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洛神赋》 楔子 伏羲之女名宓妃,貌美,倾城,后世称为洛神,更有曹植作《洛神赋》诗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为证。 相传,上古洛河两岸景色异常美丽,如仙境一般。宓妃常迷恋于此,在此弹琴,七根琴弦在宓妃手里传出悠扬婉转之音,每每此刻身在洛河里的洛伯都被吸引,常常如醉如痴不能自拔。这一日,宓妃又来弹奏,洛伯听完再也忍不住,对宓妃的弹奏大加赞赏,宓妃以为找到了知己,时光流转,渐渐的彼此产生了爱意,于是宓妃以身相许。能和伏羲联姻,也给洛伯带来无比的荣耀。 这一切,都被与洛河相邻的黄河之神河伯知道了,河伯非常的憎恨,于是他要发动一场战争,把美丽的宓妃据为己有。洛伯也在积极备战,以应对不可避免的战争。战前,洛伯对战争进行占卜,卜辞上有恶毒的咒语。占卜师名叫昆吾,他的占卜据说非常灵验,昆吾告诉洛伯,战则不吉。河伯也把昆吾请到自己的部落,请他也占卜战争的结局。昆吾拿出占卜用的龟壳和蓍草,用传统的方法认真卜测,灼烧的龟壳显示出大凶之兆,卜筮的蓍草现出不祥的卦象。昆吾告诉河伯,你们进行的将是没有胜者的战争。 但是,河伯决心已定,他的军团开始向有洛氏的营地进发。洛伯必须应战,他别无选择。 河伯的军团迅速攻取有洛氏的多处要塞、营地,洛伯节节败退,最后,洛伯和他的族众被逼到洛河边。河伯派出自己的使者,向洛伯下达最后的通牒:要么献出宓妃,要么全族诛灭。洛伯告诉使者,宁愿全部战死,也决不使自己的爱妃受辱。但是宓妃劝下暴怒的洛伯,请使者转告河伯,请他划来迎亲的花船。 河伯听到使者带来的消息大喜,在将士的护卫下亲驾花船前来迎取宓妃,宓妃在族众的哭声中登上了河伯的花船。 洛伯痴情于宓妃,最终愤恨而死。玉帝感叹于洛伯的一片真情,罪责河伯为害世间,盛怒之下竟然将三人全部贬出仙界轮转,时光流转,转眼间十世轮回,此三人竟不知所踪…… 第一章 郎情妾意 傲雪国方圆群山环抱,积雪皑皑,苍松古木,宁静而高远。 玉兔东升,宛若少女含情的眸子,浮云掠过,半遮半掩,娇羞之态跃然于天际。 清辉洒洒,从窗子映射进来,照在佳人白皙嫩滑的肌肤之上。少女临窗端坐,醉人的眼波凝视着窗外盛开的寒梅,如平静湖面漾起的一弯秋水。樱红的嫩唇嵌于秀鼻之下,青衣粉面好不婀娜。美人、梅花、满月正在此时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充满诗情的画卷。 窗外婷婷绽开的梅花在月光映照下别有一番韵味,虽不及白日里梅枝梅萼见分明,疑报今年春色好的感觉,但也有花光月影宜相照的朦胧之美。少女仿佛感受到那幽幽的花香伴着清风从窗子漫透进来轻抚自己的鼻息,于是她忍不住站起身子向前移了几步,到了窗子近前。 “一枝妖娆自凝香,红妆映透白罗帐;寒风不减艳楚色,俱能润色赛兰光;姿首如常吐辞意,诗文千张舒情长。隔窗坐赏千山雪,怎及庭前一梅香?”应景生情,清秀的诗句从樱唇中嘤嘤而出,犹如曼妙的琴音绕梁三日而回味悠长缠绵。 “隔窗坐赏千山雪,怎及庭前一梅香?”好诗!好诗!夙月公主的诗又有进步了真是无人能及,紫芊最喜欢了。身后的紫衣女子拍着手叫好。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有什么好的呢?你就会说讨好的话!除了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还有谁肯欣赏!”夙月将目光由庭院的梅花移到了紫芊的脸上,细眉凤眼,红唇漾起的涟漪还没有平静下来,紫芊看到夙月的眸子便不再开口了。她感觉到了夙月那丝丝的伤感,公主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是知道的,自己说错了话破坏了公主的兴致,都怪自己口无遮拦的插嘴。 夙月看到紫芊自责的表情知道自己话让紫芊多心了。“怎么?生气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有怪你的意思。”“破坏了公主的兴致,本来就是奴婢的过错,不过公主倒是真的说错了话呢?”夙月疑惑的看着她,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只听她不缓不慢的开口道:“其实除了紫芊还有一个人是最在意公主的诗了,几乎公主所有的诗词他都有珍藏哦!对了,我还要赶紧记录下来呢,要不就可惜这精美的诗了!” “坏丫头,就知道你要跑题,看我不收拾你!” “救命啊,公主欺负下人了……” 两个人追逐着嬉闹起来,完全不像是主仆,更像是闺中要好的姐妹。 明灯高悬,彩绸成结。奴婢们正在四下里忙碌着,喜庆气氛洋溢在整个殿堂。零乱的脚步从左侧的回廊传来,一队人笑意满面地捧着东西跟着一个白衣公子朝夙月公主的寝宫走。婢女们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纷纷让出路来,这一队人却似乎没有看见他们一般,脚步匆匆。 不等婢女通传白衣男子和随从便推门而入,绕过纱帘,正和夙月撞了个满怀。两个人立刻停止了嬉闹,紫芊立在一旁,夙月的脸庞则泛起微红,她不敢看他那深邃的眼眸。只是娇羞的问了声:“龙牙大人!” “公主为何这般客气!刚才没有撞疼吧!”轻轻扶起她婀娜的身子,深情的关切到。夙月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龙牙朝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们将大大小小的托盘放在桌案上便退了出去。 “明日就是婚礼大典,今晚还过来干什么?”她平静了一下心绪有些责怪的口吻说道,但是心里早就开出了缤纷的花瓣。 “我若不来明日你穿什么成亲呢?” 寥寥数语,说的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红云泛起,那娇羞的媚态更是让人醉的彻底,情思绵绵,悠悠如浮云,潺潺如细涓。 龙牙大人是傲雪国最伟大的将军苍耳的儿子,那黑色的发丝,浓墨般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庞真是英俊帅气,风度翩翩,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公主能许配给他真是要幸福死了……紫芊看着龙牙不自觉的竟浮想联翩起来。 “紫芊!还不帮公主试试礼服!”见到她还在羞红的脸颊他将话题转移到了紫芊身上。紫芊也被他的话打断了浮想,赶紧拿起礼服向夙月走去。 一袭鲜红的罗裙身后站着一个有着同样精致脸孔的紫衣女子,正在梳理她的长发,从头顶一直散落到腰际,黑若浓墨,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有这样一头秀发。黑白红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将女子映衬得更加矍铄动人。 梳理完毕,起身而立,那醉人的身姿,婀娜修长,曲线分明,凹凸有致,红色的礼服,璀璨的凤冠,使原本动人的夙月更平添了几分高贵。真是让人看的心醉,看的痴迷,也许这样看一辈子也不会觉得累。 “有什么可看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没有看够吗?” “看不够,我宁愿这样看你一辈子,今天的你美的醉人。” “就是,公主今天实在是太美了,月宫的嫦娥见了恐怕也要无颜相对了呢?” 浓情对视,他将她揽入怀里,她有些抗拒,转而被他男性温暖的胸膛征服,她享受着他给她的坚实可靠的肩膀。双手相依,两个人都没有了话语,默默体会着彼此的情意。 呵呵……站在一旁的紫芊不禁笑出声来。她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怀抱,脸庞变得滚烫起来,他也不好意思的看着紫芊笑了笑。 “好了,这里现在不需要紫芊了,也不适合紫芊在这里,不打扰有情人缠缠绵绵了,紫芊告退了。”紫芊充满坏意的对着她们吐了吐舌头然后轻推闺门,迈步而出。 月光满满的照在天井当中,良宵美景,有情人你侬我侬,看在紫芊的眼里好生羡慕,只可惜自己是丫鬟命怕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个福分了…… “我有事要找龙牙大人,快让开!”一袭黑衣男子横冲直撞的疾步走来,打乱了紫芊的思绪。 但见那男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脸上长满浓墨胡须,几乎分不清五官来。若不是两眼炯炯生辉,怕是分不清头脚了,即使是这样也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怪物。 这样的容貌,再加上这铜钟般的叫喊,让紫芊不禁吓了一跳,要不是被刚才同龙牙前来的下属扶住,自己就要栽倒了。 “什么人,竟敢在公主这里大嚷大叫,还有没有王法了!”紫芊镇定了一下,但是说出的话还是没有底气。 “我要找龙牙大人,关你何事,快让开!”男子显然没有把紫芊放在眼里。 “泺烽大人,是您啊,怎么您也到这来了?”龙牙的随从认出了是泺烽大人,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 “龙牙大人呢?我是来找他的,快去通传,我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明天说啊,还要追到公主这里来,惊扰了公主你可担待的起吗?”紫芊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了那男子是龙牙的下人自然胆子大了起来。 “这……” “这什么这!泺烽你怎么来这里了,还大呼小叫的不懂礼数!”龙牙在屋子里听出了是泺烽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 泺烽看到龙牙出来脸上微带怒意也知道了自己刚才有些莽撞,可是事出有因也不能怪自己啊! “龙牙大人……”泺烽附耳上来,对龙牙说了一番话,只见龙牙脸色骤变,眉心紧锁,顿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先回去转告父亲大人,我跟公主交待一下,马上就过来。” 听了泺烽对自己说的话,他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莫非真的要发生什么惊天的大事了吗?怎么,怎么这么晚还要上朝议事呢? “龙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刚才那个人是谁?” “啊,公主!没,没什么,是父亲唤我回去把明天迎亲的事宜好好准备一下,泺烽惊扰了公主还请见谅!”龙牙明知道有事情发生也不能让公主跟着担心只好敷衍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快点回去吧!” 一队人转瞬消失在夜幕弯曲的回廊里,身后是一双关切而又久久不肯离去的眼睛…… 第二章 灾难降临 大殿之上早就聚集了许多朝臣,文武分立在两旁,威严庄重自然不必言说。居中高高在上的傲雪国王虽已年迈却依旧英武非常,周身透着王的霸气,白须散满前胸,满面红光又多了一丝慈祥。 真的有事情要发生!所有的大臣全都到齐了,看来都在等着自己呢?龙牙默不作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待着王的旨意。 “本王刚才在神殿里发现位于西北方的神珠一直在颤个不停,一定是西北方要有不详的事情发生。所以请大家前来商量。”国王傲祁朗声说道。 西北方的神珠?神殿里面的神珠是傲雪国的至宝,共有八颗分布在八个方位,用来监视周围邻国的动静,只要哪个国家要来侵袭,那神珠必然会有反应的,位于西北方的不就是巫灵国吗?难道巫灵国要来攻打?龙牙在心里思忖着。 “我尊敬的国王,西北方乃是巫灵国的所在,莫非巫灵国要来攻打我国?”一个老者武将站起身来说话,那声音犹如铜钟,丝毫听不出苍老,皂袍裹身,棱角分明的脸上带足了武将的威严。 “苍耳将军说的极是,本王也是这么想,不知有何良策?” “巫灵国国王巫桓骁勇善战,几年来不断攻城略地大有统治四方的野心,我们这么个小国怎么能抵抗强大的巫灵国呢,不如将公主交出去和亲,或许可以免于一场浩劫。” “文须大人这么什么话,岂有不打自招的道理,巫灵国再强大只要我们团结还有胜算。夙月公主是王的掌上明珠怎么能轻易许配给敌人?” “苍耳大人,是不是明天是你儿子跟公主的成亲日子,所以你舍不得啊,你可不能这么自私!” “你……” “不要吵了,其实以巫桓那众人皆知的贪婪野心收复我们这些周边的小国是迟早的事,只是比我想象的要快,我们只有誓死保卫王土了,如果有惧怕的可以现在就离开,本王绝不阻拦。” 一时之间文臣武将们都没有了主意,有的害怕巫桓的强大悄悄的溜出了大殿,慌忙带着家眷逃离了是非之地。最后只剩下傲祁国王的几个心腹留了下来。 “想不到大难来临却只有你们几个衷心之士,本王真是……”傲祁带着无奈摆摆手,示意大家退下,一时之间忧伤笼罩着整个大殿。 晨雾锁山河,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扬,喊杀漫天。巫桓率领强大的军队势如破竹的向傲雪国杀来。 短短几个时辰巫灵国的军队就从傲雪国的边城直杀到都城雪城,如果最后的防线也被突破那么傲雪国就真的要亡国了。 傲雪国本来就是爱好和平的国家,千百年来百姓安逸的生活着,从来不受战乱的侵扰,也从来不会去侵占周围的弱小国家,但是巫桓的野心是不会顾及这些的,为了他统一疆域的野心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雪城的城墙之上刀剑生辉,兵卒们似乎毫不畏惧对面凶悍的劲敌。阳光冲破雾霭,轻抚着初春的大地,然而空气的紧张氛围渗透到每个人的心里。 龙牙在城内焦急万分,几次请缨出战都被傲祈拒绝。苍耳表情浓重的站在城头,注视着对面的状况。 “国王大人,你还是带着公主先逃走吧,看来巫桓是势在必得了。”龙牙焦急的看着傲祈和夙月,眼里是说不出的幽怨。 “本王誓与雪城共存,夙月是我的女儿就要为傲雪国战斗到底,岂可有逃走的道理,我们傲雪国虽然是小国,但是每个人都是英雄。” “是啊,龙牙,我要跟你在一起,跟父王在一起,跟雪城的臣民在一起,我们绝不退缩!”夙月说的坚定非常,到让龙牙有些佩服起来她的勇气,想不到这么柔弱的女子也可以说出这样慷慨激昂的话语来。 