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宝打小养 卷四》 第一章 【第六十二章 山雨欲来】 谢府。 「也不知小七在宫里怎麽样了。」谢老太太把儿媳妇、孙媳妇、孙女们全打发走,跟谢寿一个人说着话。「虽说有南宁侯带着,我心里还是不踏实。」一刻不见到小七,一刻放不下悬着的心。 谢寿闷闷地看着她,「娘,我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您好似没这般紧张我。」自己是长女,母亲常常一开口就是「寿姑,你要让着弟弟」。 大郎还好,自小老成。玉郎嘛,自他出生,爹娘都惯得他不像样。 谢老太太很有些过意不去,「人老了,和年轻时候不一样呢,不光是我,你爹也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你爹现如今除了写字画画,便是教养孙子女,这要是换成他年轻的时候,哪可能?或是读书,或是做官,总有正经事要做,便是挂冠回了家,也是出门访友的多,在家闲养的少。 就是在家闲着,他也不一定教儿子,要不然,老二、老三岂会只有这点出息? 想到谢封、谢尉,谢老太太心中不快,「老二媳妇跟老三媳妇,一个比一个讨人嫌。」 方才米氏又拖家带口的来了,满脸是笑的要「服侍老太太」,令人烦不胜烦。真是不明白,她清清静静单住着不好吗,做什麽偏偏要往自己这儿凑? 「您跟爹爹算帐去。」谢寿在亲娘面前言语比平日放肆得多,「都怪爹爹,挑来拣去的,选了这两个活宝。」她们再不好,也是有儿有女的人,看儿女面上只能善待,是以更加让人烦恼。 正说着话,谢绮年来了,谢老太太倚在榻上,少气无力问道:「不是要赏花吗,你怎麽来了?」 昨儿个才邀请赏花,今儿又来了?二房也好,三房也好,铁了心不让人清静啊。 谢绮年陪着笑脸,「我婆婆听说大姑母要回娘家,命绮儿回来侍奉。」 这话听着非常之不可靠。定海侯世子夫人什麽时候会这麽通情达理、体贴儿媳?哄人罢了。 谢寿笑道:「你婆婆倒想着我,回去後替我谢她吧。华儿也在,你们姐儿俩有年头没见了,快叙叙旧去。」 她见母亲实在不耐烦了,自然要赶紧把谢绮年打发走。 谢绮年笑着应了,出厅来寻谢华年。老太太的脸色好也罢歹也罢,她是必要待到小七回家,把宫里的事打听清楚了,这是公婆、丈夫一起交代下来的大事,非办不可。 她瞅瞅时辰尚早,小七还要过一会子方能回,便和谢华年叙起私房话,「我冷眼瞧着,你的神色竟是郁郁。三妹妹,有什麽事情就跟我说实话吧。」 昔日在谢家做女儿时,大家是一模一样的,如今嫁了人,分了上下高低,她自不会吝於相助姊妹。 本以为谢华年好面子,定会死撑着,谁知三问两问的,她真的说了实话,「二姊姊,生又何欢,死又何苦。」丈夫不体贴,儿子养在婆婆跟前,嫁妆自己花不着,公婆、丈夫有什麽吩咐,自己应得稍微慢了些,便会被斥为「善妒」、「不贤」,一顶顶的大帽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绮年对谢华年倾囊以授,「三妹妹,你道因何如此?皆因为二伯母从未受过公婆刁难,是以二伯母没教过你如何应对公婆。」老太爷、老太太宽厚,你娘的日子是舒服了,可难道普天之下的公婆都如此不成,作梦呢。 谢华年细心地听,谢绮年耐心地教,「三妹妹,当年是你婆婆提出要给你丈夫红袖添香,对不对?你的夫婿要有美人儿服侍,你婆婆的夫婿呢,难道不要美人儿服侍?」何不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女人嫁夫找主,为的是什麽?村话虽说得粗俗,却也是正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人不就是图个依靠吗,若是你靠不着他,他反要倚着你,那又何必?」