”我脑中迅速转念了一下,理智告诉我此刻应该矜持,于是道:“那天喝的还真是多,不过多归多,我可绝对没偷看过你的蕾丝边内裤,更没妄图把它扯下来,当然我也没摸过你的胸以及其他关键部位……” “是吗?” “是是是是啊,广大读者可以作证,怎么你记得什么吗?那天你也喝了不少啊。” 史小莉话锋一转:“小潮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只天鹅,在水塘里觅食的时候受了伤,所有的动物都不愿意帮它,只有一只青蛙肯帮它治伤。在疗伤的日子里,它和青蛙变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我笑道。 史小莉不理会我,继续道:“从那以后,天鹅有什么困难都会想起青蛙,而青蛙也会尽自己的全力来帮它,甚至好几次青蛙不惜让自己受伤来保护天鹅……” “欲擒故纵,高明!” “慢慢地,天鹅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青蛙,虽然它的伤早已好了,但是它仍旧不忍心丢下青蛙飞回天上。天鹅想,如果青蛙跟它表白,那么它就会藏起自己的翅膀,永远留在心爱的青蛙身旁,可是青蛙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因为青蛙明白它永远都只能是一只青蛙,它配不上高贵的天鹅,更没有资格要求她藏起自己的翅膀……”我接口道。 史小莉定定地望着我道:“即使这样,天鹅也坚信自己能够唤醒青蛙的爱……但是,还没等到这个时候,冬天却来了。如果天鹅不走,青蛙一定不会冬眠,如果青蛙如果不冬眠,那么它一定会死;天鹅没有办法,为了不让心爱的青蛙死去,她只好选择飞走……” 听到这里,即使我再傻也明白史小莉故事中的所指,于是不由自主地唱道: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 舍得让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45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史小莉仿佛被我的歌声吸引,她呆呆地望着我,眼中蓄满了泪水。我唱完一段,叹口气道:“对青蛙来说,只有让天鹅飞到她想去的地方,那才是青蛙最大的幸福……” 史小莉刚要说什么,不知谁在楼下喊了一嗓子:“流星雨来了!” 我一抬头,只见数十颗大小不一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边划过,竟把一片深蓝色的夜空凭空划出数道金色的裂痕,景象极其壮美。 我连忙拉起史小莉道:“快,小莉,快许愿!” 史小莉也被这景象感染了,大叫着朝流星挥舞双手,十足就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间失去了向史小莉表白的欲望,呆呆地看着一道又一道流星滑过天际。 当最后一抹流星消失在天边的时候,夜空再度恢复了平静。史小莉还保持着朝圣的姿势,冲我叫道:“小潮,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你过来我讲给你听!” 我缓缓走过去,史小莉并不回身,而是大声道:“其实青蛙本身也是一只受了诅咒的天鹅,只要得到所爱的人的吻,就可以解除诅咒的!” 我苦笑道:“哪有那回事……” 史小莉不待我说完,突然转身搂住我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在我唇上重重一吻。我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随即两片柔软的嘴唇突然贴在我的嘴上,让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史小莉吻了许久,突然一把推开我笑道:“青蛙已经接受了天鹅的吻,它不会再惧怕冬天了!”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史小莉,她虽然是在笑,但脸上却分明挂着泪花。 “小莉,你……” “好,我的故事讲完了,希望你能明白!”史小莉哽咽一声,转身朝天台出口跑去。 我完全被她的行动弄傻了,居然一直愣在当场,目送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处。 半晌过后,我缓过神来,用手轻触了下自己的唇,竟然还有刚才的余香。我回想着史小莉刚才讲的故事,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史小莉将不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闷闷不乐地下了楼回到病房,东明正躺在床上听mp3,见我进来就摘掉耳机叫道:“himan,怎么样,有没有趁流星雨的时候把你那白领丽人拿下?”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东明一眼,一屁股坐到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发呆。 “怎么,你们苟且的时候被警卫发现了?”东明叫道,“他妈的,怎么不小心点?” 我不答话,盯着墙发呆。“难道还被人拍了裸照威胁?我操,这下事情大条了!” 我不答话,盯着墙发呆。 “该不会是史小莉被外星人绑架了吧?赶快联络国务院党中央……小,小潮你别激动,我跟你开玩笑呢,咱有事慢慢说,你先把柜子放下……” 我长出一口气,躺到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东明见我什么都不肯说,只好耸耸肩,继续听他的mp3去了。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史小莉。东明说得没错,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史小莉的确是喜欢我的,而且一直在等着我向她表白,可是差劲的我却因为自卑感太强而一直浪费机会,即便是一切都已经明朗化的现在,我还在为到底该不该光明正大地接受史小莉而犹豫不决。 说到这里广大读者朋友可能觉得我胡小潮脑袋有毛病,人家女方都投怀送抱了我还在这矜持个什么劲啊,但我还是那句话,请大家理解一个被自卑困扰了20多年的胖子,也请理智地看待一个自卑胖子真正意义上的初恋。我虽然和欧阳夏丹擦出过火花,但毕竟造化弄人没有成事;虽然也曾差点和张小惠逾越雷池,但最终也因为内心深处的迷惑而导致阳痿;说来说去,只有我和史小莉的故事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比方她是我第一个暗恋的异性,再比方她是夺走了我纯洁初吻的异性,再再比方她还是第一个看过和摸过我关键部位的异性……许许多多和她有关的回忆象慢镜重放一样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使我无法冷静思考。在纷繁的思绪中,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昨晚睡得非常不好,半梦半醒间想的都是史小莉,一会儿是我俩吵架了,史小莉哭着站在悬崖边上说胡小潮我这就死给你看;一会儿又是我和史小莉手牵手奔跑在希望的田野上,史小莉说小潮你追我啊,追上我就做你女朋友,我则一脸惊喜地说真的啊,追上你可就是我女朋友了,是我女朋友就得让我那啥一下,于是流着哈喇子迈开秧歌步追了上去…… 我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却意外地发现了史小莉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叶的离去,是因为树不挽留。 我拿着手机回味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临近中午的时候,只有阿妮斯一个人来看东明,还没等我问就主动道:“莉昨天给我发了短信,说今天有事不能来了,还托我给你带了佛跳墙来。” “哦。”我尽量掩饰住失望的神色。 一定是因为昨天史小莉跟我摊牌后我却迟迟没有表示,所以惹得她生气才不来看我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却又没来由地感到一丝不安。现在想来,如果我那时能明白史小莉的意思而主动去联络她,那么事情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话说我象掉了魂一样在病床上躺了一下午,谁跟我说话我都没反应,吓得前来查房的护士mm差点把我转到神经科去。 46 阿妮斯下午又来了一次,给我俩送过饭后就走了,我压根就没心思吃,东明倒是雷打不动地大吃大喝,一点也不象断了三根肋骨的人。 写到这里风中忍不住要说一句,其实很多青春小说在写到上述情节的时候通常都会让男主角的旧情人突然出现在病房里,趁俩人叙旧的时候再让现任女一号在门口恰好撞见,把手中的碗啊瓶子等瓷器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然后含泪跑掉,再然后男主角丢下旧情人大呼小叫地追女一号去了,恰好这时天下起了雨,男女主角象傻逼一样在雨中撒欢地跑着。 如果女主角跑着跑着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撞死,那么这肯定是一部日本偶像剧; 如果女主角跑着跑着眼见就要被卡车撞死,卡车司机一看mm太漂亮于是急忙扭转方向盘把男主角撞死了,那么这是一部韩国偶像剧; 如果卡车把男主角撞死之后的数日内卡车司机突然离奇死亡,家里也闹起鬼来,那么这是一部港台惊悚片; 如果卡车撞死男主角之后,女主角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且不顾别人的白眼最终生下了孩子把他抚养成人,那么这是一部大陆情感片; 如果卡车撞死了男主角之后还不依不饶地捎带手撞死了人行道上的一百来号人并且发生剧烈爆炸最后导致毒气泄露熏死了千八百号人,那么这是一部好莱坞灾难片; 如果卡车在撞到男主角的一瞬间,男主角突然暴喝一声徒手把卡车拦在当场并且自己毫发无伤,那么这是一部欧美科幻片; 如果卡车在撞到男主角之前,男主角突然手脚并用地逃出生天并且穿上一条鲜花内裤救出了由张柏芝扮演的女主角,后来又整死了小时候偷她馒头的北公爵无欢,那么这是……我操,这是陈凯歌的无极! 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傻忽忽地躺在床上发呆,在等着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降临的答案。 傍晚,阿妮斯又来了,还没等我用问,东明倒是先沉不住气了,粗着嗓子道:“史小莉有消息吗?” 阿妮斯摇摇头道:“我打了她的电话,系统提示关机。” 东明望着我道:“小潮,不是我想打听你的隐私,我只是觉得你俩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她那儿避不见面,你这儿又一言不发,连我这旁观者都快受不了了!” 我叹了口气,望着一脸真诚的东明道:“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乎我把昨天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向东明和阿妮斯转述了一遍,连心理活动都没落下,最后又给他们看了早上史小莉发过来的短信。“事情就是这样,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耸耸肩道。 东明听完我的话,脸色凝重地道:“小潮,事情恐怕要糟!” “现在已经够糟了啊!”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史小莉给你讲的故事恐怕话里有话!” “话里有话?”我和阿妮斯同时叫道。 东明清了清嗓子道:“她自己比做天鹅,把你比做青蛙,这个你没疑问吧?” 我点点头。 “等下等下,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比做动物?”阿妮斯大摇其头。 “弱智女流!”东明白了阿妮斯一眼,“小潮你发现没,史小莉讲故事的时候说到过‘冬天来了,天鹅要飞走,青蛙要冬眠’?” “说到了……”我不明所以。 “你这白痴,史小莉说的‘冬天来了天鹅要飞走’应该是暗示有某种压力让她不得不离开你,她要是不离开你,连你也会被‘在冬天里冻死’!” “真的是这样吗?”我大吃一惊。 东明坚定地点点头:“一定是这样的!昨天跟你表白后,史小莉应该已经做好了放弃做天鹅的准备,或者说是一起跟你迎接‘冬天’的准备,可是你这个情商等于零的傻逼却一直没有领悟,在等了一夜无果后,绝望的史小莉才给你发出了‘叶子的离去,是因为树不挽留’的短信,然后伤心地走了!” “我操,我不信,你以为这是写小说呢?”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他妈的,不信你打她电话看看!” “哦哦!”我手忙脚乱地拨完号,电话那头却传来关机提示。 “关机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手机没电,二是不想接你电话,”东明白了我一眼,“但是根据刚才的情况来分析,还可以多出一种情况……史小莉现在不能接电话。” “这是什么意思?”我急道。 阿妮斯撇撇嘴道:“很简单喽,人在飞机上就不能接电话!”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瞪大眼睛望向东明,后者沉重地点了点头。 “史……史小莉在飞机上?她在飞机上?”我只觉得手脚冰凉,想说点什么来否定东明的话,心底里却又觉得他分析的无一不头头是道。 