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吊钱娘子》 云阳县市集 http://..org/ 秋末清晨，一抹晨曦穿透云霞，照在云阳县的大路上。 晨风微微，毕竟已是深秋，带着一丝凉意，一对父子正在路上向县城方向走去，推着板车的是父亲王远山，脸型方正，一双浓眉，一看就是爽朗之人，是云阳县下属青凤镇王家村的农户，家里有三亩薄田，农闲时上山打猎，力气大，箭法准，十里八乡要找人围猎时都会找他。 儿子王瑞，小名虎子，今年十二岁，长的很像他爹，浓眉大眼，笑起来一口白牙，身板壮实，尤其是力气从小就大，六七岁起跟着爹爹上山打猎，下田干活，要说力气大到什么程度？他十一岁时在村里晒谷场上玩，大家开玩笑问他能不能推动晒谷场上的石碾子，他一个人居然就举了起来，那个石碾子就是村里二三十岁的壮汉，也要两三个人才能抬起，王瑞这下子一举成名，大家都说他力大如牛。 本来家有田地，又能打猎贴补家用，家里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八岁那年虎子娘王氏怀第二胎时小产，孩子没了，身体也垮了，缠绵病榻，不能打理家务不说，喝药看病还把家底给掏空了，拖了两年多，王远山东借西借欠了三十多两银子的债，王氏到底没熬过去，虎子十岁那年去了。 村里人都劝王远山续弦，再娶一个也好帮忙打理家务照顾孩子，但他跟王氏青梅竹马舍不下的情分，又怕再娶一个万一是个不贤的虐待孩子怎么办，家里还欠了几十两债，虎子眼看着一天天大了也得准备亲事，谢绝了乡邻的好意，直言不会再娶，就守着孩子长大，将来去了也能向王氏交代。 欠债还钱，父子两个这几年省吃俭用，两年下来也还了个七七八八，为了还债，自然虎子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吃点零嘴、买个小马什么的，好在这孩子从小懂事，知道爹不容易，有时村里阿婆给他个饼，他还要揣回家跟爹分着吃。 昨日父子两个在山上下套，居然抓到只野猪，宰杀后两百多斤还有零，本来想到镇上去卖，但听人说县里售价高，刚巧第二天又是市集，所以两个索性推着板车就到县里来卖。 云阳县王远山为了卖野味来过几次，因为路途远一来一去就要走上近四五个时辰，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次想着儿子十二岁了，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就带着一起来了。 虎子长到十二岁，还是第一次到县城，刚好昨日他还自己抓到两只野兔，就一起带来卖。 两个人寅时就出发，走到现在终于县城在望，更是高兴。 进了县门，王远山先到了自己往日售卖过野味的酒馆，掌柜的看野猪肉新鲜，可巧最近路过的客商想尝鲜，一下就买了一多半，两只野兔也留下了，王远山看还剩下三十来斤猪肉，到东市又零卖掉大半，看看剩下也只三四斤的样子，想着儿子也是长身子骨的时候，索性不卖了，打算带回家自己吃。 父子两个收拾好东西，难得来一趟县城，王远山想着不买东西带虎子看看也好，就带着虎子转悠起来。 “你个小乞丐，居然敢到我们店里偷菜吃。”远远忽然传来一声喝叫，随即就是几声童音惨呼。 “我没偷，我只是想看看刚刚那个人，我认错人了。” “看看，看看你那样子，没钱还进我们店里，不是偷是想干嘛，还认错人，你找乞丐找到我们酒楼来，想触我们东家霉头啊。” 说话的是大丰酒楼的伙计，在这县里，大家都知道这家酒楼不好惹，东家居然是县太爷家亲戚，里面的伙计一个个也是耀武扬威，比衙门里的差役还凶狠。 骂人打人的伙计瞪着一双三角眼，拿着扫把抽向地上的小乞丐。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说了一句：“这孩子不会偷的，上次看人掉了东西他还去还人家呢。” “这么小的孩子，你赶出来也就算了，打他作甚。” “不打，不打你们帮他赔钱啊，到我们店里弄脏了一个客人的衣服，还偷了一盘菜。” “我没偷，那盘菜是你自己打翻的，我进店门前你就打翻了。” “还嘴硬，我打死你个小乞丐，让你偷，让你嘴硬……”伙计恶狠狠的骂着，又是几下抽到身上，本来是他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这盘菜，但谁让这小乞丐刚好跑进来呢？当然算在他身上。 小乞丐一身衣服看上去黑乎乎的，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脸上、手上全是黑灰，倒在地上露出脚上的布鞋，鞋底已经磨穿了，不知找了什么叶子垫在鞋子里，整个人乌黑瘦小，除了叫着我没偷外也不讨饶，缩成小小的一团，可能躲的时候头磕到了，流出血来。 “要出人命了。” “别打了。” “你别打了，要赔多少钱？”有几个人看不过眼，问道。 “多少钱？他打翻了一盘烧鸡，一吊钱，你给吗？” “买只鸡才五个大钱，你太黑心了。” “赔不起你管我干嘛，说一吊钱就一吊钱，大丰酒楼，当然不是你们这帮穷酸吃的起的。”伙计说着，举起扫把又想抽上去，却没打下去，一看旁边站了个小男孩，一只手就抓住了扫把，他挣了几下居然没挣脱，“小子，你也欠打？” “看他多可怜，你别打他了。” “不打他？你帮他赔钱啊。” 虎子刚刚也听到了一吊钱的话，听到赔钱抿着嘴巴不说话，但是也不肯放手，地上的小乞丐抬头看过来，虎子只看到他小小的脸，小小的身子，感觉这扫把再打一下，就能把他打死了。 “吵什么？吵什么？刘三，你在外头躲什么懒？”店里掌柜的正下来，一看店门前围着许多人，走出来问。 “掌柜的，这小乞丐来店里捣乱，还打翻我们的菜。”伙计恶人先告状的叫道，“这小子不让打，愿意帮他赔钱。” 掌柜的走出来，看到地上的小乞丐皱了皱眉，又看到伙计旁边站着的虎子，“一个小毛孩能有多少钱，把这乞丐送官去吧。” 那伙计听了这话，松开扫把，像拎小鸡似的就想抓起地上的那个乞丐，虎子看着只觉得大不忍心，回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爹。 王远山暗暗叹了口气，忙活一上午，才卖到一吊多钱，为个不相干的路人乞丐要舍掉一吊，他也是心痛的，但他自来也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事，看儿子那可怜的祈求的眼神，又看向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算了，就当为孩子积德吧，“掌柜的，我愿意帮他赔点钱，能不能别送官了？” “哦？你帮他赔？” “您看这么个瘦小的孩子，何苦为难他，我这有半吊钱，您要愿意就把他放了，钱拿走。”王远山摸出半吊钱递过去。 掌柜的自然明白这种小乞丐，送官了自是一文钱都拿不到，立马笑眯眯的说，“那是自然，你肯帮他赔钱，我自是不为难他。刘三，让他走吧。”掌柜的收了钱，叫上伙计进店去。 虎子开心的走过去，跟小乞丐说，“没事啦，你快走吧。”想想又从兜里掏出半个饼，递给他。小乞丐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亮亮的，低声说了声“多谢”，就低下头再也不肯抬起来了。 王远山看看天色，回家还得走上一个多时辰，招呼虎子赶早回家去，快走到城门时，虎子还频频回头，看到那小乞丐远远的跟着他们，应该被打痛了，走路略有蹒跚，但是却一直远远的跟着，手上捏着半个饼也不吃。 “爹，那小孩好可伶，不如我们带他回家吧。” 王远山转头看看那孩子，又看看自家儿子，以前村里也不是没来过乞丐，儿子从来没这么上心过，也许这也是缘分吧。 虎子看他不说话，忍不住又道：“爹，你看他那小身板，以后我省下一口给他吃，我会多跟爹上山打猎的。” 儿子话都说到这份上，王远山叹气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去叫他过来吧。” 虎子乐的转身就跑回去，小乞丐看他跑回去，愣在原地，“你还有家里人吗？” 小乞丐摇了摇头。 “那你到我家吧？” 嗖的一下，小乞丐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巴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我家穷了点，”虎子挠了挠头，“不过比你讨饭好，没人会打你的。” “你会卖掉我吗？”小乞丐怯怯的问了一声。 “我卖你干嘛，你又不是猪，卖不了几个钱。”虎子看了看他那小身板，加了一句，“干活也干不动，没人买的。你要愿意现在就跟我回家吧，我爹在前面等着呢。” 小乞丐听了他那话，瞪圆了眼睛，又忽然红了眼睛，想去擦，一只手伸过来帮自己抹掉了眼泪，抓起他的手就往前奔去。 王家村 http://..org/ 王家村离县城路远，等他们走到村外路口时，天已快擦黑了，远远的看到村里炊烟袅袅，随风吹来饭菜的香味，“咕~咕~~”坐在板车上的小乞丐，肚子传出一阵叫声，羞的低下头再也不肯抬起。 虎子大笑起来，结果没笑多久，“咕~咕~”他自己的肚子也传出一阵叫声，也是一阵脸红。 早上带出门几块饼做干粮，晌午时他和爹每人吃了一块，还剩下一块他掰点掰点，就剩了半块，本来是想给小乞丐吃的，后来带他回家，路上人家还给他吃他不要，人家自己也不肯吃，藏进了自己的小包裹。 说起来王远山和虎子都没想到，这小乞丐居然还有家当，两人带着他出城，到城外破庙时，他央求说去取点东西，到庙后挖了一下，居然挖出一个小包裹跑回来了，也没说里面是什么，王远山自然不会问，虎子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王家村西、北两边都是山，东边一条小河蜿蜒而下，只有南边一条路通向村外，村里全是王姓族人，王远山的家在村最里面的北山脚下，坐北朝南三间泥房，西边搭的草棚里零散堆放着杂物，东边的是一间灶屋，一圈篱笆围出一个小院，家里没有女人，自然是冷锅冷灶，王远山热了早上的玉米面疙瘩粥，自然也说不上什么味道好坏，王瑞饿的一看锅开了就拿起三个大碗，一人盛了一碗放灶间桌上，叫了一声“饿死了”唏哩呼噜就开吃了，王远山看他那个吃相笑着摇了摇头，小乞丐也饿，不过吃相就斯文多了。 吃完饭，王远山看那乞儿浑身黑乎乎的样子，烧了一锅热水让他和虎子先洗洗，自己拿着市集卖剩下的三斤猪肉，在灶台切了起来，虎子拎起家里的大木盆放院子里让他洗，小乞儿扭捏了半天，问“我能不能到屋里洗？” 虎子看了他一下又把木盆搬到自己屋里，拎了桶热水，让他进去洗。 过了半天还没见出来，虎子忍不住催到：“哎，你好了没啊？你先拿我的一身衣服穿吧。”看还是没回话，别是出什么事了吧，他急了，跑到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看看，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面站着个小孩，脸小小的白白的，一头乌黑的头发披下，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出的水灵，看着他，嘴边一抹羞涩的笑意，看虎子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一角。 “你……你……哎呀，爹，快过来。”虎子发出一声惊叫，吓的王远山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这一看也傻眼了，“小……小姑娘，你不是男娃？”都叫上小姑娘了，还问。 看到王远山和虎子的反映，那小姑娘明显吓到了，以为他们嫌弃女孩子不能帮忙干活，“大叔，哥哥，你们不要赶我走，我也能干活的，真的，我会洗衣服，会做饭，我还会绣花……而且我吃的很少……你们不要赶我走……”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咳……闺女，我们是被你吓到了，不是，你被吓到了吧，没事，没事。”王远山也有点语无伦次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想到你是女孩子啊，你怎么会是女的呢？”虎子看看眼前这个白净漂亮的小姑娘，实在没法和刚刚那个乌漆墨黑的小乞丐连一起。 “我叫锦文，我姓韩，大叔，我……” “莫怕莫怕，闺女，你这名字可不像庄户人家，你是不是跟家人走散了？”这样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一看就教养良好，不是普通农家女，王远山当年也跟人出过门，不是全无见识的，只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会沦落到乞丐的？ “大叔，我爹娘都没了，家里伯伯他们要害我哥哥，哥哥带着我跑出来，到云州找舅舅，可是到云州没找到，哥哥说去云州州府打听一下，让我站外边等等，后来有两个人走我边上过，我不知怎么就晕了。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车上还有几个姑娘，她们说赶车的人要把我们卖掉。我怕了，马车到一个路口我就从车上跳下来，在路边水沟里躲着，天亮的时候我想走回云州，路上走了三天，饿了就摘路边的果子吃，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走到青凤镇了。“韩锦文说着又红了眼睛，”路上听到有人聊天说有人抓小姑娘去卖，我就偷了别人一套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换了藏起来，”说到这她又想起什么，“今天在酒楼里我真没偷东西，我只是看到有个人很像我哥哥，想进去看看，我只偷拿过这身衣服。”她指指屋里地上的那套破衣服。 “那衣服扔路上都未必有人要，还要偷？”虎子叫了起来，又回过神咳了一声，这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眼巴巴看着自己爹。 韩锦文今年九岁，韩父也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韩母也是大家闺秀，五岁启蒙识字，从小学着琴棋书画针线女工，没想到短短几月父母双亡，伯伯伯母却想霸占家产，毒死哥哥，剩下自己好随意摆弄，幸好还有忠仆报信，可现在舅舅没找到，哥哥也丢了，这一年来颠沛流离，她不敢让人发现是女儿，肚子饿了有时挖野果野菜啃，有好心人给她点吃的她就拿来吃，被人白眼咒骂，可说短短时间见识了人情冷暖。 在酒楼前听到伙计要一吊钱时，她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那时饥饿、孤独无助，真是觉得不如死了算了，幸好碰到了王远山父子这对好心人。 一开始跟着他们，她只想着看看他们是哪里走，自己破庙里的包裹里有一块锁片一只银簪子，她舍不得拿出来也不敢拿出来，在外流离失所这些日子，她自然深知自己这么一个小孩若是露出这些东西，只会被人抢走，所以她把自己的那套衣服和这两样东西包起来，埋在城外破庙后的大树下。那个锁片她和哥哥一人一块她要留着，那根簪子可以还给这两个好心人的半吊钱，半吊钱呢，可以买很多馒头很多米了，她想着赶紧跑回屋里，拿出那根簪子，“大叔，这根簪子给你们，那个，半吊钱……”声如蚊蚋，但是手很坚定的伸着。 “傻孩子，这是你的东西，收起来，既然跟着来到大叔家，那也是缘分，以后就把这当家，回头我托人帮你去云州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哥哥或你舅舅。” “是啊，你就住我们家吧，我娘也没了，不过爹说了，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你别怕，对了，我叫王瑞，大家都叫我虎子，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力气可大啦，进村时那个石碾子，你看到没？改天我举给你看哦。”虎子到底是个孩子，说着说着就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 “嗯，虎子……虎子哥。我爹娘和哥哥都叫我阿文呢。” “虎子，快带阿文去拾掇一下，本想让阿文和你先住一个屋，现在可不行了，你今晚先跟爹挤一下，今天晚了，明天把那间屋收拾一下给阿文住。” “哎，阿文，你也来帮忙。”虎子抓起锦文的手就冲进屋里。 王远山笑着走进自己屋里，找出几件当年王氏留下的衣服，让锦文先将就穿一下。 这边韩锦文被好心的王远山父子收留，自然不知道，他们离开云阳县城没多久，就有几个人拿着一张小女孩的画像，大街小巷的打听有没有人看到过，世事，有时就是如此的阴差阳错。 约定 http://..org/ 第二日，韩锦文在一阵阵鸡鸣中醒转，这么久一直在城外破庙中安身，她都快忘了床的滋味了。 “喔~喔~喔”又是一阵鸡啼，锦文一咕噜赶紧起来，想着自己应该帮忙做一下早餐，出门却发现王远山和虎子都出门了，灶间里还有点面糊糊粥和一个窝窝头，应该是给她留的，她坐在灶间啃着窝窝头，心里只觉得暖洋洋的，见识过人情冷暖，原本和蔼可亲的亲友家人，一夕变脸，而本是陌路的两人，却救了她，收留了她。 市井里她知道民生多艰，尤其是贫困农家，多个孩子就多张吃饭的嘴，这样想着，窝窝头她啃了半个，剩下半个又收起来，将头发梳成发辫免得碍事，拿起扫帚就打扫起来。 王远山和王瑞，虽然都是力大肯干的人，但家务活上男孩和男人，全是不擅长的，东西随手堆放，韩锦文没干过农活没做过家务，不过收拾家务却是女人天生的本领。她先找来个几块布头，把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擦了一遍，堂屋里放着的那张老旧八仙桌，都快抹出光来了，院子里有两块光滑的大石块，她也擦了一遍，地上扫出的灰都有两簸箕了。 打扫完屋子，她把王远山和王瑞的衣服拿出来，泡进木盆。昨晚她对王远山说自己会洗衣做饭，其实是夸大了，做饭她会，但是当初她在家里下厨时，专门有婆子烧火的，洗衣就更不用她做了。但是韩锦文看过别人是怎么做的，自然洗衣的基本步骤是会的，将衣服泡进水里，忽然看到王虎昨日换下的衣服上，居然拉了个大口子，她说自己会绣花是半分没说谎，她母亲从她六岁时就请了绣娘教她，这点缝补倒是难不倒她。 昨晚她拿着王氏的几件衣服时，就想改小点，已经拿来了针线。索性就坐院子里，将那几件袄裙拿出来比了颜色，挑出一件，按着自己的身长将袄裙比划着剪下一圈，也不急着给自己改衣裙，先拿了一块布比了大小，衬在王虎那件破衣内侧开始缝补起来，仔仔细细缝完，拎起来一看，乍一眼看不出这里是缝补的，这才算完成，又从木盆里翻找出两件有洞的衣服，一一缝补起来，好不容易缝完，虎子已经冲了进来，“阿文，快来吃这个。” “虎子哥，你这么早就回啦，叔呢？我还没做饭呢。” “嘿嘿，我爹说你肯定不会做饭，所以让我早点回来烧火。”虎子傻笑着摸了摸头，“饭还不急，阿文，你先吃这个，我上午在山里摘的。” “这是什么？”锦文只看到一簇簇的奇怪的，有点像万字纹，就像拿绳子扭出来的一样，大概也就手指长短。 “这是万寿果啊，可甜了。”虎子抓起一簇塞进嘴里，示范了一下。锦文也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果然一股甘甜味。 “好吃吧？” “嗯，好吃。”锦文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天不早了，我们先做饭吧，虎子哥，你教我怎么烧火。” “烧火可简单啦，包你一教就会。”虎子到院外角落里码的那堆麦秆堆上，扯了几把干麦秆，到炉灶前坐下，拿打火石一点，塞进灶间先烧起水来。 韩锦文先洗了米放进锅里，桌上放着几样菜蔬，她炒了一个青菜和豆角，又把王远山昨日放着的肉切下一块，放了姜丝葱末和酱油，直接炖煮着，没过多久饭好了，肉也稍烂，看王远山还未回家，索性就把火灭着但不出锅，也好温着。 虎子拿着火钳把灶头里最大的几块火炭夹出来，放进灶头边上的石瓮里，往炭上浇了勺水，盖子一盖，只听到兹的声音，从盖子边缘冒出几缕烟。 “这是做什么用啊？“锦文盯着虎子的一举一动，好奇问道。 ”这是炭啊，待天冷了，就要靠这个取暖啦。“ 锦文听着，一一记下这些事。两人闲聊着，王远山终于回家了，连忙把菜端出来吃，这一吃虎子立马赞不绝口，连王远山也连连夸奖她做的菜好吃，要知道这两年王家父子都是将就着弄弄，只要菜煮熟能吃饱就行，这两样菜让他们来做，也就是青菜豆角炖肉和肉炖豆角青菜的区别，哪像锦文这样，还讲究分炒卖相，野猪肉本来偏老很难嚼动，如今锅里煮了这些时候，又暗火煨炖许久，居然也酥烂了，入口只觉软烂鲜美，就着三个菜，王家父子早上又是下地翻红薯上山查陷阱忙活了半天，胃口大开，一下就吃个干净。 吃完饭王远山自个先去晒谷场去看看晒下的小麦是否能收了，顺便也出去问问看有谁认识要去云州的人，也好打听锦文哥哥韩锦书和舅舅李岳的事，如今已近九月末的时候，家家都已收下粮食，只等晒干入仓，除了偶尔下地外，都是聚在晒谷场边，看看麦子，聊聊奇闻轶事。对农家来说，接下来的日子，自然一天比一天空闲，地里蔬果照料一下，男人们要准备过冬柴火，其余也就等着冬日了。 他家的麦子今早才晒出去，今日阳光正好，还不到收回家的时候，虎子不用跟去帮忙，就在家与锦文聊天，顺便帮忙绞个衣服啥的，没多久院里就撑起两根晾衣竹竿，一件件衣服都挂起来。 “阿文，要不我带你到山上玩？” “我鞋子还没补好呢，怎么出门啊。”锦文穿了一双王氏当年留下的鞋子，鞋子大了不太合脚。 “这可咋办，你原来那双鞋太破了，家里的鞋估摸你都太大。” “没事，等我改完衣服，就做两双鞋出来，虎子哥，我娘以前都说我做的鞋好呢，回头我给你跟大叔做一双。” “嘿嘿，我脚长的快，走路又费鞋，我娘以前空了就给我做鞋，后来病了，精神好点就又做，你看我脚上这双，是我娘做的，箱子里还有两双藏着呢，你不用先给我做。” 王氏自从病在床上，没法下地干活，每每有精神了，就忙着给王远山和王瑞纳鞋底做鞋，临去那年，更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做了几双鞋和衣裳，既是内疚自己再也不能照顾父子两个，未尝没有留个念想的心思。 两个都没了娘，尤其韩锦文，更是红了眼睛，连忙拿起早上裁好的衣裙，飞针走线缝起来。王瑞到屋后拿出自己的小弓箭，坐井边磨刀石上磨起来。 “虎子哥，你也会射箭啊？我哥哥也会呢。” “射箭我七岁就会啦，我射到过好多只野兔山鸡呢，我爹说待我长大，一定是比他还厉害的猎户。” “那我下次跟你去，你教我？” “女孩子学什么射箭打猎，那是男人的活。女人力气小学不会，只会洗衣做饭。” “谁说女人只会洗衣做饭的，我爹说女子也要学很多东西，我还会写字画画呢。” “你也会写字？” “是啊，我认识很多字哦。” “阿文，你好厉害，我们村里就族长认识字，我爹也认得些许字，可我除了自己名字别的都不会写。” “那我教你吧？” “好啊，要不是欠了钱，我爹以前就想让我识字呢，他说要让我比他强。” “虎子哥，昨天的钱，我要是找到哥哥了，一定还你……要不你帮我打听一下，看谁要找人做活不？我……” “村里这些事你干不了，你看你一桶水都提不动，没事，我家的债快还清啦，你别担心。听人说教书先生很贵呢，你教我认字，算还钱好不？” “嗯。”韩锦文使劲点头，心里发誓一定要把自己认识的字都教给王瑞，可惜王瑞有力气也聪明，但没读书那根筋，以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揍自己，怎么想不开，要阿文教认字抵钱呢？哪怕换做衣烧饭都行啊，当然那是以后的想法，目前，王瑞还沉浸在要识文断字的雄心壮志中。 傍晚，王远山归家，带来个好消息，村里三婶娘家表弟家的小儿子，在邻村有个在镇上布店做伙计，刚巧掌柜的要去趟云州府进货，带了几个伙计，三婶答应给他捎话，让他帮忙到云州打听留心一下。 住下 http://..org/ 有了王远山的回音，这一晚锦文睡的格外香甜，只要有哥哥的消息，只要哥哥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一定会来接自己的。 要是哥哥来了，她要哥哥给虎子哥带很多书和纸笔，给叔带衣服，最重要的是要帮叔和虎子哥把欠的债还掉……脑子里想着这些念头，锦文一觉睡到天亮。 农家的日子过的匆忙，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多天，来这这么久，她还没出过这小院，生怕自己前脚一出门，后脚哥哥就来找自己了。王家父子也知道她的心思，每日王瑞摘了野果带回家给她吃，没事时会在家陪她聊两句。 这天晌午，锦文在院里洗衣裳，王远山和王瑞正在家修补篱笆，如今麦子、红薯都收进家门放好，趁着天气好王远山又去了几次镇上的市集，拿粮食换了些银钱，如今已是十月，天一日冷过一日，王家的房子靠近北山，虽然方便进山打猎，坏处是山上黄鼠狼之类的东西，饿极了下山时，最先看到的也是他们家，篱笆是必须要补好修牢固的。 “远山兄弟，你们在忙哪。”三婶爽朗的声音传来。 “是他三婶啊，快进来坐。”王远山一看是三婶，知道一定是拜托她亲戚打听的事有消息了，连忙擦擦手走过来，王瑞也跟着走过来，脸绷的有点紧，他不知道自己是盼望三婶带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要是好消息阿文找到哥哥了，肯定是要回家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啦，要是坏消息，那阿文找不到哥哥，肯定很伤心，最近她天天往村口那条路的方向看，要是失望了也许又要躲起来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阿文要是伤心了他看着难受，阿文要是走了他也难受。 三婶走进来就看到院里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梳着丫髻，两条白绳打成了蝴蝶花绕在丫髻上，几缕头发垂于两耳边，白白净净的面孔，一双杏眼，鼻子挺翘，嘴唇正紧抿着，一看就是乖巧伶俐的样子，虽然穿着改小的旧衣，那样子却硬是让三婶觉得气度不凡，“就是这个闺女跟家里人走丢了吧？看这模样，小仙女似的。” “就是这闺女，三婶，您那亲戚有信啦。” “三婶，您喝水。”锦文虽然急着想听消息，还是耐下焦急的心情，给三婶倒了杯水，她不知道农家东家西家窜门实属平常，没什么喝茶待客的讲究，只记得当初自己家有人来时，是必上茶点的，这里没有点心了，想起前几****摘的一点薄荷叶，就放两片泡了端过来。 “哎，真是好闺女啊，”三婶自然认识薄荷叶，但还是第一次喝这薄荷茶，“可惜就是这命，多灾多难啊。好孩子，你听婶说，前几****娘家的阿贵到云州去打听了，说是去年倒是有人拿着画像找过一个小姑娘，在城里的大客栈里住了几天，不过找人的没有你说的十二三岁的年轻小公子，找了六七天就走了。阿贵又跟人打听有没有人认识个李岳的，大家都说不知道呢，城里几个大户人家都不姓李。” “那帮找人的，有没有提到韩锦书这名啊？”锦文不死心又问了一声。 “这倒没听提起，对了，听说云阳县前段日子也有人找过，路过时阿贵也去打听了，没人知道找人的是谁，在县里待了五六天就走了，听伙计说那帮人说要赶着回去。” 哥哥找过自己，但是错过了？锦文恨不得自己出门去打听去找，但就凭两个名字，她也知道找到的希望渺茫，如果真是哥哥派人来云阳县找过自己了，这么多天人也早走远了，云州的大户人家又没有舅舅，当初跟着哥哥到云州打听时，只听人说舅舅有了授官离开了，也不知到了何处。 “阿文，你别担心，要不下次我陪你去云州找你哥哥？” “虎子，你说什么胡话呢？那云州一来一回就要好久呢，路上吃饭住店，听阿贵说他们一来一回就花了好几两银子呢，那路上的菜，一盘白菜都要卖个二三十文，打劫哦。”三婶觉得虎子是小孩子胡闹，再说来回路上不得盘缠银钱，王远山家还欠着她家两贯钱呢，有帮外人费银钱，不如先还啊。三婶的这种心思，倒不能说她坏，没同情心，而是庄户人家大家日子过的都紧巴，王远山还能上山打猎贴补，三婶家那口子就老实巴交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当初能挤出钱借出来，已经是有情分了。 王远山自然也知道三婶那话的意思，他倒也非不愿意帮锦文去云州寻亲，只是一来一回的确要耗费银钱，就算要帮她，也总得等家里欠的钱还清了才行。 锦文本来也是个通透人，听了三婶的话自然也明白，连忙说：“谢谢你，虎子哥，也许我哥哥还会来找我呢，我不用去云州找他。”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满心期望一旦落空，自然难过。 “那你就住我们家等你哥哥吧。”虎子连忙说。 三婶看了看锦文，忽然想起家里二小子，这闺女要是寻不到亲，用也要地方落脚，这要能带回家养着，将来做个媳妇，还省了聘金呢。虽然看锦文这样子不太像会干农活的，但没关系，不会****可以教啊，有了这心思，她立马说：“远山兄弟，你们家都是大男人，这闺女一个丫头住着可能不方便，要不住我家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要是寻不到亲，她一个姑娘家总得找个依靠。” 王远山一听这话觉得话头有点不对，看三婶那打量的眼光，想到她家的情况，哪还有不明白的，不由有点看不上，这不等于趁火打劫，趁人家闺女有难逼人家嘛。 他这还没开口，锦文直接拒绝道：“三婶，叔和虎子哥救了我，只要他们不嫌我什么都不会干，我想待叔这里，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我都会，叔，我不想走。”锦文知道王远山父子是好人，离了这里到其他人家，实在不愿意。 “闺女，别怕，你都这么说了，你放心，你没寻到亲前，就待家里。”王远山连忙说，看三婶还要张口，又说：“你叔就养了虎子一个儿子，你要不嫌弃，以后叔拿你当自个闺女。” “谢谢叔，不，义父，不管锦文能不能找到亲人，以后，您都是我爹。”锦文立马改口道，毕竟市井流浪了一年多，她也知道世态人情，王远山这话一说，她知道，自己也算有个家了。 三婶看自己意思还没说出来，王远山和韩锦文都回绝了，这连爹都叫上了，她再说倒真是居心不良了，忙笑嘻嘻的说：“看这闺女亲热的，三婶也就是觉得你姑娘家不方便，那啥，那我先回了啊。” “谢谢三婶，您帮锦文打听寻亲的事，锦文感激您，锦文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这闺女……咋还哭了呢，别哭了，别哭了，以后住在这村里，没事也可以到三婶家来玩。”就算三婶有点什么小心思，毕竟没有什么害人的坏心思，看锦文哭了，想到她那处境，虽然不知道她的遭遇，但也是同情，闲聊了几句又劝了锦文一声，看看快到饭点，也不好多待，忙着回家做饭去了。 虎子知道韩锦文会住自己家了，心里开心，叫了一声“我去河里看看下的鱼篓有鱼不”，跑了出去。 王远山想再劝两句，又不知说什么，“闺女，你放心，叔会留心着，回头等还了虎子他娘的债，再攒钱带你去云州寻亲去。” 锦文点点头，暂时也就在王家安心住下了，晚上她拿着自己的小包裹给王远山和王瑞打开，里面一身锦缎衣裳，上衣擦破了几块，应该就是当时从车上跳下时刮坏的，还有一朵略有破裂的珠花、一块金锁片和一支银簪子，锁片是金的就不说了，簪子一看也是上好的银子打的，那朵珠花虽然破了，但珠花当中那粒珠子圆润光耀，一看也是好东西，这一个包裹，少说也有上百两银子的价值。 “爹，这些东西，我想着把簪子和珠花你拿去典当，应该能值几两银子，这金锁我和我哥每人一块，是当初我爹娘留下的，我……” “傻孩子，哪能用你的东西，这些你自己收好，要是当你的东西，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既然叫我一声爹，我也不跟你外道，谁家拿闺女的东西换钱的。”王远山知道锦文的心思，“东西你自己收好，其实家里的债也还了七七八八，现在存的再还点，也还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 “阿文妹子，你别担心，我也能干活，我会跟爹一起攒钱的，你这个珠花漂亮，你戴起来好看。”虎子第一次看到这么精细的首饰，直觉阿文就该穿这样的衣服、带这样的首饰。 “我还要守孝三年呢，不用带珠花啦。”锦文听王远山和王瑞这么说，又包了起来，暗暗决定回头要是有用钱的时候，她就自己拿出去卖掉换钱。 烧鱼 http://..org/ 过了十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田里的事忙完，地里长的菜越来越少，村里的女人们忙着腌菜晒干，还有的忙着准备冬衣冬被。 韩锦文安心在王家住下后，跟着虎子到地里摘菜，到村东边的河边洗衣服，看到别人家都忙着腌菜、晾晒，问了虎子才知道这里冬日新鲜蔬果少，家家户户都会晾晒些干菜，冬日可以吃。她几次在河边洗衣，也认识了几个人。 这日路过田嫂子家，看到她一院子的干菜，忍不住打听做法，田嫂子看她那样认真的听着，倒是笑起来，到底是城里人家，这种晒白菜村里七八岁的小姑娘早就做熟了。 锦文也不管田嫂子笑话，记好如何腌菜做咸菜后，回家也开始忙起来。爹和虎子哥都不在家，她自己到地里拔了一篮子长杆白菜，回家倒在地上慢慢摘去黄叶，洗干净后，烧开一锅水，将菜放进去焯烫熟，然后捞出来过一遍井水，就在院子里支起竹筛子，一棵棵小心码放好，放在阳光下暴晒，满满一篮子这么一选一烫，摊在竹帘上都铺不满，她又去地里拔了两篮子，一样择净焯熟摊开，三篮子菜才摊满竹帘。 忙好菜，锦文又从家里的红薯堆里拿出几个大红薯，洗干净放进炉子里烘烤，秋末山里动物们正肥，田里又没啥事，王远山照例是上山打猎，这种时候要是打到獐子、麂子什么的，卖出去可也是好东西，他和虎子一出去，回来就没个准，所以只要有炉火锦文就会烘几个红薯备着，他们一回来可以先垫垫肚子，又热乎。 今天刚扔进炉子里，院门啪的一声，“阿文，今天吃鱼啦。”虎子拎了两条鱼跑进来，扛着的棍子当了扁担用，一头挂了一篮松针，这可是冬天引火的好东西，还有一头挂了一只灰兔子，秋天野兔多又肥，但是没经验的猎户要抓到兔子也不容易，谁都知道这小东西窜的快，不过虎子手脚灵活，眼明手快箭法又好，只要被他看到了，野兔基本就跑不了，“你先烧鱼，我把这兔子拿出去拾掇一下，爹说这兔子皮可以给你做件背心，冬天可以穿。” 别看王瑞只有十二岁，但是取皮硝皮子已经很熟练了，王远山也有心教他，所以有些小东西都给他去干。不过自从上次在家里剥皮被阿文看到了，她吐了半天，几天没吃下东西，就再没在家剥皮了，都是拿到外边的河边去，拾掇干净了再拿回家。 “虎子哥，今天河边风大，你在家弄吧，我不怕了。” “没事没事，我顺便去河边看看有鱼不。” 看王瑞跑的比兔子还快，锦文抿嘴一笑，赶紧去拿他丢下的鱼，这一看傻眼了，这鱼好大，她选了一条小的洗干净，拿刀去切，滑不留手的居然切不下来，这该怎么弄？回忆当初在家时，只记得清蒸吃的鱼没这么大，或者就是吃的鱼羹，索性就烧个鱼汤吧。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锦文炒好两个素菜，把鱼洗干净放入葱姜，炖上鱼汤，汤好后闻起来倒也挺香的。 明日天气要还好的话，一定要跟着上山去挖点野葱什么的，今天看到村里桂花到山上挖了好多野葱和蕨菜，味道又香又好吃，虎子哥说自己最喜欢吃野葱炒饭了，还得去刨点干松毛，天冷要引火，这个是不嫌多的，虽然家里已经堆了几箩筐，还有鱼，对了，要是鱼多的话可以晒鱼干，村里也有嫂子晒，王家村就在河边，抓鱼也方便，正盘算着，虎子已经收拾好野兔皮回来了，兔肉也收拾干净拎回家，先把毛皮小心放到屋檐下阴干，毛皮洗干净得吹干水分然后硝制，这样弄的毛皮才能保存的久，前后脚的功夫，王远山也回来了，他今天没什么收获，不过倒是挑了一捆柴回家。 “爹，虎子哥，吃饭啦。” 锦文连忙摆好碗筷，抓起个大碗去盛鱼汤，“那个烫，我来帮你。”虎子在边上看到，连忙要来帮忙，一铲子下去，“哎呀，阿文，你鱼没刮鳞啊！” “啊？刮鳞？” “喏，就是皮上的这个啊，”虎子一翻鱼身，又惊讶了，“哎呀，鱼肠子没拉出来，哈哈，爹，你看阿文啊，这鱼没收拾就下锅烧了。” 实在不能怪王瑞，他自小在村里长大，村里五六岁的孩子就知道吃鱼要剖肚刮鳞，七八岁上的小丫头，拾掇一条鱼不在话下，“阿文，你好笨啊，哈哈。” 锦文又羞又气，恨不得扑上去堵住他的嘴，又不能真扑上去，一下闹了个大红脸，站边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虎子，你阿文妹子不知道，你不会收拾好啊，阿文，别理他，这鱼闻着挺香的，不刮鳞肯定也好吃。”王远山说着为了证明，挑起一块肉吃进嘴里，一下噎着了，土腥味都跑肉里去了，那个味道，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爹，你别吃了，快吐出来吧。”锦文一看这样子，知道味道肯定不好吃，连忙让他吐出来，这一晚，虽然没有鱼肉吃，但是小院里依然飘出了说笑声。 自从王氏离世，王远山本就不是爱说笑的人，每日白天忙着上山下田，晚上回来洗衣做饭，王瑞本来喜欢东奔西跑的玩，但看着别人家孩子有娘亲百般疼爱，渐渐的不太爱出门，两年下来日渐少言。 自从锦文来了，家里有人收拾了，回家怎么看怎么舒心，衣服鞋袜有人洗有人补，每次经阿文的手补过的衣服，村里人都说手工好，不细看都看不出哪里是补上去的。 “阿文，明天我帮你把鱼剖好，你再烧鱼汤吧，这锅鱼汤就是鱼特别了点，汤还是挺好吃的。” “你再笑，再笑明天不做给你吃了。” “嘿嘿，谁让你不会弄，也不说。村里大壮的妹妹，都知道怎么吃鱼。” “好了，快点吃饭，再说你阿文妹子打你了。” 说笑间，天渐渐黑了，一弯秋月升上，淡淡的月光照在这农家小院，房屋破旧，但一灯摇曳中，屋内却让人感觉别样温暖，贫贱虽可怕，但只要知足常乐，未尝不能笑的开颜。 冬衣 http://..org/ 从王瑞拿着野兔皮说给自己做冬日的背心，锦文才想起冬日将近，而这农家小院里，过冬可不是个容易事，天气好的时候，王远山带着虎子修了篱笆，给屋顶加盖茅草，修缮加固了一番，又检查了几间屋子的墙，如今王瑞先跟着爹住一间，他那间房给锦文住，空着的那间屋堆放了粮食等物，家里也有了两筐粗炭，冷时可用来取暖，但是冬衣还没准备呢。 锦文翻看了爹和虎子哥的衣服，统共没几件好衣服，这个好是指没打过补丁的，可父子两个的衣服加一起挑，最好的一件衣服也打了两个补丁，棉袄摸上去也硬硬的，棉絮结块了，倒是翻出了几块动物皮子，晚上她问是否能拿来做衣服，才知道买件棉衣要五六百个钱，拿皮子托人做衣服也不合适。 王家村虽然都是同族，但王远山这一支已经三代单传了，没什么真正亲近的兄弟堂兄弟了，找不到人帮忙做，王氏虽然是一个村里嫁过来的，但她娘家兄弟当初看不上王远山家，后来王氏又过世了，王氏父母也已亡故，她嫂子是个精明的女人，嫌小姑子陪嫁了太多东西，其实也不过是陪嫁了两块好衣料还有一双银镯子，两家也只有点面子情，花钱请人做又舍不得，能将就也将就了，这样一算，从王氏过世这两年里，父子两就没添过新衣了。 锦文翻出四块皮子量了大小，看看够给父子两个做两件冬衣的。这四块里，有一块獐子皮，三张野兔皮。 这日村里来了弹棉花的一对夫妻，村里没什么人种棉花，所以每年秋末冬初这对夫妻都会来做几笔生意，赚点钱刚好过年钱也有了，而村里人忙活了一年，但冬日时是手头最宽裕的，再节俭也总要棉被冬衣，舍不得买新棉花，就拿旧棉花重新弹一下，蓬松软和，也像新的一样，弹一斤棉花五个大钱，听桂花娘说比去年可涨了一个大钱了。王远山给了锦文二十文钱，她第二日拆开两人的棉袄，先阳光下暴晒，这样去过称也好轻点，在家里又过了一下称，说起称可不是每个妇人都识得的，她也是虎子教了才知道如何看。 第二日一早拿布袋装好，又拿了几件缝补的旧衣，昨日问了住的最近的田嫂子，她说弹两三斤棉花一个时辰都不要，不过人得守边上，“你是不知道，听人说自己要是不看着，那棉花给你拿掉一两二两的，你也不知道啊。” 被田嫂子这一说，她特意把针线活留着，打算就守在那里，等棉花弹好拿回家。其实家里那棉被也该弹一下了，但一床棉被少说也有四斤，还是先省点吧。弹棉花的人借住在晒谷场边上三婶的家，住了这么段时候，她也知道了三婶是因为当家的算辈份，排下来是王远山的三叔，正经来说她叫三叔婆。他们家在村里已算是条件好的，有空屋子借给人住，不过也不用收什么住宿钱，弹棉花的夫妻两人自己在门口架口锅烧饭，白给三婶弹两床旧棉花，再给一两斗米也就算了，像这种借空屋子住两晚，谁家也没收钱的事。 有些性急的人家，昨日已经拿来弹好了，今日她又到的早，居然排到第二个，三婶看到她，热情的招呼：“阿文，你也来弹棉花啊。快坐这边来，那边是下风口，絮都往那飘呢。” “恩，谢谢三叔婆，我坐门口就好。” 锦文还是不太习惯跟人唠家常，坐三婶门口边，能看到晒谷场边弹棉花的情况，跟其他几个妇人笑着招呼一声“您也在这啊”，就拿出衣服缝补起来，偶尔抬头张望一下棉花，或者听几句三婶和其他几个妇人说闲话。 一个妇人看了一眼她的针脚，赞不绝口：“阿文这么小，这针脚就这么细密啊。” “人家阿文可不是一般的乡下丫头，针线就是好。”三婶说道，大家也点头，又怜惜的看着她。村中日常无事，像她这样的事就是个大新闻了，人人都知道王远山家收留了一个寻亲不着的大家小姐，不过每次听到锦文只一笑而过，遇到爹和虎子哥，是她的福气，这福气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向人分说。 棉花很快弹好了，这一蓬松开来，就装了两个布袋子，正想着不好拿，王瑞来接她了。那些嫂子们叫着“虎子，怕阿文拿不动啊”，一边暧昧的笑着，山村里礼教没有外面的严，尤其是嫁了人的，没有什么不见外男的说道，就是没嫁人的，也是十三四岁定亲后，才不在外面野着玩，所以锦文虽然有点害羞，还是拿起东西跟在虎子身后，走到小道上，才轻轻呼了口气。 “我又抓了几条鱼，剖洗好了，你放心烧鱼吃。”虎子想起她烧的那锅鱼汤就笑。 锦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回家还有事不？“ “没，你有什么要我做的？” ”没事就好，把前几****教你的字，都写几遍，你那字写的太难看了，得多练着。“ “那个…阿文…那个…我忽然想起来，山上竹园那边，还有个野猪夹子，得去看看，若是捕到什么又逃了，就太亏了，那个…我回来再练字啊。” “你骗谁呢？早上爹还说他去竹园看过了。你跟我回去练字。你还骗我，罚你那个字写十遍。” “十遍？有二十多个字呢，太多了吧！” “这个怎么算多，你得快点练好，好教你其他的。” “我又不去考状元，认识名字就够了。”王瑞嘀咕了一句。 “啊？”锦文抬头瞪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就写，”王瑞摸摸鼻子，手上的棉花袋子上的棉絮，滑过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么凶，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哼，你再说浑话，就写二十遍。” “好妹妹，不说了，不说了，十遍够了。”王瑞一边求饶，一边跟上去，以前他最怕的是他爹的巴掌，如今多了一样，怕锦文生气。 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虽然都遇着伤心事，但少年不识愁滋味，乡间小道上，洒下一串串欢笑。 回到家中，锦文让王瑞将堂屋的桌子搬到门口，七岁时奶娘帮着给爹爹做了件披风当寿礼，爹爹高兴的一直穿在身，如今她要学做衣了，爹爹却再也穿不上了。 怕浪费布料，她拿树叶子裁样量大小，又向田嫂子和桂花娘反复讨教如何做棉衣，还是怕做不好，索性先拿那块灰兔皮毛量着做起来，自己的，万一不合身也好过弄坏爹和虎子哥的衣裳。 王瑞搬好桌子，又认命的拿出一块青石板，这石板还是爹听说阿文要教自己认字习字后，到西山的溪边搬回来的，他拿树枝蘸水在石板上画起来。地上有阿文用木炭写的字，他就照着一笔一笔的画，锦文缝几针就会留心看一下，一下说他笔顺不对，一下又是收笔不好，小小年纪，比老夫子还严厉。 腊月 http://..org/ 趁天寒之前，王远山又到青凤镇赶集卖了几次猎物，还粜了点粮食，一年下来，也攒了九两多银子，还完八两半的欠债，只有一两不到了，盘算了一下，从王氏卧病在床后，虎子几年都没好好过过春节，锦文也是第一次在家过年，吃的节省点开春反正又播种了，腊月前还能粜一次粮，就买了两块布料，本来想到成衣店给虎子和锦文买件新衣的，可是一件新衣少说也要四五百文，一身衣料只要三百文不到，王远山只好买了两块衣料，想着到时出点工钱拜托村里哪家媳妇给做一下。拿回家把布料给两个孩子看，两人都很高兴，锦文说不用托别人做了，爹和虎子哥不嫌弃的话，就让她来练练手吧，王家父子自然都没异议。 拿着两块新布料，锦文偷偷托桂花爹到镇上的布店里把自己那块桃红色布料换成深青色，被王远山知道了，不忍心让孩子的心意落空，咬咬牙给自己买了一块布料，回头两块布料一起拿给锦文。 “女孩子家，穿这种颜色好看，我看阿桃她娘，就给阿桃挑了这颜色的衣料。” “爹，阿桃胖的跟水桶一样，你怎么给阿文买和她一样的颜色的衣料？” “你个兔崽子，乱说什么呢，当心阿桃哥哥捶你。” “我才不怕他呢，他可打不过我。” 锦文听着父子两个的话，笑的眉眼弯弯，虽是冬日，却感觉全身暖暖的，她把这衣料做了一身襦裙，配上灰兔皮毛做的半身小斗篷，第一日上身时博得王瑞一连声的好看，不过还在孝期，穿了一次就收起来了。 锦文紧赶慢赶，总算在十一月天完全冷下来时，做好了两件棉衣和两件毛背心，她挑了两块布料，做棉衣的时候她拿旧衣做里面的衬布，均匀的絮上棉花，衣服外面就用新买的布料做衣面，拎起来一看，也是一件簇新整齐的新棉衣，棉衣样子不错，背心就差点了，因为只有一张獐子皮，她觉得獐子皮比较耐磨，就分别剪下来，给爹和虎子哥的肩膀处用了獐子皮，后背和前襟用了兔毛，虽然不好看，但胜在结实暖和，虎子拿到后开心的套上身，一定要罩件旧衣服，生怕哪里刮坏了，要抱柴禾的时候都想脱下来，锦文怕他着凉，不许他脱下。 入了冬日子过的流水一般，一晃就到了腊月，北风呼呼的刮着，连着几日大雪，推开门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站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山上大雪压断树木的嘎嘎声，晚上第一次听到时锦文还吓了一跳。 大雪忽忽下了几日后，终于放晴了。虎子开心的拉着她去抓野鸡。 “山上都是雪，不好走，太滑呢。” “不用上山，跟我走就是了，抓野鸡可好玩啦，你看了就知道。” 按捺不住好奇，锦文跟着虎子到了山上，虎子在山上几处野鸡窝里掏过蛋，自然很熟门熟路知道哪边近山的田埂里容易抓，拉着锦文到了山脚下，山脚下的田里有草籽，这么多天大雪，野鸡在山上找不到吃的，饿极了就会下山到田里扒食。 “阿文，你看到没？田里会动的那个黑点？” “哪里？哪里？” “山脚下那个田埂边，有三个黑点，看到没？”虎子兴奋的要冲上去，“我们把三只都抓过来，留一只过年吃。”说着就要往前冲上去。 “哎~~~吓跑了怎么办？我们悄悄的走近点。” “没事，冬日里抓野鸡最好玩，你慢点，我们沿着这边走，等下你就看到了，冬日里的野鸡最笨，你都能抓住。” “我可抓不住，它跑的快呢。” 王瑞也不管，拉着锦文就往前跑，原本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是牵手，但一时两人谁也没顾上，忙着盯着那几只鸡，那可是意味着一锅鸡汤的大菜啊。 往前走了一段后，王瑞放开锦文的手，往前冲几步，嘴里发出呵斥的叫声，野鸡一看忽然有人窜出来，直接往山脚下的雪堆里钻进去，头钻进去后，屁股露在外面，黑色鸡毛在白色雪地里，特别显眼，锦文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阿文，你过来，抓这只。” 锦文走过去，拉了一下鸡毛，那只鸡往雪里钻的更狠了点，她忍不住双手一扑，居然真的抓住了，就是抓住后野鸡挣扎了，扑扇着翅膀，王瑞看她抓不住了，赶紧伸手过来帮忙，抓住后从怀里掏出一截草绳，把鸡翅膀一扎，那只鸡就老实了，如法炮制，又抓了其他两只鸡。 “它们怎么不跑啊？” “你不知道，野鸡冬日里就这样，看人来了就往雪里躲，就是只记得把头藏起来，鸡尾巴就露外面了，野鸡藏头不藏尾。” “哈哈，它好笨啊！” 看着几只鸡的拙态，锦文忍不住的笑，两人抓好鸡，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新鲜劲下去后，感觉到脚冻的冷了，锦文赶忙到屋里的炭盆里生好火，两人坐炭盆边烤着火，虎子抓了一团雪进来，搓成雪球地给她：“喏，用雪球擦手，一会手就暖和啦。” “好冰啊。”锦文一边搓一边叫着冷，没过多久那雪就化了，手脚也慢慢暖了起来。 王瑞直接拿了几个很小的小芋头，拿木棍在炭盆中间挖了个凹洞，把芋头放进去，又重新把炭火盖上去，吹了几下，把炭火吹的红红的。 “炭盆还能烤东西吃啊？能熟不？” “放心吧，一会就烤熟了，可香啦，你往日不曾吃过？” “以前在家吃，过冬的时候，家里会烧地龙，我和哥哥会穿上靴子去堆雪人。有一年我们拿红枣当眼睛，哥哥拿墨水直接在雪人脸上画了大嘴巴，又偷了我娘的披帛包上面，因为是在花园里的树下堆的，晚上风一吹，那披帛又是纱制的，很轻软，风一吹就飘起来啦，晚上巡夜的婆子吓了一跳，叫着有鬼有鬼，听说叫的可惨啦。后来娘亲发现披帛的事，要罚我，爹爹在边上直求情……”想起那时，好像还是昨日，没想到不过两年，却只剩下自己了，爹娘没了，哥哥不知道在哪，他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外面会不会有事？ “我小时候淘气，都是我娘帮我求情，爹打起来可痛啦。”王瑞也想起了娘在时的那几年，虽然王氏在王瑞六七岁时就卧病在床了，但只要身体稍好，总是为他忙这忙那，“我娘去世那年春节，她给我们摊饼吃，上面放了很多葱花，很香。哎呀，糊了糊了，快点拿出来。”王瑞鼻子一吸，闻到了一股焦味，连连叫着拿木棍去扒拉。 锦文在边上看的着急，忍不住呼啊呼啊的吹气，想把灰吹开，结果一吹全扑到了王瑞脸上。 “哎呀，阿文，你吹什么啊？别吹了，快别吹了。” “哈哈，虎子哥，你变大黑脸了，哈哈。” 王远山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个人正笑闹着扒芋头，王瑞把芋头从炭盆里推到地上，不停拨弄散热，“院里那野鸡是你们抓的啊？” “爹，你回来啦，那是我带阿文去抓的。” “天冷，阿文你出去要多穿点。虎子，回头拌点米糠先把那两只小的养起来，过年再杀，大的那只等下我就去拾掇出来，晚上吃。” “好。” 听到养鸡，锦文心里一动，村里有好几家养着鸡，生下蛋能卖也能自己吃，孵出小鸡也能卖钱，家里院子大，院外西边也还有空地方，要是养几只多好，想着是个好主意，连忙告诉王远山。 “养鸡倒是行，以前我和你虎子哥进山打猎，顾不上家里，如今你在家，是可以养几只。” “要不就把这两只野鸡养起来？” “呵呵，到底没养过鸡，你不知道，这野鸡要是不关起来可是要飞走的，等开春买几只芦花鸡来养的好。” 锦文讪讪一笑，她哪知道什么是芦花鸡什么是柴鸡啊。 “对了，等开春忙完春播，我估摸着到六七月就能攒点钱，到时上云州去看看，万一能找到你哥哥或你舅舅，你在这村里也待不久哦。” “要是真能找到他们，爹，你和虎子哥就跟我和我哥哥一起走吧。” “呵呵，爹年轻时倒是到外面看过，后来家里一大家子人要养活，离远不放心，在外面闯的心思也淡了，这辈子还是待家里自在啊。”看锦文还要说，他摇摇手，“你到时要有心，不嫌爹这里穷，就时常回来玩。” “到哪玩？谁要来？”王瑞把两只鸡关进笼子里，一身寒气的跑进来。 “虎子哥，快来烘手。” 晚上锦文煮了鸡汤，又把自己做的干菜泡了做了个干菜炖芋艿，一家人吃的很满足。 家里银钱紧，这个腊月和年自然都从简，不过锦文和虎子冬日里都窜了个子，因为开春发现衣服袖子短了一截。 春播 http://..org/ 开春了，在锦文一再恳求下，王远山春耕前去买了三只鸡回家，锦文在院子西角放了鸡笼，每日早起就看看笼子里有没有蛋，把鸡放出来，晚上再关回去，精心伺候着，盼望这鸡快点下蛋。王瑞难得掉书袋说她盼着下蛋是“望穿秋水”，锦文也不理她，照样每天看。 王家只有三亩田，立春过后，王远山和王瑞就先把秧田翻耕好，也不问别人家借牛了，父子俩一个扶犁一个拉，一天半工夫就把地给翻好了，耕好地养上水过几日再用耙子将地耙好，同时家里将稻种浸好，浸透后开始撒种。 村里娇养点的人家，都不会让家里闺女下地，要是劳力不足，那就是妇人孩子齐上阵了，锦文自然更用不着下田干活，一来她也不懂，二来田少王家父子也不用她干。只是每天看着爹和虎子哥忙碌，她在家待着也待不住，每日洗衣做饭打扫家务后，就跟着村里年纪相仿的姑娘，一起到田埂或山脚挖野菜，什么荠菜野葱，春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这些菜打打牙祭也是好的，到中午赶回家做好饭，盛好饭菜拿一个小竹篮装着，怕灰尘进去，篮子上披上一块布，又煮了茶晾凉后装到竹筒里，一起拎着送到田头，“爹，你们先来吃饭吧。” “哎，来啦。” 王远山和虎子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旁边的田是桂花家的，桂花爹看到锦文来送饭，夸到：“远山，你真是好福气哟！虎子懂事能干把村里的男娃们比下去了，这闺女长的好模样，还这么能干。” “你家桂花不也挺好，家里家外帮着收拾。” “和阿文不能比啊，被她娘宠坏了，偷懒着呢。” “闺女都是娇客客，将来出去了你想宠都宠不了啊。”王远山感慨着，引来桂花爹同鸣。 锦文红着脸坐虎子旁边，不敢接话，抓了草撕着玩，王瑞三口两口扒完饭，扯了几根草茎，编啊编，一会编好一只蝴蝶丢了过来，锦文一看，连触角都有，满脸惊叹的看着，惹的虎子一阵发笑。 “虎子哥，回头你教我。” “村里会的人多呢。” “不管，就要你教我。”不知不觉，锦文露出了小女儿娇态，一副刁蛮的口气。 “怕你了，晚上回家教你。” 两人低头说笑着，春风轻柔的撩起锦文的鬓发，拂过王瑞的肩头。风中有花香有泥土的气息，让人觉得安心宁静。这头王远山也吃好饭了，招呼虎子快点下地把田给耙完，又让锦文早点回家。 “爹，那我先回去啦。“锦文招呼了一声，拿起晨起他们带出门的装茶的竹筒，回家了。 家里三只鸡已经长大不少，每日王瑞地里回来，会带些泥鳅小鱼小虾什么的，锦文直接煮小鱼感觉太腥，索性晒成鱼干，小虾就便宜这几只鸡了，从田里捞了水草切碎，拌进米糠里，再放入小虾，要是还有剩菜汁水也倒进去，拌匀后就是小鸡们的大餐，这样一日日照料，自然长的很快。 待到夕阳西下，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锦文烧好晚饭，有时拿着衣服在院子里缝补，一边等王瑞他们回家，当王家父子两人和村中其他男子们一样，扛着锄头，背着耙，裤脚卷起至小腿，走在村中小路上，她总能一眼就辨认出他们，赶紧到灶间将饭菜端到院子里，如今天暖和了，锦文让王瑞帮着找了一块大石板支在院中，天气好时就在院里就食。 王家父子一看到有个小小身影在院中忙碌，就知道是锦文看到他们了，与同路人招呼一下，加快了脚步，尤其是王瑞，冲进院子叫一声阿文，到院西角丢下锄头赶紧打了一盆水洗脸。王家村村民自来没这么多讲究，可锦文一定要他归家后东西归置好，饭前一定得将沾了泥土的脏衣换下，洗好手脸才可吃饭，每次王瑞不照做，锦文就拖着他一一安置，有次他不洗脸就坐下拿碗筷，硬是被拖过去，几次下来他也不敢嫌麻烦了，王远山自然也照做，如今王家父子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干净，干好活就着田埂边水沟里洗好脚，回家就是干净衣裳上身，虽然年仅十岁，可锦文幼承庭训，女子的德容颜工早已明了，女子又生**洁，虽然不曾亲手操持过家务，但自小已习惯干净，人又聪慧，有时到其他人家也会留心别家女子如何收拾，所以到如今已经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楞生生比别人家多了份雅致，一样的粗茶淡饭，她做的绿是绿红是红，做饭也不像别人家忙起来一锅煮，虽然要省油不能顿顿煎炒炸，但她总是炖煮清蒸偶尔小炒，一碗碗装出来，看着就有食欲，让王家父子胃口大开。 吃完饭天若还亮着，就会让王瑞在石板上识字练字，如今王瑞虽然不能做文章，但简单书写已经没问题了。 天若黑了，王远山会给两人讲些山村野话，什么东村有人遇鬼啦，西村有人曾在何处碰到狐仙，这家的酸秀才忽然中举举家搬离山村，那家官老爷告老还乡了，听的王瑞和锦文两人惊叹连连，尤其是狐仙鬼怪，锦文每次听的有味，到夜时又怕的很，真是听了害怕不听又想听。 王家自从王氏故世，王远山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白日忙着干活赚钱还债，晚上回家忙着父子两人的吃喝家事，从未有一日停歇。 王瑞没了娘后，每日看着爹忙碌，除了帮着干活外，余事皆不通，也不怎么与同龄玩闹，安静寡言。街头第一次见到锦文，忍不住阻止小二欺负他，知道她是女孩子时，意外但也惊喜，那样瘦瘦小小的个子，就该是受保护的啊。锦文聪明，锦文能干，锦文做的饭菜好吃，锦文做的衣服舒服，锦文长的好看，反正，锦文处处都好……多了这个妹妹，王瑞觉得不孤单了。 王家如今债还清了，家里有锦文打理，这日子过的感觉有滋有味。 小黑 http://..org/ 这日，王远山带着王瑞去给人打短工，农村里，有些地多的或者劳力不足的，会找些人帮忙做些插秧犁田的活，一般三四十文一天，一大早，王远山就带着王瑞出发了，午饭也不归家吃。 到了傍晚，锦文照例拌了糠饭去喂那三只鸡，忽然发现鸡窝里有一个蛋，个头小小的，大概只有自己的拇指长，这可是这三只鸡生的第一个蛋啊。 锦文开心的放到院里石板上，打算等王家父子回家给他们看看，想想怕被风吹地上摔了，又拿到灶屋放灶台，不对，放这里烧饭烧菜容易磕到，索性拿到堂屋放，怕桌子上容易滚动，她先放到椅子上，等会收拾个篮子出来，只有一个蛋，还这么小，爹和虎子哥两个人怎么吃呢？炒着吃还是蒸蛋羹？要不留明天早上，给他们做蛋粥吃？ “阿文，阿文，快来看。”心里还没拿定主意，王瑞的声音在院门响起。 “虎子哥，今日怎么这般早啊？“ ”今日干活快，你快来瞧瞧。“ 王瑞从怀里掏出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锦文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奶狗，全身黑乎乎的，一双眼睛油亮亮水汪汪的，看着就惹人怜爱，也不大声叫唤，只是哼哼唧唧的，还发着抖。 ”虎子哥，快放下来，你看它吓得发抖呢。你从哪里得来的啊？“ ”村头大壮家的狗，养了五只小狗，大壮娘嫌狗多了吃的太多，问大家要不要，没人要就打算扔了，我一看这只像你，就抱家来了。“ ”胡说，它怎么像我了？不对，我怎么像它啦？你骂我是小狗。“ ”你看你看，我在县里看到你时，你当初也这么瘦瘦小小的。“ ”那也不像，你胡说。“ ”那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还回去。“ ”要的，要的，我们就叫它小黑吧。“ ”恩，你胆小，回头晚上害怕，可以让小黑进屋给你做伴，省得晚上听完爹讲故事，你都磨磨蹭蹭的不敢进屋。“ 锦文想说自己不怕，但是她真的怕啊，抿抿嘴哼了一声抱着小黑到灶间，打算给它找点吃的，王瑞到堂屋去换衣裳。 ”哎呀，椅子上怎么有鸡蛋？“ ”啊！我的鸡蛋。“锦文冲进堂屋，就看到王瑞裤子上粘了黄黄的蛋黄，手里还抱着一身裤子。 ”我的鸡蛋，是家里鸡生的第一个鸡蛋呢。“锦文看了又看，恨不得把蛋粘回去，她还想好好给他们看看呢，这下好了，被王瑞一屁股坐碎了。 王瑞也很委屈，这么小个蛋，不放桌上放椅子上干什么？看看锦文那怒瞪的双眼，他不敢抱怨，摸摸脑袋，“便宜小黑了。”他冲到灶间把小黑抱过来放椅子上，把它的头往椅子上一摁。 “你轻点，不要把它弄伤啦。”锦文正叫着，小黑已经识货的舔起来。 “小黑，你多走运啊，我今天都没鸡蛋吃呢。”王瑞在旁边羡慕的说。 “你还说，我本来还想着只有一个蛋，给爹和你炒鸡蛋吃，还是蒸蛋羹，这下好了，被你一坐全没了。” “什么东西没了？”王远山笑呵呵的走进来。 “爹，是鸡蛋呢，家里的鸡下蛋啦，你看就是这个，我还想着怎么吃呢，”锦文指着椅子上那堆碎蛋壳说，“结果被虎子哥给坐碎了。” “谁想到你会把蛋放椅子上啊。”王瑞低声嘀咕着。 “头生蛋最补，就便宜这小狗吧。”王远山笑道，“说到蛋，我想到个笑话。” 从前，有个市井小人，偶然在路边拾到一个鸡蛋，就想入非非。回家与其妻子讲：“老婆，我们家从此要发财了”。妻子迷惑不解，问一个鸡蛋怎么会发家呢？ 此人答：我将此蛋借邻家的母鸡孵化小鸡，取出其中的一只母鸡养大生蛋。一个月生15个蛋，两年之后，鸡又生鸡可得鸡三百只，变卖成十两黄金，然后再买五头小母牛犊，三年后可得二十五头牛，再过上三年可以得一百五十头牛，可在市上卖得三百两黄金，用此金再去放高利贷，三年后又可得五千两黄金。 等我成了首富，置地盖房、再娶一个小老婆。。。。。。，话音刚落，只听到“啪”、“扑”二声，原来，他老婆听到此话，气极之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鸡蛋也被敲落在地。 “这个市井小人大为生气，指着其妻骂道‘你个败家的婆娘，房子金子都打没了’。”王远山说完。 王瑞大笑着，指着锦文说：”你的一个鸡蛋的家当没了，哈哈。” “哼，你还笑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锦文追着要打王瑞，王瑞嗖一下跳到门外去了，“不理你们了，爹，你也帮着虎子哥笑我。” “呵呵，爹是说我们阿文会打算会持家。” “阿文，你放心，下次再有鸡蛋，我一定帮你吊屋梁上，谁也碰不到。”王瑞在外面笑着接口。 锦文抓了椅子上的碎蛋壳，就往他身上丢去，两人正闹着，王远山拎了小黑出来，“虎子，快点，小黑尿椅子上了。” 锦文目瞪口呆的看着椅子上那摊水，看着王远山拎椅子到院里冲洗，“这狗，怎么会乱撒啊。” 这话一出口，又是被王远山和王瑞一通笑话。 锦文跺跺脚，跑灶间去做晚饭了。 王瑞找了一个破篮子，垫了些稻草，给小黑做了一个窝，把窝安置在锦文住的东屋门外面。 自从锦文常住后，王远山让王瑞和自己先一起住堂屋，原本王瑞住的东屋收拾出来给锦文住，打算以后有点钱了再打张床，让王瑞住西屋。 锦文怕小黑冷，坐院子里编草帘子，这是她跟着田嫂子学的，田嫂子拿稻草搓草绳编垫子，冬日放块垫子，坐椅子上暖和多了。 锦文看了觉得很不错，跟着学了两天，自从学会后稻草草杆，能编的她都拿来编东西，用王瑞的话来说就是为啥院子附近这么干净？是因为家附近那些长杆点的草，都被她割了。 为了好看编好后她还拿出绣花的本事，在草帘子上用绿草围上不同的图案，田嫂子说她硬是让草帘子变的金贵了。如今放杂物的西屋门坏了半扇，一直没补，她直接编了半块草帘子挂到门里侧当门帘，刚好遮住门上的洞。 花了小半个时辰，她编了一块垫子盖篮子上，边上用绳子捆住，就像个洞一样，王远山笑着看他们两个忙活，随便他们折腾了。 一个鸡蛋的家当 http://..org/ 自从家里一只芦花鸡开始生蛋后，没过两天，另一只也开始下蛋了，锦文收好蛋怕再被碰坏，直接就做了一碗蛋花汤，晚上一家人吃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三只鸡每天下两个蛋，锦文纳闷了好久，才知道三只鸡原来是两只母鸡一只公鸡，公鸡是不会下蛋的，害她每次看到那只公鸡来吃糠饭，就想把它赶走，光吃粮食不下蛋，哼！ 锦文在灶间门后放了一个小筐，每天的鸡蛋都收进去，时不时还要数数，一，二，三，四……十七，咦？这日锦文数了半天，居然又少了一个，昨天十六个，今日收了两个，应该是十八个啊，她又一个一个拿出来数，还是少了一个，“虎子哥，家里鸡蛋又少掉了一个。” 连着四天，每天都会少掉一个鸡蛋，锦文心痛的要命，要是被她抓到偷蛋贼，一定要狠狠的打一顿。 “会不会被小黑吃了？它每天都会去那个地方转悠，这几天晚上还天天叫唤呢。” “才不会呢，小黑很听话的，而且蛋壳它也不会吃掉啊，这里连蛋壳都没有。”小黑养了半个多月，长大很多，每日都是锦文喂它吃的，所以最喜欢跟在锦文脚边打转，每日饭汤菜汤，有肉时锦文还会偷偷拿一小块喂它，长的圆鼓鼓的像只肉球，很通人性，锦文出门就跟后面走，要是锦文带着篮子什么的出去，把篮子放地上让它看好，它就会趴篮子边上守着，哪里也不会去，有了它壮胆，晚上锦文也不怕了。 “我知道了，不是小黑，家里又没人拿过，一定是耗子，你看这里，还有印子呢。”王瑞在筐子边上转了几圈，发现贴着门槛有些脚印，木头的门槛边上又有木屑。 “耗子？家里怎么有耗子啊？你快点找找躲哪里快把它赶走啊。不对，耗子又没手，地上又没碎蛋壳，怎么偷鸡蛋？” “别怕别怕，耗子白天又不出来，晚上我们一起来逮它。” “才不要，它要咬人呢？” “耗子偷鸡蛋，听说很好玩啊，你真不要看？” 锦文自来没见过耗子偷东西，到底还是好奇的，到晚上跟王瑞商量着要守到灶间打算看看耗子是怎么偷的，王远山看他们两个闹的，嘱咐了一句当心别着凉，管自己进屋去了。 王瑞让锦文先回屋和衣去睡，到时候他来叫她。这日晚上小黑一叫，锦文也不用王瑞叫她了，披衣悄悄出屋，王瑞拉着她到灶间的小窗上，垫着石头看过去，看到一只老鼠四脚朝天仰躺着，抱着一个鸡蛋，另一只老鼠咬着它尾巴拖着，眼看要拖到灶屋角上，王瑞迅速跑到门口，一把推开门，拿着扫帚就打下去。 “小心那个鸡蛋。”锦文叫着，王瑞一愣神，仰躺着的老鼠刺溜一翻身，顺着墙根就跑起来，王瑞连忙追过去，一下踩住了一只老鼠尾巴，又一脚下去，踩死了，锦文啊的叫了一声，捂着眼睛不敢再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耗子，还是被踩死的，王瑞看她害怕，连忙拿火钳一夹，丢屋外去了。 接下来几天，鸡蛋果然没再少了。 锦文想起王远山说的那个笑话里说鸡蛋能孵小鸡，期期艾艾的问王远山怎么才能孵出小鸡来，王瑞笑着说：“哎呀，不得了了，阿文要变财主了。” 王远山也是笑，然后跟锦文说：“现在还早着呢，这两只鸡都太小，我估摸着最快也得到夏天吧。” 锦文只好死心等着。 等到十九日市集，让王远山带到青凤镇去卖。她攒了三斤鸡蛋，早上拿了个竹篮子仔细垫了厚厚的一层，把鸡蛋一个个码放上去。王远山背着新打的猎物，拎了一篮鸡蛋出去，到晚上回家说，鸡蛋卖的人少，一斤就可卖十五文钱，又拿出四十五文钱给锦文让她收着，“阿文，这可是你赚的第一份家当，快收好。” “爹，钱当然是你收着啊。” “拿着吧，爹怎么能用你的钱，你要不拿着，爹可要生气了。”锦文只好收起来。 春耕渐渐结束了，王远山自然又开始进山打猎，王家村的北山和西山外面都是些野兔山鸡什么的，要想打到大只的猎物得深入到山林里，所以王远山跟王瑞带了三天的干粮，打算到北山山麓深处去转悠一下。 王远山的打算是王瑞今年十三了，到明年十四刚好三年守孝期满，也得多攒点银钱，王瑞六岁时候就定了一门亲，那家人本来是住在王家村不远的下山村，她娘亲也是王家村嫁出去的，每年回王家村拜年时总要到自己家坐坐，后来又与王氏同一年生下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家就约定做琴家，王瑞六岁时，王氏拿了一对银镯一只银项圈做定礼，两家人算是正式说定了，后来姑娘一家搬到了青凤镇上，自己家里也是多事之秋，也近两年没来往了，那个姑娘和虎子同岁，到明年也十四了，他打算明年下聘礼，到后年两个孩子十五，刚好也可以嫁娶了。 另外自己也答应要帮阿文寻亲，他虽识字不多，但自来敬重忠义之人，而且阿文这孩子在家住了半年多，他心里也早当成亲生闺女，一心想着要是能帮她寻到亲，也好让孩子过好日子，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在自己家做村姑，到底是委屈了孩子，要寻亲出门上路也要银子，所以多打猎为两个孩子多准备着总是没错的。 有了这两个心事，王远山盘算着在山外面打不到什么好猎物，反正每年也都会到深山里去打猎几次，今年多去几次也好。 王远山跟锦文交代了一声，又嘱咐她田里的事不用操心，她也不用去看，只好在家看好门户即可。王瑞怕锦文一人在家寂寞害怕，跟大壮和桂花招呼了一下，拜托她们白日里多来找锦文玩。 锦文担心他们到山里没东西吃，虽说只有两三天，一早上先煮了五个鸡蛋，又煮了一锅饭，捏了十几个饭团，幸好春日天还不算热，听王瑞说山里温度更低，饭团应是放的起不会坏的，做了这些她还想再弄点鱼干，王远山笑着说够了够了，这些东西够吃了，她还是拿盐炒了一把鱼干放竹筒里让他们带上。 这段时间，她又跟着村里的婶婶大娘们学了不少东西，像这个盐炒鱼干就是村里人教她的，有一次她去河边洗衣服，刚好大壮娘看到她帕子上绣的竹子，直夸好看，大壮家养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按村里规矩闺女出嫁是要绣点嫁妆的，可大壮娘自己绣活都不好，三个闺女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她家大闺女春叶婆家又是个好面子的，看到锦文的绣活就想让她帮忙绣个盖头啥的，到时也算给春叶争份体面。她期期艾艾说了几句，锦文哪有不明白的，就约春叶一起到家里做绣活，其实也就是把东西拿家里来，她给帮忙动手了。 所以大壮一回家跟自己娘说王瑞拜托自己的事，她娘正中下怀，直接告诉王远山父子说晚上会让春叶住他们家去，给锦文作伴，让他们放心。 不速之客 http://..org/ 王远山父子进山后，锦文白天料理家务，晚上有春叶来作伴，日子过的也快，一下三天过去了，结果到第三天傍晚，他们还未回来。 晚上春叶看王瑞他们还未回来，就还是来找锦文，她梳着两根发辫，今年十六岁，皮肤有点黑，自小帮家里下地干活，一双手粗粗壮壮，绣花针捻手里都看不见了，她是家里长姐，要不是婆家想早点娶亲，估计大壮娘恨不得留她到十八岁再嫁出去。 如今日子选定是年底，嫁妆也没多少，她那准婆婆几次跟人说这家嫁妆里的帕子好看，那家的盖头绣的好，言下之意自然是嫌她没嫁妆还手笨，大壮娘听了几次憋了一口气，拼嫁妆没那家底，本来拼绣活也没底气，如今有锦文帮忙，打算出嫁的时候好好为女儿在婆家长一次脸，可长脸之后女儿的绣活还是不好，往后露陷了怎么办？她娘是没想过了。 春叶自己想着以后做绣活的日子长久着，现在自己娘没再让她成日下地干活，每日也有时间了，所以她只求锦文教她，绣活还是打算自己做，锦文看她实在是绣不好太复杂的，索性就选了配色简单的兰花，让春叶就练这个，她想着一年下来怎么着也能练熟了。 第二日，春叶一早就回家了，锦文在家看还没回来，在家等得心焦，索性就到春叶家去坐坐。到了她家刚好看到大壮的奶奶在织布，她从小没学过纺纱织布，原本像她家那样自然不需要学纺纱织布这些粗活，但是如今在王家，她想到去年腊月买的布料，若是自己会织布，不就可以省下这些钱了。 “大娘，织布难不难啊？您能不能教教我？”她问春叶奶奶。 “难什么啊，像你这么手巧的，一下就会了。你看，先把线放这里定住，要织什么花色就要靠牵机啦，布想紧密点穿杼要紧，要想疏点穿杼就要送点，梭子力道要均匀……”锦文一边听一边用心记着，看大娘如何做的，春叶看她看的这么专注，索性把纺车拿出来，坐边上纺线，她手粗，捻线捻不稳，所以纺线的时候那线纺的也粗细不均，被她奶奶又是一顿说。 锦文看了才知道，原来线也是可以自家纺的，麻啊棉花啊都能纺，不过村里没什么人种棉花，所以都是做麻线来织布，麻布虽然粗，但省钱，夏日还凉快。锦文看了一个多时辰，怎么纺线就学会了，她拿起来一纺，那线比春叶的匀称的多。 “阿文妹妹，你可真聪明，学的好快啊。” “那是姐姐这个师傅教的好。”锦文学会了纺线可开心了，织布她看了半天，到底不敢去试，万一线断了可怎么好，家里好像也有纺车和织机，等回家先纺好线，放织机上试试。 正想着大壮跑了进来，“阿文，虎子他们回来啦，对了，刚刚村口有人找我打听谁去过云阳县，我们村里就数山叔出门多，我让我弟弟带你家去了，那人好神气啊，看人感觉都是拿鼻子看的，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锦文听到王远山他们归家了，高兴的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听到后面的话又停下来。 “那人有没有说什么事啊？” “说要找山叔打听人，对了，会不会是你家里人找来了？那人瘦瘦的，左脸上，闹，就是这儿，长了一颗大黑痣，下巴留了簇胡子。” 左脸上有黑痣，胡子，瘦个子，锦文脑子里蹦出个人，大伯家的管家，韩寿，若真是他，那一定不会是哥哥找过来，若是被他找回去，落到伯父一家手里……一想到这后果，她直打了个寒颤。 “阿文妹妹，你怎么了？脸都白了。” “阿文，阿文……”她还没说，王瑞跟着大壮的弟弟阿牛跑过来，“来了个人，应该是找你的，说是你家里人呢。” “虎子哥，那人有没有说是谁找我啊？” “他说自己是朔州韩府的管家，说你哥哥已经归家了，让他来找你回去。” “肯定不是我哥哥，哥哥若差人来，也不会让我伯父家的人来找。虎子哥，你们有没有告诉他啊。” “你别急，爹让我来找你，就是问问你，爹只跟他说你是在云阳县带回个女孩，说自己叫阿文，其他的没告诉我们。” “但他要见我，这可怎么办，见了他就知道是我了。” “也是，这可怎么办，不见到人他不会走的。” “阿牛，这人路上有没有问你话啊？”春叶本是跟出来送锦文的，听了他们的话，在边上插嘴问道。 “没，这人无礼着呢，一副鼻孔里看人的样子。” “阿文，你别急，我有办法，让春花陪你们一起回去，到时若是好你就出去见他，要是不好就让春花去见他，就说跟山叔从云阳县回来的是春花。” “这个办法好，快点叫春花来。对了，春花到时说什么？” 锦文想了想，多说反而容易错，“点头摇头即可，不要多说的好。” 春花过来后，王瑞带着往家走，锦文心里不安，直接从大壮家出来沿着村东小路一路小跑绕到家门后，贴堂屋后面的墙上偷听，王瑞带着春花沿河边进村那条大路走，反而没有锦文快。 “我家老爷夫人担心小姐，我出门时就交代，若找到照顾小姐的好心人，定要酬谢百两纹银，王远山，你收留的若真是我家小姐，可要发财啦。” 果然是韩寿的声音，居然拿一百两银子引诱，从前不知银子价值，如今，锦文自然知道百两纹银，足可以让王家父子从如今的农户，摇身变为一个小地主，王家本来也有十来亩田，看病还债，卖了七亩良田，而七亩良田，也才换了二十多两纹银，她右手死死抓着左手，只想着爹若是说春花不是，那自己就从这里跑进北山去。 “爹，我们回来啦，我把阿文叫回来啦。”王瑞叫着走进来，韩寿一下就跨出堂屋的门，眼睛四下一转，看到站在王瑞身后的春花时，问王远山道：“你们带回家的就是这个丫头？” 王远山看了一眼，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您看在家里住了这几个月，人也胖了，也白了，是您家小姐不？” 韩寿看着春花瘦的没三两肉的胳膊，黑黑的脸，听到王远山说白了胖了，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说了句“不是，先告辞了”掉头就走，“大管家您要不再认认？”王远山追着问。韩寿一声不吭走的更快了，这穷鬼，想着那百两银子吧，也得看有没有那命啊。 看他走远了，王远山笑了起来，春花和王瑞看人走了，也是笑个不停，韩锦文知道韩寿已经走了，可她坐在地上，一时只觉得脱力一样无法站起，又感动又羞愧，自己怎么能怀疑爹和虎子哥会为了银钱，把自己卖了呢？ 到了晚上，王远山和王瑞心情很好，让锦文看这几天北山收获，居然打到了一只鹿一只狍子和五只山鸡，原本昨日就要下山了，半道上碰到只穿山甲，想逮没逮上，白耽误一天工夫。 “傻小子，还不是你，让你别动你还要去追，你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要是赶巧碰到有妇人生孩子，一只穿山甲能卖一二两银子呢。”王远山可惜的说。 “这么值钱啊？” “那当然，穿山甲可是能当药的。” 锦文在边上听王瑞在那懊悔自个手脚太慢，王远山说几下就去拍他脑袋，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睛。 “阿文，我琢磨着他们都能找到这里来，云州那一定人更多，今年肯定不能再去打听了。” “恩，爹说的是，哥哥若是平安，定会来寻我的，还是在家等着的好。” “你说的也是，幸好那韩寿没找别人打听就找过来了。”王远山对那百两纹银的事只字未提，只当没这事，锦文不好意思说自己偷听的事，只做不知。 织布 http://..org/ 从韩寿走后，锦文很是提心吊胆了两天，生怕他再回来，几日下来心才渐渐安定了，那日的事情，春叶嘱咐春花不许对外说，所以村里也无人知道。 幸好韩寿来时已快到忙午饭的时候，大姑娘小媳妇们都在家忙着做饭，男人们在地里还未回家，不然小山村里来个陌生人，大家可是会当新闻说半天的。 锦文心定后，又琢磨织布的事了，但怎么能弄到麻呢？这活她没做过，只好问王远山，王远山看她兴致盎然，笑着让她耐心等等，帮她渍起麻来，过了十来天把麻弄好，终于有了麻线，锦文早就把纺车和织机洗干净放着了，一看到麻好了，连忙架起纺车，在屋檐下纺起线来，风老是吹起头发有点碍事，她把左右鬓边的头发编了两根小发辫，送送挽起拿头绳扎在脑后，一手捻线一手摇起纺车，扬手，放手，拉线，缠锭，动作舒缓有序，吱吖吱吖的车轱辘转动声，在院子里响起，小黑懒洋洋的趴她脚边晒着太阳，三只芦花鸡在院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啄地上的虫啊叶啊吃着，王瑞地里种好菜，采了一把青菜带回家，走进家门看到的就是如此画面，“岁月静好，世事无尘”，他脑子里就浮现了这几个字。十三岁的他，还不懂太深奥的道理，只知道每天回家看到阿文，心里就甜丝丝的。 家里没有书，王瑞学的字都是锦文把自己小时背过的书逐字逐字默写出来，再一一教给王瑞，锦文家学渊源，连带着王瑞也是学了不少词句。 “虎子哥，你回来啦？灶台上有煮好的凉茶，你快去喝吧，等我把这捆线纺好，就做午饭，你要饿了，先吃个饼垫垫。” 锦文知道王家父子两个回家时容易肚子饿，怕饿久了对身子不好，看到村里其他桂花娘大壮娘她们都会做些点心，家里穷的就做几个粗粮窝窝头，有点粮食的会做点包子馒头什么的，她也学着做点心，家里粮食不多，为了省米面，就拿面里拌野菜等做着，今天饼，明天馒头，一样样轮换，大壮好几次看到都嘴馋，王瑞别的都大方，唯有锦文做的东西，那次在田埂上拿出来吃，被大壮看到了没舍得多分，就掰了一小块给人家。 “阿文，你歇歇吧，都坐了一上午了。” “一会就好啦。虎子哥，你看，等布织好，我给你和爹一人做一身夏天的衣裳，回头到镇里买些绣线，我给你在衣服上绣只老鹰，还是绣些虎纹，好像祥云也好看。你喜欢什么花样？”锦文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不用绣了，多麻烦，再说你看村里人谁的衣服这么考究啊。”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我不嫌烦，乐意绣。在家也没什么事。” “那你看着绣吧，你绣的都好看。大壮娘说，自从你教春叶姐绣花后，她的绣活可好啦，兰花跟真的一样。都说你绣花好看。” “嘻嘻，你傻啊，人是为了说春叶姐的兰花跟真的一样，说我只是个引子，再说你又没看过我绣的东西。” 王瑞嘿嘿傻笑着，不响了，他是没看过锦文绣的东西，不过阿文做的，肯定好看啊，他心里就这么认定。 天渐渐热了，锦文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织好两匹布，没有染色的麻布皆是缟素色，自己和王瑞都在孝期，这颜色倒正好孝期可穿，她给王远山和王瑞一人做了一身短打衣裳，自己也做了一身裙服，自从来这她穿的都是王氏留下的旧衣改小的，如今这新衣穿上又是不同。 麻布粗糙了些，天热时穿却是正好。锦文手熟了，做的也快了。 到了五月末，锦文又给家里人做好两身新衣，其中一身是为了让他们夏日穿的，她特意织的稍稍舒朗，自然这也是因为王家父子不肯让她到地里忙活，地里活又开始多起来，看看这村里，除了年老干不动的，也就她和春叶姐姐是闲人了，春叶忙着备嫁，嫁衣要绣，盖头要绣，大壮爹和娘虽说偏疼点儿子，倒不是那一味重男轻女苛刻女儿的，再穷也要给她陪嫁些新衣吧，春叶看她裁衣裁的合身，邀她帮忙给自己裁了两件半臂。 两人无事时就一起做绣活，春叶绣自己的嫁妆，锦文则忙着给王远山和王瑞做些荷包、袜子和鞋，他们两人老是上山下地，最是费鞋，换下的旧衣刚好纳鞋底，做几双新鞋子。 春叶看着锦文，忍不住感慨：“阿文，你可真不像十岁，你看春花今年九岁，你比她懂事多了，每次看看，我就为她急，还有大壮，十三岁了也不能担起什么事。” 锦文一笑，她也不想懂事，要不是叠遭变故，她如今也只会在父母膝前撒娇吧，“春叶姐还没出门，就放心不下家里啦。要不我跟婶子说，让你再多留几年？” “你个坏丫头。”春叶又羞又恼，呵锦文的痒痒，惹的她尖叫连声。玩闹了一阵，两人玩不动了，坐在椅上歇气，春叶忽然叹了口气。“阿文，听嫁人的嫂子们私底下聊天，都说还是在家做姑娘时最快活。我……“春叶想说自己其实有点怕，又觉得对锦文说这个不好，又忍住了。 ”春叶姐姐，以前我娘总说一个人的日子好不好，得过了才知道，心思豁达的人，日子再怎么样都能好过的。像姐姐这么豁达的人，日子肯定越过越好的。“ ”你这嘴啊，抹蜜啦。“ ”我抹蜜有什么用，要年底迎亲的那位抹蜜才行啊。“ 一句话，又说的春叶恨的不行。 六月时王远山要忙着地里收麦子，王瑞帮忙拉到晒谷场晒好脱麦穗，锦文跟着下地，父子俩都不让她干这些活，她旧背了背篓，到地里捡麦穗，那些就算不能打出麦子来，也可以给鸡吃啊。 家里那三只芦花鸡已经长大了，有一只正抱窝，锦文放了六个蛋，指望孵出六只小鸡来，听说母鸡抱窝的时候是不会出来吃食的，锦文只好多喂其他两只吃，靠着两只鸡下的蛋换钱，她也攒了一百多文钱。 靠山吃山 http://..org/ 收好麦子，就等于第一茬粮食入仓了，今年麦子收成不错，他们家那点田，居然也收了十四石麦子，这可是难得高产了，西屋的谷仓终于又装满了，一大早，王远山乐呵呵的说自家得磨点新麦的面粉尝尝。 王瑞挑了一百多斤麦子，到村里的磨坊去磨面粉，王远山想一同去，锦文连忙让他在家歇着，说自己跟去帮忙就行了，王瑞也说爹最近割麦子辛苦，还是在家歇息一下，他也就不勉强了，反正家里两个孩子做事也放心。 锦文还是第一次来磨磨，自然又是新奇的很，村里磨坊建在晒谷场边上，据说当年就是为了方便大家，晒好麦子可直接磨面粉背回家，家里有驴子的都会牵驴子来磨磨，他们家没有驴子，王瑞也不想问人借，自己来推磨，锦文一边往磨孔里添麦子，一手拿了个棕毛刷，把磨出来的面粉扫进布袋里，两人一个推磨一个装面粉，速度也不慢。 没一会王瑞就出了一脑门子汗，锦文让他停一下，拿出帕子帮他擦汗，“到底是阿文会疼人啊。” 磨坊外忽然想起三叔婆的声音，锦文刷一下羞红了脸，“三叔婆，你也来磨面啊？”王瑞招呼了一声。 “是啊是啊，看你们两个磨的快啊，远山可算是享福喽。”三婶却不肯放过这调侃的机会。 “三叔婆，阿文要被你吓到了。”王瑞无奈的说，这话一说，三婶笑的更欢了，在晒谷场上忙活的几个人也听到了，都笑起来，锦文羞的一声不吭头也不抬，只忙着收面粉，王瑞赶紧又推起磨来，很快磨完面粉，两人收拾好东西，王瑞一个人挑担，锦文拿着棕毛刷簸箕等小物件，一路回家去。 回到家里，屋里屋外转了好几圈才算回过脸来，王瑞从兜里掏出一把山果递给她，一粒粒红的煞是可爱，吃进嘴里酸酸甜甜很爽口。 “这是什么果子啊？” “北山脚下摘的红棘果，你要喜欢吃，明天我再给你摘去。“ ”我也要去，北山下原来还有这好东西啊。“锦文忘了刚刚的尴尬，兴致又好起来。王瑞本就是引她说话的，听她这么说，也高兴起来，”北山上好东西多着呢，好多你没见过的，像五味子现在也熟了，还有树莓，要是下过雨还有蘑菇，不过蘑菇你可不能乱吃，有些有毒的。改天我带你上山去看。“ ”好啊，我们今儿个就去吧，等吃好午饭你也先歇息一下，我们就去？“ 看她那雀跃的样子，王瑞自然都是答应的。 午饭，锦文就用新磨的面粉做面块吃，这是朔州的面食吃法，小时她吃过奶娘做的，还问过做法有点印象，王家村偏于南方，这种吃法不多，锦文索性按自己心，将面擀成薄薄的长条形，再斜刀切成两指宽小拇指那么长的棱形，放热水中焯烫，面片熟后就捞起放凉水里，鸡蛋青菜炒好把面片捞了放进去炒，又加了一大把香葱出锅，王瑞一个人就吃了三碗，王远山看他那个吃相，笑话“怪道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呢”。王瑞一边吃一边嘟囔是阿文做的好吃。 吃好饭，王瑞也不歇了，直接带锦文到北山转悠转悠。六月太阳底下已经有点热了，可北山里林木长的高，很是阴凉。 两人沿着山道走了一段，王瑞就发现了一丛五味子，摘了一些。 “虎子哥，五味子不是可以入药的吗？为什么不摘了拿去卖啊？” “这个啊……好像没人卖过。“ ”要不我们晒一些，去试试？“ ”阿文，你快成小财迷了，哪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那个什么气自华来着，快一身铜臭了。“ ”哼，腹有诗书气自华，再有诗书也得吃饭啊，我爹还说＇世事洞明皆学问＇呢，这叫靠山吃山。”锦文哼了哼，一边摘几个放嘴里，一边摘了很多放篮子里，王瑞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下，又找到山耳、蘑菇等，告诉锦文哪些是可食用的蘑菇后，自己去砍了一担柴，两人看看天色不早，赶紧下山回家。 晚饭，锦文做了一锅蘑菇蛋花汤，一盘子凉拌山耳，拿鱼干蒸起来，都说山珍海味，蘑菇山耳这种山珍做出来尤其鲜美，吃罢晚饭，锦文问王远山，自己摘的那些五味子能不能卖给药铺，王远山笑着说不行，原来药房中做药材的都是北五味子，他们这里长的，人家嫌药效不好，不会收。算了算了，靠山吃山，不能卖，好歹能自己吃嘛。 锦文想着这些也是好东西，洗洗干净在院子里晾晒起来，晒干后还有满满小半罐，吃起来微酸，很开胃，夏日煮茶或做粥时她经常放点进去，尤其是泡了五味子的凉茶，王远山和王瑞都爱喝，直说很解渴。 在王家村，其实王远山父子的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虽说田少点，但两人能打猎有力气，就算做短工也是钱啊，别人家一年到头可能难得吃几次肉，锦文在王家的日子，粮食蔬菜可能会短少，肉倒是家里常有的，家里就算没多少余钱，但是日子过的还算安适。 悔婚 http://..org/ 如今村里经常有人开玩笑说锦文是王瑞的小媳妇，王远山怕真传出这种名声，对锦文的名声有碍，自己心里寻思着哪天再去镇里赶集时，找到姑娘家看看，也探探人家的意思，若都觉得明年可定亲，就打算托三婶做这个现成媒人。 这日赶集回来，王远山脸色不太好看，锦文和王瑞问了几声，他也不说，连着几日时不时坐院里发呆。 过了三天，却有人来到村里，却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青年一个姑娘，大家看那妇人，原来是村里王老实家的闺女，人白胖富态了些，进了村也不跟人打招呼，直奔王远山家。 有知道的人告诉大家人家现在有钱了，搬到镇上去住了，听说开了一家店，如今连娘家都很少回。大家说笑几句也就各自散开了。 这妇人到了王远山家，王远山父子却都不在家，下地去了，锦文也不认识，客气的招呼他们先在院里坐，又拜托邻人到地里叫王远山回来。 “这位婶子，您先坐，我爹一会就回来了。” 那妇人和跟在她身后的姑娘都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裙，妇人穿的青色，姑娘穿了一身红色裙子。 那姑娘身段修长，脸上长了几粒雀斑，肤色也算白皙，一双狭长丹凤眼，平添了几分妩媚，应该说，这是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女孩，要是在王家村这种小山村里，肯定是第一美女无疑了。 “你是谁？”那妇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很高傲的问道。 锦文见到这神色，有点不喜。 “娘，这里好破，我们待到什么时候？” “让你别来，你不是自己一定要来的吗？” 那姑娘，锦文后来知道名唤菊香，她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来显摆一下，“一路走过来累死了，喂，你，给我去倒杯水，杯子洗干净点啊。”她对锦文指使道，那语气，活像锦文是她的丫鬟一样。 “这位姑娘，我家不卖茶水，如果你一定要喝，十两银子一杯。”锦文看她们也不像来做客的，不由也有点生气了，她虽然落魄街头过，但骨子里的傲气仍在，一时也冷下脸来。 山村里的小女孩总是容易腼腆点，锦文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虽然只是一身麻布衣服，但是当年韩家小姐，谁不夸一声贵气？如今一冷下脸，那份气度自然不是普通村姑能比的。 “你……”菊香气的刚想叫，王远山父子两回来了，王瑞一看她手指着锦文，立马跑上来，“阿文，怎么啦？这是谁啊？” “刘家娘子，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王远山一看这几个人，脸色也冷下来，问那妇人道。 “王远山，你上次好端端的跑我们店里来胡说八道，差点败坏了我家菊香的名声，不过我和她爹商量了，你家这几年日子也不容易，我和淑娘（王瑞娘亲的闺名）一起长大，她人虽然不在了，但我不能不念这个情分，所以那日的事也算了。”刘娘子一副施舍的口气说道，“这里是二两银子。当初我托淑娘为菊香相看婆家，那时我也是年轻没经过事，把我家菊香的庚帖都给她了，你找一下，那庚帖我带回去吧。” 王远山听了这话，一下脸都气红了，那日在镇上他问了一些人打听过去，结果人家先说不认识，他再说直接说他是想攀高枝，他一个男人不想与妇人争吵，拂袖回来了，这几日就想着要去拿回庚帖退亲，当日定亲时，刘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刘娘子连声说能看上她家是她的运气，定亲时只有自己两家大人在，连个媒人都没找，想着穷人家也不需要这么多讲究，想换了庚帖，回头要娶亲前再找个做媒人就好，定亲后走时虎子娘拿了一个足银项圈一双镯子做定礼，他还让她家男人背了一袋米面回家去。 如今发达了，看不上他家，大家客客气气私下里拿回各自庚帖，他也不为己甚，如今说这话真是欺人太甚。王远山自己坦坦荡荡，自然不能理解刘娘子他们的心思，在他们看来王远山家穷，他们家富，王家肯定是死死巴着这门亲不会放的，再说当初那几样银器，都是足银的，已经当掉了啊。 王远山虽然气，但他一个男人家，对着一个妇人骂人又骂不出口，拳头紧了又紧，真想一拳挥过去。 “刘娘子，庚帖都在我家了，你放心，娘虽然过世了，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托的事，我爹还是会帮你去好好相看几户人家的。二两银子做谢媒钱不知道多还是少，我年纪轻没见识，不过我想着钱你先留着，相看好了再给我爹送来不是更好？”锦文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一听刘娘子那些话，猜了猜了个大概，看王远山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接接口道，“爹，你看我的主意可行不？” “恩，自然可行，刘娘子，那你先回去等我回音吧。” 刘娘子一听，急了，庚帖没拿回来，他还要到处去给菊香说人家，这要说个下三滥的人家，自己闺女怎么办？ “你家小子的庚帖……”刘娘子想说你儿子的庚帖在我手里，话还没说完，锦文直接说，“这位大娘，我哥的庚帖可不劳你惦记，我爹说了，一般的姑娘看不上，他还要帮我哥多相看相看呢。你怎么会问我哥的庚帖啊，您家女儿这样子……”锦文说到这里，眼睛上下瞟了菊香一眼，但笑不语。 刘娘子一口气堵胸口，菊香这边已经忍不住发作了，“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没家教。” “你又是哪里来的丑八怪？站我家里干嘛？”锦文还未开口，王瑞忍不住开口。 菊香一向是很以容貌自负的，从小到大夸她漂亮的可多了，她一直坚信自己将来是要做个太太的，跟着爹娘搬到镇里后，镇上很多人都说要给自己做媒呢。她对王瑞自然也没什么印象，只是一个年轻男子，忽然说自己是丑八怪，那哪个姑娘都会受不了啊。 “庙小，招待不了你这贵人，你请吧。”王远山不想再与她们纠缠，直接赶人。 刘娘子带来的两个青年想上前说话，王瑞听了自己爹赶人，上去直接拎起一人往外丢去，另一个青年和刘娘子母女看他这神力，不敢纠缠，刘娘子嘴里嘀咕着“我还会再来”一边连忙走出去。 悔婚2 http://..org/ 刘娘子浩浩荡荡的来，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穿过王家村回去了，村里人议论她的到来，不过这些不是她关心的了，因为此行目的未达到，自然不满。 首先菊香很不满，因为她觉得自己也算衣锦还乡，小时候来外家时家里穷，只能穿一身补丁又补丁的衣服，大家印象里她总是流着鼻涕或者两手灰黑，就算她把自己弄干净了也没人仔细看她，如今她长的多美啊，镇上那条街的大娘们都说她可是青凤镇西街一枝花，这次回外家，她本来打算要在村里转悠两圈，让大家都看看她的新衣服她的美丽，可是娘拉着她一路匆匆，她哪有机会显摆啊！ 其次刘娘子自己更不满了，她特意雇了两个伙计，想着先给银子，要是给银子不成就让伙计吓唬吓唬这王家父子，还怕他们不还庚帖不退亲？在镇上，她看到人家要债时，就是带两个人往人门口一站，吓唬一下目的就达成了，泥腿子好忽悠的紧。没想到王远山不拿银子不说，带来的两个人也没用，王瑞还是个半大孩子，都能把他们丢出来，王家那个小丫头口舌也便利得紧。 最后自然是跟来的那两个伙计了，他们很无奈啊！只不过拿着每月四百文的工钱，东家居然要他们充当打手，打手也就算了，谁知道那家人这么厉害啊，看着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那个力气……尤其是被丢地上的那个，一边走一边心里盘算着，回去得问东家拿药钱，这可是额外的活。 刘娘子一行人气呼呼的回到青凤镇，她家刘掌柜听了始末，打发菊香出去后，在房里连声抱怨：“你个蠢婆娘，那王远山什么性子你不知道？父子两个都是猎户，王远山听说也有点拳脚，你带两个伙计过去有用吗？你看你，现在好了，人家要是咬死了不还庚帖，还到处帮菊香去相看人家，我们怎么办？” “我哪知道会这样，哪知道他们会这么奸猾，居然顺着我的话这么说？”刘娘子有苦说不出，王远山一向是个实诚人啊，“他家多了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身份，这话就是她接的。” “不管是谁说的，如今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本让你去退亲，给几两银子，快点让他们死心，你看你办的什么事？” “这能都怨我吗？给二两银子不也是你的主意？当年拿人家定亲的银饰去当掉当本钱，不也是你的主意？”刘娘子只觉得自己很冤，她本来也和菊香一眼，想衣锦还乡的回王家村，丢二两银子给王远山，让他自己知道不能高攀了，识相点退亲，可惜她也不想想，王远山若是见钱眼开的人，当初就不会答应与她家定亲，这世上就有一种人，自己嫌贫爱富了，就以为人人都和自己一样，看到银子就自愿矮人三截。 当年他们与王家定亲，拿着定礼回家后，熬过了那段缺粮的日子，刘掌柜就到镇上做短工，阴差阳错的知道有人贩私盐，他当掉王家给的银饰做本钱，跑了三趟私盐，积攒下家当后不再跑私盐了，在青凤镇顶下一个店面做起米行生意来。 要说起来王远山一家还算是他们发家的恩人呢，可如今镇上大有米行的钱掌柜家的独苗儿子，看上了他们家菊香，钱掌柜虽然只是掌柜，大有米行的东家听说可是大有来头的，钱掌柜家只有一个独苗，娶了个老婆没生下一儿半女，抬了两房姨娘也只生了一个女儿，来的那个媒婆说啦，人家说一看他家菊香就是有福相的，若生下儿子就抬为平妻，他若答应了，一切都按着娶妻的礼节来，家里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娶了村妇为妻，两个娘家只会来打秋风，不要说助力，别拖后腿就不错了。要是跟钱掌柜结成亲家，有什么事人家也会帮忙，自家的三儿子如今也在私塾读书，要是钱掌柜帮忙说说话，也许秀才举人就是十拿九稳了。 刘掌柜有了点钱，但是自己目不识丁，可以说能发财完全是撞大运加胆子够大，有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儿子送去读书，希望将来家里出个读书人，那多撑门面啊。菊香再嫁个有势力的婆家，自己一家在这青凤镇，也算是站住脚啦。有了这心思，王家这门亲是一定得退的，还得悄悄的退，不能让别人知道。本来他吩咐婆娘去找王远山给他二两银子，大家各自拿回各自的庚帖，这事就了了，可刘娘子不会办事，事情闹成这样了，看来得自己出马了。 不说刘家，王家这头，刘娘子走了后，王瑞连声问王远山这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居然还有门娃娃亲，目瞪口呆：“爹，那个女人我不要。” 你不要人家，人家还不要你呢，王远山腹诽，嘴里说道：“你放心，人家都来退亲了，估摸着还会再来，再来我把庚帖还给他们，也就是了。” 锦文在边上听了，对菊香一家人的品性很是鄙夷，“爹，就算要退亲，也不能随便答应着，你看今天她们说的话。” “不答应？阿文，一定要答应，你……你不要害我，我讨厌那个女人。”王瑞急的跳脚。 “你要娶人家还不嫁呢？你急什么？”锦文白了他一眼，王瑞不说话了，眼巴巴的看着王远山，王远山咳了一声，“这亲事，总是要退的，只是这刘家实在气人，狗眼看人低。” “爹，要是再来，你就这样说……”锦文教了一段。 王瑞惊奇了，“阿文，这有用吗？” “肯定有用啊，若真是退亲，好歹应该把当初的定礼还回来，就拿二两银子来算什么？” “阿文，你这主意好是好，就是……”王远山期期艾艾的说，“就是……就是这些话，我说不出口啊！”王远山跟人说道理不怕，胡搅蛮缠的事从来没做过，让他与人缠闹，还不如直接挥拳头快呢，这点上王瑞也是深有同感。 “爹，你说我那些话在理上不？” “在。” “有理您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可是……有理是有理，只是这不是讹人吗？” “许他刘家悔婚，还不许我们家要回定礼啊？要是再来，您就照这么说。虎子哥，你到时也可以帮着说啊。” “我？不行，还是你说吧。” “我说就我说，爹，到时您可不许心软，也不要人家一说好话您就应下了。当初拿走的定礼不还回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锦文一锤定音。 锦文的主意 http://..org/ 没过几日，刘掌柜一家又上门了，这次只有刘掌柜带着刘娘子和菊香。 刚吃过早饭没多久的光景，一行三人就到了王家村，估计是一大早就从青凤镇出发了，三人带着点东西，形色匆匆的直奔王远山家。 这时王远山父子还在家中，三只芦花鸡悠闲的在院中扒地头次母鸡抱窝，王远山只让锦文放鸡蛋进去即可，锦文以为鸡蛋就行，结果白瞎了六个鸡蛋，她哪懂抱窝的鸡蛋要挑母鸡打水过的，居然六个鸡蛋一只小鸡都没孵出来，还臭了两个蛋，心痛死她了。王远山才想起来自己疏忽了，看锦文心痛成那样，又不好意思笑，这次又有一只母鸡要抱窝的样子了，王远山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看一眼，这天早上他拿着拌好糠饭去喂鸡。 王瑞帮着锦文绞干被单，晾在院子里，小黑在他们两个脚边转悠着。 刘掌柜一到院门口就招呼着：“远山兄弟，忙着哪？” 王远山看了一眼没认出来，刘掌柜自从发家后，人白胖了，穿上一身长衫，还是很有东家样子的，再看到后面的刘娘子母女俩，再看看刘掌柜，才认出他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也招呼一声：“刘掌柜怎么会来这里？” “什么掌柜的，你跟以前一样，叫我富贵就好。”刘掌柜名叫刘福贵，倒是名副其实了。 “远山兄弟，我们家里说话？”虽说王家这院子在村子最里边，但偶尔也是有村里人路过的，“菊香她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们给远山带的东西拿进去。” “啊？哦，哦。”刘娘子应了一下，拉着菊香就走进院子里，王瑞一看到这母女两个，脸色立马不好了，刚想说话，锦文拉了拉他衣服，懒得理她们，锦文又不让他说，索性半转过身，只做不见。 刘掌柜发挥了自己做掌柜的这几年练就的八面玲珑，拉着王远山絮絮叨叨说着走进堂屋坐下，从当年的苦说到自己做生意的不容易，从王氏淑娘当年的善心说到王远山的仗义，从自家的大儿子娶亲说到三儿子念书，说到动情处还抹抹眼睛，王远山也被他说的心软，脸色和缓下来。 锦文看这样子知道他又心软了，自己直接走进去显得失礼数，看看刘娘子母女两个还站院子里，招呼道：“您也屋里坐吧？”堂屋里只有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刘掌柜和王远山一左一右坐在八仙桌两边，刘娘子站的正累，一听这招呼自然走进去坐在刘掌柜边上的椅子，锦文招呼王瑞拿了两条长条板凳，左右一放，菊香坐在刘娘子边上。 锦文又端了几杯水进来，先给王远山放了一杯，再给刘掌柜和刘娘子面前放了三杯茶水，顺势自己也像菊香一样，坐到王远山边上的长条凳上了。 “远山兄弟，前几日这婆娘来的事，我也刚刚得知，真是气死我了，今日特来给你赔罪的。” “富贵，我也不瞒你说，那****浑家的话着实伤人，但我也不想跟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是的是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跟他们妇人一般见识，菊香她娘，你还不给远山赔不是？”刘掌柜又命刘娘子道歉，王远山摆摆手连忙示意不用了，“你看看你，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还混说什么庚帖是当初托淑娘相看人家的，这种话，是好混说的？……” 锦文一听，知道他是想先把原来刘娘子那混话转圜回去，但是说出来的话几句好话就吞回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在边上惊叫道：“爹，人家那话原来不是当真的，这可怎么办？” 她语气焦急，刘掌柜一家吓了一跳看过来，王远山也是愣着，锦文眨了眨眼睛：“爹，你忘啦，那天刘大娘走后，你要到上山村打听打听，还说乡亲情分在，这庚帖都交过来，一定要帮人相看好人家才行。那上山村……” “什么？你……”刘娘子一听，手就抬了起来。 “你干什么？”刘掌柜拍下她的手，连忙笑着说道：“一直知道远山兄弟热心，我回家后才知道这婆娘的胡说八道，当初庚帖给到兄弟手里，是为了菊香和你家虎子定亲的，远山兄弟不要理这婆娘胡说八道。” “原来是胡说八道啊。”锦文以一种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 “远山兄弟，这位是？”刘掌柜明知故问，这次来之前他可是特意打听过王远山家的情况了，自然也知道锦文是他收留的一个孤女，他只是想转换个气氛而已。 “这是我的养女。”王远山也不欲多说，也不想刘掌柜把话题扯到锦文身上，“富贵，你今日来？” “是这样的，这婆娘上次回来跟我说后，我这几日也一直在内疚这事，但是仔细想想，哎……你也知道，我和菊香她娘生了三个小子，就这一个闺女，偏疼了些，”刘掌柜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王远山没有什么反应，又接下去说到，“就想最好能嫁到近点的地方，如今我们住在青凤镇，这离王家村……” “王家村是偏了点。” “是啊，是啊，这当父母的，总想孩子好，如今孩子大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王远山是个爽快人，让他歪歪绕绕也不会，直接就拿锦文那次的话，说道：“富贵，你们要退亲也可以，但当初的定礼得拿回来，那是虎子他娘留给儿媳妇的东西。” “这是应该，这是应该的，只是……哎……小时候菊香拿出去玩，那时她还小，被她弄丢了。这个……你看？” 王远山没接口，也没说话，只管自己喝水了，这也是锦文的主意，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让他只管喝水看看天看看地，不要搭理就行了，如今他这样子一做，还是挺高深的。 这也是锦文深知如刘娘子这种人，脸皮够厚够无耻，也许还会耍赖撒泼，王远山怎么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再会耍赖的人，也得对方给机会啊，对方就不说话，难道你直接扑过去？ 刘掌柜只好继续说道：“当然，这定礼得还的，要不拿银子抵？其实我们两家这的情分，多少银子也抵不上。” 王远山摸摸鼻子，看屋顶…… “要不是孩子不懂事，我也不用拉下这老脸了，哎！作孽啊。” 王远山继续看屋顶…… 刘掌柜有点撑不住了，这独角戏没法唱啊，人家不接口，他总不能直接说，要不我给你二两银子，就算抵掉了吧，他只好开口：“远山兄弟，你看多少银子？” 锦文笑着说：“刘掌柜，您别怪我多嘴，我爹这人您知道，他哪会说什么价钱银子的，又不是生意人，您看呢？” 王远山在边上点头，喝水…… 刘掌柜…… 锦文发威 http://..org/ 刘掌柜有点绷不住了，王远山一直是个直爽的人，如今忽然不开口，感觉就是滑不留手。 他本来是打算让王远山开口说个数，最好么王远山直接说一句“谈钱多伤感情啊”，那他只要拿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如今王远山不开口，这韩锦文在边上垫话说到这份上，退亲是肯定能退成的，只是自己家拖不起，要退得快点退，这赔多少银子看来是要自己先开口了，当初那些银饰当了五两银子，他觉得给二两也不少了啊，刚想说二两，又想到刘娘子前几日已经说过二两了，这要还说这个数，看到锦文在那笑眯眯的看着，有点说不出口了。 他咬了咬牙，有点肉痛的说：“远山兄弟，你看三两银子……” 锦文不等他说完，笑着说道：“刘掌柜，我听我爹说当年定亲的时候，两家都可不容易啦，是不是真的啊？我年纪小没见识过，听说那时候很多人家都断粮了，爹，是不是有人饿死啊？” “那时候粮食欠收，交完税后家里粮食都紧张了，这附近饿死的倒没听说过，不过有人家实在没办法，卖儿卖女换粮食。” “这么惨啊？”锦文惊叫着，王远山还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他只是随口告诉锦文当时的情景，没意识到最后那句话听在刘掌柜的耳朵里，有多意味深长，“刘掌柜，当年您家日子还好吧？”锦文很天真的又问道。 刘掌柜知道，自己这次是要出点血了，这些话传出去，那怎么想就得看听话的人怎么想了，暗地里咬咬牙，“咳……那年大家是日子难过啊。后来定亲那时，日子就好了。那时真是一文钱都舍不得乱用啊。远山兄弟，大家都不容易，如今我们大家日子都好过了，但我一直记着当年，现在要退亲真是对不住你，可我看了你家锦文姑娘，更觉得菊香粗鲁配不上虎子。要不，我拿五两银子，你权当是兄弟我给虎子添些将来的老婆本？“ 王远山是忠厚，但人可不傻，听着话音，竟然是暗示他刘家要退亲，是因为自己家嫌弃他们菊香，自己家想定锦文，想方设法逼他们退亲呢，“富贵，你这话说差了。你看不上我们家虎子，想退亲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但是咱们得把话说明白，也不要胡乱攀扯其他，我不想贪图你家什么银子，你们拿当初虎子娘拿给你媳妇的定礼，我立马还你们庚贴，若是定礼拿不出，那……那你就拿个章程说法给我。“ 王远山本来想说定礼拿不出，那你们说了也就算了，锦文不停的眨巴眼睛看她，他又硬生生憋回去换了句话。 “是我说差了，兄弟你别生气，是我说差了。事到如今不怕你笑话，我要退亲实在是因为菊香这脾气这性子，又不会做农活，当年你给的项圈和镯子，我实是还不了，被孩子淘气弄丢了，五两银子也够打副新的了啊。“ ”五两银子啊……“ ”长辈在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五两还不知足，你们想讹人啊？“刘娘子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锦文呵斥，五两银子啊，当年当也才当了五两，他们还想狮子大开口吗？刚好锦文开口，她立马训斥起来，“长辈在说话，你居然敢插嘴，我要拉你去族里说道说道。” ”我本来是想说五两银子好多啊，原来刘娘子觉得我家在讹诈你们，其实我们不想要银子，我虎子哥说看这位姐姐长的挺好看的。“锦文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眼睛，”我年幼若有不当的地方，自然是要赔礼的，但若是因为我，累得人说我爹没家教，那是万万不可的，少不得我要跟人分辨分辨，我们这就去村里，既然是我礼数不对，我当着全村人的面，向您赔礼。“锦文一边说一边要拉刘娘子出去。 ”你拉我娘干什么？你给我走开。“菊香冲上来要甩开锦文的手。 刘富贵一看急了，这要是闹到公开致歉，菊香和王瑞订婚的事就得闹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到镇上去……连忙过来呵斥菊香，让刘娘子带着菊香去院子里待着，别添乱，锦文自然也不好再留屋里，她微低着头说：“刘掌柜，我年幼失礼了，虽说熟不拘礼，但长辈们在说正事，我竟然贸然插嘴了，您不要见怪，按说您和我们家的情分，又知道那套银饰是娘留给将来嫂子的，五两十两的说起来多见外。您和我爹聊着，我告退了。”说完她微微福身走了出来。 若真是熟，她就不会一口一声刘掌柜刘娘子的叫着，这种退亲两家不要说有嫌隙，就是成仇也属正常，他也不在乎，只是能不成仇让王家声张即可，钱掌柜这个亲事他可是一定要抓牢，万一菊香退亲的事传出来，女孩家名声可金贵。只是听那话意，竟然狮子大开口要十两？穷疯啦，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刘富贵咬咬牙想到。 这边刘富贵说着话，外边锦文走出门，就看到刘娘子和菊香正站在院里，瞪着王瑞，王瑞刚刚不耐烦在里面看着这些人，自走出来，看两人走出来，抬头望了一眼，这一眼让菊香误会了，想到刚刚锦文说他不想要退婚想娶自己的话。 菊香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胸部已经发育成馒头大小了，脸如银盘，富态娇气，在镇里住了这几年，打扮也不同了，长的漂亮的女孩子，总是自负又有点娇纵的小脾气，认定王瑞这种乡巴佬，肯定想高攀自己这个城里富家小姐，这样想着，她狠狠剜了王瑞一眼，看他对自己的怒视居然不伤心，更是生气：“看什么？你看看你住的破屋子，死心吧，我肯定不会嫁给你的。你不看看自己德行，一身穷酸气，还想吃天鹅肉！你也配……”话未说完，啊的叫了一声，被倒了一脸水，母女俩转头，看到锦文拿着空碗，冷冷的看着她们。 菊香比锦文高了近半个头，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两手张开就想扑过来，“你若想嫁到王家村，就撒泼吧。”锦文低喝了一句，刘掌柜刚好迈出来，菊香愣了一下，再想扑王瑞挡在前面。 “像你这种泼妇，想嫁给虎子哥才是高攀呢，再不走，我就叫村里人来见识见识你现在的德性，女子讲究德容颜工，越是高门越要妇德，刘掌柜，想攀高枝的话，可得好好教一下。” 刘掌柜出了十两刚剜了一块肉，以为他们锦文知道钱家的事，心痛着强笑说了声告辞，拉起菊香就走了。 坏的淳朴 http://..org/ 锦文看着刘掌柜一家离开，兀自愤恨难当，恨不得扑上去打他们一顿。 王远山走出来，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倒是笑了：“阿文，别生气了，嫌贫爱富是世态长情，人往高处走，你气也没用。” 王瑞对于自己刚刚被退婚一事更是无感，定亲时两边父母之命他还懵懂不知事，知道自己有亲事时他是受了大惊吓，如今被退亲了，他只觉得松了口气。在他眼里，菊香倒是不丑，但是要一起过一辈子，他还是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却又说不出来，听到王远山的话，看到阿文气的眼睛都红了，知道她是为自己在抱不平，心里立即美滋滋的，“阿文，你跟他们气什么啊，那个女的我又不喜欢，退了才好。” 锦文看王远山父子都不气，心里更是难过。 “好了，阿文，你还拿着碗要砸谁啊？刚刚你好威风。” “哼，女子不能用威风来说的，威风的女子，你想说我是泼妇啊？”锦文听到王瑞的话，忍不住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想想刚才，又忍不住笑了，“可惜只是一碗水，刚刚真应该拿碗砸过去。” “还是算了，要是砸破相了，那真要赖上来了。” “爹，他们赔了多少？” “被你说中了，真的给了十两啊。”王远山呵呵笑着，他从未想过要凭这事向刘家拿钱，听了锦文的主意行事，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讹人，拿着银子还感觉有点心虚呢。 “该！”锦文一下乐的眉开眼笑，“那个刘掌柜刚刚走出来，我看他心痛的脸都绿了。” “阿文，你怎么知道他们肯赔这么多银子啊？”王瑞有点不敢置信，十两银子，像他们家这样的，可以过两年了。 锦文笑笑，韩家也是大家族，他们家里爹娘恩爱，一家四口自然人口简单，但是其他人家家里看到听到的也多，娘亲当家理事时从不避开她，看下人们拜高踩低家长里短的，她又是个聪慧的，看刘娘子的来意自然猜到是想悔婚了，往日没有动静如今忽然急着悔婚，那自然是觉得有了更好的去处，女子退亲总是名声有损，他们肯定是想人不知鬼不觉的退亲，看刘娘子来的那副做派，应该小有家底了，十两银子是不少，但应该不至于让他们狗急跳墙。再说王远山也说那副银饰虽然是足银的，但手工粗糙，是他当年买了聘王氏时的首饰，也才花了七两银子，赔个十两就算这几年的利息好了。 王家父子从没讹过人，这一下拿了十两银子，只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一样，银子放桌上，愣是心虚的朝门外看了又看，锦文看的笑个不停。 “嘿嘿，闺女，你别笑，爹当年也过手过银子，就是没卖力气就拿到这银子了，这心理总是不踏实啊。” “什么不踏实啊，爹，你应该想想当年您给的粮食是救了刘家的命，他们一家子的命，只要十两银子，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忘恩负义，你不拿钱他们也不会感激，不如拿了，好歹不亏待自个，这种白眼狼，对他再好，他也不知道感恩。”锦文恨恨的说着，不由想起自己爹对待大伯一家，那也是白眼狼啊，在内住着他们家的房子，在外打着自家爹爹的名号，结果爹娘一死，为了霸占自家的家产，还想谋害自己和哥哥。 那几日里，伯母每天慈爱的过来，要看着自己吃饭，自己每吃一口都觉得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着了道，可是还得装着依赖信任的样子，怕他们狗急跳墙，直接下手了，哥哥当时也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心里肯定也是害怕的，但是每次回家总是跟自己说小妹不怕，哥哥在呢，跟自己一起守在灵堂，暗地里还要安排逃跑路线，本来想借着扶灵返乡的借口，脱离伯父一家，但是却被一句三年内不宜远行，只好看着他们安排将爹娘的棺椁寄存到慈音寺。 趁着在寺庙里的机会，哥哥预先安排的两对和自己兄妹外形相仿的孩子，分别从寺庙角门和正门离开，哥哥带着自己和一个老仆就窝在角门处，看到有人跟着走后，坐上运着一车柴火的驴车脱身。 韩家本家远在临城，离朔州千里之遥，在朔州的两房本家估计是被伯父许了好处，爹爹从二品京官被贬到朔州，一路仓皇来到朔州，才做了三年不到就死在任上，第二日娘亲也死了，大夫只说爹是忧思过度，娘亲是伤心过度，但爹娘身体也一直健旺，哥哥和自己都不信，却没见韩氏族人露脸过问，伯父伯母以自己和哥哥年幼为由，带人搜了家里的账册田契地契，哥哥写信回族里也未见族里来人。 看着身边人笑脸盈人，却不知其心是好是坏，与他们相比，刘家人实在是太淳朴了，坏也坏在明面上，心里的想法全写在脸上，让人一望就知，刘掌柜有点小聪明，但是那城府又怎比的上自小耳闻目睹的锦文呢？何况经过一路逃奔，再加上近一年流浪市井街头，锦文对人心更是了解的更深刻了。 在王家村这几月，锦文除了忧心哥哥消息外，只觉得过的很安心，洗衣做饭，纺纱织布，做的辛苦，可是她知道王远山是个好人，王瑞对自己也是很好，他们不会害自己，刚刚菊香向自己扑过来时，王瑞紧张的急急站到自己面前，生怕自己被伤到，这样的日子，比当初爹娘新丧那几个月，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掌柜一家来去匆匆，自然让村里人又是热议了一阵，山村闭塞，稍有几张新面孔，就是个新闻，当然也有人来王家打听，不过王家三人都是一声不吭，王瑞被退亲，总是面上无光的事，刘家不想被人知道，其实王家也不想啊。 日子又这么平淡的过下去，王远山又重新想着要给王瑞说媳妇的事了，只是刚和儿子说出这打算，就被顶回来了，想着孩子年纪还小，不如缓缓再说。 秋收 http://..org/ 对王家来说，王瑞的婚事暂时遗忘了，因为秋收要来了。 收成好不好，直接决定了今年能不能过个丰收年。 王远山最近心情很好，因为他看过自家田里，稻穗压弯了头，颗粒饱满，一看就知道收成不错，虽然只有三亩田，但这收成，一亩至少能收个四石左右，三亩地缴完田税，还能有个一千来斤稻谷。 这波丰收后，再到山里打猎，盘算下来，终于可以过个好年，让两个孩子也能快快活活的跟村里其他孩子一样，不用过的委屈了。 到了八月头，村里田地多的人家，早早就开始秋收割稻，有些人家都割完好几块田了，王远山看稻穗熟透了，带着王瑞到田里割稻去，锦文又想跟着下田帮忙，自然还是被拒绝了，用三叔婆的话说锦文就是穿着粗布衣看着还是大家闺秀的派头，稻田里稻叶割人，反正家里田又不多，不用她帮忙也就两三天就完事了。 锦文看王远山高兴，知道庄稼丰收在望，眼看快中秋节了，也高兴的在家里忙活起来。 八月初十一早，王远山带着王瑞来到田里开始割稻，没到两个时辰，一亩多田就割完了，王远山让王瑞一个人先割，自己支起打稻机，开始打起稻来，稻子堆田里，这几天天还是热，万一下雨稻子一烂，那可损失不少，只有打下稻子背回家，这才算保险了。家里带来九个大布袋，一下就装满了。 两人刚忙活完一亩地，王瑞一抬头，看到锦文穿了一身白麻衣裙，头上还是简单的抓髻，扎着淡色头绳，阳光照在她头上，身后是还未收割的黄灿灿的稻田，挎着小竹篮，拎了一壶水，皮肤白皙，晒出了一层粉红色，就像画中走出的小仙女一样。 “爹，虎子哥，吃饭啦。”锦文站在田埂上叫着。 秋老虎天气热，容易中暑，锦文特意泡了薄荷茶，要拎出来时就把薄荷叶滤掉，喝起来清凉解渴，饭菜做的也清淡。王瑞答应一声率先跑出来，太阳太热，他一身短褂，露出黝黑的胳膊，夏日第一次王瑞露胳膊，锦文还觉得不好意思，有一次在河边洗衣远远看到大牛赤膊这上身过来，吓的她拎起衣服就跑回家了，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后来看村里男人天热时都如此，村里的姑娘们也都见怪不怪，她也渐渐习惯下来。 吃完饭她收拾碗筷打算回家，王瑞看太阳正热，锦文的脸被晒的红红的，怕她晒伤了，拿下自己的斗笠让她戴着遮太阳。 “就这么点路，不用啦，你自己戴着，下午还要割稻呢，这晒一下午可不行。” “没事，我晒习惯了，晒不伤，再说你看就剩这么点了，不用一下午就割完了。” 王远山也让锦文戴着回去，锦文只好戴上斗笠，又嘱咐他们早点回家。路上碰到了春叶和春花姐妹两个，春叶虽然是待嫁，但是秋收他们家田多忙不过来，她还是得帮忙割一两天稻，好久没串门，春叶招呼锦文中秋一起去拜佛，拉着春花忙忙的回家了。 王远山和王瑞忙到酉时，才踩着夕阳余光回家，稻子都扔田里也没人会偷。 接下来两天半的时间，三亩地都割完，稻谷也晒干了，王家父子用板车把田里的稻谷拉回家，先装布袋里堆屋檐下，才算安心了。天公作美，从初十起都是大太阳的晴天，到十四日，王远山又拉着稻谷到晒谷场，借了人家的风车把杂叶吹掉，干净的稻谷重新装好，家里西屋放了个大谷仓，今年终于又把这谷仓装满了。以前家里还有十几亩地时，谷仓都要装不下了，如今谷仓装满，也就剩了两袋在外面，不过跟去年比，这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等攒到钱再慢慢买回几亩地吧。 第二日中秋节，难得在家歇息一天，家里养的芦花鸡孵出了一窝小鸡，养活了六只，九只小鸡那食量就大了，索性放出院外让它们自己去觅食，锦文惦记着春叶说的出门拜佛的事，一早起来赶紧做好饭，告诉王远山春叶约自己出去的事，王瑞一听出门，开心了，连忙说要陪她去，锦文拒绝了，去的都是姑娘家，王瑞跟着不合适啊。 普济寺距离王家村不远，靠近下山村，是这十里八乡第一大寺庙，大家都说庙里菩萨很灵验，从王家村走过去，大概半个多时辰的路程，逢八月十五这种时候，庙里有庙会，附近村里的姑娘们会三五成群，相邀着一起去逛庙会。锦文以往去寺庙拜佛，都是跟着娘亲带着下人去，就算不让寺里谢绝其他香客，但至少也不会有人冲撞，若是几家人家一起去，每次也都是烧香拜佛后娘亲她们这些夫人们坐着听师父经，自己和其他小姐们在寺庙里看看风景喝茶聊天，那时自己年纪小，从未独自出门过。听说普济寺的庙会外面有很多摊贩，她还从未正儿八经的逛过这种庙会呢。 王远山看王瑞一下蔫了的样子，笑着拿了二十文钱交给锦文，庙会正是热闹的时候，庙外面很多摊贩会卖些小姑娘们喜欢的胭脂水粉针头线脑啥的，难得出门，让她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着玩。锦文连忙说不要，她自己还收着卖鸡蛋的那一百多文钱呢。 “傻闺女，这是爹给的，那些钱你自己收着。”王远山嗔怪着说，锦文只好拿下来。 来到王家村后，这还是锦文第一次跟姐妹们出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上厚底绣鞋，把王远山给的二十文钱装到小荷包里，又仔细的把荷包收好，跑到春叶家去。 一行五人，春叶和春花姐妹俩，桂花和锦文，跟着田嫂子一起出发了。田嫂子是要去庙会摆摊卖些家里做的小荷包什么的，跟着她去，几家大人也都放心，只嘱咐不要走散了，早点回家，几个人里，桂花十一岁，锦文十岁，春花才九岁，春叶也才十六岁，花样少女，大家一路说笑着走去，走的倒也很快，看看时辰，约莫辰时初刻出发，到辰时末居然就快走到了。 普济寺庙会 http://..org/ 一行人来到普济寺，那个人山人海啊。 普济寺其实也是建在北山山麓，王家村在北山的南面，普济寺建在北山的北面。寺庙规模与锦文以往曾去过的京城大寺不能比，就是比朔州的慈音寺也要小上一点，但是果然是香火鼎盛。 普济寺建在山腰不到点，山脚下一排石阶通到山门，寺庙山门处的摊位据说都是有些门路的人家才能摆的，田嫂子这样偶尔来零散卖东西的，自然轮不到好位置，她在离山门有些距离的石阶处找到个位置，就把东西摆在那里，春叶她们打算先到庙里烧香拜佛，出来再逛逛，田嫂子连连嘱咐：“你们都拉着手，别被人冲散了，要是冲散了就找到我这里来，回头一起回去。”看锦文和春花年纪小，又叮嘱她们要跟好。 几人答应着，顺着人流慢慢往山门移动，从山门进到大雄宝殿，锦文估摸着足足走了有一刻钟有余，进了寺庙内，过了天王殿后，人倒是空了不少，大雄宝殿门前一尊大香炉，香烟袅袅，春叶年纪最长，带着大家先拜了主佛，又到罗汉堂磕头，锦文在地藏王菩萨处虔诚的磕头，又扔了两个铜板，求菩萨保佑自己父母和义母也就是王瑞娘亲能早登极乐。在观音殿春叶诚心磕了几个头，暗暗求菩萨保佑。 “看春叶姐啊，肯定是求菩萨保佑嫁个好郎君。”桂花跟锦文咬着耳朵说，锦文连连点头，嘻嘻笑着，春叶站起来看他们笑的暧昧，脸上一热，她年底就要出嫁了，只听爹娘说过那个男子种地是把好手，今年十九岁，不知道长的是何模样，只要菩萨保佑她过的顺遂也就心满意足了，说了一声走了，带着她们到其他地方逛起来。 普济寺建寺也有几百年了，前后三进，不过客房不多，应该是没多少香客留宿的缘故，寺庙后院倒是好一片景致，后院门口种了两株桂花树，金秋丹桂飘香，香气沁人心脾院内花木扶疏，有个小亭子，正是纳凉好去处。说起来几个人里倒是锦文最有钱了，王远山给的二十文，时下可是能买不少好东西了，几人走的有点口干舌燥，庙门口有僧人架锅烧水，给香客供茶解渴，她们讨了几碗水喝，如今看到那凉亭，都想进去坐一会，刚刚走到边上，却听到亭子里有人说话。 “公子，朔州那边问我们何时回去呢。”听话音，应该是个小厮。 “急什么，难得出来一趟，逛完这庙会，我们再去云阳县看看再回去，这普济寺也是名刹，香火倒真真鼎盛。”这公子说话声音倒是好听，温温润润的。 “亭外何人？”忽然，有人呵斥道。 春叶几人吓了一跳，本来看亭子里有人，听声音又是年轻男子，她们打算悄悄离开，没想到刚退了两步就被听到了。 这耳朵真灵，快赶上小黑了，锦文心里说道。 “出来，再不出来，休怪某不客气了。”那声音又响起来，添了几分煞气。 春叶五人连忙站出来，看到一个带刀的黑脸男子看着她们，手扶在刀把上，眼神凶狠，好像下一步就会拿刀出来砍自己一样，几人不禁害怕，春花吓的都要哭了，春叶想着自己年纪最长，理应出来答话，却一时结巴着说不出话来，锦文福了一福：“我们想过来纳凉，不知有人在此，无心冒犯，这就离开了。”说完再福了一下，拉着春叶她们离开，春叶她们也学着她的样子胡乱福着离去。 亭里一共三人，一个的确是小厮打扮，说话的应该是个侍卫，看到出来的是五个小姑娘，普通村姑打扮，知道她们应是无意走近，自然也不会为难，那年轻公子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缓缓摇着折扇，看到锦文福礼离开，也不阻拦，看她们走远了，笑了一声：“没想到山野村姑，还有这样知礼的小姑娘，倒真不像农家能养出来的。”锦文那福礼，一看就是从小教养良好的闺秀样子，和她的村姑打扮有点格格不入，粗看样子也是粉妆玉琢的，不过一看就是小姑娘，他自然也不会去为难她。 春叶几人慌慌张张的走出后院，叽叽喳喳的说起刚刚的惊吓。 “春叶姐，刚刚吓死我了。”桂花说道。 “我也吓死了，还是阿文胆子大，我刚刚想说话都说不出来。”春叶说。 “就是就是，有刀呢，那刀跟戏台上的武将一样，那个人长的也好凶哦。”春花年纪最小，看到刀就吓到了。 “我们赶紧走吧，那几个人好奇怪。”锦文本来听到朔州两字是有点好奇的，若是能打听到韩家的消息呢？但看到那三人的样子，直觉他们不简单，离远点为佳。 五人走出山门，肚子有点饿了，山门外面有卖云吞的摊位，两文钱一碗，五人坐下来都吃了一碗，锦文看到有卖蜜饯的，三文钱就可以买一袋，买了一袋跟四人分着吃。刚刚受到的惊吓，吃饱喝足后总算是心定下来了，看山门前的小摊，有卖糖堆儿、糖人、鹌鹑炸串等小吃的，有卖珠花、头绳、头簪等小首饰的，也有和田嫂子一样，卖些荷包、手绢等小物件。 凡女子都爱美，五人吃着蜜饯，看着那些小首饰，你戴戴这朵绢花，我试试这只簪子，叽叽喳喳的说笑着，锦文给自己和王家父子挑了几根新发带，又买了一把绣线，去年过年过的简陋，今年可得好好帮爹和虎子哥做新衣裳，还可以绣些花纹，鞋子也得做两双新的。买好用的，想到早上王瑞说要送自己来，自己没答应，看糖堆儿样子红艳艳的煞是可爱，又让小贩包了两个糖堆儿带回去。 “阿文，这是带回去给虎子哥的？” “是啊，还有我爹，一起吃。”锦文很开心，庙会里人多，她怕东西挤坏了，问春叶几人还要逛不，几人也逛累了，看看天色也不早，赶紧下山找到田嫂子，田嫂子卖掉了几样小东西，也是开心，看几人回来了，等了一下看没再有生意上门，急着赶回家去做饭，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几人一起回家。 回到家时，太阳也快下山了，王远山正坐在院里补箩筐，王瑞闲着无事，逗小黑玩，看到锦文回来了，连忙上来帮忙拿东西。 锦文把糖堆儿拿出来，让王远山和王瑞快吃，王远山笑着说：“这是你们小孩儿喜欢吃的，爹可不要吃。” 