丁喆再风流,可没缺过自己锦衣玉食。 谢华年面色迷惘,谢绮年一言点醒梦中人,「或是人,或是钱,咱们总要图一样!精穷,不体贴妻子,外加流连美色,这样的男人要来作甚!」二伯父老实巴交的,从来没二心,二伯母呀,没准儿也不懂得如何收拢男人。 谢绮年这时心情愉悦。从前在太康自己还羡慕过华年呢,华年娇养在父母膝下,稚嫩纯真,自己却小小年纪便开始见识妖娆侍妾、後宅纷争,如今看来,那时候的亏并没白吃。 丁喆风流也好,婆婆刁难也好,这些年来自己都能从容应对,不曾手足无措过,若换了华年这样的嫁进丁家,只怕早已屍骨无存。 谢绮年拉着妹妹的手,好言好语地告诉她,「三妹妹,对咱们最重要的是什麽人?是儿子!有了亲生的嫡子,咱们才是实实在在有了依靠,嫡子多多益善,你想法子生儿子、养儿子是正经,旁的都是小事。」你往後还想靠着公婆、丈夫过日子不成,自然是靠儿子。 谢华年掩面。她唯一的爱子栋哥儿才满月就被婆婆抱走了,如今已经五岁,却跟她并不亲近,想起那个漆黑眼珠、聪明伶俐的儿子,她一阵阵心痛。 谢绮年也是做母亲的人,见状心生怜悯,「华儿,你若是想孩子,还是回通许为好。」谢华年的公公如今在通许任职,婆婆带着栋哥儿住在衙门後宅。 「你若真舍得下夫婿,写一封思念婆母的信,回去不难。」谢绮年这会儿是真心替堂妹盘算,「夫婿又不体贴,跟着他做什麽,还不如守着儿子踏实。」 谢华年有些迟疑,「婆婆本是不许我跟来,是娘亲说了两回,婆婆才勉强允许了。」真回去了,栋哥儿也不见得亲近自己,丈夫独自留在京城,还不知道会如何生事。 「敢情二伯母也有为你说话的时候,真真令人惊讶。」谢绮年笑得轻蔑,「我还以为她一辈子都姓米,一辈子都只为米家打算呢。」这二伯母原来挺精明的,怎麽分不清远近亲疏?自己的娘亲苗氏再怎麽不着调,也不会把侄子看得比亲闺女重。 「我娘亲她也是心疼我的。」谢华年低声辩解,「她跟舅舅、舅母求过情的,可是没用。」出了门子的姑奶奶管不到米家的家事,谢家闺女既已嫁到米家,就要依着米家管教。 「我说句刻薄话,你听了莫恼。」谢绮年笑道:「你舅舅家已是两代人做官,却没攒下家业,可见老实没用,这人越是老实没用,越是会欺负妇孺。」他弱,於是欺负更弱的。 谢华年红了眼圈,「是我命苦。」有年的公婆通情达理,绮年的公婆富足尊贵,只有自己,摊上这麽一对又贪婪又严苛又不通人情的公婆,这都是命,慈爱的舅舅、舅母如何会变成这样,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谢绮年冷笑,「你若认命,回家做小伏低的服侍米芮去!时时刻刻温柔谦卑,再捧起白花花的银子到他跟前,请他随意花用,还替他置美妾养庶子呢,横竖你愿意!等哪一天你钱花完了,人老珠黄了,我看你怎麽办!」 谢华年打了个寒噤,「不,不会,他是我亲表哥。」怎麽着也要顾着几分情面的。 谢绮年怒其不争的摇摇头,懒得再理会她,心里寻思着,「这会子小七该是还在宫里,也不知宫里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皇帝陛下,您可真会玩。」乾清宫中,谢流年一脸天真,拍着皇帝的马屁,「小七也想这样呢,很有趣。」皇帝这一「病」牵动了许多人的心,自己若是不在了,会怎样?爹爹大概还是云淡风轻,娘亲只怕会哭死的。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二章 皇帝微笑,「朕尽心竭力治理政务,日日夜夜不得歇息,算来已有二十八年的光阴,到了这会子玩上一玩,也不算过分。」总要知道,自己若是真躺下来,天下该交到谁手里才不算所托非人。 祖宗创下这份基业实属不易,自应世世代代传下去,然而先帝时民乱四起,匪患遍地,这天下几乎易姓,自己的皇储万万不可是和先帝一样胸中不怀社稷、只顾自己私慾之人,否则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自己二十八年来兢兢业业创出的盛世,定会毁在他手中。 