东明叹了口气,道,“你啊,以前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可好,贼心贼胆都有了,贼却没了!” “谁说没有!”我突然高声道,“有贼!有贼!” 刚巧值班护士查房,一听见我喊有贼,立即从门口探出头颤声道:“屋里有贼?在哪里?活贼死贼?”我顾不上理他,冲东明吼道:“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管什么世俗观念,不管什么自卑不自卑,我要的是史小莉,我要的是她这个人!我要她做我女朋友,我要她跟我在一起!” 东明先是被我吓了一跳,随后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笑道:“看来你还没傻到家!接下来怎么做也不用我教你了吧?” 47 我点点头,三两下换上衣服朝门外跑去。 护士见状急忙拦住我道:“胡小潮你上哪去?你这两天就要拆线了……” 我一把将护士推到一边,说了句“老子就爱当佛兰克”,一溜烟地顺着走廊跑了,只留下一脸惊诧的护士,后悔当初没把我转到精神科。 我一溜小跑出了医院,此时是晚上7点多钟,天刚刚擦黑,街上行人依旧。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史小莉的公寓飞驰而去。在路上我一遍遍拨打史小莉的手机,得到的答复一直是关机。到了公寓楼下,我望见史小莉的房间一片漆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连忙撒丫子奔楼上跑去。奇怪的是,到达门前时,我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先是站了几秒,随后缓慢地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一点一点地转动。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慢慢向内滑去,走廊明亮的灯光和屋里阴仄的黑暗在门口会聚成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我就站在这分界线前,祈祷着门完全敞开后可能出现的景象。对于我来说,那几秒钟仿佛比我的一生都要长。 门终于开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屋子里的摆设,和我住院前几乎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少了一个活生生的史小莉。 要进去吗?我在心里问了一下自己,随即发现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好笑,没有了史小莉,这间屋子就和其他千百间屋子一样,已经对我失去了意义。胡小潮啊胡小潮,我此刻才发现,原来你是这么差劲的一个男人! 我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屋子当中的那条白色的帘子上。有多少个日夜,我和史小莉就是隔着这道帘子一起度过的,又有多少个日夜,我们的心已经突破了那白色的屏障飞到了彼此的身上。史小莉,原来史小莉一直都知道我是喜欢她的!所以她才带我去山顶喝酒,所以她才半夜假装说梦话来考验我,所以她才在天台对我表明心迹……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也终于为自己的所想做出了行动,只可惜我的行动来得太迟了,我爱的人已经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我不能让史小莉就这么走掉!我大叫一声,转身朝楼下跑去。我顺着大街朝前猛跑,边跑边大喊史小莉的名字,引得无数行人纷纷侧目。我心里完全明白这么跑下去连史小莉的影子都追不到,但我却一直固执地向前跑着,似乎身体上的疲劳每多一分,我心中的沉重就会减少一分。 我象傻逼一样冲出了3条街,终于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人行道上。我喘着粗气抬头望向天空,城市的夜暗淡无光,甚至连星星都看不到。小莉啊,你此时是否身处在这夜空中呢?如果在的话,你能看到我的悔恨吗? 我在地上坐了许久,然后茫然地站起身,沿着原路往回走。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丝安慰性的臆想:兴许史小莉现在正在厨房里煲没放鸡肉的鸡汤,兴许史小莉正在镜子前面试衣服,兴许…………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低着头走到公寓门口。门半开着,里面的摆设一如我刚才跑出去时。史小莉真的走了。她离开了,她不见了,她消失了,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从前以为“再见”这个词的意思是再次见面,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再见的意思其实是永不相见。 想到这里,一阵酸楚突然涌上心头,我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毫不掩饰地让自己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做错事的孩子尚可乞求母亲的谅解,而我此刻又能到哪里去企求原谅?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终于坐在公寓门口的地上睡了过去。 迷糊中,我只觉得有一双纤手轻轻滑过额头,感觉冰凉冰凉。我张开眼,依稀看见史小莉正蹲在我身边,俏脸含笑,眼角却分明挂着泪水。 “小,小莉!”我一翻身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抓住史小莉的手道:“小莉,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 史小莉把手指比在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地道:“傻瓜,我都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小莉我跟你说,其实我一直都在暗恋你,从你出现在我面前开始。不过那时候学校里很多人都喜欢你,而我又是这么一个胖子,所以始终把对你的喜欢放在心底,只要你能获得幸福我也就没啥奢求了。” “小潮,你……” “小莉你别打断我,我胡小潮活了20多年,头一次想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你就让我一次说完吧!小莉,你还记得那次在水库你给我做人工呼吸的事情吗?你知道吗?那可是我的初吻啊!当时虽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是事后想起来真的非常甜蜜,也庆幸自己能通过这种方式把第一次献给我心爱的姑娘!” 史小莉听得脸色绯红,喃喃道:“你这笨蛋,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我道:“可我,我只是个没钱没样貌又什么都不懂的胖子,你却是个温柔漂亮的大众情人,我连想想你都觉得是一种对你的亵渎,更别说当面跟你表白了。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护你不受伤害,也许是老天开眼,终于让我在你身边度过了这些快乐的日子,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史小莉略一皱眉,高声道:“贫富又怎样?胖瘦又如何?爱是不能用这些东西来衡量的!” 我听史小莉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感动,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史小莉宛如无骨般靠在我的胸前,双眼低垂,脸上早已红得一塌糊涂。我深吸一口气,史小莉身上特有的少女幽香立即扑鼻而来,竟使我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身在梦境的虚幻感。 48 良久,我轻轻地道:“小莉,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胡小潮虽然一无是处,但最起码我还是个男人,我也有爱人和被爱的资格,我不能任由自卑感毁了我一生的幸福!”说着我推开史小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史小莉,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从今以后,刮风下雨时我愿做你的雨伞,天气炎热时我愿当你的冰棍,你要是困了累了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史小莉听着听着突然伸手掩住我的嘴,我只觉得她的手在不停颤抖,史小莉哽咽一声,两道蓄谋已久的泪水从她清丽的脸上滑过,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透明轨迹。 我顿时慌了神,语无伦次地道:“小莉,你你你你你别哭,要是你不愿意当我女朋友那就算了,刚才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过,咱们以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你放心我无所谓的,我生来没心没肺,啊哈哈哈哈……” 史小莉摇了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慢慢在我脸上划过:“小潮,你虽然不出色,也不会说动人的情话,但是你却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人,第一个在乎我生死,怕我受到伤害的男人!如果这辈子能做你的女朋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你答应了?”我大喜过望。 史小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吧,冬天来了,如果天鹅不飞走,那么青蛙一定会冻死的……” 我突然想起东明跟我说的话,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脱口道:“小莉,我在医院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东明说了,他说,他说你昨天给我讲的那个故事的意思是说你要离开我,你不会再跟我说笑,不会再给我熬忘了放鸡肉的鸡汤,也不会再让我陪你逛街买衣服了……” 史小莉浑身微微一震,并不答话。这使我更加确信了东明的推断,一把抓住史小莉的手,近乎歇斯底里地道:“小莉,你真的要走?” 史小莉看着我道:“小潮,你爱我吗?” 我一愣,随即道:“爱,贼爱!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小莉,我爱你!” 我刚说完这句话,史小莉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我大惊,伸手向前一捞,手掌居然直直地穿过她的身体。史小莉朝我微笑着点点头,身体逐渐和周围的景色混为一体…… “小莉!小莉!小莉!”我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走廊里灯光依旧,只是不见了史小莉的身影。我发了疯一样跑进房间里,大声叫着史小莉的名字。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史小莉只是恰好上了厕所或累了躺在床上休息,可我找遍了整间屋子,却连史小莉刚刚来过的证据都没有找到。 我颓然地坐在床上,极不情愿地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南柯一梦,史小莉已经真的不在了。我茫然地望着窗外,外面的天已蒙蒙亮,偶尔有一辆早班的士从街上飞驰而过,扬起一片灰土,引得几个扫大街的环卫工人纷纷摇头。 我正坐在床上发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来人似乎非常慌张。 “小莉!”我大叫一声冲到门口,却冷不防和东明撞了个满怀,后者差点被我弹出去,就连跟在他身后的阿妮斯也险遭株连。 “哎哟,我的肋骨……”东明捂着胸口叫了一声,“你这家伙想谋杀我啊?” 我心中失望已极,苦笑一声道:“原来是你们啊……” 阿妮斯从东明身后探出头嚷道:“胡,莉有消息了!” 我眼前一亮:“你说什么?” 东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信封递给我道:“你刚走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这个,我看过了,是史小莉写的!” 我一把抢过信封,颤抖着掏出信纸看起来。信的内容如下: 小潮: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和你告别。因为我实在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你。