傲祁倔强的脾气怎么可以退缩呢?在他的眼里是没有退步可言的,逃走不是他的风格,战斗才有希望,男儿自当战死沙场岂可临阵逃脱,弃全城的臣民与不顾!?那么自己还有何脸面称之为国王呢? “巫桓国王给我一支精骑,我定能攻破雪城,把那个傲祁的脑袋给您带回来!”说话的正是巫桓三大护卫之一的玄风,周身银甲,手握一柄长斧,浓眉凤眼,凝墨般的钢髯根根挺立,好不嚣张。 “好!本王就给你五千精骑!”一匹红马之上端坐一员悍将,周身银甲,鼻直口阔,虎目圆睁,气宇非凡,这就是巫桓了。看到玄风把握十足,巫桓的脸上也是说不出的高兴,自从攻打傲雪国以来还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一路之上都顺利的很。他抚了抚额前的长发,得意非常的等待着玄风的凯旋。 铁蹄铮铮,一支精骑奔腾而来,杀气翻滚,却不见雪城的兵卒有丝毫动静。距离雪城不足千米了,玄风突然被一股气流撞下马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在身后又冲上来一员猛将,束发金甲,戴着面具,手持一对钢鞭,虎虎生风这便是巫桓的第二护卫奔雷。 “吁——”紧带缰绳,将战马勒住,翻身跃到玄风近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奔雷疑惑的问道。 “是城内有人打过来的气浪,看来此人功力非凡,雷老弟还是小心为妙,不能轻敌才是!” “什么?怎么可能,这样一个小国竟然隐藏着如此高手!风兄你太大惊小怪了,且看我攻下城池来!”不容玄风分说,奔雷飞身坐于马上钢鞭纷飞,终究不能打破气浪,两股强劲的力量互相对峙着,大队的人马只能停滞不前。 无相墙是雪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巫桓的能力是不能小觑的,真不知道这道气墙能维持多久,倘若气墙破裂,那么城池也将葬送在铁蹄之下,城墙破碎民不聊生。苍耳在心里思忖着,焦急万分,不住的在城楼之上徘徊。 巫桓本以为胜券在握远远观望着奔雷,见此情形喜悦的脸上骤然多了一丝忧愁,微微的怒气跃然脸上,双眉紧聚,青筋蹦出,双手握着长枪咯咯作响,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容忍失败!难道这就是无相墙?虽说早有耳闻,却不曾亲眼所见,今日一见到真的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我倒要看看这无相墙能奈我何?想到这里催马上前,直奔气墙而来,滚滚烟尘里一骑铁蹄似人,似风,早已分不清了。 “奔雷退下,让我来讨教一下这气墙的威力!”马嘶长明,杀气腾腾。巫桓右手抬起,一道红光打来,与气墙相撞激起数层热浪,那热浪向四周蔓延开来,夹带着无比精进的力道,竟将自己的人马打翻许多。落英纷纷,粉色的梅瓣在气浪里旋转,漫漫桃林几近颠覆,宛如少女的娇容被岁月腐蚀一般。 一击不成,更激起了巫桓的怒意,长枪翻飞,向气墙刺去,谁知那气墙仿佛有着强大的吸力,紧紧咬住长枪不放,巫桓那肯罢手,眸子变得血红,让人不寒而栗,这哪里还是人,分明一只凶猛的野兽,这样惊人的斗志远远超乎苍耳的想像,难怪巫桓要统一天下呢? 巫桓急于求成却始终不能将自己的长枪从气墙里抽出,只好另生一计。食指被划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长枪之上,枪杆迅速膨胀开来,最后被胀破,瞬间幻化成九条黑龙,张牙舞爪,烈焰腾腾,形成了一道火海。 糟糕!苍耳在心里默念,这无相墙坚不可摧,最怕火,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想到这里让兵卒通知龙牙做好保护工作,自己飞身下城,嗖!嗖!两道蓝光直打在气墙之上,一人之气对九龙。 “来者何人!”巫桓见城楼之上飞下一个人影连忙问道。 “没听过苍耳吗?” “早闻苍耳将军的无相墙坚不可摧,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这话说的为时尚早,看招!”又是一股蓝光注入气墙之内,巫桓丝毫不敢怠慢九条黑龙吐出的火焰更加凶猛,这样强势的攻击苍耳知道自己要坚持不住了,正在犹豫之际,一道火焰将他团团围住,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灰烬。 断壁残垣埋忠骨,血染河山不认输。龙牙听到兵卒禀报,自然沉不住气,不顾国王劝说带着一支队伍冲出城来。眼前的一幕始料未及,巫桓已经冲破无相墙距离自己只有百米之遥。箭如雨下却抵挡不住巫桓强劲的攻击,瞬息之间雪城变成了火海,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兵卒他的心在滴血,边战边退,竟然发现自己已无退路,身后是雄伟壮观的王宫。到处人死马翻,惨不忍睹。 “龙牙,照顾好公主!她是傲雪国唯一的希望!”这是傲祈最后的遗言。他深知国保不住了,挥剑直刺向巫桓,巫桓端起长枪灌注一道真气,那长枪如闪电般飞出正戳中傲祁的胸膛,这一招用力非常,傲祁被死死的定在王宫的围墙之上,鲜血迸出,但他却在微笑,那是父爱的延伸。看着傲祈渐渐倒下的身影,夙月泪如雨下,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父亲——”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震碎了龙牙的心,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哭泣的时候,飞身将她紧紧的报住,飞身而去。 他一定要照顾好夙月,不能让她再受到委屈,国亡了,终将有复国的时候。但是人没了还何谈复国?他只有将夙月带着,离开这里,寻找一条属于他们的路。 “他们在那!快去追!不能留下一个活口!”玄风大喝一声,众人如潮涌般追了上去。 第四章 离恨长天 雪倦了,大片的雪花悄无声息的零星洒落。 旌旗烈烈,马蹄滚滚,大队人马带着胜利的喜悦凯旋。 “王,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一匹彪悍的战马从后面追赶上来看到巫桓鬓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关切的询问道。 巫桓没有答话,只微微的摇了摇头,低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怀里因劳累而熟睡的夙月,思绪万千。如此容华若仙的女子真的不该让她卷入这场血淋淋的战事中来,可这是他的本意吗?尽管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灰尘,尽管长发散开凌乱,仍然掩盖不住玉蕊琼英,娇波流慧的气质与娇媚。 “驾!”巫桓挥马鞭在马臀上一抽,双足一撑,那枣红坐骑四蹄撒开扬长而去,身后是溅起的滚滚烟尘。玄风跟奔雷对视了一下纷纷带领众将士尾随其后追了过去。那枣红马是难得的千里良驹,神骏非常,很快就将众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等到众人追上来的时候个个无不张惶失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身经百战的玄风和奔雷也大惑不解。 枣红马喘着粗气在原地徘徊,巫桓和夙月不见了踪迹。王不见了,这还了得。玄风跳下马来四处张望。 “在那里!”奔雷指着旁边的山坡说道。玄风顺着手势望去,果然看到有人躺在山坡下的枯草丛之中,飞身跃了过去。奔雷和其他人也急忙来到近前,巫桓的怀里还紧紧的抱着夙月,两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才被夙月赐了一剑伤了元气再加上一路劳顿体力衰竭罢了!”玄风把了把巫桓的脉象起身对奔雷说道。 “那个女的呢?” “她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昏迷了而已,有王在,她还能受伤?你看他们两个的姿势就应该清楚了。你怎么对她这么关心呢?” “这——” “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 “你不要乱说,刚才你不是给王敷了药了吗?怎么还没痊愈?” “唉,我那药只能愈合皮外伤,表面上看起来痊愈了,其实内伤还有伤了的元气是不能恢复的,你以为这是仙丹吗?”玄风看着昏迷的巫桓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你们几个过来,抬着王和这个女人,我们迅速回城!”奔雷指着身边的士兵吩咐道。 “且慢!我看我们还是就地安营吧!现在王的身体虚弱经不起路途周折的,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王,我去回城接医官过来!” “这里离城虽说不远可是一去一回也得一天的时间,我笨手笨脚的还是我去吧,你比较心细还是你来照顾王吧!” “也好,路上小心雷兄!” “放心好了,风兄!”一骑战马沿着大路飞奔而去。 看着奔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玄风在心中默念:“雷兄,快去快回,王的性命全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众将士在玄风的督促下找了一块平整而开阔的地方搭起了营寨。正中的营帐里躺着昏迷的巫桓和夙月,身边是玄风关切深沉的眼神。 雪止,月升。 转眼间夜幕压了下来,如鬼魅般神秘,在没有人觉察的情况下翩然而至。星辉撒在斑驳的雪地上倒多了一丝悲凉的气氛。营帐之外是篝火发出的噼啪脆响,营帐之内是鼾声阵阵。唯独中央营帐之内烛光通明,跳动的火苗映红朦胧欲睡的玄风的脸庞。 “驾!”有人催马而至,莫不是奔雷回来了!玄风被声响惊动,急忙奔出帐外,哪里有什么人,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莫非是自己听错了?也许是太着急奔雷回来了以至于使自己产生了幻觉。 玄风舒展了一下筋骨,抬眼见那半圆的月亮里,一片亮,一片暗。月亮周围紧紧地绕着一个蓝色晕圈。目光离开明月,才发现在远离明月的天空上还有数不尽的星星。多么像一群孩子围绕在母亲的身旁啊!应景生情,玄风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来,自从自己跟随巫桓以来每天都在厮杀中度日,在战乱中磨砺,哪来时间照顾母亲,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灯烛摇曳,金黄的帷幔逶迤拖地。一袭淡绿色的华服斜倚在床头,那脸上的憔悴忧愁好似半开的牡丹,让人好不心疼。 “襄璃公主,您还是休息吧,已经很晚了,王是回不来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开口说道。 “不会的,莺歌,王兄是不会失言的,每次征战他总是会按约定的时间赶回来的,这次也不会例外!”唇角微微上扬,声音很弱但是说的很坚定。 “打仗这种事瞬息万变,哪有定数啊,您还是早点歇息吧,说不定一觉醒来,王就出现在公主的面前了!” 襄璃没有再说话,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望向窗外的明月,他对巫桓的关心有谁能理解的了呢?自从父亲撒手而去,就只有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可总是聚少离多,巫桓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外征战,每次征战都让她担心,她真的好害怕,万一有一天巫桓不在了,她该怎么办?眼泪莫名的流向腮边,真是楚楚可怜。 远处一匹彪悍的战马四蹄翻飞,快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那马好像知道主人的用意,不用催赶,不顾性命的狂奔。战马虽然健壮,但是毫不停息的长途疾奔毕竟体力不支,眼看就要入城了,突然前蹄蹬空,战马连同马背上的人一同摔倒在地。人没有什么闪失滚了几下挺身站了起来,马却再也爬不起来了,只是哀伤的喘息了几声便死了过去。 “没用的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摔倒!”马的主人咬牙切齿的走过来对着战马踢了几脚,以卸去心中的愤怒。 好在不是在半路上,眼前就是巫灵国的都城未都城了,还是赶紧回城吧!人影健步如飞,几个闪身便到了城下,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但在他脸上却丝毫没有在意的表情,他的心里只有王——巫桓。 “何人守城,快快打开城门!”高声向城头喊去,将睡意朦胧的兵卒惊醒。探出半个身子向下仔细打量才认出来人是谁。 “快!快放吊桥,是奔雷将军回来了!” “奔雷将军回来了!”其他守城的兵卒听他这么一喊都打起了精神,神色活现的跑下城来,听到奔雷的声音便以为是王凯旋回来了。 “吱呀呀——”吊桥被缓缓的放下来,那让人烦心的吱呀声在此刻显得是那么悦耳,仿佛是夜莺的歌唱。 众兵卒七手八脚的将城门打开,迎到吊桥近前,看着疲惫不堪的奔雷狐疑不决。 “怎么,只有奔雷大人一个人吗?王和其他人呢?”带头的兵卒一脸茫然的询问到。 “快,快去带我见凌云大人——” “奔雷将军!奔雷将军!”众人一窝蜂的拥上前来,抬起昏倒的奔雷直奔向凌云府。 凌云与玄风、奔雷是巫桓的三大心腹之人。凌云的武功远不及玄风和奔雷,但却文采出众,治国有方,巫桓常年在外征战,国中的大小事务就全交给了凌云掌管,凌云不负王命,每件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此刻的他刚刚处理完一天的事务正要休息,外面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么晚了,谁还在外面吵吵嚷嚷!他不假思索的推门而出,正撞见一群兵卒抬着一个人向自己跑来。 眉清目秀的脸上的迟疑了一下,定睛一看却是奔雷! 不等众人开口,凌云便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也不清楚,奔雷将军来到城下直说了句要见大人便昏了过去!”