小九是中宫嫡子,从小被当作皇储养育,可看他近年来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不能放心。小九处理起政务来不及阿昭聪敏,耐性也及不上阿昭,时常沉不住气。 阿昭的辽王府秩序井然,辽王妃是平民之女,温柔敦厚,善於持家,府中有五六名姬妾,妻妾相得,两名嫡子、三名庶子,全都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小九的家事则是一团糟,他不甘不愿的娶了沈姝做太子妃,却一直惦记着阿岚,在辽东向阿岚提亲的人还有几位遭了他的暗算,这事实在欠考虑,不只寒了南宁侯的心,更对小九的声名不利。 小九在家事上十足的拖泥带水,当年既然心悦於阿岚,便该知晓南宁侯夫妇的禀性脾气,该做出深情模样来诚心求娶,却和沈姝纠缠不清作甚?识人不明,形势也没看清。 娶了太子妃之後,也不该再对阿岚有非分之想。阿岚不是普通女子,她背後是能征惯战的齐磊父子,开国元勋的武定侯府、安陆侯府。小九,不管你的身分多麽尊贵,也不能保证你事事如愿,该放手时,必须放手。 退一步说,即便真是不能放手,也该用些能奏效的手段,而不是胡乱折腾,暗算求婚之人,在途中派人劫持、在南宁侯府用迷药,这都是什麽下三滥之举。小九,你有点长进吧。 见皇帝凝神想着什麽,谢流年和齐岚都识趣的不说话,悄悄坐在一边。 齐磊站在殿门口,气愤地看着皇帝。玩什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闺女、我儿媳妇,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你连累! 殿门口出现一名神色惶恐的宫女,通报道︰「辽王殿下求见。」 齐磊大睁着眼睛,看着皇帝躺在御榻上一动不动,辽王跪在榻前,恭谨肃穆的一条一条念着奏章,当然了,都是极重大的事。 真能装……真是父子!齐磊这麽想着。 其实皇帝有一点点冤枉,此时此刻他躺在那儿,真把自己当成将死之人。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自己万一真死了,帝国会是什麽情形。 辽王扮够了孝顺儿子,方顿首辞出。 皇帝缓缓坐起身子,「齐卿,你瞧我这长子,可是真孝顺?」齐磊是个直肠子,且看他是怎麽想的。「小不点儿和阿岚呢,如何看?」 他也没忘了谢流年和齐岚。 「装的。」齐磊面无表情,「十足十是装的!他装孝顺儿子,跟陛下您装病人,都装得很像。」你们俩真是父子!我瞅着,依辽王这勤谨劲儿,往後指不定跟你一样,也能成个勤勉办公的模范。 「可能是真的,也可是能装的,没多大区别。」谢流年老实,皇帝问什麽就说什麽。「小七觉得吧,能装得像也是本事。」知道该演什麽,知道该怎麽演,至少这人不笨。 齐岚盈盈笑道:「辽王殿下对着我总是自称大哥,口口声声要拿我当亲妹妹。父皇,我觉得大哥是真疼我的,对您也是真孝顺。」若他是装出来的,那也是装得像。小七说得对,能装得像也是本事。 谢流年心里颇觉奇怪。皇帝这话问得相当没意思啊,有太子做过的那些蠢事,齐伯伯和丫丫肯定会转而支持其他皇子,这还用问?自己也是一样,有六哥哥这门亲事,不会支持太子的。 如果不是皇帝的心思过於深沉难测,那麽难道是皇帝已经做了决定?谢流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辽王已经三十岁,沉稳持重,处事老到。太子嘛,心胸有些狭隘,做事也很浮躁。 和齐磊、齐岚一起从乾清宫出来,谢流年暗乐。这个老皇帝精明能干了这麽多年,临了在选择继承人这个问题上像是在做证明题,证明选择辽王是对的。 