王瑞拿签子叉起一个糖堆儿，咬了一口：“好爽口，好吃。阿文，你也吃啊。”递过来，锦文就着他手上的咬了一口，果然是酸酸甜甜非常爽口，看王远山不吃，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下把两个糖堆儿分吃光了。 说起在寺庙里遇到的那三个人，尤其是拿刀那个的凶狠相，王瑞拍着胸脯说：“阿文，下次再有庙会，我带你去逛，有我再，遇到坏人也不怕。” 雨夜不速客 http://..org/ 从普济寺一回来，锦文又架起织布机，去年冬季太匆忙，今年她打算趁早织出几匹布，做好衣服，在天冷前还可以有时间在衣服上绣点花做好看点，虎子哥说自己的衣服上还从来没绣花呢，还要做两双新鞋，尤其是棉鞋，去年没能做新棉鞋，自己只好拿毛皮垫绣鞋里保暖，虎子哥去年脚上还长了冻疮，现在还是八月，最好十月前得把这些赶做出来。 自己不用下地干活，家里又只有三口人，为过冬衣物都如此忙碌，村里其他人家的妇人白日经常要是还下地干活的话，不是更忙碌了，这样想想，锦文蛮佩服那些婶子大娘们的利索劲。 庙会后第二日，王远山打算进山打猎，家里有吃有穿也有银子，倒不急着打大只猎物换钱，稻谷也还有几袋要再翻晒一下，就让王瑞留家里，和锦文一起看家。 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王远山头天刚进山，第二日午后就起风了，看远处的天空一大片黑云飘来，王瑞赶紧冲到晒谷场，把在晒的谷子收好装袋，锦文也跑来帮忙，总算赶在下雨前收好了。两人前脚进家门，后脚下起暴雨来，那雨就跟泼下来一样，明明是午后，天色也暗的像要晚上了。 锦文看那雨势，担心王远山在山上淋雨，但这么大一片北山，想送雨具也不知该送到何处，王瑞知道山上有避雨的山洞，半山腰还有猎户们搭建的避雨过夜用的草屋，倒不太担心。 雨到快天黑时，总算渐渐小了，可乌云没散去，天暗的早，两人随意吃了点晚饭，天气还有点闷热，锦文半开着门，在屋子里织布，王瑞拿了沙盘坐她边上练字，这沙盘还是王远山看他练字又没纸笔，为他做的，练字用的沙子，锦文还特意拿筛子筛了几遍选出细沙。 王瑞把沙盘抹平，拿树枝当笔，写起来已经挺像模像样了，小黑照例懒洋洋的趴锦文脚边。 忽然，小黑耳朵动了动，咕噜一下站起来，跑出门口就汪汪汪的叫起来。 “谁啊？”王瑞问道，外面又没有人声，小黑叫了几声忽然呜的一声，没了声响。 “小黑，回来，小黑。”锦文叫了两声，小黑却没有任何反应。 王瑞感觉有点蹊跷，放下沙盘跑出去看，刚走出屋门，看到小黑躺在屋檐下的泥地上，愣神间左边一股气流袭来，他本能的往门右边跳开一步，只见一个男人身穿黑衣，衣裳上不知被什么划出好多道口子，站在那看王瑞避开了，惊讶了一下，也不多话，又是一掌拍过来，王瑞从小跟着王远山练拳脚，又跟着上山打猎，身手自然灵活。 “你是谁？” “你来我家干什么？” 王瑞连声喝问，那人一时抓不住他，锦文听到外面凌乱的声响，拿起油灯出来查看。 “阿文，别出来。”王瑞话音刚落，锦文啊的叫了一声，门右边居然还有一个人，也是穿着黑衣，靠在墙上没有声音，王瑞刚刚没有注意，锦文刚跨出屋门，那人一手抓住她一手捂住她嘴巴，“我们不想伤人。”那人的声音低沉但优雅。 王瑞投鼠忌器停了下来，攻击他的那个男子倒也停手了：“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先放开我妹妹。” “小兄弟不要担心，我们不想伤人，只是想借你家躲躲追兵。”还是挟持了锦文的男子开口道，看他胳膊上的衣裳倒比院里这个整齐没什么破口子，人站在锦文身后，看不见其他，脸也隐在暗处。 王瑞借着屋内传出的灯光，看到这两人里，站在院子里的比较健壮，年纪约莫二三十岁，挟持锦文的虽然看不清脸，但感觉比较年轻。 这时村口那边远远传来杂乱的声音，只见几十只火把，把村口映的白日一样，声音隐隐听不清楚。 两人看到亮光有点着急，年轻那个捂住锦文嘴巴的手，又是紧了紧，锦文觉得自己要被捂断气了，顾不得对方是男子，使劲扒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你们要躲人就快躲啊，我家就这么大地方，你们自己看躲哪好了。” “是啊，你放开我妹妹，要不我带你们躲北山山上去？”王瑞提议到。 “山上倒是算了，走在路上难免被看到。”那个年轻的说了一句，不知示意了什么，在院子里的那个人忽然发难，快如闪电的冲向王瑞，王瑞张嘴刚想说话，没有防备，也没想到正说着话，对方会忽然发难，嘴里感觉落进什么东西，入口即化，带着股甜味。 “小兄弟，得罪了，你吃了我的药，要是没解药，十二个时辰后可就不治了。” “虎子哥，你怎么样？”锦文使劲拉开钳制自己的那只手，冲了过去。 “阿文，没事，我没觉得如何。” 锦文听声音感觉王瑞应该未受伤，但是听这人话意是给虎子哥吃了毒药，恼火道：“已经答应借你们地方躲了，为何还要给我哥吃毒药？” “小姑娘，你家哪里能躲人，自然是你比较熟悉。万一我们躲好了，你们把我们卖了怎么办？又或者我们被找出来了，你们也可以置身事外，这总没有同谋来的稳当啊。”那人慢条斯理的说着。 锦文咬了咬嘴唇，出卖她是没想过，万一这两人有同伙，找过来报复就危险了，但是看村口那样子，她是打算只要他们躲好，自己就拉虎子哥出门，就算他们被搜出来，也是他们自己时运不济，自己只要说他们肯定是看自己家没人，偷偷躲进来，那追兵也无话可说，敢这么公开追捕，那些追兵肯定是朝廷的人。 如今虎子哥被喂了毒药，这两人是一定不能被抓走的。村口那边火把有散开的趋势，只好先让他们进屋。 就着灯光一看，那个年轻公子和锦文都是咦了一声，原来就是普济寺凉亭里看到的人。 那公子可没了在寺里时的潇洒，脸色有点苍白，身前衣服有血迹，应该是受伤了，所以才不能躲进山里。 那个侍卫和在普济寺看到时感觉吓人，没敢多看，刚刚在院子里没认出来，看他只是衣服破了几处，看样子就算受伤也只是轻伤。 “小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碰到了。”年轻公子微笑的说。 锦文难得孩子气的翻了个白眼，碰到才倒霉，那个小厮模样的没跟着，难道死了？一看就不是好人，死了活该，锦文暗暗想着。 这个年轻公子个头比王瑞高了半个头，约莫五六尺样子，王瑞身高五尺，在他这年纪在村里同龄人里已经是高的了，那个侍卫身高七尺，这么一个大汉，要找地方躲还真不容易。 王瑞看那公子进屋后还拉着锦文，走近前一个手刀过去，那人本能一缩手，把锦文放开了，王瑞连忙把锦文拉到自己身后。 “小兄弟，追兵快来了，你们打算让我们躲哪里啊？”那个年轻公子客气的问王瑞，眼睛却看着锦文。 这兄妹俩，哥哥一看就是忠厚老实的，那妹妹看着知书达理，但眼神灵动，一看就是有主意，眼神灵动但清澈，不是狡猾之流。 “我家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们躲屋里肯定要被找到，就两个地方，一个院里的井里，一个院西边角落那个鸡笼那边，你们自己看看。”锦文建议道，最好他们嫌弃这两地方都不好，自己走人。 “公子不能下水。”那个侍卫连忙说道。 不能下水，那只能躲鸡笼里了？其实说水井，也只是故意为难他们，井里的水可是要喝的，她才不要让他们躲里面呢。 “小姑娘，你看怎么躲呢？”那公子看锦文促狭的眼神，知道她有为难自己两人的嫌疑，只是非常时期，顾不得了。 锦文看那侍卫的样子，眼睛转了转，说：“我有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虎子哥，你把我们西屋的稻草拿一捆过来，”又转头对那个公子说，“你把外套脱下来，躲鸡笼那边会淋到雨，而且有点脏哦，你可以吗？” “活命要紧啊。”那个公子倒也不啰嗦，利落的脱下外套，里面又是一身紧身黑衣。 王瑞虽然不知道锦文打算怎么做，还是很快就把稻草什么找来了，两人合力扎了个稻草人，再把那外套一套，远看倒是很像个人了。 “你背着这草人先躲到屋外那个田埂那里，看到没？院子后面翻出去抹黑走，别人看不到的。”锦文把地方指给那侍卫看，“出去后就躲起来，看我家院子里灯火大亮，那些人搜过来了，你就往西山跑，跑山里躲起来。” 那侍卫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到了山上，把稻草人拆开，衣服带着保暖，山路泥泞，拆开的稻草可以垫脚，你尽量别留脚印，人家就找不到你了。西山很大，我看村口的火把，不像上百人。你把人引开了，他们就不会搜其他地方啦。” “好办法，多谢了，你们一定要照顾我家公子。”那侍卫嘱咐了，拿起草人就要离开。 救人 http://..org/ “哎，我家小黑怎么了？”锦文看小黑趴屋檐下一动不动，急了。 “没事，只是让它晕一下。” “人家一看我家小黑不会动，就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那侍卫显然没想到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打几下，把狗打醒过来？这招对人有用，对狗不知道管用不，他想不出法子了。 外面有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幸好没下午那么大了。 锦文也不指望他了，让王瑞把小黑抱进屋里，几个人堪堪布置好，只听到人声越来越近。锦文交代了那侍卫几句，那侍卫走到院后篱笆处，看着她丢下一句：“若我家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了。” 锦文不想理他，忽然想到了：“喂，你把解药留下来，万一你回不来呢？” 侍卫理也不理，转头出去了。 锦文想抓也抓不住，跺了跺脚，王瑞倒是不担心的样子，还一脸欣赏，“放心吧，他身手这么好，要是跑出去肯定能回来。” 锦文也来不及再管什么了，让王瑞把地上的稻草收拾干净，再拿把扫帚把院子里的脚印清理一下，自己戴着斗笠，让那个年轻公子跟自己来到西屋角落。 在西屋外墙和篱笆之间，就是他们家新搭的鸡窝，原来只有三只芦花鸡，多了一窝小鸡后，原来的鸡窝太小，又撑起几个木桩子往前搭了一段，刚好屋角和篱笆有个尖角，锦文把鸡窝顶掀开，让那公子蹲进去，这鸡窝有半人来高，他蹲进去地方倒是宽裕，锦文让他窝下去，前后又放了块木板，顶上原样盖好。 回到屋里，她赶紧换上一双干净的鞋子，又让王瑞也换了一双，把两双湿鞋子就着屋檐的雨水冲了一下，晾在屋檐下，交代王瑞要是问起来他们出去过没，就说出去过，想到山上给爹送雨具，看雨不下了，又知道爹在哪里，就回家了。 这样万一问起来，不管说衣服湿还是鞋子有泥，都说的过去。 回屋摇了摇小黑，它低低呜咽了一声，像小奶狗撒娇的声音，锦文又给它淋了点水，总算动了，锦文拿布给它把身上的泥擦干净，小黑还有点木头木脑，好在没受伤。 然后就与刚才一样，自己坐着织布，王瑞练字静不下心，索性拿了藤条编筐。 “远山，在家吗？”院外传来村正的声音，小黑又冲院外叫了几声，锦文没让它跑出去，把它拖住了。 王瑞应声走了出去：“我爹昨天进山去啦，您找他有事啊？” “虎子啊，家里就你在？这些差爷要找人，你们今天有看到陌生人吗？” “没啊，今天我们没出去。”王瑞说着戴上斗笠去打开院门。 锦文也跟着走到屋门口。 村正后面跟着二三十个明火执仗的人走进来，看穿着不像是县衙的差役，领头的还穿着甲衣，竟然像驻地守军。 锦文心里咯噔了一下，看这样子，那两个人可一定一定不能被找到啊。幸好看人数，应该和自己预计的一样，追兵并不多。 那几个人在院门看没什么异样，领头的说了一声“搜”，其他兵士从院子东边翻看起来。 “没事，军爷们是追几个贼，到我们村看看，你们别怕。”村正看王瑞有点紧张，连忙安慰道，又转头对领头的道：“军爷，这村里都是祖祖辈辈住这的，这几年也没人外出找活过。” 锦文听到村正这么说，放心了些，虽然不是来找自己的，但是自己毕竟是外来的，万一纠结起来总是麻烦，幸好村正不是碎嘴的人。 为了避免麻烦，她索性就低了头蹲下缩在屋门边上，把小黑抱在怀里，一看就是乡下丫头没见过兵，被吓坏了。 刚刚其他家里小孩被吓坏时，也都是这样缩着，大家也不以为异。 那年轻公子透过鸡窝的木条，看到她这样子，心里暗笑，明明不怕，装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自己蹲着的这块鸡窝顶，果然不防雨，感觉那水都滴自己头上了，这味道也太熏人，鸡倒是不叫，还挺通人性啊，他苦中作乐的想着。 一群人正搜到堂屋，忽然村西边传来“有人，站住！”，“在那边，快追！” 杂乱的叫声响起。 几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西边田埂上有黑影在移动，看样子背上还背了个人。 西边都是田地，收完稻谷后，一望无余，穿过田地就是西山了。 那黑影移动的很快，领头的凝神看了一眼，西边那边的人，已跑出弓箭射程外，自己就带了几十个人，除了这二十个跟着自己，挨家挨户搜查，其他根据村子出入口，每个道上守了十个。 上司交代过，见到人就格杀，这人可不能从自己手里跑走，进了山找起来就难了。他连忙追了上去，“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过去，把西边那个口子还是守好了，留下四个这里继续看一下，其他人快去追。”领头的点了十来个人去西边。 余下的四个人，明知道人已经往西边跑了，例行公事样的到西屋和灶屋张望了一眼，又在院里转了一下，一个士兵拍了一下鸡窝，吓的里面一窝鸡拍翅膀乱跳。 “不要吓到我家鸡啊！”锦文怯生生叫了一句。 几人理也不理，就连忙也往西边走了。 王远山家是王家村最靠里的人家，领头的跟村正吩咐了一声“接下来几天会有人在村口守着，若有陌生人立即来报”。 村正自然答应着，又招呼王瑞“没事了，没事了，快歇着去吧”，自己跟着这批军爷离开了。 王瑞赶紧过去把院门关上，刚想到鸡窝那边把那公子拉出来，锦文叫道：“虎子哥，你快进来，外面雨大，那些军爷要是再回来，你再开门好了。”说着暗暗摇了摇手。 王瑞领会了，连忙跑进来，那批人刚走，万一忽然回头，或者还有人留后面，看鸡窝里钻出个人来，立马被抓个现行啊，自己是太心急了。 年轻公子躲鸡窝里，有点头晕脑胀，浑身发冷，听到锦文的话，觉得她不是好心，是报复呢，可自己要是直接掀鸡窝顶，那动静实在太大，只好咬牙熬着，期待她快点良心发现，把自己放出来。脑子这么想，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西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渐渐的，除了村里间或还有狗叫外，只余一片雨声。 看这样子，那个侍卫应该是跑进西山里去了，到了山里，要躲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又没有脚印的话，肯定不会被抓到。 王瑞担心躲在鸡窝里的年轻公子，穿好蓑衣，戴上斗笠，在家附近院里院外转悠了两圈，拿出了打猎时辨认足迹的本事。 确定没别人后，跑到鸡窝边上掀起木板，“喂，没人了，你出来吧。”叫了一声居然没动静，王瑞趴过去低头一看，那人一动不动，伸手进去触手一片火热。 他在山里也受过伤，知道这人是受伤发热了，叫了锦文一声，连忙把人拖出来。 锦文看这人不动了，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这人会不会死了啊？ “阿文，别怕，没事，这人只是发热昏过去了。”王瑞看她那脸色，连忙说道。 幸好王瑞力气够大，把人给拖出来，锦文跑到西屋拿稻草在谷仓边上铺好，又找了块草席子铺上去，让王瑞先把人放上面，一想到这人刚刚威胁自己和王瑞，还给王瑞喂毒药，她就不愿意让他躺床上去，再说家里就两张床，虎子哥都还和爹挤一张床上呢，西屋这里今年修补过也不漏雨，让他待着最好了。 人放下来后，锦文拖了张高脚板凳，把油灯放上面，让王瑞帮这人看看。 王瑞解开这人上衣，腹部绑了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摸了一下手上没血迹，应该没再有血渗出来。 这人脸色苍白，是失血过多人有点虚了，解开绷带，腹胸间有个血洞，估计是被箭射到，好在不是要害位置，已经把箭头取出了，要是再往上射中心口，肯定活不了。 锦文到灶屋煮了一小锅姜汤，又煮了一锅开水端到西屋，看到地上沾满血的绷带吓了一跳，也不敢多看，放下脸盆和干净的麻布，就出来了，帮王瑞找干净衣服，这天虽然不冷，但是湿衣服穿身上，万一着凉可就不好了。 王瑞给这人擦了擦身体，牵动了他伤口，这人忽然睁开眼睛，眼神居然看上去还很清醒，有点冷漠又有点狠意的看过来，让王瑞想到有一年在北山上遇到的狼，就是这样的眼神。 “那些追兵走了，我帮你擦擦伤口，换身干净衣服，你自己有金疮药吗？要没有我家里有备着。”王瑞解释到。 那人听了后恩了一声，又闭上眼不动了。 锦文拿了身王远山的旧衣过来，王瑞帮这人换上，他身上倒是有七八个小瓶子也不知道哪瓶是金疮药，还是拿了自家的先给他用上，再包好伤口。 一翻忙碌下来，已经是深夜了。 我要养伤 http://..org/ 锦文煮好姜汤，自己和王瑞都喝了一碗，坐屋里发愁，那个侍卫跑进西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留下的这个公子昏迷着，万一醒不过来，过了十二个时辰，虎子哥怎么办？ 锦文想着这事，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她承认因为恼恨这人的手段，是故意拖着，让他在鸡窝里多待了点时间，可是她没想到，这人开始还一副很精神的样子，会一下子就这么脆弱啊。 锦文想起这个，又恨这个人，又有点恨自己意气用事，解药没到手，自己置什么气啊。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就醒了，起床洗漱后，小黑又跑到她脚边转悠，看上去生龙活虎，昨晚的晕倒没留下什么异样，不过小黑走过西屋就会龇牙叫两声，估计它也知道是里面的人把自己弄晕的。 王瑞倒是若无其事，“阿文，你别担心，我们救他们了，他们肯定会守信的。再说，搞不好那人骗我们呢，我吃到嘴里的东西甜甜的。” 锦文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怎么能冒险，“你去西屋看着点哦，那人一醒就问他要解药。” 打发王瑞去守着，熬了一锅粥，用红薯粉和面粉和成面团，蒸了一锅馒头，索性又用鸡蛋和面掺一起做面糊，摊了三个鸡蛋饼，又切了点酱菜，喊王瑞先来吃饭，自己坐到西屋门口看着，这人可不能跑了。 锦文也是关心则乱，那人都晕倒了，哪还跑得动啊。 等王瑞吃好，她再自己过去吃，洗碗的时候，王瑞叫她：“阿文，拿碗粥来。” 锦文盛了一碗粥，端过去就看到那人已经醒了，估计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蜡黄，嘴唇干裂。 想起上次桂花说这人俊俏，真该让她看现在这样子，要是换身破衣裳，脸色跟痨病鬼一样，能吓死人。 王瑞端了碗水给他喝，喝完看到锦文站门口，赶紧接过那碗粥，这人病后估计有点脱力，手端着碗有点抖。 “你把碗放凳子上，拿调羹吃吧。”锦文看着心里发抖，一个碗可要一两文钱，这要打破了她要心痛死了，赶紧出去拿了个调羹和板凳进来。 “多谢。”那年轻公子微笑道谢，看她站门口，看自己的眼神可不善，没想到还关心自己拿不动碗筷，毕竟是小姑娘啊。 “不用谢了，你吃完赶紧把解药拿出来，然后就走吧。”锦文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没好气的道。 这句话就不可爱了，年轻公子心道，装着没听见一样，看看这屋子，自己躺在稻草铺上，左边是泥墙，墙上开了个小四方格的窗户，头边上的墙边是谷仓，右边还堆了很多杂物，知道应该是个农家堆放杂物的屋子，想想自己往日住的，今日这也算别样新鲜了。 “小姑娘，我身上有伤，人又病着，还要借你家养几天伤，等我家里人来接我。”说完就看到锦文瞪圆了眼睛，看自己衣裳被换掉，估计身上带的东西都看过一遍了，“你哥哥的解药，我这只有半粒，还有半粒在我侍卫身上呢。” “那你身上那几个瓶子装的什么？” “哦，里面啊，有毒药，也有解药，对了，那个白瓷瓶拿给我，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 锦文恨恨的看了一眼，走出去了。 王瑞看了这公子一眼，连忙想追出去，却见锦文没多久就回来了，几个小瓷瓶都拿过来。 她拿了个碗，瓷瓶里每样都倒了点到碗里，放上水摇匀了，说道：“你这话骗三岁小孩啊？要是不老实拿解药出来，我们就把这水给你灌下去，反正你侍卫也不在，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肯定打不过我虎子哥。你要是老实的把药拿出来，那我们还是留你在家里养伤。” 锦文说着顿了顿，又说道：“昨晚你已经把我们变成窝藏匪类的共犯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公子愕然的看着这小姑娘，看着十来岁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没想到说起狠话来也这么厉害？难道庄户人家的姑娘都这么凶？ 锦文看他不说话，跟王瑞说道：“虎子哥，你按住他，把他嘴掰开。” “阿文……”王瑞还没灌人毒药过呢，被锦文一瞪，只好站起来。 年轻公子发现他们是真打算动手啊，虎落平阳被犬欺，不由又气又好笑。 其实王瑞误打误撞猜对了，他吃的只是颗有健体作用的小糖球而已，什么过十二个时辰发作的毒药，这公子倒是想要，可他手里没有啊。 昨晚是怕他们不听话，追兵又紧，杜撰了骗他们的，可看锦文这样，他怕说出实话来，这姑娘会放狗来咬自己了。 年轻公子苦笑了一下，只好拿起地上的一个蓝色瓷瓶，倒了一粒丸药出来，“喏，解药。” 王瑞接过药丸，锦文抓着他手不让他马上吃，狐疑的看着这年轻公子，想了想，抓过那个瓶子又倒出一粒，“你自己也吃一粒。” “咳咳，这药怎么能混吃？” “反正是解药，没毒的，你怕什么？”锦文毫不退让。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如此无礼的对待，要不是看对方是个小丫头片子，他就不客气了。 唉，好吧，这是场面话，实话是自己现在，还真是奈何不了人家，人在屋檐下，他拿过那粒药丸吞了下去。 锦文看他吞下去，还仔细看看地上左右，生怕他把药丢出来。 “小姑娘，我虽然是武功，但练的不是妙手空空，没这么快手脚，那药丸我是真的吃下去了。”说着还张嘴让他们看。 锦文放心了，又等了一会，才让王瑞吃药丸。 王瑞好笑又感动的看了看锦文，阿文这样子，执拗的可爱，他直接把药丸吞下去了。 锦文眨巴着眼睛，看两人半晌没什么异样，收好粥碗板凳就出去了，“你躲这养伤吧，不过我们家是穷人家，只有粗茶淡饭，你最好也不要太能吃，我们家口粮也不多。” “我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年轻公子觉得要澄清一下，一碗粥算很能吃吗？ 可惜没人理他。 王瑞对这年轻公子倒是没太大恶感，不过也不敢多耽搁，放了壶水说：“你渴了就喝水，有事就叫一声。” 王瑞的解药到手，锦文觉得安心了，懒得理这人，到外面拌了糠饭喂鸡。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一场大雨过后，空气里弥漫起泥土味，院里被雨水冲出一道道沟壑。 王瑞出来看看天色，今日应该没雨了，不过地还是湿漉漉的，昨日收的稻谷本来还想再晒晒，只能等地干了再说。 家里有陌生人在，他不放心让锦文一个人待着，今日是肯定不出门了，还是拿了藤条坐屋檐下编筐，锦文喂好鸡、收拾好碗筷，又忙着织起布来。 “阿文，你看屋里那个公子是好人还是坏人？”王瑞低声问。 “肯定不是好人，”锦文恨声说道，“不过昨天那些追兵很奇怪，要是抓江洋大盗，不是应该有画影图形吗？看他们什么都没有。” “对哦，最近也没听说有贼。” “管他呢，我们还是少招惹的好，等村口的官兵走了，我们就赶他走。”锦文其实觉得两边搞不好都不是好东西。 “恩。”王瑞觉得阿文说的对。 “虎子哥，爹今天是不是应该回来了？” “恩，今天肯定能回家。” “那太好了。” 有王远山在家里，万一那侍卫回来，打起来，好歹也是二对一啊，锦文安心不少。 至于屋里躺着的那个，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暂时不用算了，能站起来就不错了，打架肯定没力气。 “阿文，你看？”王瑞手脚很麻利，居然没一会就编好了一个小筐，那筐子轻薄纹理细密。 “这个筐好看，给我用的？”锦文一看就很喜欢，就怕不是给自己的，又说，“给我用吧，这个轻，我下次要是到山上捡松果，可以背这个。” “自然是给你用的，你先别动，等我把毛刺磨一下。”王瑞找了磨石，仔仔细细的磨起来。 锦文大半天下来，织好了一匹布，趁着王瑞在，找尺子给他量了尺寸，打算先给他裁件秋衣。 她这一年里给王瑞做了好几身新衣裳，王瑞终于淡定不少，不再舍不得穿了，“虎子哥，这身给你做件长衫好不好？”她看到那公子的外套，想起来王瑞好像还没有长衫。 “不用，穿那个干活不方便，还是短打好。” “恩，那我做一身，给你过年时候穿，再做两身短的，对了，我们要不抓点小鱼，回头做小鱼干吃好不好？” “好啊，那我明天就去抓。” “你急什么，这天潮，鱼干还不能做吧，明天还不如采蘑菇去，今天刚下过雨，明天山里蘑菇肯定多。” “恩，你说的对，那我明天到山里采一篮子回来。” “我跟你一块儿去。” “刚下过雨，山路肯定还泥泞沾鞋，不好走，你过两天去吧。” “我就要去，不好走的地方，你背我嘛。” “恩，你说的对，我可以背你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 http://..org/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那年轻公子躺在稻草堆上，听着院子里小儿女家常叙话，间或几声鸡叫，一时只觉得这日子安稳的很。 自己也有兄弟姐妹，但不是一母同胞，好像从未如此亲近，若哪日自己哪个姐妹，说给自己亲手做了件衣服，那估计自己是决计不敢穿的。 忽然想起普济寺那日，这小姑娘行礼告退，从容有度，院里那少年一看就是农家小子，这小姑娘倒是真不像个村姑啊。 刚刚逼自己吃药那狠劲，倒是真有意思，盘算了一下再有四五天功夫，追兵找不到人应该就会撤走，到时自己的伤口也好点了，在其他地方养伤，好像都没有在这安全啊。 年轻公子盘算着，放心的睡了过去，决定在这里安心的养几天伤。 王远山直到午饭过后才回到家，回来说起昨日本来就想下山的，但是看天色，走路上肯定躲不开这场大雨，索性就在山腰避雨的山洞里过一夜。 “这几日在山上打到一只野兔，可是在山里只能啃点干粮，阿文快弄点饭菜吃，爹可饿啦。”王远山半开玩笑的说。 锦文本来以为他能回来吃午饭的，饭菜做多了，一听他说饿，连忙把饭菜热了一下，让他快点吃。 王瑞在边上取笑，说以前他在山上啃半个月干粮都没说啥。 三人说说笑笑，直到西屋忽然传来“咳咳”一声，王瑞和锦文才想起那里还躲了个大活人。 锦文口齿便利的把昨晚的事说清了，王远山听了脸色有点凝重，民不与官斗，这人要是朝廷追捕的要犯，自己家不就被连累了。 锦文说要是要犯，肯定有画影图形，这话也有理。 不过在时人的心里，被官兵追捕的，肯定不会是好人，所以他走进西屋后，直接说道：“这位公子，你昨晚胁迫我家两个孩子，躲这里养伤，不知打算何时离开？” 那位公子抬头，看到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脸型方正，说话声音不卑不亢，知道这种人必是心性正直的，躺在地上拱手为礼：“昨晚情非得已多有得罪，壮士不用担心，我不是您所想的江洋大盗，过个四五日必定离开。” 有哪个江洋大盗会说自己是坏人啊，王远山对此话自然不信，王瑞和锦文更是撇撇嘴。 那年轻公子见状，怕王远山要是正义感发作，把自己绑送出去，那可真是冤死了，忍不住又说：“昨晚官兵搜村另有隐情，只是现在不便说明，我也是官府中人，待我家里人来后即知。” 王远山看这人面相倒也不像是奸恶之人，姑且信他一回，再说不信也无法啊，人躺自己家里了，昨晚虎子和阿文也帮他躲过追兵了，现在把他送到官府，自己家还是同谋，没法洗清啊。 这日晚上，王远山把那只兔子料理出来，锦文让王瑞将一只兔腿帮忙切成小块，入水汆烫去了血水，将葱姜爆香，把兔肉放下去煸炒，出锅前又放了一大把香葱，做了一盘红烧兔肉出来，又用蒜泥拌了一盘凉拌黄瓜，炖煮了一碗芋艿。 想想西屋躺着的那人，王瑞跟他说这人失血多，脸色很不好，算了，就当积德吧，拿两只鸡蛋蒸了蛋羹。 一家三口如常坐院子里吃完饭，锦文拿三只碗每样菜装了一点，又把早上的粥热热，连着剩下的半碗蛋羹，让王瑞端进去给那人吃。 那人目光在凉拌黄瓜上滑过，王家村地处偏南，吃黄瓜倒是糖醋凉拌的多，这蒜泥凉拌，好像北方较多啊。 “居然还有肉啊，我真是好口福。”他感慨着说，端起粥吃起来，那个红烧兔肉的肉质炖的很烂，锦文盛碗里的四五块肉被他一口气扫光了，又把蛋羹吃完，终于饱了。 吃饱喝足，他觉得王瑞比较忠厚，拉着他聊起天来。 “小兄弟，今年多大啦？你怎么称呼啊？” “哦，我叫王瑞，今年十三啦。” “那我比你痴长两岁，你家一直都住在这？” “是啊。” “刚刚的蒜泥黄瓜真好吃。” “我第一次吃时也觉得香，对了，吃完要喝口茶或嚼茶叶，不然嘴里都是大蒜味。” “是嘛？你可真有见识。” “我不懂，都是阿文说的，她聪明，见识又多。” “哦，那你没到过外面吗？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志存高远，到外面长长见识才好。” “外面？你是说云州那样的地方吗？”王瑞自小长在王家村，因为锦文的缘故，牢牢记住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云州了。 “呵呵，云州算什么？外面好地方多着呢，昨晚看你力气挺大的啊。” “我自小就力气大，你去过很多地方吗？”举凡男子，总是会向往外面的世界的，王瑞看这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那是自然，我可去过不少地方，我姓白，你叫我……”白公子正想着该怎么称呼，王瑞已经直接叫了一声白公子，把碗筷收拾到一边，打算帮他换药了。 这白公子估计也是躺着无聊了，一边让王瑞帮他换药，一边与他天南海北的聊着，广袤草原，险峻山川，还有南方部族奇怪的风俗。 他口才又好，又善于察言观色，说的东西都是王瑞感兴趣的。 聊天之间，白公子也知道了锦文和王瑞不是亲兄妹，不过王瑞对锦文的事说的谨慎，白公子可不想一时好奇，让他反感，所以点到即止。 一场药换好，王瑞心里对这人的博学崇拜不已，连称呼也改了，出来时跟锦文说：“那个白大哥真厉害，去过很多地方啊，而且人很好呢。” 锦文听了胸闷不已，吃顿饭换个药的功夫就被收买了，昨天的事就忘光啦？ 她气呼呼的瞪了王瑞一眼，拿起碗筷就走，王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在气什么：“阿文，你干嘛生气啊？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个傻子，你忘了昨天他们做的事啦，几句话的功夫就叫他大哥，不要被人卖了。” “那个……白大哥说昨晚是不得已才骗我们的，他说给我吃的真不是毒药。想想也是，昨晚情况那么紧急，人家又不认识我们，换谁都不放心啊。” “你……你就是个大傻瓜。”锦文一听更气了，王瑞不记仇，几句好话就把那事给忘了，可她忘不了啊，看王瑞拿着藤条往西屋走，忍不住叫道：“虎子哥，你干嘛去？” “白大哥说他一个人无聊，我去陪陪他。” 锦文更气闷了，眼珠转了转，说道：“养伤养病都需要静养，说话太耗神了，伤口怎么能好啊？” “对哦，”王瑞觉得很有道理，走到西屋说道，“白大哥，你早点休息，等下你有精神了，我再来陪你说话哦。“ 白公子应了一声，不觉有点好笑，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如今外面的人找不到自己，且惬意几天，顺便也可以看看如今的局势，回京好从容应对。 白公子，真名秦昊，是大商王朝文宗皇帝的第六子，也是皇后白氏唯一的儿子，自小聪慧，文韬武略，熟读经史子集，胸有大志，期待大商能国富民强。 这个人锦文知道却从未见过，他的爹爹曾经做过皇子讲师，对他赞不绝口。 秦昊是嫡子却非长子，所以太子之位还未能到手，文宗皇帝不是昏君，但也算不上是明君，在外朝廷上只是中庸守份，在内宫里就有点偏宠了，他最宠信丽妃和淑妃，连带着对这两妃所生的皇子也偏爱异常。 他上头五个兄长，活下来三个，他们比他年长，自然想争个储君，视他为眼中钉，下头自觉有希望的两个弟弟也视他为挡路石。 这次有人上报边境异动，且有人插手军中，朝廷大臣们几次廷议，都觉得他最适合来查这事。 文宗皇帝就派秦昊出来查实，这对皇子来说是难得的历练，他自然尽心尽力查探，如今他已知道有皇子与军中勾结，为了追查证据，他从朔州到云州，把云州下属的几个县几乎走遍了，可还是不明朗。 他只带了几个侍卫亲信，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杀他的机会，就不知派那些官兵抓他的人，是真的受蒙蔽，还是明知故犯。 不过这些不急，等他回到云州就可以查清楚。自己现在会落到这处境，也是咎由自取，丢下其他侍卫和车队轻装出来，防卫不足啊，将来应该引以为戒。 对王瑞和锦文他倒并无恶感，王瑞憨直，锦文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没炸毛时估计是温柔可爱的，看她和王家父子说话就知道。 自己么，那晚的毒药让她记恨上了，摸摸身下的稻草堆，这也算是体察民情吧。 到后半夜，王远山听到有人进院子，和王瑞起来查看，王瑞认出来是昨晚跑进西山的那个侍卫。 这侍卫按照锦文教的办法，顺利摆脱了追兵，他怕山下有埋伏，在西山绕了一圈，从西山北面下来，白天又潜伏出去和其他人联系上，等到半夜才摸回来。 王瑞索性收拾一下，让他也先在西屋窝着了。 何谓封妻荫子 http://..org/ 那侍卫看到自家公子被安置在这种地方，浓眉皱起，看到自家公子的眼色，才强自按奈。 王家父子离开后，才跟秦昊禀报外面的事。 “公子，这种地方，太委屈您了。” “无妨，我倒觉得比往日睡的舒坦。”秦昊动了动腿，“你让他们继续在外边找我们，不要让人知道我们联络了。” “您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恩，看看都有哪些人在找我，这伤可不能白受了。”等他回京后，云州这边的武备得调防一下，还有昨天调兵的那群蠢货，哼哼，他没死，那他们就该死了。 锦文昨晚没睡好，这一夜睡的香甜，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压根不知那侍卫回来的事。 第二日，一声声公鸡啼叫声中，白公子醒来，比昨日有精神了些，身上的伤口倒是未再恶化。 如今天气还有点热，捂太严实了不好，侍卫给他解开衣服，只绑了绷带，王远山的衣服是麻布做成，与他自己的自然不能比，穿身上只觉得硌的慌，不过自己的衣服也不知还能不能穿，可能被他们丢了？他也懒得问了。 很快听到外面传来扫地声，打水洗脸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应该是王家三人起床了。 王远山和王瑞在院内活动了一下后，照例打起拳来。 锦文把家里打扫干净，洗漱后开始生火做早饭。 王瑞打好拳跑到西屋，轻轻叫了声“白大哥”，那侍卫听到声音，拉开门说了声我家公子醒了。 王家虽然在村子最里面，都快靠近北山了，但是偶尔还是有村里人会路过，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两白天最好不要出来，秦昊反正伤着也动不了。 王瑞帮他们打了两盆洗脸水梳洗，又拿了一身衣裳进来，正是前夜他换下的那套，“那个…白大哥，你的衣裳，上面那个洞，本来我想叫阿文帮你补好的，可她说姑娘家不能随意帮外人做针线……那个……你先将就穿着，等阿文气消了我再跟她说哦。” 王瑞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白大哥这身衣裳，摸上去滑溜溜的，肯定价值不菲，胸腹之间可惜破了个洞，可他就问了句衣服上有洞要不要补补，阿文就说了一堆道理，他没读过书也不知道那些道理对不对，可看阿文生气了，他就不敢辩驳了。 “呵呵，没事没事，能穿就好。”秦昊笑着说，他知道大家闺秀都讲究闺阁绣活不能随意外流，听到王瑞的说法也不以为异，王瑞出去后他换上衣服，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啊。 那侍卫暗责自己粗心，不知道带换洗衣裳来，白天联络不便，决定晚上传讯出去。 锦文做好早饭让王家父子两个先吃，王远山吃完后拿着锄头到地里除草种菜去，还是让王瑞和锦文留家里。 王瑞一吃完，就忙着给白公子两人送饭，顺便再聊天。那侍卫名叫黄勇达，熟悉后褪去杀气，倒是很有武人的爽朗劲，看王瑞那身板，夸他身手不错，那夜对打时那几拳力道十足。 王瑞得意了，“我就是力气大，从小就大。”为了显示，他运了运气，对着装满稻谷的谷仓嘿的一下，谷仓硬生生被他推动了半尺。 秦昊两人面面相觑，黄勇达伸手试了试，谷仓少说也有七八百斤，他推去纹丝不动，运足气力也只推动少许，手臂已经吃不住劲了，这真是天生神力啊，他向王瑞竖起大拇指。 白公子看黄勇达也夸他，确定王瑞果然不一般，忍不住说道：“你身手也不错，长大应该为国效力，，若是从军，必是一员虎将啊。” “从军？戏文里说的那些将军都要文武双全，我不行呢。”王瑞也羡慕过戏台上演的那些武将，但是戏里说人家都是白天打仗，晚上看兵书，自己字都没认全呢。“ “哪有天生的文武全才，有机会我帮你引荐一二，将来你博个功名，封妻荫子，才不枉费上天赐你的神力啊。” 王瑞哦了一声，黄勇达看他没明白那引荐是多大的机会，想提醒他又不知该如何说。 王瑞回味了一下这几句话，求教道：“白大哥，封妻荫子是什么意思啊？” 黄勇达看他不知道重点，插嘴通俗易懂的解释道：“就是说你要是有了功名，将来你妻子和子女都能沾光啊。” “哦，那就等于，我要有钱了，他们可以跟着吃饱一样嘛。” “恩，极是，极是。”这么大白话的解释，白公子只能连连点头了。 “嘿嘿，以后我要阿文再教我这些，现在她就教我识字了。” “她识字你不识字？” “是啊，阿文认识很多字哦，她的学问肯定比邻村的秀才还好，能背很多文章呢。”在王瑞眼里，估计状元的学问也就锦文这程度了。 秦昊有了点好奇心：“她不是你亲妹妹吧？” “不是，她去年来我家的，她家里人太坏了，我们……呃……”王瑞闭紧了嘴巴，想起来找锦文的那个人，再想起王远山交代他一定不能到处跟人乱说锦文的来历，万一传出去要是有人来抓人怎么办？ 想起锦文说起她伯父伯母的事，他真想帮她去揍人一顿，给她出气，“白大哥，你刚刚说的那个封妻荫子，我要是有钱了，封妻荫子了，是不是也可以帮阿文呢？可不可以去打欺负她的人？” “咳……”这真是好大的志向，博取功名，就为了去揍几个坏蛋？秦昊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逗他，很认真的说：“那不行，妻子可是很亲近的，你知道媳妇吧？” 王瑞自然知道媳妇什么意思，村里大些的小伙子，都说媳妇是睡一间屋的人，说到媳妇就想起退亲的菊香，忍不住皱了皱眉：“除了我爹，我就只有阿文了，她比媳妇重要。” “傻小子，将来你媳妇要是听到这话，不让你进门。”黄勇达也取笑道。 “那有什么？我要是能有出息，我只要我爹和阿文享福。” 秦昊看他那认真样，真想也骂一句傻小子，反正不是亲妹妹，把你那个阿文变成你媳妇，不就结了？ 不过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他不敢造次了，万一饭里被加点什么，或者顿顿白粥，他不是太亏了，又不是变成自己媳妇，让这傻小子去磨吧。 锦文刚好走到屋门外，听到王瑞这句话，心里觉得甜丝丝暖暖的。 除了哥哥，她也只有义父和虎子哥了，有了他们才有现在的她，她才能有这么安稳的家呢。 屋里王瑞还在想解释锦文的重要性，锦文不想让他把这些话，说给不相干的外人听，退开几步，站在院子里喊道：“虎子哥，你快出来帮我一下。” 王瑞一听丢下一句我先出去啦，连忙走到院子里，锦文正在晾晒被褥，晾衣杆有点高，王瑞连忙过去帮忙托举着晒好。 “虎子哥，你们在里面聊什么啊？” “阿文，你知道什么叫封妻荫子吗？” “恩。” “刚刚白大哥说，让我以后有机会去封妻荫子哦。” “哦。” “阿文，你怎么不说话啊？” “没有啊，那个人还要在家里待几天啊？你问了没啊？”锦文转开话题，封妻荫子，忽然心里就有点闷闷的，将来虎子哥封妻荫子，那还会记得她吗？ “我没问，白大哥人这么好，又有学问，他多住几天多好啊。” “你怎么知道他有学问啦？” “就是感觉啊。”王瑞认真的说着。 “你这傻瓜，不许多跟人聊家里的事，跟他聊天你要多听少说，记住没？”王瑞是个死心眼，在村里也没什么狡猾之徒，但是跟外人还是得留心啊，锦文忍不住交代着。 “嗯嗯，知道了，阿文，你啰嗦的跟个老太婆一样。” “什么老太婆，你不识好歹。”锦文抓起湿衣服作势要打，王瑞连忙避开，两人追闹起来。 看锦文这没什么事，王瑞又忍不住想跑去听白大哥聊天，说说外面的世界了。 秦昊从半开的门里看出来，院子整洁干净，四边篱笆边种了不少花草，灶屋边上是一口水井，井边搭了大石板的洗衣台，一个葡萄藤架搭在上面，刚好把水井和洗衣台都遮盖住了。 院子正中还有一张石板做的桌子，估计天热时一家人可以坐着纳凉，石桌上居然还有一盆花，估计不是什么名贵花种，所以他不认识，想起自己沿途看过的不少农家院落，王家这院子难得的雅致，明显不是王远山和王瑞所能布置的，应该就是院子里那个阿文的手笔了。 这小姑娘看样子也就十来岁，看着应该是个聪慧沉稳的，也够狠心。不然那天晚上就不会让黄勇达去引开追兵，好逼自己交出解药，当时那个狠劲，倒是有趣的紧。 王瑞看他打量自家的院子，自豪的说这个花是阿文种的，那个是阿文让他帮忙两个人一起搭的，院外锦文看他说的兴奋，忍不住甜甜的笑了。 不告而别 http://..org/ 白公子在家养伤的第二日一早，王瑞又帮忙送洗脸水进入，推开门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屋子还是自家的屋子，但是白公子躺着的那块地，原本的稻草铺铺上了一层不知道什么做的软垫，垫子上铺着凉席，那凉席一看就是好东西，细密柔软，不像自家床上铺的这种竹席。白公子躺在上面，背后还靠了个靠枕，盖的被子也不是自己那床被褥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知怎么弄进来的。 白公子看他那样子，连忙招呼他进来，倒像王瑞来到他家一样。 王瑞出来与锦文说了后，锦文张望了一眼，王瑞不识货，锦文一看就知道都是锦缎，那凉席竟然是桃笙。这白公子身份非富即贵啊。 第三日，又逢市集，王远山一早收拾了东西去赶集，白公子听说他去青凤镇，让他留心一下沿路可有什么奇怪的人，王远山一口答应了。 他前脚刚走，村里大壮来找王瑞一起上山砍柴，王瑞想着锦文心心念念的蘑菇，带上砍刀又拎了一只篮子，跟他们出门去了。 锦文吃完早饭，想着应是无事，跟白公子两人交代他们不要出来，自己就去河边洗衣服了。 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有人急急的进了西屋，向白公子禀报，秦昊听完知道事情紧急，连忙起来打算离开，临走想了想，吩咐黄勇达去让人送了一包东西来，又写了几行字，压在床上，匆匆离开了。 这时河边正是热闹的时候，村里很多大姑娘小媳妇都到河边洗衣，王家村河边用石板砌了好几处台阶，就是方便大家洗衣取水用的，虽说都是洗衣服，但是一般都是年纪相仿的或平时就说得来的聚在一起，一边洗衣服一边说说东家长西家短。 锦文要到这边洗衣，等于穿过了半个村子，平时她还是在家洗的多，但家里多了两个人，她总觉得不自在，索性到外面来，好些人看到她都招呼了一声，她走到河边看到春花和桂花几个，跟她们凑到一处。 桂花正说起她爹昨天想去给她外家送东西，推着板车到村口大道上被人拦住搜查了，“我爹说那两人可凶啦，直接按住车就翻看，你说我家那独轮车那么小，他们找什么啊？翻看一遍后就让我爹走了，一个人还有大刀哦，我爹吓了一跳。” “难怪我娘本来今天想去赶集，也不去了。” “你娘要去买什么啊？” “还不是家里用的，她嫌我爹上次买的板凳不平，一定要换。” “我娘每次去集上也只买家用的，还是阿桃好，她爹上次给她买了朵绢花，可漂亮了。”桂花羡慕的说道。 “那绢花她上次带出来，我看到啦，跟真花一样，还有香味呢。” ”听说要五个大钱呢，阿文，你以前也戴那种绢花吗？“桂花问了一声。 锦文从刚刚听到拦路搜查后就心神不定了，桂花问了两遍才听到：“绢花？啊？戴的，我没见过阿桃的绢花，不知道一样不一样呢。”她敷衍的说着。 ”阿文，你咋啦？不舒服？“春叶探了探她额头，没觉得发热。 ”我没事，就是刚想起来早上还没喂鸡，我先回去看看啊。“说着她连忙把衣服绞干收拾好就走。 ”我咋觉得阿文今天不对劲啊？“桂花嘀咕着。锦文也顾不上了，家里没人，万一有人跑过来，虽然爹说不用担心，但两个大活人躲家里，怎么能不担心啊，她越想越急，恨不得跑回去，勉强忍住了。 回到家看看没什么异样才放心点，无论如何得让那两人快点走，她盘算着走到西屋，推门一看傻住了，那两人不见了，连忙冲进去，门窗都好好的，应该不是被抓走的，可刚才也没听人说有陌生人出村，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锦文看了一圈，看到床上有个包袱和一张纸条，还有个浅青色荷包，绣着花开富贵牡丹图，那做工一看就精细的很，拉开来里面原来是几两碎银子。 王瑞挑了一担柴，拎了一篮子蘑菇回家，看到西屋门开着，也吓一跳，走进来发现没人了。 “阿文，白大哥走了？” “我洗好衣服回来就没见人了，应是走了。” “也没说一声，昨晚还说今天让黄大哥跟我比试呢。”王瑞难得遇见有武功身手还这么好的。 “早点走也好，老住着我提心吊胆的，晚上都不敢好好睡。”锦文是感觉轻松了，“你看，他还留了银子。” “可惜碰不上，不然把银子还给他。阿文，这荷包好看，还绣花呢。” 村里人用的大多都是素色的，就算有绣花也没这么精致。 “赶明儿我给你做几个，就是我的绣活肯定没这个好。” “我不要花，你给我绣别的，你绣活春叶姐她们都说很好呢。” “等你生辰的时候，我给你做寿礼。” “嘿嘿，我还没收过寿礼呢。”以前王氏还在时会给他煮碗面吃，王氏没了后，王远山一个男的，没这么细心，面有时也忘了。 锦文也是后来才知道，王远山生辰是三月十六，王瑞生辰是腊月初二，听他说从未收过生辰寿礼，“虎子哥，以后每年你生辰，我都给你寿礼。” 两人又看那纸条，上面写着“家中急事，临别匆匆，未能面辞，薄礼一份，聊表谢意”，打开包袱，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本兵书。 可能是看王瑞拿沙盘练字，所以送了笔墨吧。要知道这文房四宝笔墨纸张可都不便宜，他们一直没舍得买。 “阿文，这是兵书啊？”王瑞看封面有兵书两字。 “恩，以后你可以看啦。” “不知道我能看懂不？” “先看嘛，不懂我们再猜。”锦文漫不经心的说，反正猜不出还可以到镇上想办法问嘛，她对此毫不担心。 晚上王远山回来，锦文把那荷包和包袱交给他，王远山倒是笑了：“今年我们家真是财神爷保佑，居然又白拿十两银子。阿文，从你来家里，家里财气不断啊。” “爹，是虎子哥招来的。”锦文看到银子也挺开心。 “我招什么啦？” “上次卖你得的银子，还不是你招来的啊。” “原来你笑话我，看我收拾你。”王瑞作势要扑上来，吓的锦文赶紧跑出去了，在院子里笑的花枝乱颤。 了了一桩心事，晚上锦文开心的拿蘑菇炖了兔肉，好好吃了一顿。 吃完饭就拿起那套笔墨，慢慢的磨起墨来，磨好后，让王瑞写字，王瑞第一次在纸上写，手都有点抖了。 本来王瑞觉得西屋白公子留下的铺盖被褥，虽然是他用过的，但都是好东西啊，想搬到锦文屋里给她用。 “臭男人用过的东西，我才不要呢，再好也不要，”锦文皱了皱眉，“别的还算了，那席子让爹带到县里，当掉吧，还值点钱，我们家又用不上。“ 王瑞觉得有理。他也猜到底为什么事，白大哥走的那么急呢？前面还说的好好的，一点没说要走啊，问锦文，锦文自然也猜不出，不过她觉得这人快点走好，走了家里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头王远山看到那些锦缎被褥，又想起锦文寻亲的事，虽然他是开心阿文留家里，但是锦文本来好好的一个千金大小姐，富贵人家娇养着的闺女，如今流落在外，洗衣做饭，织布打扫，做着乡野村姑干的活。，若能帮她找到家人，也省得留在自己家吃苦啊。 如今倒是有银子了，他打算等九月就去云州一趟，吃饭时把这打算一说，锦文又是开心又是羞愧，心里五味杂陈，家里有多少钱她是知道的，云州一来一往，听三叔婆说起来也要不少钱，“爹，我已经知晓舅舅不在云州，哥哥可能也离开了，这过去找人……” “总得亲耳打听个准信才放心不是，我想着找你哥哥难，可衙门里的人总知道你舅舅调任去哪儿了，知道地方，也能托人带信啊。” “爹……”锦文不知该说什么，忍不住就地就要跪下，王远山一把拉住她，“你这是干啥，既然叫我爹，那爹帮闺女找人，不是应该的事。” “爹，您和虎子哥从云阳县救了我，后来又供我吃住，锦文一直不敢说报答，是自问无论做什么，都报答不了你们的恩情，如今还如此待我……“ ”这孩子，这是缘分，是你和我们的缘分。“ 王瑞在一边闷不吭声，他希望阿文找到她家人，可她有家人后肯定要走了，要离开王家村，到时再也看不到了呢？找到了自己的亲哥哥，阿文到时还会记得要送自己寿礼的事不？心里矛盾着。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盼望她找到家人，还是最好一直找不到，永远住在王家村，住在自己家。 看到她那期盼的目光，王瑞还是不忍心让她失望，上天保佑她找到家人吧，“阿文，你要是找到你哥哥，以后还来看我们吗？”他忍不住问道。 “虎子哥，要是找到了，你和爹到我家去吧。”锦文说道。 烽烟起 http://..org/ 当王远山揣着十五两银子，准备出发时，三叔婆带来了消息，他家做伙计的那个亲戚说，云州大旱闹蝗灾，有人都逃难到云阳县这里来了，云州城附近还出了匪患，一路都不太平了，还说云州太守不肯赈灾，被灾民围了衙门，后来上差来人，大家打开粮库一看，除了几只瘦老鼠，什么都没有。有人说太守把粮食拿出去贩卖赚钱了，有人说那粮食被运到别处了。 不管真相如何，百姓们没粮食吃，自然就要闹事，匪患就这么出来了。 雪上加霜的是，没几天又传说朔州那边北戎犯境，据说一下攻占了好多地方。 北戎每年秋末冬初缺衣少食时就会犯边，今年却是秋初就大兵压境了，大家还有点将信将疑。 村正挨家挨户通知今年秋税提前缴纳，而且每户要加税，大家才相信真的打仗了。 没多久又听说隔壁村有人的亲戚，从朔州附近一路逃回来的，路上被人打劫过，两个女儿在逃的时候被抓住了，那姑娘是个烈性的，不堪受辱，自己拿刀抹了脖子。 这样的兵荒马乱，王远山的云州之行只好作罢。 他们自然不知道，秦昊之所以会不告而别，匆匆离开，正是听到云州蝗灾，太守却还要大家按量缴粮，自己救灾不力，还想欺上瞒下的消息，才急着离开的。 没等他到云州府，又传来朔州北戎犯境，百姓流离失所，云州的灾民，还有北部逃难来的灾民一起，要求朝廷赈灾，云州安太守派兵驱赶，他怕引起民乱，连忙让黄勇达拿着自己的巡查印信，命令安太守立即开仓放粮。 安太守百般拖延，被强行打开府库后，大家呆住了，诺大的粮仓里，竟然一粒米都没有。 秦昊赶到云州后，想要审讯姓安的，打开牢门一看，人已经死了，留下一幅血书，说自己利欲熏心，拿粮食贩卖给商人牟利，如今自知罪孽深重，一死以求赎罪。 “可恶！好快的手脚！”秦昊气怒交加，却无可奈何。 “殿下，眼前军情紧急，朝里派出的领军将领是大皇子的妻舅，这人带兵恐怕……” “让大家准备一下，今天就回京城去，云州就让刘司马暂代太守之职。粮食……粮食先从冀州调点过来吧。” 朔州军情不断传来，他得先赶回京城去。 大商王朝脆弱的太平景象，一下被剥开遮羞布，变成烽烟四起的乱世了。 锦文担心哥哥，不知他是在云州还是回到朔州了，但是没地方打听，又不能出远门，除了夜夜祷告求上苍保佑外，也不知还能做什么了。 王家村倒是依然太太平平，没打到这里来，本来听说朝廷要征兵，也没见有告示出来，大家提前缴完秋税，抱怨两句税负被提高了点，其他一切如旧。 到了十一月，春叶出嫁的日子近了，要绣的嫁妆也准备好了，出嫁前一晚，锦文和桂花相约去陪夜，本地风俗，新娘出嫁前一晚，几个闺中小姐妹一起聊天陪夜，表明不舍出嫁之意，春叶大姐嫁到青龙镇，两年才回来过一趟。春叶虽说嫁的不远，但是这一嫁人，再也不像做姑娘的时候了。 说起往日时光，春叶眼圈红了，桂花好奇的问道：“春叶姐，你见过新郎官没啊？” 春叶羞涩的摇摇头。 “以后我要出嫁，一定要先看看对方长啥样，中意了才嫁。”桂花大言不惭的说，让大家好一顿笑话，直说她没羞没臊。 “阿文，你可别挑了，就在王家村吧。”春叶跟她说。 “春叶姐，桂花急着挑女婿呢，你扯我干嘛。” “谁急啦，谁急啦。”桂花不依的叫着。 一夜过去，第二天鞭炮连天，春叶一袭盖头坐上花轿，婆家接亲的人簇拥着远去，没想到三日回门，春叶哭着回了娘家：“昨日就被抽丁服役去了，听说要去朔州，婆婆怕我们知道，消息一直瞒着，本来上月就要走了，使了钱，等婚后再走。”说完就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大壮娘听后也是哭，这万一死在外面，他家春叶不就要守几十年活寡？ 人嫁过去了，日子又是早定好的，又不能说人家是骗婚。 新娘子回门还是让一个本家长辈帮忙套车送过来的，春叶在家待了半天就被催着回去了。 王瑞回家说起春叶的事，王远山感慨了一句“宁为太平犬”啊。 感慨归感慨，日子还是得过。到了腊月初二，锦文花了几日做了一只绣老虎的荷包，灰色棉布，用黑线围出老虎头的轮廓，虎眼炯炯有神，还特意拿桂花熏过，一股桂花清香。 初二日一早，锦文煮了一碗长长的寿面，打上两个煎蛋，给王瑞过生辰。王瑞吃着那碗面连说好吃，王远山看他那样子，也是高兴，锦文又把荷包拿给他，王瑞对那老虎爱不释手。 腊月家家户户忙过年，过了王瑞生辰，一家人就开始为过年准备了，到了年三十，一早起来先杀了只鸡，又准备了其他荤素菜肴一家子高高兴兴吃好饭，到夜里在堂屋支起一个大炭盆，放了瓜子花生等干果，一家子守起岁来。 过了年王瑞就十四了，他自小跟着王远山练过拳脚，听着山村野话中前朝神将本朝开国帝王的传说，随着朔州战火，他心里的英雄情结也在汹涌，男儿就该驰骋沙场，小时听故事时听到的话也在响起。 “阿文，你在朔州有没有见过打仗啊？” “没有啊。” “爹，等我以后也去入伍吧？” “虎子哥，不要去，打仗很危险的。” “我不怕。”王瑞大声说着。 “等你过了十五再说吧。”王远山敷衍的说道。 过了子夜，又是一年开始了。 朝廷在打仗，百姓们年照过，节依旧，到了元宵灯会，一家人吃过午饭，王远山就带着王瑞和锦文去青凤镇看灯会。 青凤镇是一条南北走向的主街贯穿全镇，主街两边有不少小巷子。 青凤镇灯会讲究雅俗共赏，主街以镇中心大戏台为界，南边是猜灯谜对对子等文人雅士，北边是杂耍百戏，大戏台上镇里的富户凑钱，请了一个戏班子在台上唱戏，大家可站在戏台下面看。 王家村也有好几家人家带着孩子，来镇上凑热闹。王远山带着王瑞和锦文先来到大戏台，这是天都没黑，街上还没什么人，王远山找了个看戏位置方便的坐下，掏出两吊钱，让王瑞两个自己去街上玩。 王瑞开心的带着锦文，先找了个吃元宵的小摊前，买了三份元宵，两人吃了一份，又给王远山送去一份。吃完后天开始擦黑，街上人多了起来。 王瑞拉着锦文来到北街，那里杂耍百戏，热闹非常，两人看了吞剑吐火，看到那人把一把剑直直塞了进去，两人心惊胆颤轰然叫好。 在耍猴戏那里，那只猴子憨态可掬，穿着戏台上的官帽官衣，两脚直立走着官步，给大家作揖问好，锦文丢了一个铜板给猴子，那猴子居然还呲牙笑了一下。 沿着北街，两人一边走一边看，要是有卖爱吃的小点还买上一份。 等人渐渐多起来后，王瑞让锦文走自己前边，他伸开手臂，挡住了左右和身后的人流。 锦文还是第一次这样逛灯会，以前在朔州和京城时，最多就是在家里的灯棚，或者相熟人家的灯棚坐着，远远观灯，百戏也都是请人在灯棚下面表演，哪有这样精彩有趣。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南边，这边人少了很多，毕竟文人雅士，小老百姓能参与的不多，王瑞识字后，看这些灯谜对子都不是难事了，对对子要讲究对仗工整平仄去入，还是灯谜好玩，跟锦文两个兴致勃勃的猜起灯谜来。 这灯谜是猜对了就可赢灯笼回去。 锦文看到一盏兔子灯做的格外精致，那兔子胖乎乎的身子，一对红眼珠，不由站住了，看那灯的谜面写着“一边是红，一边是绿，一边喜风，一边喜雨”，跟王瑞两人低声商量着写了谜底，那灯老板一看笑着说“恭喜小兄弟”，把那兔子灯送了过来，谜底正是秋字。 两人逛了半天，锦文累的走不动了，回到大戏台，戏台上正演一部勤王出征的戏，说的是前朝有个将领，智勇双全，爱兵如子，他镇守边关，蛮人七次扣关七次都被打退，蛮人首领还被生擒，自此吓得不敢进犯。 联想到如今北戎进犯，朝廷节节败退，看戏的忍不住议论纷纷，若是本朝也有这样的名将，何至于损兵折将，王瑞看着戏文里那将军唱到“马革裹尸兵家事，抛却身前身后名”，只觉得热血沸腾。 看完戏找到王远山，几人一路走回家已经是深夜了，锦文累的倒头就睡，王远山和王瑞倒是还好。 第二日起来看到那盏兔子灯，王瑞忍不住跟王远山吹嘘了一下自己当时如何猜到的，王远山笑着连连说好。 非礼 http://..org/ 岁月交替，倏忽四年过去，随着朔州失守，战火纷飞，寻亲自然更不可能了，外面兵荒马乱，锦文在王家村却是没什么感觉。 幸好，王家村还是世外桃源，战火没有波及。 四年的时间，原本的半大小男孩，成熟稳重了，不像小时候的虎头虎脑，如今那脸型，王瑞融合了王远山和王氏长相的优点，没有王远山那么粗犷，风吹日晒的皮肤还是蛮黑的，浓黑的眉毛，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就是嘴唇略厚，不笑时还好，笑起来咧开一口白牙，就透出一股憨厚来。 锦文一度拿出当年家里的教养嬷嬷训她哥哥的架势，要让王瑞好好练习一下仪表，结果还没说自己就跟王瑞一起笑开了。 “阿文，我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学了还不得下地干活啊。” “仪表好了，可以骗个更漂亮的嫂子来，哈哈。” “我才不要呢。”王瑞很不屑一顾的说，看着锦文笑开了一嘴白牙。 四年的时间，原来的黄毛丫头长大了，由原来的小美女长成了大美女，身量抽高了，出门能看呆了一路人。 村东的河边，锦文抱起一篮衣服，她一身茜色衣裙，显得皮肤更是白皙，行不动裙，娉娉婷婷，杨柳细腰，容长脸型。每次锦文出来洗衣，河边总是会多出不少路过的或有事的或在河边休息的少年。 当然，自从某次阿桃的个个阿松，不小心差点撞上锦文，要不是锦文躲的快，就要被吃豆腐了，王瑞气的直接把阿松拖出来“较量”半天后，没人再敢拦路上了。 这日，锦文洗好衣服回到家，看到三叔婆正和王远山说话，看她回来后王远山说了句“三婶，我回头再给你回话啊”，把三叔婆打发走了。 吃饭的时候，王远山跟王瑞和锦文说起三叔婆的来意，原来是来做媒的。 村里阿桃的小哥，就是被王瑞较量过的那位，看上了锦文，阿桃父母托三叔婆来说和，大意自然是自家怎么好、儿子能干聪明、家里小有家底，看上锦文漂亮手巧云云，说他家小儿子在家闹着非阿文不娶，他们知道锦文只是寄居王家村的，没有家人父母没有嫁妆，但是只要儿子喜欢他们不嫌弃锦文没嫁妆。 如果王远山答应，他们还愿意让阿桃嫁给王瑞，陪嫁给几亩良田。 这话说完，王瑞和锦文面面相觑，这家是多自信啊，就阿桃那脾气性格，村里出了名的懒馋胖…… 锦文看看王瑞，再想想阿桃那样，忍不住吃吃的笑个不停。 王瑞懊恼的问：“爹，你没答应吧？” 他们家还想一嫁一娶，阿桃那小哥是不丑，但是太瘦小了，念过两年私塾识得几个字，没考过秀才可还喜欢学着秀才的做派，正经连个对联都没写过，不读书后赖家里，被他爹拖着下过几次地，叫苦连天，地里活都干不好，上山连捆重点的柴都挑不动，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阿文？ 阿桃倒不瘦，但跟他小哥一样懒，听说连火都烧不好，他不要娶个肉球回来啊。据说有外村的来求过亲，阿桃父母嫌弃人家这不好，那不好，觉得自家女儿是要娇养的，都是庄户人家，再娇养也得会洗衣做饭吧，村里比她小的姑娘都嫁了，阿桃这两年要再不嫁人，可要变成老姑娘了。 王瑞这话一说，王远山笑了：“阿文的亲事要她自己看得上就不说了，先说你的亲事，你都十八了，阿桃你说她太胖，下山村的那家不够能干，春花你说人家太胆小……，你倒说说，你要找个什么样的？“ ”我……“王瑞想说我要找阿文那样的，可又觉得这话一说，阿文生气了怎么办？ 他又死死闭着嘴不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看到有其他男的看锦文就生气，恨不得让她天天待家里，只要她待着的地方，那空气都觉得是甜的，可是他又觉得自己这心思不对，锦文是借住自己家的，爹说做人不能挟恩图报，而且锦文对他很好，但是从来没说过看上他啊。 万一他说了，锦文再不理他呢？ 王远山看他不响了，又问锦文：“阿文，阿桃家你能看上不？” “爹…”锦文有点羞涩的摇摇头。 “行，那我明天就去回掉。” 锦文看了低头不语的王瑞一眼，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生气，虎子哥怎么都不帮她拒绝的，哼，明天早饭不给他摊饼吃了。 王瑞很莫名的看锦文丢了个白眼给自己，进屋睡觉去了，想半天没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她了。 第二日王远山与三叔婆说了锦文的意思，又托她帮王瑞留心留心。 三叔婆说道：“远山，你家虎子性格模样都好，又是出名的能干，这几年我也给说和了不少，他都看不中，要我说，你也别远处张罗了，虎子那长相，只有阿文才般配。” “哎……三婶，两个孩子要愿意，我倒喜欢，可他们没说话啊。”王远山也为难，锦文和王瑞一直要好，他觉得两人也可能兄妹之情啊，他要是问锦文“你愿意嫁给虎子不”？那阿文就算不愿意，又不能拒绝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家把锦文救回来，要是最后让锦文嫁给王瑞，这不是挟恩图报嘛，这事不地道。 农村里一般想结亲家前，都是托人说和探探话，要是拒了也就当没这回事，大家也不伤面子。 锦文拒婚后，也就没再放心上，过了两日王瑞上山砍柴，她估摸着该到他下山回家的时间了，就到地里摘菜。 王远山家有块地在北山脚下，靠近山脚是一片竹林，王瑞要是上山砍柴都会从竹林那条山路走下来，两人刚好还能一起回家。所以只要王瑞上山，锦文经常会往这一带来。 今日天气又好，锦文想着摘好菜回去，刚好夕阳满天的时候。 春日里青菜长的快，她摘好一篮菜，又拔了一把葱，盘算着晚上做哪些菜，看看天色还早，竹林里不知道有竹笋不？要是找到一根等会让虎子哥挖回去吃。 嫩笋炖肉最香了，家里还放着两根肉骨头，拿砂锅熬出一锅浓汤来，把嫩笋填进去，快出锅时再放点蘑菇山耳进去，汤鲜味美，爹和虎子哥最喜欢啃那肉骨了，剩下的汤，明天早上煮粥时还能放粥里熬进去。 竹林里风吹竹叶发出沙沙声，就恍如有人走过一样，小黑叫了两声，她也没在意，在外面小黑经常看到小鸟啊蚱蜢啊就乱叫。 锦文正弯腰仔细在地上看哪有笋冒头，冷不防一只手伸到她腰上。 “啊”锦文吓得大叫一声，连忙躲开那只手，转头看到是阿桃的小哥阿松，“汪汪”小黑扑了上来，可只咬到了裤脚，被一脚踢在肚子上踢开，小黑呜呜的跑开了。 “小黑，小黑，”锦文想叫回来，那狗却自顾呜咽着跑，不知道是不是被踢伤的厉害，没有小黑壮胆，再看四下又是没人，锦文害怕的退后几步，故作镇定的招呼道：“阿桃小哥，你踢我家小黑干嘛？你怎么在这？” “阿文，你为什么不答应嫁给我？我哪里不好？” “不是你不好，是我……” “你心里有人了是不？” “我……”对一个不熟的人说这种事，锦文只觉得万分窘迫，竹林光影斑驳，照在阿松的脸上，显得那张脸格外可怖，“我不与你说了，我要回家了。”