抬着奔雷的兵卒答道。 “快快抬到床上,速去请医官!” “快带我去见凌云!快去救王……”奔雷模糊的意识里叫喊着。凌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说道:“雷兄,我是凌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奔雷缓缓的睁开眼睛,视线里凌云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快去救王!” “不要着急,慢慢说!” “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雷兄,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带医官去王那里!” “还是我去吧,你还是留下来主持大局吧,这里离不开你!” “可是,你的身体——” “都什么时候了,还可是。”奔雷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子,拉着医官便要出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堵住了奔雷的去路。 “公主殿下!”众人纷纷跪倒行礼。 “不必多礼!奔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怎么没跟你一同回来!” “这——”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吗?”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事情……”凌云将方才奔雷的话简略的对襄璃讲了一遍。此话不说则以,襄璃还没等凌云讲完眼前一黑,顿时昏倒。莺歌在一旁连忙扶住,眼里满是埋怨的看着凌云,凌云无奈的摇摇头,看了奔雷一眼,示意他不要耽搁时间,速去救王。 “公主!公主!”莺歌万分焦急的叫着襄璃差点急出了眼泪。王已经那个样子了,公主要是再有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谁能担待的起啊! “王兄!我要去见王兄!”襄璃清醒过来发了疯的要去见巫桓。 “奔雷和医官会把王健康的带回来的,公主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吧!”莺歌一边劝着襄璃一边留着眼泪。 “不,我不能没有王兄,莺歌你就让我去吧!凌云大人!凌云大人你就答应我吧!” “莺歌!快扶公主回房休息!”这是凌云给襄璃的答案。 听到王的消息,看到公主泣不成声,凌云的心里何尝不在难受!但愿医官能尽快医好巫桓,大家都在等待王的好消息。 星光朗朗,夜幕里五六个人带着十几匹矫健的马疾驰出城。催马之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焦急而沉重的。 “住手!你要干什么!”玄风转身回到营帐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第五章 虎口之食 落雪渐欲迷人眼。大片的雪花如六月里乱舞纷纷的柳絮,落在傲雪国蜿蜒的废墟之上。不计其数的尸体清冷的拥吻着这苍茫的世界。死神在召唤,可旌旗即使被箭矢之火灼破依然屹立不倒,仿佛注入了傲雪国臣民不屈的灵魂,抗争永不止。余火还在蔓延,血水夹杂着灰烬一汪一汪的,雪花落至被瞬间融化,然后便和这血液融为一体,再然后是血流成河…… 外面雪舞飞扬,空谷幽林里却是密密匝匝葱茏参天的树木,与外界的季节迥然不同。阴风森森,不是一般的恐怖。偶尔有长翅的怪鸟掠过,悲鸣划破死一般的沉寂。转而又是万籁俱寂,周遭的生命似被摄走了魂魄,混浊的雾气鬼魅般的弥散着。 龙牙被绳子捆绑的身体有些僵直,再加上巫桓的重创让他的身子更加虚弱起来。墨色的发丝沾着血迹,凌乱的散在脸上,那脸色很是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显然他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周围一团漆黑,隐隐有鬼魅阴森的笑声拂过耳际,这样的氛围让他在刹那间恍若坠入无底深潭,即摸不着边际也看不穿深浅。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死去了吗?”任他有千万个不甘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更谈不上去救夙月了。现在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都是未知,再多的想法在此刻都可以用一个奢望形容殆尽。伤重的身体让他再度昏迷过去…… 空谷幽林不远处有一队人正在四处搜寻着什么?看来那东西对他们很重要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个巨人,无论从身形还是五官来看都是常人的两倍有余,面目狰狞,獠牙闪着寒光,眼里透着不可侵犯的淚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在他左右拥护着十来个如他一般丑陋诡异的人,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魔族吧! 只见那巨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聚集在他旁边的人突然做鸟散状左跳右蹿不见了踪影,谁也弄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弹指间,那十几个手下纷纷聚拢到巨人的面前。每个人的脸上尽是失望,写满了惊恐不安的神情。 “怎么样?这里有没有收获!”巨人铜钟般的声音让那十几个人打了一个寒战,谁都不敢言语,本来就恐惧的心里更加害怕起来,周围的空气也异常紧张,时间在此刻仿佛被定住。 “我在问话,你们都哑巴了吗?”巨人有些不耐烦,声音里透着不满。 “首——首领,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食物,这一片林子已经是最后没有搜索的了,刚才属下们已经仔细的搜过了,仍然是一无所获,看来今天只能饿肚子了……” 一个耳光扇来,那人战战兢兢的话语还没有结束就已经被这一个耳光结果了性命。其他人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更是紧张万分,谁都怕下一幕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首领,本来这一带都是咱们的地盘,我们的吃喝是不用发愁的,可是近日来您的结拜义弟火魔兽总是派人来我们这里抢夺食物,你是知道的他的势力比我们强大,所以我们的处境才弄得像现在这样困难。”又一个属下颤颤微微的说了这些话,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巨人,生怕巨人一生气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不说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惨不忍睹的事情,似乎他们对巨人的脾气都很惧怕。 “什么,会有这种事情?你是在骗我,为自己开脱找不到食物的错误吧!”巨人伸手掐住他的脖颈然后提了起来,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眼里的怒气摄人心魄。 “首领,我说的是真的啊,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的弟兄。”巨人将视线转向身边的其他人,寻找着答案。 “是啊,水魔兽大人,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前几次我们都瞒着您,没敢说,可是越是这样,火魔兽就越得寸进尺,您还是想想办法吧!”众人七嘴八舌的聒噪起来。 这空谷幽林本来是各有各的地盘,可是火魔兽你也太不讲情面了,胆敢到我的地盘来抢食物,你也太不把我水魔兽放在眼里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不讲兄弟情谊不仁在先,休要怪我不义!水魔兽越想越恼,抡起手臂横扫千钧般砸向旁边的树木,数十棵碗口粗的树干被拦腰折断,如刀削斧砍般整齐。鸦雀惊飞,震落的羽毛打着转盘旋着,盘旋着…… 此时远处跑过来一个人,看那样子甚是焦急,一不小心左脚踩在一块碎石上,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但是他仍然拼命的向水魔兽跑来,根本不在乎自己脚下是怎样崎岖的路。人影由远及近,但见此人矮小的身材却有着一颗与身体完全不协调的脑袋,鼻直口阔,两眼如铜铃般闪光,喘着粗气问道:“发——发生什么事情了,水魔兽首领。” “小铃铛,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慢,大家早就回来了,刚才还在纳闷,你这小子跑哪去了?是不是发现食物自己吃饱了才回来啊!” “首领,我哪有那个胆子啊,不过说道食物,还真让您给说中了,在不远处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好像受了伤,还被绳子捆着,我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他,立刻就回来向您禀报,丝毫不敢怠慢,正在我加急脚步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一声巨响,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铃铛把事情个中详细的讲了一遍,还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发现了食物一定会博得水魔兽的欢心,故意说的这么详细这也是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不一般。 “你小子果然有出息,比这些废物可是强多了。”水魔兽指着惶恐不安的下属们说道。小铃铛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不用言语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首领!我们还是先把那个人弄回来再说吧,你先消消气,一会儿美美的吃一顿。” “只有你小子会说话,果然没有白疼你,一会儿给你留一块最好的。” “多谢首领,多谢首领!”小铃铛围着水魔兽千恩万谢。 “哈——大家快随我将那人捉回来,大家好美餐一顿!” 十几个下属看到首领有了笑容也都放松了起来,各个手舞足蹈的跟随着水魔兽向前面的林子走去。 “好久没有吃到人肉了。” “就是,这次要感谢小铃铛才是。” “有道理,要不是小铃铛发现一个人当食物,我们真的不知道要被首领怎么处置呢?” “上次吃人肉是什么时候来着。” “你还想着上次呢啊,我早就忘了,我只想现在的。” “就你没出息,你看人家小铃铛多本事。” “可惜你不是小铃铛,刚才是谁被吓得要尿裤子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乱侃起来。 小铃铛自豪的在前面给水魔兽引路,很快就找到了昏迷的龙牙。众人纷纷围拢了过来,失望大于欣喜。本来以为可以吃到一个新鲜的人,可是眼前的分明是一个死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身上还被绳子捆着,喜悦的心情顿时灰飞烟灭。 “小铃铛,你给我过来!”水魔兽一声断喝,将感觉良好的小铃铛唤了过来。 小铃铛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头都没敢抬,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你说发现的就是这个死人?”质问的口气里带着威胁的味道。大家也都七七八八的跟着凑热闹。 “小铃铛,死人让我们怎么吃啊?” “就是啊,我们魔族向来喜欢吃新鲜的…… “你们都给我住嘴,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训他。”水魔兽的一句话使议论声戛然而止。 “谁,谁说那是死人,他只不过是混了过去。” “那你去把他弄醒……” 话都说道这里了小铃铛只好硬着头皮向龙牙走去。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明明是有功的现在却随时都可以断送性命,欺骗首领哪里还有活路啊。我说人啊,你可不能死啊,我的命就靠你了,你行行好帮帮我吧!”小铃铛一边向龙牙走去一边在心里嘀咕,故意把脚步放慢,这辈子都走不到头才好呢,这样自己就可以多活一些日子了。 “怎么那么磨蹭,给我快点!”听到水魔兽催促的声音,一下子跪倒在地,他的精力都集中在龙牙的身上,猛然间听到断喝自然吓的不轻。想站起来都没有力气了,只好往前爬,龙牙就在自己的面前了,魔族的感觉告诉他眼前的人还是活着的,他在靠近些,伸手探了探龙牙的鼻息,让他兴奋不已。 “活着,他还活着,首领他还活着……”说完这句话小铃铛就昏了过去,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过度的紧张迅速得到解脱的征兆。 众人一听龙牙还活着哪还管什么首领不首领的,一窝蜂的扑向龙牙,谁都想吃到第一口人肉,的确人肉永远是魔族的美餐。 可怜的龙牙刚刚被扔到空谷幽林就要被魔族当作糊口之食了。 第六章 虎口脱险 狂风骤起,风云变幻。一时间飞沙走石,落叶随瓦砾纷飞,宛如离弦之箭狠狠的打在一群魔族人的身上。这一群魔族人正在争先恐后的哄抢着食物,哪还顾得上周围发生的变化,直到身体感到疼痛才纷纷抬起头左右观望,然而刚刚站直的身子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的横七竖八的栽倒,各种声音,各种姿势混杂在一起。 “什么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竟来这种不为人耻的花招?” “哈——不愧是多年的兄弟,水魔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看看兄弟的疾风追魂有没有长进啊!”话音未落那风的力道便强劲了许多,若不是水魔兽经验丰富早有防备怕是自己也要被狂风卷走了。 想不到数月不见,火魔兽的疾风追魂竟然长进了这么多,自己真是自叹不如。怪不得他竟敢堂而皇之的来我的地盘争夺食物。不行!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他以为我水魔兽是好欺负的,我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头。想到这里水魔兽飞身跃起右手掌心射出如利剑般的冰凌,那冰凌以极快的速度堆积在一起,俨然形成了一道冰墙。风声戛然而止,水魔兽的属下这才踉踉跄跄的爬起身,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你们先退下看好那个人,让我好好向火魔兄讨教一二!” 众人看出水魔兽摆出的架势和话语的坚定各自找好了藏身之处,虽然很多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但是看到如此激烈刺激的打斗竟然感觉不到到一丝的痛楚之感。 “水啸凝冰!好厉害的招数!” “你也不弱嘛,火魔兄!” “既然知道我的名讳还敢用这招来招架真是不识好歹!看我如何破你。” “慢着,既然想来向我讨教,为何还不现身,咱们光明正大的来切磋一下。” “哈——有本事你自己来擒我,这样即使我不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火魔兽的话语里带足了挑衅、蔑视的味道,那笑声阴森诡异,谁都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哼——”冷笑声里掺夹着不屑。突然间水魔兽左手水袖震开,一排冰针向前射去,根根透着寒光,咄咄逼人,给黑暗的世界带来一道亮丽的光芒。 水魔兽这寒冰透骨钉甚是厉害,倘若被打中整个身子立刻就会被冰霜封住,毫不逊色于冰雕的塑像。他想凭借冰墙的掩护给火魔兽意外一击,可是火魔兽早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毕竟明斗不过暗。眼见冰针向自己射来火魔兽丝毫不敢小觑,他是知道水魔兽这寒冰透骨钉的厉害的,想当年水魔兽就是凭借这独门绝技才在这空谷幽林占有一席之地的。 火魔兽在心里不禁感叹着,想不到自己隐藏的这么神秘水魔兽却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且出手就是致命的狠招,看来自己有些低估了他。 寒冰透骨钉的速度飞快之极,只转瞬就到了火魔兽眼前,火魔兽猛侧身,根根冰针钉入他身旁的树干之上,刚刚还葱葱郁郁的树木瞬息之间结满了霜花,火魔兽登时冷汗浸身,倘若自己躲闪稍稍迟缓一点,那么自己就是这树的下场了。 火魔兽被激怒了,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旋转着直劈下来,双掌舞动,数条火焰如游龙般冲向冰墙。水魔兽见势不好身子猛向后纵,紧跟着双掌夹着冰凌几乎与火魔兽发出的火龙同时打在冰墙之上,霎时间天崩地裂般震颤。火龙包裹着冰墙,冰凌又再外面包裹着火龙,火魔兽悬在半空,水魔兽站在地上,中间被冰墙隔开,两股力道都凶猛非常,就这样展开了对峙之势。 “哈——火魔老儿,你终于肯献身啦!” “水魔老怪想不到你的功力也有不少长进啊,只可惜比起老弟我来还是差那么一截你就认输算了,省的白费力气,这也不算什么丢脸!” “废话少说,我水魔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吗?我看你也强不到哪里去!” “非也!非也!百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自然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去你奶奶的非也,狗眼看人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刚开始还兄弟相称,现在都被对方激起了怒气自然也没有了好声气。 水魔兽知道自己不敌火魔兽,但是在众属下面前怎么都要保住面子,两个人表面上看着是在斗嘴,暗地里谁都没有松懈,不断的将力道加深。眼看着水魔兽要占了上峰,火魔兽又是擎天一击,一团烈焰虎啸龙吟般打在冰凌之上,水魔兽水袖飞舞又射出无以数计的冰凌,就这样你一层我一层的打来打去,到后来根本看不出是火包着冰,还是冰裹着火。 “火魔老儿,你是诚心拆我的台,老子刚刚找到一顿美餐就被你给破坏了!” “水魔老怪,此话差矣,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你有美餐就是请我我也不能来啊!”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那就拼个你死我活,谁赢了,美餐就归谁!” “那顿美餐我是吃定了,好久没有尝到人肉的鲜美了,还是快快交出来,免得老子费周折!” “放他娘的屁!看招——”说话间,水魔兽左手射出一排寒冰透骨钉只打向火魔兽眉心。火魔兽悬着的身子悠的倒转过来,冰针打空。火魔兽刚要反击只听对面有人惊呼:“首领,大事不好了,那个捆着的人不见了!”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两个人听到此语不约而同的收住招式。火魔兽转过身子如轻风拂柳般飘落到水魔兽身旁!看着与自子身躯不相上下的火魔兽落在面前却悄无声息,水魔兽在心里又是一番赞叹。 “怎么,我的美餐跑了!?”火魔兽焦急的问道。 “什么你的美餐,明明是我的!” “算了,老子不跟你瞎计较,还是尽快找到美餐要紧!” “是啊,是啊,还是火魔兽大人说得对!”刚才发现龙牙消失的下属跑上前来插嘴道。 “你们都是白痴吗?那么大的一个人竟然在眼皮底下跑了?你到底听谁的差遣,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水魔兽暴跳如雷的说道,一掌由那属下的头顶劈下,顿时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众人都被刚才激烈的打斗吸引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龙牙!水魔兽本来在火魔兽那里没占到半点便宜就已火冒三丈,听到龙牙跑了更是怒火中烧,再加上那个多嘴的不会说话,三火汇集在一起,他无辜的充当了出气筒。 “呦呦呦——水魔老怪你这可不好,再大的火也不能撒在属下身上啊,这是何苦呢!” “关你屁事,你还是快滚吧,不要耽误老子去找那小子!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谁都别想活了!”众人一听撒腿如飞,四下里寻找龙牙去了。 水魔兽紧随其后也追了过去。 “水魔兄,你急什么啊,带上老弟!”那美餐我是吃定了,我火魔兽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失手过,想甩掉我那是妄想,水魔老怪,我来也! 黄沙,眼前是无垠的沙漠,极目远眺,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全是蔓延向远方的黄沙,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即使最微弱的风吹过来,地上的黄沙就会被蓬蓬卷起,让已经被黄沙染黄的天空更平添了一抹黄色。“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色在这里简直是一种奢望,这里只有“漫漫黄沙接天际,残日褪色添凉意。” 风按奈不住心中的惶恐,带着蛮荒的气息蹒跚的游走着,似乎这个世界没有别的活物,只剩下眼前这两个人。 “水!好渴!水——”是男子有气无力的声音,只听见含糊的几个字便没有了声音。 仅仅是很微弱的声音还是被她听到了。女子转过身看着躺在黄沙之上的男子,右手挽起兰花指,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赫然呈现在她白皙嫩滑的指尖上,手指微弹,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不偏不倚的滴落在男子泛白的嘴唇之上。 一股甘甜清冽的味道直从嘴唇沁入心田,惨白的脸上顿时有了红润,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女子好奇的看着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这么全神贯注的看着。男子终于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眼皮微微眨了一下然后是短暂的停顿,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满眼昏黄的颜色让他愕然。 “这是哪里?夙月——夙月你在哪里?” “夙月是谁?”女子好奇的问道,声音很甜很清脆,有薄荷清凉的味道,和这周围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 男子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 “夙月,是你吗? ”男子微微转头闻声望去只看到那女子的半张脸,只这半张脸就足以勾人魂魄,这是怎么样的美人啊,不敢想像。男子的眼睛正好跟女子如水的眼眸相对,男子不敢看他,像触电般的急忙收回眼神,默然的看着天空。 轻声说道:“你,你不是夙月!” “夙月是谁,谁是夙月?”女子的好奇心很重,不依不饶的追问起来。 “你没有必要知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本姑娘在回答你的问题!”女子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 “我没有气力跟你斗嘴,你不说就算了,我要去找夙月!”说着便要硬撑着身子站起来。 他努力的挣扎着踉跄的站起身子,然后又是一阵眩晕,女子见势不好赶忙上前将男子扶住,男子显然体力不支一头栽在女子的怀里。 第七章 大病初愈 烛火映透营帐,本应该是很温馨的感觉,可是在繁星闪闪之下却不知为何平添了一丝伤感。那感觉没有来由,只悄悄的在心里蔓延开来,然后,周围是夜的宁静。 女子满是憔悴的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眼神,她细嫩的手上紧握着锋利的匕首,那匕首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昏迷男子的胸膛。女子以为自己做的一切悄无声息无人知晓,却不知这一切都看在男子的眼里,只是他没有拆穿,任凭女子的固执,其实女子早已虚弱的很,所以他才这般任由她肆无忌惮。 “不许对王无礼!”帐外银甲将军一声断喝,女子紧张的双手更加颤抖起来,匕首在男子身上留下一道血痕,银甲将军看到男子被刺伤,飞身过来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住,住手!玄风快住手,不要那样对待夙月公主!”男子捂着伤口有气无力的制止玄风的粗鲁,可还是晚了一步。 夙月本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再加上一番周折哪能承受住玄风的蛮力,踉跄的摔倒在营帐的角落里,嘴角渗出殷殷血迹。即使这样她仍没有坑出一个声响,紧咬着牙默默的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玄风看到自己的王醒了过来心中窃喜,可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焦急的过来扶住巫桓,眼里充满兄弟般的关爱。心中暗想:“奔雷怎么还不回来,再这样耽搁下去,王……”他没有再想下去,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夙月,眼里燃起愤怒的火焰。夙月正巧也看着这边,四目相对纠缠着理不断的仇怨。 巫桓一声轻咳,将玄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王,您先躺下,奔雷很快就会把医官带来了!” “咳!咳!快把夙月公主扶到床上,她不能再受伤了!” “王……” 巫桓的眼睛告诉玄风这是王命,不是兄弟间的协商。玄风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是王命难为。即使他们兄弟间的情意再怎样深厚,可那依然是王命,是王命就要服从。 马踏星河声阵阵,急鞭催命系君王。一路之上众人无语,只听见马蹄翻飞的声音。正在疾行间,突然马儿纷纷栽到在地,这样催命的疾奔什么样的马也难以承受,幸好奔雷早有准备。嗖!嗖!几个飞身,众人皆伶俐的落在身旁的马上,继续疾奔,泥土伴着冰雪溅起,落在累倒在地的马儿身上,弥散出阵阵悲凉的味道。 数里之外,火光点点,那是巫桓的宿营之地。 奔雷看在眼里有说不出的兴奋,急鞭催马,箭一般奔了出去。“大家快点,前面就是王的宿营地了!”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来,宛如铜钟,在夜幕里显得更加有力。医官跟随从们自然不敢怠慢,铁马飞尘直奔火光奔去。 夜幕退去最后一层面纱,启明星隐去熠熠光芒,一个暂新的黎明迎来,朝阳将积雪映的晶莹剔透。 “你们快看!是奔雷将军回来了!”平静的营帐顿时炸开了锅,个个欢欣鼓舞。他们知道奔雷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只要有奔雷在,就没有解不开的难题。 “快让开!驾!”一队人马直冲进营帐,众将士让出宽阔的道路,眼里充满着希翼。 “王!王……”奔雷忙不迭失的跳下马来,冲进巫桓的大帐。 “雷兄!”