出了西华门,谢流年瞅瞅前後左右都是自己人,後怕的拍拍胸脯,「那什麽腾骧左卫吓死人了!」盔甲鲜明,手持兵器,从宫门口一直监视着到乾清宫门口,毫不掩饰的敌意,好在,他们没资格进乾清宫。 「小不点儿不怕。」齐磊心疼了,「好孩子,有伯伯呢。」就方才那些人,伯伯不用兵刃也能打赢他们,他们纯粹是银样蜡枪头,看着好看,实则没用。 「乖,有我呢。」齐岚也是一副大人样,「小不点儿不怕。」以为你天生胆子大,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呀,小不点儿,你方才见了皇帝跟辽王,可是从容得很,却害怕一个小小的腾骧左卫?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地到了眼前,齐屷一身便装,英姿飒爽,飞身下了马,冲着齐磊、齐岚、谢流年微笑,「正好遇上了。」他现如今是锦衣卫,负责守卫乾清宫。 「你不是申时才当值吗?」齐磊明知故问,「这会子还早得很。」这傻小子,采薇不许他早起,要他多睡会儿,他还是早早的过来,要见自己的小媳妇儿一面,我家小阿屷可真不容易呀,谢晚鸿,你这个小气鬼。 齐屷微笑不语,齐岚不动声色拉着齐磊闪到一边,把谢流年留给他。 谢流年嘴角微翘,「齐乃山,你会立功的。」山雨欲来,一场厮杀不可避免,只要好好表现,齐乃山这现任锦衣卫就能立下功劳。 宫门口这地方不便久留,齐屷跟着上了马车,「我送送小师妹。」 好在马车宽敞,坐了四个人一点也不挤。齐岚揽着谢流年,调皮的冲着齐屷眨眨眼睛。放心吧小哥哥,往後呀,我帮你们私会! 谢流年鼓着小脸颊,很严肃的样子,「伯伯,其实您也可以病一病。」既然要除之而後快,早点把他引出来,一竿子打死得了,不然留着这麽个隐患,睡觉都睡不安稳。 「小不点儿真是聪明孩子。」齐磊眉开眼笑,「乖,伯伯过两天就病。」也许不必过两天,明天就病了也说不定。 齐磊越看谢流年越顺眼。我儿媳妇小时候可爱,长大了聪明,可真不坏。 齐屷「哼」了一声,仰头向天。 谢流年拉拉他,「齐乃山,你甭不服气,大哥、二哥身经百战,确实比你强。」你虽然也上过战场,才打过几场仗呀,差远了。 齐岚捧起谢流年的小脸,做探究状,「让我看看,小不点儿这脑袋瓜子是怎麽长的?」怎麽能猜到爹爹要等大哥、二哥回来了,才放心生病? 齐磊在一旁乐,齐屷自是不能袖手,帮着谢流年逃脱齐岚的魔掌。 「这还用想啊。」谢流年伸手护着自己的小脸,白了齐岚一眼,「大哥、二哥还有阿爷那麽宝贝你,你出阁,他们能不回来吗?」一辈子就这一回,多隆重的事。 「我们做武将的可没有这般儿女情长。」齐磊乐呵呵地跟谢流年开着玩笑,「甭说妹妹出嫁了,便是爹娘去世要丁忧,也有回不了家的。」这是真的,没骗你。 「伯伯,您当我是三岁小孩。」谢流年噘起小嘴,「战事紧急的时候自然是那样,可如今辽东太太平平的,女真人、蒙古人都不敢南下。」太平的时候,武将和文官一样的好不好,若是打起仗来自然以大事为重。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三章 真把齐磊乐得开怀。谢晚鸿虽然小气,可是把我儿媳妇教得很好! 齐屷和齐岚也都满口夸奖她年纪虽小,见识却高。 谢流年闻言昂起小脑袋,洋洋自得。她是谢家才女,谢流年! 到了谢府,齐岚自是不便下车,齐屷也留在车中陪她。齐磊亲自把谢流年送回萱晖堂,跟谢老太太等人寒暄几句,方告辞出门,上车离去。 「小七回得真巧。」谢老太太看见小孙女,半日的担心都没有了,笑成了一朵花,「你大姑母正想着要听戏饮酒呢,你可就回来了。」看小七多会挑时候。 谢寿笑道:「罢了,罢了,您眼巴巴的又拉上我做什麽?分明是您想听戏,想饮酒,却因家里正忙活着不好意思说。这会子借着我的名儿,您且乐呵。」