我要告诉你,我找你到我家来帮我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完成那些文件,而是为了摆脱任哲的纠缠。看到这里你很生气吧?你有理由生气的。 我利用了你的善良,你的单纯,我在明知道你对我有意思的情况下还这么做,你应该恨我的。 可是你却一直没有发觉,只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但你越不恨我,我就越希望你恨我,甚至有几次我故意勾引你,希望你能对我做出轻薄举动,这样我内心的愧疚就会减轻,可你却一直没有…… 刚开始我以为你是一个大智若愚的猎人,装出白痴的样子想对我图谋不轨,记得那次彩票事件吗?那次我是有意把事态扩大,想看到你自私胆小的一面,但我又错了,你依旧傻傻的守护着我,就象一个流鼻涕的孩子面对狼狗拼命守护着自己的玩具一样。 你是个笨蛋,白痴,傻瓜,你又胖,又愚蠢,又呆头呆脑……可是随着对你的了解,我发现这样的你居然一点点占据了我心中的空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在梦里也会梦到你,这让我感到恐惧。 我本是想玩一场没有投入的游戏,玩了一半才发现我居然把自己也卷了进去。于是我决定让这一切结束。我和你结束了工作,想为你买些东西来补偿你,这样我的内心还会好过一点。 但事与愿违,任哲再次出现了。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叹,因为正是他的出现,使我终于明白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晕倒的时候我真的怕就这样失去你,怕得不得了。你醒来的时候我又高兴得象个孩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你而亮了起来。 49 你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吗?你觉得我不可能爱上你是吗?这一点我也说不明白,也许爱情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吧。 我本想等你毕业,然后我们两个正式在一起,但命运再次捉弄了我,就在你住院期间,任哲把我们两个住在一起的事告诉了我爸爸,也就是史校长,他知道后大发雷霆,勒令我立即辞掉学校的职务出国留学。我曾经跟他抗争过,我宁愿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只做你平凡的女友,可是爸爸说如果我不立即辞职他将对你采取行动,让你再也无法获得学位,他是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的。 小潮,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毁了你!如果我对你的爱反而会带给你伤害,那么我宁愿背负着这份爱远走他乡! 对不起,小潮,就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往国外的飞机上了,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飞机会飞往何处,因为我怕你会不顾一切地追来! 小潮,虽然我此刻伤心欲绝,可是一想到这样做你就会平安无事,我的内心反而充满了平静,因为我的离开不是放弃了爱,而是为了维系你我之间的那份爱! 小潮,你在医院天台给我唱的那首《很爱很爱你》,能再给我唱一遍吗?虽然我已经听不到,但我真的希望能亲口听到你说,说你爱我……再见了,我的爱…… 史小莉 我勉强看完了信,只觉得心痛得仿佛要碎掉一样,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我觉得一旦我哭了,那就代表史小莉真的离开我了。 东明在一边拍着我的肩膀道:“兄弟,你要挺住啊!” 我冲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信道:“东明,史小莉只是暂时离开,她还会回来的!” 东明听我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当下抱住我的肩膀大哭道:“我操!胡小潮,我今天算认识你了!你才是纯爷们儿!” 我深吸一口气,道:“咱们该走了,今天我还要拆线呢!” “恩!胡,你一定要坚强啊!”阿妮斯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我点点头,拉着东明和阿妮斯走出房间。 我把门上了锁,把钥匙仔细地放进胸前口袋里,迈步朝前走去。 我们三人下了楼,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一群小学生唧唧喳喳地从我们身边走过。阿妮斯望了望天,突然指着上方叫道:“胡,阿明,你们快看,天上有飞机!” 我顺着阿妮斯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架微缩成火柴棒大小的民航客机正从天上飞过。 “喂,莉,你在上面吗?能听到我的话吗?”阿妮斯天真地叫起来。 东明冲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走到阿妮斯身边伸手堵她的嘴。 “你干什么啊,坏蛋,我在跟莉说话呢!干什么,臭男人,shit!” 我摇了摇头,顺着马路向前走去。一阵微风迎面吹来,拂在脸上痒痒的。我伸手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50 两个礼拜后,全市各个大学都陆续开学了,学生们开始陆续返校,一度凄凉的学校再次喧闹起来。我因为第二天拆了线,跟东明和阿妮斯告别后就坐火车回家了,一直磨蹭到开学一个星期以后才回学校报到。 经过这次的事件,我整个人比原来沧桑了几分,对爱情也有了不的认识。以前的我从来不敢主动跟女生说话,对待爱情更是惟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那点脆弱的自尊被人打碎。现在我则改掉了这个毛病,每次遇到认识的女生都会主动打个招呼,虽然偶尔碰到漂亮mm也会在眼神上开点小差,但因为心中多了一份对史小莉的牵挂,每次都能在看到关键部位时悬崖勒马金盆洗手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一直坚信史小莉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不放弃,那她就一定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我这种近乎偏执的信念没有任何理论依据,但是朋友们可要知道,当初小龙女跳崖自尽时随便找了块石头写了“十六年后,在此相见”八个字,最后都能跟杨过重新苟且,更何况我家小莉洋洋洒洒整出好几千字乎?同样都是师徒恋,人能成功,我差啥? 回到寝室的时候是下午,当我背着行李卷,拎着我妈做的煎饼气喘吁吁地踹开寝室门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只见地上散落着两副扑克牌,六个光着膀子,脸上贴满纸条的怪物把洛河围在中间,洛河头上绑着两把刷子,屁股上插着一把扫帚,正趴在地上学羊叫。 我见状大惊,扔下背包顺手抄起一根大葱叫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土著?再不退下,休怪小爷用东北特产抽死你们!” 土著们望了我一眼,其中一个脸上纸条最多的开口了:“老六啊,你咋一回来就抽风呢?” “恩?好你个不要脸的原始人,居然学我们寝室老大的声音?” “靠,老子就是你家大爷拉!”土著一抹脸上的纸条,露出老大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哦哦?当真是老大?那其他几位兄弟……” “废话,从一数到八都在,就差你了!”老大道。 兄弟几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脸上密麻的纸条随着头部的摆动来回飘荡,场面颇为壮观。 “老大,那洛河这是……”我指着一脸痛苦的洛河道:“这是装的哪出沉默的羔羊啊?” 老大刚要开头,土著之二立即抢着道:“我说我说!六哥啊,你不知道,刚才兄弟们玩刨幺,说好了谁输了贴纸条,一张纸条一毛钱,结果二哥一个人居然把我们六个赢了个底儿吊!” “我靠,原来是老八啊,你这么一打扮还真象吃人族,”我笑道,“二哥手气好,谁也没办法!” “手气好个屁!”老三抹掉脸上的纸条道:“刚刚被我们发现,这小子居然藏牌!我说怎么每把都赢呢!” 我吐了吐舌头。 “所以啊,兄弟们决定惩罚老二!”老大慢条斯理地道,“罚他学十二生肖,学不完不许吃饭!” “这谁想的主意啊,真够绝的!”我望着洛河笑道。 洛河几步爬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的大腿哭道:“老六啊,哥平时对你不薄,你可不能看着这帮孙子往死里整我啊……我学老鼠,他们就拿个老鼠夹子夹住我的手指头说是抓耗子;我学牛,他们就用手捏我的乳头挤奶;我学老虎,他们就把四张桌子摞到一起给我做了个笼子,还要拿刀割了我的虎鞭泡酒喝;我学羊,他们就把刷鞋的刷子绑在我头上当犄角,还拿把笤帚插在我屁眼里当羊尾巴,那么粗的一把扫帚啊……我连处男地都被侵犯了,你说我可怎么活哟……” 我强忍住笑道:“你全身上下也就那一个地方能算是处男地了!算了算了,大家看我的面子饶了他这回吧,我刚从家带回不少好吃的,兄弟们都来尝尝!” 众兄弟一听说有好吃的,立即抹掉纸条恢复本来面目,象群猴下山一样朝我脚边的袋子扑将过来。 老大身先士卒地抄起一张煎饼,就着我递过去的大酱缸子猛地沾了一大驼,另一只手夺过我手里的大葱熟练地将其与煎饼合二为一,然后满脸国仇家恨地咬了下去。 “我靠,正点!”老大惊呼出声。 其他兄弟见状不干了,纷纷手持煎饼向我发起冲击。老七是江苏人,口味比较轻,傻了吧唧的他见兄弟们一个个都在煎饼上沾大酱,为了显示江苏人的气节居然沾得比别人整整多出一倍,然后在兄弟们惊诧的目光下一口咬掉了半张煎饼。旁边的老八本来想说“七哥你忘了卷大葱”,见事已至此也就作罢了。 老七刚一把煎饼吃下嘴,整张脸立即憋得通红,腮帮子鼓得跟蛤蟆一样,眼中闪出绝望的光芒。 “完了完了,这下吃咸了!”洛河道。 老七刚要张嘴把煎饼吐出来,见我们都看着他,于是脖子一梗,硬是连酱带饼咽了下去,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老七,你没事吧?”老大关心地道。 老七目光呆滞地扫了老大一眼,咧嘴笑道:“新盖中盖高盖屁,一屁顶六屁……”说完一头倒在床上,晕过去了。 “老大,老七休克了!” “我操,快快,快拿水!” 大学的生活是快乐而颓废的,尤其对我们这些刚刚上了大四的人来说。每天除了偶尔上节课点个卯,其余时间基本都在网吧和寝室度过。我本来从大一到大三都是个好苗苗,从来不参与任何学习以外的活动,结果到了大四也终于被拉下海了,整天跟兄弟们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再吃。 51 两个礼拜后,全市各个大学都陆续开学了,学生们开始陆续返校,一度凄凉的学校再次喧闹起来。我因为第二天拆了线,跟东明和阿妮斯告别后就坐火车回家了,一直磨蹭到开学一个星期以后才回学校报到。 经过这次的事件,我整个人比原来沧桑了几分,对爱情也有了不的认识。以前的我从来不敢主动跟女生说话,对待爱情更是惟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那点脆弱的自尊被人打碎。现在我则改掉了这个毛病,每次遇到认识的女生都会主动打个招呼,虽然偶尔碰到漂亮mm也会在眼神上开点小差,但因为心中多了一份对史小莉的牵挂,每次都能在看到关键部位时悬崖勒马金盆洗手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一直坚信史小莉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不放弃,那她就一定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我这种近乎偏执的信念没有任何理论依据,但是朋友们可要知道,当初小龙女跳崖自尽时随便找了块石头写了“十六年后,在此相见”八个字,最后都能跟杨过重新苟且,更何况我家小莉洋洋洒洒整出好几千字乎?同样都是师徒恋,人能成功,我差啥? 回到寝室的时候是下午,当我背着行李卷,拎着我妈做的煎饼气喘吁吁地踹开寝室门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只见地上散落着两副扑克牌,六个光着膀子,脸上贴满纸条的怪物把洛河围在中间,洛河头上绑着两把刷子,屁股上插着一把扫帚,正趴在地上学羊叫。 我见状大惊,扔下背包顺手抄起一根大葱叫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土著?再不退下,休怪小爷用东北特产抽死你们!” 土著们望了我一眼,其中一个脸上纸条最多的开口了:“老六啊,你咋一回来就抽风呢?” “恩?好你个不要脸的原始人,居然学我们寝室老大的声音?” “靠,老子就是你家大爷拉!”土著一抹脸上的纸条,露出老大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哦哦?当真是老大?那其他几位兄弟……” “废话,从一数到八都在,就差你了!”老大道。 兄弟几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脸上密麻的纸条随着头部的摆动来回飘荡,场面颇为壮观。 “老大,那洛河这是……”我指着一脸痛苦的洛河道:“这是装的哪出沉默的羔羊啊?” 老大刚要开头,土著之二立即抢着道:“我说我说!