玄风渴盼的眼神传递给奔雷,那眼神是如此的热切,无需语言交流便能读懂一切。 “医官!快!” 医官小心翼翼的将丹药给巫桓服了下去,片刻之后是面色红润的巫桓展现在眼前。医官又将药膏涂抹在匕首划下的痕迹上,瞬间伤口愈合如初,简直神奇非常,大家不得不赞叹医官的高超医术。 “有劳医官!”巫桓恢复了往日的神气,众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哪里的话,要感谢的应该是奔雷将军才是!王,您还是再休息一下吧!” “既然好了,还要休息做什么,本王的身子可没有那么娇贵,本王自幼习武,成年便征战南北,区区小伤能耐我何!” 大家笑逐颜开,七嘴八舌,突然,巫桓的眼神在夙月的身上停止了转动。众人看到如此情形都停止了喧哗,诺大一个营帐之内是令人窒息的沉寂。 夙月是一脸的憔悴和冷漠,尽管她告诉自己不能落泪,但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一颗颗滚落下来。看到巫桓的样子她倔强的侧过脸,她绝对不能在巫桓面前示弱,而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是将仇恨深深的埋在心底。 “医官,快快给夙月医病!医不好我要你性命!” 医官的丹药被夙月固执的拒绝在樱唇之外,医官急的冷汗直冒,依旧劝说不动夙月。 “你还是听医官的话,服下丹药!我知道你恨我,要报仇也要爱惜身子啊!像这个样子还怎样报仇!”他不容她分说凑上前来,将她的头转过来看向自己,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那说话的语气却是十分温情。他将她斜倚在自己的怀里,亲自为她服药。她的身子如春天般的温暖起来,汩汩暖流侵入,徜徉。此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竟乖乖的将药丸服了下去。 眼前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在她失去知觉的瞬间,仍旧享受着那温暖的怀抱,一缕朝阳的流光斜射在她残破的华服之上。 未都城,安静而祥和,和暖的阳光轻抚着襄璃公主的寝宫——聆风雅阁。这是未都城内最高的建筑,从阁顶可以看到城外数里之外,这是巫桓特意为襄璃所建,为的就是让她可以最及时的知道自己的归来,免去她的思念之苦。 此刻襄璃正在莺歌的陪伴之下端坐窗前,她的脸上仍然是让人怜惜,让人心疼的憔悴。身前是一架古琴,胡桃木的琴枕之上精致的布满花纹,每一根琴弦都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醉人的眼波直望向城外,然后消失在茫茫的树林里。王兄到底怎么样了?奔雷带去的医官真的能救得了他吗?她的人在城中,心却早已跟随奔雷而去了。 聆风雅阁之下是落叶层叠的桃园,正值冬春交接之际,又逢昨夜无情雪,厚厚的叶子被冰雪压的喘不过气来,沿着落叶曲折而去,却是一座曲桥。 青衣男子,儒雅非常,秀气的五官好似五月的梨花含春。缓步走上曲桥,耳旁传来一阵琴声,婉转衰伤,如泣如诉。男子微皱眉,他知道这是襄璃公主的琴声,她一定又是在想念王了。是啊,襄璃就只有王这么一个哥哥相依为命,虽然有着无上的权利,可是……他不喜欢这样的襄璃,总觉得她应该是飘逸出尘,嘴常带笑,活泼开朗的那种人,可那都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自从王后蹊跷的消失后,她的身体也出现了微恙,整个人也变得伤感起来。王后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知晓,是生?是死?无人提起,因为提起王后的人都被巫桓活活的处死了…… 男子被琴声吸引,更被琴声打动,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望向聆风雅阁,干净而儒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浓郁的忧伤,心里是莫名的疼痛。 “公主你看!凌云大人正向这边看呢?”琴声戛然而止,眼波流转,却不去看凌云,鸿雁掠过,她的眼睛却已迷离。 料峭春寒,旌旗漫卷,雪后的天空异常晴朗,没有一丝瑕疵,是海水一样清澈的蓝。浩荡的队伍有条不紊的行进,最前面的枣红战马之上端坐一员银甲大将,正是巫桓。精神矍铄,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往日的威风重现,他的心里自是喜悦,冷然间眉心深陷,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喂!你们怎么不快点跟上,襄璃一定在为本王担心呢!驾!” “你们还不快快跟上!好好保护王!”玄风对着身旁的副将指使道,自己却不缓不慢的跟奔雷聊了起来。 “哈哈哈,看来王真的已经痊愈了!” “是啊,看这精神头又是我们那个驰骋疆场的王了!真是辛苦你啦,奔雷兄!” “这是何话,为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况只是替王去找医官!?”“不过这说来也怪,医官医术何等高明,王那样的重伤都瞬间医好,怎么夙月那轻微的伤势却没有医好呢?”玄风边说边看向旁边马车之上昏迷的夙月,一脸的茫然。 “风兄,这个你就不懂了吧!” “嗯?”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还不去看看王,倘若出了什么事情,你我都没有机会再说话了!驾!”奔雷边说边催马向巫桓追了过去。 “医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医官笑而不语,转头望向夙月,他此刻的任务就是安全的照顾夙月回未都城。 “唉!怎么个个都神神秘秘的,真是的!” 啪!啪!两声鞭响重重的抽在坐骑之上,那马疼得厉害,撒着欢儿奔了出去。 望向玄风远去的背影,医官无奈的摇着头,到底夙月为何不醒,成了玄风永远不解的谜题。 第八章 脱离强敌 血!鲜红的血液再次从龙牙的伤口流出来,渗入干渴的沙漠之中,没留下一丝痕迹。 “真搞不懂,爷爷为什么要我来救这个废物,你有什么好?除了相貌勉强过得去真是找不出有什么可取之处,简直是个废人,还要拖累本姑娘,我呀,真是被你害惨了!”女子不住的抱怨着,看到伤口流出的血液娇怒之色立刻化作担心满面,这可怎么办?刚才给她服用了通灵玉露,也没有什么起色,女子急的直跺脚。 爷爷!对啊,我真是笨死了,爷爷既然让我来救他脱离险境自然会有办法救他的,还是赶紧把他弄到爷爷那去吧!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可千万不要死啊!爷爷说救不回你我也不能回去了,我叶千舞到底是哪辈子欠了你的,看来这次也要被你害死了,我的命可是很珍贵的哦!女子在心里默默的牢骚着。 树林里斑驳的枝条抖个不停,大地也随之震颤起来,仿佛要裂开一般,这样的气势不闻其人也可以猜出十有八九。 杀气!浓重的杀气逶迤侵袭,空气顿时凝结。秃枝、黄沙、昏日,写尽荒凉与沧桑,剑拔弩张之势迫在眉睫。千舞抱着龙牙背对着渐欲临近的杀机,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那样担心的表情几近停滞。 “这么快就追来了,真是低估了他们,这两个大块头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们人多,时间长了恐怕会吃亏,不能在这里跟他们纠缠,还是回雅舍找爷爷要紧。”千舞在心里拿定了主意抱着昏迷的龙牙便向沙漠里跑去。 “水魔兄,你看,我们的美餐就在眼前了,咱们比一比看谁先抢到就归谁如何?” “慢着,他们进入了绝命流沙,不用你我动手,他们一会儿就会乖乖的过来受死的!” “看来你水魔是怕这绝命流沙了,那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喽,美餐可是我的了!” “火魔,那绝命流沙可不是玩的,你快回来!”水魔兽哪里劝得住火魔兽,以他的脾气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就是明知是死。只要抢到龙牙,水魔兽就会十足的失去面子。 绝命流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早就听闻绝命流沙会夺取性命,无论是人还是魔只要被绝命流沙吞噬立刻变成白骨,那都是骗人的谎言罢了,我火魔偏偏就不信这个邪,等我捉到那美餐看你水魔老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火魔兽在心里打好了自己的算盘,快步冲向千舞,那脚步甚是轻便,这样庞大的身躯却丝毫没有一丝笨重的感觉,千舞也被这惊人的一举惊住了。 “喂,我说大块头,你的美餐就在这里你来捉啊!” “到嘴的美餐岂有不要之理?水魔兄真是愚钝。丫头我来了!” 黄沙飞滚,霎时间整个沙漠如海浪般翻涌,淚气横生,尸体腐烂的气味蔓延开来,火魔兽这样暴涙凶残的人闻了都觉恶心。 “丫头,还是乖乖把美餐给我,否则我让你葬身在这绝命流沙之中!“ “绝命流沙!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命流沙?”千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落到了绝命流沙里?不容千舞多想,她的身体在这瞬息之间被流沙掩埋了大半,火魔兽的精进招数就到眼前了,得赶快想办法,慢了,自己不被流沙夺命,也要葬身在火魔兽的手里了。 提气,纵身,黄沙四溅,两个人影翩若惊鸿悬在空中,千舞这招蹬云诀甚是及时,正巧错开火魔兽的攻击。火魔兽这一招打空不要紧身子落在流沙中,一个沙浪打来将他那般高大的身体掩埋起来,没有跟他任何喘息之机。 千舞抱着龙牙自然不便,飞起没有多高,身下的流沙好像长了手臂一般缠住她的双腿向下抓。脸上写满惊恐,这般强大的气势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明显的不是对手,正在思忖间,胸前凤型玉佩里面却似有千万道红色洪流在奔涌。 “怎么把她给忘了呢,这下可不用怕了。” “还不出来!”千舞取下腰间的铃铛晃了三下, 那凤型玉佩“嗡”的一声呜鸣,绽放出万道亮丽的光彩,光彩强烈而刺目,流光逆转,一道白光凝结在空中,四周出现了纯白色的雾气,雾气散去却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白色小球,毛茸茸的甚是可爱。 “主人,你太好了,我都要闷死了,终于可以透透气了!” “少贫了,没看到主人有难吗,还不变身!”千舞对这小毛球怒嗔道。 “这个,呃——是!流光千转,火羽翱翔!”话音刚落,那小毛球的白色羽毛迅速膨胀起来,白色渐渐又变成了红色,金光四射,水魔兽一群人个个目瞪口呆简直看傻了,自己在空谷幽林混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架势,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一只凤凰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周身火红,没有一丝瑕疵,一声嘶鸣,灼尽万千涙气。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主人,快到我身上来吧!”千舞自是欢喜万分,有了火羽鸣凤还有什么可怕的,扭转身子已和龙牙落在了火羽鸣凤的背上。 身下是滚滚的沙浪,火羽鸣凤在空中盘旋着,千舞向下望去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倘若不是火羽鸣凤及时出现自己恐怕也要向火魔兽般埋在流沙之下了。早就听闻这绝命流沙平常如普通沙漠没什么两样,只要有杀气出现就立刻变成夺命的滚滚流沙,如江河咆哮一般,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正在寻思间,一堆白骨随沙浪卷了起来,转而流沙里蹿出一个火球直向上冲了过来,火凤转头一口将火球吞了下去,千舞看罢,着实领略了绝命流沙的可怕,那火球倒真的让她措手不及,片刻平静之后千舞故意挑逗对面的水魔兽:“魔为食亡!水魔兽你的兄弟到真是不含糊!”。 “兄弟啊,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说呢?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斗气!你就是这样听不进别人的劝说,这样白白送了性命何苦呢!”水魔兽早在一旁痛哭流涕起来,听到千舞的挑逗看都不看一眼。 “喂,大块头,我说你在那哭个什么劲啊,人都死了,再说你哭得也太难听了,本姑娘的耳朵都被你毁了!” “丫头,你别得意!那小子早晚是我的口中食,现在有绝命流沙挡着我不能奈何你,总有一日我会收拾你的!” “好啊,本姑娘等着你,不过我现在可没功夫跟你斗嘴,我要走了!”千舞得意的甩下话语命令火羽鸣凤向自己的住处——雅舍飞去。 火凤长空嘶鸣如流星般振翅飞走,尾翼一摆甩下三道火球,那火球直奔水魔兽袭来。水魔兽本没有料想到千舞临走的时候还会给自己留一手。 寻思之间三道火球已到眼前,他的身子远远不及火魔兽灵活。低头、闪身,躲过上面的一颗,火球正中一个下属身上,还没来得及嘶喊便被烧的灰飞烟灭。中间的一颗正向他的腰际打来,水魔兽急忙弯下身子,火球正从他的衣角闪过,皮肤被灼伤了一大块,这一招有惊无险。 水魔兽冷汗浸出,心跳紊乱。迟疑间下面的一颗已到腿旁,躲闪已是来不及,这猝不及防的一招从上中下三路打来,速度飞快,天衣无缝,任凭水魔兽的神通再大也难以轻松躲过如此迅速的三道火球。 只听“啊!”的一声,水魔兽栽倒在地。 这丫头不知是何来历,竟然能召唤出灵兽出来,我在空谷幽林呆了这么久只听说过魔王血姬有这么一手绝技,不想今日这小小丫头也会,莫不是这丫头跟魔王有什么关系! 疼痛,无比的疼痛折磨着水魔兽,刚才精力都集中在寻思千舞的来历自然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他的属下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用力过猛,到让他咬起压根,强忍着没有喊出来。