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谢老太太一手拉着谢流年,一手拉着谢锦年,笑道:「你大伯母、你家太太,还有你三位嫂嫂,这些时日为了你哥哥的亲事,可都忙活坏了,咱们若是不帮忙,还跟着添乱,如何使得?好孩子,咱们偷偷听戏去。」 谢老太太、谢寿,大大小小五位谢家姑娘,一群人浩浩荡荡「偷偷」听戏去了。 坐在轩敞温暖的大花厅,烫上热酒,厅外搭着家常小巧戏台,琴曲悠扬。 谢绮年自然瞅了个空子,拉着谢流年关切地问道:「去宫里要格外小心才是,小七有没有多说话,说错话?」那是皇帝的家,皇帝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不是玩的。 「二姊姊,我没有多说话,也没有说错话。」谢流年白皙细腻的脸庞泛起忧色,「真的没有,放心,我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跟谁说呀?」 谢绮年同情地拍拍她的小手,「没跟皇帝陛下说上话?」你和含山郡主一起去的,该有些体面才是,怎麽连话也没有说过几句? 「皇帝陛下……」谢流年的眼圈一红,「他吃了那麽苦的药,一点儿也没好转,我头回见他的时候他可和气了,如今真可怜。他还是不会说话,不会动,曾经那麽慈爱的老人家,看着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眼神中却是对这人世无比的眷恋,令人心酸。」 谢老太太无意中一回头,看见谢绮年和谢流年坐在一旁窃窃私语,笑道:「两个丫头说什麽呢,告诉告诉我,让我也乐乐。」 谢寿也回头,笑容满面,「二丫头、小七,大姑母也想听。」 谢绮年忙道:「没说什麽。」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对宫里的事这麽有兴致。 谢流年也是一脸顽皮,「祖母、大姑母,我们说几句玩笑话罢了。」她才不让祖母老人家担心呢。 谢老太太见状,微微一笑。「好孩子,玩吧。」转过头继续看戏。戏台上一男一女穿着大红喜服,在拜天地成亲。 这戏好,吉庆!老太太想到谢棠年即将娶妻,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谢绮年没敢再深问,陪着谢老太太、谢寿听了会子戏,她的一个大丫头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才陪笑站起身,「家中有些事,绮儿得要先告别了。」 谢老太太、谢寿也没多挽留,含笑吩咐,「路上小心。」 谢绮年应了,又到王氏等人处告了辞,急急回了定海侯府。 【第六十三章 太子来找她】 十月二十三,南宁侯齐磊告了病假。 「齐都督最禁不住气。」 五军都督府有不少人都知道齐磊昨日在宫门前被刁难盘查,最後忍气应了,估摸着齐磊是气病的。 十月二十四,谢流年在谢府花房欣赏兰花,丁喆不请自来,丁喆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年约二十许、衣饰华贵的年轻公子,这位年轻公子眉目俊美,仪容十分出众。 「二姊夫!」谢流年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美笑容,「二姊夫陪着二姊姊回娘家了?可真体贴。」丁喆在灯市口大街不受人待见,极少陪谢绮年回来。 丁喆微笑看了眼这少不更事的小姨子,「小七看花呢,来见过九爷。」 他见谢流年身边的丫头不见了,自己这素日不登门的姊夫突然而至,她还浑浑噩噩毫无知觉,可真够迟钝的。不禁暗笑,谢寻人精明,养出来的闺女却不怎样。 「九爷。」谢流年盈盈屈膝。 太子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这便是谢状元的同母妹妹?」