她转身就往竹林外跑去，只要到外面，也许就能碰到人了。 “你是不是喜欢虎子？你先别走，阿文，你听我说。” 阿松拉住锦文，原本想好好说话，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可手一抓住锦文的手，就闻到少女的馨香，日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他忽然就抱住了锦文，嘴没头没脑的亲了上去，只要他得到了锦文，她就只能嫁自己了，等嫁给自己后，自己会对他好的，她会发现自己其实很好的。 阿松疯了一样使劲抱着，从她刚来王家村时自己就注意她了，她拿和妹妹一样桃红色布料做的襦裙，穿上时像个小仙女。 她一年年长大长高，自己一直没机会和她说话，村里好几个小伙子都喜欢她，也知道他们都让人去说和过也都被婉拒了，像大壮，像阿牛，但是他们怎么能和自己比呢？自己家在王家村可是属于富余啊，村里只有自己家几个人上过私塾识文断字，就算锦文是以前真是大家小姐，可现在也只是寄人篱下，本来爹娘嫌弃她没嫁妆，自己好不容易才说服爹娘的，自己哪里比不上王瑞？ 阿松愤愤不平的想着，手忍不住往锦文衣襟探去。 锦文使劲推也推不开，感到那张嘴在自己脸上亲过，那只手碰到了自己的衣襟，她绝望了的喊着“救命，虎子哥，救命！”明知道山上听不懂到，她还是死命喊着，难道真的只能一死以保清白吗？ “虎子哥，救命！”她乱踢乱踹，拼命推搡着。 英雄再救美 http://..org/ “汪汪汪”，竹林外又传来小黑的叫声，外面有脚步声重重传来，显然是有人正在大步跑着。 “阿文，是你在林子里吗？阿文？”王瑞的声音从竹林外响起。 “虎子哥！”锦文又厉声叫了一声。 阿松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发现自己双脚离地了，后脖领就被拎起来，紧接着肚子上挨了一拳，天旋地转的被甩在地上，猛然清醒过来，抬头看到锦文扑到来人怀里，居然是王瑞来了。 阿松虽然瘦弱，但到底是个男子，那力气自然不是女子能比的。 锦文平素沉稳有加，但是在蛮力面前，她的聪慧镇定都没用了，她紧紧抓住王瑞，浑身颤抖着，语不成句，除了叫虎子哥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王瑞紧紧抱住她，抬头怒视着阿松，手指咯咯作响，要不是阿文还在他怀里，他就冲上去把这人给捶碎了。 阿松看到王瑞要吃人的样子，山风一吹，脑子清醒了，“我跟阿文有肌肤之亲了，我会娶她的。” 锦文听到这话拼命摇头，“别怕，阿文，别怕！”王瑞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这事不能传出去，若是让人知道这事，不管阿松是不是用强的，锦文的名声就没了，女子损了名节，按礼法来说，要么一死，要么真是要嫁给阿松了。 乡下地方礼教不算严，寡妇改嫁、年轻姑娘男子在村里碰到说话吵闹都有，看到的人最多说一声那姑娘不够端庄，但是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尤其是经过阿松那张嘴传出去，却是再也说不清了。 田嫂子不就这样嫁到王家村的？ 她手巧能干，人也长的好看，男人却是王家村的王瘸子，就因为那年田嫂子在河边洗衣服时不慎落水了，刚好王瘸子经过那附近，跳下水救了她，又把她抱回她家。 人救活后，整个田家村人都背后议论纷纷，什么被搂了抱了，清白都没了，庄户人家对女儿家的管束自然比不得富贵人家，但是这种情况下田嫂子除了嫁给王瘸子外，就只有一死了。就这样田嫂子嫁到王家村来。 若是阿文这事传出去，不就也得和田嫂子一样？ 可要是不追究，就这么便宜阿松了，他又气不忿。 照阿松今天这做法，就是打死了也不为过，但是要瞒下这事，不能把他打得缺胳膊断腿，但是不揍一顿，他这气怎么消？ 他把阿文扶坐在一块石头上，忽然抓起一根竹枝，冲上去就没头没脑的抽起来，阿松痛的哇哇惨叫，很快脸上手上估计身上都起块了。 抽了一顿后，王瑞说了一句“谁说你今天遇到阿文了？阿文是和我一起山上回来的”，蹲下身背起锦文，拿着篮子就往山脚走去。 阿松坐在地上叫道：“你以为这样说就有用？我会告诉我爹娘，我让他们立即来提亲。” 王瑞站下来：“阿松，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奶娃一样事事找你爹娘？你尽可以去说，既然是提亲，我家就可以拒亲。你要是敢出去乱说，败坏阿文的名声，也别以为这样就能逼她嫁给你，大不了我就先弄死你，弄死你以后，我带阿文离开王家村，外面哪里不能安身。” 王瑞虽然在村里出名的力气大身手好，但是他一直和气待人，基本只有谦让人家、帮助人家的，这点像王远山一样。 如今忽然冷了声音说话，那语气，带着一股狠厉，阿松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杀了自己，他要是杀了自己后带着锦文跑了，天下这么大？要到哪里去追？ 不对，那时候自己都死了，还追什么？ “刚刚没抽疼你？再不滚就再赏你一顿。”王瑞恶狠狠的说道。 阿松一时没了声音，哆嗦着爬起来跑了。 王瑞慢慢背着锦文回到家，一路上他说话问话锦文都哑了一样，只是把头埋在他后背上，那泪水透过衣裳湿了他的背，硬生生把他的心给烫疼了。 都怪自己，怎么还要在山上耽搁那么久，要是早点下山来，阿文就不会遇到这事了，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下。 一回到家里，锦文就冲到井边打水，拿着面巾就使劲擦脸，那简直跟搓衣服一样的力道，没一会就把脸搓红了，王瑞看她还没停的样子，连忙拉住她：“阿文，脸上什么都没有，再搓皮要破了。” 锦文只觉得阿松鼻息喷在自己脸上，那种热气的感觉粘腻的感觉，还是去不掉，好像还粘在脸上，她忍不住又要去搓，王瑞抱住她，忍不住在她脸上的红印子处亲了一下又一下。 锦文先是呆住，反应过来后一层红晕爬上脸庞，连脖子上仿佛也变成粉红色了。 “没事了，阿文，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先忘掉刚刚那些，好不？” 锦文死死抱住王瑞的腰，她很想杀了阿松，但是她知道虎子哥刚刚的做法才是理智的，为了让她名节不受损，这种事，若她不想嫁给阿松，除了忍气吞声的瞒下又能如何？若真杀了人，那两人真要浪迹天涯吗？ 忽然就想起刚刚王瑞说的“大不了我带着阿文离开王家村”，她将头埋在王瑞胸前，几行清泪无声留下，只要王瑞不看轻她，她就开心了。 王瑞暗暗握了握拳头。 王远山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院中抱在一起的一对小儿女，夕阳把农家小院照的红彤彤的，女的窈窕，男的刚健，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般配，以往两人自己不说他也不好开口，如今这样子，他可是很乐见其成的。 不过自家这院子虽然少有人路过，但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也得避点人言啊，只好做个不识相的棒打鸳鸯的人了，忍住笑意，“咳咳”他咳嗽了几声，提醒院里的两人，自己回家了。 锦文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即站直了，讷讷的叫了一声爹，王瑞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放下手。 “哎……你们……”王远山刚想打趣他们几句，抬眼却看到锦文红肿的双眼和脸颊，“阿文的脸怎么了？怎么哭过了？虎子这臭小子欺负你了？”王远山说着就冲王瑞瞪眼了。 “爹，你怎么不想着我好呢？我怎么会欺负阿文？” “爹，没有，那个……那个……”锦文不能说阿松的事，就不能解释脸上为什么红肿了，被王瑞那一抱，今天这心情一惊一乍，大起大落，讷讷的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远山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连忙说：“没欺负你就好，没欺负你就好，虎子要是欺负你，你告诉爹，看我不揍死他。” “爹，没事，你先进去把锄头放下来。”王瑞连声赶人。 王远山也没有多想，以为小儿女闹别扭，真要有事，锦文肯定会告诉自己的，所以他乐呵呵的进屋去了。 “阿文，我……那个……你……我去烧火。”王瑞支吾着跑进灶间，锦文摸着脸上王瑞亲过的地方，露出一丝笑意，也跟着进灶间，进去后也不看王瑞，低着头闷头淘米洗菜。 王瑞看她半天没声音，又担心起来：“阿文，你没事吧？” 锦文嗯的一声，又摇摇头，继续低头做事，王瑞更担心了，走过去拉她的手，锦文羞恼的拍下他的手，继续干活，“嘿嘿”王瑞才明白过来锦文是害羞了。 “汪汪汪”小黑叫着一溜小跑跑进灶间，绕着两人脚边打转。王瑞蹲下身一把抱住小黑的头：“小黑，晚上给你吃块肉，今天幸好有你啊。” 他不想多说，只是感激的抱抱小黑。 他在山上砍好柴，正捆到一半，听到小黑一路呜咽惨叫着跑上来，跑到他身前几步路的地方，就一通乱叫，叫几声往山下走几步，看他没动，又停下冲他叫几声，想到平时小黑都是紧跟着阿文不会走远的，如今跑过来阿文也应该在山下了，看小黑叫的狂乱，难道是阿文出什么事了？他担心着连忙丢下柴火跟着小黑跑。 跑到竹林外边，就听到阿文的惨叫，跑进去看到一个男子抱住阿文，他觉得自己那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是本能的跑过去抓住那人就是一拳，锦文死死的浑身颤抖的抱住他。 那一刻，他真是感激上苍，幸好没有来晚，幸好老天保佑，若不是小黑示警，若不是他及时跟着来到竹林，那会是什么样子？ 晚上吃好饭，王瑞直接从锅里挑了肉最多的肉骨头，放在灶屋门口，小黑进食的那个碗里，小黑一看到丢碗里，知道是给自己吃的，摇着尾巴跑过去，低头猛吃起来。 王远山看他那样子，说了一句糟蹋，以为是这傻小子今天与阿文表明心迹，乐疯了，说了一句也就由他去了。 王瑞也不管，拍拍小黑的头，夸了一句“好小黑，阿文没白疼你啊”。 “汪汪”小黑吃饱了，摇着尾巴，撒娇着在锦文身边转悠，还时不时蹭一下，锦文蹲下，轻轻给它揉着肚子和腿，只看到它被踢了一下，看现在这样子，还好应该是没大碍。 定情 http://..org/ 一番惊吓受凉，虽然王瑞说了那些话后，觉得阿松这种肯定怕死，不敢宣扬这事了，但心里又止不住担心，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受惊加思虑过甚，锦文第二日早起，感觉有点头晕，再一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热了，她硬撑着起来做早饭。 王远山和王瑞一看到锦文眼睛都有点抠下去了，精神有点不好，那脸颊上还有不正常的潮红，王瑞一摸额头滚烫，知道她病了，赶紧先让她卧床休息，又忙着请个大夫来看。 王家村村里没有大夫，只有相邻的村子里有个略通医术的落第秀才，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基本都找这老秀才来看。 病来如山倒，锦文这一病其实是心病，就更显得严重了些，老秀才过来后，给她搭了脉，医术倒是不算差，说她是受凉加思虑过度，幸好身子骨一向不错，没什么大问题，静养几天，再吃几副药就好，但王瑞还是不放心，隔个一两刻钟就要去看一趟，王远山看他那急样子，索性让王瑞在家照顾，自己下地去了。 锦文病的昏昏沉沉，只觉得手脚有点无力，自从来到王家村后，她真是从来没生过病，偶尔着凉，喝个一两碗姜汤也就好了，如今这一病，只觉得自己脆弱很多，幸好醒来时，总看到王瑞守在她房门外，一转头就能看到她床上的情形，看她睁眼了，连忙问她要不要喝水，饿不饿要不要吃粥。 大夫交代的药一帖熬早晚两次，每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浓汁喝下，王瑞丝毫没怠慢的熬好，放凉后端给锦文让她喝下，又盖上被子发汗。 晚上又熬好一碗，还拿了几颗熟透了的野果，让她喝完药后，吃几颗野果，嘴里也就不苦了。 锦文很想问问，村里有没有关于她的闲话，又总是欲言又止，若可能，她连阿松的名字都不想提起。 过了几日，王远山回来说起阿松上山摔了一跤，滚下山坡满头满脸都被树枝划到了，“没做惯活啊，居然滚下来，还好没断腿，不过他身上那划痕，有人说像被抽的，搞不好是外面偷鸡摸狗，被人打了呢”，王远山下了结论。 王瑞恨恨的说“估计再摔就会断腿了”，让他爹诧异莫名，“你这孩子，这话在家说也就算了，要是被外人听到，平白得罪人。” 锦文听到这话，心放下了一半，知道阿松是不敢说出对自己非礼的事了，心病一去这病好起来就快了，过了两三天终于好了，可以下床了，王瑞怕她没全好，硬是又让她躺了一天，自己抢着烧火做饭了。 就是这几年都是锦文做饭的，再平常的家常小菜，她总是能搭配出鲜美来，不管春夏秋冬，硬是每顿饭都做的有荤有素，也不像其他人家做菜一锅烩，锦文总是煎炒煮蒸炸换着花样做，把王家父子的胃口都养刁了。 这病了七八日，王家父子感觉是食不下咽，王瑞做的菜，用王远山的话说就是“连小黑都嫌弃的不肯吃”。 锦文起床做了顿晚饭，两人硬是每人吃了三大碗，害的锦文直担心他们会噎着。 王远山笑着说：“吃三碗饭有什么事啊？邻村那个傻大个，有一年出门背木头去卖，他娘想着路上来回要三天，就做了一大锅饭，让他捏成饭团带路上吃，这傻大个一顿饭把一锅饭都吃完了。” “啊？那不会撑到吗？吃撑了不是连路都走不动了？”锦文惊奇的问道 “没事，他吃完那一顿，三天后回来，跟他娘说路上一顿饭都每次，吃一顿管三天，大家都说他是奇人啊。” 过了两日，又是云阳县的大市集，一早王瑞跟着王远山去云阳县赶集了。 晚上回家吃好饭，锦文坐里屋缝补衣裳，家里两个人总是上山下田，那衣裳很容易划破，几乎过了两三天就有衣裳破了得缝补。 王瑞外门外叫了一声，有点别别扭扭的跑进来，放下一个用布头包着的小物件，红着脸说了一句“我今天买的，听说要送首饰”，然后就跑出去了。 院里很快传来他叫小黑的呼声，一人一狗的声音，没一会就跑到院外了。 锦文有点莫名，打开布头包着的，原来是一对珠花，用红色的绢扎成梅花样式，用银丝缠绕成花蕊的样子，花托也是银做的，她对着镜子插在发鬓，红花娇艳，很是漂亮，不知道他哪听说要送首饰的，难道是定情信物？ 莫名想起当初云阳县初见，那时他抓住店小二的手不让他打自己，那张脸上满是固执，目光看着自己时怜惜同情。当时自己满身脏污，脸上更是摸了几层灰黑，可他看着自己毫无嫌弃，后来还给自己东西吃，带自己回家。 第二日早起，她戴上这对珠花，王远山看到后呵呵直笑：“昨天你虎子哥自己挑的，把卖花的那人的担子都翻了个遍，才挑出来的。”王瑞闷头吃完早饭说我下地去了，转身就走。 “这孩子，还害羞了。” 到晚上他还想避开，锦文叫道：“虎子哥，你看我戴着好看吗？”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那你怎么不看我？” 王瑞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再挪不开眼睛了，阿文本来就漂亮，今日一打扮，更是亮眼，“阿文，嫦娥都没你好看。”他傻傻地呢喃道。 “你胡说什么呀！”锦文被夸的又羞又美，站着发呆好一会，锦文才说了句“你跟爹说了吗？” “啊？爹都看到了。” “那不管，你还是要跟爹说，你个傻瓜。”锦文气的跺脚回屋了。 王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摸脑袋走回堂屋去，王远山在屋里听到了，也忍不住说他：“你个傻小子，阿文意思是，啥时候给你们定下来，这话还要姑娘家开口。” 王瑞啊了一声，“那越快越好，明天就定呗。”被他爹一巴掌拍脑袋上，好歹也是大事，哪有这么草率的。 第二日，王远山乐呵呵的找人选了个好日子，打算先给他们两个定亲，路上遇到三叔婆和桂花娘几个，招呼他：“远山兄弟，这是有喜事啊？” “呵呵，是啊，大喜事，我家阿文和虎子打算定了。” “这可真是喜事，我要说嘛，你们家虎子和阿文，那是顶般配的。” “远山，这可是肥水不留外人田啊。” 几个人说着，王远山只管自己乐呵：“我让人看了个日子，年前十一月，就想先给他们定下来。” “还定什么啊，阿文年纪还不大，你家虎子可十八了，还是早成亲的好。” “先定下来，明年阿文十六再给他们成亲。”王远山回道。 “早就好定下来了，你看你这么拖着，让村里有姑娘要嫁的，有娃子要娶亲的，这心里总断不了念想，这不是耽搁人嘛。”三叔婆玩笑般的说道。 他们说的热闹，自然没留意到阿松从旁边低头匆匆走过，听到这话，阴沉了眉眼。 回到家中，阿桃娘看到小儿子回来，招呼了一声，继续和他爹闲话，说起阿松年纪也不小了，哪家姑娘好云云。说着说着对阿松道：“阿松，也想着阿文了，那姑娘连嫁妆都没有，说是有家里人谁知道还在不在，还是找个好的定下来。” 阿松一听，更是觉得心里堵闷，王瑞和锦文早就两情相悦了，却故意装着只是兄妹一样，脑子里不听回响起刚刚听到的那句“这心里总断不了念想，这不是耽搁人嘛”，这话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他们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一时间他觉得又羞又恼。 “阿松，你娘跟你说的，你听到没？”他爹叫道。 “听到了，爹，娘，娶不到阿文没什么，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孩子，好端端的什么咽不下这口气，人家话说的也客气，这男婚女嫁你托人说和我婉拒的事，也是平常。” “娘，你知道前几天我跟你们说是山上滚下来的事，其实是被虎子拿树枝抽的，他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我自不量力。” “什么？虎子怎么能这么做？我找他问问去。” “娘，这话你怎么问，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不是，他不讲理，咱们总要去说道说道。“ ”他说他爹早就说过锦文要嫁他的，只是不说出来。这不是故意玩人吗？还笑我，娘，我是真的喜欢阿文，他们家有这意思，早就好说出来，何必让人故意多想，还打我……“阿松愤恨不已。 他娘听了这话，也觉得王远山这瞒着有什么意思？他要早说出来，自己何必托三叔婆去说和，还真心想让阿桃嫁他家虎子的，越想越是不平，阿桃爹觉得王远山不像会欺人的人，可没多久王瑞要和锦文定亲的消息传来，再听着小儿子说着王瑞打他嘲笑他的过程，也怒了。 ”别哭了，，晚上你跟你大哥说这事。“ 阿松的大哥，正是王家村的村正。 卿卿多情 http://..org/ 大商与北戎的烽火，燃了几年，关外边寨失守，北地朔州、冀州也接连失守。 后来六皇子秦昊自动请缨，远赴边关，阵前斩杀了大皇子的妻舅平边将军傅伟。 傅伟原本是朔州巡边司马，朔州太守韩谨死后，直接任命为朔州太守，此次北戎犯边，大皇子力保之下，任命他为平边将军，可直接调动周围三个州府的兵马。 没想到傅伟此人不思抗敌，忙着克扣军饷，任人唯亲，镇守朔州时调了冀州境内五万军马来协助守城抗敌，大商名将钟世忠正是冀州守军的统领，他率军来到朔州抗敌，与傅伟成左右犄角之势钳制北戎大军，没想到傅伟一战即溃败即弃城而逃，留下老将军陷入重围血战而死。 退到冀州后，傅伟不思好好守城，忙着要抓冀州的大小军务，在冀州无人官职在他之上，大家遵他令信，没想到北戎打到冀州，他竟然看到北戎一到，带着自己所率兵马，直接弃城离去。 冀州守备带着城内两万守军，军民上下浴血抗敌，硬生生将北戎十五万大军阻了三天，兵少粮尽，冀州守备战死。 朝廷两员老讲战死沙场，兵心大乱，北戎大军如入无人之境。 朝廷内大皇子一派还认为应该调取云州、坪州的兵马供傅伟指挥，认为非傅伟不战之罪，六皇子秦昊在廷议上甩出了冀州太守临死书写的血书，跪在大殿上，直言“大商有如此忠臣良将是大商之幸，但是不杀傅伟，如何安天下臣民之心？他愿意与大皇子一起去阵前杀敌，以壮军威，提升士气。” 大皇子被他这一将，无话可说，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去战场卫国杀敌吧？ 大皇子很快传出病了，不能出行，六皇子秦昊一人带着侍卫轻装简行，带着圣旨与尚方宝剑赶赴北边。 阵前祭出尚方宝剑，斩杀傅伟和三位与他沆瀣一气的将领后，兵心有了凝结。 六皇子秦昊又战前任命了一批新将领，战势终于回转，调取坪州兵马，南北夹击，也是北戎这一路打的顺风顺水太过轻敌，六皇子秦昊率兵收复冀州。 但是三年多损兵折将，大商的兵力告急了，北戎还未被赶出朔州外的玉阳关，非常时期，朝廷只能紧急征兵，要求家有两丁，必须出一丁备战。 村正敲着锣挨家挨户告知这一消息，家中有符合入伍条件的，都弥漫着悲伤。 王家有王远山和王瑞两人，十五以上五十五以下，皆算一丁，王家父子两人都符合。 王远山想着自己年过半百了，去沙场也不亏，但是王瑞怎么忍心老父亲再去服役，只说自己也想去沙场见识，不管王远山去不去应征，自己都是要报名入伍的。 虽然说只是备战，但是他们王家村是隶属云州府管辖，而云州距离冀州和朔州都不远，若是要调兵，肯定会先从云州调人。 王远山知道他性子倔强，锦文出于孝心自然也不肯让王远山去，所以王家就王瑞去应征了。 过了几日，县里来人，逐一验看，王瑞自然入选，十日后到云阳县集合出发。 锦文一边为王瑞整理行装，一边暗暗悲伤不已，村里大壮也入选了，大壮娘这下知道了春叶婆婆当初的心态，也忍不住火急火燎的想给大壮抬个媳妇进来，若是能怀上孩子，也好安心。 锦文听说这事后，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来到王远山跟前：“爹，虎子哥就要去沙场了，我……亲事……我想不用定亲了………早点办。”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羞涩不已，但是她想早点办完婚事，那她就是虎子哥的媳妇了。 再说沙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什么，也许她能怀上孩子呢，王家的香火也不会断了。 她这话一说，王远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文，爹想过了，不要说成亲，你们定亲的事也先缓一缓。这征兵服役，你看春叶她男人，三年就回来了，到时你刚好十八岁。” 锦文知道王远山是好意，此去前途渺茫，他担心王瑞要是有个万一，那她就是一辈子毁了，这几年征战，有春叶那样运气好等到人的少之又少，更多是生死两隔的少年夫妻。 “爹……大壮他娘都……我自己愿意……”锦文还想再说。 王远山摇了摇手，打断了她的话：“阿文，你是爹的闺女，爹就你和虎子两个孩子了，两个都不能委屈，这事再别说了，若是让你们这时候成亲，爹答应了，虎子也不会答应的，回头肯定要埋怨我老糊涂。” 锦文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王瑞站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刚知道入伍时他其实是开心的，哪个男儿不是一腔热血想要在沙场跃马扬鞭呢？听到冀州的战事，听到北戎的猖獗，他觉得好男儿就该卫国杀敌，没有征兵时他顾念着家里老父，加上锦文也不答应他去当兵，他强自按耐着，如今征兵了，还是朝廷强制的，他只觉得开心。 可是喜悦褪去后，看到王远山的沉默，看到锦文偷偷抹泪，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如今听到锦文的话，心里更是酸涩，他是绝对不会这时候娶锦文的，就算爹答应了，他也不会答应。 第二日王瑞在家，把家中几间屋子的屋顶都上去查看了一下，有些瓦片有滑动的全都用泥灰抹了一下，其实王远山也还不到五十正当壮年，但是一想到还有七天自己要离家了，以后家里的事搭不上手了，王瑞就忍不住想多干一点，王远山也知道他的心思，家里杀了一只鸡，打算这几日要给王瑞多吃点好的。 锦文闷头打开了几块新棉布，给王瑞裁衣，虽然在朔州只有几年，但那种寒冷还是记着的，军中的棉衣总是简陋，出门在外一切都不便，她恨不得赶出几十套衣服鞋袜给王瑞带去，所以从知道王瑞入伍后的这几日除了做饭，什么都没做，先用三天的时间给王瑞又赶出一身厚棉衣和两件毛背心，眼睛熬的通红通红的，王瑞心疼了：“阿文，我是先到云州，人家说军里会发衣裳的。” “军力的衣裳都不会厚实的，夏秋也就算了，我担心你们要是赶到朔州，就是冬天了，你记得背心两件轮换着穿外面，棉袄穿里面，我把两件棉袄都改好了，都是合身紧实的，外面穿上士兵服，里面穿着棉衣，也不碍事，要是再冷，棉衣外面再套背心。听人说军里有人欺负新人，我都用旧衣逢外面，人家也看不出新旧来。” 锦文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又给王瑞量脚，“还有七天功夫，不知道鞋袜来得及做不，鞋子军里会发，我给你做一双新靴子，棉袜得多做几双。” “阿文，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王瑞看她红红的眼眶，哪里不明白她的担心的，“你在家等我呢，三年后我就回来了。搞不好战事很快就结束，不用三年我就回来了。” “恩，一定能很快回来的。”锦文低低的应了一声，想笑一笑，却是有点哽咽出声，她连忙抱着东西出去了，又开始埋头做鞋袜，想到王瑞的脚还长过冻疮，袜子一定要厚实，家里棉花不够了，索性拆了一件自己的棉袄先用上，到第八日一早拿着做好的一双棉靴子和七双棉袜让王瑞试试，王瑞看她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睛都抠进去了，赶她去眯一会。 王瑞在家又把鸡窝等修了一下，出门找了阿牛几个，拜托他们自己不在家时帮忙照看一下家里，路上远远看到阿松站家门口看着他，看到他的视线，阿松冷漠的和他对视半晌又走回家去。 回家觉得有点不安心，和锦文说起，锦文说自己以后不再独自出门到那些地方，若是有事就找桂花或春花她们一起作伴，让他放心，也不要告诉王远山这事了，王瑞想想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也就不再提了。 锦文又晒了不少干姜磨成粉末，用牛皮纸包好，装在荷包里给他带着，嘱咐他要是着凉时就泡起来喝，又把小时候听自己哥哥讲过的什么兵法故事、军令如山等等一股脑说给王瑞听，只恨自己从小不留意，不能帮到王瑞更多。 第九日晚上，锦文特意买了一壶酒，炒了几个好菜，让王远山和王瑞吃着，一家三人在堂屋坐着吃着，王远山只是嘱咐王瑞要小心要处处留心，有机会多往家捎信，王瑞让爹好好保重不要累到，趁阿文去灶间再热两个菜，他悄声说道：“爹，要是我有个什么，你给阿文选个好人家，不要让她耽搁了。”王远山点头说知道了。 这顿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天也夜了，王瑞洗好澡刚准备休息，锦文叫他，他在屋外看到里面黑布隆冬的，以为有什么事，连忙跨进东屋，摸黑走进几步，门忽然关上了，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节外生枝 http://..org/ 王瑞下意识手臂一振打算甩开，猛然一想觉得不对，赶紧卸了力道，伸手抓住了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入手香滑，转身就着月光，看到锦文被他拉着手，站在屋门后，戴着他送她的红色珠花，一头黑发松松挽了一个垂髻，修长脖子低垂，一身薄衣透出大红色的肚兜，看到他看着自己，锦文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阿文，你……”王瑞连忙甩下抓着的手，摸到屋里的桌子打算点灯。 “虎子哥，不要点灯，我……你……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就当是我们的花烛夜好不好？”锦文强忍着羞臊，声音低低几不可闻，说完又上前了两步。 王瑞只觉得热血上涌，快走几步去拿打火石，锦文扑过来又抱住了他，不让他去点灯。 “阿文，别这样，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不能害了你。” “你不知道，虎子哥，我害怕……我就是害怕……但是我们反正要成亲的。” “阿文，这不一样，就像爹以前说的，我们成亲得选个好日子，我风风光光的娶你。” “你……”锦文想说你要是回不来呢，又觉此话太不吉利，又闭上嘴。 “阿文，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才十五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虎子哥，我们……我怕……沙场上刀枪无眼，到处都是凶险。” “正因为沙场凶险，我才不能现在娶你，阿文，你好好在家等我，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帮我孝顺照顾爹，好不？你别摇头，我只是说万一，我肯定能回来，你知道的，我身手好着呢，要是立了功，我就可以那个……封妻荫子。”王瑞忽然想到了白公子说过的这句话，“你等我回来，回来我要风风光光的娶你。” “我不要风光，要是你封妻荫子的时候，你看上别的姑娘了呢？” “傻话，谁能看得上我？就算看上了，我也看不上别人，她们肯定没你好看，没你聪明。” “总有比我好的姑娘。”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你在家好好等着我。”说完王瑞就推开了锦文，直接转身跑出门去，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他毕竟只是个男子，不是圣人，心爱的女子站在自己眼前，夜色下娇羞无限，若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怕自己要冒犯锦文。 大壮娘想给大壮娶个媳妇留种，万一有啥事，大壮也就有后了，但是他不要，且不说怀孩子不是说一夜后就一定能有孩子的，就算真有孩子了，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他舍不得锦文以后只能一个人抚养孩子，她才十五岁，还有那么长的日子要过呢。 锦文看他走出去，忍不住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无声的哭了起来，她想为王瑞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是如此无力，沙场打仗的事她不懂，若当初自己父亲还活着，还能让他找人照顾王瑞，如今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模糊中又想起自己爹娘的灵柩还在朔州外的寺庙寄放，这战火纷飞，慈音寺会不会毁于战火，爹娘的灵柩会不会受惊？ 锦文一会担心王瑞安慰，一会想着朔州种种，一夜难以合眼，索性起来，翻开自己当初带来的报复，拿出了那块长命锁，找了暗红色绳子，编了平安结，挂在长命锁上，又把挂绳重新打了一根新的。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王瑞要出发去云阳县了。 锦文一早起来，拿着那块平安锁走进屋子，堂屋里王远山看到锦文进来，说了一句“我先到院里去”，把地方让给了这对小儿女。 锦文把锁片递给王瑞：“虎子哥，这是我爹娘以前给我的，请高僧加持过，可以保平安的，你带上，不许拿下来。”说着踮脚就给王瑞挂到脖子上。 王瑞看着精致的锁片，纯金打造，锁片下还挂了平安结璎珞，知道阿文的心意，使劲点了点头，拉开领口塞了进去，贴着胸脯带着。 “你放心，好好跟爹待在家里，最多三年我就回来了。” “恩，我等你回家。”锦文使劲点了点头。 王瑞拉着锦文的手走出堂屋，王远山笑着说：“你先去找大壮他们，爹打听过了，今天你们到云阳县后，明天就要到云州，到时爹和锦文一起去送你，为国杀敌，这是好事。” 王瑞连连点头，拎起锦文昨天就帮他包好的包袱，走出门去找大壮他们了。 第二日一早，王远山借了人家的一头毛驴，带着锦文来到云阳县外官道上。 锦文自从来到王家村后，最远也就到过普济寺和青凤镇，云阳县自从那年跟着爹和虎子哥离开后，再也没回去过。没想到第一次到县里，却是为了送王瑞。 虎子哥若是看到自己憔悴了，肯定会担心的，她这样想着，一早起来细细梳洗打扮了，打开了买来后就没用过的一盒胭脂水粉，在眼睛上下细细打了粉，遮盖了没睡好留下的黑眼圈，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裙，戴了珠花，还特意簪了一朵红色鲜花，来到县门外的官道上。 官道两旁，已经有不少来送亲的百姓站在边上，挤挤挨挨，间或还传来几声啜泣声，不知是哪家的娘亲或媳妇在担忧家人，忍不住落泪，但很快边上就会有呵斥的声音“哭什么，也不嫌不吉利”，然后那啜泣声就被死命抑制住了。 王远山找地方拴好毛驴，跟锦文一起挤到前面，没多久，就看到穿着士兵布衣的人一排排走过，人数太多一时没找到，看了一圈就看到王瑞也在队伍中，正在东张西望，王远山遥遥招手叫了一声虎子，锦文挥着手中的手绢摇了摇。 王瑞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们，走近时对着锦文笑着点头，不敢离队，只能目光示意着和王远山与锦文告别。 官道上尘土飞扬，这次因为是余知县亲自送兵去云州，所以除了征集的民兵外，队伍后面就是衙役和一顶轿子。 如今上下一心抵抗外敌，朝廷重视战事，六皇子秦昊战功卓异，慧眼识英才，战时提拔的将领个个能征善战有勇有谋，今年年初百官奏议，文宗皇帝顺从民心，册立秦昊为为太子。 当今太子重战事，皇子因为军功被立为太子了，他一个小小知县，自然更要勤勉，对军事武备也要重视，加上又快到官员考评之期，趁机到云州去，与新任的云州刘太守打打交道也是好的啊。 这刘太守真是好命，原来那倒霉太守死了，连带着还被砍了一批官员的头。这姓刘的暂代暂代，因为朝廷上下还无心注意其他事情，这人往年官员考评风评也不错，就这么扶正了，从司马直接提为太守，真是天上掉馅饼给他啊。 余知县在这云阳县已经任职两届，六年了，若是有机会升迁一下也是好的啊，就算不能升迁，若能继续留任也行，所以他坐着轿子，后面还跟着几辆大包小包的车子，运着云阳县土产等物。 一早余县老爷就坐着轿子，跟着新招募的兵勇一起出城了，这路上还要走七八天呢，早晨起的早，他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掀开轿帘向外张望，打算看看自己治下的子民，这一看，一抹红色忽然映入眼睛。 他把轿帘拉的大了一些，看到一个姑娘，看那打扮应该是个小村姑，头上红色簪花特别耀眼，轿子走近时，只见芙蓉面，盈盈眉眼水波流转，不知是家中何人在兵勇之中，脸上那一抹笑中，隐隐含着一抹愁绪，却不像其他妇人一样喊叫哭泣，含笑而立，冲着兵勇队伍中不知哪个摇着手绢，那浅笑带轻愁的模样，动人心肠，身量不高不矮，细腰不盈一握，一身蓝色衣裙腰上，挂着同色的压裙如意丝绦，裙摆随风轻动，看那年纪顶多十四五岁，站在人群中，妩媚中见端庄，好一个美人啊，而且还是一个气度出众的美人。 余知县叫了一声来人，外面一个差役走过来，余知县吩咐道：“路边那个，看到没？头上带着红花的小姑娘，你回头去看一下，看看她是哪里人氏，不过老爷没回来前，不许惊动了。” 那差役没想到自家老爷就这点路上都能发现一个美女，连忙答应着，下去安排人了。 王瑞那营兵士很快就走远了，王远山看人影都不见了，连忙招呼着锦文回家去，锦文一边答应着一边频频回头，犹豫着骑上毛驴回家了。 走到村口，碰到阿松正站在村口，远远看到她，目光狂热中又带着恨意，看着锦文的离愁模样，心里只觉得有了报复后的快意，最好王瑞死在沙场上，若是他死在沙场上，也许自己还能……他模模糊糊的想着，看着王远山和锦文从身前走过，往村中走去。 村口这条大路，尽头就只有王家村这一个村子了，他们三人自然都不知道，有个差役远远跟着看他们进入村子后，返回去了。 选秀 http://..org/ 锦文回家后，感觉空落落的，王远山一出门，只有小黑跟她在家里了。 她也不敢一个人到外面多走动，尤其是地里摘菜等等，更是一定要找到伴才去。 过了几日，春花来找锦文玩，春花如今十四岁了，也有几户人家来说亲，不过大壮娘想着儿子被征走了，这闺女不能像春叶那样嫁出去，打算等这波征兵过去后，再开始看人家，若定下来明年就好成亲了。 村里一起玩的人嫁的嫁了，定亲的定亲了，春花就喜欢来找锦文玩，锦文也喜欢听她说话，她自己不怎么出门，可以听听春花说村里的新闻。 春花说起大家都在传朝廷立太子啦，又要选秀女啦，选中秀女有机会做太子妃啦等等。 周围村里有适龄女儿，自己觉得品貌又好的，不想女儿远上京城，趁着朝廷还未明文颁发，连忙匆匆相看人家，给闺女定亲成婚，当然也有那想求贵攀富的人家，连忙为女儿裁制新衣或是找人打听消息是否确实，甚至还有想悔婚待选的。 全国那么多女子，有几人能选上啊？为了待选悔婚的，真是太傻了。 末了春花还羡慕的说：“阿文，你这么好看，还识字，要是去选，一定能选上。” 锦文失笑，“天下识字的女子多了，我这算什么啊。再说太子妃可不是光漂亮就行的。” 乡下人没见识，总以为够漂亮就能当太子妃，这个太子正妃，对太子来说不仅要容貌，还要有娘家助力，如今太子新立，正是需要有势力的时候呢，太子妃关联着娘家能给的助力，哪是这么简单的事。 她也没和春花解释，反正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大商朝选秀规定，民间良家女子年满十二至十四岁，除非是美名在外的可破格。 自己今年十五了，要是明年开选，自己就十六了，怎么算也轮不到自己，听着春花说着本村的邻村的，有关选秀的奇闻轶事，自己说些以前在书上看到的选秀掌故，两个人说的热闹。 离王瑞离家过了半个多月，村里来了个师爷和两个差役，找到村正家中，大家一看那样子，都议论着估计是选秀的告示要出来了。 三人在村正家中说了半天才离去，果然村正第二天敲着锣，挨家挨户的告知村里人，家里有十二至十四岁闺女的，准备备选秀女。 刚刚征完兵役，有些家里送走了儿子，如今又要选秀，很可能又要送出去一个女儿，一时村里人沸腾了，村正严肃的说“非议朝廷可是要坐牢的”，大家只敢低声牢骚，没人敢公开辱骂，有觉得自家女儿可能选上的，都是暗暗抹泪。 王远山回家和锦文感慨着，幸好阿文已经十五了，这北戎占去的朔州还没收复，朝廷不忙着打仗，还想着选美了。 锦文也觉得朝廷太过昏庸，有多少高官上位者会体察民情啊？ 不过小老百姓，能求个安稳度日就好了。 没想到晚上，村正来到王远山家，进了门看到锦文在院子里洗刷，感慨道：“远山，你家阿文这相貌，真是顶尖了。” “看您说的，您家红杏多水灵的闺女。难得来我们家，您是有事吗？进屋坐坐？”王远山客气着。 “是啊，有事，就不进屋了，就这里说吧，说几句话我就走。”村正说着，走进院子里，跟王远山拉近了几步，“这事吧，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你家阿文和虎子的事我知道，可县里知县老爷，不知怎么知道你家阿文长的好人才，上次让师爷来说，一定要她选秀。” 村正的话并未避忌，哐当一声，锦文手里的锅盖掉落：“本朝规矩，过了十四的女子不再参选，您没跟他们说我年龄？” “说了，怎么能没说呢，我一听就告诉他们了，可人师爷说，长的好看超个一两岁也无碍，再说从县里到云州还要再筛一批，到时要没中选也就回来了。”村正安慰性的加了一句。 “可阿文和我家虎子已经……” “这不他们还没定亲嘛，村里人都知道，还没来得及定，虎子就入伍了。”村正打断了王远山的话，“远山，我也就是个捎话的，过两天县里来人会来接人，也不知县里是谁看到你家阿文了……唉……我先走了，走了，你们忙，你们忙啊。” “不是要村里选上的一起去吗？”锦文叫住他问道。 “哦，人家说，你不用侯村里选了，先住到县里的秀女馆去，那个……我先回去啦。”村正说完晃晃悠悠走了。 “爹……”锦文转头，看王远山也懵了，自己从未出过远门，怎么会忽然晴天霹雳，爹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官差，就算自己还是韩家小姐，也逃不开选秀的命运啊。 不要急，总有办法的，选秀是极其严格的，不要急，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慌。 “阿文，这……这可怎么办？”王远山急了，却又不知道该找谁去，难道他刚送走儿子，又要把阿文送走？村正说阿文是被指定要待选的，那阿文一定会被选上的，县里怎么知道王家村有个阿文的？ 锦文安静了下来，心里模糊有了主意，安慰王远山道：“爹，那么多人呢，我去了肯定选不上，您不要担心，这事我知道怎么做的。” “阿文，爹只是想着怎么忽然要你去，村里人都知道你和虎子本来要定亲了。” 锦文一听这话，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天在村口看到的阿松，那样愤恨的目光，村正是阿松的亲大哥，这里面会有他们什么事吗？那日竹林里的事，她本来决定要死死瞒着，如今…… 锦文断断续续、含羞带气的将那日阿松的事告诉了王远山，王远山听了后立时火了，要冲出去他们家说去，若真是村正使的坏，他就去找村正好好评评这个理。 锦文连忙拦住：“爹，这事您说了也没用，人说起来自己是奉上命办事的，若真是他们搞出来的事，人家明面上一点错没有啊。若是传开来，那个阿松……是个无赖样的人……我……”锦文断断续续的说道，“虎子哥让我不要再说这事了，我本来也想把这事忍了，现在跟您说，只是想让您留个心。” 王远山被锦文劝的冷静下来，不管是不是他们的报复，眼前阿文却是要被送去选秀了，若是选不中还好，若是选中了，王瑞回来后会如何？ “虎子若是知道了，你若是选上了……哎……” “爹，我不会选上的，您放心，我有办法的。”锦文心里拿定了主意，有了落选的好法子，既然要她去选秀，那还不如早点去县里，也好早点回来。 第二日王远山送她到云阳县县衙门口，也不知道要找谁，跟门口的门房说了一声，门房一听是秀女的事不敢怠慢，连忙报了进去，没一会儿有人迎到了门口，还拿了五十两银子给王远山，王远山连声说“我又不是卖闺女，我过几日要接她回家的”，锦文连忙摇手让他不要说了，那人也不由分说，丢下银子就带锦文进去了。 锦文知道秀女会安排专门场馆居住备选的，自己却被直接带到了县衙后宅，这让她有点诧异，想着夜长梦多，既然要做手脚，还是早点好，住在县衙后院，倒是更有理由了。 到晚上，吃好晚饭，锦文发现居然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丫鬟伺候。 睡觉时锦文走到内室，觉得太暗了，想把外室的油灯拿进去，那个丫鬟自然不肯让她动手，连忙道外室拿了进来，锦文在内室门口看她进来，连声客气的说道“真是麻烦姐姐了，让我自己来吧”，一边伸手过去接，那丫鬟连说自己来。 “啊”的一声痛呼，油灯没拿稳，那油扑溅到锦文手上，立时起了两个大水泡，那丫鬟吓坏了，脸色都有点发白，连忙出去拿药。 锦文看着手上的水泡，虽然很痛，但是还是开心的笑了，秀女要求身无瑕疵，等上药的时候自己再拿这水泡戳破，手上一定会留下疤痕，到时自然就落选了。 若是在家时就故意弄个疤痕，回头检查能看出是新疤还是旧疤，藐视皇命是个大罪，既然要防着村正，她自然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如今她人已经在县衙待着备选了，又是县衙的丫鬟不小心伺候让自己受伤的，这要落下疤痕，恐怕县老爷们比她还要紧张的瞒过，就是手上留疤不好看了，她暗暗叹口气，相信虎子哥不会嫌弃的。 锦文想的美滋滋的，手上的痛也不觉得了。 那丫鬟没一会就匆匆回来了，带来一个年老的大夫，那大夫看了看手，说道：“看着吓人，不过只要好好上药，应是不妨，不用担心会留疤，这是老夫配的烫伤膏，早晚抹上就好。”大夫拿了一个白瓷盒递过来，锦文打开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倒是不难闻。 35章 左右为难 http://..org/ 锦文看着那丫鬟送大夫出门，垂眼看着手里的这盒着药膏，心里暗道：老先生，要对不起您了，我一定不能中选，只好让您的医术蒙上污点了。 那丫鬟送了大夫出门后，很快就回来，拿起那盒药膏说了一句“我帮您擦上”，就低头细心的为锦文擦药膏，心里不由埋怨到底是乡下丫头不懂规矩没见识，多出这种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头上。 锦文看她低头摸药膏的样子，自然知道她心里肯定有怨言的，反正自己明日就要离开了，就不想做的太刻意，也就先让她给自己抹上药膏了。 那丫鬟抹上药膏后，伺候锦文躺下，又把灯吹灭了，说了声“您好好歇着”，就告退下去了。 锦文松了口气，在床头躺了半晌，确定外间无人后，连忙从床上起来，拿起绣帕刚打算动手把药膏擦掉，再把水泡弄破，门外传来环佩叮当，显然是有人过来了，而且不止一人，如此深夜，不知道是谁。 她连忙安静躺下，静静等着。 门外几人站住后，有一人敲门道：“韩姑娘，你歇息了吗？” “我已经歇下了，何事？” “我家夫人听说您受伤了，特来探望。” 夫人？在这县衙后院，能称得上夫人的，肯定是知县夫人了，如此深夜，来探望自己做什么？锦文连忙说声“请进”，披衣做起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婆子挑着灯笼，中间一个穿着锦缎的中年妇人，眉眼间带着精明，缓缓走了进来。 锦文只觉得疑惑不已，自己若是已经是要上京的秀女了，知县夫人殷勤点倒可以理解，反正于她只不过是客气一下，自己要是上京成为皇子身边的人，以后余知县就多了个门路了，可如今自己连正经秀女都不是，甚至云州府能不能选中还是两说，听说自己受伤了，就深夜前来探望？ 这殷勤的，未免过了头。 看着余夫人的样子，可不像个善人。 锦文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她入内后，轻声说道：“拜见夫人。些许小伤，还劳夫人深夜前来探望，民女真是不敢当。” 那余夫人听到这话，一个乡下丫头有如此谈吐，眼皮抬了抬，上下打量了锦文几眼后，笑着说道：“听说韩姑娘受伤了，都是我管教下人不力，让丫鬟伺候不周，特来探望，姑娘家，可不能留下什么疤痕啊。” 锦文心中一惊，连忙笑着说：“夫人太客气了，民女实在惭愧，不怪刚才的那位姐姐，是我做事莽撞了。” “韩姑娘，我可以坐下说话吗？” “是我失礼了，您快请坐。”锦文连忙让着她到主位坐下，自己翩然坐在客位，双手抚膝，身姿挺拔略略前倾。 余夫人一看，再次确定锦文不是什么乡下丫头了，这种谈吐，这种见识，这种礼仪动作，只有大户人家才有啊，不知道怎么会落到王家村的。 不过与自己无关，她还是无根无底的乡下丫头好处理，锦文自己不说家门出身，她乐的不问锦文来历，只是挥了挥手，“你们先到外面等着吧”，她带来的几个人都退了出去。 锦文看这样子，心里更是奇怪，自己与这余夫人并不认识，她深夜来跟自己单独叙话，是为了什么？ 余夫人坐着打量了锦文几眼，这姑娘长相的确很好，坐在那里一脸沉稳自在的任她打量，她也见过不少人，这个姑娘身上竟然没有一丝局促，比自己见过的那些乡绅家的小姐，看着竟是修养还要更胜一筹。 她听下人禀告说住在客房的姑娘被油灯烫了手后，就觉得奇怪，有丫鬟照顾着，不可能会烫到，叫来伺候的丫鬟问明原委，她确定这姑娘是不想被选为秀女，就用这种办法，以确保肯定不会入选。 下午刚住进县衙内院，晚上就找机会烫了手，这姑娘倒是当断则断，有股子魄力，而且看来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要知道当今世道，男子想着一朝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也有不少女子求着一朝得贵婿从此妻凭夫贵，像韩锦文这样为了不入选秀女自甘伤残身躯的倒是不多，女孩子身上留了疤痕，将来夫婿上可是难看了。 可惜如今不是选秀这么简单，她要是有魄力拿灯油泼自己脸上，那才真是一了白了呢，余夫人看着那张年轻娇颜，暗暗想到。 “韩姑娘是自幼长在王家村的？”她忍不住探询了一句。 “家中遭难，九岁后就住在王家村了。”锦文不打算瞒她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王家村人，反正瞒也瞒不住，但她也不打算详细说明，余夫人若对她出身感兴趣，刚才就会详细探问了，如今这么一句，估计也是随口而说。 “看的出来姑娘以前的家教很好，而且我看姑娘也是聪明人。”余夫人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韩姑娘这样的品貌，埋没在山村可惜了，若是一朝当选，鹊踏枝头，那才不辜负了你的好相貌呢。” “夫人太抬爱了，民女家里迭遭变故，只求安稳度日。鹊踏枝头，那是要几生修来的福气，民女怕自己没这福气呢。” “就算不当选，若是有高门大户看中了，做个姨娘也不是难事。”余夫人淡淡说道。 锦文听后，立马说道：“不敢有瞒夫人，家父家母从小教导，女孩子家，应该安贫乐道，相夫教子，万不可攀富求贵，自甘堕落。姨娘虽然锦衣玉食，但是民女不敢有辱家门。”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余夫人缓缓吁了口气，“既然韩姑娘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直说了吧。我家老爷不知何处得知姑娘人品出色，想要纳你为妾，但是我怜惜姑娘如此品貌，若为妾就可惜了”，她缓缓说道，“所以我安排了让姑娘入选秀女，姑娘若是当选了，那以后的路就看姑娘的命了。若姑娘没当选，等我家老爷从云州回来，只怕会立时安排人来你家说媒了。” 36章 指路 http://..org/ 锦文一听急了，刚想张嘴，余夫人摇了摇手又说道：“姑娘不用求我，我也帮不了你，不如直说吧，让你做秀女，确实是因为我不愿意我家老爷纳你为妾，如今非常之时，纳妾容易惹人非议，但是我若是直接出面阻止，那免不了要夫妻嫌隙，我思来想去，只有如今这个办法了，你可能不知道，当今朝廷体恤百姓，规定民间女子是否选秀皆可自愿，你若真不愿，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余知县已经纳了七八个小妾了，但是那些妾室都是余夫人安排的，她一连养了几个女儿，却没有嫡子，余知县又是贪恋美色的人，余夫人知道若是硬阻也阻止不了，不如自己帮他纳些美妾，反正入了后院还不是在自己手掌心里。 她不愿意自家后院有不是自己安排的人，本来若今晚谈话，若是锦文是个空有容貌的懦弱之人，那纳进来做个姨娘也没什么，但是看锦文这样的性子，做事的这种决断，纳进来只怕是一场大风波。 虽说知县只是个小小七品，但现在确实是非常之时，余知县不顾忌，自己可得帮他顾忌着，再说锦文这种姨娘进门，万一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趁着余知县贪恋新鲜在后院站稳了脚，那自己要整治起她来也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丢开去，还不能让老爷觉得自己在和他作对。 听说这次选秀，太子本来是力劝圣上如今朝廷正在用兵，征兵扰民是无奈，选秀却是可以先停的，朝中为此也分成两派争论不休，如今选秀虽然进行了，却是进行了折中，比如数量上比往年少了，而且非自愿的都可不参加选秀。 锦文听了余夫人的话，哪还有不明白她的心思的，余夫人是既不想与余知县闹僵，又想着若是本县能有人当选最后还鹊跃枝头的话，还为余知县铺了个门路。 若是备选时直言自己不愿，那回到王家村中，只怕余知县还是断不了念想，自己若是闹开来就影响了余知县的仕途，最好的办法是逼自己去争，这样一来，自己若是当选了他家没有损失，若是没当选，她也把余知县的心思告知自己了。 锦文一时只觉得又气又恨，若是不当选，这余知县的风评，她也不是没听人说过，强抢民女坏人清白的事，他做的可不少，他在云阳县已经任职六年了，听说前几年他看上一个寡妇，坏了人家清白，那寡妇撞死在县衙门口，寡妇的婆婆喊冤后来连人也不知下落，都说是被他害了性命。 如今余知县若是真看上自己，自己是可以闹，但是闹了后王远山怎么办？他会不会害死爹和虎子哥？若是闹之前自己清白没了，那自己就是一死又怎么甘心？ 可是要是选秀，选不中了自己还是会落到如此境地，若是选中了，虽说入京后还可能被刷下来，但是京城离王家村几千里之遥…… “韩姑娘，你也不必急着回复我，当今朝廷体恤民情，若不愿参加选秀的也可不参选，你好好想一下，明日告诉我就行。”余夫人一脸和善的说完，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口时，停下又说了一句：“我家老爷大概还有两日就要回来了，姑娘可得趁早拿定主意，我先告辞了，韩姑娘好好歇息吧。” 锦文没有送她的心情，只觉得五内俱焚，看她出门后连忙把门关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余夫人说是给了自己选择，其实哪还有什么选择？ 两日后余知县就要回来了，届时若是看到自己在县衙后院，那才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且余夫人都明说了不愿意自己进入后院，那估计自己拒绝参选后，命也不长了，说不定立时三刻就给自己灌药毒死。 她虽不怕死，但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她还想见到哥哥，见到爹，见到虎子哥。 只是若是答应的话，余夫人怎么知道自己能入选秀女？若是自己答应去选秀但还是没选中，她后面还安排了什么？晚上的谈话，锦文知道这余夫人可不是善茬，她肯定还有后招。 她才不信余夫人会听天由命，若自己没选中，余知县再要纳自己为妾，她会答应才怪，可是自己没入选之后，她会怎么安排？ 锦文对余夫人一无所知，自然也无从应对，思来想去，决定先顺着她的安排走一段，若是探出端倪了，后面也好见机行事。 天亮后，锦文匆匆梳洗了一下就去求见了余夫人，“夫人既然给民女指了路，民女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求夫人怜悯家中还有父亲盼我归去，求夫人带话让我见父亲一面。” 这种小要求，余夫人自然不会拒绝，也很高兴锦文的识相，立即答应了，安排今日就会让人去传话。 同时告知锦文云阳县的几个秀女住在秀女馆，一月后安排去云州，那秀女馆里人多口杂，不如县衙里住的舒服，她还是会留锦文住在家里的，锦文自然是连声道谢，感激不已。 余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让她住到县衙内院最边上的一处客房去了，那里虽然偏僻了些，但是锦文对那清幽的环境很满意。 第二日一早，王远山来到县衙，见到了余夫人安排的人，那人带他来到县衙靠前院的一处屋子，锦文正在里面焦急等待。 王远山一看到她，连忙上下打量，看她手上包了绢帕，连声问道怎么受伤了。 锦文见到王远山，只觉得眼泪无法止住，她连忙擦干眼泪，轻声说了昨晚余夫人告知了今年选秀是自愿的，可村正隐瞒了这事，又说了自己原本是打算烫伤手腕留下疤痕，朝廷选秀规定身有疤痕的不能入选，自己烫伤后就可确保不会中选了，但是变生肘腋，余夫人晚上来告知了余知县的心思，以及余夫人对自己的打算等等。 37章 贤惠的余夫人 http://..org/ 王远山听后，既恨村正的隐瞒，又恨这云阳县知县夫妻的无耻，气的拉着锦文就说：“走，我们这就回家去，难道他知县老爷，就敢光天化日的来抢人不成？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爹，姓余的风评您也说过，当初您不还闲话说起过他的种种事情。” “阿文，不怕，我们回家去。他要真敢带人来，爹就跟他拼命。”王远山气的手都抖了，死死抓住锦文的手就要往屋外走去。 “爹，我再不孝，也不能连累您老人家，”锦文连忙抓住他，拉开房门窗户四下打量了一下，低声说道：“爹，昨晚我想了一夜，我想着在这县里就是他姓余的天下，在这里他就是王法，但是选中的秀女一月后会到云州去再筛选，若落选了我托人捎话，您来云州接我，我们就先找地方避避，等虎子哥回来，若是当选了……若是当选了……进京后我会见机行事。我父亲也曾是朝廷官员，我没有告诉过您，我父亲曾经做过当今几位皇子的讲师，我家在京城也有几家故旧，到了京城也未必一定会担心。” 锦文没有说的是，她是怕自己亮出身份后，那些人会通知韩氏族人，到时哥哥若是还在的话还好，哥哥不在，伯父伯母就可以为自己做主，也许自己就要被卖的渣都不剩了，不过这些她告诉王远山也无用，反而引得他担心，不如不说。 “你亲爹这么厉害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啊？”王远山一听是皇子的老师，觉得那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爹，这身份若说出来，余知县怕引起震怒，直接把我们害死了呢，在这里肯定不能说的，所以我跟您说让您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办，”锦文连忙制止王远山道，“若是虎子哥稍信回来，您不要让人告诉他这事，他要上沙场不能分心的。” “好的，不过，阿文，你一个人去云州，我怎么放心得下？” “爹，要是落选了，云州那里官衙自会有安排，我就在那等您来接，若是我捎话回来说中选了，您就在家等我。”锦文说着，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爹，我不会负了虎子哥，您在家安心等我，保重自个身子，等我们回来。” 王远山答应了，但是想想这事的前后，总觉得难以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安安分分种田谋生，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 “爹，好汉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就忍这一时，您可不要去找他们拼命，我和虎子哥还等着孝顺您呢！回到村里后，您也不要去找村正说什么了，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和虎子哥回家后，还怕没时间跟他们算账么？”锦文怕王远山忍不住，连忙劝道。 “这个害人精！好，爹听你的，爹忍着，等你和虎子回家后，我们再去找那一家子混蛋算账。”王远山重重的叹了口气，答应了。 锦文略略放心了些，想着家里事务，又细细交代王远山，哪几双鞋袜是给王瑞做的，若他捎话回来能捎东西的话，就托人给他捎过去，家中的鱼干收在灶间何处让他吃饭时蒸着吃，家里几只鸡每日要喂糠饭生的鸡蛋他不要舍不得吃……只觉得要交代的事越来越多，这一去至少一两年是回不来了，说着说着，她终于硬生生停了下来，“爹，我送你到院门口，您在家好好保重着，等下您出去时，余夫人要是让人给您银子，你就接着，不拿白不拿，有了银子不要舍不得给自己置办衣裳，天冷了您的棉衣我还未做，您自个去买一件。”想想又接着说道，“他们若是问您打算，您就说我说了要去选秀拼一拼，若将来荣华富贵了回来报答您，不要跟人提起我身世的话，余知县夫妻若是问，您就说您也不知。” 一边交代着一边送王远山到了内院外院相连的门口，看着王远山越走越远，锦文咬着嘴唇再未出声。 过了两日余知县果然回来了，一进县衙他派去打探锦文情况的差役就来禀告，那个小美人打听到了，就是现在被夫人接到内院去了。 余知县一听急了，他还是有点惧内的，可是美人难得啊，他连忙进了内院，余夫人已经听人禀告他回来的事，连忙把他接进正屋，上了茶水后打发人下去，说道：“老爷，你不在这几日，妾身接了个村姑进府，这村姑长的漂亮人品出众，难得的是见识还不凡，识文断字，如今选秀开始了，若我们送上的美人能进京入选，要是这人是有福气的，进了哪个皇子后院，那老爷不就能和皇子搭上线了？” 余知县爱美人，但是也爱权，听夫人这么一说，觉得有理啊，可是入选秀女哪有这么简单，“夫人，你想的虽然好，但是这全国才选三百个秀女，天底下美人多的很啊。”若是美人不能当选，还不如趁早让他收入后院啊。 “这个村姑是王家村的，叫韩锦文，今年十六了。妾身看她那样子，入选应该是十拿九稳的，若不入选，老爷何不在云州趁势把她送给刘太守？老爷今年政绩若是能得个优等，或许升迁有望啊。” “还是夫人聪明，夫人说的有理，有理。”余知县一听这安排，觉得实在太好了。 “老爷，妾身身边的丫鬟春桃出落的越发好了，妾身想着老爷若愿意，就给她开了脸，让您收进房里，您看？” “好，好，夫人真是我的贤内助啊！哈哈！”余知县觊觎春桃已久，碍于夫人盯得紧没有得手，如今夫人这么一安排，自然心花怒放。 春桃姿色虽然不如韩锦文，但是也是个小美人啊！韩锦文不管入不入选，都对自己仕途有利，还是先放手吧，等自己官升上去，还愁没美人吗，余知县越想越乐呵，出去处理积留的县务了。 余夫人送他到内院门口，转身吩咐道：“给客房住着的韩姑娘做几身衣裳，再让春桃过来，我有话吩咐她。” 38章 同病相怜 http://..org/ 锦文知道余知县回来后，半步不敢出院门。 幸好她住的这间客房，位置足够偏僻，少有人迹，平时连花园打扫的人都不怎么过来。 这间客房推开窗子，可以看到一角花园，这应该是县衙内院花园的一角，往来人少，下人打理的也不精心，窗下一丛芭蕉半人多高，有一条小径通往花园深处，房子转角的位置，几丛竹子长的茂盛杂乱，竹林边靠近自己窗户的地方，放置了几块山石。 晚上锦文吃了晚饭，天色略黑，在这里也没有针线可做，她也不想出门乱转，万一碰到不该碰到的人，自找麻烦，所以只好坐在屋里发呆，忽然隐约听到房子窗外传来压抑的低低的呜咽哭声。 她忍不住走到窗口张望，看到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人，正坐在竹林边的一块山石上轻声哭泣。 “你为何哭啊？”锦文在窗内问道。 “啊？”那丫鬟没想到有人，小声惊叫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客房如今可没空着，住了人，连忙擦了眼泪，理了几下发鬓，站起身想离开。 “这位姐姐，你为何哭啊？”锦文走出房门，绕到她面前，只见这丫鬟年约十七八岁，容颜艳丽，尤其是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带着说不出的风流妩媚，嘴唇略薄，一身葱绿色衣裙，感觉应是能说会道的大丫鬟。 “你都自身难保了，跟你说有什么用。”那丫鬟看到是她，低声应道。 锦文一听她话音，知道这丫鬟知道自己是谁，听了她的话也不生气，“我无权无势，沦落到这个境地，看你哭的可怜，若是能帮你一二就帮，若是帮不了你，看你这样伤心，跟我说说，心里也能好过点啊。”锦文慢条斯理的说着，“再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许我能帮你呢。” “没用的，如今谁也帮不了我，就像谁也帮不了你一样。”这丫鬟正是春桃，她看锦文还是这样沉稳，想起余夫人的打算，只觉得她与自己一样可怜，可惜她还不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入选秀女，会被送到刘太守府中，将来也只能沦为人家的玩物了，自己是个丫鬟做不了自己的主，她是良家女子却敌不过权势，推己及人，建议了一句：“你最好还是努力入选秀女吧。” 锦文看她这样子，再听到她这话，心中一动，轻声说道：“这位姐姐，你现在这样子，出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我听说很多主人家都不喜欢看到人哭的，要不你到我房里理一下头发吧。” 