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左腿更是怒气冲天,一把将旁边的属下抓过来,如丢石子般直甩向千舞,那属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吭了两声便没了生气。 “死丫头,今天的仇我水魔兽一定要报,不管你是谁!” “可恶的小毛球儿,每次都给我惹事,都要走了,还要留下祸根,真是该打!” “我现在是火凤,火羽鸣凤,怎么还叫人家小毛球,主人你也太……” “太什么太,打的轻了是不!” “我的天啊,怎么会有你这样刁蛮的主人?” “少啰唆!飞的快点,这个废人要撑不住了,得快点把他送到雅舍爷爷那里去!” “好啊,好啊,看一会儿到爷爷那里我不告你的状!” “告状!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打的少是吧,等到了雅舍我给你紧紧筋骨?! “不要,不要!摊上你这个主人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快用那个灵舞逐日!” “那你可要坐稳了!” 长发飒飒飘起,衣襟猎猎作响,流云倒退着向后飘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火凤的速度便慢了下来,眼前呈现出不一样的景象来。 第九章 有敌来访 满溪绿涨花生茂,又有香风透碧沙。绯桃的醉人香气随风缱绻于天际,沁入鼻息,自是惬意非常。虽然千舞见惯了这美景,闻惯了这桃花的香气,但是远远的见到此中情景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火凤,我们终于到了!” “是呀,主人,下面就是桃花谷了,我们快去找爷爷吧!” “嗯,他一定等的着急了!” 上面是火红的凤凰,下面是绯红的桃林,别样的红色在这一刻孕育出一种别样的景色。阳光笔直的照射下来暖暖的感觉,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样阴森恐怖的幽林,在这样一个春寒交接的季节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桃源之地。 火凤盘旋了几下,飘然落于桃林之中,红光尽去却又是一个毛茸茸的小球,可爱非常。 龙牙紧闭双目,女子仔细的端详着,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焦急,将她白皙绝美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虽然只能看到半张脸,半张让龙牙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的脸,这样的脸有谁看了能不心动? “主人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废人了?” “谁说他是废人,不许你这么说!” “是你自己刚才这么叫的啊!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刚才那么叫了还不让别人叫,主人,小毛球生气了!”纯白的羽翼漫不经心的煽动着,一张气嘟嘟的脸望着千舞,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口是心非的主人,明明对那小子有意思嘴上还硬说不是,就会欺负我。小毛球在心里不停的嘀咕。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总是说些无聊的话题,还是快点走,救这,这废人吧!” “嗯?”小毛球看了千舞一眼,千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抱起龙牙便向桃林深处走去。 青石铺路,蜿蜒而去,望不到尽头,看来这桃林很大。青石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走起来却是非常舒适,每迈一步都可以踩到石块上面,不偏不倚,看来主人还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主人,小毛球累了啦,停下来休息一下哦?” “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喊累,真是个懒家伙!” “主人啊,刚才小毛球可是很辛苦的驮着你们两个飞过那么大的绝命流沙哎,怎么总是忽视别人的功劳!” 千舞没有理会小毛球的牢骚,飞身而起,抱着龙牙反而走的更快了。 竹桥,弯弯的横跨在溪流之上,水流潺潺,清澈见底,仿佛这一刻所有的忧愁都被这流水带走了一般。水映桃花绰影风姿,只是佳人无心赏。过了竹桥便是一座山峰矗立于眼前,虽不险峻,也不高耸,但却隐隐透着一种威严。山上没有想象的羊肠小道,都是竹桥依山而建,曲折盘绕在山端。竹枝摇曳,使原本威严的山峰多了一丝情趣。 “主人,到翠竹峰了,我们赶紧到峰顶的雅舍见爷爷吧!” “你不是累了吗?不用你说我就不知道这是翠竹峰了吗?” “主人记仇了啊,哼!小毛球这就去告诉爷爷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小毛球儿竟撇下千舞和龙牙独自向山顶飞去。 以为我抱着一个人就追不上你了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哪里说的过去,还想在爷爷面前告状?看我不收拾你!千舞在心里思忖着,提气追了过去。嘴硬归嘴硬,真的动起来自己还真的是显得吃力,毕竟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失去知觉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还要往山顶走,更是显得艰难。 可恶的小毛球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着主人这么吃力也不帮忙就跑了!不定在爷爷那说了我什么坏话呢?本来还想让她带我和这废人过去呢,现在倒好,唉! 废人啊废人,你可真是害死本姑娘了,想想我叶千舞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却从来没有人能占到我的便宜,这次你真是有福了,还要我抱着你,看你醒过来我怎么收拾你。千舞一边抱着龙牙一边吃力的向峰顶走,说来也奇怪,平时觉得很近的路程,今日怎么走的这般缓慢,半天都看不出走了多远,仿佛还在原地踏步一般。 这样走天黑恐怕也到不了雅舍,还是投机一下为妙。足尖点地,身子轻盈的飞了起来,落在葳蕤的竹枝之上没有半点摇晃之感。可见她的功力还是不错的。 蹬云决!千舞不得不再次使出提升速度的招数。 两个人影在竹枝之间左腾右闪速度飞快之极。突然天气骤变,美好的景色安然失去颜色,黑气翻滚,俨然这里也变成了如树林里一样的气氛,不等千舞思索,浓重的杀气袭来,她立刻预感到了危险。 难道是水魔兽追来了?不可能,他已经被火凤打伤,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那到底会是谁呢?爷爷!一定是爷爷有危险。想到这里千舞又提升了功力,正要飞纵剑,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一个大大的红色挡住了视线,那正是火凤。 “主人,主人,不好了!爷爷不见了,花间师弟也不见了!” “什么?你有没有四处找找!”千舞不听便罢,一听火凤这么一说,脑子顿时乱做一团。 “我在雅舍附近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他们,所以就急着来向主人禀报!” “快快带我去雅舍!” 红色的流光划过墨一样的黑云,落在一处竹屋面前。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了呼吸。千舞赶紧奔进屋内,却发现空无一人,如火凤说的一般不二,仔细巡视,里面的东西东倒西歪,有明显的打斗过的痕迹。 她将他小心的放在床榻之上,转身而去。 “爷爷,爷爷你到底去了哪里?”火凤,快带我去找爷爷! 雅舍后山的开阔地上,五个人斗的正酣!四个奇形怪状的人正在围攻一个老者。 落木萧萧,渐欲迷人眼。老者白色水袖震开,强大的气流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嘴角长及至肩的胡须也被震的飘摆起来。竹枝摇曳,片片震落的竹叶瞬间变化成无数利剑,直刺向对面一黑一白两个怪人。 利剑如暴雨梨花般袭来,霎时间晶亮的银色剑光璀璨如星。剑气冲破墨色的云团,将对手招出的冤魂尽数震弹开去,只听得遍地哀嚎,凄凄慑人心魄,如炼狱般让人发指。 黑衣怪人见此情形恍然一惊,与白衣怪人面面相觑。白衣怪人眼里写满了不屑和挑逗。像是再说:“你黑无常这次丢人丢到家了,关键还是看我白无常的!” “你有什么了不起,那老头可真不是好惹的,一会儿你吃亏了就不会这么说我了!” “我有你那么笨吗?” 四目相对,不管那老者,两个怪人竟在心里较上劲了。 老者见此情景,右手一挥,无数利剑重又变回柔弱的竹叶,零零洒洒的飘落。白衣怪人突然怒眼园翻,面如死灰的脸上充满涙气,蓦地一挥手里的哭丧棒,那飘落的竹叶便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哈哈,果然是无情无意的白无常,连一片竹叶都不放过!”老者话音未落,那白衣怪人脚尖点地,整个身子悬在半空,数道阴气凝聚在他右手的哭丧棒之上,眨眼见,阴气幻化成数个骷髅头,白衣怪人左手提起一道气流贯入骷髅头,杀气逼近。一颗骷髅头径直向白衣老者的眉心打来。 寒意沁心,老者闭目凝神,骷髅头在离他眉心一指之地涙气尽褪,未能伤其丝毫。白衣怪人心有不甘,重又提气,右手上的骷髅头接踵而来,颗颗骷髅如离弦之箭呼呼带响。 “总是这么一招似乎没有什么意思,让老夫给你来点新花样!” “废话少说,还是先接住我这一招再说!” 眼见来势凶猛的进招,老者不慌不忙,从容面对。双臂伸开,手掌向下,比那骷髅打过来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瞬间在地上吸起一个土团,迎面向骷髅打去。 白衣怪人以为那土团会直接跟骷髅碰在一起,以对方和自己使出的力道必然会激起一阵气浪,为了让自己更有胜算,在刹那间,右手的哭丧棒在空中旋转起来,如潮涌般的飞沙走石夹着骷髅后面而来。 “跟我来这种小伎俩,想在骷髅跟土团碰撞之后,用飞沙给我一击?你也太小看我老头了!” 白衣怪人见老者气定神闲不免有些打鼓,就在他一愣神的瞬间,一声隆隆巨响响彻整个后山,自已被震出数尺,踉跄着勉强支撑住身子。 烟消雾散,却是一脸的惊讶,在自己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土墙,定睛一瞧,之间墙上站着一个白衣老者,长及至肩的胡须随衣袂飘摆,神情怡然,丝毫看不出刚才有出手打斗的神情。 “白无常,怎么样,还要取笑我吗?你看看你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哈哈……” “黑无常,现在不是跟你斗嘴的时候,你我应该联手对付这老家伙,逼他交出六弦明岚才对!” “不错,不错,说的有理,看在邪魔君主的面子,我黑无常就跟你合作一次!” “素闻黑白无常向来不和,想不到也会有合作的时候,倒是让老夫大开眼界,放马过来吧!” “少得意,老家伙,你还是乖乖交出六弦明岚来,否则你的下场就惨了!” 第十章 初到未都 未都城,聆风雅阁。 夙月悠悠醒转过来,迷离的双眼环顾四周,竟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微微仰起身子,没有一丝的疼痛,倒觉得奇怪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正在犹豫间,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仿佛还有人在大声的呵斥什么。她掀起被子慢慢的从床上走了出去。 一袭黑衣男子正坐在靠窗的古琴旁边,正对着一个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女子大发雷霆,威胁着要将她处死。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着淡绿色华服,默不作声的女子,虽然脸上满是心疼和不愿,却掩饰不住她的憔悴身姿。 那不就是巫桓吗?难道我在他的国都?城墙倒塌臣民无辜死去的哀嚎,父亲死前那痛苦的表情,龙牙被扔进空谷幽林时的痛楚一一闪现在眼前,她越想心里的憎恨越深,越想复仇的意识越强烈。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嘴里悲愤的喊道:“巫桓,今天我要复仇!” 巫桓猝不及防,心里猛的一惊。转过头却见一红衣女子披头散发,拼命般直向自己扑奔过来。他不假思索的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她挣扎着,双手不停的在他的面前挥舞,终于“啪”的一声,右手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在脸上留下了五道血痕。他这才想起抓住她的双手,凶狠的看着她,心里满是愤怒,却没有发泄出来。 “你这个恶魔!暴君!还我父王,还我国家,还我龙牙。”她依旧不依不饶的挣扎着、叫喊着,一张白皙的俏脸涨的绯红,犹如六月熟透的蜜桃,眼里却是仇恨的泪水晶莹忧伤的滑落。 巫桓紧皱着眉头,怔怔的望着她如水的眸子,竟有些无所适从。女子的眼泪像是三月里江南温软的梅雨季节一般,绵绵流淌不止。巫桓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是心疼吗?不会的。他坚定的告诉自己。他是个冷酷的君主,自从他决定完成父亲的遗愿,就再也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了,除了手中冰冷的长枪,他的心里只有襄璃。 从小随父亲征战沙场,铸就了他刚毅坚定的性格。在他的眼里父亲是个英雄,是天下所有人都该臣服和膜拜的偶像,可惜父亲没有完成统一八荒四野的愿望。父亲的遗愿就是他今生追求的目标,他要做一个无情的人,他的情全部倾注在兵器之上,然后是无休止的杀戮和占有,直至成就万世不堕的霸业。 