六哥啊,你不知道,刚才兄弟们玩刨幺,说好了谁输了贴纸条,一张纸条一毛钱,结果二哥一个人居然把我们六个赢了个底儿吊!” “我靠,原来是老八啊,你这么一打扮还真象吃人族,”我笑道,“二哥手气好,谁也没办法!” “手气好个屁!”老三抹掉脸上的纸条道:“刚刚被我们发现,这小子居然藏牌!我说怎么每把都赢呢!” 我吐了吐舌头。 “所以啊,兄弟们决定惩罚老二!”老大慢条斯理地道,“罚他学十二生肖,学不完不许吃饭!” “这谁想的主意啊,真够绝的!”我望着洛河笑道。 洛河几步爬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的大腿哭道:“老六啊,哥平时对你不薄,你可不能看着这帮孙子往死里整我啊……我学老鼠,他们就拿个老鼠夹子夹住我的手指头说是抓耗子;我学牛,他们就用手捏我的乳头挤奶;我学老虎,他们就把四张桌子摞到一起给我做了个笼子,还要拿刀割了我的虎鞭泡酒喝;我学羊,他们就把刷鞋的刷子绑在我头上当犄角,还拿把笤帚插在我屁眼里当羊尾巴,那么粗的一把扫帚啊……我连处男地都被侵犯了,你说我可怎么活哟……” 我强忍住笑道:“你全身上下也就那一个地方能算是处男地了!算了算了,大家看我的面子饶了他这回吧,我刚从家带回不少好吃的,兄弟们都来尝尝!” 众兄弟一听说有好吃的,立即抹掉纸条恢复本来面目,象群猴下山一样朝我脚边的袋子扑将过来。 老大身先士卒地抄起一张煎饼,就着我递过去的大酱缸子猛地沾了一大驼,另一只手夺过我手里的大葱熟练地将其与煎饼合二为一,然后满脸国仇家恨地咬了下去。 “我靠,正点!”老大惊呼出声。 其他兄弟见状不干了,纷纷手持煎饼向我发起冲击。老七是江苏人,口味比较轻,傻了吧唧的他见兄弟们一个个都在煎饼上沾大酱,为了显示江苏人的气节居然沾得比别人整整多出一倍,然后在兄弟们惊诧的目光下一口咬掉了半张煎饼。旁边的老八本来想说“七哥你忘了卷大葱”,见事已至此也就作罢了。 老七刚一把煎饼吃下嘴,整张脸立即憋得通红,腮帮子鼓得跟蛤蟆一样,眼中闪出绝望的光芒。 “完了完了,这下吃咸了!”洛河道。 老七刚要张嘴把煎饼吐出来,见我们都看着他,于是脖子一梗,硬是连酱带饼咽了下去,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老七,你没事吧?”老大关心地道。 老七目光呆滞地扫了老大一眼,咧嘴笑道:“新盖中盖高盖屁,一屁顶六屁……”说完一头倒在床上,晕过去了。 “老大,老七休克了!” “我操,快快,快拿水!” 大学的生活是快乐而颓废的,尤其对我们这些刚刚上了大四的人来说。每天除了偶尔上节课点个卯,其余时间基本都在网吧和寝室度过。我本来从大一到大三都是个好苗苗,从来不参与任何学习以外的活动,结果到了大四也终于被拉下海了,整天跟兄弟们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再吃。 52 沉默了半天的老大说话了:“兄弟们啊,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不忠,姓杜那小子连八弟妹都能看上……对不起啊老八我就随便打个比喻,那在生活作风上肯定有问题,我们应当查出他的男女关系问题,然后用这些来威胁他,如果他不放弃八弟妹就把资料到校园bbs上公开,把他的名声搞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老大说完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把众兄弟看得心中大骇。 半晌,老七道,“大哥的主意绝对不错,可是我们应该派谁去搞侦察呢?” 老大冷笑两声,跟兄弟们一使眼色,大家立即把目光转向洛河。 洛河慌神了:“喂喂,都他妈看我干什么?前两次侦察美女也就算了,这次侦察大老爷们,二爷可说什么也不干!” “老二啊,你上次学十二生肖的照片我可还留着呢……”老大阴阳怪气地道。 “最近校园bbs上貌似对同志事件特别感兴趣……”老四奸笑道。 “我操,你们就欺压我吧!早晚有一天我用小锤子挨个凿死你们,然后塞进冲水马桶里!”洛河叫骂着领命去了。 洛河虽然学习不好,但搞侦察绝对是一把手,没出三天就把杜子腾调查得一清二楚,连口臭脚气包皮过长之类的个人隐私都查出来了。不过令兄弟们一筹莫展的是,这小子的生活作风虽如老大所料,但其风流成性的作风在系里却早已尽人皆知。这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威胁他的筹码,毕竟对待一个不要脸的人,单靠使他丢脸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这天下午,兄弟们正聚在寝室里边玩扑克边商量对策,班长突然大咧咧地闯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哥几个快来看啊,号外号外!” “嚷什么嚷,没看见爷们儿心情不好吗?”老五皱眉道,“立定!” 班长是个憨厚人,当下笑着站在门口,扬了扬手中的一打宣传单道:“这两天校团委策划了个‘梦想校园’卡拉ok大赛,奖品相当丰厚,希望兄弟们都能报名参加!” “卡拉ok大赛?”老八一张脸憋成了苦瓜型,“我都快郁闷死了,哪还有心思参加啥比赛?” “就是啊,”我接口道,“都大四了还折腾个啥劲?早点安排实习算了。” 班长见我们不感兴趣,于是抽出两张宣传单别在门口的柜子上,转到别的寝室宣传去了。 兄弟们嘲笑了两句,接着玩牌。今天老八手风不顺,玩刨幺接连被削了好几把,脸上帖的都是纸条,于是愤愤地骂了一声,撇开牌拿着脸盆到水房冲澡去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我们几兄弟玩得正在兴头上,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洛河脸色不悦地骂了句“又哪头猪叫春了”,话音刚落只听碰地一声,寝室门被踹开了,老八光着身子跑进来,扯着破锣嗓子道:“哥哥哥几个!我要参加‘梦想校园’比赛!肚子疼……” 我纳闷地道:“老八,你到底是要参加比赛啊,还是肚子疼想拉屎啊?” “哎呀不是,我是说肚子疼也要参加比赛!” “我操,看老八这份觉悟!”洛河摇头晃脑地道:“肚子疼还要参加比赛!跟焦裕录有一拼了!” 老八涨红了脸,道:“你们都听差了!我是说艺术系那个杜子腾要参加‘梦想校园’!所以我也要参加!我要明刀明枪地把星星夺回来!”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老大清了清嗓子道:“老八你先等会儿,我打听个事儿,刚才走廊里那声嚎叫,啊不,那声喊叫是你发出的?” 老八点点头道:“恩,没错!特雄壮是吧?唱歌我绝对有自信!” 老大冲老三使了个眼色,老三心领神会:“那个啥,老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不急在一时……” “不能不急啊,再不急星星就成孩他娘了!再生个肚子胀肚子圆什么的……”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凭老八那能吓死驴的嗓子,别说唱卡拉ok,能把两个连续的音阶唱出来都算是奇迹。不过这话谁也不好意思说,毕竟老八是在为拯救爱人而努力,而人往往在这个时候是最自信的,也是最盲目的。 所以犯难之余,作为寝室头号智囊的老大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众位兄弟,你们谁愿意陪老八一起报名参加比赛?” 老大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象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老大。兄弟们喝高之后虽然都爱嚎两嗓子,但那毕竟是小打小闹的娱乐性质,要面对几百号甚至几千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唱歌,那可真需要非同一般的定力。 众人蘑菇了半晌,最后决定抓阄。老大从脸上揪下几张纸条,把其中一张撕掉一半,然后把所有纸团捻成团,放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双手捂住纸团让兄弟们抽。大家带着受刑时才有的表情挨个到老大手里领了个纸团。 结果纸条全部摊开之后,居然是我抽到的最短。 “我靠!这不是扯吗?就我这造型,第一轮就得被刷下来啊!”我抗议道。 老大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六啊,你就别推辞了,我们相信你有过关斩将地实力地!”然后附在我耳边道:“老六,你去就是给老八垫个背,省得他第一轮被刷下来后心情不好。” 我恍然大悟,心想如果是这样那咱去一回也无妨,反正过不了第一场比赛,于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去,比赛嘛,名次不重要,重在掺和!” 老大笑着点点头,老八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道:“六哥,你明知会被淘汰还要力挺我,真是人中楷模啊!” 53 我冲老八咧了咧嘴,心想你还不知道咱俩是同一命运呢吧。 选定我和老八参赛以后,老大当即把别在门上的宣传单扯下来,煞有介事地跟兄弟们研究起赛程安排来。 看了‘梦想校园’的宣传单页才知道,原来这次比赛校团委下了狠心,立志要把它办成类似“梦想中国”和“超级女声”性质的大型歌会,而此时适逢这两项活动刚结束不久,从中国人素爱炒冷饭的角度来看,学校搞这样一个比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既是炒冷饭,从规则到评委设置基本都是照抄超女和梦想中国的设置,只不过海选的初定选手为30人,随后的安排为30进10,10进3,最后是前三名决赛,远比真正的比赛来得简单。 学校为了吸引更多的朋友参加比赛,奖品设置倒也算丰富,前三名依次有1000元,800元和500元的奖金,前10名也有诸多类似毛巾袜子洗发水等奖品。 海选的报名时间是一个礼拜,因为我参赛完全是为了给老八当陪衬,所以并不当真,接下来的日子还是照样上网,跟兄弟们出去喝酒。但是老八可就不同了,我们找他出去通宵上网,他说一夜不睡对皮肤不好,参赛时影响精神状态,叫他去喝酒,他又说喝酒多了伤嗓子,唱歌会跑调。整天只是窝在寝室里一遍一遍地听mp3,还边听边哼哼,美其名曰寻找乐感。我本来想说你那破锣嗓子顶多只有收破烂时能派上用场,我怕老八暴走,我没敢说。 一个礼拜的时间就在我的颓废和老八神经质般的准备中过去了。这天上午,我俩拿着班长给的参赛号,在众兄弟的簇拥下前去海选现场。说是海选现场,其实就是3号楼的小礼堂而已,平时用来给各个系举办活动用,今次则用来筛选歌手。 一到比赛现场,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能容纳300人的小礼堂居然被挤得满满的,仿佛这不是歌唱比赛而是政府发放救灾物资现场。更令人诧异的是,以往对任何比赛都不感冒的大四兄弟们居然也有不少人在场。 “我靠,怎么连大四这帮龟孙都出动了?第一名是不是奖个媳妇啊?”老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旁边一个豁牙露齿的大四哥们回过头对老大道:“不是奖媳妇,但也差不多了!美女如云的英文系几乎全都报名参加了海选!这可是最后一次零距离接触小学妹的机会啊!四年磨一剑,兄弟们基本都冲这来的……” 豁牙没说完,旁边一个长相更为放肆的大四女生接着道:“据说评委里还有个海龟派的中文系大帅哥!” 我听罢恍然大悟:“怪不得引无数狗熊和恐龙竞夭折,原来都是有道有理有根据地!” “甭管他什么帅哥美女评委,不把肚子疼打下去我势不罢休!”老八恶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拉着我往报名处走去。 我和老八填了报名表交上去,不一会儿就有个满脸克夫相的女老师走过来发参赛牌子,发到女生的时候面无表情,发到男生的时候却是一脸欲求不满样。我的号码是168号,老八则是99号。我把牌子别在肚子上,回头看老八,只见他正咬牙切齿望着队伍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八弟妹正靠在肚子疼怀里发嗲,造型极其腻歪,含糖量起码4个加号。 “老八,你要冷静啊,冲动是魔鬼……”我试着安稳道。 老八一脸阶级仇民族恨地回过头道:“他妈的,这个贱人,跟我就从来没这么嗲过!” 我以为老八终于看清了八弟妹水性扬花的本质,连忙道:“就是就是,其实女人的本质都这样,老八,你要是想开了那咱就不参赛了,回头我让二哥给你找个符合人体工程学的……” 老八瞪了我一眼道:“那可不行!她越贱就越能激起我的兽性,我非得让她神魂颠倒在我的三角裤衩下不可!” 我心想你这么做可比她还贱呢,我还是没敢说。过了不一会儿,刚才发号的克夫脸拿着大喇叭站在队伍最前面开始喊号,被喊到号的人走进她身后的一道白色屏风里,经常看此类活动的读者朋友们都知道,这后面就是坐着三位评委的海选现场。那哥们刚走进去不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不用问,肯定是被淘汰了。 第二个进去的是一个膀大药圆的哥们,看那造型估计是预科班上来的,十有八九是举重坯子。预科男刚进去,只听屏风后面突然传出一声威猛的熊叫,居然把礼堂的窗户震得嗡嗡作响。我们正在纳闷,只见预科男被四个脸色惨白的男老师架了出来,边走还边吼道:“我还没唱完,我要唱沧海一声笑……” “我操,这哥们是布雷斯塔警长啊!”老八笑道。众人不明所以望向老八。 老八接着道:“豹的速度,鹰的眼睛,熊的嗓子……”众人全都哄笑起来。 海选继续进行。