春桃摸了摸自己的发鬓，说了声多谢，跟着锦文回到房里。 来到锦文房里，锦文打开桌上的梳妆盒，支起镜子，春桃也不推辞，坐在桌前细细理了理头发，锦文看她眼睛红肿着，又拿手帕沾了冷水，让她敷敷眼睛。 春桃看着她那明艳温柔的笑脸，一时感慨起来，“谢谢韩姑娘。” “姐姐怎么称呼啊？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眼熟呢。”锦文细声细气的问道。 “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那天晚上，就是你烫伤手的那天，我跟过来伺候的。” “是的，我想起来了，难怪眼熟呢，姐姐好有福气，跟在余夫人身边，余夫人倒是难得的好人。”锦文轻轻说着，“我的处境姐姐知道吧？”看她点了点头，又接下去道：“我是肯定不想做妾的，幸好夫人怜悯，给我指了条路。像夫人这么好的人，姐姐能跟着，真是好福气呢！” “福气？唉……韩姑娘，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人心呢，不管夫人对你说了什么，你一定要自己有主意啊。” “姐姐怎么说起这个？对了，你刚刚为何哭啊？”锦文关心的又问道。 春桃卖身在这里为奴，这府里有姿色的丫鬟要么被卖了，要么被收房过几年不明不白死了，没姿色的丫鬟来来去去的换着，她在府里却也没什么可说话的，如今看锦文这么关心，又打开了话匣子，想到余夫人对自己的安排，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你不知道，夫人要让老爷把我收房，”她看到锦文，觉得她小小年纪未必明白，又说了一句：“就是做老爷房里的人。” “那是姨娘吗？我听说过。”锦文一听自然知道是什么了，大户人家暖床丫鬟，要么被升为姨娘，要么就后来被主家发卖，小时母亲跟其他人聊天时，她也偷偷听到过，为了不打扰春桃谈兴，她故意装傻，“我听说有钱人家的姨娘很威风的，我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答应。”锦文扭捏害羞的说道。 “哪是姨娘啊，还是丫鬟，你不知道，老爷房里的暖床丫鬟，到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要么死了，要么被卖到勾栏院去，夫人，她容不下，但是她连生了四个女儿，至今没生下嫡子，又管不了老爷……所以……只要老爷不喜欢之后，她都会把这些丫鬟给卖到那种肮脏地方去出气。”春桃说了几句，又哽咽起来。 “那你求过夫人了吗？你就不要答应啊。” “做人奴婢的，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何况是这种事，我只能怨自己命苦，也许活不了两年了……他……只好怨自己命苦……呜呜……” “姐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咦？你怎么……” 锦文其实并不知道，只是看春桃这年纪，刚刚哭的那么伤心又语焉不详，试探一句，没想到居然撞着了。 “姐姐要是没有喜欢的人，哪会有刚刚那话啊，这种事要我说啊只要有心还是有办法的，姐姐不像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姐姐还有退路呢。” “有什么办法和退路啊？”春桃一听，惊喜的问。 “想办法的事，自然是看人下菜碟呗。姐姐不知道，在我们乡下那里，我也是淘气的，整日捉弄这个捉弄那个，小时可没少挨打呢。姐姐要是信我，不如仔细跟我说说余知县和余夫人的为人，或许我就能帮你想出办法来呢。” 39章 县衙不安 http://..org/ “真的？好的，就是我心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然你问吧，你问什么我说什么。”春桃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紧紧抓着不放了。 她在余夫人身边伺候了这几年，自然知道余夫人的手段。一获知余夫人的意思，就托人传话给自己的情郎，在外院当值的小厮来福，结果他能想到的就是去求老爷，但是这有什么用？ 搞不好老爷夫人知道后，就把他们两个打死了。自己不想死，可是又没有其他法子，本来打算认命了，如今锦文这么一说，想着告诉她也没坏处，或许真有办法呢。 锦文细细问了余知县和余夫人的为人、日常行事等等，倒是真想出了一个主意，偷偷跟春桃说了，春桃一听觉得这办法可行，不由大喜：“韩姑娘，这事若成了，我一定忘不了你的恩德，我……我给你磕头！”春桃想着没什么好报答的，站起来就想磕头行礼。 “春桃姐姐，你这不是折杀我了，我们都是女孩儿家，最是知道女孩儿家的苦。” 这话说的春桃连连点头。 “韩姑娘，对了，夫人对你不怀好意，她怂恿老爷若是你入选秀女也就罢了，若是你没入选秀女，就让老爷把你送给云州太守，还说反正你家只有你爹了，处置也容易。你一定要入选啊，那个太守，不是好人。”春桃听到这话，想起听到的传言，急急说道。 锦文一听，只觉得手脚都气的冰凉，她能帮春桃出主意，但是却不能自救吗？ 原本是想到云州后再设法，但余夫人居然还有这么恶毒的建议，她恨不能咬她两口，但是能不能咬到还两说，就是真咬了又能如何呢？ 她恨恨的咬着牙，能不能选入秀女，自己也没把握，如今只能先尽力了。 自己和春桃这事不一样，给春桃出的主意没法用自己身上，恩，但是余夫人也不要想得意，以前她是不能把她怎样，如今有了春桃，给她添点堵还是有办法的。 或许还能威慑一下，让她收敛点，也许她打自己的主意就会算了？ 余知县夫妻这样的人，总要让他痛一下，余夫人把别人家的女儿不当人，那就让她自己试试女儿选秀做妾的苦。 锦文转念一想，自己还是想岔了，若是她女儿入选，将来飞黄腾达了，只怕这夫妻二人高兴还来不及呢，算了，就不要伤及无辜吧。 锦文叹了口气，心里把想的打算细细过了一遍，转头对春桃说道：“春桃姐姐，你让外院的来福到外面找人，要么找县里有名的，要么就找不是本县熟面孔的装一下，如何应对一定要教好，然后……”锦文低声吩咐着，春桃连连点头。 “韩姑娘，你想的真是周到。” “我能想到的暂时只有这些，姐姐回去自己也再思量一下，这种事一旦出了纰漏，那就是祸事了，宁可预备周全，多想些。“ ”恩，我省的的。“春桃连连点头，绕道房门后的小径，离开了。 过了几日，余夫人忽然上吐下泻起来，请了大夫来看，说她是误吃了什么东西，开了调理肠胃的药，没想到药喝下去都不见效，三天时间，硬生生脸色青黄相加了。 第三天一早，下人来报大小姐也忽然一样症状，一样的上吐下泻，大夫来看了还是说误吃了寒凉之物。 家里上下查看，余夫人和大小姐的饮食里都没有什么不洁净的东西。 一时下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会不会是遭邪了？好端端的忽然上吐下泻，这话没人敢当着主人面说，背地里越传越邪乎，什么内院里死的人太多，什么晚上在花园听到有人哭泣，走过去却看不到人。 到了第五日，余夫人已经不成人形了，整个人瘦骨嶙峋，眼睛抠进去，硬生生像老了二十岁，大小姐也没有花季少女的明媚了，结果这天早晨，下人禀告余知县也一样症状了。 到了第六日，余夫人起步了床，余知县也没法处理公务，二小姐又传出一样症状了。 难道是瘟疫？但是没道理瘟疫只传染主人家吧，大家都坚信了肯定是中邪了，有说余知县恶事做多了遭报应了，有说余夫人处置丫鬟姨娘手段阴毒遭天罚了。 这些话也传到了余知县和余夫人耳朵里。 第七日一早，余知县打发小厮来福，到外面打听看看有没有灵验的道长，能请来府里看看。 来福一出府门，就看到一个道长，年约五六十岁，一袭道袍陈旧的打满布丁，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但是须发皆白，看着却很有点仙风道骨。 这道长站在县衙门前，叹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县衙摇摇头，又是叹了一口气。 “这位道长，请留步。”来福看他这样子，连忙上前拦住他，“道长看着我家老爷的府邸摇头叹息，是不是我家老爷家有什么不妥啊？” “不妥，大大的不妥，你家主人只怕熬不了几天了吧。” “道长何出此言，我家老爷和夫人都正当壮年呢。” “哦，既然这么说，那就当贫道冒犯了。”那老道人稽首后立即转身离去。 “哎……哎……道长，你别急着走啊，我家老爷最是信奉道家，您能否到府里……”来福小心的说道。 “既然主家无事，贫道就不打扰了。” “道长，道长！请留步，我只是个下人，能否请道长稍带片刻？” “恩，相遇即是有缘，你去吧，我就在此地等你。” 来福匆匆忙忙的跑进县衙，进了后院叫道：“老爷，老爷，外面有个道长好神通！” 余知县正躺在后院书房，一个姨娘在边上伺候着，听到来福这话，斥道：“好好说话，没头没脑的，成什么规矩。” 来福平息了一下气息，如此这般的禀报道，最后说道：“这道长听奴才说府里并没有什么不妥，就要告辞离开，现在奴才把人拦下来了，老爷您看？” 40章 道长神通 http://..org/ “混账东西！”余知县拿起床前一本书砸了过去，“对老神仙怎么可以信口雌黄，就该老老实实的说，如今你这一弄，万一老神仙怪罪了，岂不是迁怒与老爷我？” “是，是，是奴才没想周到，这就请老神仙进来。”来福连连认错，又一路小跑着到外院去了。 “老天保佑啊！三清有灵啊！家里出了这怪事，就有老神仙上门了。”余知县连连感慨着，让姨娘和丫鬟服侍自己穿好衣裳，打算出门迎接。 余知县，名叫余崇道，据说出生时难产，刚好有个道士上门化缘，站在他家门外念了几句祝祷，刚好余崇道就这么生下来了，还母子平安，他老爹一高兴，认为这孩子与道家有缘，取名余崇道。 长大后他和两个同窗考出童子试后，准备着上州府参加府试，一行三人走走停停，到了州府外，看到一座道观，余崇道是逢道馆必入的，两个同窗就陪着他来到道馆，看到一个老道人正在三清殿前打坐，几人捐了香火钱，观了景色后，余崇道返回大殿，看那老道还在打坐，求教道：“道长，我们一行三人来参加府试，您看我能中举吗？我们几人能中举啊？” 道长看了看他们，伸出一个手指，余崇道大为高兴，果然府试就他一人中举，其他两人皆落第了，自此他对道家更加信奉。 当然余崇道不知道的是，他中举去那道观拜谢后，那老道刚好有个俗家徒弟在侧，见此问师父：“师父，您往日没有如此神准，那日怎么一眼看出此人能中举啊？” 老道长说：“我哪是看出来，我伸一根手指，是想着若是他们全中举了，那我伸一根手指就表示一起得中，若都不中就表示一个都不中，若是两人中举，就表示是一人不中，若是一人中举两人落第，那就表示一人得中啊。” 那徒弟对师父的急智大为佩服，此后刻苦学习，据说成了当地出名的讼师。 还是说余崇道，因为余夫人信佛，总是烧香拜佛，平时让她去道观打醮，她总是认为不如佛门高僧念经灵验。 这次家里出了祸事，就有老道人上门了，说明自己还是和道门有缘，搞不好都是因为余夫人敬佛不敬道，三清生气，不再保佑自己家，才有现在的祸事。 如今老神仙上门了，可不能怠慢了去，穿好衣服匆匆迎到二门，来福已经带着老道人进来了，余崇道连忙引着道长到了自己书房，姨娘和丫鬟们退下后，他一把跪在道长面前：“老神仙，您可要救救信徒啊。” “不慌，不慌，贫道是龙虎山的云阳子，走过府衙门外，看到府衙里有道淡淡的黑气缭绕，掐指一算，你和我道门有缘，不可不管。”老道人慢悠悠的说道，“你且起来，我看你面色不好，肯定是身有不适吧？” “道长真是神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来福在边上听了，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老爷，你那面黄肌瘦的样子，是人都能看出你有病吧。 “你家应该还有人口不安，可请出来让我一观。” “哎！”余知县答应了一声，猛然想夫人也就罢了，起两个女儿可还未出阁，，“那个……老神仙……我两个小女也有不安，只是……” “哦，没事，拉道帘子，”老道人正拿起一块点心吃着，随口应道，“咳咳”，来福在边上咳嗽了两声，老道又连忙说道，“我可隔帘观气，你把人带来，一切无妨。” 余崇道连忙让人安排，自己又站不住了，跑到净房净手，让来福好好伺候着。 这老道人自然就是锦文的主意后，春桃让来福到外面物色的人，来福不敢在云阳县找，趁着外出到隔壁的洪阳县找了当地一个老泼皮，这老泼皮年轻时偷摸拐骗无不拿手，年老了赖在当地道观里偷些贡品吃，用他自己的说法就是“虽然不是道士，但是道士那套把戏都看熟了”，来福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置办身道袍，到云阳县来找地方等着，若是哪天看到自己在县衙大门口转悠，就出来如此如此说，事成之后，余知县的谢礼全是他的。 老泼皮一听，有钱拿，还可以趁机摸摸知县夫人和千金的手，赚大啦，这种大家闺秀的规矩和应对，锦文都一一提醒了春桃，春桃自然也告诉了来福，所以这老道应对起来头头是道。 一看余知县走了，他对着来福问：“收到的银子真的全给我？” “全给你，不过你记得，第三件事一定要老爷办了，你也算为如今的灾民出力，为你自己积福了。” “放心放心，我捞一票养老钱，其他能为灾民出力的事，自然不会推辞。” 两人悄悄商议，没一会屋外传来余知县的脚步声，老道长立马正襟危坐。 余夫人本来是不想来的，无奈如今家里这样，死马当活马医，权且信一回吧。 老道长看到余知县回来，说道：“余施主，我看你是虔诚信奉三清的，但你家好像有人不敬三清啊。” “啊？不敢瞒道长，是我夫人，她一心信佛。” “不管佛道，都是劝人向善的，倒是无妨，只是你家夫人不敢崇佛抑道，去年去寺院上香时，有没有路过一个道观，里面的道人向她化缘，被斥退了？” 余知县让人到夫人那里一问，余夫人一时想不起来了，春桃正伺候边上，回想了一下，悄声附在夫人耳边说道：“夫人，是有这么回事，当时那道人道袍脏污，您觉得他定是招摇撞骗的。” 余夫人一听也想起来怎么一回事了，不由惊奇起来，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引来的祸事？不然连自己都忘了的事，那老道人怎么知道呢？ 听到余知县让她安排，在正屋里让老道人给她和两个女儿望气诊断，连忙也积极起来，让人把后院的会客厅收拾了一下，摆下屏风，又让人请两个小姐出来，坐在屏风后面。 41章 道长神通2 http://..org/ 余夫人布置好以后，自己也坐在厅内，让人去禀报余知县。 过了一会，余知县一路引着云阳子老道人进来了。 云阳子进入厅内，也不客套，直接看了余夫人一眼，然后请两位小姐把手伸出来。 余家两位小姐虽然羞涩，还是把手从屏风后伸出，云阳子张望了一眼，刚要说什么，忽然抬头对门外厉声喝道“大胆”，随即奔到厅门，手中拂尘连动，嘴中念念有词，余知县一家吓了一跳，厅内丫鬟婆子也变了脸色。 云阳子做法后，说了一句：“虽说有冤报怨有仇报仇，但你不能逆天而行，你且退下，过后贫道自会为你处置。” 随后他对余知县夫妇说：“贵府情况我已知，我在府外看到黑气缭绕，如今看来，贵府有血煞凶煞，两煞交缠，要处置比我预想的要难。这样吧，我先做几个符，等会化灰后你们四人先吃下，最多三日腹泻即止，今晚待我先摆个法阵。” 余知县如获至宝，连忙吩咐来福带云阳子到前院客房休息，好好伺候。 第二日，余家四人果然好多了，连一向信佛不信道的余夫人都觉得这云阳子真有神通了，而云阳子昨日厅中对着门口说的话，让下人们更信了主家是有邪祟了，当面不敢说，背地里自然说起这对夫妻做的缺德事。 云阳子告诉余知县，他今年官运有危，文曲星不保佑他，后院冤死的冤鬼太多，趁他官气不足时来作祟了，昨日就是有个女鬼想进厅里来，被自己劝阻了，那女鬼七窍流血，自称死后被夫人命人扔尸荒山不能入土为安，冤魂一直飘在县衙外，近日才得进来意图报复。 这话一说余夫人只觉得浑身发冷，难道真是来索命了？ 云阳子又说了几个名字衣着和死因，余知县夫妇越听越心惊，这些人要么死于余知县之手，要么死于余夫人之手，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啊。 “老神仙，您看如今应该如何解？” “莫慌，莫慌，贫道既然来了，自然能保你们无恙。若想化开此劫，有三条，一，你们要做三天水陆道场超度亡灵化解血煞，二是拿五千两银子建个粥棚，以行善来积德，三是余老爷你们夫妇三个月内不能出门，躲开凶煞。”云阳子慢慢说了三条，“哦，还有你们近身服侍之人不能有属虎的，白虎凶煞，冲到了就有血光之灾，一定要避开，所做到这几条，贫道明天就开坛做法，若做不到那贫道今日就告辞了。” “哎……老神仙，你不能走，不能走，这几条……”余知县肉痛的点头，“能做到，都能做到。” “是啊，是啊，老神仙慈悲，我们一定都做到，您救救我们。”余夫人也怕的连声附和。 第二日云阳子开始设坛做法，余知县夫妇也不敢耽搁，连忙让人拿了五千两银子派人出去设粥棚了，同时夫妻两个也开始禁足，不敢出县衙一步，连女儿们也一并约束着。 开坛设法后，余夫人将夫妻两人包括女儿房中，贴身伺候的仆婢们清理了一遍，发现就来福和春桃都是属虎的，余知县想把春桃收房的打算，只好不了了之，他虽说可惜，但还是命重要啊，血光之灾可不是玩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就这样春桃先被打发回家等待差事，来福这次请到云阳子有功，云阳子还提了一句说这人忠厚之相，就让他到外面做了管事，一时皆大欢喜。 春桃离开内院的那天，偷偷来到客院感谢锦文。 锦文这几日待在客院寸步不出，但是偶尔也听到些热闹，春桃来了跟她细细说了云阳子如何作为，又说起自己如今被打发回家，今年也19岁了，回家去到年底来福求人来说媒就好。 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是一桩美事，锦文连声恭喜。 春桃有点为她着急：”韩姑娘，云阳子的话这么管用，要不索性再让他说动老爷夫人把你放走？“ ”春桃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跟你不一样呢，没什么现成借口可用，不过只要他们夫妇三个月不出门，别的也好办了。“锦文心绪一动，又说道，”春桃姐姐，月底就要送云阳县的秀女到云州了，这种事除了官面上派人，余知县肯定会派几个管事到云州拜访，能不能麻烦来福谋一下这事啊？“ ”这不是肥差，要谋起来容易，你放心吧，我晚上就带信出去。“春桃连连答应，要知道去云州的基本是大管家带队，这人可是个小气的，赏赐从来舍不得多分给下面人，如果余知县自己出门会客，可能还有人会抢这差事，如今只是大管家，那大家是能推就推了，来福谋这差事一点不难，”我会交代他的，回头姑娘要是有什么事，跟他说就好。“ ”如此就谢谢姐姐了。“锦文开心的连声道谢，有个人能在外院帮忙通个消息或者帮忙打听点事情，那万事就便宜多了，加上余知县要送礼的人家肯定都是官宦人家，来福可以找这些府里的人，打听舅舅李岳和哥哥韩锦书的消息，若是获知他们在哪里，能联系到就好了。 春桃也不敢多耽搁，锦文想起王远山还等着自己落选回家，匆匆忙忙写了一封信，托春桃能托人带给王远山，也嘱咐他不用回来。 春桃离开后，锦文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这事前后没什么破绽，还是一举多得，既帮了春桃，又让余知县吐点银子出来帮了灾民，顺带着自己也能获益。 只要云阳子这个假道士事了后及时离开，不再被余知县夫妇遇上，应无大碍。 借了云阳子的口，提到余知县的官运有危，他立即紧张的信了，可见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而且跟太守的关系未必好，以前爹爹做朔州太守时，可以直接考核治下官员的政绩，以定升迁，若余知县关系好，对于自己升迁自然心中有数。 如今再让余知县夫妇三个月不能离开县衙一步，那余夫人想等着自己选秀落选后再把自己送人的打算，操作起来就难了，要是委托大管家的话，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下人想做就能做的，一个不好收礼的人还会觉得余知县太怠慢自己。 三日功德圆满后，云阳子告辞，一切顺利，余知县派来福送道长出门，原本是想派马车送老神仙的，但是云阳子说出家之人淡薄享受，余知县自然无不依从。 此事后，余夫人逢道观必拜，这是后话了。 42章 云州别离 http://..org/ 云阳子离开后，云阳县的秀女也选定了，连上锦文，一共八个秀女，选了月末的黄道吉日，出发去云州了。 除了锦文外，其他六个秀女都是家中自愿入选，甚至听说还有为了入选贿赂的，八个人，两人一辆马车，离开云阳县，锦文看着马车外的风景，没想到再次回到云州，是这样的情形下。 当初被人抓到马车上醒来时，满心惶惶，听同车的女孩说是要把她们卖为奴或青楼去，自己不愿家人蒙羞，逮住机会跳下马车，沿路跑到了云阳县，那时只想着要活下去，要清清白白的活下来，等哥哥来找自己，如今又要去云州了，虎子哥也是要去云州呢，现在还在云州吗？还是已经去冀州甚至朔州了？ 同马车的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跟锦文说要是入选到宫里，有吃不尽的好吃的，穿的都是滑滑的仙子一样的衣服，锦文失笑，这女孩名叫小月，笑起来一对酒窝，很是讨喜可人，当然同行的里也有看她不顺眼的，锦文也不与她们一般见识。 一路无话，十日后进了云州。 此时的云州，与锦文记忆中的已经不同了，原本记忆里宽敞的街道，如今却有不少流民难民在街头，一些角落里搭着简易窝棚，乞讨的人很多。自己这行的马车慢慢的穿过人流，一路到了州府秀馆，人才少了点。 她心疼爹爹的死，但是看着这些流民，又庆幸还好爹爹看不到这百姓流离失所的惨象，尤其是朔州是被北戎最早攻破的，那时爹爹若还活着还是朔州太守的话，或许也会和冀州太守一样守城而死吧。 云阳县送他们来的人不能入秀馆，余知县给锦文安排了一个丫鬟小荷，名为伺候其实是看守吧，不过这丫鬟是春桃带出来的，春桃还从余夫人手中为她求情救了一命，所以让她帮忙传个信还是肯的。 来福昨晚已经跟她说过，说余知县交代过大管家，要待到选秀结束再走，这几日大管家找些余知县的故旧送些土产，尤其是太守府一定要拜会上，锦文拜托来福，若有机会能打听一下七年前云州司马李岳，或者有没有原朔州太守公子韩锦书的消息，还有云阳县征来的兵丁在哪里，来福自然答应了，约定若有消息就让小荷帮忙传递。 锦文在秀馆按秀馆里的安排沐浴净身，养足精神。 过了四日，来福传来消息，这云州城的官员竟然已经换了一茬，原来的官死的死调的调，别说七年前的李司马，就是五年前的官都没人知道了，锦文自然不知道当年六皇子秦昊在云州城的事，听了这消息只能无奈作罢，官员调动还有文档可查，可来福的身份，是无法接近的，好消息是云阳县的兵丁还未开拔，如今正在云州城外大营集训。 锦文知道王瑞还在云州，又喜又悲，苦于无法见面，也无法传讯，毕竟军营里找人可不方便。来福受了春桃嘱托对锦文感激在心，还设法到过城外军营，可还没等打听就被赶离了，来福除了知道个名字外，对于王瑞在什么营什么队都不知道，守大营的士兵告知如今大军开拔在即，不让外人进入，而且为了不影响新兵情绪，也不给带信。 王瑞在云州大营里，当然不知道自己离家后，家里居然遇到了这么多变故。 他在军营里，接受新兵操练。因为力气大，箭法准，身手灵活，加上还识文断字，大营里不少将官都知道有个叫王瑞的新兵，有老兵在跟王瑞交过手后，也对他的身手大为佩服，所以王瑞在营中的人缘也好起来。 大壮与王瑞也在一个小队里，同个村出来的，自然关系更加亲厚，操练休息时，两人也和大家一样，直接找地方往地上一躺。 “虎子，你说我们要是上了沙场，还能回来不？” “当然能，打跑了北戎，我们就能回家了。” “哎呦，两个傻小子想回家啦，家里媳妇等着啊？”带队的老兵听到这两人的话，嘲笑起来。 王瑞嘿嘿一笑，阿文还在家里等着他呢，现在这时候，爹和阿文应该吃好晚饭了，阿文不知道是在织布，还是在做针线，摸摸身上，笑的更美了，幸好军里发了士兵服装，不然这样操练时，锦文做的衣服肯定要刮坏了，再说他也舍不得就穿着阿文做的衣服躺泥地上啊，所以除了贴身穿的旧衣裳，新的都没舍得动，藏着呢。 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现在也没法找人带信回家，爹一直说着要带阿文来云州寻亲，现在自己就在云州呢，可惜没法出大营，不然就能帮阿文打听一下了，等将来回来时，自己一定要带阿文来云州。 “笑的这副样子，还真是想媳妇啦。”有老兵看王瑞笑的那样子，嘲笑道。 “那当然，他家媳妇可漂亮了。”大壮直接出卖道。 “嘟~~~”正说笑着，军营中号角声起，又要进行集合操练了，几人连忙起来，拍怕身上的灰，赶紧跑到自己的队列中。 云州大营主将宣布，前方军情紧急，大营十日后开拔，开赴朔州与北戎作战。 王瑞在军营中接受新兵操练，锦文也在秀馆里被要求练习或展现一下技艺，当年学的琴棋书画，如今被一一提起。 宫中来选秀的公公，看到锦文后大为满意，锦文，就这么入选了，从一百多名秀女中，选了十二人入京，云州太守让自家夫人为这些秀女准备了不少礼品，同时也通知了入京日期。 锦文拿着送到自家手中的珍珠簪子，默默叹了口气，十日后，就要入京了，希望上天保佑自己顺利，也保佑虎子哥能平安无事。 十日后，送秀女入京的一溜长队，从城南出城，往北方行去，王瑞跟在队伍里，向西北方的朔州行去，路上远远眺望到那一列宝马香车，有消息灵通的老兵说：“快看，那可是送秀女入京的车啊，听说都是给几位皇子备选的呢。” 锦文在车内，远远看到一列军队往西北而走，余知县送的婢女，自然不能跟着入京了，来福把人带回去。 来接人时，来福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王瑞所在的新兵营要去冀州朔州那边参战了，还有一个就是原云州司马李岳，居然在七年前调到了朔州任职，也就是当她和哥哥来云州时，舅舅正带着一家去朔州，说不定路上还曾相遇过，如今朔州沦陷了，却不知道舅舅在那到底如何。 想起大军开拔的消息，她知道远远看到的那列大军里，虎子哥就在里面，可是上万大军，又隔着这么远，怎么能看到人呢？如今已经是七月了，等大军到了朔州附近，应该是八月末啦，到时天气渐渐寒冷了，也不知自己做的棉衣够不够暖和。 43章 遇故人 http://..org/ 锦文这列秀女车队，在路上行了半个多月，才算到京城。 当年锦文离开京城时，不过六岁左右，对这大商都城记忆不深了，入了城门，宽敞的街道，人声鼎沸的叫卖声说话声，小时候母亲带着自己，也到不少人家做过客，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当时太小，也没什么玩伴。 爹爹做皇子讲师时，哥哥也做了皇子的伴读，锦文暗恨当年不记事，会记得这点事，还是因为到朔州后，家里人还会闲聊起，不然自己早就没影了，期待那些皇子们记性好点，还能记得曾经有个韩学士。 一行人未做停留，直接进入宫门，下车后跟着公公安排的人，来到宫内专为秀女住的馆娃宫，这次选秀主要是充实几个成年皇子内院，当今文宗皇帝已经五十多岁了，相比起来自然是皇子们更有吸引力。 听馆内秀女们的议论，锦文知道，如今六位成年皇子中，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正妃已定，但还可选侧妃和贵妾，三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三位府内侧妃有了，正妃还空悬，最重要的是太子的太子妃也还未定，所以很多女孩子还是很憧憬的。 此次选秀，全国也才选了两百来个秀女，算是历年最少了，估计是体恤北方还在血战吧。 可惜若真是体恤，为什么不干脆取消呢？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锦文暗暗想到。 两百来个秀女在馆娃宫住下后，还要再筛选出五十人，这五十人就有机会做皇子们的亲近之人了，其余人么可能会分配到各府，或者留在宫中做三年宫女吧。 锦文抱定了主意，若自己只是入选了宫女，那就想法子托人往王家村送信，若入选了那五十人，面圣时，就说出自己的身份，咬死了自己已有婚约，被余知县逼迫参选，怎么也不能让他好过了。 在馆娃宫，被宫里的嬷嬷们教导着宫内的种种规矩，住这里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有，每日争奇斗艳好是热闹，像锦文这样超龄而入选的也有不少，不过都是官宦人家，应该是冲着皇子正妃、侧妃的位置来的，大家问起时，锦文只说入选秀女家中可拿五十两纹银，大家以为她家中艰难，加上锦文除了样貌，其他样样不出挑，在一群女孩子中不显山不露水，倒是没人为难她，不过也没人与她特别交好。 这样过了半月，嬷嬷们送来宫装，忽然通知大家去御花园，说是皇后娘娘恩典，体恤大家闷在馆娃宫，到御花园去散散心，都是十多岁爱热闹的年级，锦文跟着一群人来到御花园，说是娘娘们还未至，大家可先行赏玩，锦文看到几个官宦人家的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或妩媚或端庄，了然一笑，看来这散心可不简单。 此时正是秋季，菊花盛开。 锦文看了看御花园各处，中间菊花最多，地势也开阔，索性往人少的地方缓缓而行，菊花多姿，再有秀女们和宫女们穿梭其中，真是人比花娇。这里的菊花自然是珍奇品种，瑞脑、绿菊等等不一而足，每株都是几朵花苞怒放，不像王家村北山和西山里，满山的野菊花，小小的黄色，但是开的热烈奔放。 这些菊花一点也不实用，要是现在还在家里，她肯定上山采下野菊花，晒干了泡茶喝，清凉解渴又明目，秋收时王远山和王瑞最喜欢喝她泡的菊花茶了，喝不完的还可以做些香囊荷包，戴在身上提神醒脑。 绕过菊园后左边是太液池，还有人在那泛舟，右边是一丛竹林，她想了想，索性往竹林里走去，若她所料不差的话，皇子们的正妃应该就是那几位官宦小姐中选择了，这几个小姐里，秋大学士家的小姐多才，李丞相家的相貌有柔弱之美，镇国将军家的小姐不愧是将门出身，看着就有股英气，还有几位尚书御史家的小姐也各有千秋，这么多美人，她要是皇子们，肯定都挑花眼了。 锦文一边想着一边走，也没留意周围的动静，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叱责“大胆”，紧接着一个人影闪到自己身边，直接就扣住了她的脉门，估计对方是看清宫装后猜到她是什么人，手上留了劲，饶是这样，还是让锦文手腕一阵钻心的痛。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居然穿过竹林了，这竹林小径连接的居然是一座小亭，锦文看了看服饰，根据嬷嬷们的教导，抓住自己手的应该是个公公，亭子里站了一个穿着一身蓝衣锦缎的年轻公子，正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旁边还站了一个小公公。 那张脸……锦文“咦”了一声，居然有点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原来是当初躲在自己家的那个年轻公子，叫什么来着？对了，他跟虎子哥说自己姓白。 看眼下的情景，倒是和当初普济寺遇到时很像，少了那个很凶的魁梧侍卫。 这人怎么能独自一人在宫里，还有公公在边上随侍？这人眉眼与当年没什么变化，气质上更见冷厉。 “民女只是误入此地，不知此处有人，打扰了。”在这宫里，还是谦卑点好，锦文连忙轻声说道。 “太子，您看？”抓着自己手的公公请示到。 太子？！锦文震惊了，白公子居然是太子？她一时惊讶，忘了掩饰神态，抬眼直视过去，看到伺候在太子身边的小公公，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 太子秦昊看着面前这姑娘，只觉得有点心烦，边关战事又紧急，父皇却安排自己和皇兄皇弟在这里选秀，看此女的装扮朴素，除了基本的宫装和饰品，没有一丝多的，估计是民间选入的秀女了，看那张脸倒是美人坯子，气质也有礼沉稳，看到自己的神色惊疑不定，也不知是不是装的，若是装的，那装的还挺像的。 这半日，秦昊在御花园已经遇上过好几个美女了，这小美人难道也是想来个花园偶遇？看她这么吃惊，难道是想着撞个皇子，但没想到会直接遇上自己这个太子？ 与当初的普济寺相遇、王家村避难，已经过去了几年，锦文从当年十来岁的黄毛丫头，眉眼都长开了，难怪秦昊认不出来。 44章 求助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秦昊不胜其烦的摆摆手，说了一句“让她退下吧”。【愛↑去△小↓說△網wqu】 锦文的手被松开了，站在身边的公公说了一句：“太子殿下不怪你打扰，快点谢恩退下吧。” 锦文屈膝行了一礼打算告退，但是想到接下来的选人，与其在名单被定下时赌一把，还不如现在就求助？好歹自己和王瑞对秦昊，应该算有救命之恩吧？ 这样一想，她立即站住了，转身跪下说了一句：“民女斗胆，想求太子殿下一个恩惠。” “哦？”秦昊冷下了脸色，本来以为是个识趣的。 “大胆，殿下让你退下，还不下去！”旁边的公公呵斥道。 “民女的未婚夫婿叫王瑞，民女是来自云州治下，云阳县王家村的秀女，求殿下恩典。”锦文不管不顾的接着说道，她赌了，想起民间的种种传闻，还有当初他在王家养伤时的种种，她赌秦昊是想做个体恤百姓的好太子，赌他还记得王家村。 “王家村？”自从成人后，秦昊难得有几日懒散日子，一听这地名，不由想起了养伤的那几天，虽说住的简陋，吃的也简单，但是难得心不用时刻悬着，自然也想起了那时见到的那对小儿女，仔细看看面前这姑娘的眉眼，粗看不觉得，细看还是有当年的影子的，只是褪去了稚气，比当日漂亮多了。 “你既然有未婚夫婿了，为何还要参选秀女？”想起当初见到的种种，她与王瑞的感情应该很好啊，而且看她那时对王瑞的处处维护，这样的感情，不应该被繁华迷眼吧？ 锦文咬咬牙，也顾不得羞涩了，连忙回复道：“当年殿下让我虎子哥为国效力，博个封妻荫子，从朔州战事穿来，他就一直要入伍参军，今年终于如愿了，如今可能已在朔州沙场征战。”虽然王瑞根本不是被他鼓励的，管他呢，锦文觉得自己脸皮厚了，为了救命，假话就假话吧，当年爹就说过事急从权，稳了稳神，又接下去说道，“民女本来在家等他归来，可是选秀通告下来，云阳县的县吏根本未说选秀是自愿的，云阳县知县告诉民女，若不参加选秀，就……就要纳我进府，还要对我爹不利，民女想着与其在云阳县无望而死，不如进京。” 秦昊一听王瑞还记着他当年的鼓励，如今还上沙场了，倒是很欣慰，再听锦文的叙述，也了解她的心思了。这小姑娘，估计是想着入京后喊冤，死也要拉着云阳知县垫背吧？还是和当年一样，是个狠角色啊。 “王瑞上沙场了？黄勇达就在朔州，”秦昊低声说了一句，锦文没听清，却也不敢询问。 秦昊见她低眉顺目的跪着，想起当初躲避追兵时，她对自己那个不假辞色，调侃道，“韩姑娘，对比当日和今日，为何前倨而后恭啊？“ 锦文暗暗撇了撇嘴，小气，肯不肯也不给句痛快话，就让自己跪着，“一来当初不知是太子殿下，不知尊卑。二来民女有求于人，对恩人怎敢不敬？”忍不住小小讽刺了一句。 “哈哈，你这小丫头还是那么不吃亏啊，起来吧，你想让本宫放你回家？”秦昊看她有理有节，还不失真性情，倒是佩服，难得小小村姑，见识了宫内权势繁华后，还能不为所动，反正举手之劳，他不介意成全一把。 反正这次的选秀，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己被立为太子，是朝臣所请，当时战事危急，父皇不得不答应，但是父皇的心思从来不在自己身上。 自己母后虽然贵为皇后，却是独守空房居多，宠妃枕头风威力不小啊，就是不知道，父皇是属意淑妃所生的大皇兄，还是丽妃所出的八皇弟？ 父皇曾经说过，大皇兄多智，八皇弟仁厚，对自己的评价是一个勇字，历代太子，可没有凭一个勇承继大位的。 这次入选的秀女里，有几家可是父皇暗示后才送女参选的，选美在其次，首要是朝中官员势力的拉拢，估计这批秀女里，没有家世背景的注定做个宫女或女官了。 锦文看秦昊有意相助，双眼亮起来，连连点头。 秦昊沉吟了一下：“如今马上让你回家的话，倒是不妥，太过扎眼了，你明白么？” 锦文思量了一下，知道秦昊是说一批秀女里，若只有自己中途回家，必定引人注目，任何时候，被人瞩目可不是好事。 “这样吧，本宫让你先到皇后身边伺候，待秀女选定后，再让你来东宫做个女官，过个一年半载，就送你回家，如何？” “谢殿下恩典，那民女告退。”锦文对这安排满足了，这谢恩谢的真心实意，目的达成，走的干脆利落。 “这姑娘，奴才听林嬷嬷提起过，说她性子沉稳，容貌出色，博个出身大有希望呢。” 的确，虽说这次皇子们选妃是想拉个助力，但是像韩锦文这样的容貌，博个贵妾或美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人各有志吧，难得有不慕虚荣的，能成全时就成全吧。” 秦昊未说出口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听说王瑞入伍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王瑞的身手，在沙场上肯定可以建功立业，到时把锦文送还给他，还怕他不归心？退一步说王瑞若不能建功，甚至战死了，自己保护将士遗孀也是一则佳话。 无论怎么看，自己这举手之劳都不吃亏，还能报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一举数得啊。 锦文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有了秦昊的承诺，她知道自己无忧了，秋高气爽，御花园的景色果然不错啊，小时听娘亲说御花园名花荟萃，美似仙宫。 “兀那女子，看到大皇子殿下，还不行礼？” 锦文沿着花径慢慢走出竹林，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好像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心理哀叹，当年娘亲说御花园美似仙宫时，还说过可惜是宫内，再好的美景也有险恶，自己可得小心应对。 45章 皇后白氏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锦文向声音传来处偷眼看去，只见一个着淡黄色长衫的男子正站在竹林外面，他身边站着一个小太监，看着自己。 看锦文没有反应，那小太监又叫了一声：“大胆，见到大殿下还不请安。” 锦文心思一转，连忙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稍稍压低了嗓音，请罪道，“民女不知大殿下在此，殿下万安。” “竹林里有什么景致？居然让你看呆了？”大皇子秦显看到一个女子从竹林中走出，娉娉袅袅，身姿婀娜，气度悠然，心中一动，如今看着女子跪伏地上，却感觉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 “回殿下，除了竹子，没……没有别的什么，竹林里有人，民女怕冲撞贵人，所以连忙出来了。”锦文低下头回禀道，希望那句林子里有人，可以让大皇子感兴趣。 “哦？小喜子，我们去看看，你起吧。”大皇子没让她失望，丢下一句，带着小喜子往竹林里面走去，他刚刚听人禀告说看到秦昊带着人往这里走来，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的，如今听到林中有人，知道必定是秦昊在里面。 锦文连忙侧跪到边上让行，这大皇子声音低沉阴冷，刚刚粗略看去，面相清瘦，透出一股阴冷相，看他进去后，连忙站起身出来，找其他秀女一起了，至于秦昊还在不在里面，是不是被大皇子撞见，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了。 秦昊在竹林里只是躲个清净，顺便听人说了些秀女的情况，不是什么要事，听人提前禀报锦文与大皇子碰见了，她把大皇子给引进来时，暗自失笑，这姑娘除了自家人，其他人是全然不顾啊？这样想着，他忽然羡慕起王瑞来，不知自己将要定下的太子妃，是不是会跟锦文一样，时刻维护自己呢？ 想起母后和自己一致看好的那家，暗暗叹气，抬头看到大皇子的身影进了竹林，连忙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这时的御花园外面，宫人们说皇后娘娘和宫内几位妃嫔也来游园了，让秀女们快点迎接。 大家匆匆忙忙跑到御花园门口外，跪迎娘娘们。 远远的人声传来，只见花团锦簇，一群穿戴华贵的美妇人款款行来，当先一人头戴凤簪，身穿红色百褶裙，应该就是当朝皇后白氏了。 皇后白念情，是文宗皇帝的发妻，也是患难夫妻，文宗当年夺嫡之路也是风雨重重，皇后一直生死相随，可文宗登基后，却对皇后日益冷淡，若说是色衰爱驰，那淑妃的圣宠一直不衰，论容貌，皇后还更胜一筹呢，自从大皇子出生后，有一度大家都在揣测文宗会不会废后改立淑妃为后。 幸好白皇后后来终于生下嫡子，她在后宫前朝一直都是贤后，从无过错，在宫内一度甚至告病，自己将宫务都分给淑妃、德妃和文妃三人打理，文宗就算真有心废后，也找不到理由，后来几年几次选秀又多了很多美人，尤其是丽妃受宠后，淑妃虽然还是盛宠，却不是唯一了。 随着几位皇子渐渐长大，大皇子秦显尚武不尚文，而且脾气阴冷暴躁，反观六皇子秦昊，自小文武兼修，朔州抗敌又军功卓著深得民心，朝臣们也认为他明智宽和，是明君之选。 秦昊去朔州抗敌，斩杀大皇子妻舅时，淑妃带着大皇子在宫内要闯御书房告状，白皇后带人将淑妃堵在内宫门内，直接拿回了宫务处置权。 文宗皇帝接到淑妃派去的人禀告，来内宫询问时，白皇后说了一句：“臣妾身子已经康健，宫务自然不劳动三位妹妹了，圣上您觉得呢？”文宗一时哑口无言，毕竟这内宫之事，自然是皇后说了算。 锦文跪着，心里闪过有关宫内娘娘们的各种传闻。对于白皇后，她是很佩服的，淑妃风头正盛时，她韬光隐晦主动让三妃分管宫务，让自己成了隐形人，又故意主持选秀，让丽妃等新人分了淑妃的宠，当秦昊一战成名天下知时，她又以强硬的姿态，以内宫之主的身份立于人前，可以说有勇有谋。 可惜作为女子，要与人分享丈夫，还要主动为丈夫寻觅美人，贤后贤后，白皇后的“贤”，不知是背后多少辛酸泪了。 “大家都起来吧。”白皇后缓缓道，“妹妹们，这么些美人，春兰秋菊，各有擅场，我可挑花眼了。不知皇儿们怎么挑呢。”皇后玩笑搬说了一句。 其他娘娘们也凑趣的说笑起来，而大皇子、二皇子几人的母妃，却是但笑不语，只是打量着在场的秀女们。 “儿臣见过母后。”秦昊和大皇子秦显也走了过来，向皇后和几位娘娘们问安。 “起来吧。”看到秦昊，白皇后的声音多了一丝慈爱，转头跟淑妃、德妃几人说道，“刚刚还说皇儿们会不会挑花眼，没想到大殿下和太子居然在这。” “儿臣给母后请安。”没一会，二皇子、三皇子和八皇子也转了过来，娘娘们都只做不知，其实大家都知道皇子们会在御花园，自然是与这批秀女有关，明日就要选人定人了，正妃侧妃的人选，这几日下来定的也差不多了，如今只不过趁此机会看看人，若皇子们不满意，还可以换个人选嘛。 “今日倒是不巧了，让秀女们出来逛逛，没想到圣上让殿下们也来逛御花园。”说话的是文妃，她没有皇子傍身，只养了一位公主已经出嫁了。 “是啊，儿臣们没想到会这样，倒是唐突了。”二皇子说话彬彬有礼，几年前他也是势在必得的，如今眼看大皇子得着父皇的心，太子秦昊得着朝臣的心，自己却没太大依仗，虽然不死心，也只能潜伏待时机了，如今在大皇子和太子之间两不得罪。 “这倒是我安排的不巧了。”白皇后笑吟吟的说道。 “哪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不巧，这是天赐机缘，让殿下们与未来的皇妃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呢。”丽妃笑着说道，她进宫晚但是帝宠甚佳，她的八皇子就是岁数上小了点，但是淑妃都敢肖想，她为何不能？若论朝中风评，她的八皇子可胜出大皇子不止一筹。 46章 东宫宫女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秦昊只是站在边上，看着几位皇子与娘娘们说笑着，也不插话。 没过多久，淑妃说了一句感觉体有不适，带着大皇子告退了，皇后让她回宫好好休息，又让秀女们自便，自己也带着其他娘娘们离开了。 秀女们恭送后，连忙在嬷嬷们指引下回到馆娃宫。 秦昊送皇后回到凤来宫，与皇后说了锦文之事，皇后听说当日锦文救了自己儿子，自然也愿意成全，但是想到秦昊说起锦文进退不像普通村姑后，到底不放心，决定还是招来一问。 锦文刚回馆娃宫，又被招到凤来宫，猜想可能是秦昊安排的，不敢耽搁，连忙跟着来人过去。 到了凤来宫，白皇后已经坐在正殿了，锦文行礼请安后，她暗自点头，此女果然礼仪娴熟，“我听太子说你曾经救过他，我一直不知道此事，不然倒是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民女不敢居全功。”锦文连忙谦虚的说道，希望皇后不知道她当时还想灌太子毒药来着，不然就不是谢，而是罚了。 “太子说你不愿深宫蹉跎，我也不是不愿成全，但是你到东宫做女官，却得身世清白，我看你谈吐见识，不像普通民间女子。” “不敢欺瞒皇后娘娘，民女的确不是云州人士，家父是原朔州太守韩谨，因父母亡故后家中有事，民女哥哥带着民女到云州投奔舅舅，不想多番变故，后来民女被义父救下收留。” “韩学士？”秦昊原本是待在正殿后面的，听到韩锦文说起韩谨，激动的走了出来，“你父亲是韩学士韩谨？” “是的，先父也曾做过皇子们的讲读。” “你哥哥叫韩锦书？” “是的，”锦文看太子熟稔的口吻，忍不住有点激动起来，难道他认识哥哥？ “原来是韩大人的女儿，韩将军的妹妹，”皇后微笑说道，“我还记得你母亲，极好的人，没想到韩大人夫妻过世后，你却是命运如此多舛，今日就留在我这吧，过几日安排你去太子宫中，将来有机会你们也可兄妹团圆。”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太子殿下。”锦文暗暗舒了口气，事情比自己当初预想的还要顺利啊。 秦昊看着锦文长出一口气的样子，笑道“锦书曾经说自己妹妹自小柔弱，担心的不得了。”言下之意，锦文可一点也不柔弱，该强悍时还挺强悍的。 锦文微微羞涩的低下头，心里忍不住腹诽，当初逼他那一茬，不知道要被记到几时了。 皇后看到秦昊和锦文说笑的样子，心中一动，让锦文退下后，忍不住说道：“昊儿，母后知道，李氏你不喜欢，这韩锦文虽然父母都没了，但她哥哥有勇有谋，战功赫赫，你若喜欢……” “母后，这姑娘已经有未婚夫婿了，此话再也休提。”秦昊连忙打断皇后的话，“此女会入选别有隐情，她那未婚夫婿与她青梅竹马，如今也在朔州了，锦书与儿臣既是君臣也是朋友，他对这妹妹疼爱有加，儿臣照顾她既是为当初王家村的那份救命之恩，也是为了成全了朋友之义。” “好吧，你自小有主意，母后也不管你了，太子妃人选有了，这侧妃你是想要？” “母后，就选安御史的女儿做侧妃，还有一个侧妃位置先空着吧。” “秋大学士的夫人前几日内命妇朝见时，跟母后夸起过自己的女儿。” “秋氏有才但是性格太过孤高自负了，若有机会不如让她做八弟的正妃吧，想来丽妃会喜欢的。”秦昊淡淡建议道，丽妃和八皇弟秦旻的心思，他自然知道，秋大学士桃李满天下，丽妃自然是看重的，入了八皇子府，“八弟得此贤内助，大皇兄必然欢喜的。”他加了一句。 白皇后点头，秦昊太子的位置还未稳当，此时去纳秋氏，让圣上和几位皇子更加忌惮，不如让别人去招风吧。 母子两个计议停当，秦昊告辞回东宫去了。 白皇后让人去馆娃宫传了口谕，留韩锦文在凤来宫。 一时激起千层浪，宫内立即多方打听起这韩锦文是何方神圣来，居然不声不响就入了白皇后的眼，但是一打听只是云州的村姑，大家一时摸不准缘由。 第二日皇子们选妃，据说殿上很是热闹，锦文躲在凤来宫未在人前露面，听其他宫女内侍们说了选秀当日众位秀女的美貌、才艺，听说还有吓晕过去的。 几日后，选秀结果公布，李丞相的嫡女李氏成了太子妃，秋学士家的小姐没做成八皇子正妃，做了大皇子的侧妃，倒是镇国将军家的小姐做了八皇子正妃，三皇子和九皇子正妃还是未定。 丽妃一直觉得八皇子在朝中影响力不足，傅淑妃出自傅家，傅家是大商的将门世家，根深叶茂，太子秦昊的外家安国公白家，也是声名赫赫，自己父亲还是因为自己受宠了才封两个伯爵，对秋学士家的小姐秋氏她是很满意的，镇国将军虽然也是将门，但是这两代已经势微了，哪里比得上秋大学士在文臣中的影响力啊。圣上前几日还答应的好好的，要将秋氏指给旻儿为正妻，才几日功夫就变卦了，傅淑妃这个老狐狸精，丽妃人前还撑着，回宫后据说砸了不少盘碟。 文宗为了哄爱妃，又赐了不少好东西下去，白皇后也劝慰了丽妃一番。 这些自然与锦文全无关系，白皇后派了嬷嬷指点了锦文一些宫内礼仪，住了几日后，又指了三个秀女，与锦文一起，四个人到东宫去了。 秦昊让锦文打理自己在东宫内院的书房，与东宫总管太监刘公公说了以后锦文除了自己的命令，其他都不用奉招，又让总管安排单独小院让锦文居住。 刘公公哪里见过太子过问过一个宫女的，还是一个无品无级的，知道此女地位与其他宫女可不同，立即极有眼色的安排了靠近书房的一座一进小院，还专门派了两个洒扫的婆子日常打算，这小院里甚至还有一个单独的小厨房，这种院子一般可是要五品以上女官才轮得到的。 47章 既来之则安之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锦文也不管刘公公心里是如何想的，对这小院满意极了。 如今秀女的事解决了，还意外获得了哥哥的消息，在东宫住个一年半载的，要是能碰上哥哥回来，还可以兄妹团聚，上天保佑啊，哥哥没事，还当上将军了，哥哥以前虽然文武兼修，但印象里爹爹一直是想让他应试文举，怎么一下从军了呢？不知道虎子哥在朔州会碰上哥哥不，他们都还不认识呢。 锦文想写信给王远山报个平安，还想写信告诉哥哥虎子哥在朔州的事，可刚进东宫，还是安分守己为上，只托刘公公到宫外托人带信回王家村报个平安。 东宫这段时日，上上下下一片忙碌，太子妃位置空的太久，加上如今朝廷中情势微妙，八皇子礼贤下士，圣上让他管了礼部差事，朝廷六部中，礼部可是清贵之地，秦昊这几年在边关，自然也想快点收拢朝中文官势力，李丞相掌管着朝廷的吏部和户部，不容小嘘。 对李丞相来说，他一直在皇子中间不偏不倚的中立着，如今女儿成了太子妃，自然归入了太子阵营，他对太子也很看好，再说准太子妃李氏今年也十六了，双方一拍即合，都想早娶早嫁。 钦天监看了日子，定了十一月二十九，如今已经快十月了，东宫里忙着铺陈布置，收拾院落，白皇后和太子奏请圣上说如今朝廷外有战事内有天灾，太子以身作则一切从简，所以很多都省了，就这样，刘公公忙的都要飞起来了。 这边，让锦文挂心的王瑞，跟着云州大营的人开拔，一月后到了冀州，到冀州时正是初冬时候，风吹在身上已经让人发寒，营内的都是从云州这边过去的，一下到了冀州这样真正的北地，只觉得冷的手脚僵硬，老兵们说这还只是初冬，到了腊月，北地这里可是滴水成冰呢。幸好锦文做了好几双棉袜，王瑞不像其他士兵们一样，脚上都开始长冻疮了，舍不得穿的棉衣也裹上了身，才算勉强挡住寒气了。 此时的北地，冀州虽然夺回了，朔州还在北戎手中，太子秦昊返回都城后，老将定远侯肖平任大帅，黄勇达任左将军，韩锦书任右将军。老将肖平任大元帅，黄勇达任左将军，大家都没有异议，韩锦书年纪轻轻当此大任，原本是有人不服的，但是听活下来的冀州守军说起了，北戎攻冀州城时韩锦书以书生弱龄，带着一城老幼妇孺从北戎铁骑下退出，夺回冀州一战又一马当先率兵攻城，后又献计围攻迫使北戎退守朔州，三战之后，提起韩锦书，军中上下都感叹他年纪虽然不过弱冠，但是有勇有谋，佩服的很。 王瑞他们到达冀州半月后，新兵编入原来的老兵之中，大商有了兵力和粮草，决定在严寒到来前再与北戎一战，夺回朔州。 韩锦书率领右军为先锋，王瑞被编入右军步兵，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战场。 战马嘶鸣，战鼓声声，双方都催兵厮杀，双方骑兵短兵相遇，大商步兵队趁势掩上。王瑞在步兵队中，他身手灵活，一路躲闪一路偷袭敌兵马腿。跟着大军冲杀时，他一刀砍伤一匹战马前腿，马倒下时，马上的北戎骑兵随之倒地，一条腿被压在马腹下，后面大商士兵紧跟着一刀下去，砍伤了他的胳膊。 王瑞看那人嘶声惨呼，走到近前，看到那人绝望的神情，手里的刀却砍不下去了，这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正犹豫着那北戎人忽然挥刀砍向王瑞双腿，王瑞还来不及反应，后面一杆枪伸来挑开北戎人的刀，顺势一抹枪尖利刃划开那人的脖子，那人连叫都来不及叫就断气了。 韩锦书杀死这个北戎士兵后，驱马走到王瑞身前吼道：“这是沙场，容不下妇人之仁！” 王瑞一震，明白这是你死我活的沙场，连忙挥刀跟上。 朔州城外北戎与大商的第一次交锋，双方都是为了探对方虚实，很快就鸣金收兵了。 王瑞回营后，倒在行军床上，感觉身上的血腥气缭绕不散，一直知道沙场杀戮无情，可置身其中时，才明白这种残酷，有老兵看他那样子，踢了踢他：“吓到了？” 王瑞睁眼，看到是自己所属一队的百夫长，平时对他们这些新兵挺照顾的，像刚到时军中棉衣还未全发，他看新兵们棉衣单薄，领的第一批军需棉衣先分给新兵了，大家私下都叫他李哥。 这李哥也算身经百战了，原先是冀州守军，每每跟人说起冀州太守带着守军奋勇杀敌浴血守城，总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在作战时他悍不畏死，杀敌勇猛，累军功升为百夫长，但他说自己杀敌是为了帮那些兄弟们捞回本。 “真吓到了？”李哥见他不说话，坐了下来。 “没，李哥，北戎人长的和我们原来差不多，就是黑点。” “都是人，长的都差不离，你也别不承认，老子第一次上战场，就吓到了，连饭都吃不下。” “李哥，那后来你就不怕啦？”旁边有人看李哥说过去，好奇了。 “嘿，后来是跟着韩将军，就是右将军，从冀州带老幼妇孺出城，路上被一队北戎骑兵咬上了，那些人也不管老少，挥刀就砍啊，老子就看到一个孩子倒我面前，和我家儿子差不离的年纪，就怒了冲上去就把那人砍了。” “北戎人连孩子都杀？” “何止孩子，以前他们只是冬季来抢掠，那时见女人就抢，见房就烧，朔州关外哪年不被祸害的，如今被他们打进关内来了，更嚣张了。” “太可恨了，该杀！” “上阵杀敌是各为其主，要都是妇人之仁，就只有被砍的份喽！家里人可等着你们回家呢。”李哥拍了拍王瑞的肩膀，丢下一句话，出去了。 王瑞想起战场上救了自己一命的韩将军也是这么说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爹和阿文还在家等着自己回家呢。 48章 王瑞建功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朔州城外交战，北戎死伤不少，北戎没有想到，这边右将军韩锦书带着人在朔州城外与北戎鏖战，那边左将军黄勇达带着人绕道朔州左侧，攻下了这边的烁山大营。 在兵力上，北戎到底后继乏力，而大商却可以调取举国兵力应战，所以四年多战争打下来，在兵力上，北戎已经不足了，冀州一战又损兵折将，如今退守朔州，北戎只有十多万人马了。 烁山大营的残兵，一路奔逃到朔州城，大商军队后面紧追，朔州城门紧闭，残兵只有一万多人，又是连夜奔逃的，到了城下已经人困马乏。 大商军队后期追上，本来驻扎在朔州城外的右军，左右包抄，城前几乎是单边的屠戮，北戎残兵惨叫着，骂着城内守军，北戎人自从扣关后何曾遇此惨败，城内北戎军队看到自己人被围杀，也开始鼓噪起来。 烁山大营的领兵将军容宪，是北戎先锋容训的亲弟弟，眼见亲弟在城前将要被人杀死，一时怒从心起，直接带人开城门来接应。 北戎大帅文利清收到消息时，赶来阻止已来不及，城门开启之时，韩锦书布置的一支步兵趁势掩杀入城，这时文利清看情形危机，当机立断让人收起城门吊桥，也不管城外的自己人了，韩锦书没想到他竟然会毫不顾忌容训和容宪，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北戎权贵，眼看城门吊桥被缓缓收起。 “快，射箭，射下城门上那些人！切断绞索！”韩锦书大声急令，立时有七八人开弓搭箭向上射去，但是臂力不行无法远射。此次声东击西，赌的就是北戎人会忍不住出兵救人，一旦失去这次机会，直接围攻城池的话，朔州城护城河宽大于十丈，深达八丈以上，城墙又高，易守难攻。 韩锦书在朔州几年，对朔州城内情形也有所了解，所以建议以此声东击西的办法，诱使北戎自己开城门，攻入就省力多了。 眼看城门被一点点升起，城门一旦关闭，刚才冲入的士兵再无生路，而且朔州城也无法一举拿下了。 王瑞远远看到后，从地上捡了一副弓箭，定了定神，运气开弓，“嗖”的一下，箭矢飞去，正中城门垛口边，在拉绞索的当中一个兵士。 “好箭法！继续射，继续！”韩锦书看到王瑞神力后，连忙喊到，同时让几人上前为王瑞掩护。 王瑞凝神屏气，弯弓搭箭，又是几箭快速射出，放倒了三人，北戎人擅于骑射，但如此距离，他们的勇士也无法做到，一时有些慌了，想着盾牌掩护，就慢了这么几息，绞索已被砍断，更多的大商士兵冲入朔州城。 “好样的，记一大功！”韩锦书夸了一句，催动战马，准备入城。 北戎士兵眼看城门失守，立时慌了，他们是北方游牧，擅骑射，擅奔袭，守城却没什么经验，文利清看大事不妙，连忙鸣金收缩战线，眼看城池无法坚守，带着余部从北门逃离，黄勇达和韩锦书也不追赶，只忙着将其余的歼灭。 此战直到半夜。这一日朔州城内，百姓紧闭门户，躲在家中，不时听到有巷子里或角落处，传来搜查和打斗的声音，王瑞跟着大军在城内搜索厮杀。 过了半夜，城内局势渐渐控制住了。 韩锦书让人将原来的太守府，后来被北戎作为帅府的衙门收拾了，作为大商元帅行辕，肖将军一直在城外调度指挥，如今领军入城后，先派了城门防务等差事，然后让人安顿下来。 城中地方有限，大军还是驻扎在城外，就连肖平为未住在太守府衙。。 一夜无话，大家都睡了个黑甜觉。 第二日，晨间列队操练时，百夫长李哥带着人来传唤王瑞。王瑞跟着来人到右将军营帐。 “你叫王瑞？”韩锦书一见到他，高兴的笑了，“昨日幸亏有你这神箭手，不然可险了，此次朔州收复，你可是大功臣，快，坐吧。” 王瑞进去后想要行礼，被拉着坐下了，韩锦书笑着说：“你这臂力可是惊人啊！” 王瑞还未答话，外面有个声音传来：“昨天那个神射手在里面？我也来见见。”却是左将军黄勇达来了，听说韩锦书正在见昨日的功臣，也走了进来。 “黄将军，就是他，王瑞，就一月多前刚从云州调过来的新兵。”韩锦书指着王瑞说到。 王瑞仔细一看，惊喜的叫道：“黄大哥，你当上将军啦？当初你和白大哥不说一声就走了，我担心了好几日。” 黄勇达一听是云州调过来的新兵，再看看王瑞，也笑了起来：“好小子，原来是你啊，当年就说你力气大，”黄勇达性子还是一样爽快，拉着他说道，“当初太子爷还说要帮你引荐呢，没想到你不用引荐，刚入伍就立此大功。” “你在这里，那白大哥呢？他也当将军啦？”王瑞开心的问道，压根没仔细听黄勇达的后半句。 “什么白大哥，那时太子爷。你个傻小子！”黄勇达亲切的拍了拍王瑞的肩膀，笑道。 “太子爷？”王瑞再孤陋寡闻，在军中这段时间，也知道太子爷的丰功伟绩，当然也知道了太子爷可是未来的皇帝。 黄勇达转头和韩锦书说起当年他和秦昊在王家村遇险的事情来，“对了，你那个妹子，现在是你的媳妇了吧？”黄勇达想起当年的锦文，当时就知道锦文不是王瑞的亲妹妹，两小当年看起来感情甚笃，想了如今应该成亲了。 “黄大哥……不……黄将军，没呢，我们还没成亲。”王瑞害羞的反驳道，想起黄勇达的身份，不敢再叫大哥了，连忙换了称呼。 “就叫黄大哥好了，看到你小子，亲切啊。”黄勇达倒是不在意。 “李哥说，军中要军纪严明，上下分别，我心里还当您是当您的黄大哥。”王瑞憨厚的说道。 黄勇达听了这话，也就不纠缠称呼了，想起今日来的目的，转头问韩锦书道：“你昨晚说要安排人追击探查北戎，人选定了？” 49章 任务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韩锦书点头道：“定了，其中一个不就站你面前了？” 黄勇达看看王瑞，点了点头。 王瑞才知道原来今日右将军要见见自己，还有任务布置的。 韩锦书让王瑞过来，一是因为昨日战场上他立了大功，二来想要安排人出城探查敌情，而关外的边寨都有山林，需要几个熟悉山林身手又要的，如今看了一下人，觉得很满意，可做斥候人选。 韩锦书让王瑞先回去休息，自己和黄勇达在帐中商量，两人计较停当，趁热打铁，又到元帅行辕向肖平禀报，几人都觉得趁北戎此战败退，应该赶紧摸清他们此时的虚实，趁胜追击，收复朔州城外的十座边寨，将北戎赶出关去，。 “若是顺利，明年的冬天，我们可就不待在这里啦。”肖平感慨的说了一句，其他将领们也是兴奋起来。 韩锦书回到右军驻地，找来李哥、王瑞等五人，黄勇达那边又带来五个人，一共十人，以李哥这个百夫长带头，让他们休息两日后出城，到北戎扎营附近探查敌情。 这十人里，除了王瑞，其余都是老兵，他们中或是生长于朔州附近，了解周边情况，或是能听懂北戎语言，而王瑞天生神力，身手不错，又是猎户出身，对山中生活自是熟悉。 第二日全军休息。 王瑞想到年年清明阿文在家祭祀时，总是红了眼睛，说着父母灵柩还未入土的事，尤其是朔州沦陷后，更是担心的不得了，如今自己就在朔州，应该代阿文去慈音寺看一下，不知道阿文的哥哥如今在哪里，若这几年都没人灵前上过香，自己这个半子一定得尽尽心。 虽然王瑞还没和锦文成亲，但在他心里阿文已经是自己媳妇了，那阿文的父母就是自己的岳父母了，女婿为岳父母上香守灵都是分内事。于是，向上司告了假，到朔州街上买了香纸蜡烛，一路打听着慈音寺的路，找了过去。 王瑞不认识路，韩锦书这日一早，也告假离营，他熟悉道路，买了香烛纸钱，催马向慈音寺飞奔而去。 当初离家匆忙，父母灵柩寄放后，在云州又把妹妹丢了，这几年每每想起，总觉得自己没能尽到儿子的心，也没能做个好兄长，北戎占据朔州后，一直担心他们会四处祸害，幸好北戎元帅文利清还约束部下，不让他们扰乱寺院清净，打听到慈音寺无碍后，私下里他长出了一口气。【愛↑去△小↓說△網wqu】 如今身在朔州，但是战事还未结束，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先国后家，他没有去韩家在朔州的府邸查看，也没去过问伯父一家如何，这些都可等战事平息后再管，但是父母灵前几年不能尽孝，一定要去上柱香，也要请爹娘保佑妹妹平安才好。 韩锦书在慈音寺盘横半个多时辰，又留下银两，拜托寺内僧人早晚打扫上香后，匆匆离去，在寺庙山门外的大路一分为二，一条通向朔州城方向，一条通向城外，韩锦书上马向军营方向行去，这边王瑞买好东西从朔州城走出，远远的看到右将军骑马回营。 王瑞来到慈音寺时，已近中午，向僧人打听了原朔州太守韩谨夫妇的灵柩后，往后殿行去，看到两句棺椁前享台上，居然插了香烛，地上还有纸灰痕迹，可能是寺里僧人帮忙祭扫的吧。他把自己带来的供品摆上，又点起香烛，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低声说道：“伯父伯母，我是阿文的未婚夫婿，你们死后她跟着哥哥到了云州，遇到人贩子拐卖，逃了出来，后来我在云阳县遇到她，她就一直住在我们家里。她很担心你们，我……我和她一起长大，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二老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早日找到她哥哥和舅舅，也保佑我们两个早日团聚，以后我会带阿文回来看你们的。” 王瑞低声说完，抬头看到享台上灵牌刻着“子锦书”的字，心中一动，锦文的哥哥也叫锦书，倒是很巧，和右将军同名呢，不过阿文说过她哥哥自小读书出色，是个书生，她爹爹一直指望着她哥哥锦书将来考个状元呢。 他祷告完毕，又磕了几个头，烧了纸钱，看外面天色已经快未时了，怕来不及赶回军营，连忙收拾了一下匆匆赶回营中。 第二日晚间，韩锦书召集了李哥王瑞这十个斥候，让他们明日一早出城，前去探看敌情，若有机会给北戎军添点乱更好，若没有机会，只要知道文利清带着北戎残部退到何处扎营，城外几处边寨如何布防即可回来。 这十人以李哥为首，一早换上百姓服装出城去了。 朔州收复，捷报传到京城后，朝廷上下一片欢呼，太子秦昊喜气洋洋，这日早朝散后，决定提早回府歇息一下，回到府中到处都在张灯结彩，眼睛看的刺目，索性到内院书房去，刚好遇到锦文正在里面收拾书籍。 锦文没想到秦昊今日提早回来了，以往秦昊都是上了早朝后，留御书房或到六部处理些政务，下午回东宫，在外书房与幕僚商议事情，到晚上才会到内书房看书或处理公文，第二日早上近侍会将这些公文收拾整理了拿到外书房去。