直至那一刻以前他的想法都没有动摇过,可是在见到夙月的一瞬间,那乌黑如墨的长发,那温软柔美的脸庞,那从容淡定的眼神,仿佛化去了他所有的欲望,扫净一切世俗的尘埃,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的击中了,尘世间只要有了她,再说无情也只能是枉然了。只是,命运的安排却是藕断丝连,她成了他宿命里的仇敌,国恨家仇,都饱含在这个女子的眼中。他知道她的心里只有龙牙,他还是固执的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要亲眼看着她将眼里的浓浓恨意变成爱恨交织,再然后是对自己绵绵的爱意。 他终于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将她扶坐在软椅之上,心软的说道:“不要哭了,父命难违,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要你父亲的性命……”他一边说着,一边心疼的为她拭去眼角滚滚滑落的泪水。 这样的情景看在身旁的浅绿华服女子眼里更是被深深的打动。曾起何时王兄变得这么体贴而温柔,这样的怜惜一个陌生的女子?看来王兄真的是动情了,此时的王兄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心里竟然萌生了一丝丝莫名的醋意。难道王兄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好吗?自己又何必这样呢,真是的,有了嫂子,等于多了一个疼自己的人啊!她的眼睛竟然不觉的湿润起来,冰冷霸气的王兄终于有了感情,有了除了对自己这个妹妹以外的女人的感情。 她将实现从巫桓的身上移到夙月的身上,然后在跪地的女子身上停住,她这才缓过神来,走上前去扶起她。那跪地女子摇摇头,看了一眼巫桓,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绿衣女子,那眼里似是再说:“没有王的旨意,这样起来可以吗?” 浅绿华服女子自然领会她的意思,认真的点点头。 “莺歌,起来吧!你已经接受过惩罚了,王兄不会再追究了,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的事还要连累你受惩罚,你也知道王兄的脾气,他在气头上的时候谁说话都没有用,你不会怪我吧!” “襄璃公主,你这么说,奴婢可是担待不起啊,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公主,让公主又消瘦了许多,都是莺歌不好,莺歌该死!”跪地女子边说边给自己掌嘴。襄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毕竟莺歌从小陪伴自己长大,哪里受得了她受到委屈呢,她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大哭起来。 两个女子的哭声吸引了巫桓的注意,他侧过头来不解的看着。两个女人为何突然之间抱在一起痛哭起来?襄璃在他的心里有很重的位置,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正要起身过来询问事情的缘由却听到背后传来接近嘶哑的声音:“你以为这么说就可以把杀戮和流血变成想当然?就可以救回我父王和龙牙的性命?就可以换回我的整个国家吗?” 她悲愤的拿起古琴旁边的匕首,迅速向巫桓的后背刺来,襄璃被夙月的声音吸引,抬头正看到可怕的一幕将要发生,疾步奔过来,挡在巫桓的背后,胸膛正对向冰冷的匕首。就在这风驰电掣的瞬间,巫桓也感受到了杀气从背后袭来,转过身来迅速推开襄璃一把抓住夙月握着匕首的右手,温和的注视着她。 巫桓突然将她握着的匕首指向自己,锋利的刃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然后坦然的说道:“想杀我是吧,那就让你的匕首插进我的胸膛,让我的鲜血来祭奠你死去的父亲和臣民!” “王兄不要!”襄璃知道巫桓的脾气,他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这怎么能行,欲上前阻止却被巫桓推在一旁。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是王兄对不起你!” 夙月被眼前的一切怔住了,想要抽回匕首却被他攥的紧紧的。她从小在王宫里被娇生惯养,甚至都没有捏死过一条虫子,那日刺伤巫桓也是无心之举,现在看着阴冷冰凉的利刃,她那颗柔软的心怎么能下得去手? 襄璃不管巫桓的劝阻依旧要上前制止,再次被巫桓喝退。 “出去!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他竟然对自己吼?她有些愕然,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泪水不禁滚落腮边,此刻她只有从命,带着莺歌悲伤的离开,心里满是伤心和委屈。 她秀眉微蹙,手竟然抖了起来,“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巫桓一怔,继而霸道的说道:“我不允许你恨我,从此你不再是傲雪国的公主,你是夙月,记住,从此以后你只是夙月。 夜色渐浓,未都城的灯火璀璨的点缀着如水凉夜。琴声哀婉,丝丝断人肠,百转千回,悲悲切切飘入巫桓的寝宫,飘入巫桓的耳朵里,每一个音符都刺痛他的心。 他的心不胜烦乱起来,他知道他的话伤了她的心。他第一次对自己唯一的妹妹发了脾气,却是如此的爆裂。他有些后悔,有些不安,自己要如何安抚她受伤的心灵?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门突然开了,款款走来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淡蓝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将女子的美无限放大,无限延伸,她手里端着的茶早已被他略去,他的眼里只有一个活脱脱的美人。 她将茶杯轻轻的放在他的手边,心里却乱作一团,仿佛有小兔子在乱跳。她定了定心神,努力告诫自己,他是仇敌,害得自己无家可归的仇敌。 夜风透过纱帐习习吹来,灯影摇曳着在他无奈的脸上跳动,她的心竟然有些软了下来,想不到这样一个暴力凶残的君王竟然也会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他一定是在为怒斥自己的妹妹在自责。他忽然将眼睛对上夙月的眸子,心里暗道:“想不到她转变的这么快,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仇恨变成了对自己的关心,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夙月忙底下眼眸,不去看他,一脸的平静专为不知所措。 他缓缓的开口说道:“为什么要送茶给我!” “那是毒茶,你有胆量喝吗?” “有何不敢!”巫桓一把抓起茶杯一饮而尽。 “还,还是凉凉再喝吧!”夙月吞吞吐吐的说道。 “怎么,心疼了?” “我,我是不想襄璃再次受到伤害,只有女人知道女子的苦楚,想想襄璃也是个苦命的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女人!我都说是毒茶了你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哈——你不知道我们巫灵国的人都是百毒不侵的吗?刚才我正好有些口渴,还要感谢你的服侍呢,不过下次记得把茶沏的淡一点,我最喜欢淡淡的茶香从鼻息拂过的感觉。”他说着便有些陶醉起来。 “想喝茶是吧,自己弄去!”夙月上前夺过他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清脆的碎裂声打碎了夜的清凉,打碎了哀婉游移的琴声…… 第十一章 酣战淋漓 第十一章 酣战淋漓 “邪魔之人只会以多欺少,干不出光明正大之事,不过这也符合你们的身份,也算无可厚非。爷爷不必担心,空谷幽林第一青年高手花间乱来也!” 刚才发生的一场争斗都被藏在竹枝上的青年男子看个一清二楚,见黑白无常要联手他不禁为老者担心起来,话音刚落人也飞身而下。眼看双脚落地,正好踩在一个石子之上,左脚蹬空来了个仰脚朝天。本来想来一个完美的亮相,未曾想到又如往常一样出糗。只好灰溜溜爬起来,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不快,低头又看到自己的湛蓝袍子沾了泥巴又是一阵嘀咕。 “呦呦呦,我说这就是咱们空谷幽林的第一高手啊,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一个穿着爆露,长相妖艳的女子在一边嗤笑着。 “丑女人,有什么好笑的,本高手刚才一时疏忽有本事跟我较量!” 花间乱是老者的徒弟,但是平日里都是以爷爷相称,他有多少能耐老者自是心知肚明。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是那女子的对手。这个小子就爱冲动,凡事不经大脑,每次只有出糗的份儿,若不及时制止,不知道又要创出什么祸端来。 “间儿,不在雅舍好好呆着又来这里添乱,还不给我退下。” “爷爷,我——” 还没等花间乱做出解释,黑白无常已经一左一右向老者进招。“引花眠,那毛头小子就交给你对付了,我们兄弟来对付那个老头!” 一时间杀气葱茏袭来,浓云翻滚,冤魂涙气萦绕,仿佛置身幽冥之地。这是黑白无常惯用的伎俩,不过凭他们两个那招魂幡和哭丧棒也折腾不出什么高明的招式来,也就是招些冤魂野鬼之类的。 黑无常动作迅猛,横晃招魂幡,瞬间数不清的冤魂纷至沓来,比上一次要多出许多倍。冤魂四散而来,转而缠绕在一起,越来越大犹如一张网。 “恶魂索命网?” “不错,算你老头有见识!”黑无常得意之极,这招厉害非常,只要老者被冤魂围在里面后果不言而喻。 冤魂们聚集的速度超乎老者的想象,眼看自己就被网住,老者凝神聚气,腹部渐渐膨胀起来,一团正气即将酝酿出来。气团由腹部上移,终于运至喉底。 “乾坤正气——”随着一声呐喊,气团喷薄而出,正打在那恶魂索命网的中心。一阵狼哭鬼嚎,冤魂被打的四散而逃,黑无常也傻傻的愣在那里,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苦心钻研出的招式被老者轻松破解。 不等老者有喘息之机,白无常的哭丧棒已经自头顶袭来。老者伸手去挡,不料白无常这家伙十分狡诈,这是一虚招,转身来到老者身后,运足掌力想要背后下手。 这一切被花间乱看在眼里,想要提醒老者,可是没等开口,那个妖艳的女子就挡了上来。 “小帅哥,姐姐陪你玩,不要跟他们捣乱。”引花眠说话的时候使足了媚态,让人看了直作呕。 “滚开,丑女人,看我来收拾你!” “不识抬举的混小子,老娘好言好语你不听,休怪我无情!岳金轮,到你上场了!”引花眠的脸色骤变,真是喜怒无常的家伙。 “不是说好你来教训这个臭小子的吗,怎么又要让我来?”站在一旁许久的秃头胖子有些不情愿的牢骚着。 “要你上,你就上,哪来那么多废话,连你也不给老娘脸面是不?”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敢不听你引花眠的话。” “那还不动手?在这默默唧唧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岳金轮的秃头胖子这么害怕引花眠,凡是引花眠说的话他都言听计从,难道他真的被引花眠的媚态吸引了? 自己没本事还出来逞强,叫个胖子来跟我过招,真是无趣,不过也没关系,给他点颜色看看也好,看你还在我面前嚣张。花间乱在心里嘀咕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不过真的看不出这个秃头的胖子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喂,我说胖子,你那小眯眯眼能看清东西吗?还整个破盾牌挂在手臂上,摆样子是吧!”花间乱不知深浅的挑逗。 这秃头胖子平时最怕别人揭自己的短,尤其是说他的眼睛,花间乱这一句无意的挑逗算是正中要害。不知何时右手又多了一个盾牌,随手奔花间乱打来。 花间乱猝不及防,飞身而起,正踩在盾牌之上,借着岳金轮的力道飞了出去,随后运气改变了盾牌的方向,冲着岳金轮而来。花间乱故意卖弄,岳金轮确是生气的紧,随手抛出一支长枪,整扎在盾牌之上。见来势凶猛,花间乱只好踢开盾牌,稍微慢了一点,长枪已经破盾而出,险些刺入他的小腿之上,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踉跄的栽倒在地上。 老者隐约觉得背后有风声,猛地下身,然后倒转身形跳出数丈,回头一看正是白无常要暗箭伤人,幸好自己反应灵敏,若不然被白无常打中这一掌也是够受的。 这老头反应还真是迅速,都怪黑无常那个笨蛋,如果他的恶魂索命网再结实一点,我这一招背后偷袭肯定让老东西交待了。白无常边在心里怪罪黑无常边不服气的再次向老者出招。 不给你点厉害的还真不拿我们黑白无常当回事,白无常指尖一弹一到气流打在黑无常前身,他这才回过神来,四目交汇,仿佛有了主意。 “万骷成魔!”“摄魂伞!”两个家伙同时使出了精进的招术。 黑白无常将自己封在由无数骷髅头围成的巨大骷髅头里面,翻滚着向老者而去。老者一时摸不清他们的套路,索性来了一招“乾坤风云诀”,双掌舞动带着狂风,飞沙走石如利剑般在半空旋转径直向巨大骷髅头刮来。黑白无常见势闪躲,随后从巨大骷髅头的缝隙发出如伞状的冤魂,这些冤魂跟前面的不同,这些都是经过特殊修炼的,被黑无常当做暗器发出,一旦打中人身便会不停的撕咬,直至死亡而止。 老者见自己的进招被躲开,又有数颗莫名的暗器袭来根本没有出招的机会,只好后退,身形旋转飘身落在竹枝之上。 “转!”此语一出,密密砸砸的竹子像巨大骷髅头而来,将他死死的围在里面,没有一丝的缝隙。 “散!”只听白无常一声令下,巨大的骷髅头瞬间散开纷纷打在围拢的竹子之上,火焰骤起,翠翠生生的竹枝葬在火海之下。谁都没有料想到黑白无常还会御火之术,可是这一招用的不是十分高明,竹枝燃烧的瞬间也将自己困在了火海之内。 “两个蠢人,用的这是什么招式!”引花眠看着直跺脚,疾步走到火海前,用掌力打开一个缺口,“快出来!”黑白无常顺着缺口踉跄的跑了出来。 