原来我以为大学是平淡无味的,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学校里窝虎藏龙,什么狠角色都有,有穿中山装唱《我的中国心》的兄弟,还有脸上贴了黄瓜皮冒充蔡琴唱《你的眼神》的姐妹,还还有四个穿着白体恤牛仔裤学“后街男孩”的兄弟,还还还有穿超短裙和乳沟装唱小甜甜布兰妮的歌的姐妹……总之一句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学不到的。 因为参加比赛的人比较多,总数大概在200人左右,所以校方把海选分为上下午两个阶段进行,每个时段各100人。随着惨绝人寰的海选第一阶段的进行,被pass的兄弟越来越多,其中以大三大四的同学为多数,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纯心来比赛的,一被淘汰马上就拿个小本挨个问英文系美女的电话号码和qq号,恨不能在人家屁股上盖个专用章。 54 我的比赛因为在下午,所以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老八闲扯,无非是想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被淘汰的时候心理承受不了。好在肚子疼的比赛也在下午,所以即使老八被刷了下来,应该也不会觉得太难堪。不过老八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一会儿说要唱美声,一会儿又说要唱通俗,歌曲则从《世上只有妈妈好》选到《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觉得哪个歌曲都无法完全发挥自己独特的嗓音。 “六哥,美声和通俗都没啥意思,要不你看我来原生态咋样?”老八突发奇想。 “原生态?你是少数民族啊?” “建国后似乎都是汉人……”老八想了想,“不过据说在宋代,我祖先是契丹人!” “去,在原始时代我祖先还是山顶洞人呢!” 我俩正聊着,只听背后传来一声极其诡异的声音:“谁~要~唱~原~生~态~啊?” 我俩一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蓬松,穿着一身少数民族特有的布衣,头上缠着一圈黑头带的兄弟正笑吟吟地望着我们。 我向来对少数民族肃然起敬,从他拱了拱手道:“兄弟有理了!敢问你是壮族人吗?” 那兄弟冲我一笑:“不是,我是话剧社的,随便从道具室扒了一件衣服出来充充场面!” “那你今天唱哪个族的歌曲啊?”老八问道。 那兄弟扬了扬眉毛道:“原生态唱法讲究神韵,而不讲究唱腔,你听我国少数民族唱的山歌,有哪一首是正常人能听完了不抓狂的?” “那倒是!”我和老八点头。 “所以啊,我就要融会我们各民族的歌曲精华,来一段绝对震撼的原生态唱法!” “果然是穷乡僻壤出刁民……啊不是不是,少数民族出英雄!”我道。 “我是99号,今天上午的倒数第二,兄弟是?”老八问道。 那哥们哈哈一笑:“我是100号,刚好压轴!今天你们就瞧好吧!保管让那帮评委全都跪在我身边叫爹!” “牛逼!”我和老八景仰地道。 我们正在聊着,克夫脸拿着喇叭喊道:“98号,98号来没来?”见半天没人应声,于是又道,“99号,99号在不在?” “在,在!”老八一个激灵窜到克夫脸面前,“我就是99号!” 克夫脸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八,然后伸手一指前面:“喏,自己进去吧!” 老八应了一声,回头冲我笑了笑,义无返顾地跨过小门走到屏风那头去了。老八刚进去没多一会儿,只见两个老师捂着耳朵走出来,边走边道:“我的天啊,简直是天籁之音!” 另一个道:“可不是,居然能把调跑到这个程度,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我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老八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一看就是被淘汰了。我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刚要走过去安慰他,100号那位哥们突然几个大步走到老八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弟,别气馁!嗓子是父母给的,但气质却是你自己决定的!” 老八苦笑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这比赛多我多重要……” 那哥们大笑道:“人生就是比赛,你的机会还多着呢!且看我如何杀杀那些鸟评委们的锐气!” 老八握住那哥们的手道:“大哥,虽然我已经失败了,但是我觉得你一定行!你可要加油啊,别给咱们最后两名丢脸!” 那哥们扬了扬眉毛:“包在我身上!”随即转身走进屏风后面,看得一旁的克夫脸不知如何是好。我和老八满怀崇敬地等着那哥们胜利归来。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又有俩男老师从门里走出来,老八性急,走过去问道:“两位老师,刚才进去那个原生态歌手是不是已经过关了?” 两个老师看了老八一眼,其中之一道:“过关?刚才那小子哪是什么原生态歌手,整个一个跳大神的,刚一进屋就脱了衣服光着膀子乱扭!边扭还边说自己是萨达姆!唱的还不如刚才那个跑调的呢!” “你们认识他啊?认识的话赶紧把他领到精神病医院去看看,估计又是一个恋爱遭打击的!”老师之二道。 “我们不认识,萍水相逢而已……”我和老八讪笑着走开了。 “唉,早知道就我压轴了,有他垫背说不定还过了呢!”老八懊恼道。 “别气馁,李咏不说了吗,只要有梦想,哪里都是你的舞台,欧夜!”我没话找话道。 老八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冲我道:“六哥啊,还有个事我得告诉你,我刚才看那三个评委中,好象有一个是你以前追过的欧阳夏丹!” “啊……啊?”这下轮到我傻逼了。 中午回到寝室后,我如实向兄弟们报告了海选现场的一切,并且表达了下午弃权的想法,没想到却遭到以老八为首一伙人的强硬反对。 老八声泪俱下地抓着我的肩膀道:“六哥啊,我失败了,这下夺回星星的重任可全落在你的身上,你要是再失败,我就只能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括号豆腐要王致和的……” 我辩解道:“我不行啊,我这造型准挺不过第一回合!况且你不是说欧阳夏丹是评委之一吗?凭我和她的过节,我要能通过都见鬼了!” “那我不管,你就使美男计也要帮我把星星夺回来!”老八开始耍赖。 我求助地望向老大,老大先是沉吟半晌,然后象军师吴用一样沉稳地道:“老六啊,你就勉为其难地参加吧!只要你尽了力,不论结果啥样,我们大家都不会有怨言的,是吧?老八?” 55 老大不愧是老大,前半句先帮老八说话,后半句却完全是为我开脱,这么一来我就算是被淘汰了,老八也绝没什么话说。 果不出所料,头脑简单的老八听老大这么一说,立即梗着脖子道:“行!一切都听老大的!” 我叹了口气,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老大想象的那么简单。 下午的海选依旧在小礼堂,因为上午已经选出了15名参赛选手,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跑来看热闹,虽然参赛人数只剩下不到100人,但加上跑来看热闹的人数,小礼堂远比上午拥挤得多。 老八本来要陪我参加海选,临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就神神秘秘地跑掉了,我只好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前往礼堂。刚走到门口,我就被人满为患的景象镇住了,这哪是海选比赛啊,根本就是印度政府发放救济粮现场。我站在门外愣了半晌,突然想到既然没人看见我,那我完全可以放弃参赛,反正即使参加了也铁定被淘汰,倒不如临阵脱逃一把…… 想到这里我左右看了看,没见熟人,转回身刚要跑,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潮,想落跑啊?” 我一个激灵,回过头一看,不禁脸色大变:站在我身后的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柳青!此时她穿着一套淡篮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正一脸笑意地望着我。 我运了运气,厉声道:“好你个妖孽!大白天居然也敢现身!就不怕我乾坤正道吗?” 柳青憋不住乐,道:“你还没发现哪?我不是鬼,上次是逗你玩的。” 我哼道:“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我劝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逢年过节我给你烧点美元和人民币啥的……” 柳青扑哧一笑,指着地下道:“你这呆子,你见过鬼有影子的吗?” 我顺着她的指向一看,又吃一惊:“居然连影子都有了!想必是千年老妖!看来我只有上娥眉请祖师奶下山了!” “哪来的祖师奶啊……”柳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祖师爷卦的早,就剩祖师奶了,怎么的……”我红着脸道。 柳青摆摆手:“好了不跟你闹了,你不是要参加下午的海选吗?我也是,咱们一起进去吧!” “柳小姐,你我人鬼殊途……哎哟哎哟……”我话没说完,耳朵就被柳青揪了起来,疼得我直叫唤。 十分钟以后。 “我晕,原来你是耍我的!”我一脸愠怒地道。 柳青在一边笑道:“谁叫你动机不纯来着,我那是替我姐报仇雪恨!” 一提到欧阳夏丹,我立即变得迟疑起来:“柳青,我看我还是别参加了吧……” “你还生我的气?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不是,我跟夏丹不是闹得不太愉快吗,我怕俩人见面以后尴尬,所以我还是算了……” “你少在那自做多情了,当初你报名的时候我姐就知道了,她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倒还不好意思了!我可告诉你啊,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去,不然都对不起我姐……” 我还想说什么,只听克夫脸在一边叫道:“168号,168号在不在?” 我看了一眼柳青,她虎起脸,攥起小拳头冲我挥了挥,显得既霸道又可爱。我叹口气,应了一声到,在柳青的监视下慢吞吞地朝屏风走去。 话说我硬着头皮走进屏风,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墙壁四周都用淡粉色的墙纸包裹,靠近中央房间的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个一人来高的麦克支架,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我越过麦克风向前一望,只见正前方摆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后面正襟危坐着三一女两男,最左侧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那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欧阳夏丹。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体恤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俨然是一副邻家女孩的打扮。她旁边坐着的是校学生会主席刘长海,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表情严肃。最后一位则是人称笑面佛的艺术系孙主任,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带着笑意,眼睛迷成一条缝。 “168号胡小潮?”孙主任冲我笑道。 我点点头道:“我就是168号胡小潮,我,我想弃权。” 我这话一出,刘长海立即皱了皱眉头,欧阳夏丹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胡小潮,既然报名了又为什么要弃权?”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当初报名是为了挽回一段感情,不过现在看来我没那么大的能力,怕弄巧成拙倒把人家那段感情给弄没了,所以还是算了。” 欧阳夏丹听到我的话脸色一变,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孙主任笑着道:“这位同学,老夫虽然不知道你参赛的理由,但老夫觉得,每一次选择都有它的意义所在,还没努力就半途而废,会给你带来遗憾的。” 孙主任的话虽短,却象一把利剑一样深深地刺破了我内心的甲胄。正如他所说,如果不是因为半途而废,我和欧阳夏丹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半途而废,史小莉也不会离我而去,如果不是因为半途而废,那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抬起头道:“真对不起,虽然我长得胖,歌唱得也不好听,但是我不会再放弃了,即使被淘汰,我也会正面对待。” 