所以锦文一般都是吃了午饭，到内书房带着两个小太监整理书籍，收拾布置房间，这两个来月还从未遇到过。 乍一见到秦昊走进书房，吓了一跳，看清人后连忙行礼问安，看看房间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想行礼退下。 “你哥哥在朔州打了胜仗，朔州收复了。”秦昊看到锦文，想起韩锦书，高兴的告诉她这个消息。 “真的？太好了，那我哥哥还好吧？”锦文一时高兴忘情，开心的问道。 秦昊见她笑的眉眼弯弯，也笑了，“你哥哥一切平安，若战事顺利，明年就可班师回朝了。” “那真是太好了！”锦文说着，想到秦昊为朔州战事劳累，也不吝啬拍个马屁，“恭喜殿下，朔州大捷，都是殿下知人善任，才能让战事进展顺利。” “呵呵，就因为任用了你哥哥，孤就知人善任了？”秦昊忍不住玩笑道。xh:194 50章 被困深山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内举不避亲，奴婢不敢隐瞒。”锦文连忙恭敬的说道。 在东宫待了这段时间，她知道秦昊只要不触及逆鳞，还是好说话的，后来知道哥哥曾是他的伴读，又与太子关系密切，只要自己不犯大错，看在哥哥面上他对自己也要礼待三分，所谓救命之恩，锦文相信其实并没有这么被看重，所以还是恭敬点好。 秦昊看她一下又收敛回恭谨有礼的样子，但那话可没有态度那么恭谨，失笑的摇了摇头。 韩锦文，曾经的太守之女，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后来又在王家村那样的世外桃源生活，就算自称奴婢也还是没有奴才的那种谦卑。 不过秦昊对韩锦文还是很佩服的，一个曾经的千金小姐，肯审时度势放下身段，这份明智和隐忍就非常人能比，若不是王家村那几年的世外生活，加上又没有被打击历练过，所以虽然尽量作出谦卑的样子了，可毕竟不像那些被宫中老人们层层调教过的宫人，再谦卑还是不自觉就露出一分平等和随意来。 “以后你不用自称奴婢了，你对孤有救命之恩，在东宫你只是暂居。”就像锦文所想的，只要不触及逆鳞，秦昊并不介意给人平易近人的印象，何况他对韩锦书视为股肱心腹，对他妹妹的照顾和礼遇，能换来一员干将的死心塌地，怎么算都是赚钱的买卖。 “是，谢谢殿下。”锦文也不忸怩，恭敬的谢恩道。 这时刚好有内侍通报有幕僚求见，锦文连忙告退下去了，那幕僚带着两人匆匆进来，不知有什么急事。 锦文回到自己的小院，虽然知道不会久住，好歹也要住个半年一年的屋子，还是稍稍布置了一下，将院子铺陈改变了点，不过为了不引人瞩目，平时也不会动用小厨房，都是吃着统一宫内安排的饭菜，只有偶尔嘴馋了想打个牙祭，才用小厨房做些吃的。 在东宫，锦文知道太子对自己的安置，和交代刘公公的那些话，让一般人轻易不敢招惹自己，但是自己还是要低调些好，最好是大家都不知道东宫有自己这么个人存在才好。 当初在云州一起选秀的秀女小月，也被指到东宫来做宫女了，安排在内院其他宫殿里，被老宫人带着学规矩做事情，空了经常会来找她闲聊两句，有时也忍不住会跟她抱怨嬷嬷的严厉，对锦文这安稳的小日子，还不用学规矩，羡慕死了。有时挨了罚饿肚子时，锦文会偷偷留两块点心等她来吃，但锦文自己除了书房、书房旁边的花园和自己的这个小院子，绝不多走一步，东宫里还有太子的妾侍，有他的贴身大宫女，碰上了就得请安行礼，还是躲在这里舒服啊。 今天听到好消息，心情甚佳的锦文，一天都是笑眯眯的，连睡觉都含了一丝微笑，朔州战事一结束，虎子哥明年也许就能回家了，到时哥哥要是回京了，兄妹团聚，她就可以带着哥哥回王家村去，让哥哥也见见义父和虎子哥，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觉得虎子哥不好，不行，不能让哥哥欺负虎子哥，锦文盘算着入睡了。 半夜忽然惊醒，她竟然做噩梦了，梦到虎子哥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难道是睡前胡思乱想所以入梦了？起来喝了杯水，再躺下只感觉心慌意乱，不会有什么事的，虎子哥在朔州肯定好好的，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她拼命安慰自己。 此时的千里之外，王瑞是真的遇险了。 他们一行十人，出城后很容易就打听到北戎文利清败退后，带兵驻扎在虎谷关前的胡谷口天险。 北戎未进关时，一直被大商拒在虎谷关外。 胡谷口左右两边的高山，就是原来大商的边寨安置处，共有十处边寨，如今北戎兵力不足，只在靠近胡谷口的三座边寨中安置守兵。 朔州城到胡谷口，是一片平原，大商大军要想奇袭，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攻克其左右边寨，居高临下一冲而下。 李哥带着王瑞几人出城行了一段路后，就绕到烁山，烁山山脉一直走，就是胡谷口的北戎边寨。 离城时，朔州还未下雪，没想到离城第三日天就下起雪来，而且还越下越大，山路难行，大雪迷眼，几人一下就被困在山中，李哥让王瑞、牛三往前左右探路一下，结果没走出几步，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王瑞连忙绕回来看到牛三走的右边一个大坑，牛三掉下去了，“牛三，你怎么样？”李哥叫道。 “没事，我还好，就是这地方爬不上来啊！”牛三的大嗓门从下面传过来。 几人奔过去，这大坑居然有两人多深，牛三个头也算大了，站坑底伸手，大家都还拉不到，王瑞一看就知道是猎户挖的陷阱，还算牛三运气不错，这陷阱里没放机关，丢下绳子把牛三拉上来后，王瑞提议先找个山洞躲避风雪，这样的大雪，他们又是从密林中穿过，容易出事，从小在朔州长大的老七说这山里还有野狼，到冬天山里没吃的，以前还下山骚扰过村民，野狼群基本都是二三十头一群，他们这几个万一遇到，那真是给狼群当过冬粮食了。 李哥让王瑞带路，王瑞带着大家沿山脊往下走，终于找到一个小山洞，这山洞不深，洞顶也不高，不过洞里有些干草，应该是有猎户在这边过夜准备的，十个人挤挤总算都挤在里面了，捡了干柴在山洞里烧起火，拿出干粮来吃。 原本出来时，他们是觉得七八天就能回城了，加上身上带太多东西也不方便，沿路还可以找村民买吃的，就每人只带了三天的干粮，这已经是在山里的第二天了，明天要是再不出去，吃的可没了。 “老七，冀州那边这种大雪，一般下个两天就停了，朔州这怎么样？”李哥问道。 “摸不准，有一年大雪连着下了七天呢。” 牛三一听，叫了起来：“这么久啊？那我们怎么办？要不先往回走？” “回去？你找死啊，军令如山，我们要是没探查到敌情就回去，按军法就得砍头。”李哥直接 51章 误打误撞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嘿嘿，这不就是说说嘛！”牛三摸了摸头，悻悻说道。【愛↑去△小↓說△網wqu】 “李哥，要不你们先待在这，我出去找找，要是能碰到什么猎物，我们先填填肚子。等雪小点，我们就先下山沿山脚走？”王瑞问道。 “也只能这样了。你先歇会，喝点热水，等下午再去找猎物吧。”李哥跟王瑞说。 几人把雪水烧开，拿出干粮就着热水吃了，王瑞略歇了歇，急着出去找猎物，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啊。 李哥让老七和威子和他一起去，威子能听懂北戎话，对北地也熟悉。 三人在林中寻找动物踪迹，王瑞发现有鹿脚印，这种雪天，照理动物们不会出来，除非被惊扰了。 三人顺着印迹慢慢找过去，忽然听到山坳那边传来声音，王瑞仔细一听，应该是人跑动的声音。 三人忙悄声掩上去，距离百步左右，左边山坳里，果然有一群人，约莫三十来个，是北戎士兵，他们一边叽里呱啦叫着，一边在收拢队形，原来也是在打猎，刚刚可能就是他们在山上搜山赶猎物，幸好没遇上，不然他们这十人，就算不丢命，任务也完不成了。 那群北戎人大声呼喝着，威子凝神听了一下，脸上露出喜色，摆摆手招呼王瑞和牛三离开。 牛三个头大，一转身衣服勾在松树上，急忙一拉，那棵树上的积雪哗啦一下掉下来，在山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有北戎士兵听到响声，警惕着打量四周，看没有什么人，又招呼几个同伴打算过来看看。 此时积雪没过脚踝，跑也跑不快，而且一旦被发现就危险了，王瑞急中生智，“啾～～啾啾，啾～～啾啾”模仿山鸟叫声，又轻轻摇了摇自己身边的树，让积雪飘然下来，就像鸟扑腾时带起的风雪。 已经往上走了几十步的几个北戎人一听，又往回走了，他们打的都是獐啊鹿啊大只猎物，山鸟又小还难捉，自然不想费力，今日捉到这些猎物，大家急着回营暖和一下。 威子和牛三先走，王瑞拿起地上的残枝扫了扫三人的脚印痕迹，反正雪还下着，略略掩饰一下，过个一两刻钟，再来人也看不出这里有过人了。 三人一路小心着，找回避雪的山洞，李哥几人已经将洞口的雪往左右推开，用树枝干草堆在洞口，将风雪挡在洞外。 李哥看三人空手而归，连忙招呼：“快进来，我们又找了点柴火，晚上烤了火睡，暖和。” “李哥，我们刚刚出去，在那边山坳看到北戎兵了。” “什么？那你们…？” “当然没让他们看到，我听到他们军里说粮草不够了，”威子兴奋的说，“有几个北戎兵说今天打的猎物，还得给大营送过去点，今年冬天北戎国内酷寒多灾，好久没送粮来了，文利清正为粮草担忧呢，附近村子里粮食都被搜刮空了。” 老七一听担忧了，朔州城外百姓，过冬储藏的粮食要是都被抢了，这个冬天就难过了。 “你没听错？”李哥一听，连忙问道，这可是大消息啊。 “哪能听错啊，我听的真真的。” “这可是大消息，北戎要是没粮草，他们还怎么打仗啊。”李哥想了一下，决定先把这消息送回朔州，让老七带一个人明天就回去。 “老七，你回去告诉韩将军，我们八个想办法摸近点，再探听探听情况。”北戎兵大雪天围猎，不可能离营地太远，要么是新近安排靠近朔州多了驻兵，要么就是他们误打误撞，在山上绕的两天，摸到胡谷口附近了，这要真靠近胡谷口，可是赚大发了，怎么也得摸北戎大营附近看看。 老七点头答应了，他没在烁山山脉里转悠过，大雪封山路又难认，也吃不准地方，留下还不如回去送信，好歹回去的路熟。 第二日老天帮忙，雪小了点，老七两个人回去了，李哥八个人决定转过山坳，先看看昨日那些北戎兵是哪里来的。 干粮有点吃紧，王瑞带着大家挖地，找到个蛇窝，冬日蛇已冬眠，抓住了也不会跑，带着吃的到了山坳，选个背风处烧火烤蛇肉吃。 吃完埋好蛇皮等物，几人继续往左行，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大家手脚冻得都有点僵硬了，看到一处驻兵大营，对照地形一看，这大营应该就是胡谷口左边山上的边寨，往下就是胡谷口了。 “真他奶奶的赚大了，我们居然摸到胡谷口来了。”李哥狠狠吐了口唾沫，蹬了蹬脚。 “李哥，我们要不要找过夜的地方，这要趴一夜，明天北戎兵就看到八个冰棍杵这了。”牛三嘀咕道 “去，你小子胡说啥。”有人踹了他一脚。 “小声点，再过去搞不好就有暗哨了。”李哥连忙制止，“虎子，你看附近哪里有过夜的地方不？” “刚刚我们走过来的地方，有块山石挡着，倒是背风，要不晚上待那边？” “行，你带路。” 八人走到王瑞说的地方，与昨晚的山洞是不能比，就是个凹进去的地方，不过好歹头顶有遮盖，又能遮光，背后铺上油纸，左右还是砌雪做墙，砍些枯枝烧火取暖。 “今晚好好歇一下，明天咱们分两路，一路从山顶绕下去，直接下胡谷口，看看北戎大营去。”李哥安排道，“另一路威子你们四个人，留这把这边寨驻军人数布防摸清楚。”他们十人是以李哥为首的，众人自然听从安排。 “大家今晚打足精神，上半夜我和虎子值夜，下半夜牛三和威子，等下吃好干粮大家就睡觉，明天一早就走。”李哥说着摸出酒葫芦喝了一口，冬日行走，喝烈酒可暖身，大家身上都带了一葫芦。 这一日下来，大家的皮靴都湿了，脚冻得不行，有个叫阿蛋的脚都冻伤了，王瑞一摸棉袄，想到锦文给做的姜粉，连忙拿出来大家煮雪水时泡着喝。 “你小子福气啊，媳妇连这都想到给你准备。” 大家取笑起来，都知道虎子在家有个没过门的小媳妇。 一夜无话，八个人睡了个好觉。 52章 短兵相接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愛↑去△小↓說△網wqu】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第二日一大早，雪总算停了，几人喝点热水，吃了一半干粮，养足力气。今日若是顺利，他们探查敌情后将急行军，很快离开山林，最多两日就回朔州。 北戎人在草原生长，虽然大军入关也几年了，但是一直压着大商军队打，所以驻军也都是在平原为主，如今退守胡谷口，有部分要布防驻军在山林附近，他们对山林毕竟不太熟悉，扎营选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就在密林里砍了一批树，腾出一块空地扎营安寨，这里的驻军营地，与胡谷口的大军相距不远。 八个人到山顶兵分两路，约定看到北戎军埋锅造饭就回山顶碰头。 半日功夫，李哥和王瑞几个很顺利的探查完，看北戎兵们准备吃饭了，远远还有几小队骑马奔回，马上带着猎物，北戎人看来每天都安排人出去围猎了。 李哥王瑞四个先返回山顶，奇怪威子他们四个离的近，怎么还不回来，急的不停朝山下张望。 忽然下面半山腰的北戎大营有鼓噪声，还有马匹奔跑呼喝，很快就看到几个黑点从大营附近快速往山上移动。【愛↑去△小↓說△網wqu】 这种积雪深厚的山路，北戎人马匹不能上山，但那四个黑点移动的也逐渐慢下来，后面北戎追兵不停，还有人正弯弓搭箭。 四个黑点挪了几次方向避开箭矢，终于逐渐近了，看到是威子他们四人，威子拖着阿蛋跑在最前面，积雪太深，上山路本来就难行，跑一步差点滑两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有人被一箭射中倒下了。 “威哥，你快走。”阿蛋松开威子拉着自己的手，抽出腰刀。 李哥看威子跑不动的样子，想冲下去接应，抽出刀刚站起来，却听弓箭声传来，一阵箭雨呼啸，原来半山腰的北戎追兵，发现山上还有人，有一部分将箭对准他们。 李哥和王瑞四个连忙挥刀砍落一批箭矢。 “李哥，李哥！”牛三大叫道，王瑞回头看到李哥胸口插了一支箭。 “鬼叫什么？牛三，虎子，你们先走！”李哥忍痛折断体外的箭枝，王瑞也不理他，急的左右转悠想看看有没有能阻挡追兵的东西，发现山顶积雪下有不少石头，有两块明显是堆叠着的，估计是以前大商边寨守军，安在这里的。 这时威子也快冲到山顶，转头看阿蛋已被砍倒在地。【愛↑去△小↓說△網wqu】 “威哥，你闪开！”王瑞叫着，跑到一块山石旁，运力一拔，硬是将七八百斤的一块巨石举起，转身往山下一扔。 追来的那群北戎兵，看到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吓得连忙往两边闪开，顾不得再射箭。 王瑞跑回来蹲下身背起李哥，叫了声“快走”，就往北面山麓跑去，牛三和威子连忙跟上。 下山比上山就省力多了，等北戎兵跑上来再看，只看到几行歪斜的脚印伸向密林中，连忙一边安排人去追，一边派人回营禀告。 密林中有树有石。他们往前追了一里左右，再没看到脚印，难道那几个大商人飞天了？北戎追兵不信邪的四散开来，又搜索了一通，一点脚印也没了，仿佛大商那四个人，除了逃进密林的那串脚印，跑到这里，就地蒸发了，既没有往前的痕迹，也没有往回走的痕迹。 “去一队人，把从这里到朔州的路都围上，日夜换班轮值。”北戎一个军官下令道，“其他人回去，这种天，让他们在山上冻死。”说着带着其余人走了。 很快林子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刚刚那队北戎军队站着的岩石居然动了动，雪扑簌簌的掉下来，没一会王瑞背着李哥，牛三扶着威子钻了出来，原来他们就分散躲在那岩石的缝隙里，披风上一层薄雪，盖在身上，乍一看以为就是石头。 “虎子，你这办法真好，那帮人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就站他们眼皮底下。”牛三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嘿嘿，灯下黑嘛。”王瑞谦虚了一句，几人松了口气，却感觉李哥没动静了，有点急了，“李哥！李哥！” 威子将披风披在岩石边的地上，王瑞把李哥从背上放下，他自己背上衣服染了一大片血，李哥脸色苍白，胸口倒没再流血，呼吸还有，就是微弱了点。 牛三过来用力掐着李哥的人中，轻声呼唤道：“李哥，你醒醒，醒醒！” 过了会，李哥的手颤动了一下，眼皮抖动着睁开，威子拉开他胸前的衣服，却不敢动了，箭头扎在胸口肉里很深，若是要剜开来，必须要麻药和止血药等等，但是他们身上只带了金疮药。 “别……别费力气了，”李哥缓了口气，微弱的说道，“你们自己快想办法出去吧，跟将军他们说，北戎人缺粮，现在是个打的好机会。” “李哥，你别说话，养着点力气，晚上我们绕开守军，我背着你走，最多两天就回朔州了。”王瑞说道。 “傻小子，背了我还想两天就回去，你做梦呢。”李哥好像有了点精神，笑着说道。 “我力气大，几百斤都背的动，李哥你才多重啊。” “牛三，牛三！”威子忽然叫起来，王瑞转头，只看到牛三本来靠在岩石上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威子连忙把他扶住，却碰了一手的血，威子的腰眼上衣服，都被血染湿了，刚刚跑上山时也中箭了，他也是折断了箭头，一路奔逃硬是没让人看出一点异样。 牛三睁开眼睛，苦笑着说：“李哥，我们两个作伴了！” 李哥看看他的样子，也是苦笑：“可惜不能再杀几个北戎！” 天寒地冻，手里又没有药，王瑞和威子看两人的样子，明显已经失血过多了，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等死，威子是几年的老兵了，知道没有别的办法，红着眼睛问道，“你们有啥要给家里人的话没？” 牛三和李哥互相看了看，都是摇了摇头，李哥说道，“冀州城破，我们家里人都被北戎人杀光了，都是光杆，没啥话好说的。”他说着看了看王瑞，说道，“我家那小子，要或者也跟虎子差不多大了，他爹，没让他丢人，这几年杀了不少北戎兵，给他们赚回本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53章 火攻计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哥，到下面我们都有脸见他们了。”牛三在边上笑着说道。 “你们别说了，等天黑了，我们背你们走！别说了！”王瑞哽咽着叫道。 “你这傻小子，力气倒真大，没骗人！”牛三笑着说，“山顶上那一下子，估计被你砸死不少北戎兵。” “三哥，李哥，你们喝两口酒，暖一下，就看天黑了。”王瑞不死心的叫着。 威子只是在边上默默的擦着眼睛，“这帮该死的北戎兵！”他忍不住叫道，生死与共的兄弟，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等死，这滋味，让他恨不得冲出去，跟北戎兵就这么拼了。 “你们两个，我身上还有干粮和酒，你们拿去，还有这张胡谷口的驻兵图，收好。”李哥从身上摸出地形图，递给王瑞。 牛三摸出身上的葫芦，狠狠灌了口酒，靠到李哥身边，把葫芦递给威子，“你们快走，就让我和李哥待这吧！” “你们先去下面看看地形，我们两个就留在这。”李哥也说道。 两人互相帮扶着，挪到岩石下，靠坐在那里。 “好，你们两个小心待着，我和虎子先去探探路，若有出口，回来带你们走，只要除了这山，就有法子了，你们给老子撑着点，不许死！”威子重重跺了跺脚，说完拉着王瑞快速向烁山方向跑去。 摸到山脚，看到五步一岗，都是北戎兵，粗略看看有两三百人守在下面，除了靠近他们自己驻军的地方，竟然都围死了，两人快速的移动着，硬是找不到一个缺口。 “先回去！”威子拉着王瑞返回。 还在刚刚那个地方，李哥和牛三保持着靠坐的姿势，胸膛已没有起伏，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宛如神袛。 “李哥，三哥！”王瑞轻声叫道。 两人却没有回应。 威子走过去，不死心的颤抖的伸出手，伸到他们鼻子下，没有气了。 “李哥……三哥……”王瑞哭了出来，这几个人，尤其是李哥，从他调到军里后，一直带着他，战场之上，生离死别本是常事，但是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死了，那心情却依然悲伤难耐。 “虎子，别哭了，我们给他们报仇！”威子哽咽的说道，拿起腰刀，想要挖个洞，地上却冻结实了，刀都插不下去多少。 王瑞也试了一下，将刀刃都折断了。 两人无法，只好先用油布将两人盖上，又找了些树枝盖上。 天色将晚，两人必须得找地方过夜，不然真要如了北戎人的意，活活冻死在这山上了。这晚雪停了，看样子还有月光，到时月光映着雪光，视线会很好，过夜的地方得好好选定。 两人商量了一下，索性往回朝山顶走去，王瑞拿着树枝，一边走一边扫掉他们走路的痕迹，此时大雪已停，走路痕迹特别明显，幸好刚刚北戎追兵一来一去，留下很多杂乱无章的脚印，两人的脚印倒也不明显。 到了靠近山顶的地方，岩石较多，两人找了个避风的缝隙，铺上油布，裹上披风也觉得冷的发抖，但不知道北戎兵守山脚的换班人马会从哪里走，不敢圣火。 “虎子，你记好，刚刚我们在山脚的北戎军营里，听到他们国内缺粮，大雪封路，好像虎谷关外哪个官道泥泞，把路阻了，粮运不过来，他们营里只有二十多天的粮食了。”威子坐下来，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同时拿出一张画好的地形图，“这个图和刚刚那张，你一起收好。” “威哥，你……”王瑞看他那样子，有种不祥的感觉。 “虎子，我想过了，我们两个都困在这，一个都出不去，干粮也快没了，总不能饿死或冻死在这。等下天黑了，我们下山，到半夜我从中间冲，你到右边去，等我冲了若有缺口，就带着东西回去。”威子慎重的安排道。 王瑞一听，明白他是打算拿自己当诱饵，引开北戎兵，让自己跑，“不行，威哥，我们可以一起走，等半夜他们总会松懈的。” “那太冒险了，万一两个人都折这里，以后李哥和牛三都没人给他们入土，你不要犟，听我的。”威子郑重的说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叫啥吧，我叫刘有财，嘿嘿，他们都说我这名字威风，就叫我威子，到现在老子本名倒没什么人叫了，你小子可记住了，万一老子有个好歹，你得给我刻上本名。” “威哥，总有办法的，我们要一起给李哥和三哥报仇。”王瑞说着，看他不为所动，又说道，“而且今晚他们守卫肯定多，我们熬两天，没干粮不怕，我们可以去找吃的，就算按你说的办法，我们也得等他们松懈点。”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等后天，后天凌晨。”威子觉得王瑞的担忧有理，决定道。 两人靠在那岩石缝里，所有能裹的都裹身上了，还是觉得风直往骨头里钻，威子索性在岩石边上砌雪洞，才算挡住点风，吃了干粮喝几口热酒，感觉稍微好了点。 到了半夜，王瑞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睁眼看到右边岩石脚下，一只小动物趴那刨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只老鼠，估计是看雪停了出来抛食。 想起以前在家里，带着阿文看耗子偷蛋吃，还有一次，阿文在院子里看到老鼠，吓的大叫，自己冲出去打，那老鼠刺溜一下窜进西屋谷仓那边，阿文吓的好几天都不敢走进西屋去。 老鼠？老鼠！ 王瑞一下就坐了起来，动静太猛惊动了威子，他还以为是有追兵来搜了，也吓的一咕噜站了起来，问道：“哪里？哪个方向？” “威哥，没人，没人，是我刚刚想到个法子。”王瑞连忙拉他坐下来，“我想到个法子了，我们可以出去，还可以给李哥和三哥他们报仇，走，我们先编几个篓子抓老鼠去。” “抓老鼠？干嘛？” “等下细说，也不知道这山里老鼠多不多，现在刚入夜，要是能抓个几十只老鼠，我们就烧北戎军的军营去，烧死他们。” 威子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跟着兴奋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分两路去。” 困守山顶，一下有希望突围还能报仇，两人立时感觉人都不冷了。 54章 火烧连营 http://..org/ 王瑞找了些荆棘和枝条，编好两个大篓子，为了防止老鼠咬断，得做的结实些，然后两个人在山里转悠起来，有事干，人也没觉得那么冷了。 天冷多冻土，但是老鼠要出入，总有些地方泥土会比较松软，王瑞以前打猎时掏过兔子窝，对这些痕迹自然清楚。 原本觉得今晚的月光加雪光太亮，视线太好，不利躲藏，现在倒正好，看东西清楚了。 两人忙活了半夜，抓了五六十只老鼠。 王瑞跟威子说了自己的办法，威子一听觉得这办法可行。 两人拎着两篓老鼠朝山下驻军营地跑去，一路上老鼠“吱吱吱”的叫，幸好跑下山顶一段路后，就是树林，北戎兵的巡夜只在自己的兵营附近，两人一路顺利没遇上什么人。 很快就到了林子边上，站树林里，可以看到北戎兵营白色的营帐，威子觉得再近点保险，两人又冒险往前行了一段，此时距离北戎军营最靠近树林的营帐，约莫两百步左右。 两人拿出身上带的几葫芦烈酒，浇在老鼠身上，又往前跑了百步，有巡夜的士兵听到“吱吱吱”的老鼠叫，奇怪的张望了一下，估计又觉得老鼠叫不足为奇，居然没有起来查看。 真是天助我也！王瑞和威子暗自庆幸，拿出火折子一点，迅速打开背篓盖子，把火往那些浇了烈酒的老鼠身上一丢。 老鼠一受到惊吓，就喜欢钻地方躲起来，何况被火烧灼，本能的往前跑去，见到缝隙就钻，前面就是北戎军营的营帐，老鼠们立即都钻进营帐里。 北戎巡夜士兵，乍一看到一簇簇火球，吱吱吱惨叫着，往营帐方向跑来，楞了一下，看清是老鼠跑进营帐后，才猛然反应过来，大声呼叫起来：“快！快！有人偷袭！有老鼠！打老鼠！”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已经有老鼠跑进了营帐，营帐干燥，见火即燃。 睡梦中的北戎兵，听到巡夜士兵的呼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营帐着火了，连忙抓东西打火，火起来的很快，有些人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也只好赶紧跑了出来。 王瑞和威子趁乱跑进营帐，刚好有两个北戎兵在那手忙脚乱的套衣服，两人一人一个，摸黑下手，杀了这两个北戎兵，他们还没来得及穿上的衣服，直接拿过来往自己身上一穿，混乱中有人忙着救火，有人忙着四处查看偷袭的敌人，都没注意到有两个外人混进军营了。 威子一路不停用北戎话叫着“快救火！快救火”，一路带着王瑞往马厩走去。 “快去粮草营！快去粮草营！截断火势，粮草不能有失！”混乱中忽然有军官命令道。 王瑞和威子回头一看，只见几队人往军营右边跑去，那边也有营帐着火了。 此时五六十只老鼠在营帐里四处奔窜引火，北戎人追杀着，可小老鼠目标小，要逮杀不易，偏偏今晚刮的西北风又有点大，有营帐着火后，被风一吹又把附近的营帐点燃。 四处放火的老鼠，加上被连带引燃的营帐，这几日雪停了后为了取暖自然是不停烘烤，整个营地都是干燥的，于是，火势一时控制不住了。 王瑞他们一路跑到马厩边上。 马厩那里看守的五六个士兵，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又不敢擅离职守，站在马厩前方，看到忽然就着火了，看威子过来，问道：“大营怎么了？有多少敌人偷袭？” “有几千敌人偷袭！”威子信口雌黄的告诉他们，又大声命令道，“快去马厩后面，那里着火了！” 那几个士兵以为是上边的命令，本能的往马厩后面跑，威子拉着王瑞踢开马厩的门，一人骑了一匹马，抓起马厩边上的几个火把，丢了两个到马厩里，火烧起来，马匹受到惊吓，四散奔逃，两人趁乱趴马上催着马往山下跑去。 那几个看守马厩的士兵发现不对，再回来时，想控制马已经来不及了，“有人偷马！抓住奸细！那两个人是奸细！” 几人一边叫着求援，一边连忙扑打起马厩的火，其他人听了四处查看，只看到一群惊马飞奔而来。 王瑞和威子伏在马背上，控制身下的马，跟着惊马群朝大营外冲去，有人想拦住马群，但是受惊的马群哪是这么好拦的，反而踩死了好几个人。 在奔逃中，两人听到有士兵大喊：“粮草营着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一时他们顾不上马群，很快王瑞和威子趁乱就跑到了山脚下，山脚下的守卫的士兵就看到惊马从营地里奔出，大营里火光阵阵，慌乱着往大营方向跑。 王瑞和威子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山下，回头看到火光冲天的北戎驻兵大营，威子高兴的哈哈大笑：“烧死他奶奶的，总算出了口恶气！走，虎子，我们回朔州去。”。 “好！”王瑞说着，身子一歪，差点摔下马来，连忙抱住了马脖子。 “虎子，你怎么了？”威子以为他受伤了，连忙跑近他身边问道。 “嘿嘿，没事，是我还不太会骑马！”王瑞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作为新兵，还只是步兵，骑马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哈哈，看你刚刚骑马跑出来的样子，还以为你骑马行呢！”威子笑起来，“没事，我教你，骑马学起来很快！，你看，腿要加紧，手抓好缰绳，背挺直！” 威子现教着，王瑞照着做，倒是学的很快，速度也没慢下来。 “你小子不错，比我当年学骑马快多了，我当年还摔下来过呢！”威子夸道。 离开胡谷口后，两人都放松下来，有了马代步，也许明天就能回到朔州城。 “威哥，李哥和三哥还在山上呢，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回来？”王瑞想到死在山上的牛三和李哥，又没了笑的心情，一起出来十个人，除了早先回去报信的两个，就只活下来自己两个人了，阿蛋他们连尸骨都没找到。 “等我们大商大军来的时候，我们就来给他们入土为安，今晚，算是先给他们报个仇！”威子沉声说道。 55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http://..org/ 王瑞和威子连夜急行，到后面马不行了，就将马丢弃，幸好一路顺利。 第二日，晨曦微露时，朔州城在望。 两人没有令牌，等待城门开后，回到军营交令。 此时肖平、黄勇达和韩锦书等人，已经知道北戎军缺粮的消息，待听到王瑞和威子的禀报，大喜过望。 “你们两个下去好好休息一下，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辛苦了。”肖平说道。 的确，火烧连营，不仅再挫北戎军士气，还让缺粮的北戎军雪上加霜。 “大将军，我们是不是趁胜追击？若是一举能将北戎赶出虎谷关，可能开春战事就能结束了。”黄勇达建议道。 “黄将军说的对，末将附议！”韩锦书表态道。 “趁早把他们打出去，这几年让他们在关内横行，我大商的奇耻大辱！” “就是，活捉文利清，拿他祭奠那些战死的将士们！” “对，活捉文利清！” …… 其他将领一时群情激愤起来，纷纷认为应该趁胜追击，一举打垮北戎军。 肖平看大家士气高涨，拍板道：“好，通令全军修整两日，后日出击胡谷口。另外，告诉将士们，北戎兵如今缺衣少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战不仅是我辈建功之时，还是为朔州冀州死难的将士百姓们报仇之机！” 此令下来，全军士气高涨。 第三日一早，旌旗招展，军容整齐，大商军队开出朔州城，向胡谷口方向行去此令下来，全军士气高涨。 第四日中午，大军来到胡谷口外平原扎营，准备作战。 北戎军元帅文利清，原本想趁大商军立足未稳时偷营，可是看大商军容整齐防守严密，只好放弃这一打算，专心准备第二日战场上决一雌雄。 第二日中午，两军列阵，大战在即，文利清看看对面士气高涨的大商军队，暗暗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自家营地左上方的山坳里，王瑞正带着三百精兵埋伏着。 当初王瑞和威子他们发现的山道，可抄近路靠近北戎大营，最妙的是，原本在这处的驻兵，被火烧连营后，居然就完全不管这里了，硬生生将胡谷口北戎大营的北侧，完全暴露出来，难道就靠这边的山脉？这又不是天堑悬崖，就算是天堑，也得安排些守卫吧？ 文利清要是听到王瑞心里的疑问，肯定觉得很胸闷，他不是不想派人驻守，问题是本次打仗，北戎好几个部族出兵，打胜仗时还好，如今这样败守此处，缺粮又没援兵，驻扎山腰又比驻扎平地要艰苦，原本安排守这里的容族，本就不情愿，粮草被烧了后，就更不干了，带人直接到胡谷口扎营了，没等他协调好新守军，大商军已经来攻了。 王瑞带着人来这里的路上，路过李哥和牛三的藏骨所在，在那堆石堆前，他撒酒祭奠：“李哥，三哥，我们马上要去攻打胡谷口了，我若是能活着回来，就把你们送回冀州安葬，”说着顿了顿，想到战场上刀枪无眼，又说道，“若我不能回来……那还有威哥，他不会忘记你们的，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在天有灵，就看着我们把北戎打的落花流水吧！”说完他将酒倒在石堆前，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去。 一阵山风吹来，刮起石堆前的浮雪，往胡谷口方向吹去。是热血战魂，想要再上沙场吗？ 王瑞等三百人来到指定的山坳处埋伏好，他们都是罩着清一色白色外套，雪地里很不显眼，距离战场还有段路，遥遥听到胡谷口前，两军在各自擂鼓助威的声音，大战在即。 王瑞仔细查看，确定周边没有暗哨后，带着人潜伏跑近胡谷口北戎大营约百步距离，带着人弯弓搭箭，放出火箭，北戎守兵正关注前方战事，没想到变起肘腋，原本百步距离臂力若差点，那箭也射不到营地，但是这批人，都是大商军里精选再精选的大力士，人人都可拉开一石弓，远射达到百步开外。 这一通火箭出去，立即引燃了最近的一批营帐，北戎军发现他们，叫道：“大商人在那里，快抓住他们！” 王瑞把弓一背，叫道，“冲！”一人当先向北戎军营冲去。 此时北戎军在胡谷口的战事，已经被一边倒的压倒败退，原想退守大营，依胡谷口的地形，少量兵力守住谷口，就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想到大营里忽然又着火，传出喊杀声。 后方生变，军心不稳，文利清下令鸣金收兵，大商继续擂鼓催战。 此次大商军一共二十万精兵，北戎军才十来万，兵力上大商已经占优，士气上大商军更是远胜北戎，一鼓作气向胡谷口冲去，声势惊人。 北戎兵原本只打算退守胡谷口，现在发现后方军营又起火了，更是无心抵抗，都忙着后退。 王瑞等三百人如一支利箭，直冲北戎兵营的中心，手中火箭不停的射出，北戎守兵忙着追杀堵截，终于在他们冲进兵营近三百步后将他们围堵了，这时营外传来“关门据守，弓箭手准备”的喊声，兵营右侧忽然又冲出一队人，带头的正是威子刘有财，一下三面有敌，北戎军营霎时乱了阵脚。 北戎元帅文利清见势不好，带人直接策马从中军穿出，打算逃到虎谷关再做打算。 王瑞远远看到有令旗挥舞，有大旗往胡谷口内跑去，“嗖嗖”射出两箭，正挥舞令旗的两个传令兵应声倒下，“威哥，快点堵住那群人，别让他们跑了！” 王瑞一边叫着，一边带人往包围圈外冲，包围着他们的人眼见大商军队已经冲入军营，也顾不得再围堵了，跟着往后跑。王瑞踢开面前两个北戎兵，夺下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挑下了几个骑兵。 “不要让文利清跑了，快追！”大商军里传出阵阵叫声。 王瑞转头看到那帅旗，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抓起一匹马就骑上追去，旁边也有大商骑兵追上，他跑了一段距离，从马上飞身跃下，站在一辆战车上，弯弓向那边射去，射人先射马，前方倒下了几匹马，又带倒旁边的奔马，他看到那群人中间，有一头戴银盔，银盔上插着两根羽毛，凝神屏气，气运双臂，拉开弓，一箭破空飞出。 旁边有人叫道：“虎子，小心！” 56章 救命的金锁 http://..org/ 王瑞来不及分辨到底是谁的声音，只觉得胸口一痛，低头，看到一支羽箭插在自己胸口，抬头，看到那银盔倒在人流中，嘿！这下赚大发了！他忍不住咧嘴一笑。 “虎子，你没事吧？虎子！”威子冲到他旁边，一把把他从站着的战车上拉下来，“你站这么高，给人当靶子啊！” 威子说着，看到他胸口那支箭，傻住了，“你撑住啊！一定要撑住啊！” 王瑞熬过箭头入体的痛后，却感觉神智还清醒，伤口血也没有大量涌出，“威哥，我感觉不少很痛，没事！”说着就想自己站起来。 威子急了，直接叫了两个人就把他给按住，让带到边上，“你不要命啦？想立功想疯啦？” “威哥，我真觉得还好！” 可惜没人理他。 形势一边倒的战争，对人数占优的大商军队来说，打的很顺利，尤其是文利清居然中箭倒下了，北戎军队群龙无首，更是一盘散沙一样，各个部族的将军，带着自己部族的人往虎谷关方向撤，都怕退晚了，给别的部族做了挡箭牌。 胡谷口一战，大商将北戎逼到了虎谷关，领土收复在望。 王瑞被抬回大营疗伤，军医一看胸口中箭，连忙过来看，用刀割开他的衣服一看，说了一句“这小子真是命大！” 原来是锦文送给王瑞的金锁，王瑞一直贴身带着，那箭射来，穿破他的甲衣，箭势已经被阻了一下，再碰到他挂在胸口的金锁，箭势又被阻了一下，等入肉时力道已轻了，严格说起来，现在这伤势，就比皮肉伤重那么一点点，若不是金锁阻了那么一下，这箭射入心口，那王瑞基本就无救了。 “你小子真是命大啊！”威子在军医给王瑞查看时，一直守在边上，看最后军医就给王瑞上了金疮药就走了，感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好好养伤，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一箭射死了文利清，哈哈，正中后脑勺，把人的银盔给射穿了，肖元帅说要给你记首功呢。你好好歇着，虽然不算重伤，也得好好养一下，反正接下来也没战事了。” “威哥，过几天好了，我想把李哥和三哥的骨灰，送回冀州去，他们肯定也想落叶归根。” “行！这事你别惦记了，我带几个老兄弟去办。”威子听了后重重点了下头，说道。 威子走了出去，营帐里其他人都还在外面，一时没人了，王瑞摸出金锁，锁片靠左边有了个缺口，也不知还能不能补上。 阿文把金锁送给自己时，说这是她爹娘当初给她的平安符，果然是保平安的啊。刚看到自己胸口中箭时，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阿文了。 王瑞想起锦文的模样，忍不住傻笑起来，等回去后，要告诉阿文，她的金锁救了自己一命，算了，还是不告诉她了，省的她吓到。 “你这金锁，哪里来的？” 王瑞正想着，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把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到韩锦书正站在自己床前，盯着他手里的金锁。 “韩将军？” “这金锁，能给我看看么？” 王瑞再不情愿，也只能递给他看了。 韩锦书拿着金锁，仔细看了锁片正面的图案，又反过来，看到金锁下边，刻着两行小字“遇难呈祥，平安喜乐”，锁片中是一个“文”字，拿出自己戴着的金锁，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锁片中间的署名是“书”字。 王瑞看到这两块一模一样的锁片，也呆了，问道：“你……你怎么有跟阿文一样的锁片？你是她……” “我是她哥哥，她有没有告诉过你？”韩锦书看着他问道，“这金锁怎么会在你手里？” “当然是阿文送给我的。”王瑞有点不高兴了，韩锦书的口气，好像这金锁是他偷的抢的一样。 “阿文？”这小子叫的这么亲热？韩锦书眯了眯眼，“她现在在哪里？你不知道女子闺名不能乱叫吗？” “她在云州云阳县下的王家村，在我家里。她是我的……我一直这么叫她的，她同意的。”王瑞本来想大声说锦文是自己的未婚妻，但是两人还没下定呢，锦文说过她家从小诗礼传家，不想让韩锦书觉得自己轻薄了锦文，只好先不说订婚的事了。 “虎子，虎子你没事吧？”大壮的声音从账外传来，“听说你被一块金锁救命啦？阿文真是你的福星啊……啊……韩将军，你也来看虎子啊。”大壮边叫边一头冲了进来，看到韩锦书站在王瑞床前，打了声招呼，忙着关心的打量王瑞的样子。 “阿文？”韩锦书有点牙痒痒了，一个两个都这么随便叫着自己妹妹的名字，让他很想揍人啊。 “啊？对啊，阿文是虎子没过门的媳妇，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大壮说的与有荣焉。 “何止是一个村最漂亮的。”韩锦书哼了一下，他妹妹当年还是朔州城的第一美女呢，在他眼里，自家妹妹，应该是天下第一美女才女才对，不过知道大壮和王瑞是一个村的，让他心里好过点，王瑞总算没见个人就告诉人家锦文的名字。 其实韩锦书这真是冤枉王瑞了，对王瑞来说，也是恨不得阿文这名字越少人叫越好，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未婚妻叫锦文呢。 “王大壮？”韩锦书看了一下，认出这人是谁了，直接命令道，“我与王瑞有些事要说，你先到账外去。” “啊？哦。”大壮想右将军一定有事要吩咐，老实的走了出去。 “阿文是怎么会住到你家里的？” “哦……这事，说来就话长了。”王瑞把遇到锦文的前后事情说了一遍，又把锦文告诉他们的从云州失散的那些事也说了一遍，其实真说起来也就几句话的事，锦文从来没具体说过自己被人劫持在车上逃脱时的惊险，也没说过在街头流浪那一年到底吃过哪些苦，王瑞能说的也就是只言片语。 57章 疑似故人 http://..org/ 王瑞零零碎碎的说着，韩锦书也知道了大致事情的经过，心里又是自豪又是难过，自豪的是自己的妹妹聪慧坚韧遇险能自救，难过的是自己这个哥哥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平白吃了这么多苦。 “就这样，我出来当兵了，阿文在家里等我。”王瑞最后给了个结论。 “刚刚王大壮说阿文是你没过门的媳妇，这是真的？” “嘿嘿，是真的。”王瑞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回道。 “阿文是自己愿意的？”韩锦书挑了挑眉头，挑剔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王瑞半晌，问道。 “这什么话，当然是阿文自己愿意的，”王瑞一听跳脚了，恨不得蹦起来和韩锦书理论，就是胸口那伤口，一用力就痛，只好又躺着，“我怎么会逼她，她当然是自己愿意的，我才不会逼阿文呢。” 收留之恩，以身相许？ 年幼无知，受骗上当？ 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韩锦书在心里想着妹妹会看上王瑞的理由，原本他觉得王瑞是可造之才，如今，一想到这人居然要拐走自己的妹妹了，妹妹居然真愿意嫁给他，心里对王瑞就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长的一看就傻头傻脑不够聪明，样子也不好看，更不儒雅潇洒，阿文会看上他，只能是这些理由了，“长兄如父，阿文的婚事，当然是要我做主。你们的婚事再议，等我见到她后再决定，在此之前，你不许胡说了。”韩锦书做了决定。 “你再问阿文一千遍，她肯定也愿意嫁给我。”王瑞对韩锦书的决定很不满，但是他是阿文的哥哥，自己要是对他不敬，阿文总是会不开心的，反正阿文肯定愿意嫁自己的，他只轻声嘀咕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哼！小子，要不是你现在有伤……哼！你好好养伤，”韩锦书总算想起来这里的初衷了，是要来关心下属的，嘱咐道，“年前没有战事了，你先把伤养好。此次你立了首功，大帅自会为你上报，等你得了封赏，再考虑考虑婚事。开春战事结束后，我跟你一起回王家村，阿文若愿意嫁你，你可不许让她受半丝委屈。” 韩锦书说完，把金锁递过去让王瑞收好，他刚刚说什么婚事得自己同意，也只是过个嘴瘾了，连金锁都送了，这个妹夫基本是不会变了，走到营帐口，忽然想起：“你是不是也去慈音寺祭扫过？” “是啊，阿文知道朔州失守后，就挂念着，我在朔州，自然要代她去祭扫一下伯父伯母。” “恩，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来。”韩锦书点了点头，离开了。 帐外大壮还在等着，看他终于出来了，叫了一声“恭送将军”，伸手拉开帐门，就进来与王瑞说话了。 锦文在京城不知道王瑞受伤的事，她这几日心里也装着事。 太子大婚在即，东宫里人人忙着做事，只有她这还算清闲，内书房不需要太多铺陈，也不会让人随意进出，她只需照常打扫即可。 前几日，她因为觉得心绪不宁没什么胃口，就没去膳房用餐，整理完书房就回了自己那个小院。 在院子里站了会，忽然听到外面有搬花盆的声音。 刘公公特意交代过，说太子吩咐过，内书房不用为大婚做什么改变和布置，一切照常即可。外面怎么有人来挪动花盆？ 院门还是半掩，锦文也是心中一动，觉得蹊跷就没有打开院门，而是从门缝往外张望，却看到一个宫人打扮的女子，正小心的将花园中，靠近内书房的三盆花搬开，小心扒开土，将身边放着的一个长方盒子放下去，又将土盖回，将花盆挪回去，那女子做完这些，小心打量了一下，估计自己觉得看不出异样了，满意的转身离开了。 她这一转身，刚好脸对着锦文所在的地方，锦文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惊讶的声音，这人，竟然与当年娘亲身边的婢女怜儿如此相似，不对，就是同一个人，连额头的一粒美人痣都一样。 锦文会记得怜儿，是因为当年爹娘一直感情甚笃，爹爹从不像别人那样沾花惹草，家里也没见什么姨娘妾室，可那回居然带回一个美人，就是这个怜儿，说是别人所赐不能推辞，娘亲为这生了大气，要把这怜儿送回去，这女子据说在娘亲面前跪着哭求好久，只求为奴为婢让她留下，娘亲后来心软了，就留了下来，后来见她还算本份还曾想给她指婚，估计是她没看上，第二年爹娘也相继过世，哥哥带着自己离家，家里那些仆婢都留下了。 这怜儿当时自己的丫鬟说了好几次，自己也见到过好几次，自然印象深刻，尤其额头那颗美人痣，她相貌和当年没什么改变，可是怎么会在宫里？ 怜儿四周看了看，拍拍手上裙上沾着的灰，以标准的宫人姿态快速离开了。 锦文耐心等了会，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应该是去膳房的小宫人小太监回来了，才走了出来，走到那三盆花前打量，花叶掩映，粗看没人会注意这里的土被翻过。 京城冬日也是严寒，想想怜儿手里的盒子大小，这土要挖开这么大可也不容易，前几日下了雪更是冻的厉害，再过两三天估计搬开花盆也不会有痕迹了，要是再来一阵雪，就更看不出新土旧土的区别。 安排锦文照管内书房后，刘公公就把这里的宫人们交给锦文管了，内书房一共三进，进门就是一字排的四间宫室，太子秦昊所收的书籍字画，就放这里，白日这里肯定最少有四个宫人伺候待命，书房后面就是第二进花园，花园后有一排屋子，是供在内书房伺候的宫人们住的，这边有个角门，宫人们去膳房或内院进出都从这门走，因为已经是内院了，平时这角门就无人看守。 那几个宫人们走进角门，看到锦文站花园里，连忙行礼问好，锦文如今是皇后派下的女史身份。 “你们刚进来时，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啊？” “刚刚看到有人从角门出去，没看清脸。” “对啊，我也没看清。” “姑姑是要找谁啊？” “恩，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那人是怜儿吗？她要做什么？ 锦文沉吟着，不知该不该把这事禀告太子。 58章 风雨欲来 http://..org/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锦文接下来的两日，时刻留意着，没再见到怜儿出现，那日匆匆一瞥，恍如幻觉。 难道是我认错人了，那人只是与怜儿相似？不可能，这世上再有相似，不可能连颗美人痣连年龄都相近。若真是怜儿，那她怎么能在宫里出现？以怜儿的年纪和身份，是肯定不可能被选上来的，奴籍是不可选秀的。若是被进献上来，那首先不该是个普通宫人的身份，其次谁会进献她？怜儿的相貌远非绝色，自己那个伯父再糊涂也不至于拿个婢女进献给太子吧？ 怜儿的身份不简单，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中？当年爹爹到朔州做了一年多太守，这怜儿才被人送来的，可惜当年自己年幼，未留心是何人所送，哥哥不知是否知道，再一个，她若不是普通婢女，来自己家中一年多所为何事？爹爹染病身死后，娘亲怎么这么快也亡故了？ 锦文越想越是心惊。 还有十天就是太子大婚吉日了，这日听到太子来到内书房的声音，她思量了一下，感觉还是禀告为好，就让人注意着，内书房若没外人就来告知自己。 秦昊这日与两个幕僚在内书房议完事，刚想休息一下，听内侍说锦文求见，就让人进来。 锦文入内，只见秦昊半倚在圈椅中，正闭目养神，脸上没有大婚前寻常新郎该有的喜色，倒是多了疲惫之态，高处不胜寒啊，锦文暗中为他叹了口气，叫了一声“殿下”。 秦昊睁眼看她，让刘公公安排她管内书房是自己的授意，一来自来内院多是非，尤其是宫廷内院，她是韩锦书的妹妹，自己总得照顾好，书房这里人事简单，内院是非也牵扯不到这里来。二来宫里鱼龙混杂，这内书房是自己以后打算用来议事，在这里伺候的人越要背景简单和忠心，锦文初入宫门没什么瓜葛，在王家村时看她行事张弛有度，他能放心，也希望她能将这里安排好，锦文也不负他所望，将书房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可能为了避嫌，怕人说她有攀附之心，轻易不会在他眼前出现，如今求见肯定也是有事了？ 于是，他温声问道：“吉祥说你有事禀告，有什么事？” “殿下，前几天，我在院中，看到有人在埋东西，埋物的人很像当年我家在朔州时的一个婢女，那婢女在我家一年多，样貌我记得很清楚，再是如今天寒地冻，冻土不易，可她轻易就将一个盒子埋下去了，可见早就开始挖土了，也可能别人挖了坑，她只是来放东西，我在院中守了几日，未再见异常，特来禀报，殿下还是早做处置的好。” “你有没有看到她埋的是何物？”秦昊一听，人坐直了，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埋的是何物了。 “只看到是个长方盒子，盒子内是何物不曾看到，未免打草惊蛇，加上不知殿下意思，不敢自专查看。” “吉祥？”秦昊叫了一声，吉祥是秦昊的贴身内侍，这公公年约二十来岁，在他身边伺候多年，是数一数二的心腹奴才，“你带人，悄悄地去把后园……” “在后园靠近书房墙边，腊梅树左边三盆花下。”锦文连忙说出地方。 “恩，就到锦文说的这地方，去看看地里被埋了什么。不要惊动人，也别让人看出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吉祥答应了一声，马上退了出去。 没多久，吉祥捧了一个盒子呈上来，“殿下，挖出一个盒子。” “打开来！” 吉祥小心打开，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啊”了一声，锦文探头一看，也露出了惊异之色。 秦昊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盒子里，竟然是一件龙袍，这是要陷他于死地啊，“吉祥，你去外院，让人去请洪詹事还有李侍郎来一趟。”转头对锦文说，“锦文，你可是立了大功啊！若非你警觉，后果不堪设想了。” “这都是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天佑殿下啊。” “那个宫人你说曾在你家中做婢女？若再见到，可能认出？” “是的，当时我还年幼，只记得是别人送到我家的，可是我未留心是何人所送。后来家中父母亡故后，哥哥带我离家，家中那些仆婢都未曾另外安置，那宫人若真是怜儿，不知她是如何进宫的。那宫人年约二十三四，额头有粒美人痣，”锦文想着，又提醒道，“殿下，眼下就找人，会不会……？” “恩，你顾虑的是，现在找人容易打草惊蛇，这样，回头你将此人外貌仔细告诉刘总管，先让他留意一下，若找到了，就先暗中监视起来。” “殿下，洪詹事李侍郎到了！”吉祥通禀道，打断了秦昊的话。 “殿下，那我先告退了。” “好。”秦昊让锦文退下。 锦文走出书房门，看到一个年约三十多身穿东宫詹事服的人，应该就是刚刚说的那位东宫詹事洪先生了，还有一个年纪不过弱冠，一副儒雅书生样，应该就是李侍郎了，锦文欠身行了一礼，告退下去。 洪詹事曾见过锦文，点头示意，李侍郎却是呆呆地看愣住了，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是此女美的毫无雕琢之气，五官精致，落落大方，如此美人，难怪太子要流连内书房了。 这却真是冤枉秦昊了，他流连内书房，确实因为这里的布置清雅，又不像其他地方，时不时就有美人秋波或直接投怀，算是躲个清净，和美人是无关啊！ 不过没人管太子爷的冤枉，洪詹事和李侍郎各自想着，一同入内晋见议事了。 待两人离开后，吉祥又拿着那个盒子埋回去，嘱咐锦文只做不知，继续留心着。 锦文知道，这应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了，反正后面的事自有太子和重臣们安排，她也不多问，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明哲保身的道理，她自然懂得。 东宫表面一切如常，该忙碌的还是忙碌着。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59章 成人之美难 http://..org/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自从禀告太子之后，锦文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尤其是看到那盒子里居然放着一件龙袍，更是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事。遵照秦昊的吩咐，她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心里自然警惕着。 她是皇后送进东宫的宫人，现在又是东宫书房里管典籍的女史，太子若有事，东宫的宫人们估计都要遭殃，尤其出事的要是书房的话，只怕这里伺候的人，都要被带到内刑司拷问，自己这个管着书房的人，自然更逃不了干系。 从秦昊口气来看，哥哥应该是太子派了，至少她现在已经知道，哥哥会被阵前授将，是秦昊力推的，而且看秦昊平时为人也算公正勤勉，爹爹当年说过居上位者贤则是下属和黎民百姓的幸事，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对东宫忠心才是。 明面上内书房一切如常，但私下里，她对书房伺候的宫人太监重做了轮值安排，又一一谈话敲打，万一是有内奸，换了新搭档，就算想下手也总是要不方便点。去膳房吃饭的时辰，她也排了班次，以前只有书房里日夜不离人，如今前院书房和后院这里，也都有人看着，她自己更是让其他人先吃好都回来了，自己再去吃。 这样时辰一调整，安全自然安全了，可是遇到秦昊的次数也就多了。 有次她去膳房回来，一进角门，却看到小月含羞带怯的站着，她对面是太子秦昊，他正站在一株腊梅下，目光有些冰冷。 “太子殿下，那边寒冷，奴婢给您拿个手炉吧？”小月殷勤而小心的问道。 “小月，你今日怎么来了？”锦文看秦昊那神情有了点不耐烦，连忙出声招呼道，“殿下也在，参见殿下。” “恩。”秦昊点头示意，也不多言，自己往前院书房行去。 “恭送殿下！”锦文连忙行礼道。 “殿……”小月还想跟上去。 “小月，不要扰了殿下，否则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锦文低声严肃的说道。 “文姐姐，我没有……只是你怎么不跟上伺候，怎么能让主子一个人？你太不象话了！”小月说到后面，那声音已近指责了。 锦文看着她目带渴望的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知道她这些话是想说给秦昊听的，小月才十四岁吧，没想到在宫内不到半年，原本的纯朴已不见踪影，可惜却没学到宫内人该有的圆滑和内敛。 “小月，你既如此说，以后不要来这里了！”锦文不想多言，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又没说错，你……你居然赶我走？”小月的声音拔高了。 “谁在高声？扰了殿下的清净，直接拖出去教教规矩！”吉祥跑过来呵斥道。 一听要拖出去教规矩，小月害怕了，连忙求饶道：“吉公公，奴婢再不敢了，求吉公公饶了这次，”又转向锦文，哀求的叫了一声，“文姐姐……” “韩女史，这宫人是在这里伺候的吗？”吉祥没等锦文开口，直接问道。 “回公公，不是。” “书房重地，闲杂人等怎么可以随意进出？” “是我疏忽了，念她还是初犯，求公公饶了她这一次，我这就让她离开。小月，你还不谢过公公，速速离开？”锦文认错后，直接斥责了小月一声。 小月看她神情没有转圜余地，也没有感激她帮忙周旋求饶，只是恨恨地瞪了锦文一眼，又向吉祥道：“吉公公，奴婢可以到书房来伺候的……” “什么时候，奴婢是可以自己想到哪伺候就到哪伺候的？你的规矩学到哪去了？” “公公，小月知错了，这就离开。”小月看吉祥脸色沉了下来，连忙求饶着赶紧退走了。 唉……锦文叹了口气，小月的心思她现在明白了，只是如今多事之秋，她也不会为一个这样的人做垫脚石，何况她自己也只是东宫一个宫人而已，如何成全她？再说她就算冒着得罪主子的风险，小月也拉不住太子的心啊！ “韩女史！”吉祥的声音又响起。 “是，吉公公。”锦文连忙姿态谦恭的应道，吉祥是太子的亲近内侍，她得罪不起，而且今日之事，是她有错，该认错该低头的时候，人就该低头。 “韩女史，刚刚那个小宫人，已不止一次打扰殿下了，殿下若是动怒，只怕你也要担干系啊！” “多谢吉公公提点，我明白了，公公要不要进来喝杯茶？”锦文听了这话，知道吉祥是好意提点，连忙道谢邀请道。 “不了不了，殿下还在前院呢，我得过去伺候着，韩女史忙吧。”吉祥说着就离开了。 锦文没想到小月已经偶遇几次了，看来还是自己想的简单了，小月以前来她这，都是为了有见到太子的机会吗？一次次说嬷嬷惩罚她其他宫人排挤她，求自己想办法让她来书房伺候，也是为此吧？以后还是远了吧。 对了，如今这样看，角门是个隐患，那次怜儿不就从这里进出的吗？ 这样一想，她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么大一个隐患，自己竟然疏忽了。 这日太子离开后，她将书房中伺候的几个宫人叫过来，吩咐今日起这角门要锁上，进出得从自己这拿钥匙，同时这里伺候的人，不许与外院过多接触，尤其是书房这里有关太子的动态，若有人向他们打探，立即告诉自己或刘公公，可视为有功。 秦昊听吉祥说了锦文的安排后，点了点头，锦文心思还是单纯了点，才会没有察觉小月的心思，但还算聪慧，知道防患于未然，而且看来那个小宫人，应该不是她授意的了。 其实想想也知道不会是她授意的，她对宫廷无意，对自己避之不及，成日躲着是非，据说除了那个小宫人来找她能跟她闲聊几句外，在东宫也不与人深交，这样的她，估计要是察觉到哪小宫人的心思，早就断绝了。 秦昊一时有点理不清自己那隐约失落的想法从何而起，韩锦文，也算是富贵乡中长大的，怎么能甘于王家村的生活呢？或者说，居然有女子，真的避自己如避蛇蝎？太子爷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有点受伤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60章 与有荣焉 http://..org/ 日子就在这种警惕中过去，十一月二十六日，朔州收复和胡谷关大捷的捷报，相继传到京城。 一时举国欢庆，朝廷上，民间的茶馆瓦肆里，都在说着北戎的惨败和大商将士们的英勇无敌。与北戎作战了这几年，终于扬眉吐气，大家都说看这样子北戎必败无疑了。 北戎作战的将领中老将不少，就连黄勇达，也是人近中年的人了，所以最年轻的将领韩锦书，原本就风头正劲，这下更是被民间百姓称为“玉面将军”，韩锦书的俊俏，韩锦书的英勇，韩锦书的足智多谋，韩锦书文采飞扬……连带着韩学士韩家也被人记起，称赞韩父教子有方，不愧是当年享誉京城的才子。 而另一个大功臣王瑞，简直是一个腾空而出的大英雄，原本默默无名，家世不显，但是在肖元帅的捷报里，浓墨重彩的提到了他，尤其是他火烧连营的妙计，箭射文利清的神准，大家只知道他原来是云州一个农家小子，今年才入了行伍，现在少年英雄，两战成名，人还未露面，却也已经名扬天下了。 关键是不论是韩锦书还是王瑞，据说都还未成亲啊！ 无数闺中少女们将他们视为佳婿，尤其是韩锦书，王瑞长的如何还没人见过，但韩锦书当年可是在京城待过的啊，而且两人里，他的家世人品都更胜一筹，对京城少女们来说，“嫁人当嫁韩锦书”，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而对于朝廷中人来说，倒是有不少人打着王瑞的主意，如此大功肯定是年少封将，自己没有显赫的家世就只能依靠妻族，相对于韩锦书羽翼已成，老谋深算的大臣们，都觉得王瑞是多好的女婿人选啊！有勇有谋，但还未涉官场，一张白纸，若做了他的岳丈，那这女婿绝对是上佳的帮手了。 连宫内也到处有人在议论，韩锦书已经没有神秘感了，从未露面的大功臣王瑞，大家越传越离谱，说他力大无穷，举起千斤轻而易举，还说他刀枪不入，箭射文利清时被流箭射中了，但是愣是连皮都没破，天神附体啊。 “你听说了没？那个王瑞箭术可高超了，那个北戎元帅，听说已经跑进军营了，可王瑞射出去的箭会拐弯，他怎么都逃不掉，才被射死了。” “听说啦，听说啦，不过王瑞听说长的跟庙里的金刚一样，身高近丈，也许真是金刚转世，所以才力大无穷呢！” “长的像金刚啊？那好像挺吓人的！” “怎么会，不怒自威，很有气势啊！” “还是韩将军长的好看，听说一看就是玉面书生呢！还是朔州有名的才子。” “真的吗？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是吉公公说的，他见过人呢！” 锦文刚从书房出来，刚刚太子告诉她哥哥和虎子哥都立了大功，尤其是虎子哥，这次可是首功呢！ 没想到刚出来，就听到这两个小宫人在花园里说闲话，花木扶疏，人影若隐若现，宫中的日子寂寞，这种闲话传言就是大家日常生活的调剂了，这些日子，锦文已经听了不少传言了，每个都是听说据说，没影的事被大家说的被真话还真。 不过刚刚听到的那话也太离谱了，锦文忍不住笑了。 说哥哥长的俊俏还是挺靠谱的，当初在朔州时，哥哥虽然也才十一二岁，但是文采出众，长身玉立，有很多朔州的望族想要嫁女呢，爹爹和娘亲总说他年纪还小，都推掉了。 但是虎子哥身高丈余还长的像金刚？还射箭会拐弯？ 要真是这样，小时候他不就成神人啦，在王家村时可没人觉得他是金刚转世过。 不过两个自己最亲近的人被人当英雄崇拜着，她心里还是甜丝丝的，与有荣焉！恨不能告诉所有人，这两人一个是她兄长，一个是她未婚夫婿，都是她的家人呢！ “听说两人都还未成亲呢，不知谁家姑娘有这福气，做将军夫人啊？” “王瑞不是说还只是个小兵吗？” “他立了这么大功劳，肯定会做将军的，听说朝廷里的将军，都是谁军功大就升官呢。” “他们都还没娶妻，要是我们被赐给他们……” “你个没羞没臊的，想什么呢！” “你没想，你没想怎么脸红啦，哈哈！” “不过赐美人也不是不可能呢，就是我们肯定挨不上了，至少也得像韩女史那样的美人才行吧，听说以前大皇子就给一个大人送过美人，那个美人后来当上平妻了呢。” “这也是要看机缘啦，太子殿下要是选美人送，肯定不会选我们这样在书房伺候的。” “这倒是呢，要是我们能入选……” 两个小宫女还在叽叽喳喳说着，锦文心里有点郁闷了，“咳咳”她咳嗽了两声，那两个小宫女一听有人走近了，立即没声音了，模模糊糊看到两个人影从花木中穿走离开。 