在我面前竟敢用我,看我给你来点真正的火瞧瞧。 “天火惊雷!”无数的火球在半空中滚落,才出火海又入火阵,黑白无常被困不说还搭上了一个引花眠。 千舞带着火凤正愁找不到爷爷,正巧看到了黑白无常挑起的火海散出的浓烟,千舞看在眼里便猜到了爷爷就应该在那里了。 “火凤,火凤,快点,快点,爷爷一定就在哪里,我们快点去找爷爷!”千舞使劲的催促火舞鸣凤,心里焦急如焚,看到雅舍零乱的样子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真的不知道爷爷到底怎么样了,还有那个总是坏事的花间乱,想到这里几乎急出了眼泪。 花间乱摔在地上刚站起身来就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现在看到爷爷站了上风心里踏实了下来,脸上十分的欢喜:“爷爷好棒,爷爷烧死他们。 “臭小子,乱喊什么!”岳金轮见黑白无常跟引花眠被老者困住正在焦急万分想不出办法来,花间乱这么一嚷嚷倒给他指引了一条好计。 花间乱正在高兴,疏忽了身边还有一个岳金轮,被他抓住时机,一把将他手臂拽住。 “小子,这回看你还怎么逃脱。”岳金轮粗壮的手臂用足了力道,花间乱怎么挣扎的开,手臂一阵酸麻。嘴上仍不服输:“秃子,你这算什么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公平比试!” “我还没蠢到那个程度,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我还要用你就我的兄弟呢?” “你的兄弟?”花间乱泛起了合计。 “老头,你看这里!” 老者突然被粗狂的声音吸引,转头一看,正发现花间乱被岳金轮捉住不停的挣扎。 “快放了我徒儿,否则连你一同被这天火烧死。” “老头,少跟我来这套,快收起你的招式放了他们,否则我一用力你的宝贝徒弟就一命呜呼了!”岳金轮说完,已将匕首放在了花间乱的脖颈之上。 老者爱徒心切,知道这些邪魔之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只好收起招式。 见老者有了让步,他自是洋洋得意。黑白无常和引花眠也借机跑了过来。 林风吹过,将浓烟吹淡,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围的一切,有凤来仪,火红非常,正是叶千舞和火羽鸣凤。 “不好,老头子又有帮手来了!”黑无常有气无力的说道。 今日我们出师不利,幸好有这小子在手,引花眠将话说了一半面向老者喊道:“老头,想要你宝贝徒弟就拿六弦明岚来交换,自己没本事还竟找些无能的帮手真是可笑,我们走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老者正欲上前去追,千舞和火凤正落在身前。 第十二章 元神合一 “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千舞跑上前焦急的问道。 “一切都因六弦明岚而起,现在他们又捉走了间儿,必定以此要挟,哎——”老者沧桑的脸上尽是无奈,心里一阵怅然。 “什么?刚才那几个人仓惶而跑原来是捉走了花间师弟,我们快去追!” “来不及了,他们想要六弦明岚不会伤害他的,早晚还要回来的,对了,我交待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当然办好了,不过——”千舞听到老者的问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老者看出了些端倪,刚要追问下去,就听小毛球插嘴到:“爷爷,爷爷,那个叫龙牙的已经要死了,就躺在雅舍里呢。” 老者不听则已,一听小毛球的话再也忍不住,飞身直奔向雅舍。千舞和小毛球紧随其后,小毛球对千舞吐吐舌头,好像讨到了便宜般。 雅舍的床榻之上坐着一个老者正在聚精会神的给男子诊脉,半晌没有开口,一旁的黄衣女子焦急的来回踱步,她的心里虽然对躺在床上的男子有些许担心,但真正让她坐立不安的是,若那男子真的一命呜呼了,爷爷会对自己有怎么样的惩罚。 又过了片刻,老者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千舞连忙上前追问,“爷爷,他到底还有没有救啊。” “哎,他到底是怎样伤城这个样子的?” “爷爷,这可不能怪我啊,我赶到的时候他都要被火魔兽和水魔兽当做晚餐了!”千舞连忙解释道。 “看来他是被巫桓打成了重伤,接着又被火魔兽跟水魔兽这两个畜生折磨了一阵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爷爷,你就别再说那些了,到底他还有没有救啊!” “看来,只有输入一个元神到他体内才能挽救他的生命,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元神呢?”老者一时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元神!元神!千舞也跟着发愁起来,迈着步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小毛球也跟着来回不停的乱飞。 千舞低头寻思着到哪里才能找到元神,猛一抬头正好撞在了小毛球身上。本来心里就不畅快,这下更是火上浇油。 “小毛球!人家在想怎样才能救龙牙,你不帮忙还到处添什么乱啊?”千舞将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在了小毛球身上。 “爷爷,你看主人就会拿我出气,是她自己撞在我身上的还来怪我!” “你们两个不要在吵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吵架?” 跟小毛球这么一争吵到让千舞豁然开朗,立刻转怒为喜,献殷勤般走到小毛球身边,小毛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也搞不清千舞到底是何用意。 “小毛球这回轮到你表现的机会了!”千舞笑眯眯的说着,把脸凑得很近。 “什,什么——主人,你不是?”小毛球胆战心惊。 “没错!” “主人,你真的这么狠心啊,我跟随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就——” “就什么就,还不快点把火魔兽的元神珠吐出来。”千舞严厉的呵斥。 老者无奈的望向窗外,一脸的惆怅,真的没有元神就只用把自己的给龙牙了,就把一切都当做是宿命的安排吧!就在他下了最后的决心那一刻,听到小毛球和千舞的对话,猛的被吸引过来。 “什么火魔兽的元神珠,怎么会在你们手里,快点拿出来,怎么不早说?”老者显得很激动。 “爷爷,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在跟你详细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拿元神珠救龙牙。” “对对对!” 火舞看着一眼小毛球,小毛球心领神会,终于明白主人不是要自己的元神突然变得放松起来。 “流光千转,火羽翱翔!”顷刻间一只火凤旋在半空,只见她煽动着翅膀,仰天一叫,一颗泛着红光的珠子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老者敏捷的将珠子接住,轻轻的掰开龙牙的嘴,将珠子放到他的嘴边,凝聚真气,珠子随着真气的力道迅速的灌入龙牙的体内。 清白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润,身子的热度让他有些承受不住,龙牙在床上翻滚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热!好热啊!他的手不停的在撕扯着衣服。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这么做是救了龙牙还是害了龙牙,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每个人的心都绷得紧紧的。 糟糕,这火魔兽的元神珠火性猛烈,龙牙这样的凡人不能跟他融为一体。老者又一次陷入深思,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刚才只顾救人心切,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爷爷,这该怎么办啊,他现在热的受不了,不如我们给他身上浇点水!”千舞急的直跺脚。 “水!” 听到千舞的提示,老者抓起龙牙,手刚接触到他的身子,就被烫了回来,这样的热度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火凤,快点将龙牙送到落雁谭!”老者突然想到,只有火凤可以抵御这样的热度,只有她才能将龙牙迅速的带到落雁坛。 “落雁谭?什么落雁谭!” “真是笨死了,就是桃花谷里的那潭水!”千舞责怪着。 “早这么说我不就知道了,一潭水也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让你去就去,还这么啰嗦,小心我把你放到玉佩里不让你出来。” “好了,怕了你啦,看我火羽鸣凤的。” 火红的羽翼闪过,在天空留下一条绚丽的弧线。碧水红花,好一派诗情美景,本来是可以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却被“啪”的一声搅乱。 落雁谭平静的水面随即激起千层涟漪,一个男子就这样被火凤扔了进去。 龙牙在潭水里不住的拍打着,有了水的浸泡他似乎舒服了许多,不觉得像刚才那样难受了,转而丝丝清凉从脚底直窜到头顶,那样火烧般的感觉荡然无存。他哪里知道这落雁谭只有不到数寸的正常水温,越是往下潭水越是冰冷,若不是他刚才吞了火魔兽的元神珠在体内,被仍在这落雁谭里早就被冰死了。 这样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龙牙开始兴奋起来,在水里畅快的游了起来,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冰冷的感觉袭上心头,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便开始向岸边游去,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救我!” 千舞跟爷爷在岸上看着龙牙游的兴起,知道火热的感觉已经去除,正在高兴之余听到龙牙的求救声,寻声而忘,老者猜出了必是那潭水的缘故。 “疾风踏浪!”老者身形敏捷飞起,双足踏在水面如蜻蜓点水般轻灵飘逸,轻松将龙牙托到岸上,这一切只在一瞬之间。 老者将他扶坐在一旁,诊了诊脉相,脸上有了一丝安慰的表情。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龙牙喘息着说道。 “喂,真正救你的可是我和小毛球,要谢也要谢谢我们啊!”千舞对龙牙的道谢很是不满,明明是自己出了最多的力,功劳却都让爷爷给夺去了。 “你?哦,对了,我想起来了,的确是你救了我,谢谢姑娘!咳咳咳——” “你刚吞了元神珠还没有跟他融为一体,不宜多说话。那火魔兽的元神珠火性巨大,刚才心急救你没有想到你的身体承受不来,幸好落雁谭可以克制,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镇住,要真的人珠合一,还要慢慢调解,我们先回雅舍,我传你一套【通神洗脉经】。” 月光羞涩的躲在浮云背后,只露出半张脸,夜风拂过竹叶奏出婀娜的夜曲。一袭黄衣女子正托着脸颊坐在岩石之上欣赏着夜景。其实她哪里有这样的心情呢,她一直在担心着花间乱,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他,会不会用皮鞭抽他,会不会……她不敢往下想,不过那个六弦明岚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一定要六弦明岚呢,爷爷为什么又不肯给他们,自己也只是知道六弦明岚这几个字,其他的都一无所知,越想越找不到头绪,一定要找爷爷去问个清楚。 “在想什么呢?”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花间师弟!”她一脸欣喜的站起身向后看去,却是另外一张脸。“怎么是你?” “难道不欢迎我吗?花间师弟是谁?这里除了你和爷爷还有其他人吗?” “喂,你的话可真多,真搞不懂爷爷为什么要我救你,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爷爷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啊,哎——” “不要叹气嘛?你说是你爷爷让你救的我?” “是啊!” “他怎么知道我被扔到了空谷幽林?真是奇怪的很啊,还有啊,那个什么元神珠的是什么东西啊,在我身体里好难受啊!”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不要来烦我了,快去练你的什么通,什么脉的经去吧!” “好啊,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吧!” “我叫夙月,你满意了吧!” “夙月,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她现在怎样你快告诉我!”龙牙一听到夙月的名字变得焦虑不安,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名字,也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名字。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叫这个名字,我又不认识她,是死是活怎么知道,本姑娘要去睡觉了,没工夫在这跟你谈情。”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夙月,等我痊愈马上就来找你,我一定要杀了巫桓,等我,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