照她的长相看,她哥哥也差不多了。阿岚,你竟宁愿嫁个金玉其外的男子,也不愿嫁我。 「是,九爷。」丁喆神色恭谨,心中颇惴惴不安。这位爷若是想把小七劫走,或杀了,那便如何是好?到底是绮年的堂妹,一朵花似的。 「您认识我哥哥?」谢流年状似惊喜的看着太子,「您这麽一身贵气,身分肯定不凡。连您这样的贵人也认识我哥哥,真是哥哥的荣幸。您真是很有贵气,我想想,这样的贵气我只有在……只有在皇帝陛下身上才见着过!」 太子自负的笑。算这小丫头有眼光,知道孤是贵不可言之人。 「可惜皇帝陛下病了,病得很厉害。」谢流年的神色有些凄然,「看着他想说话却说不了,想抬胳膊却抬不了,闻着一屋子的药味,真让人难受。」 太子沉下脸。父皇已病到如此地步?这样您都不肯召回我吗,我还是不是您的皇储,是不是一朝的太子殿下?父亲,您待儿子真是无情。 太子神情郁郁,眼神像刀子般狠狠看着谢流年。 谢流年像个小傻子,对太子的杀意毫无知觉,「二姊夫,外面的天气好不好?我晚上要出门玩耍,老天保佑,可千万别下雪。」 丁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子,笑道:「这大冬天的,小七晚上还要出门?」 谢流年天真的点点头,「是啊,丫丫约了我一起玩,会派人来接我的。」 丫丫?太子的眼神柔和了一点,「谁是丫丫?」 阿岚的小名叫丫丫,极少有人知道,更少有人叫,叫她丫丫的都是她的长辈和哥哥们。 谢流年心虚的笑,「这个嘛,真是不便告诉您。丫丫是她的小名,只有家里人才这麽叫的。我从小认识她,那时我才一岁多,不管大小尊卑,只管逮着她叫丫丫,这麽多年都叫习惯了。」脸上泛起粉晕,微微害羞,她实在不应该管人家叫丫丫的。 太子默默望了谢流年一会儿,忽然转身离去。 丁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急急跟在他身後,也走了。 谢流年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湿透,愣愣坐下,一言不发。 「小七、小七!」谢寻惊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本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可是花园里发现被打晕的鹿鸣、之苹,小七不知下落,让他如何不慌张? 外面的声音纷乱,谢流年木木坐着,一动不动。 「七小姐在这里!」有丫头找了过来,大声的向外头报着信。 没多大工夫,谢寻、谢棠年等人涌了进来。 谢流年跟傻了一样,不说话。 谢寻痛惜的抱住女儿轻轻拍着,「小七乖,不怕。」女儿是被谁吓着的?该死。可怜的小七,在自己家里遇着这种事,真是防不胜防。 谢家发现被打晕的丫头之後,已命人飞速去了南宁侯府报信。齐屷急匆匆赶来,身边跟着一位蒙面少女。 「送小七进宫。」蒙面少女蹲下看过谢流年,果断说道。如今是非常时刻,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不可轻视。 这蒙面少女自然是丫丫了。谢寻略一沉吟,便点了头,「依你。」不能让小七白白吃了这个亏,谁欠的债,都要讨回来。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四章 到了乾清宫,谢流年依旧是愣愣的,齐岚柔声哄了她半天,似是好了一点,却依旧说不出话。 魏硕峰有眼色,铺好了纸,磨好了墨,「谢七小姐,您若是说不出来,写出来也是一样。」 谢流年呆呆看着书案上的笔墨,忽然走了过去,提起笔,却不是写字,是作画,寥寥数笔,一名青年贵公子跃然纸上,生动逼真。 皇帝闭上了眼睛。小九,你回京城了,还去吓唬小不点儿!一个小姑娘,她招你惹你了吗,把她吓得连话都不会说。