锦文想着她们说虎子哥还没定亲，揪了一把冬树叶子，恨恨的捏着，恨不得掐的是王瑞的胳膊，谁说虎子哥没定亲的，自己这未婚妻就在这呢，难道是他自己跟别人说自己还没定亲还没娶亲的？ 对了，如今他可不是当初的乡下小子了，一将功成，封侯拜将都是可能的，这些日子她也听说了不少说王瑞会是上佳的夫婿之选，虎子哥会不会看上别的女子？ 当初他说谁也比不上自己，可是如今是在京城了，天下闺秀贵女美女云集，长的比自己美的，家世比自己好的，有那么多那么多呢！ 哼！他要是敢娶别的女人，自己就让哥哥打他！哥哥现在是右将军，将来将阶肯定也在王瑞之上，他要是敢负心薄幸，就让哥哥狠狠的打他！ 锦文一会喜一会忧，回过神来发现地上被自己揪了一堆叶子了，唉……没影的事，自己怎么在这瞎担心，再说虎子哥肯定不会喜欢别人的。 放下了这个担心，又想到太子只说了他们两人立功了，也不知有没有受伤，人人都说沙场上得富贵，但是沙场上的富贵，可是要以命相搏的啊！还有朔州，听说北戎在城里烧杀抢掠，不知爹娘的灵柩有没有被惊扰？自己家里还安好吗？当初帮助自己兄妹俩逃离的那几个老仆，还在不在朔州？ 上天保佑，他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啊，没有立功没关系，人安好就好！ 61章 夜半闲聊 http://..org/ 没知道消息时挂念，如今知道了消息，又感觉担心的更多。 锦文积了一肚子疑问，却无人可问无处排解，身在宫里也出不去，想起以前在朔州时，娘亲带着她晚上对月烧香祈求说很灵验。 这天晚上，她准备了果品，又自己做了三样点心，偷偷在院子里摆了香案，祈求上天保佑哥哥和虎子哥一切如意平安归来，让自己爹娘早登极乐不在人间受苦，也保佑自己能平安顺利的等到家人相见，想起远在王家村的义父王远山，又祈求保佑他身体康健。 越是拜着，感觉要祈求的事就越多，锦文喃喃祝祷着，最后说道：“信女一片诚心，祈求上天成全，让家人都能平平安安，遇难呈祥……” “你在担心锦书和虎子？” 锦文正专心祷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啊”锦文惊叫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太子秦昊的声音，连忙把余音捂在嘴里。 秦昊原本是看完了文书，觉得有点累了，带着吉祥想要到花园中随意走走，休息一下，朝中如今并不平静，朔州捷报传来，大皇兄他们可没有为国高兴的意思，只怕正想着如何压制自己呢！还有父皇，小时候他一直不明白，自己文韬武略都在努力学着，可父皇只是带着大皇兄，后来也会带着八皇弟，唯有自己这个嫡子，恍如被他遗忘一般。 要不是自己的努力，或许这太子之位，早就是大皇兄的了，宠妃爱子，自己的母后无宠，就算贵为一国之后，自己这嫡子从小却也只能小心求存。 走着走着却来到这边，看到一个院门半掩着，抬头只见锦文正在月下专注的祝祷着。 接到捷报后，想到她必定挂念韩锦书和王瑞，刚巧捷报里有这两人的消息，白天在书房碰到锦文，就告诉了她，当时看她一脸喜色，没想到才过去几个时辰，再看到她时又是满脸担心，或许这就是家人吧。 她只祈求家人的平安，没为自己求个荣华富贵，也没想过要家人飞黄腾达，一时忍不住出声询问了，却看她惊的杏眼圆瞪，可能还没回神，瞪着自己的眼神一点没收敛，一身鹅黄色冬日宫装，在她身上一点没见臃肿，月色下衬得她宛如一个受惊的小仙女。 “参见太子殿下，我不知道殿下在花园里，惊扰了殿下！”锦文一时有点慌乱了，“我只是……只是忍不住担心，有违宫中规矩……求殿下恕罪。”锦文越说越小声，暗怪自己不谨慎，只想着夜深了，居然连院门都没关紧。 “没事，法理不外人情，再说孤也是随便走走，看到这院里还有人声，才看了一眼，吓到你了？” 锦文连忙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连忙收敛了目光，这夜深人静的，自己住的也只是普通的宫人所住的寻常院落，总不能请太子爷进来坐，可是让太子爷站在门外，好像又有点不恭。 “你在担心他们？”锦文正想着该如何托辞，秦昊又问道。 “是啊，朔州现在正日冬日严寒的时候，虎子哥一直在云州，棉衣带的薄了，还有家兄，他从小学文，虽然也练武，但是总是不如一直练武的……”锦文藏了太多担心，听到秦昊温声询问，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你不用担心，军中会发棉衣的。还有你哥哥，锦书的武艺可不差，黄勇达你还记得不？他都不是你哥哥的对手哦！” “真的？虎子哥说黄侍卫武艺很好呢，他个头那么大，也打不过我哥哥啊？”锦文惊奇的说道。 秦昊丝毫没觉得自己是间接把黄勇达给卖了，跟在后面的吉祥心里想着，身材魁梧勇猛过人的黄将军，居然打不过一个文弱书生？这算不算是个新闻啊？ “哈哈，个头大可不一定就武艺好，王瑞的个头，也不算很魁梧，他那力气可不小。” “虎子哥是天生的力气。” “嗯，是金刚下凡，还长得金刚一样？”秦昊忍不住开了句玩笑，原来也听到大家的传言了。 “才不是呢！金刚长的不好看，”锦文低声嘟囔着，忽然想到战局，又问道，“殿下，北戎人没粮食了，是不是会马上投降啊？可能不用打他们就回来了？” “哪有如此简单，不过快了，他们班师回朝的日子不远了。” 锦文听了这话，心里安定不少，“那就好，王师快点凯旋，也好让朔州那边的百姓，重新安定下来。” “你只担心他们，不担心你自己吗？”秦昊看着她那柔和的表情，有点痴了，吉祥看到自家主子的样子，在暗处隐着身影。 “我自己？”锦文有点愣神，“在东宫，有殿下在，我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啦！只要太子殿下无事，我这小小婢女肯定就万事大吉，求着殿下庇护呢！”锦文俏皮的恭维了一句。 “哈哈，被你这么一说，若让你出事，孤可是大大的没面子啊。”秦昊看她那神情灵动的样子，笑了起来，忽然听到自己肚子响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孤倒是饿了。” 锦文忍不住抿嘴笑了，“太子殿下饿了肚子，那我们可是太失职了。殿下若不嫌弃，吃几块点心吧？” “好啊！”秦昊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小院，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了一块。 锦文想要倒热茶，想起这屋里都是自己的茶盏，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都凉了，殿下还是快点回书房吃，我让人给殿下送些热的茶点来。” 外面吉祥也跟了进来，看到秦昊居然吃冷的点心，也吓的连忙请他回书房，一叠声说着让人来伺候，秦昊看他们两人这样子，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让锦文不用忙了，吩咐吉祥回书房去。 锦文恭送着太子爷出了院门，忽然听到有“刺啦”的声音，紧接着外面有人喝问一声“有人”，吉祥连忙护着秦昊回到院子里，过一会有人拿着一块布条禀告说人没找到，这人应该是躲在树丛里，衣服被刮破了。 62章 暗潮涌动 http://..org/ 秦昊沉着脸说了一声：“把这里伺候的人都叫出来，好好查一下。”又转头对锦文道，“孤先回去了，谢谢你的点心。” 锦文连忙说了声“恭送点心”，抬头却看到秦昊还站着，想到这人为北戎之战耗费心力，远的不说，她来东宫后的这些时日，知道内书房是经常亮灯到半夜三更的，忍不住说道：“天晚了，又冷，殿下还是应该早些歇着，有殿下在，我哥哥他们在前方才更能安心杀敌了！” “唔，孤会保重的。你也不用多礼，万一孤哪天要再借地方，你别算食宿银子就行。”秦昊看她真诚关切之色，笑着应道。 锦文也想起王家村那时的事，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秦昊哈哈一笑，回书房去了。 这一夜，东宫内书房，里里外外被查看了一遍，只是仅凭那一片布条，想找出人来实在太难，折腾了一夜后，秦昊下令在书房伺候洒扫等粗活的宫女太监，除了韩锦文外，全部替换了，上午把这些人给送到内务司，下午刘公公这替补的人都到齐了。 “殿下，全都安排好了，那个小狗子也让人暗中看着了。”吉祥把人送到内务司后，回来复命。 “嗯，不要惊动他，但是记下跟他说过话接触过的人。”秦昊安排道。 自从上次有人在东宫花园里埋龙袍后，整个东宫明哨暗哨加了不少，只不过没对外声张过，书房这里总共只有三十多个粗使宫女内侍，秦昊的人留神筛选后，很快就将内鬼给找了出来。 小狗子，进宫五年多，在东宫伺候了四年多，可说秦昊立为太子后，他是第一批到东宫伺候的人，只是平时老实木讷，其他管事们看不上他，几年下来从未升迁，还是做着书房花园洒扫这种底层的粗使活计。 秦昊刚立为太子时，诸事忙乱，东宫伺候的人虽然自己也留心剔除了一些眼线，但是上上下下近千人，他自己忙于前朝政事，对后院管的就少了，才会被人有可乘之机。 那人埋下龙袍想要嫁祸，自然还要有后手，如今东西已经替换了，趁这机会将书房的眼线去除，那人再想让人随意进出就难了点，再说小狗子要是被看死在书房，暗中下手的人，岂不是没人可用？不如把这人给他送过去，看看他们要如何使用。 “殿下，小狗子是谁的人，还不能确定，要不要过段时间把他好好审一下？” “不必了，到时自然能看出来，总不外乎是这几个。”秦昊疲惫的挥了挥手，谁对皇位有意，就有可能是小狗子幕后的主子，再说小狗子也探听不到什么机密，就放着静观其变好了。 随着与北戎战事的节节胜利，太子秦昊，再次被人推崇了。 毕竟，如今朔州的主要将领，都是秦昊调派或任命的。 从他阵前斩了傅伟等贪墨将领，奏请调肖平为元帅，又安排黄勇达等一批人为将带兵后，大商扭转了被北戎压着打的一面倒局面。 如今又接连收复冀州朔州，太子的识人之能再受称赞。太子的英明，就让人想到大皇子一力保举的傅伟等人了。 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澜下，太子的声望空前升高，大皇子的无能昏庸也被人屡屡提起。 太子府内，秦昊拿着手里的密报，皱起了眉头。 大皇子府里，大皇子秦显在内院气的摔了杯盏。 从小大大，他何曾受过这种气！那些朝臣们，当面不敢说，背后全在说自己识人不明用人唯亲，秦昊，哼！除了一个嫡子的身份，他有什么比自己强的？ 父皇当年答应过要让自己做太子的，却迟迟拖着不下诏书，后来更是转脸就不算数了！ 其实文宗当年答应淑妃要立他为太子后，朝议中可提过好几次，无奈群臣反对，但是秦显却觉得是文宗没有诚心，不然他只要一纸诏书，谁还敢抗旨不成？ 再想到本来指望傅家掌握兵权，没想到傅伟那个废物，事情弄的一团糟，没有本事做什么武将？ “滚！全是废物！傅伟也是废物，就知道贪贪贪，一点正事都做不好？”秦显气的大骂。 大皇子妃傅氏本来听人禀报说大殿下正喝闷酒，想来劝一下，没成想才一进门，大皇子就冲她发了脾气，傅氏又气又羞。 傅氏不得秦显宠爱，但是她是傅淑妃娘家人，有淑妃这个婆婆撑腰，秦显对傅氏这个正妻再不喜爱，表面上还是尊重着的，可是一想到傅家那个傅伟，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先退下！”傅氏命令道，在秦显身边伺候的姬妾看她脸色不好，都讪讪的退了出去，其他奴才们自然也跟着下去了，看房里没人了，傅氏才说道，“爷心里有气，妾身自然知道，但是妾身与爷夫妻一体，事事都以爷的利益为先……” “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夫妻一体？哼，夫妻一体，你就该让你爹当初管管你大哥，纵着他在朔州贪墨军饷、不学无术……” “爷，我兄长再有不是，可他已经被杀了啊！妾身只有两个哥哥，如今大哥还被杀了，死的这么惨，呜呜呜……”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他自己不成器，还连带着丢了爷的脸，现在出去，背后人都戳爷的脊梁骨呢！” “那怎么全是我大哥的错，那些银子……”傅氏气的叫了一声，抬头看到秦显目光凶狠的看过来，连忙捂着嘴不敢再言，傅伟贪墨的银子，又不是全为了傅家，其中大部分还不是为了他这个大皇子？如今出了事，大哥连命都搭上了，他竟然还在这怪自己！ “哼！秦昊！你明日一早就进宫去见见母妃，告诉她，爷……呃……爷要让秦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看爷收拾他……”秦显酒气上头，说到后面，有点语无伦次了。 傅氏看他那副醉态，只能默默流了半晌泪，让人进来，伺候着秦显喝醒酒汤，自己回到后院，打点明日要带进宫孝敬的物品，还有如何对淑妃说话。 63章 除了韩锦文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二日一早，傅氏还未来得及进宫，这日早朝后，傅淑妃打发了内侍黄总管拦下了散朝后的大皇子，大皇子连忙向文宗请旨说母妃有点不舒服，要去内宫探望一下母妃。【愛↑去△小↓說△網wqu】 文宗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淑妃不舒服，连忙抬头问道：“让太医看过了吗？” 大皇子连忙回道：“母妃只是说昨晚没睡安稳，应没什么大碍，儿臣也好久没看到母妃了，就想去探望一下。” “嗯，那你快去吧，跟你母妃说，下午等朕忙好了就去看她，让她好好歇着。” “是，要是知道父皇要去看她，母妃一定很高兴。”大皇子玩笑的说道。 “你这是怪朕没去看你母妃啦？” “儿臣岂敢，儿臣只是揣测一下母妃的心思嘛。” “贫嘴，快去吧，别让你母妃等急了。”文宗温和的赶人。 说起来文宗不是一个多精明的人，做了皇帝这几年只能算是守成之君，但是在几位皇子心里，他却一直是个严父，从小到大，皇子们都没见过他几个笑脸！ 但是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秦显，文宗却最是宠爱，从小带在身边，读书习武样样过问，也只有大儿子敢在没人时和他说笑几句，其他儿子就像八皇子虽然也都说受宠，但是在他面前却也是敛声屏气的。 尤其是对太子秦昊，当年更是漠视的彻底，要不是秦昊长相足足和文宗有八九分相似，估计都要有人猜秦昊不是他亲儿子了。后来能被立为太子，绝对是秦昊自身才干出众，加上北戎犯边的机缘巧合，完全是时事所迫，文宗不得不立他为太子。 而对于大皇子，不少老臣还记得当年大皇子才十多岁，在皇家猎场围猎时，一个侍卫射出的箭失了准头，撞飞了大皇子的箭，大皇子竟然硬生生把人乱箭射死了，而文宗皇帝知道后，只让人送银子抚恤了这个侍卫，说他是在猎场意外而死，有御史上折参奏，那个御史在大街上居然被一群不明人士给打了，自此以后，再无人敢参奏大皇子，反正参了也没用，文宗皇帝虽然不是昏君，可在这大儿子身上，他彻底的偏听偏信了。 看着大儿子匆忙离开，文宗欣慰的笑了，不愧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就是孝顺。低头看了几页奏折，全是夸赞太子如何贤明如何知人善任之语。 哼！ 贤明？ 知人善任？ 政事娴熟？ 是不是要让朕快点退位让贤啊？ 想到大儿子，心里更是恼火，自己喜爱的儿子，从小带大寄予厚望的儿子，就因为不是嫡子，就不能立为太子？由皇子他又想到了后宫，心里更是烦闷无比，白念情，就算你占着皇后之位，也不一定能保住你儿子的太子之位。 这边大皇子秦显来到内宫，很快到了月德宫，门口的小太监一看是大皇子来了，殷勤的带路来到月德宫的花厅，傅淑妃正等的着急，听到他人进来了，一叠声让人快点拿手炉捂手，换热茶热点心。 “母妃，你别忙了，我又不饿。”秦显很随意的找地方坐了下来，“你让黄公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秦显问到正事，淑妃才停了忙碌，坐下来问道：“昨晚东宫出的事，你知道了没？” “就是东宫内书房的奴才都被打发走的事？”大皇子揉着太阳穴，懒懒的问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没什么干系。” “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里伺候的奴才里就留下了一个韩锦文。” “这韩锦文有什么不妥？” “灵芝说，这韩锦文也许是韩谨的小女儿。” “韩谨的女儿？她确定？” “和小时候的相貌自然有变化，但是灵芝说她长得和韩谨的夫人有六七分相似，加上她那个名字和年纪，韩谨的女儿今年就是十五岁了，名字也叫韩锦文，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傅淑妃说道，“我让人去查了她的档，来自云州云阳县下的王家村。我记得当年你让人去查，也查到说着韩锦文可能在云州那边。” “恩，这几年韩锦书也派人去过几次云州。”秦显回忆的说着，“既然有可能是，那就不要留了吧。” “你不要莽撞，那东西还是得找找，”傅淑妃听儿子轻描淡写的说着不要留的话，急了，指了指凤来宫方向，说道，“你说过韩谨手里肯定有名册，太子和韩锦书已经认识几年了，却没什么动静，说明这东西应该还没落到他们手里。东西会不会在韩锦文的手里？得查清楚了，不然总是有后患……” “嗯，母妃顾虑的是，那我派人去云州那边查查？也就二十来天，就能有消息了。” “派个可靠的人去看看。” “母妃放心吧，我自然是派信得过的人去，不过这韩锦文，还是不能留，万一她是知道事情的，留着就是祸患，有机会还是除了吧。” “看现在，这韩锦文应该不知道什么事情，不然总是要告诉太子了，你不要打草惊蛇。而且她人在东宫里，也不是这么容易下手的。” “这有什么，让灵芝去，还怕得不了手，对了，灵芝没让她看到吧？” “自然没有。”傅淑妃看儿子满不在乎的口气，有点急，“如今的太子是六殿下，你在外面办事也要小心些才是，还是有你外祖那边，不管有多少人，你外祖他们总是真心帮你的，傅伟被处死，焉知不是想断我们的手脚，你一定要万事谨慎啊。”知子莫如母，秦显脾气暴躁，遇事容易迁怒，从小顺风顺水惯了，最是压不住性子，一有机会，就忍不住要劝两句。 “母妃，你也别觉得外祖肯定帮我们，外祖可不是傅家的家主，傅家里也有人也打着脚踏两条船的主意呢。说来说去还是你当年，父皇答应要立我为太子，你就该让他立即下诏才是。” “你这孩子，二十多岁的人，胡说什么？”尽管左右没人，傅淑妃还是柳眉蹙起，“跟你说过多少次，就算有你父皇，你在外还是要待人有礼些，你看看太子和八殿下。” “他们那种惺惺作态，我可做不来。”秦显说完不耐烦起来，“对了，父皇刚刚说忙完了会来探望你，没事我就先回府去了。” 傅淑妃被他顶的一口气下不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别的事没有，就是你纳侧妃，秋氏进门后，你对秋家要礼遇些。” “知道了，知道了，没事我走了！”秦显说着就起身行了个礼，离开了。 64章 傅氏访东宫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十一月二十九日，吉日吉时，太子妃李端娘李氏嫁入东宫，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太子的婚事隆重异常，路上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太多，太子妃娘娘的新娘花轿，一路走走停停了好几次，据说甚至有百姓议论太子抗击北戎的功绩，觉得“太子殿下会是大商第一明君”，锣鼓喧天的迎亲队伍，礼炮声声，没人听清，这话真假不知道，太子府侍卫抓了些浑水摸鱼的混混倒是真的，送到衙门里去了。 这样的热闹，东宫除了跟着去迎亲的宫人太监，其他人是没机会看到的，她们能看到的也就是太子妃娘娘一抬抬嫁妆入宫，铺陈在主殿外，大家自然不敢去围观，背地里叽叽喳喳说的热闹。 太子妃李氏，李丞相的掌上明珠，自小备受家人宠爱保护，出生时有人批命说她贵不可言，如今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娘娘，将来的一国之母，倒是应了贵不可言之说。 李氏长相柔美，有娇弱之姿，性格也与长相一样，带着股柔弱，丞相夫人知道自家女儿性格稍嫌懦弱了点，除了让女儿的奶嬷嬷魏嬷嬷陪嫁外，还特意选了自己信得过做过家里管事嬷嬷的李嬷嬷陪嫁，也算给女儿安排了左右臂膀。【愛↑去△小↓說△網wqu】 一天喧闹，一夜红烛，第二日秦昊带着李氏入宫认了人，三日又亲自陪同李氏回门，给足了李氏面子，第四日一早交代李氏若有事情可找刘公公去办，除了自己书房的事，其他的她作为太子妃可一力安排，交代完出去忙政事了。 李氏晨起伺候秦昊出门后，李嬷嬷将自己这几日打听到的东宫事情一一禀告，“这东宫里现在是刘总管统总管着，他是太子殿下自小就跟着的老人了，也是皇后娘娘信得过的人，对宫内情形又了解，老奴看您还是得敬着他，先让他帮着您管事比较好。” “恩，我知道了。”李氏点点头，她自然明白像刘公公这种，说起来是个奴才，但自己一个新归家的新妇，对宫内情形又不熟，自然要重用老人，出嫁时父亲和母亲都告诫过自己，自己做了皇家的媳妇，尊贵处无人可比，但凶险处也无人可比，一定要谨言慎行才好。 幸好太子秦昊看起来是个可依靠的良人，这几日对自己更是温柔体贴，让她安心不少，今日走时还特意吩咐了刘公公，以后东宫内院让他听自己的吩咐。 李氏想到这里，羞红了脸，甜蜜的笑了。 “宫里还有几个太子殿下的侍妾，可不用理会……”李嬷嬷正说到此处，外面有人禀告说大皇子妃傅氏来拜访了。【愛↑去△小↓說△網wqu】 李氏自然知道大皇子和太子是什么关系，连忙让人请傅氏到正厅招待，自己整装之后迎了出去，刚好在厅外看到傅氏进来，傅氏一看到她就忙着行君臣之礼，亲热的说道：“在家中闲着，想着太子妃娘娘也才归家，想跟娘娘叙叙话，就来叨扰了。” “大皇嫂客气了，您可是盼都不敢盼的贵客呢。” “娘娘不嫌弃冒昧就好，”傅氏一边说着，一边跟在李氏身后进了花厅，左右打量了一下，东宫这间花厅后面是个回廊，外面是一个小湖，花厅前面的院子开阔，就算是冬日里也不显凋零，夸道：“这花厅景致好，娘娘可真会选地方。” 李氏知道这只是恭维话，笑着谦虚了几句。 傅氏东拉西扯说着说着，就说起京里的奇闻轶事，喝了一杯茶，又感叹道：“都说皇家的儿媳尊贵，可他们哪知道皇家的儿媳，更要比外面大度贤惠，说起来母后娘娘才真的是母仪天下，当年丽妃娘娘只是宫中的女史时，圣上开始是封为丽嫔的，丽妃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人，怀了龙子后，都是母后吩咐照料的，生下八皇子后，又是母后替她请封为妃，我们以前每每说起，都感叹母后贤良，不愧是女子楷模啊。” “是啊，我在闺中时，就总听人说起母后的贤良，现在能够亲近一二，真是有幸呢。”李氏听了连连附和道。 傅氏听了点头道：“是啊，淑妃娘娘就总是教导，要学母后的大度，您知道刘御史家不？他要纳个丫鬟为妾，御史夫人闹的不可开交，其实也是傻，到底是个奴才，有什么好说的，发卖了打杀了不就一句话的事，闹到现在丢官了。” 傅氏说的是最近京里的一件新闻，刘御史看上了书房伺候的一个丫鬟，已经珠胎暗结了，御史夫人这个主母才知道，这夫人娘家也是京官，闹着回娘家，人多口杂一来二去这事就传遍京城了，被人参刘御史“宠妾灭妻，私德不修”，如今被罢免在家了，大家说起来暗地里都笑御史夫人不识大体。 这事太子大婚前可是京城最大的新闻了，李氏在闺中自然也听说了，如今听傅氏提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傅氏看了看花厅里的更漏，居然也过了近一个时辰，连忙告辞道：“耽搁娘娘半天了，您有事忙，先告辞了。” “大皇嫂得空再来叙话，我可求之不得呢。”李氏一边送一边说道。 送走傅氏，李氏回到正房，对于傅氏的来意还是琢磨不透，大皇子和太子也就是面子亲，傅氏自然不可能和自己亲厚，今日这东拉西扯一堆，所谓何来？ “李嬷嬷，你看大皇嫂今日来会是什么原因？” “她那些话说起来也都是闲话，可能只是来探探娘娘脾气性格来着？” “恩，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不管她了，你继续说东宫的事吧。” “其他也没什么事了，对了，老奴听说东宫里内外书房伺候的人都是太子爷定的，最近内书房还换了批奴才呢。老奴特意问过刘公公这事，他说是那批奴才伺候的不好，惹了太子爷发怒，现在内书房还是韩女史管着。” “韩女史？”李氏敏感起来，“我听哥哥说过内书房有个侍女，长的很是貌美？” “那韩女史娘娘应该见过的，也是今年的秀女，后来被皇后娘娘看中了，指派到东宫来伺候的。” “原来是她！”李氏喃喃说道。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65章 自作聪明的李氏 http://..org/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娘娘，其他也没什么异常了。”李嬷嬷最后说道。 “太子爷交代过，书房的事让我不要管，其他的事我看着安排。先这样吧，你先下去，想想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有了章程再来回我。”李氏打发道。 “娘娘也歇息一下，老奴告退了。” 李氏摆了摆手，脑子里都是一个名字：韩锦文！ 今年的秀女，她自然是记得的。 当时的一批秀女里，长的各有千秋，而这个韩锦文一直很低调，不与别人来往，不多言多语，就像一个隐形人，但是长的不仅美貌，气度更是出众，这样一个美貌又知道韬光隐晦的人，“难怪母后会看中她了！”她轻声说着。 走到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长的自然也是美的，但是在秀女里，自己最多只是中等之姿，不像有些美人，眼波一转，就有勾人心魄。那个韩锦文，看着倒不像是勾人的狐狸精，只是是在书房伺候，太子又经常待在书房…… 脑子里忽然跳出刚刚傅氏说的那些闲话，丽妃就是女史承宠的，刘御史家的那个书房伺候的丫鬟？ 韩锦文是在东宫内书房的伺候的宫女，与当年的丽妃一样也是女史！ 傅氏说过的话一句句在脑中闪过，她告诉自己傅氏的话不可信，夫唱妇随，她自然是要维护大皇子利益的，不可能与自己真心相交。 但是韩锦文只是一个宫女而已，能涉及什么朝廷利益？对了，他们希望自己为这事和太子闹一下，导致夫妻失和？ 为一个女人，太子会与自己夫妻失和？大皇子他们的消息可比自己灵通，难道这韩锦文真是太子爷的心头好？ 李氏想到当初哥哥回家时闲聊，说起太子内书房里见到的美人“神态端庄，一点看不出是普通丫鬟的样子，听说书房这样的重地，都是由她一手统管的，必定是太子爷极信得过的人”。 出嫁时父亲对自己说：“端娘，你嫁入皇家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凡事以太子的利益为先。只要不出大错，为父相信太子必定为与你相敬如宾。只要太子爷顺利登基，你将来也是尊贵无比。” 凡事以太子的利益为先？那这个事呢？李氏心绪乱了，嫁为太子妃，她自然知道，太子将来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但是一想到太子竟然在内书房藏了这么一个佳人，还是皇后娘娘指派下来的，这样的女人，将来只会是一个侍妾吗？ 这些心思李氏不能告诉李嬷嬷，她到底是新来自己身边的，李氏说不出口，而且若知道了肯定是劝自己接受现状。可自己能容忍太子有很多女人，却不能容忍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这几****对自己这么好，难道都是假的么？都是为了获得自己家的支持么？ 李氏越想越心惊，钻了牛角尖，只觉得韩锦文成了心里的一根刺，李嬷嬷不在时，她忍不住将韩锦文和自己的顾虑告诉魏嬷嬷，比起李嬷嬷，这个是自己的奶嬷嬷，从小陪在自己身边，心里上更是亲近。 魏嬷嬷一听就为李氏抱屈了，“娘娘，这种狐狸精可不能留，您还没过门就待着了，将来指不定怎么受宠呢！” “奶娘，我才刚过门，总不好就发作太子爷心爱的人。” “姑娘，你可别犯傻，”魏嬷嬷一听急了，叫了闺中的称呼，“太子爷纳个姬妾当然无碍，但是要是像圣上对丽妃娘娘那样的，您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奶娘，那该怎么办呢？要不等会我问问李嬷嬷吧。” “她……娘娘，恕老奴直言，李嬷嬷肯定是忠心您的，可是她到底不像老奴从小跟着您，心疼您，她先想到的可不是这个……” “奶娘，我知道您的意思，她是我娘指定的，对我自然是忠心，可是不能完全帮我分忧。” “娘娘心里清楚就好。”魏嬷嬷暗中吁了口气。 原本她是李氏的奶嬷嬷，跟着来到东宫，自然就该是第一管事嬷嬷了，可是夫人偏偏派了李嬷嬷一起来，还跟娘娘说管家理事上要多依仗李嬷嬷，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 幸好遇到事情娘娘还是信赖自己的，只要自己帮她把这些事处理好了，以后娘娘自然还是会信任自己，魏嬷嬷拿定了主意，又说道：“这事娘娘也不要急，等老奴打听打听，若太子爷对这宫人没别的心思也就罢了，若真是宠爱非常，那娘娘也不用自己动手，老奴想办法收拾她。” “恩，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是我们的主意。” “那是当然，这里面的轻重老奴省的的。” “您说这事，要不要告诉李嬷嬷一声？” “娘娘，您要是告诉她，她肯定会劝您忍下来的，但她不是老奴这样从小看着您长大的，她哪知道您到时心里的苦。”魏嬷嬷一句话就说到了李氏的顾虑。 “恩，奶娘说的是，这事你看着办吧。”李氏觉得魏嬷嬷说的有理，如果又能除掉韩锦文，又不让人知道和自己有关系，那何乐而不为呢？ 若太子爷不宠你也就罢了，若是真对你宠爱有加，那韩锦文，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李氏自小在丞相府内宅长大，从小看到自己的母亲如何治家，自然也知道做为主母，对那些妾室不能心软，一旦让她爬到自己头上……现在的淑妃和皇后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但谁不知道，淑妃一句话有时比皇后娘娘的还管用，太子爷如今地位艰难，不也和皇后娘娘有关？ 李氏觉得，自己一定要防患于未然，不能像皇后那样，养虎为患！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就算是女史，说白了也只是个丫鬟，太子爷是做大事的人，不会为这么个人与自己失和的，自己身后可是李家，自己爹爹可是当朝的丞相，不比一个丫鬟有分量？ 李氏想起自己的陪嫁丫鬟里，母亲是专门挑了几个拿捏得住又貌美如花的四个丫鬟，让自己带进东宫的，交代说自己有孕后就让她们伺候。等除了韩锦文，自己就先让两个伺候太子爷，有了新人，旧人再好也就淡忘了。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66章 小月表忠心 http://..org/ 魏嬷嬷领了差事，一心想要表现，立即就着手打听了。 偌大一个东宫，打听一个宫女本来不易，但是她一提起韩锦文，几乎无人不知，因为内书房所有奴才都被替换，只有韩女史留下的事，人人皆知。 问起谁和韩锦文亲近，打听来打听去，只有一个同是云州上来的秀女小月，但是这宫女被罚了，也没见韩锦文说情，小月一有机会就说起自己与锦文如何亲热，如今自己被罚了她如何撇清，相信的人都说韩锦文太过分太无情， 魏嬷嬷听说这小月正被管事嬷嬷罚去梨花宫做杂役，再打听犯错缘由，居然是擅入内书房，觉得有谱了。 到了下午，魏嬷嬷来到梨花宫，东宫里主子少，宫苑当然也空了很多，梨花宫就是没有主子的一个宫殿。 魏嬷嬷刚走进院落，就听到有人在说：“前院的花园今天谁打扫的？这么不干净，罚她今晚不许吃饭了！” “林嬷嬷，奴婢这就再去扫一遍，求您饶恕这一遭。”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响起。 “哼！再去扫？要是有主子过来看到了，你再去扫来得及吗？还不快去！”这声音估计就是那林嬷嬷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一点活都干不好，你当自己是韩女史啊！一天到晚还哭天抹泪的，见了就晦气。” 过了一会，魏嬷嬷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往前院这边走来，见到她站在路上，愣了一下，可能看她样子像个管事嬷嬷，殷勤的问道：“嬷嬷是找谁啊？” 魏嬷嬷看到这宫女长的有点婴儿肥的圆脸，小家碧玉，倒也清秀可人，只是那表情有点不讨人喜欢。 魏嬷嬷自认是太子妃娘娘身边得用的管事嬷嬷，自认不屑与一个宫女多说，直接说道：“太子妃娘娘让我来找一个小月的宫人，问点事，她在吗？” 小月不知道太子妃如何知道自己的，连忙说道：“嬷嬷好，奴婢就是小月。” “哦，你就是小月啊？” “是，不知道娘娘传唤奴婢有什么吩咐？”小月有点忐忑的摸了摸自己身上，只有散碎的一点点月例银子，但她在宫里待了这段时候，自然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打听消息先给钱的道理，连忙上前道，“奴婢心中惶恐，求嬷嬷指点指点。” 魏嬷嬷眼角一瞟，看了一眼那个钱袋，从那干瘪的样子，就知道没多少银子，也是，一个小宫人哪会有多少银子，自己也看不上，直接道：“娘娘哪有功夫亲自与你说话。只是近日听人说宫中内书房奴才调换的事，说你也牵扯其中，让我来问问你，”怕小月敢隐瞒，又加了一句，“娘娘刚刚接手了宫务，要为太子爷分忧，若是有不开眼的奴才让太子爷不舒心，娘娘打算都送去教教规矩。” 小月一听送回去教规矩，吓的脸色都白了，“求嬷嬷明见，奴婢只是到内书房去找过几次韩女史，从无其他举动，”小月也是聪明的，当然不会说自己对太子的心思，“奴婢不敢不守宫规，只是因为和韩女史都从云州来，比别人亲厚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啊！看你年纪也不大，你不用担心，娘娘不会随便冤枉处置人的。”魏嬷嬷换了口气，很亲切的说，又打抱不平般问道，“你跟韩女史亲厚，你被罚到梨花宫，她不为你求情一二？这种事，也就是刘公公一句话的事吧。” “嬷嬷说笑了，人家踩了高枝，哪会记得奴婢这种人啊！”小月一提到锦文，立时嫉恨交加，完全忘了自己和锦文其实没什么交情，只一心觉得锦文自己得了太子青眼，又当了女官，完全不提携同乡，还对自己防着打压着，才会不帮自己说话求情。 “踩了高枝？” 小月看魏嬷嬷感兴趣的样子，连忙说道：“嬷嬷不知道吧，韩锦文如今在内书房可是第一红人，太子殿下晚上还到她院子里去呢。”想到太子妃娘娘刚嫁入东宫，又添油加醋道，“在内书房那，她可是说一不二的人呢，刘公公都没她在太子面前说得上话。内书房的奴才会被换掉，可能就是韩锦文觉得那些人不听话吧。奴婢就是人微言轻，不然真想向太子妃娘娘禀告一下，这种狐媚的人。” “哦？大家都说韩女史知书达理啊，小月，你说话是要有证据的。当然太子妃娘娘也需要忠心的奴才，你若是忠心，娘娘也会看到的，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 小月一听，连忙说道：“奴婢愿听从娘娘的差遣。” 魏嬷嬷看左右无人，直接问道：“实话跟你说，娘娘也不希望看到宫中有狐媚惑主的人，你刚刚说韩女史的话，可有证据？” “证据？”小月想了想，“东宫后院有个角门，那个角门的钥匙，只有她有，还有奴婢听人说太子殿下晚上到她住的小院去过，这个内书房伺候的人应该看到过的。” “很好，我会去查证你说的话的，若是真的，自然少不了你的举报之功。” “谢嬷嬷提携！”小月高兴的说。 看到魏嬷嬷走远，小月心里想，韩锦文，你看不起我，阻了我的青云路，现在就看看你怎么被太子妃收拾吧。 那次被吉祥驱离书房后，刘公公就罚自己来到梨花宫，这里的管事嬷嬷三天两头找茬处罚她，自己在家时都没吃过这种苦！既然你不肯帮我，那别怪我实话实说了。 而且自己举报了韩锦文，也算是有功吧？若是因此得了太子妃娘娘的青眼，自己也不用再做这种杂役啦！ 若是娘娘看自己忠心，也许会安排自己侍寝……小月越想越美，自己长的如此漂亮，当年在村里时，大家都说自己这么漂亮，生来就该是做阔太太的命。听人说每个贵人都会安排些亲信侍寝的，宫里的洁美人本来就是淑妃娘娘的丫鬟，被安排侍寝后，升上来做了美人，若自己也有这机会，那将来也少不了做主子啊。 自己一定要让太子妃看到自己的忠心！小月暗暗发誓。 67章 主仆决议 http://..org/ 魏嬷嬷一打听完，连忙回到正院，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告诉李氏了。 李氏气的“啪”的摔碎了茶盅，气道：“殿下经常在书房过夜？晚上还到那贱婢的院子去？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李嬷嬷正巧走了进来，“娘娘，您这是……” “东宫竟然有狐媚惑主的，李嬷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李氏气的连魏嬷嬷使的眼色都看不见了，直接向李嬷嬷抱怨道。 李嬷嬷看了魏嬷嬷一眼，自然明白这估计是魏嬷嬷生出来的事了，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李氏，李氏长的柳眉细眼，有点慵懒的媚态和娇弱之姿，性格不算精明，但是若没有身边人的怂恿，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丞相夫人挑自己陪嫁时，跟自己说一定要时刻提点着，李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稳稳的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等到太子登基，皇后之位十拿九稳，若是能得到太子的欢心，那就更好了。 所以自己也抱着不求有功的心态，打听事情时处处以东宫刘总管的意见为先，与其他管事嬷嬷也尽量与人为善，毕竟他们刚刚来到东宫，根基未稳，这东宫说来人口简单，只有太子殿下以前的通房升上来的侍妾，也不算得宠，李氏慢慢收拢太子的心，然后再慢慢安排些通房侍妾，位置也就稳当了。 可看她刚刚那意思，是急着立威急着排除异己？要排除的是谁？普通小宫人应该不会这么郑重其事，若是太子放心上的人，现在太子的心还没抓住，太早了点。 “娘娘，你说的是……？”李嬷嬷犹豫小心地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书房伺候的那个韩锦文，”李氏蹙眉厌恶的说道，“当初做秀女时，看她不声不响，就觉得肯定是个心大的，没想到果然会钻营，愣是攀上母后，被指到东宫来了。若不是攀上母后，凭她那家世，一个云州乡下丫头，也就是粗使宫女的命，听说以前太子爷还夜宿过书房，你说……” 李氏说不下去了，她觉得凭自己这个丞相女儿的身份，就不是韩锦文这样的乡下丫头好相提并论的，秦昊这几日对自己温柔体贴有加，居然不主动打发掉这个宫人，还让自己不用管书房的事，摆明了心里是有这狐狸精的。 现在自己还是新婚燕尔，娘亲告诉过自己，这男人啊，都是贪鲜的，趁自己新鲜劲没过去，一定要趁早抓住他的心。 李氏却忘了，她娘亲跟她说男人贪鲜抓住太子的心之前，还说过太子爷精明，一定不能明着逆他的意。 李嬷嬷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这个韩女史啊，“娘娘，恕老奴多嘴，我们如今东宫里人还认不全呢，就算这韩锦文真不好，现在就教训她也稍微早了点，娘娘何必忍几天，回头直接让太子发落她，不是更能让人知道谁才是东宫的正经主子？” “恩，你说的也对。”李氏动摇了，觉得李嬷嬷说的很有道理。 “李嬷嬷，你别怪我多嘴，”魏嬷嬷看李氏动摇了，急了，“这种不长眼的奴才，再过段时间，万一被直接纳为妾室，甚至是侧妃……我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嬷嬷瞪了一眼，对这话没法反驳，毕竟她也打听到韩锦文是皇后指定，如今管着内书房，是个得宠的，没有接触过，她不能肯定这女史得宠到什么程度。 “娘娘，依老奴看，要不留着她一条命，教训一顿调出内书房，也给其他奴才们看看。”魏嬷嬷看李氏沉吟不定，李嬷嬷也没反驳自己的话，又建议道。 “恩，这办法好，就这么办。”李氏立即拍板道。 李嬷嬷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毕竟是后来被指派过来的，论亲厚比不上魏嬷嬷这个奶娘，论地位自己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管事嬷嬷，在太子妃面前哪有什么地位可言，扎了扎手，默认了李氏的安排。她心里拿定主意，这事自己不沾手，若回头无事也就算了，若有事，那就让魏嬷嬷来承担这个苦果吧。 李氏看李嬷嬷也默认了，更是积极起来，魏嬷嬷又提醒她这两日先不要急着动手，看看太子爷到正房来的多还是夜宿书房。 这日晚间，秦昊回到东宫，自然有人禀报了傅氏来访的事，他换了一身常服，来到李氏房中，李氏看到他过来，殷勤的端茶过来：“殿下回来啦？有没有用过晚膳，要不我让人传饭上来？” “好的，你今日一天在宫里，都忙了些什么啊？”秦昊挑起她一丝头发，轻笑着问道。 “臣妾还能忙什么呀，就是熟悉了一下宫里的人事，刚刚归家，臣妾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李氏斜飞了一个媚眼。 秦昊哈哈一笑：“听说今日大皇嫂来看你了，你们聊的可还好？” “还……还好，也就是闲话了几句，没多久她就走了。” “哦？大皇嫂是淑妃娘娘的娘家侄女，也是能说会道的人。”秦昊暗示的闲话着，他并不关心傅氏会和李氏说什么，但是李氏竟然对傅氏的话一带而过，是他们的聊天真的是无意义的闲聊，让她觉得不值一提？还是李氏根本没听出傅氏闲聊的意思？ “大皇嫂是能说会道呢，还说了不少京城里的八卦，跟臣妾原来想的皇家儿媳不一样呢。”傅氏说的话并不是会让秦昊高兴的好话，她有心想提一下书房，又怕秦昊绝对自己太善妒不能容人，想着不如先不说了吧。 这是晚膳传上来了，李氏连忙伺候秦昊洗手吃饭，秦昊看她没有再提，秉持食不言的原则，慢慢的吃完晚饭，想到书房里还有公文要处理，说道：“你先早先安歇吧，今晚我要去书房处理些公文，若是太晚就不过来了。” 书房？李氏敏感的抬头，又赶紧低敛了眉眼，温顺的说道：“殿下也要注意身体，事情重要，身子更重要，要不晚点我让人送些夜宵过来吧。” “不用了，书房里公文多，闲杂人等少进为好。”秦昊想到书房里被人钻漏洞藏下的东西，就心有余悸，“宫里人多口杂，你要约束好东宫内的下人，让大家各司其职，收好门户。” “是，臣妾知道了，那我送您出去吧。”李氏让人打灯，将秦昊送到正院门口，看他走远后，脸色垮了下来，回到正屋，让人叫了魏嬷嬷。 这一夜太子歇在书房。 68章 锦文受刑 http://..org/ 锦文守在书房中，并不知道莫名的，自己被卷进是非。 自从知道哥哥和王瑞的消息后，她求秦昊能不能帮自己给他们传信，但是秦昊告诉她，也许年后她哥哥和王瑞就要进京了，不如等他们进京后直接见面，也是个大惊喜啊。 他都如此说了，锦文自然不敢再提。 其实，锦文心里甚至怀疑过，秦昊留自己在东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施恩还是把自己扣在这，万一哥哥不对可以拿自己谈条件？ 只是这话，除了自己心里琢磨琢磨，不能问，也不能跟人说。 从太子妃李氏嫁入东宫后，这几日锦文也听过不少小宫人议论说太子妃娘娘巡查东宫各处，任免替换了几个管事，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太子妃娘娘这是要掌管东宫内务呢，自然免不了要立威的，所以更加谨言慎行起来。 想到王家村时的自在日子，好像遥远的成了一个影子，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呢？ 这日锦文正带着两个宫人去整理书房书籍，忽然听到有人说“太子妃娘娘来了”，连忙叫两个宫人出去迎接，出了门才知道太子妃娘娘竟然是从后院直接进来的，等她跑到后院，在书房伺候的人已经跪了一地，只有自己三人刚到了。 太子妃娘娘居然走的是后院角门？一般主子进出都是正门，娘娘从角门进来是何情况？锦文心里纳罕，动作不敢怠慢，跪地请罪道：“奴婢迎接来迟了，望娘娘恕罪！” “你就是韩女史？抬起头让本宫看看。”李氏倨傲的说道，“果然是美人坯子，难怪娇弱些，迎接也就迟了。” 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奴婢刚刚正在书房里整理书籍，听到说娘娘来了，赶到后院迟了些，求娘娘恕罪！” “大胆！你这是责怪娘娘没有通知你？”魏嬷嬷在边上呵斥道，“娘娘到这里来，还要派人向你个奴婢通报吗？” 李氏今天到内书房，是故意挑了个锦文不在后院的时候，到了内书房故意不走前院正门，让人撬开后院角门进来的，李嬷嬷知道李氏是要来找锦文的麻烦，找了个由头推脱了，只有魏嬷嬷陪着李氏过来。 “奴婢不敢！”锦文心里再有委屈，也只能请罪不再辩驳。 “这后院角门是谁让锁上的？”魏嬷嬷又问道。 “是……是奴婢，”秦昊有要求自己管好，但是没有明确下令角门要锁上过，“因为太子爷吩咐说书房重地，不能让闲杂人随意进出，奴婢怕角门开着人进出太多，就锁上了，书房的人要走着角门，都从奴婢这里拿钥匙。” “书房角门连着后院，而且娘娘归家已经这么多日，你居然不想着将此事尽早禀告，上交钥匙，是当自己可以当家作主了吗？”魏嬷嬷又厉声问道。 “奴婢不敢。”锦文知道李氏这是找自己的茬来了，一个主子成心要找自己麻烦时，怎么说都是错的，一个角门钥匙，多少管事手里拿着钥匙呢，难道还一一上交当家主母？大户人家都不会如此做，宫里自然更不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的李氏。 “贱婢大胆！”魏嬷嬷说着，不由分说的上前，“啪”的一声，一记耳光将锦文扇倒在地，“对娘娘不敬，藐视宫规！娘娘，您看要如何处置？” “韩女史也是初犯，就打三十鞭子吧。”李氏淡淡的说道。 三十鞭子？跪着的宫人太监们都愣住了，宫中的鞭刑，一个成年男子三十鞭子下来，都可能活不下去。 “娘娘，求您开恩饶了韩女史吧，她不是有意的。”一个小宫人大着胆子求情道。 “是啊，娘娘，韩女史一向遵守宫规，您大人大量，饶了她这一次吧。” “娘娘，开恩啊！” 一个人带了头，在书房伺候的二十多个宫人太监们都开口求情道，锦文平时虽不与人深交，但是对人一直很好，从不会依仗自己是这里的管事身份就刁难他们，知道有人家中日子难过才被送进宫做了太监，还拿自己的月例银子给他。自从来到内书房伺候，他们的日子比以前在其他地方伺候好过多了。 李氏看到这么多人求情，更是怒火万丈。 魏嬷嬷喝道：“大胆！你们这是对太子妃娘娘不满吗！谁再求情，拖下去一起受鞭刑！” “奴才愿意代……” “奴婢谢娘娘，奴婢这就去领刑！” 受过锦文恩惠的太监小三子想说自己愿代锦文受刑，锦文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摆明着是针对自己的，何苦牵扯无辜的人呢。 “人长的狐媚，蛊惑人心的本事也不错嘛！拖下去！”魏嬷嬷呵斥道。 锦文傲然站了起来，跟着掌刑的太监离开，如果一定要受刑，那她也不会卑微的求饶，韩家人能屈能伸，但是傲骨不能折。 “其他人好好当差，娘娘自会看在眼里，都散了吧！下去干活去。”魏嬷嬷又下令道。 李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是要杀鸡儆猴，让东宫的这些女人们知道，狐媚惑主就是这个下场。 李氏带着人一走，东宫的几个宫人太监们急忙商量着，找刘公公求情。刘公公听到这消息后，打发来人回去，想了想韩锦文刚来东宫时太子爷的吩咐，一边吩咐刑房稍微拖一下行刑时间，一边打发个小太监去找吉祥禀告。 秦昊这时正在回宫路上，那小太监出来后刚好在宫外大道上与太子一行人遇上了，连忙上前禀告了事情始末。 秦昊一听知道事情要坏，让吉祥火速赶回去传自己的令不许行刑。 吉祥打马一路狂奔回东宫，又一路跑到刑房，接到刘公公命令拖延行刑的太监，在魏嬷嬷的监督下已经开始行刑了，等吉祥赶到时，韩锦文已经挨了十几鞭，晕倒在行刑柱上。 “住手！太子爷吩咐，不许上刑！”吉祥一路跑进刑房一路喊到。 魏嬷嬷想上前阻拦，被吉祥一把推开了，“还不快住手，不想活了，太子爷吩咐不许上刑！” 一听是太子爷的吩咐，刑房的太监们立刻停手了，魏嬷嬷见势不好，偷偷后退几步，看没人注意自己，连忙一路小跑的回到正院去禀告李氏。 69章 秦昊的算计 http://..org/ 吉祥看到魏嬷嬷离开，也不去阻止，只吩咐人把锦文放下来。 锦文挨了十几鞭，已经半昏迷了，仅有的神智，都用在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哀求出声上，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第一鞭打到身上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到后来痛感远离了，只觉得身上皮肉都是麻木的，可是那痛还是传到脑子里，到后面还有痒的感觉，钻心的痒。 锦文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宫里的牛皮鞭子揉了铁丝，浸了药水，打在身上疼，打完后发痒，一抓到皮肉碰到伤口又会发疼，熬过鞭刑疼痛的人，未必熬得过这种钻心的痒，自己会忍不住抓挠。 吉祥看到锦文脸色因为忍痛苍白了，嘴唇被她自己咬出血来，一身衣服被鞭打到地方已经破烂，血肉模糊，等血干了除衣也是大麻烦，连忙让两个人抬回书房让人照顾，又让人去叫太医来。 魏嬷嬷这边跑回正院，向李氏禀告说太子爷派吉祥回来拦下行刑后，李氏嫉恨交加：“居然让人赶回来救她，这个贱婢居然如此看重！” “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太子爷要是来问您这事，您得先想好说辞啊。”站在边上的李嬷嬷这时也急了，连忙提醒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李氏才想起来，要是秦昊来问罪，她要怎么应对？ “娘娘怕什么，不过是个宫女，你是太子妃，就凭她对您不敬这一条，怎么处置她也不冤。”魏嬷嬷在边上应道，“为了个贱婢，太子爷还能跟您发火不成？最多娘娘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 魏嬷嬷想的很简单，看他们成婚以来，太子爷除了两夜歇在书房外，其余时候都是在正院过夜的，对娘娘也敬重有加，不至于为个宫女来跟主母翻脸吧，宠妾灭妻可是要被人说的，何况这韩锦文连个妾都不是呢。 李氏被魏嬷嬷这么一说，心里也定了些，“太子爷要是问起，就说韩锦文没有迎我，还言辞顶撞于我。吩咐下去，要是太子爷问话，就这么回话。” 李嬷嬷有点不以为然，但是也不再多说，盘算着有机会还是要劝劝李氏。 秦昊回到东宫时，洪太医正在给锦文诊治好出来，这种外伤也没什么好多看的，太医留下一瓶疗伤药，又嘱咐不要包扎，多用清水擦拭伤口，若伤口感到痒了一定不能让患者抓挠，出门时刚好遇上秦昊。 “洪太医，韩女史的伤如何了？” “殿下，”洪太医拱手禀告道，“韩女史这是外伤，需要静养一个月。” “伤口会留疤吗？”若韩锦文满身伤口，等韩锦书和王瑞进京时，他要怎么向他们交代，秦昊一想到这个，就一阵头痛。 “这……可能疤痕无法全消除了，宫里的鞭子……不过下官会尽力的，再调制些消除疤痕的药给韩女史送来，就算不能完全消除，至少可减淡。”洪太医看太子如此紧张，不敢保证能完全除疤，只好如此回道。 “会留疤？”秦昊又是一阵头痛，摆摆手让洪太医退下。 洪太医拱手行礼，带着自己的小药童告退了。 吉祥站在锦文的院子门口，看到秦昊后，就禀告道：“太子爷，奴才回来迟了，赶到时已经行刑了，韩女史被打了十七鞭。” “她人怎么样？”秦昊知道宫中鞭子的厉害，刚刚洪太医虽说只是外伤，但外伤万一感染，因此而死的人也不少。 “人还没清醒过来，奴才让两人在里面照顾着，已经给韩女史换衣擦身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过没有？” “刚刚问了这里伺候的几个奴才，他们说太子妃娘娘让人撬开后院角门的锁，带人进来后，太子妃娘娘身边的魏嬷嬷说韩女史没有及时禀告上交钥匙，又迎接来迟，是大不敬，让打三十鞭……”吉祥将书房伺候的几个奴才的话一一说了一遍，这事毕竟关着太子妃，不是他能议论的，转述完就等着示下。 “你去查一下，太子妃娘娘和她身边的人，进宫后都见过什么人问过什么事。”秦昊皱起眉头，听起来李氏今天这一出，完全是针对锦文来的，为了哪桩？ 听吉祥说里面正让人给锦文换衣擦身，也不好进去，他回到书房后，随意拿起本书翻了几页，又放下来，如今自己声望渐高，朝中文官们投靠自己的有不少，在外的将领们，经过北戎一战，他原本是希望自己提拔起来的一批人，能逐渐替换掉一些关键位置，慢慢积累个两年，这兵权也就有了，韩锦书是自己很看好的人，能文能武。 其实他很清楚，冀州之战后，就算他不提拔韩锦书，肖平等人也会举荐他，自己的提拔，只是让韩锦书多升了一个将阶，并不算什么大恩。幼时他当过自己几年伴读，但是随着韩学士调任朔州，多年未见，真到用人之时，他未必会死心塌地的站在自己一边，毕竟韩学士之死，自己并没有关注过，对韩家自己没给过什么大不了的恩惠。 知道韩锦文是韩锦书的妹妹时，他就决定要先把她留在宫中，万一大皇兄或其他皇兄皇弟们去拉拢韩锦书的话，自己只要告诉他锦文在东宫，相信以他们兄妹的感情，韩锦书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后来几次闲聊，他对韩锦文有欣赏有赞叹，若不是一再提醒自己韩锦文已经名花有主了，也许自己真忍不住会动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他一直都想有个人能与自己患难与共生死不离，韩锦文对王瑞做到了，那若是跟了自己，也会这样对自己吧。 这念头直到传来朔州大捷，王瑞一战成名后，就被他彻底掐灭了，一个韩锦文，可以帮他笼络住韩锦书和王瑞两个将领的心，这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可现在李氏为什么会忽然针对韩锦文？自己明明交代过内书房的事让她不要过问，她竟然枉顾自己的命令？选择李氏做太子妃时，他自然也打听过李氏的性格，说她性格稍嫌懦弱，在家中虽然跟着母亲学过掌家理事，只是中规中矩表现平平，如今看来，这李氏哪里懦弱了？表现也不是平平，而是太突出了，李氏啊李氏，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70章 李氏气回娘家 http://..org/ 在东宫里，吉祥要知道点事还是很快的，没多久就回来了，想到打听到的魏嬷嬷到处打听韩女史的事，稍微一想就明白太子妃娘娘这是误会了，以为韩女史与太子有私，心中嫉妒想要立威了。 吉祥忍不住摇了摇头，太子妃娘娘嫁到皇家才多久，还没满一个月呢，就忙着立威了？这是在东宫一家独大的日子太舒服了，忘了宫里毕竟是宫里，更忘了太子爷本就不是她能管的，一国储君，别说与韩女史没有什么，就算真把韩女史收房，李氏也只能接受啊。 秦昊听完吉祥的禀告后，吉祥能想明白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嫉妒之下失了理智？娶妻娶贤，不论平常百姓家还是皇家，都是如此。 妻贤若内助，秦昊坐在书桌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自己对李氏的预估，难道全错了？李氏若是聪明的，就算心中嫉妒，也不该这么快把这事做到明面上，难道李家没有教过李氏，作为太子妃，她的当务之急是什么？既然李氏不知道什么叫夫为天，那自己应该让她好好想想了。 一连五日，太子爷没有进过李氏的寝宫，他们新婚一月都没到，又是在李氏重罚了韩女史之后，太子爷才没进太子妃娘娘的寝宫的，一时，东宫里流言四起。 大家暗中都说，韩女史到底是被太子放在心尖上的人，太子妃娘娘这下要失宠了。也是，寻常百姓家，正妻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收拾宠妾，太子妃娘娘公然打韩女史，不就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吗？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羞辱。 东宫里留言纷纷，李氏在正院里一开始还觉得魏嬷嬷说的对，凭他如何太子之尊，总不敢公然宠妾灭妻，自己与太子又还是新婚，等着太子到正院来时，婉转规劝，总能让殿下回心转意的，再说自己娘家还是太子殿下的助力，就冲这个秦昊也不敢公然给自己没脸。 没想到全错了，这五日来，李氏从一开始的羞恼嫉恨，到最后惶惶然，秦昊居然不顾自己身后的娘家了吗？对了，自己在东宫里的事，爹娘又不知道啊，自己应该告诉一下爹爹，请他老人家帮忙想个办法。 李氏叫来魏嬷嬷和李嬷嬷，说了这主意。 李嬷嬷这下不敢再放任李氏乱来了，连忙委婉规劝道：“娘娘，依老奴看，殿下如此做，未必是真的看重韩女史。世间男儿重脸面，娘娘要不……向太子爷服个软？” “娘娘打个宫人都打不得吗？这肯定是韩锦文那贱婢在进谗言，内院里，当家主母……”魏嬷嬷想激烈反对，在她看来，自己这一回要是让李嬷嬷劝说动了李氏，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 “现在不是教训宫人的事情，魏嬷嬷，你应该为娘娘想想。”李嬷嬷看魏嬷嬷到了这时候，还想着与自己争长短，忍不住打断道。 “好了，你们别吵了，让我再想想。”李氏喝止道，“让你们陪嫁过来，就是替我分忧的，现在一个两个的，难道都要我自己操心吗？” 李氏觉得很委屈，从心里她觉得魏嬷嬷说的对，自己是当家主母，是堂堂太子妃，教训一个宫人还要被甩冷脸？可是理智上，她又害怕，终于记起了嫁入东宫前父母的话，自己难道真的错了吗？ “娘娘，夫人会让老奴跟您进宫来，是因为老奴当年就是从宫里出来的。恕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和太子殿下是夫妻，更是君臣啊。”李嬷嬷提醒道。 君臣？不对，怎么能是君臣呢？自己和他是夫妻啊！李氏红了眼睛，“嬷嬷，那您看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李氏毕竟性子还是懦弱的，现在，她只想先让秦昊来看自己了。 “娘娘要不让人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万一请了他还是不来呢？”李氏觉得有点拉不下脸面。 “娘娘，现在不是顾惜脸面的时候啊。” “恩，李嬷嬷，那你去请殿下一趟吧。” “是，老奴这就去。”李嬷嬷严正的行了礼，退下去了。 李嬷嬷到了书房，吉祥正守在书房门口，看到李嬷嬷，拦住了，“李嬷嬷，太子殿下正在里面处理公事。” “吉公公，不知殿下什么时候能好啊？娘娘挂念殿下，准备了殿下爱吃的菜色，不知今晚殿下要忙到什么时候？” “这我也不知道啊，您也知道，殿下的事，不是我们这种奴才能过问的。”吉祥话中有话的回道。 “是啊，不过我们做奴才的，为主子分忧也是本分啊。”李嬷嬷说着，递了个荷包到吉祥手里，“吉公公，您跟着殿下的时间长，最懂殿下的心意，您看娘娘应该……” “李嬷嬷，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敢猜殿下的心思。我只听殿下的吩咐，殿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您看是这个理不？”吉祥笑纳了李嬷嬷的荷包，说道。 “是是，您说的对。那今晚的晚膳，您要不问一下殿下？” “实话跟您说吧，殿下今晚要去刘美人那边。” 李嬷嬷听了心里一沉，感谢了吉祥之后，就回去禀告了。 “刘美人？那个破落户！”李氏听了后，只觉得秦昊是一巴掌狠狠打在自己脸上，刘美人宫女时就伺候秦昊，后来被升为美人，据说太子爷已经很久没进过她的房了，现在，太子不来自己的正院，却去了刘美人那里，这口气，让李氏觉得无法忍受。 “你再去禀告太子，就说明日我想回家探望母亲。” “娘娘，这恐怕与理不合啊。”李嬷嬷还想劝说一下。 “不用说了，他这样打我脸，我要回家告诉父亲母亲去。”李氏怒气上头，忘了就算李丞相知道，也无法为她撑腰，丞相职位再高，又怎么能和一国储君相比呢？ 秦昊听人来报了李氏要回娘家的事后，淡淡说了句“可”，又让吉祥派两个宫中嬷嬷陪伴太子妃回娘家。 “让人告诉李氏，韩女史是前朔州太守韩谨之女。” “殿下，要不要再让人提点一下娘娘？” “这种事，让李丞相夫妇去做吧。”李氏想不明白的事，他相信李丞相能想明白的。 71章 李丞相教女 http://..org/ 第二日一早，李氏摆开车驾，浩浩荡荡的回了李府。 到家时，李丞相早朝还未散，李氏跑进内院见到李夫人，遣退下人后，就呜呜嘤嘤的哭诉起来。 李夫人自然心疼女儿，待听完李氏的话后，却是僵在原地，“端娘，你怎可……”，李夫人想要骂自己女儿几句，可看到女儿一脸委屈看着自己，哭红了双眼，只能连声叹气。 “端娘啊，当初你出嫁前，爹和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入宫后就全忘了呢？” “娘，女儿委屈，你不知道，那韩锦文有多嚣张，我们新婚第四日，她就敢留太子宿在书房，还不是明面上的人，就敢这么做。” “端娘，你可知那是太子，不是寻常丈夫？” “太子？太子又怎么了？太子就可以宠妾灭妻了？还不是妾，只是个奴才！” “端娘！”李夫人被女儿的话气的肝疼，当初太疼爱女儿，后院之事没与她多说，前朝之事更不会让女儿家知道，娇养的女儿，受不得一丝委屈，性格不够精明，不够容忍，偏偏嫁入了皇家，才短短几日，女儿的一颗心就吊在太子身上了，可是皇家，哪有这么多****可讲的？ 李夫人后悔当初不该为了荣华富贵，送女入宫了，若只是嫁个寻常人家，凭自家老爷的官位，谁敢轻待自己的女儿？可是如今她是太子妃，老爷就算是丞相，也无法为女儿做主的，君臣有别，太子这个女婿，说不得碰不得啊！ 李氏看自己母亲非但没有为自己抱不平，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更觉委屈了。 这时，李丞相散朝回家，一到府门看到的仪仗，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女儿回府了，好端端的回门也没过去几日，怎么就回家来了？ 李丞相来到内院，李夫人和李氏已经听到人报说李丞相回府了，都迎了出来。 “臣拜见太子妃娘娘！”李丞相看到李氏，恭恭敬敬行了臣礼。 “父……父亲，在家里行什么礼啊？”李氏楞住了，刚刚李夫人见到她时，忙着欢欢喜喜的拉着她进府，压根没有行礼，如今父亲这一礼，让她茫然的想着：今后父亲母亲看到自己，都要行臣子之礼了吗？ “娘娘，礼不可废！”李丞相完整的行完礼后，才站起来低声问道，“娘娘今日怎么会回家来了？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啊……不是，是女儿自己想回家来看看爹娘。” “娘娘有幸嫁入皇家，那是皇恩浩荡，哪有任性的随意回府之理。娘娘若是有时间，该进宫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请安才是。” 