孙主任听我着么一说,点点头,侧头看了看刘长海和欧阳夏丹,见两者无异意,微笑着冲我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56 我脑中迅速转念,道:“今天我演唱的曲目是《爱如潮水》……”说罢清了清嗓子,唱道: 不问你为何流眼泪 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且让我给你安慰 不论结局是喜是悲 走过千山万水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美 既然爱了就不后悔 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 我的爱如潮水 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紧紧跟随 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的歌唱得要比想象中流畅,歌声在呼吸之间从口中流出,充满了整个空间。长久以来的压抑感仿佛也随着歌声向外倾泻而出,一时间竟使我有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我正唱得过瘾,只听欧阳夏丹说了句“好,可以了。”我停住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孙主任笑眯眯地道:“唱得不错,老夫投你一票。” 刘长海冷着脸道:“嗓音还可以,不过你的外形会影响接下来的发挥,即使通过了这一轮,下轮也不会过关,所以我投反对票。” 我心中大感失望,把目光转向欧阳夏丹,我能否晋级就全看她了。 欧阳夏丹沉吟了半晌,道:“你的嗓音很好,唱歌时的感情也很真挚,我也投你一票。” “啊?”我没反应过来。 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克夫脸伸进头道:“就是说你通过了,笨蛋!” “啊哦哦!谢,谢谢!”我手忙脚乱地冲三人鞠了个躬,转身向出口逃去。我刚一出门,只见外面已经围了不下50人,见我出来,不知谁说了句:“刚才就是他唱的吧?” 我被这群人吓住了,哆哆嗦嗦地道:“对不起啊,刚才是不是吓着大家了?” 一个满脸雀斑的女生叫道:“挖噻,刚才真是你唱的啊?简直跟原唱一样!” “丫肯定假唱!”站在女生后面的一个身形象电线秆子的男生道。 “不至于吧,我也没觉得自己唱得怎么好啊……” “你这家伙完全是嫉妒人家歌唱得好!”雀斑不乐意了,冲电线秆子翻了个白眼道。 “我,我虽然歌唱得不好,但是我身材好!”电线秆子也不乐意了。 “就是就是,身材好的都能挂高压电线了……”雀斑讽刺道。 “那也总比他强,胖子根本就不能唱卡拉ok!”电线秆子指着我道。 “胖子怎么就不能唱?”雀斑身边站出一个穿了四个耳洞的mm,“如今时代不同了,瘦子已经不再受欢迎了,胖而帅才是王道!比方这位胖子帅哥!” “就是就是,时代不同了,胖瘦都一样……”人群里有人应道。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体重不一样……” 我咽了口吐沫,决定在成为众矢之的前赶紧开溜。好不容易跑回寝室,刚一进门就看见寝室兄弟们全都围坐在地板上,中间摆着一大堆花生瓜子咸菜,旁边则是两箱没开盖的啤酒,,见我回来了,老大连忙站起来道:“劳苦功高啊,老六!快来,兄弟们正等着给你开安慰宴会呢!” “安慰宴会?” “是啊,六哥!”老八也道,“虽然你被淘汰了,但是兄弟知道你丈仪!” “就是就是,失败是成功他妈,这一次不算啥……”洛河也道。 我走到众人身边坐下,笑道:“你们这帮孙子,就不盼六爷点儿好?你们就一口咬定我被淘汰了?” 老三塞给我一瓶啤酒道:“啥也别说了,一切都在酒里,大家伙整一个!” “整一个!整一个!”其他兄弟都纷纷举起啤酒瓶子。虽然大家都会错了意,但对于这样一帮处处都替你着想的兄弟,就算真的被淘汰了那又怎样?想到这里我豪气顿生,端起瓶子跟大家碰了个响儿,仰脖狂灌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箱啤酒只剩下两三瓶,大家也都喝得脸红脖子粗,嘴里开始发飘。 “六哥!”老八拍着我的肩膀道:“老弟我……佩服你!” “佩服我……啥?”我打了个酒嗝。 “你明知道自己肯定被淘汰还……陪我参赛……讲究!”老八一竖大拇指。 “咱俩还不是一样……”我哭笑不得道。 “老六啊……其实没啥……想当初哥泡妞时也不是一帆风顺……”洛河舌头有点大了。 “我说实话吧……其实我没被淘汰……”我大声道,“我……我过了海选了……” “老六,你这么说哥可就……挑理了……”老大道,“毛主席教导我们,撒谎的孩子……被狼吃……” “这是毛主席说的吗……”老五纳闷道。 “不是,我……我真过海选了……” “不可能!”洛河扬着手站起来,指着门边放的一盆已经变成青黑色的洗脚水道,“你要是过了海选……我就把这盆水……都喝了!” “算了吧……怪脏的……”老七劝道。 “不……哥今天非要叫这个真不可……”洛河摇晃着走到盆边,冲我道,“老六,你看咋样?” 我一看洛河动真格的,也不禁酒气上涌,嚷道,“好!要是没过,我……我喝!” 我俩正在说着,寝室门开了,班长大咧咧地冲进来道:“胡小潮在不在啊?” “跪下!没看爷在这儿喝酒呢……吗……”老四指着班长道。 班长见兄弟们都喝多了,也不计较,冲我道:“小潮啊,听说你过了校卡拉ok大赛的海选,系里领导非常重视,特地让我来给你个口头表扬……” 57 “让你给老六口头一吻?”老五听错了,“这还得了!左右……把这孙子给我拿下……” “别忘了,下礼拜六在大礼堂参加30进10比赛!我先走了啊!”班长见势头不好,扔下这句话就撒丫子跑了。 众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才明白班长话的意思。 “老六……你,你真过了?”老三颤抖着声带问我。 “啊,过了!” “你确定你过的是咱们学校的卡拉ok比赛?”老四问。 “不然你以为是英语四级啊?我都说我真过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洛河。洛河战战兢兢地站在洗脚盆边上,看那架势恨不能找个墙缝钻进去。 “二哥啊……”我大着舌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先……先来坏的吧……”洛河提心吊胆地道。 “今天这盆洗脚水你是喝定了……”我冷笑道。 “那……那好消息呢?”洛河整张脸都绿了。 “洗脚水多着呢,够你喝两天的……” “呕哇……”洛河直接吐了。 我本以为过了海选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不过第二天我就知道这个想法大错特错了。系里在公告栏显著位置用红纸写了一张“祝贺我系胡小潮同学在校大赛上首创佳绩”的大字报,旁边还贴了一张我入学时的照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协助警方通缉嫌疑犯的公告。结果从那天开始,平时翘一天课都没人点名的我突然成了各位老师嘴边炙手可热的人物,据陪女朋友上课的老四说,我的名字一上午被点了8次,其中有5次还是其他系的老师点的。 我一向很厌恶娱乐圈里的炒作行为,比方腋毛比头发都长,肚子比胸都高,大腿比腰都粗的芙蓉姐姐,但是当这种莫名其妙的炒作突然降临到我身上时还真把我给闪了个措手不及。后来听班长说,系主任的作风向来是校长说一他不说二,就跟对口相声里那捧哏的一样,这次学校下如此大的力度弄了个卡拉ok比赛,系主任自然要大捧特捧,而我就十分不幸地被这孙子当了枪使。 不管怎么说,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我再想退出已经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把这出戏演下去。这天下午,我们兄弟几个从网吧上网回来,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见柳青和几个同学迎面走来。我对柳青骗我一直耿耿于怀,刚想转身走开,柳青已经笑着朝我招手道:“小潮,这边!”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冲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真是冤家路窄……不是不是,狭路相逢啊……” 柳青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米奇体恤,下身穿一条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显得青春自然,听我这么一说,扑哧笑了出来:“还想着那事呢?小心眼,我跟你赔不是了行不行?” 我尴尬道:“我,我早都忘了你骗我那事了……” 柳青做了个“鬼才相信”的表情,望了一眼我身边表情暧昧的寝室兄弟道:“他们都是你寝室的同学啊?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一抬头,这才发现柳青身边站着的几个女生居然也都是清丽脱俗的美女,长得最次的一个也有李丽珍那档次。 还没等我说话,早就按捺不住的洛河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握住柳青的小手道:“小弟姓洛,贱名一个河字……” 洛河话没说完立即被其他几个兄弟拽了回来,拉到我身后施以阿鲁巴大刑。 “别介意啊,我朋友爱开玩笑……”我冲柳青道。 “就是就是,他有间歇性精神病……”老大捂住洛河的嘴讪笑道。 “还有帕金森综合症……”老三在洛河屁股上补了一脚。 柳青眨眨眼道:“小潮,我听说你过了海选吧?” 我点点头:“马马乎乎……” “刚好我也过了,正想找个地方练练歌,要不咱们约个时间一起到练歌房切磋切磋?” 我清了清嗓子道:“切磋就免了吧,你我道不同不相为……呃啊啊…………” 我话没说完就被兄弟们拽回去一顿虐待,老大上前陪笑道:“切磋好啊,大家都是武林同道,应该多交流交流……”边说边用眼神暗示我。 我吃不起众人的虐待,只好道:“切就切吧,你不怕生米煮成熟饭就行……” 柳青一笑:“那就这么说了,明天下午见,我把寝室姐妹多带着,你也要把多寝室的朋友带上哦……” “绝对没问题……”洛河道。 柳青点点头,冲我眨眨眼,跟着一群美女走掉了。 众人目送着柳青她们远去,老大第一个回过头冲我道:“老六,老实交代,你啥时候勾搭上这个人间尤物的?” “对,背着兄弟们偷腥,你这个禽兽!”洛河道。 “喂喂,你这个劈腿王最没资格说我了吧……”我哭笑不得道:“这女的就是上次那女鬼……”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把前面连载的部分又不厌其烦地跟兄弟们重复了一遍,大家刚开始虽然对柳青的欺骗行为表示愤慨,但接下来却又因为垂涎那几个美女而对我展开批判。批判的最后结果是:明天下午我陪柳青去练歌,寝室其他人则替我陪柳青的姐妹们练歌,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龌龊目的。 “你们这些禽兽,做这种事就不怕走漏风声被你们的元配给废了?”我最后一次试图反抗道。 “要是走漏了风声,哼哼……”老大摆出一副盖世太保脸。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老三接着道。 58 “老八,老八,六哥可是为了帮你才参加的这个狗屁卡拉ok,你得向着六哥吧?再说了,你也不能背叛你家星星啊!”我声嘶力竭地冲老八道。 老八脸上一红,道:“六哥说的对,我,我心里只有我家星星,不过……”说着突然脸色一变,淫荡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不淫荡纯是扯!” 我暗叫一声不好,看来这场劫数是逃不过去了。 我本以为他们各自有了对象,对其他女性就有了免疫力,就算做不到坐怀不乱,最起码也不能看见美女就心猿意马,没想到这帮孙子比我还积极,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活,老大制订行动计划,洛河负责联系场地,老三老四采购晚上吃的食品,老五负责看押我,以防我去跟女眷们告密,剩下的老七老八协助老五一起看押我。用洛河的话说,猫没有不吃腥的,吃过腥的猫更要千方百计找腥吃。 “你们这么做会遭报应的……”我咬牙切齿地冲老大道。 老大推了推眼镜:“老六哇,这只是单纯的寝室联谊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就是就是,哪有那么复杂……”老七和老八附和道。 下午柳青打来电话,和我们约定了时间以及地点,兄弟们又打扮了一番,看看时间将近,就押着我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那架势就象满清官府押送朝廷重犯奔赴菜市口斩首一样。 练歌地点选在一个环境幽雅闲人免进的练歌房包厢。我们到达的时候刘青她们还没来,老大先指挥兄弟们把包厢里的沙发分长两个一组,每人霸占一个,这样等美女们来了就可以做到平均分配,如果来多了还可以达到3p,4p甚至np的目的。 我一直恨恨地看着这一切,心里诅咒这帮家伙不得好死。包厢刚布置完毕,一阵敲门声随即响起。老大象遭雷击一样跳了起来,顺拐着走到门边拉开门,只见柳青穿着一套黑色的长裙,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快快快快快请进!”老大嘴有点不好使了。 柳青朝他抛了个灿烂的笑容,径直走进来。兄弟几人一起站起来,嘴上跟柳青寒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门外。 “你们看什么呢?”柳青纳闷道,“外面没人拉!”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眼神立即暗淡下来。 我一看乐了:“柳青,今天就你一个人来啊?好极拉!” 谁知柳青一撇嘴:“哪有啊?美女们还没来呢,我打个先锋而已!” 众人一听,眼中重新射出兴奋的光芒,拉着柳青在沙发上坐下,纷纷吵嚷着要为柳大美女高歌一曲。