小九,你可真有出息。 当日你去南京时,朕是怎麽交代你的?没有朕的谕旨,不许擅自回京,否则,杀无赦。小九,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传旨。」皇帝睁开眼,声音平淡无波,「召辽王进见。」 太监答应着,疾步趋出,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辽王便进来了,脸上带着汗珠。 辽王的脸上既有惊喜,又有诧异,「父皇您……」好得这麽快? 皇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阿昭,朕命你擒拿小九,记住,要活的。」 谢流年画完,眼神直愣愣的望着画中人,好像画中人令她十分恐惧,手中的笔慢慢落下,小脸煞白,惶惑无助。 齐岚不忍,揽她在怀里柔声抚慰着,「好了,没事了,不怕。」 辽王领了皇帝口谕,探询的目光看向谢流年。按常理,太子既被派往南京监国,没有皇帝谕旨他是万万不得回京城的,若擅自回京,既是目光无君无父,死有余辜,殿中唯一见过太子的人是谢流年,据说她根本一句话没说过,只提笔画了幅画。 那画中人确定无疑是太子,可太子说过什麽话、做过什麽事、谁和太子在一起,全无头绪。这让人如何捉拿?京城大着呢,上哪儿寻人去? 谢流年善解人意,察觉到辽王看她从齐岚的怀里轻轻挣脱,走到桌案前,提笔继续画。没多大工夫,太子的身边出现一位三十多岁、风流倜傥的男子。 「定海侯排行第三的孙子,丁喆。」齐屷在旁沉声说道。 画完丁喆,谢流年并没有停笔,太子和丁喆的对面又出现一位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玲珑美丽,精致的面庞上满是讨好笑容,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子和丁喆,一副仰人鼻息的模样,楚楚可怜。 齐屷和辽王都细细审视着这幅画,当即明白了一切。 丁喆带着太子去了谢府,盘问过谢流年,谢流年机智的应付过去了,没有被灭口,没有被劫持……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起了头,「太子怕是今夜要有所作为!」 太子不会闲来无事从南京赶到京城,只为吓唬吓唬谢流年。他来京城或是为了皇位,或是为了丫丫,或是两者兼有。他敢在谢府露面,又肯留下谢流年这活口,恐怕不是心慈不忍,也不是大意疏忽,而是要发动攻势了。 辽王凝神想了想,走到皇帝面前缓缓跪下,「父皇,不管情势如何凶险,儿子便是拚却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圣驾安然无恙,父皇放心。」他伏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响头,抬起脸看着皇帝,面容坚定。 装得像,也是本事。齐岚看着眼前这一幕,回想起谢流年的话语,心中也是感慨。辽王大哥,如果你是装的,但愿你不只装得像,更能装得长久,最好能长长久久地装上一辈子!天下臣民就有福了。 「阿昭,去吧。」皇帝面容依旧平静,声音也依旧温和,「不拘小九要做什麽,总不过是近卫、京营、五城兵马司。阿昭,要心存仁慈,不管是对亲兄弟,还是对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要心存仁慈。」辽王郑重地应了,起来恭谨地倒退几步,转身离去。 「我们不走了。」齐岚笑盈盈走到皇帝的身边,「陪着您。」要是太子真要逼宫,保不齐宫中会有凶险,自己可不能这时候走。他是讲理的皇帝,重情义的义父,自己便会是孝顺懂事的女儿。 皇帝微微笑,「朕这些时日可是憋闷坏了,阿岚和小不点儿留下陪朕,甚好。」