老三仗着狗熊般的体格拔得头筹,首先为大家献上一曲孟庭苇的经典老歌: “羞答答的玫瑰乱糟糟地开,慢慢地敞开她胸前的衣裳,色狼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的金箍棒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老三一曲未完,兄弟们全都笑喷了。柳青半天才反应过来,羞得满脸通红。我看着柳青,心想阳关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待会这些禽兽要是把你给xx了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我正想着,敲门声再度响起,柳青一听,立即大声道:“美女们来拉!” 众兄弟一听,连忙站起身,站在门边的洛河眼疾手快,一把拉开门,讪笑道:“欢迎各位美女光临联谊会!我是计算机系大四的洛河……” 洛河话没说完,只听一个女声道:“小洛洛,你们玩得开心吗?” 洛河一愣,定睛朝门一看,不禁惊叫出声:“哈,哈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洛河的现役女朋友刑宏红,听洛河这么说,冷笑一声,往身后一指:“我来算什么?你看看她们都是谁?” 洛河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顿时吓得三魂出壳,七魄升天,刑宏红身后站的几个女生居然分别是寝室兄弟各自的女朋友! 老大刚开始还以为洛河看美女看呆了,走上来踢了洛河一脚:“操,发什么愣,快请美女们进……屋……” 老大这个屋字一出口,脸立即拉得比驴脸都长,一脸死灰地望着自己的女朋友。 大嫂晃了晃脖子,一双手捏得噶嘣噶嘣响:“长本事了二柱子,敢搞联谊了?” 二柱子是大嫂对老大的爱称,众人本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听这句话全都傻了,象遭了雷击的猴子一样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刑红红瞪了洛河一眼,款款走进包厢,冲我和柳青一笑,道:“二位可以走了,这里留给我们就行了。” 柳青回以一笑,拉着我道:“走吧,还傻愣着做什么?” 我恍然大悟,原来柳青早就跟这些女眷们商量好了来这么一次扫荡,难怪她面对7匹狼还能如此从容,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要拉我去哪里?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人已经被柳青拉着走出门去,门砰地一声在我身后关上,包厢里随即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柳青拉着我来到了一家规模较大的练歌房,跟吧台服务员交代了几句,便拉着我上了二楼的一个僻静的包厢里。包厢里灯光昏暗,所有卡拉ok设备一应俱全。柳青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坐下,然后返身锁住了包厢的门。 “你,你要干什么?”我下意识地把手捂在胸前,“你表乱来,淫家还素锅粗男……(你不要乱来,人家还是个处男)” “发什么嗲啊你!”柳青笑着捶了我一拳,“我就是要强奸也得找个幼齿的吧,那样才有成就感……” 59 “幼,幼齿男和熟女人妻……的确是够有成就感……”我说着说着脸红了。 “喂喂,你不会又给我想到龌龊的一面去了吧?”柳青板起脸道,“我把门锁上是怕你的歌声吵到其他人,人家冲进来揍你……” “揍我?为什么?”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说我唱歌难听?” 柳青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我姐这个人心特软,更何况你和她毕竟有过一段似是而非的恋情,所以她不忍心看你第一轮被刷下,动点恻隐之心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你知道吗,学校对这次卡拉ok大赛寄予厚望,据说决赛时还要邀请市电视台现场录制,作为大学生新风尚的新闻播出,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所以我这次费劲周折约你出来的目的呢,就是希望你能……” “你希望我能放弃周日的30进10比赛,免得到时候有人说你姐这个海选评委包庇老情人是吧?”我冷冷地接口道。 柳青点点头,算是回答。我一看她那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也是凭实力才过了初试,你让我退出我就退出?今天小爷我不蒸馒头也要争这口气!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瞪着柳青道:“这样吧,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咱们俩互相选曲,要是你选的曲子我唱不了,那我马上退出;不过要是我选的曲子你唱不上来嘛……” “怎么可能……”柳青翻了个白眼。 “你唱不上来,你就得让我亲一个嘴儿!”我表情淫荡地道。其实我并非真要轻薄于她,而只是为了出刚才那口恶气而已。 果然,听我这么一说,柳青立即羞红了脸,瞪着我道:“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苦练了13年的嗓子的厉害!你先选吧!” 我也不客气,拿过曲目本随手一翻,指着一行字道:“你先给我唱个黄河大合唱!” 柳青差点摔倒:“你这不是抬杠吗,一个人怎么唱大合唱?” “不行了吧?还13年的嗓子,你就是130年的肺片也不管用!” “好,好,第一局我人载,咱们三局两胜,接下来该我选了,”柳青愤愤地夺过曲目本,随手翻开一页道:“你给我唱个日本国歌!” 我大惊:“日本国歌?叫什么君之代的那个?” “对!一个人唱的,这不算难为你吧?” “这不是难为不难为的问题,问题是现在又没人出殡,唱哀乐干吗,多晦气啊?” “别管是哀乐还是送葬曲,你就说能唱不能唱吧?” “犯不上跟一帮参拜靖国神厕的死人过不去,这次我认载,我认载还不行吗?”我撇撇嘴,“要不咱们这样吧,每人选一首歌,一人唱一句,谁唱不下去了就是谁输,怎么样?” “行!不过得我先选!”柳青这次学聪明了,没等我答应就一把抢过曲目本,翻了半天,抬头道:“21351,爱的代价!” 我一听乐了,这歌我太熟了,闭着眼睛都能唱。柳青抄起一只麦克风,向前走出两步,突然转过身背对屏幕,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直发毛。 一阵海浪声从音响中传出,熟悉的音乐前奏紧跟着响起,柳青脸上的表情极其投入,待前奏放尽,立即恰到好处地开口唱道: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象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柳青的嗓音十分轻柔,听来就象儿时躺在母亲怀中听到的呓语一样,让人从内心深处觉得安详,静谧,根本不舍得打断。我象傻瓜一样坐在沙发上,听着歌声从柳青的口中缓缓流出,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史小莉,看到她微笑着叫我吃饭,看到她一脸焦急地为我擦药膏,看到她蹲在我身边托着我的头叫胡小潮你醒醒啊………… 一曲终了,我猛然回过神来,一摸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再看柳青,她正趾高气昂地望着我,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小子压根不是我的对手”。 “不愧有13年的唱歌功底!”我发自肺腑地说,“能把我这个对噪音免疫力超强的人都给唱哭了,可见你的功力有多深厚!” 柳青遭了我的抢白,俏脸一寒,刚要发作,突然想到什么,不怒反笑道:“胡小潮,刚才这首歌你连一个字都没接上,你已经输了!我希望你立即退出比赛,免得影响我姐的口碑!” 我心下快速转念,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不见得吧?你学了13年就只会唱这一首歌?光靠这悲情的歌曲,你赢了我这个门外汉也不光彩啊!” 柳青听我这么一说,轻笑一声,道:“今天还真就让你输个明白,你不是说刚才的歌太悲情吗?行,那你在这本目录里选一个欢快的。” “这多不合适啊……”我嘴上这么说,手里却飞快地翻动书页,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我心中想的曲目,于是欢呼了一声,指着一行字道:“45239,张惠妹的《牵手》!” 听过这首歌的朋友们都知道,《牵手》这首歌不但节奏快,音调高,要求演唱者有很强的节奏感,而且最重要的是边唱边跳的热舞,就是张惠妹本人唱完后也得喘半天,更何况你这个悲情歌手了…… 我正想着,一阵节奏明快的音乐突然响起,只见柳青象变戏法一样从手腕上褪下一根皮筋,双手拢住头发往脑后一扎,一个象征活力的马尾辫立即诞生了。柳青随即扬起黑长裙的一角掖在腰间的皮带上,把脚上的高跟鞋向外一甩,合着音乐的节奏做了几个扭胯的动作,其标准程度丝毫不亚于专业伴舞。柳青做完了动作,看看前奏将近,立即把麦克风贴近嘴边唱道: 60 今天晚上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脚指头在蠢蠢欲动 它说今天晚上心情很不错,想到街上走走 于是暗暗的天空开始灯光闪烁 世界变得有一点无厘头 我的心情像土拨鼠在挖洞想找到出口(ohyear) 找到出口我要找到出口………… 牵手牵手奇怪的废话少说 牵手牵手我的热情全年无休 牵手牵手烦人的步骤先跳过 牵手牵手我随时随地有空 牵手牵手我要今夜刮起台风…………………… 柳青就象一个专业的歌手,不足20平米的包厢就是她的舞台,她就在这舞台上跳着,唱着,尽情释放着她那无尽的热力,而我这个唯一的观众也完全被他的热情所感染,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跟着音乐的节奏左右摇摆,仿佛整个房间都变成了音乐的旋涡,柳青在旋涡的中心不断创造高潮,我被淹没在高潮中,乐此不疲地来回旋转跳跃着………… 直到她唱完了歌,我还处在旋涡的惯性中来回扭屁股,半天才恢复正常。 “唱得怎么样?”柳青眯着眼问我。 “你丫挺是娱乐圈的吧?风中派你来卧底的吧?”我道。 柳青道:“这场比试应该是我赢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你还是弃权吧,这样做虽然是为了我姐,其实对你也没坏处的。” 我道:“想得美,我已经不是前那个半途而废的胡小潮了,不论有结局如何,我都会努力到底,绝不放弃!” 柳青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好,想唱就唱吧,你要选哪手歌?” 我拿过曲目本看了一会儿,突然把本子一合,道:“77801,吻别!” 柳青一皱眉:“张学友的歌?不是很好模仿哦!” 我一咧嘴:“不唱则以,一唱惊人,欧夜(ohyes)!” 柳青无奈地叹了口气,用遥控器把音响调成了混唱模式。一阵音乐声响起,是《吻别》的前奏。 我一听音乐,心中立即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一把抓起麦克风,深吸一口气,待间奏完毕,立即张口唱道: “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连说过了再见,也看不见你有些哀怨………” 我刚唱了两句,柳青立即用遥控器暂停了音乐,大声道:“不算,不算,刚才没消掉原音!” 我纳闷道:“什么原音?刚才明明是我唱的……” 柳青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遥控器,又把目光转向我。“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一首一首来,歌曲你挑。”我耸耸肩道。 柳青点点头,另给我选了一首李宗盛的《梦醒时分》。一阵悠长酸楚的前奏响起,我一听这前奏,心里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这首歌写的不正是我和史小莉之间那苦涩的爱情吗?以前虽然听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象这回一样震撼。我吸了口气,带着无限的悲伤唱道: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克制感情,唱到高潮部分时,我心中的伤痛就象洪水一样合着歌声奔涌而出,使我感到痛苦万分。一曲唱完,我早已泪流满面。 坐在一旁的柳青也哭得眼睛红红的,等我唱完,立即站起来激动地道:“小潮,我现在相信你有实力进入前30名了,我愿意收回刚才的话。” 此刻的我心中却异常冷静,我缓缓道:“不,柳青,我决定弃权了。” “为什么?你的声线非常完美,音域也广得吓人,我刚才明明选的是林忆莲版本的女声伴唱,你却可以毫不费力地唱出来,小潮,你真的很有唱歌天分……” 我勉强笑了笑,道:“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一直努力不放弃,就可以挽回我的爱情,可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我把爱人给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除了一次次地揭开伤疤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小潮,其实这次是我姐……” “柳青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定!”