可惜小不点儿被吓住了,呆呆愣愣的,要不听她说些孩子话倒也有趣。 齐岚附耳跟皇帝说了几句话,皇帝转头看看谢流年,「果真如此?使得。」他命宫人去传十皇子和安宁公主,原来小不点儿爱打牌,一坐上牌桌就来劲了,这还不好办。 等到十皇子、安宁公主过来,少不了围着皇帝惊叹,「父皇,您身子康复了?真好。」是谁胡说,说您病得很重?回去把这些乱嚼舌头的人寻出来,啐到他脸上去。 皇帝看着没心机的幼子、幼女笑道:「小十,安宁,叫你们来为的是打牌。」 十皇子点点头,「打吧,打牌好。」穆老功课逼得紧,穆晓旭比从前更加不讲理,自己这日子叫一个苦,如今苦中作乐打牌消遣也是美事。 安宁公主更是欢欣鼓舞,「打牌?好啊好啊。」张罗着命宫人支好牌桌,摆好纸牌。她和齐岚常来常往,自然是会打牌的。 齐岚、谢流年、十皇子和安宁公主打牌,皇帝倚在榻上微笑看着。 齐屷搬一把椅子坐在谢流年的身後,「小师妹,我替你看着牌。」 谢流年雪白的小脸慢慢浮上笑容,「齐乃山,我想赢。」牌桌上赢钱,人间乐事之一。 齐屷毫不迟疑,「小师妹肯定能赢。」 齐岚笑盈盈的洗牌,安宁公主好脾气的没说什麽。 十皇子不服气,「何以见得?」 皇帝含笑看着眼前诸人,心中柔软。阿岚是怕宫中有变,想把小十和安宁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怕他们出事吧?阿岚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谢流年转头看看齐屷,笑逐颜开,「承你吉言。」拿起了牌,举到齐屷眼前,一脸得意。看见没有,我一把好牌! 这把,谢流年赢了。下一把,谢流年又赢了,连赢两把,她乐得眉毛弯弯。 正打着牌,外面隐约有厮杀声传进来,齐屷和齐岚对视一眼。是太子不知死活,还是辽王有意要把事态扩大?要打在内城打就好了,莫扰得京城百姓不得安宁。 安宁公主和十皇子年纪都不大,哪有这个定力再打牌,脸上都有惊惶之色。如果不是皇帝在这儿镇着,没准儿安宁公主早尖叫出来了。 齐岚笑盈盈哄着他们,「有我小哥哥在,定会无事,放心好了,咱们继续打。」小不点儿眼巴巴的看着呢,不打牌怎麽成? 十皇子很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儿,「我又不会打仗,这会子我再怎麽忧心忡忡,也是没用的。」既然没用,那便不忧心了,该干什麽干什麽,要从容自若,要有风度,否则会被穆晓旭笑话的。 安宁公主和谢流年是邻座,离齐屷不远。回头瞅了两眼,齐屷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沉着冷静的坐在那儿,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这肯定是一位高手了,有他在,还担心什麽呢?打牌打牌。 齐岚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又打起牌。安宁公主、十皇子、谢流年轮换着大赢,慢慢都打上瘾了,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清晰,殿内只管如火如荼的打牌。 一直打到华灯初上,才恋恋不舍的散了局,最後盘点,齐岚输得最多,安宁公主和十皇子小赢,谢流年大赢。 「承让,承让。」谢流年看着眼前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冲着诸人笑嘻嘻拱拱手,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牌局输赢定了之後,辽王和太子的输赢也定了。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