我高声打断她的话:“明天我就去弃权。” 说完我走到门口,扭开门锁,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就在我拉开门的一瞬间,一个长发飘逸的背影从我身前掠过,跑进侧面的包厢里,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我略微愣了一下,迈步朝前走去。 回到寝室后,我一头载倒在床上,心里的痛甚至比刚才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兄弟们见我心情不好,也都知趣地不来打搅我,洛河几次想要跟我交涉,都被老大他们用暴力制止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刚一起床,我就向大家宣布了这个重要决定。 “我要弃权!” 老大闻言从床上跳了起来,道:“老六,你没发烧吧?好好的干吗弃权?” “没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弃权!都大四了,还参加什么狗屁比赛!” 洛河道:“老六,是不是昨天那小妖精给你灌迷魂药了?” 老四道:“老六,系里已经把大字报都贴出来了,这个时候弃权,你不是明摆着和系主任过不去吗?” “甭提那老杂毛!兄弟们翘课什么时候征求过他的意见?”老五哼道。 “六哥啊,这次我支持你!”老八深明大义地道:“老婆没了可以再找,兄弟情谊没了可找不回来了!” 61 “老八!”我站起来握住老八的手。 “老六!”老八也动情地回握住我的手。 “八!” “六!” “八……八匹马呀!” “六个六啊!” “五魁首啊!” “我操,你俩都他妈有病吧!”老大扬手给了我和老八每人一记爆栗子。 我们正在寝室里闹,电话突然响了,老七嘟囔着走过去接。 “本寝室现在有帅哥一个,猪头七只,请问你是找我啊,还是找猪头啊?哦哦,你要找猪头六啊?等下啊!”说着扣起听筒冲我道:“六哥,有美女找啊!” “美女?”我疑惑地接过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一个熟悉的女声道:“小潮,我是欧阳夏丹,你能下楼一趟吗?” “夏丹?”我大吃一惊:“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谈谈,我现在就在你们2宿舍楼下。” “哦……那行,我现在就下楼。”我放下电话,一边想着夏丹这次找我的目的,一边朝门口走去。洛河耳朵尖,得知是欧阳夏丹打电话约我,立即坐在床上哭天抢地:“这是什么世道哟!帅哥被恐龙吃定,美女却偏爱野兽哟!这日子没法过拉……” “这你就不懂了,老二,”老大故做深沉地道,“前些年象你这样的奶油小生吃香,不过近来潮流变了,改成老六这样的猪油小生吃香了……” 话说我出了门,只见一身白色淑女装的欧阳夏丹正站在楼下,引得无数进出大门的兄弟频频行注目礼。 我走上过去,有些腼腆地冲她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 夏丹见我出来,冲我笑了笑,道:“陪我走走吧,有些事要跟你谈。” “哦……”我应了一声,跟夏丹并排朝前走去。 大学里往往都有很多为了美化环境点缀学校而种植的树木,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小树林,东北大学当然也不能例外。不过这些树林自从出现以来就完全背离了设计者的初衷,成为大学生情侣最钟爱的恋爱圣地,经常可以看到许多性别不同或性别相同的情侣趁着夜色在这里激情地接吻拥抱甚至叉叉。记得刚到学校的时候,我着实被这壮观的景象吓了一跳,认为在公共场所进行亲密接触有伤风化,并为此耿耿于怀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从报纸上看到某些大学在门口公然悬挂避孕套发放机才终于释然。 我和欧阳夏丹沿着林间小路向前漫步,我不时地用眼角偷瞄她,只见夏丹印堂发黑,面色不善,那表情就好象我跟她那啥时忘记了用避孕套一样。 欧阳夏丹走着走着,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为什么要弃权?”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想了想,道:“我自卑。” 夏丹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我:“小潮,你看着我的眼睛。” “别整那些哈韩的动作行不,我最讨厌的就是什么狗屁可爱桃儿和犯贱杏儿了……” “你撒谎。”夏丹咄咄逼人地道。 “我没有,”我转过头不敢看她,“我真自卑。人家一上台都又高又帅的,就我一个死胖子,演大树都不象,所以我还是弃权吧……” 夏丹皱皱眉,不等我说完就道:“昨天你跟柳青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是柳青告诉你的?”我一惊,恍然大悟道:“难道昨天我出门时看到的背影是你?” 夏丹点点头。 “原来你跟柳青是一伙的,你们合伙耍我!”我急了。 欧阳夏丹脸上一红,小声道:“那天海选听你说了那番话,我很担心你……” “我都说什么了我?” “你说你把爱人给丢了,你很后悔……”夏丹说到这里声音几乎跟蚊子一样:“其实我早在一个月前就从柳青那儿知道真相了,那时我就已经不怪你了……” 我一拍脑袋,看来欧阳夏丹误以为我说的爱人是她,不过这也难怪,她压根不知道我和史小莉的事,产生误解也属于正常。想到这里我急忙道:“夏丹你误会了,我……” “你什么?” 我刚要说,转念一想,史小莉就是为了保守我和他的秘密才出国的,如果这个时候我把事情说出来,那么她的离开还有什么意义呢?一想到史小莉,一阵心痛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我烦躁地道:“我的事你管不着!” 欧阳夏丹被我抢白了一句,脸色顿时煞白,眼圈里蓄满了泪水。我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连忙柔声道:“夏丹你别哭,刚才是我不好。” 女生就是这样,你惹了她之后如果不哄她,那么过一会儿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如果你一哄就等于捅了马蜂窝了,我刚说一句话,夏丹小嘴一撇,眼中的泪水立即象黄河决堤一样奔涌而出。 “你别哭,挺好看的小姑娘,一哭都成花旦了。”我试着安慰道。 夏丹哭得更凶了。 “你别哭了,再哭人家该把我当成流氓了……” “你再哭我把你卖到菲律宾,给菲佣当女佣,菲菲佣!” 夏丹软硬不吃,依旧是哭个不停。 “我服了你了姑奶奶,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做啥都行。”我服软了。 “当……当真?”夏丹百忙中抽空问道。 “当真!只要不让我变性就行!” “那好,我要你不弃权,你答应吗?”夏丹脸上有点多云转晴的意思了。 我愣了一下,刚想回绝,见夏丹又要转暴雨,急忙道:“行行,我答应,我答应!你可别再哭了啊!” 62 “好!”夏丹话音刚落,眼泪立即止住了,就跟关了闸的水库一样。 “你答应了我就不许反悔啊!”欧阳夏丹象小孩子一样伸出右手小拇指。 “我说夏丹,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疑惑着伸出手。 夏丹脸上一红,飞快牵过我的手指拉了一下,小声说了句“傻样”,随后象兔子一样飞快地转身跑掉了。 我扬着手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帮女人啊,你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寝室,刚一进屋洛河就大叫一声扑上来,抱住我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老六啊,听二哥一句,你可不能弃权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大一脸悲苦地走过来道“是啊老六,你要是弃权了,兄弟们就全都死定了!”说着朝身后一摆手“老三老四e!” 老三老四一见老大的手势,立即冲过来抱住我剩余的一条腿,老三哭天抢地道“老六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可不能闹着玩下死手啊……” 老四也不甘示弱地嚎起来“yes,heariteverynight,anothergunfight,thetensionmounts,onwiththebodycount,takethesemuthafuckastosouthcentral……” “去你妈的,谁让你整英文出来!玩读者呢?”哥几个把老四摁到地上一顿胖揍。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冲老大道。 “是这样的,”老大托了托眼镜“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被抓现行了吗?这帮女的先是跟我们闹了一通,然后就特没素质的一边哭天抢地一边组团撤退了。回到寝室后大家伙一起商量对策,我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啊,于是打听到柳青的手机号码给她打了过去,想让她帮我们扯个谎,把这事圆过去……” “她要是能答应,刚开始还会把大嫂她们叫过去吗?这女人歹毒的很啊!” “她当时倒是满口答应了,我以为她良心发现了呢,也就没太往心里去,可是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她又打电话说要谈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她的条件就是你不能弃权,否则她就去跟你大嫂她们揭哥几个的老底。” 我心中微微一动,欧阳夏丹劝我还情有可原,毕竟我俩过去有过一段,可现在柳青为了劝我居然连这么阴损的招式都用上了,她到底为的是什么?难道她也对我有意思? 我越想越乱,叹口气道“大哥,这么大的事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跟我说?” “我……” 老大话没出口,老八在一旁接过来道“不能跟你说啊六哥,跟你说了就穿邦了。” “穿什么邦?” “老大让柳青骗大嫂她们,说你和柳青是刚建立关系的男女朋友,开那party是为了祝贺你正式告别了处男生涯……” “你们这帮毁我名节的孙子,纳命来吧!!”我嚎叫着冲老大扑去,无奈洛河他们一直抱着我的大腿不松手,我挣扎了一会儿只好作罢。 “你别生气……哥这也是不得已啊,兄弟几个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都属于国家重点扶贫对象,你就当是为老区人民牺牲一回吧……” “就是就是,再说人柳青一个大姑娘都豁出去了,你怕啥……”老七在一旁附和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洛河抱着我的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刚想答应,突然心念一转,既然你们这帮孙子为了媳妇能都能插我两刀,那我也不能便宜了你们,于是闷哼一声道“爷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谈这个!” 老大是个聪明人,一看我松口了,连忙道“六爷,您老想吃点啥?” “恩,机灵!”我点天头,“老夫颇喜欢天津的麻花……” “六爷,咱这是东北,麻花没有,老四那儿有瓶麻油您凑合着享用行吗?” “我操……”老四企图奋起反抗保护那瓶麻油,还没等出手就被大家武力镇压了。 转眼到了周日。我一觉睡到中午,起床后穿上老大递过来的薄荷味内裤,趿拉着洛河递过来的拖鞋,在老三和老四的指引下奔赴水房洗漱。同楼的兄弟看到我这架势纷纷象见到瘟神一样向两旁避让,有个哥们正在水房里冲澡,见我大摇大摆走进去,吓得脸裤衩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边跑还边叫“收保护费的来了”。 一切准备妥当,我在众兄弟们的前呼后拥下朝赛场出发了。“梦想校园”30进10的比赛仍旧在小礼堂,不过因为参赛的只剩下30人,想必场面一定冷清得多。可刚一到礼堂外我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容纳300人的礼堂居然再次爆满,而且令人惊奇的是女生居然在人数上占了上风。如果说海选的时候人多是因为大三大四的闲人来看美女那还说得过去,可这次这么多女生却又该做何解释?我正在纳闷,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小潮你来了?” 我回过头,柳青一脸笑意地站在我身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人来围观?”我纳闷地道。柳青惊奇地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担任评委之一的可是市电视台的一线男歌手阿狼呢!” “阿狼?就是唱《两只母蝙蝠》的阿狼?”老大吃惊道,“他怎么会到这来做评委?” 柳青道“阿狼的母校就是东北大学,这次是校长把他请来为‘梦想校园’造势的。” “原来这些女生都是冲着他来的……”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