李丞相一边说着，一边和妻女一起走回正厅。 “爹……您都不听女儿受到的委屈！”屋内没有下人后，李氏忍不住撒娇道。 “娘娘在东宫的事，我知道！”李丞相身为重臣，在宫中自然也会有几个眼线，何况自己的儿子李侍郎进出太子府那么多次，自然也听说些风吹草动，“端娘啊，韩女史之事，是你做错了！” 没有外人，李丞相直接叫了李氏的闺名，摆摆手打断了李氏未出口的话，继续说道，“你当初嫁入皇家时，爹娘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在东宫只要不出错，只要爹和哥哥还在朝中，能为太子殿下所用，你的太子妃之位只会越坐越稳。你若在后宫能得太子宠爱，对李家家族也是助力。当初爹本来是不想你入宫参选的……唉……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端娘，嫁入皇家，看起来是无上荣耀，但其实何尝不是凶险？你跟太子是夫妻，更是君臣。寻常人家为人妻子的只要管好家即可，但是你是太子妃娘娘，无论内廷还是前朝，你都要帮太子殿下分忧才是。” “可是，爹……他……” “为父说的这些，你还不明白吗？太子殿下就算真纳了一个宫人，那也只是一个宫人而已！你自然应该肚大能容，从小女戒你也不是没读过。” 李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有点不敢置信了。这还是从小疼爱自己的那个爹吗？小时候自己多哭一声都舍不得，要换掉一批奴才的父亲，如今自己受了委屈，却只是指责自己不能容人？ “端娘，不是爹娘不管你！如今您身在后宫，不是爹娘能管的了的。再说太子殿下身边，你觉得爹是丞相，可朝中如今太子殿下声望日高。爹告诉你，以殿下的手段和身份，登基是必然的。你如今容不下一个韩锦文，将来在宫里，你的日子要怎么过？” “爹，您说的女儿都知道，可是女儿才新婚，那韩锦文就敢与女儿作对，将来……” “将来？你只要是太子妃，将来你就会是皇后，韩锦文如何与你比？”李丞相看自己的女儿还执迷不悟，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你就看看如今的宫中，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为何太子是太子，大皇子只是个皇子？” “那个韩锦文，昨晚太子命人告诉我，她是前朔州太守韩谨之女。”李氏听着父亲的话，只是喃喃的说出昨晚太子让人来说的话，“父亲，他这是何意？是说韩锦文出身，不比女儿差吗？” “韩谨的女儿？端娘，你把在东宫这段时间的事，细细的与为父说一遍。” 李氏嫁入东宫，半个月都未到，边想边说，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傅氏？”李丞相看着自己女儿，只觉得叹气都无力了，“端娘啊，傅氏是大皇子正妃，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细思量才是，她的话不是闲话啊，当日太子问起，你就该把这些话细细说与他听才是。” “可这些，不过是妇人闲话……”李氏嘟囔道。 “只要你身在皇家，就没有什么闺阁妇人闲话，这话你得记住！”李丞相再一次感觉自己的女儿不适合宫廷了，但如今，悔之晚矣，送她入宫，是李氏家族的利益，“那个韩锦文，你回去后提醒太子殿下，大皇子妃貌似很在意这个宫人，请殿下详查。另外你回去后亲自去向韩锦文赔礼，为父告诉你，她虽然父母都亡故了，但是她还有个好哥哥，这次北戎之战后，为父所料不差的话，韩锦书将来必是当朝大将。” 72章 小月侍疾1 http://..org/ 李氏听了李丞相的话，只觉得手脚冰凉，因为韩锦文有个好哥哥，所以自己堂堂太子妃，就得去赔罪？将来她若看中自己这太子妃位置，是不是自己就得下堂呢？、 李氏绕在自己的牛角尖里，钻不出来，压根忘了想一想，何时韩锦文说过要做太子妃之位呢？她只觉得韩锦文是自己最大的威胁，而自己的父亲，为了家族，是不会帮自己收拾这个障碍的。 李氏浑浑噩噩的离开李府，又浑浑噩噩的回到东宫，坐在东宫的正院的正厅，发了半天的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韩锦文，就算将来他身边有千千万万的美女，那也是将来，现在，我不会容许你站在他身边的。 李氏叫来魏嬷嬷，“奶娘，你上次说的那个叫小月的宫人，叫她过来，我有话交代。” 小月自从向魏嬷嬷表过忠心后，天天盼着等着，希望哪天魏嬷嬷来找自己了。 这日洒扫完庭院后，正坐屋里休息一下，听到有人窗外叫自己“小月，快出来，娘娘传唤你”，小月一听连忙站起来，跑了几步，又跑回去在菱花镜前理了理妆容，才聘聘婷婷的走出来，跟着来人到院子里，魏嬷嬷正等的一脸不耐烦，看到她来了，转了一副笑脸，“小月啊，娘娘一直记着你，快点走吧。” 小月跟着魏嬷嬷来到正院花厅，她还是第一次踏足东宫正院，满目繁华，连窗纱都是上好的绢纱呢，整块玉石雕刻的坐凳，金如意摆件，小月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李氏坐在花厅里，看着小月那一脸贪婪的样子，轻蔑的想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 小月看到李氏端坐正位，连忙跪下问安，李氏看了她半晌，问道：“听说你和韩女史是同乡？” “奴婢和她都是从云州来的。” “恩，韩女史如今受了刑，我想派你去照顾她，你可愿意？”李氏重重的说了照顾两字。 小月呆了呆，有点不明白李氏的意思了。 “你若愿意去办这事，等韩女史康复后，我会好好安排你的……” 小月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一下，魏嬷嬷打听小月时，自然也打听过这人是个心大的，李氏慢悠悠说道，“进了宫，办好差事，自然就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奴婢愿意，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恩，你跟魏嬷嬷下去吧。” 过了两日，李氏专程来到书房，到锦文住的小院探望。 锦文被鞭子打的遍体鳞伤，躺床上养伤。幸好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伤口不容易溃烂，少吃了不少苦头。她慢慢琢磨，也明白了李氏对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再一口气，李氏针对错了人，但是她既然没有能容人的性子，李家怎么会让她入宫？李丞相也是忍心啊，这样性子的太子妃，将来若做了皇后，只怕还有的苦头吃了。 “太子妃娘娘来了！”锦文还在思量着，听到外面一声传唤，又来了！现在她听到太子妃娘娘，就觉得肉痛头痛还害怕，万一这人又发疯了，她不要莫名其妙的冤死在东宫啊。哎！不过听吉祥公公说的，秦昊应该是会护住自己命的。 屋外环佩叮当，有人走到了房门口，锦文躺在床上，向房门方向侧头，看到李氏一身华贵的站在那，淡淡的看着自己，披着一件白狐披风，满头珠翠，通身气派非凡，一朝国母的装扮，也不过如此了吧。 “奴婢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奴婢……” “知道你身子不便，允你躺着说话。”李氏看锦文挣扎着撑起身子，连忙体谅的说道。 锦文自然也不是真心想要起身迎接，只是挣扎着做做样子而已，她可不想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再说看李氏这样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应该是来做个仁慈的主子了，不过身为奴婢，样子还是要做足的，“是，谢娘娘。” “前几日为了宫规不得不罚，但是罚完我一直也后悔，真是委屈你了。”李氏咬着牙说了委屈两字，这韩锦文，躺在床上素面朝天，还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做出这种样子，来勾太子的心吗？ “娘娘言重了，在娘娘面前，奴婢不敢说委屈。”锦文一字一字慢慢说着。 “太子爷一直说韩女史知书达理，果然是识大体的。你如今在病中，难免思念家乡，听说宫人小月是你同乡，我今日把她带来了，你病体未复前，就让小月照顾你吧，也好慰你思乡的寂寥。” 小月？锦文一时绷紧了神经，“奴婢谢娘娘恩典，只是……” “不用谢恩了，小月，你过来，今日起你要好好照顾韩女史，待她康复后，你再回正院来伺候。”李氏打断锦文想拒绝的话，直接命令道。 “是，奴婢遵命。”小月低眉顺眼的走上前来领命。 “韩女史，你好好歇着吧，身体早日康复，才能早日伺候太子爷啊！”李氏暧昧的带着一丝恨意的说完这话，转身道，“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需要，就打发小月来找我。” “多谢娘娘恩典，奴婢恭送娘娘。”锦文不能再拒绝，只能恭送太子妃娘娘离开。 李氏来的快走的也快，留下小月与锦文面面相对。小月看了锦文半晌，很热心的说道：“锦文姐姐，我来帮你换药吧。” “不用了，小月，谢谢你在我病中还愿意来照顾我。”锦文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小月，听到自己说谢谢时，她脸上的轻蔑之色一闪而过，“不过换药煎药这种粗活，有其他人呢。你若有心，帮我做几个荷包吧。” 小月当初被驱离书房时那股恨意，锦文相信没这么快消散，她不害人，但是不代表她没防人之心。李氏对自己心怀恨意，送小月来照顾自己，是做给太子秦昊看的，但是安知没有其他的心思。 宫里，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啊，她再想避开，只要在这宫中住一日，就避不开这些麻烦。 73章 小月侍疾2 http://..org/ 秦昊听吉祥禀报说李氏来探望了锦文，还派人伺候锦文后，只是点了点头。年关将至，他要忙着朝廷公事，自然也顾不到这些小事，只是让吉祥隐隐敲打了几句。 自从李氏回了趟娘家后，李丞相为教女无方，私下向自己请了几次罪，他知道这是李家向自己示忠心，表明不会因为自己对李氏的态度而有异心，但同时何尝不是一种施压呢？他还不想失去李家，所以对李氏的态度也有了转变，至少会踏足正院了。 小月到来后，倒是非常殷勤，抢着要给锦文换药煎药，或者要给锦文端茶递水，晚上就在锦文的房间里支了一张床睡觉。 锦文心里总是不安，但是明面上没抓到什么错处，索性把前面秦昊叫过来指定伺候自己的那个小宫人，当着小月的面，分派说以后自己煎药换药的事都由她做，自己很感激太子和太子妃娘娘对自己的厚待，想要做些针线，请小月代劳。 冬日做针线是个苦活，但是锦文说了是送给太子和太子妃娘娘的，又夸小月的针线活比那个小宫人好，她比较放心，小月只好应承下来。 这日晚上，锦文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着。小月试探的叫了几声发现都未醒，悄悄起床走到锦文床边，拿出一个纸包，冬天天冷，锦文受伤后不敢捂的太严实，只好在房里多放两个炭盆，她的床边就放了一个炭盆。 小月拿了纸包，想悄悄倒点到炭盆里，魏嬷嬷本来给了她一包药，说是可让人容貌变丑的药，最好是混在药里让韩女史喝下去，要是加在茶水等吃食里，那股苦味太重了，只是自己来这几日，就没机会接近过药，每次一到煎药时间，锦文肯定会拉着自己做点什么事，到如今第五日了，还没机会下手。 魏嬷嬷那边来问了好几次，她只能一次次回报还未得手，再拖下去万一娘娘觉得她不会办事怎么办？今日她告诉来人说自己没机会下手，来人传了魏嬷嬷的话又给了她一包药粉，说这药若不能让韩锦文吃下去，放炭盆里也可。 “小月，你想往炭盆里倒什么？” “啊”，耳边忽然想起一个淡漠的声音，小月见鬼一样短促地惊叫起来，手一抖，那包药掉在地上，一地的粉末，小月抬头看到锦文躺在床上，正看着她，窗外雪光透进屋内，视线很好，小月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锦文脸上那如冰雪般冷漠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转身想逃离，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停住了，她能逃到哪里去？“锦文姐姐，你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小月又扑回床边，哭着求饶道。 “地上的是什么药？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锦文慢慢的靠墙坐了起来，“你若说了，我可能还会帮你隐瞒，你若不说的话，我要是告诉刘公公，你说他会怎么做？” 小月只是摇头说：“这是安神的药粉，安神用的。” “刘公公看来你是不怕的？那要是我告诉太子爷呢？”锦文看她这样子，猜也猜到是谁让她这么做的了。 “不要，我说，锦文姐姐，我说了你能饶了我吗？能不说出去吗？娘娘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死我的。”小月听锦文提到太子，就想起书房被驱离的那些宫人太监，下意识里又想到太子妃要是知道自己说了，肯定不会饶了自己，到底只在宫里不久，一下就说漏嘴了。 “太子妃娘娘让你给我下药？” “是，哦，不是，是魏嬷嬷，她让我把这包药放炭盆里，说是会让你的容颜变丑。” 只是容颜变丑的药？锦文不信，“你把药拣起来，把那药包给我。”锦文一边思量着，一边说道，“小月，你我云州一同入京，我虽然没给过你什么大恩惠，但是自问对你也不错，你背不出宫规被饿肚子时，是我给你送的吃的吧？你挨打时，是我帮你求的情吧？但你，帮我做过什么？” 小月听了锦文的话，脸上嫉恨之色还是显了出来，让她那张稚嫩姣好的脸庞，都有点扭曲了，“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哀哀哭求着。 锦文看到这神色，就知道小月是自己必须要防着的人了，总有些人是这样，觉得别人对自己好是应该的，一个不如意就恨不得杀了那人，要不是锦文在街头流浪过，在王家村待过这几年，她或许也不会如此深刻的感恩。只是她不是圣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处心积虑要害死自己的人。 “你起来吧，念在我们同乡情分，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要听我的话。”自己只是个小小女史，与太子妃一个地下一个天上，锦文不妄自菲薄，但是清醒的知道现在自己只能稳住李氏，先保命再说，“明天你就搬到我隔壁的房间去住，魏嬷嬷要是再来问你，你就说没机会下药，明白吗？要想活命，就不要让魏嬷嬷觉得你没用，不然娘娘换个人替你，你就不能留了？你明白吗？” 小月自然知道锦文这些话的意思，连连点头，只是为什么锦文会这么宽宏大量的饶了自己？ 锦文也是被逼无奈，她也想以牙还牙，有仇报仇，只是动不了李氏，还不如暂时留下小月，好歹这是个自己知道的钉子，幸好李氏派来的是小月，仔细想想，她能明白李氏让小月来的用意了，自己出了事，她可以说小月是出于私愤，她最多只是被蒙蔽了，以为小月和自己的感情很好，才派小月来伺候自己的。 “好了，你起来吧，把地上收拾收拾，那个药包收起来。”锦文想了一下，这种害人的东西，自己收着还不如让小月继续收着。 第二日，小月不敢多说，老实的搬到锦文隔壁的屋子去住了，也不知魏嬷嬷有没有再派人来过，接下来几天小月比较老实，做着锦文让她做的事。 锦文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好在她的伤口一点点在复原，很快就能下地走动了。 而随着新年临近，李氏也暂时忙着准备新年了。 74章 王远山进京 http://..org/ 东宫的消息，虽然不能轻易外传，但是有心人还是获得了消息。 大皇子府里，秦显知道李氏打了韩锦文后，忍不住大笑不止，秦昊这样的精明人，居然娶了这么个太子妃啊！ “爷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秦显一路笑着走进正院，傅氏看他如此高兴，问道。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高兴我娶了个贤妻啊。”秦显也不顾院子里站了一地的奴才，搂过傅氏就亲了一口。 “在外面呢，爷真是……”傅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一点没显露怒气，倒是多了几分娇色。 “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秦显拉着傅氏走进房里，挥手让人退下，“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那李氏果然和韩锦文过不去，动刑了，可惜老六赶回去救人，不然让那韩锦文就这么死了，倒也省心。” “妾身也是想着李氏从小就不是个宽容的，没想到嫁入皇家，还是没收敛啊！” 傅氏比李氏年长几岁，记得有一年母亲带自己到李家做客，客人里有个姑娘碰巧穿了与李氏一样的衣裳，那姑娘长相出色，在座有个李家长辈，夸奖说那衣裳趁的她跟仙子一样，可把李氏比下去了。这话也可能是李家人表示谦逊的意思，毕竟哪有自家人夸自家人的。 那年李氏也才七八岁吧，她看到李氏转头掩饰嫉恨之色，又叫个丫鬟耳语几句。 后来那个姑娘到花园赏花时，居然失足滑落李家花园，差点淹死。那姑娘被救起时，她看到李氏眼中明显是遗憾，就因为一件衣裳一句话，不顾人家是客人，就想当时当地致人死地，那要是觊觎她夫婿，或者是占了她夫婿的心呢？ “可惜居然没死啊！”秦显还在惋惜。 “以李氏那种性子，韩锦文只要还在东宫，肯定活不长的。” “倒也是。你当初说去找李氏叙话，爷想着这太子妃好歹出自李家，李丞相李侍郎父子那么精明圆滑，这李氏好歹不至于是个蠢货，没想到居然是个没脑子的。也不知李家父子怎么想的，这么个蠢货，居然嫁到宫里做太子妃，也不怕被带累啊！” “李家这一代未嫁的女儿，也就这一个了，只能说李家气数吧。”傅氏倒了杯茶递给秦显，“太子爷娶了这样的贤妻，不正是老天都在帮爷吗？” “哈哈，说的对，这是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啊！老六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不过也难怪，这李氏闺阁名声不差，看着又是柔弱听话的。嘿嘿，这样挺好！”一个刚做了太子妃就不掩饰嫉妒的女人，下手还很快，都不过过脑子，相比之下，傅氏真是自己贤内助了。 秦显正高兴着，外头小喜子禀告去云州的人回来了。 秦显出门问事情如何了，来人跪下请罪道：“爷，小的们在云州打听，找到王家村，听说韩锦文认了村民王远山为义父，就想连夜探探。没想到那王远山竟然是练家子，惊动了人……” “那人跑了？” “小的无能，让他跑了。” “废物？”秦显一脚踹到来人胸口，那人倒地后又连忙挣扎着跪起，“惊动了人，居然还让人跑了？韩锦文的东西有没有搜过？” “村里人都来看，小的怕……没敢久留，只好先撤。后来……再回去……可能王远山回来过，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废物！这么点小事，那些村民难道个个有武功？杀几个又怎样！”秦显气的又是一脚踹去，“后来就没找到这人？” 那人忍痛回道：“小的一路打听，觉得那王远山很可能上京来了，就连忙赶回来，”说着想起一事，“爷，边关那个王瑞，就是王家村人，是王远山的儿子。”大皇子对任务失败的人，都是一杀了事，希望这消息能让自己将功赎罪啊！ 秦显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事，“算你还有点用。那王远山，你能认出来吗？” “能！小的们看到过他，一见到就能认出来。”就算认不出来，也要先说能认出来，保命要紧啊！ “你带几个人去守在四城城门口，看到王远山就抓起来！再办砸了……你就自己了断吧！” “谢谢爷，小的们这次一定不敢办砸了！”来人连忙保证道。 “那还不快去？要爷送你吗？” “是，是，小的告退！”来人退着走出去，这命是暂时保住了，想到要抓住王远山，抹了抹额头冷汗，每天那么多人进出，抓个人，就像大海捞针啊！不敢多耽搁，连忙安排人手了。 秦显刚高兴一下，这消息让他沉了脸，傅氏看他那脸色，小心服侍他坐下，提议道：“爷也别太忧心，就算韩锦文手里真有什么东西，她自己不知道就没用，她又在宫里，那王远山就算进京，也见不到人啊！”看秦显有点松动了，想了想，又提议说，“当务之急，是不是告诉韩锦书，他妹妹要被太子妃娘娘给杀了？” “对，韩锦书可是太子爷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听到自己妹妹被杀了，就算还能被老六所用，可跟李家，这嫌隙就大了。就是这传信的人，可得好好选选。”秦显沉吟一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快过年了，母妃说今年让我们想法子送点新奇东西，让父皇开心开心，这事你得上心点。” “爷放心吧，妾身已经在挑了。” 年关临近，不仅是皇宫贵人们，整个京都城也一日比一日热闹起来。 京都白府，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太子爷的外家，随着太子爷声望日高，白家也水涨船高，每日拜访官员络绎不绝，门房们奔进奔出通禀不停。 腊月底，一个满脸胡子穿着镖师衣服的男子，在白府前徘徊，正是大皇子府的人在找的王远山。 75章 把他们拿下 http://..org/ 王远山在大皇子派去的人离开后，偷偷回家里带了细软等物，一路边走边躲。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半夜忽然摸进家里翻找，被自己发现后，见势不对后还想杀自己，看样子不像找错地方的样子，王家村只是个穷地方，自己家又不是富户又不在村中间，偷东西找错人也不该找自己家来啊，他出了家门，一路犹豫着，拿不定主意，是先去京城找锦文，还是先去边关找王瑞。 刚巧路过一个镇上，那镇上的镖局正在招募临时人手，他一打听听说是送货物入京城，天意啊，连忙去应召，镖局的人看他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要的工钱不多，身手不错，体力也不错，比不动武功的年轻人还强点，就录用了。 大皇子的人守在京城四门，想着王远山肯定是流民打扮，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跟着镖队大摇大摆的进城了。 这镖队押送的东西是要送到京城傅府的，傅家可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啊，守城的官兵哪敢招惹，大皇子府的人也一样没怀疑，所以王远山压根不知道有人正在城门口等他呢。 他到了城里，只知道锦文送信说自己在宫里做宫女，皇宫哪是小老百姓可以随便进去的，他只是在内城外张望一眼，都被驱赶了。在京城里，他才知道云州的王瑞居然一战成名了，开始他还不敢相信这王瑞就是自己儿子，后来一听又是今年的新兵，又是从云州来的，还力大无穷，应该是自家虎子啊。 王远山在京城溜达两天后，还是没办法怎么联系到阿文，左思右想，想起当年那个在家里养伤的白公子，当时他说自己是京城白家的公子。在京城跟人打听白府，白家在京城居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一路问路，人家就指路过来了，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啊，他觉得见阿文有望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心里没底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会被官兵追杀？这么一想，不敢直接登门求见了，在白家门口转悠着，指望遇到白公子，可是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就是没见到啊。 实在等不及了，他这天走到白府门口，问门房道：“这位大哥，打听一下，你们家公子在不在啊？” “我家公子？”门房一脸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衣衫破旧，一看就不是高门大户人家，但是白家对下人约束严厉，这门房心里再不以为然，也不敢太无礼，客气的问道，“你说要找我家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啊？你是谁啊？” 王远山傻眼了，他哪知道那个白公子是老大还是老二啊，只好说：“是五六年前去过云州的，今年大概二十来岁，劳烦您帮忙问问？” “这……不是我不帮你通禀，你这没头没脑，我怎么去问啊？”门房真怀疑这人是来逗自己玩的，哪有找人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名字的，再说大公子和二公子貌似都没出过远门，更不会到过云州了。 “这个……哦，对了，”王远山想起当年白公子留下的装银子的荷包，当时锦文说那个荷包的绣工很好，这几年一直攒着银子，荷包也没打开过，他连忙拿出来递给门房，“那位白公子留下这个荷包，他说自己是京城白府的。” “你等着，我去给你问问。”有信物就好办了，门房拿着这青色荷包，往里通传了。 府里刚好白府大公子在家，拿到这荷包一看做工和绣活，简单的荷包用云锦来做，就知道是宫里出来的物件，会在外拿白府名号行事的年轻公子，又有宫里物件的人，除了太子不作第二人想，再加上五六年前到过云州，太子爷那时候不就是从云州出发到朔州战场嘛。 白大公子细细问了外面人的年龄外貌等样子，就让门房去外面请人进来，自己派人往东宫传信。 门房听大公子吩咐有请后，连忙跑出来恭敬的请王远山入府，王远山还未进去，忽然后面扑出两个人一把扭住了他：“这下爷爷抓住你了吧，看你往哪跑？” 白府家丁看那两人，穿着大皇子府的侍卫服，立时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告知大公子。 “住手！”白大公子匆忙来到府门口，看到王远山正与那两个侍卫交手。 “大公子，就是他找您。”门房凑上来指着王远山说道。 “你们上去，把他们拉开！”不管大皇子府的人为何要抓人，对白家来说，能给大皇子添堵的事都是好事，何况让人在家门口把客人带走，这是不把白家放眼里啊！ 白大公子看家丁不能插入那三人，对侍卫使了个眼色，白府四五个侍卫一加入，大皇子的人吃不住了，没几下王远山就落入白府人的手里，“京城重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在白府门前私斗，当京城没王法了吗？”白大公子义正词严的训斥完，命令道，“把他们拿下，送到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的两个侍卫还未来得及分辨，就被拿下了，嘴巴也被塞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们两个正是去王家庄的人，这几天在四门没等到王远山，今天两人回府休息一下，远远看到白府门前站的人很眼熟，定睛一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正是王远山嘛！ 大皇子府的人在京城一向没什么人敢管，这几日没抓到人，大殿下发话找不到人他们也别活了，看到人了，生怕人跑了，哪还管是在什么地方。 如今白大公子话都没让他们说，直接认定是私斗拿下，嘴也堵住了，“呜们哼恩！”他们想叫我们是奉令的，可惜没人能听懂。 “这位壮士，请进。”白大公子客气的向王远山比了个请的手势，带人进府了。 白府管家看看情况，让下人直接拿绳子捆了大皇子府的两个侍卫，自己拿了白府的名贴，带人往大皇子府送人去了。 76章 入住白府 http://..org/ 白府管家押着人送到大皇子府，扔下一句“这两人在白府门前斗殴，我家公子命我送过来交给大皇子处置“，就带着人走了。大皇子府门房面面相觑，连忙跑进去通告。 秦显听这两人说王远山已经被带进白府，立时气得双眉倒竖，“拖下去！” “爷，饶命啊！饶命……呜……”两人还未能喊出几句，就被带下去了。秦显对他们连个眼神都欠奉，自己左右走了几步，一甩袍袖，“备轿，爷要进宫！” 白府里，白大公子将王远山请入府后，细细询问了当日在王家避难养伤的种种，再结合时间推算，心里已经确认是秦昊无疑，几番试探之下也知道王远山应该不是为了邀功请赏，不然这么几年，要来早来了，不会到今天才找上门，可是询问王远山来意，他只是不说，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他秦昊的身份，看到秦昊一身常服便衣，走了进来。 “王大叔，听说你来找我？”秦昊亲切的招呼道，仿佛他和王远山不是几年未见。 王远山看到他，仔细看了看，才确认是当初那人，几年过去，当初那个贵公子看着更有气势威严了，“白公子……那个……今日登门实在冒昧，也不知有没有给你家惹麻烦。”来抓他的两个侍卫，是白府的人抓走的，而且还听说是大皇子，他升斗小民，怎么会得罪皇子的？ 王远山想不明白这事，可也知道白家保了他，肯定得罪这个大皇子了，也不知会有什么麻烦。 “白大叔不用介怀，可能他们认错人了而已。” “不，这两人我见过，前不久还摸我家里来，当时还想杀我。我就是为这才进京来的，想着家里不安生，也挂念阿文，不知道她在京里过的好不好。只是看不到她。”王远山看到秦昊后，觉得好歹认识，不像刚刚面对白大公子，张不开口求人，“要是您方便，我想见见阿文。哦，就是小女，她十月里进京，后来稍信回来说做宫女了，我听说宫女要三年才能回家，宫里头还苦，唉……不知阿文过的怎么样。” “宫里怎么会苦，大叔你别听人胡说，这话可不能胡说。”白大公子在边上出言提醒道。 “哎，我知道了，谢谢公子提醒啊。”王远山答应一声，又眼巴巴看着秦昊。 秦昊已经听说了大皇子府侍卫，想在白府门前抓王远山的事。 再听说大皇子的人居然找到王家村去，不由疑惑，那里只是个小山村，大哥让人去干嘛？ 杀王远山？王远山就算有点身手，也只是个乡间猎户而已。 为了几年前他们救了自己？更说不通，那都几年前的事了，事后自己追查，当时知情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要报复，大哥那性子可等不了几年。 普通的王家村里，唯一不普通的只有韩锦文了，可是韩锦文就算在东宫做女官，也只是个普通弱女子啊，刚刚王远山只说那两人摸进他们家……难道要找什么东西？ 王家有什么值得大哥找的东西？不是王家的东西，是韩锦文，韩家的东西。 几乎眨眼间，秦昊已经闪过几个念头，抽丝剥茧想出几种可能性，抬头看到王远山还等着自己回话，沉吟了一下，坦言相告：“王大叔，当年情形难料，我告诉你我姓白，其实我是秦昊，第六皇子。” 六皇子秦昊，太子秦昊，王远山就算孤陋寡闻，这几年也听到了不少这位太子爷的传闻，眼下居然真人站自己眼前，傻眼了，愣半天才想起来要跪拜，秦昊一把托住了他，“王大叔，告诉你我是谁，可不是想让你拘束的，而是让你放心，你要见锦文姑娘，不是不行。” 对啊，眼前可是太子爷，他要是说让阿文不用做宫女了，“太子爷，能不能求求您，让我家阿文回家啊？那孩子不容易，待宫里我不放心。” “王大叔，你放心，锦文姑娘……”想起韩锦文现在正躺床上养伤呢，再想起刚刚说起传言说宫里不容易，秦昊觉得自己让人放心这话，实在有点心虚，“咳……王大叔，锦文姑娘受了点伤，现在还要养养，等她能下床了，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受伤？怎么会受伤的啊？伤的重不重？就说宫里就是吃人的地方，没事都会被打……”王远山一急，叫了出来，看到白大公子瞪大眼吃惊的看他，太子爷一脸无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那个……太子爷……草民刚刚是说胡话，那个……我不是说宫里不好，是听人说宫里有管事会欺负人，像跟在贵人身边的太监啊什么人，那个……”他本来就不是擅言辞的人，想解释，越说越乱。 小喜子听到贵人身边的太监欺负人，嘴角抽了抽，天地良心啊，他跟在太子爷身边几年，可从来没欺负过人啊！ 秦昊看王远山急的话都说不完整了，苦笑了一下：“王大叔，是我没能照料好锦文姑娘。你先在这住下……” “就住在我们府上吧，等下我让人带王大叔去住的客房。”白大公子很有眼色的说道。 “不用，我住客栈就好，我在西城那边客栈订房了。”王远山连连拒绝。 “王大叔不要见外，您当初救了太子殿下，我们白府感激您呢！再说您一个人住客栈，大殿下要是再派人来找，也是麻烦事。” “说起这个，太子爷，您大哥，就是大皇子是不是认错人了，要不您帮我给解释解释？” 秦昊再次苦笑了，虽说是兄弟，这大哥他可说不上话，“王大叔，你别推辞了，就安心在我外公家住下，你住这里，锦文姑娘要是伤好了，来见你也方便。” “那就打扰了，等下我就去客栈拿行李。” “不用您去，小喜子，你带人帮王大叔把行李拿过来。”秦昊直接吩咐道，不知道大皇子打什么主意，那就只好减少他碰上王远山的机会了。 77章 皇家家宴1 http://..org/ 小喜子带着人，来到王远山说的客栈，拿了行李送到白府，其实也就几件衣裳杂物没多少东西。 白大公子则安排人先送王远山到客房。 王远山跟着管家来到客院，看到白府给自己安排的客房，房子又大，里面的家具还那么好，有点不安了，“不用这么大，给我间屋子能住就行。” “您就住下吧，我们府里客房都是如此的。”带路的白府管家回道。 想起当初太子爷在自己家养伤，阿文和虎子只给他住西屋杂间，王远山是个实在人，立时觉得太子爷和白府如此礼待自己，自己实在受之有愧了。 “殿下，大皇子忽然要抓个百姓，这事有蹊跷啊！”看王远山离开了，白大公子忍不住疑问。 “劳烦大表哥帮我照顾好他，他不仅救过我，他还是王瑞的父亲。” “王瑞？就是朔州那个火烧连营的王瑞？” “是的，说起来也是有缘，当初选了户农家躲人，居然就遇上了。” “殿下当年太冒险了。” “也是一时失察，大意了。不过无心插柳，遇上了王家，王瑞是个将才。大表哥，王大叔就烦你照看，不要让我大皇兄害了他。”白家与秦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秦昊来说，目前白家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了，但是韩锦文的身份，秦昊暂时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或许她身上，带有自己还未发现的秘密。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白大公子听他这么说，自然明白王远山的分量。 “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我送太子殿下出府。” 白大公子送秦昊离开后，又叫来管家问了送人去大皇子府的事，安排人在王远山所住客房附近照料，这才放心下来，到了晚间父亲回府后，又将今日之事细细说了一遍，自然都觉得大皇子肯定找王远山有事，只是不好逼问。 秦昊回到东宫没多久，宫里来人传文宗皇帝口谕，说明晚宫里设了家宴，请几位皇子殿下带家眷进宫，大家一起赏梅饮酒。 “父皇有没有说为何设宴啊？”秦昊先行礼听了口谕后，问那个传言的太监道。 “回太子殿下，是宫中红梅园这几日梅花开的正好，淑妃娘娘邀圣上赏花的时候，提起今年皇家添丁进口，都没能家宴聚聚，过几天除夕守岁的时候，殿下和皇妃们又分在前朝后宫，到底不是一家人坐一起热闹，就提议明晚先家宴。”这种事，自己不说，皇后娘娘那里也必有消息，传口谕的太监乐得卖太子一个人情。 秦昊听了后也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让小喜子送这内侍出去，前脚大皇兄抓人失利，后脚又有淑妃提议举行家宴，太凑巧了。 “爷，人送走了，听说今天大殿下进宫探望了淑妃娘娘，到下午淑妃娘娘请圣上赏红梅，提议办家宴。”小喜子送走来人，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回禀就站边上听候吩咐。 “你去太子妃娘娘那告知一声，明日宫里有家宴，让她准备一下。” 秦昊吩咐完，来到书房后院，小月正在院中，看到秦昊来了后，连忙入内告知锦文。 自从锦文发现她的勾当后，小月心里对锦文还是嫉恨，表面上却是恭敬有加，人虽然在这里伺候了，却也不敢再以前一样随意往太子爷面前凑。 锦文如今已经能下床了，听说太子爷来了，自然不肯再躺床上见人，略略整装理好仪容，就迎了出来。 秦昊打量她气色好多了，摆手道：“看你身子已经好多了，还是该多休息。” “是，谢谢殿下关心。” “你们都下去，”秦昊打发小月两人下去后，说道，“今日我出去见了个人，你猜猜谁进京来了？” 锦文看秦昊一脸神秘，知道必是与自己有关的，略一思索，惊喜的问道：“难道是我义父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殿下特意来问我是谁，自然是我认识又关系匪浅的，边关战事未歇，我兄长和虎子哥肯定不能回京，那我瞎猜一下，只想到我义父了。” “不错，确实是你义父进京了，你这番推断，快赶上刑部推官了。你义父想见见你，就找到白府去了，有大殿下的人追杀你义父。” 秦昊三言两语说完王远山的事情，锦文对于大皇子的人忽然跑到王家村也是疑惑，她也认为王家父子不可能招惹到皇家的人，那就是自己给他们惹的祸事了？可自己也没得罪过大皇子殿下啊！ “殿下，我义父可安好？有没有受伤？能不能让我见见我义父啊？” “自然可以，待你伤好能行时，就让你们一见。” “我已经可行走了。”锦文满眼期待的看过来，才分别半年左右，自己已经生气关头打了个来回，更加想念家人。 “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的，另外为了避免我大皇兄找你爹麻烦，暂时让他住在白府了。” “恩，谢谢殿下照料。” 秦昊看锦文未提出更多信息，料想她可能也不知情了。 锦文却是猜想可能自己惹祸后，想起哥哥和虎子哥，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大皇子想要警告他们不要帮太子呢？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要是能与爹爹一起守岁就好了。 秦昊离开后，锦文一想起有家人和自己同在京城，人都精神起来。 第二日晚间，秦昊带着太子妃李氏入宫了。 被冷落了这段时日，李氏心中自然有不满和委屈，可是这段时间父母耳提面命，反复敲打后，她已经不敢再对太子露出小性子，装扮得体的跟在秦昊身后，表面来看，一点也看不出他们走过嫌隙。 因为是赏梅家宴，宴席设在御花园红梅园，他们到时，大皇子夫妇已经到了，秦昊让李氏去请皇后娘娘，待几位皇子到时，文宗皇帝带着淑妃到了，没多久李氏陪着皇后娘娘也到了。 入席之后，照例皇子们带着家眷向文宗和皇后娘娘敬酒请安。 席间皇子们小心凑趣，娘娘们谈笑风生，显得其乐融融。 78章 皇家家宴2 http://..org/ 这次家宴据说是淑妃安排的，她将位置安排大家绕坐在红梅园的几株红梅旁，最大的花开的最盛的一株梅树下，文宗和皇后娘娘自然是坐中间首位，淑妃坐了右边副座，太子秦昊与太子妃李氏夫妇坐在皇帝左边，大皇子夫妇坐于右边，这样圆环一坐，倒好像大皇子与太子是平起平坐了，其他皇子皇妃们则绕坐周围。 整个园内白纱围绕，将寒风隔绝在外，各株盛开的梅树上都挂上宫灯，树下放置着炭盆，每桌桌下放置踩脚的炭盆，各人身边还有一个，园内亮如白昼温暖如春。所有菜肴皆以梅花点缀，就连酒都是上好的梅花酒。梅香扑鼻，分外醉人。 几个成年皇子都入席了，妃嫔们自然不是人人可入席，只有生育了皇子公主的，才站了个座次。 既然是家宴，所谈的自然全是家事了，八皇子年后就要娶正妃了。酒过三巡，席间傅氏说起自己当年刚嫁入皇家的惶恐，做皇家媳妇虽然尊贵，但是多少人看着，更要刻尽妇责才能不负皇恩，零零总总说了一车话。 文宗爱屋及乌对淑妃和秦显厚爱，连带着对傅氏也是赞赏有加。 傅氏说完，淑妃忽然想起一样，对李氏道：“说起来，太子妃娘娘也刚归家，就没大皇子妃这小家子气，到底李丞相教女有方，太子妃娘娘聪慧雍容。” 傅氏是淑妃娘家侄女，李氏自然知道，笑说道：“淑妃娘娘说笑了，大皇嫂治家有方，是很多闺阁女儿的表率呢。我当初在家中，母亲就总说呢。” 李氏这话说完，皇后微不可查的看了她一眼。 “什么治家有方啊，大皇子府里人口简单，不像太子妃娘娘，诺大个东宫，事情多，奴才多若遇到刁奴恶仆，要梳理也着实不易。” 秦昊一听此话，知道今日这宴席是针对自己而来了，或者确切的说，是针对韩锦文了，转头警告性的看了李氏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 “凭他什么刁奴，主子就是主子，太子妃娘娘刚归家，可能脸嫩，奴才啊打杀一两个，杀鸡骇猴，其余的就老实了。若处置不了的，太子殿下肯定为你做主的。”淑妃循循善诱的说道。 李氏还未开口，丽妃笑了起来：“淑妃姐姐这是教媳妇呢！”又转向傅氏道，“大皇子妃能干，让淑妃姐姐省心，可这做婆婆长辈的，哪能真不操心啊。” 一句话刺的淑妃和李氏脸色都变了，丽妃这是说有皇后在，轮不到淑妃多管闲事呢。 傅氏拿女史身份说事，这事在秦昊有心传播之下，宫中不少人知道了，丽妃成为妃后，最忌讳的就是拿自己当初女史身份承宠的旧事说事，傅氏的话犯了她大忌，一直心里不痛快，宫中谁敢提当年的事，淑妃仗着自己被文宗看重，向来不把别人放眼里，连带着傅氏也敢不敬自己这长辈拿自己做闲话对象，如今家宴上，淑妃婆媳又扯出这话题，自然不会客气了。 “丽妃妹妹真爱说笑，我也是多嘴了，有皇后娘娘这个婆婆，太子妃娘娘自然一切无忧的。” “淑妃最近对东宫很关注啊？”白氏不接她的话茬，直接问道。 淑妃被堵了一下，只能辩解道：“臣妾刚刚也是有感而发，太子爷是国之储君，谁敢不关注啊。圣上，您说是吧？” “恩！”文宗淡淡应了一声，转头教训白氏说，“淑妃都想到太子妃刚归家诸事不熟，你这正经婆婆，要多关心才是。” 淑妃听了脸上一喜，文宗这是抬高自己，下皇后面子呢，不过皇后白氏对他话中之意恍如未闻，应了一声后，又说道：“圣上能时时关心太子夫妇，是他们的福气。臣妾这母后着实惭愧，未插手管理东宫，太子夫妇真该敬你们父皇一杯。” 文宗和淑妃一听这话，脸色就难看了，插手东宫，这可不是为人父母该有的事。 秦昊也不管文宗的脸色，与李氏一起恭敬的举杯感谢文宗。 秦昊又添了一杯酒，说母后多年辛苦如今再让母后操心就是儿臣不孝了，这杯酒敬母后的关爱。 众位皇子看到这情形，心里想法各异，只是太子居然这样违抗，不将文宗放眼里，这是完全不在乎圣心吗？就算目下文宗不能换太子，以后呢？ 李氏原本听到淑妃提到刁奴什么的，就想到韩锦文，心里着实隔应，真想趁势就把韩锦文给杀了，被丽妃皇后接连一说，想起家人说过不论何事何时，一定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淑妃眼见这话题偏离了，心中暗恼丽妃多事，索性又问李氏道：“听说前几日太子妃娘娘处置了东宫韩女史？说起来这韩女史还是皇后娘娘赐给太子爷的呢。” “韩女史知书达理，是个尽责的。只是她做事百密一疏偶尔犯了点错，我想着小惩大诫，才略罚了。” “哦？是什么错啊？”傅氏热心的问道。 “奴才哪有什么大错小错，若不好，就该打杀了才是，父皇，儿臣说的可是？”大皇子秦显说道。 “大皇兄，你记错了，父皇当年是说刑罚有度呢，若一点小错就杀人，岂不是太严苛了？” “刑罚有度是国家法典，一个奴才，哪要如此讲究，哪个奴才要不安分，直接拖出去打死好了。“文宗一向是不管何时何事，都会偏帮秦显，今日也不例外。 “父皇教导的是……”秦显就是要文宗说这句话，正想趁势打算逼秦昊遵守口谕，杀了韩锦文。 皇后开口道：“说起奴才，淑妃妹妹对奴才就很爱惜，前几日听说你赐了个宫人给大皇子？” “呵呵，是啊。”淑妃和大皇子都不再开口了，大皇子进宫几次看上了母妃身边的宫人，还暗通款曲，这若被公然说出，大皇子私行败坏，可就传开了。 座中众人还不知此事，一看这情形，都想好要好好打听一下了。 79章 东宫刺客 http://..org/ 由于白皇后抛下的话题，让淑妃和大皇子一家一时失声，其他人又未说话，家宴上忽然安静了。 文宗皇帝看到忽然冷场了，转头狠狠盯了皇后一眼，带着恼怒和厌恶之色，觉得白皇后不识趣，刚想开口，看到一个宫人带着东宫总管刘公公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刘公公一进来先向帝后行礼，随后声音焦急的转向秦昊禀告道：“殿下，刚刚东宫有刺客，闯入书房，行凶杀人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刺客可曾拿下？”秦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得顾不上帝后在座，抢先厉声问道。 文宗皇帝和白皇后也不由身子前倾，关心的听着，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玩的哪一出，诺大皇宫，守卫森严，居然能让刺客跑到东宫，还杀了人，皇宫的御林军、大内侍卫都是摆设吗？ 御林军和大内侍卫里的统领，分别是二皇子和八皇子安排的人，听到刺客的事，这两人尤其紧张，若是今晚刺客将太子秦昊给杀了，那牺牲个统领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太子夫妇俱在此处，死个无足轻重的人，搭上自己的亲信，这可亏大了。 这几年京城人手几乎全是大皇子安排的人，其他皇子都插不上手，秦昊被立为太子后，京城里调兵等等，人事变动，刚巧两个统领空缺，大皇子和太子争执不下，他们才有机会安插了两个人手，结果东宫闹刺客，这两个职位是保不住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在座几人都想到今晚是淑妃提议的家宴，这对母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大家都叫宫里来，总不会是为了救太子夫妇吧？这也太荒谬了。 “是谁被杀了？”秦昊问道。 “被杀的是书房伺候的宫人，名唤小月的，今晚刺客不知如何进入东宫的，侍卫们赶到时他已经闯入书房后园行凶了，奴才们无能，人拿下后他就自尽了，没能问出什么话。” “父皇，母后，儿臣东宫出了这种事，儿臣要先告退了。”秦昊转身向文宗皇帝和白皇后告退。 “恩，你回去看看吧，让人好好查查这刺客底细。出了这种事，宫里的守卫疏于职守，也有责任。”东宫离内宫很近，今日这刺客一路畅行到东宫，安知明日不会到内宫到自己寝宫来？文宗皇帝怒不可遏严厉下旨。 秦昊领命告退。 大皇子看着他们缓缓远去，心里难掩失望，这么精密的安排，还是不能杀死韩锦文吗？派去的蠢货是杀错人还是来不及杀就被发现了？ 李氏跟着秦昊离开，一路急行慢赶，跟在秦昊身后，东宫有刺客，今晚若是太子在书房，不就危险了？可惜死的是小月，若是韩锦文就好了。 李氏想问问秦昊是否有所猜测，可看到他一脸冰霜，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两人上了马车回到东宫，刘公公已经先行到了，带了几个侍卫迎在门口。 “你先回去歇着吧。”秦昊转头对李氏道。 “殿下……”李氏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昊，刺客虽然拿下了，但她还是害怕啊，难道他不该陪着自己吗？ “我先去看看刺客是何情况，你回去让李嬷嬷陪着你早些歇息，如今守卫多了，不会再有刺客进来了。” “好的，殿下也要当心，早些休息。”李氏看看周围的人，柔声劝了一句，带着人回到正院寝宫。 秦昊说了句“跟我来”，带着刘公公、吉祥和东宫侍卫队长等四五个人走入书房，那个刺客倒在地上，居然是一身内廷司衣裳，腿上胳膊上还插着三枝雕翎箭，箭伤并不致命。 “这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殿下，一切如您所料，这刺客很熟悉我们东宫的路，装扮成内廷司送东西的样子混入，直接就摸到书房后院韩女史的住处。在院子里遇上小月，直接就下手杀人了，随后进入韩女史的屋子，看到屋里没人，想跑的时候被侍卫们堵住了。这厮身手很好，还伤了我们几个人，中箭跑步了后，就服药自裁了。“刘公公先禀告道，”是奴才考虑不周，事先没想到他身上藏毒，没能留下活口。“ “这也不怪你们，可查过他的身份？”看着样子很可能是死士，这种人就算抓到活口要撬开嘴巴也不容易。 “查过了，内廷里没这人，他的腰牌是偷了别人的。”吉祥已经找人来认过，根据腰牌找到了腰牌主人，自然不是此人。 “不是安排这里伺候的人都离开了吗？这宫人怎么还在院中？” “殿下，奴才按您吩咐的，您和娘娘一进宫，就让这里的人都到书房后的大罩间待着，另外安排人将韩女史送到白府去。小月原本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待着，后来她跟管事说自己要拿东西，回到这院子里来，结果就遇上刺客了。对了，她手里还拿着一包药，奴才拿给太医看过了，是让人绝育的药。“ 秦昊自然知道小月是太子妃安排来照顾锦文的，如今听到她手里居然有这种药，一个宫人怎么会备着这种药？不由对李氏又失望几分。 昨日知道今晚宫中家宴，又是大皇子进宫后，淑妃娘娘提议举办的晚宴，秦昊就知道宴无好宴了。从种种来看，大皇兄竟然好像不急着对付自己，而是急着要杀韩锦文，果然在晚宴上淑妃一家一唱一和，想引出话头让文宗赐死韩锦文，同时又派刺客前来下手，等于两手准备，必须置韩锦文于死地了。 淑妃母子这些年仗着父皇宠爱，蠢事昏招出过不少，但从未如此急躁过，韩锦文或者说韩谨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这母子两人如此紧张？ 他也打算安排韩锦文离宫，索性将计就计，顺着秦显的计划走，刺客这出一闹，倒是意外收获了御林军统领和大内侍卫统领两职，自己得好好想想什么人选可替换此两职务。 80章 父女相见 http://..org/ 锦文并不知道东宫刺客之事，晚间秦昊告诉她，将安排她去白府与王远山相见，但是她得悄悄离开别让人知道，见面后她可不必回宫了。而且告诉她大皇子对她有置于死地之心，最好留在白府，遇事也好有人照应。 终于能够离开了，还能见到义父，锦文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为了瞒住小月，她告诉小月自己要到戌时末才回来，她今日的药回来后再吃。交代完，跟着吉祥安排的人走了。 没想到小月害锦文之心不死，她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被集中到大罩间后，又找借口回屋拿东西，潜入锦文屋子下药，出来刚巧遇上刺客，就这么被灭口了。 锦文来到白府，带她的那人直接送到白府马车进出的侧门，告诉门房“这是宫里的爷派来的人，给住客房的客人送些东西”，马车直接拉进白府后，锦文被带到客房。 远远的，锦文就看到王远山焦急的在客房门口走来走去，不停张望着。 “爹～”锦文远远喊了一声，想要奔过去，身上伤口还未完全结痂，还有点痛。 王远山听到喊声，转头看到一个身量苗条的少女快步向自己走来，近了看眉目是锦文的脸盘子，比离家时又更亮丽几分，“阿文？”他不确定的叫道。 “哎～爹，我是阿文啊，听说你被人追杀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啊？”锦文想起秦昊说大皇子府的侍卫公然在白府门前下手，关心的左右打量，看王远山行动有无不便处。 “我没事，没事！倒是你，看你走路都不利索了，怎么会受伤的？伤口还没好啊？”王远山一看锦文手脚动作别扭，就知道她必定是伤口疼了。 “爹，我身上的伤好多了，你别担心，我们进屋去。” “哎～哎～～进屋去，你快进屋，他们给你收拾了这间房子，你快进去休息休息，看你人都没在家时脸色好了。” 在王家村时，吃的是粗茶淡饭，还要料理家务，可是脸色红润，一看人就精神。 “爹，没事了，我不用再回宫啦。”转头对送自己过来的宫里人道谢，“我已经到白府啦，谢谢这位公公，锦文谢谢太子殿下的恩典。” “韩女史好好与家人叙话吧，殿下说让您先安心与王先生在此住下，不要外出，免得遇上不该遇上的人。” “是，我明白了，多谢殿下关怀。”恭敬地道谢送走来人，锦文拉着王远山就要行礼。 “傻孩子，家里人讲究什么。”王远山一把拉住她手腕，锦文痛的“嘶”了一声。 王远山急得推高她衣袖，就看到手背手腕上全是鞭痕，手上都这样了，身上那伤肯定更多，“怎么全是鞭痕！你在宫里被人打了？谁打你的啊？” “爹，别问了，我伤口好多了。你没看到其他宫人，挨打挨骂的多，被打死的都有，跟她们比我已经好多啦。” “难怪都说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王远山看好好一个人，被打成这样，心疼了，“幸好出来了，出来就好。等过了年我们就回家，等虎子回来，我们一家人还是以前那样过日子。” “爹，你知道不，虎子哥在朔州立功啦！听说是功哦，他把北戎的元帅给射死了。” “我前两天在京里路上听说啦，还不敢肯定是虎子呢。” “真的是虎子哥，太子殿下亲口告诉我的。虎子哥可威风啦，抗敌功，论功行赏，他要做将军了呢。对啦，爹，我哥哥有消息了，和虎子哥一起在朔州那边抗敌呢。” “是吗？这可太好了，终于找到你哥哥了。” “是啊，听说虎子哥就在我哥哥营里。北戎元帅都死了，这战事总要结束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打仗的事哪说的准，我离家的时候，还想着先来京城找你还是先去找虎子，后来遇到个镖队，就跟着上京了。” “爹，我们年后就托人给我哥哥和虎子哥稍信吧。” “那敢情好啊！”王远山自然全答应，“对了，有人摸到家里来偷东西，就是大皇子府的人，我把家里值钱的，还有你的东西都背出来了，不知他们到底想找什么。” 锦文打开王远山拿出的小布包，除了家里那些散碎银子，就是自己当初刚到王家时，带的一套衣服、簪子和珠花，都无甚出奇之处啊。 “他们刚进门，我就惊醒了，他们什么也没拿到。”王远山自豪的说，“好歹爹可是数一数二的猎户，这么多年武可不是白练的。” “虎父无犬子，有虎子哥这么厉害的儿子，爹你当然厉害啦。” “哈哈，阿文，你这嘴抹蜜啦。” 父女一相聚，就有这么多好消息，两人说笑着，又低头看那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韩父韩母送给锦文的，送时也没说有什么事，难道是藏了什么东西？ 簪子浑然一体，上面的花纹也只是普通的吉祥如意纹，那身衣服锦文甚至边边缝缝都查过了，确定没东西藏着，珠花已经有些损坏了，每颗珠子就豆粒大小，对着灯光照下来也没看到有异物。 若藏了东西，怎么爹娘不告诉自己呢？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到宫里见到过一次的怜儿，自己只是个普通宫人，大皇子没理由针对自己，那就是针对自己的父亲或哥哥？怜儿来家时，哥哥也只是个孩子，那就是针对自己父亲韩谨了？若是这样，那哥哥也危险啦。 父女两人一合计，再三天就过年了，索性等过完年，就去朔州找韩锦书和王瑞去，有什么事也能有个商量。至于大皇子的人，只要自己两人离京时小心些，不要被撞上，料来也就无事了。 商量完后，王远山让锦文早些歇息。 锦文一沾上枕头，就香甜的睡着了，自从离家后就没踏实睡过，在宫里时时如履薄冰，尤其小月住进来后，连睡觉都恨不得睁只眼睛，如今远离宫廷，又见到亲人，睡的分外香。 81章 太子赐美人 http://..org/ 春节很快就到了。 能与家人一起过年，锦文非常开心。 一早婉拒了白府礼节性的邀请，锦文自己下厨做了几个菜，与王远山一起，父女两个在白府的客院里，吃年夜饭守岁，可惜时间太少，都来不及给王远山做一身过年新衣。 没有宫中的谨小慎微，日子舒心多了，要是王瑞和韩锦书能在，那锦文觉得真的万事无求。 入夜，远处传来爆竹声声，京都城到底不比王家村那种小地方，爆竹的声音响彻整个京城，简直想要炸了一样。 新年新岁，百姓们要过年，达官贵人们也要过年，皇宫大院中过年更是热闹繁华。 这个年，几家欢乐几家愁。 淑妃母子，这个年过的不舒心，秦昊以东宫刺客是从内廷司混入东宫为由，奏请文宗皇帝，将内廷司等处的人清理了一遍，白皇后直接撤换了内廷司、内刑司两处的总管，又将当日去过东宫的所有内侍一一审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淑妃母子白白损失了一个死士和一批亲信人手。待到他们后期 二皇子和八皇子这年过的不舒心，一次东宫刺客，太子认为守卫不利，大内侍卫统领和御林军统领被撤换了，新统领人选还未定，但是大皇子和太子肯定不会再将如此重要的皇宫护卫人选，让给他们了，新上任的人，要么是大皇子的人，要么是太子的人，最好结果也就是完全忠君之士了。 大皇子自然是想要把大内侍卫统领和御林军统领换成自己人，但是傅家人不能用后，武职上他一时没有什么好人选，二皇子和八皇子也不肯给他这机会。 太子爷秦昊是这次最大的赢家，虽说两个统领之职未必能安排自己人，但是只要那人能不偏不倚即可，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韩锦文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淑妃母子花心思之处？ 当日东宫中人，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死的是谁，秦昊下令所有人不许谈论此事，东宫里伺候的宫人内侍只知道死了一个书房伺候的宫人，大家再一看，韩女史不见了，自然以为死的是韩锦文。 李氏自然是知道死的是谁，想着好歹韩锦文离宫了，总不可能再回来，一个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她也不需再多事。李丞相告知她韩锦书是韩锦文的兄长，且韩锦书是秦昊一手提拔的将领，将来很可能是秦昊的左膀右臂，她自然掂量的出轻重。李丞相一再告诫她要与韩家交好，她虽说不以为然，但到底不敢再下手了。 锦文与王远山商议后，觉得北戎战事基本快结束了，告知秦昊，希望能到朔州去找韩锦书和王瑞。 对于大皇子针对自己一系列的事，锦文实在没有头绪，既然大皇子是想在自己这找什么东西，那肯定是韩父当年留下来的，回到朔州还可与哥哥韩锦书商讨一下，或者看看能否找当年的老仆询问一下。 秦昊听说后，自然赞成，为了保护锦文安全，他特意安排了两个侍卫和一个会武功的婢女与他们同行，让白府安排马车等等事宜，同时派人飞马到边关告知韩锦书。 正月初一一大早，一行五人从京城出，往朔州行去。 一路上有那两个侍卫安排住宿饮食等等事宜，一路自然妥当。 大皇子秦显过了近半月，锦文都快到达朔州了，才知道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宫人，同时也知道了王远山与韩锦文已经一起往朔州而去，他再派出杀手也已经鞭长莫及，只能寄希望于韩家兄妹两人都不知情。 此时秦昊派出的人飞马来到朔州，拿着秦昊书信给韩锦书。 书信上其他内容韩锦书一看而过，看到最后傻眼了，为了奖励此次北戎作战功的将士王瑞，先特赐美人一名。 赐美人？ 赐美人！ 太子赏的美人，退不回去，也不能不要，那自己妹妹怎么办？ 韩锦书看看信中落款，这信是飞马送到，京城到朔州，马车也就半个多月，算算时间，这美人也就这两天就要到了，想退回去都来不及啊。 韩锦书直接叫来王瑞说了此事，“虎子，你这下可有艳福了。太子赐的美人，自然是数一数二的，比阿文肯定好。” 王瑞一听跳脚了，“这个……我不要美人……那个……大哥……那个……阿文……我不要别的美人，有阿文就够了。” 王瑞说的语无伦次，急的连连摇手，连大哥都叫上了。 韩锦书看他那样子，直接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现在是英雄，来的是美人。你先不要急着跟我说不要，等那美人到了看你如何。另外还得告诉你，太子恩赐的，你接下了太子高兴，你若不要惹的太子不快，你的功名可能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我跟阿文一起回王家村去。”王瑞直接说道，“只是，若是阿文误会了，你得帮我作证，或者这美人，你看能帮我退回去不？” “我怎么帮你去拒绝？若你和阿文已经定亲了，我还能说话，如今你和阿文名分未定，我插手就不合适了。”韩锦书对王瑞的话很满意，端着架子说道。 “怎么未定啦？阿文都愿意了。” “自古男女婚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阿文父母没了，可是长兄如父啊，我对你不满意不行啊？”自从确认这准妹婿身份后，韩锦书时不时就想逗逗王瑞。 “你说的有道理阿文会听，你说的要是没道理，阿文才不会听你的呢。”王瑞对此可自信的很。 两人正说笑着，外面有人禀告道：“韩将军，营外听着一辆马车，有人求见，说是京城来的，求见您和王小旗。” 王瑞立功后，应该论功行赏，但是这种大功劳得皇帝封赏才行，暂时就定了李哥的位置，升为小旗。 韩锦书和王瑞对视了一眼，“躲是不行的，走，我们先去看看去！”韩锦书拉着王瑞就往营门走去。(未完待续。) 82章 兄妹相见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韩锦书和王瑞走到营门口，果然听着一辆马车，马车前面站着两个侍卫，马车旁还站着一个人。 王瑞一看到那人，惊喜的叫道：“爹，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果然是王远山站在马车旁，一身风尘仆仆的，精神却是不错，他看到王瑞一身戎装从营门走出来，比离家时更高更壮实了，上过沙场的人，身上原有的憨傻气没了，倒是多了股锐气，“不止我来了，你看看这是谁？”他高兴的说道。 锦文在马车里，听到王瑞的声音，想到外面全是军营中的军汉，不好意思直接下马车，只轻轻掀起马车车帘一角，露出脸来，叫了一声“虎子哥”，半年多不见，与王远山一样，也觉得王瑞跟以前比，北地风沙让他的脸变的比以前粗糙了，不过更有男子气概了，不禁羞红了脸。 王瑞先看到锦文忽然从马车里露出脸来，眼睛都瞪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叫道，“阿文，你怎么来了？”看到锦文羞红了脸的娇羞模样，只觉得阿文更漂亮了，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出来，让锦文的脸更红了。 王瑞跑到马车旁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坐在马车上，一个站在马车下抬头看着，千言万语，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愛↑去△小↓說△網wqu】 韩锦书一听到王瑞叫“阿文”，就知道是锦文来了，也跟着走了过来，等半天看王瑞还杵在马车前不动也不说话，直接把他往边上推了推。 锦文看到一个将军服饰的人忽然站到自己面前，吓了一跳，抬眼再看只觉得熟悉无比。 “阿文，你不认识我了？”韩锦书激动的问道。 锦文一听这称呼，再看那脸型，哥哥长大了，长的跟爹爹韩谨更加像了，“哥哥？” 韩锦书连连点头。 “哥哥！”锦文乍见亲人，从马车中扑了出来，韩锦书连忙扶住她，锦文拉着哥哥的手，眼睛都红了，“哥哥，我好想你，我一直等你来找我。”只觉得又高兴又委屈，多年来就算王家父子待自己很好很好，只是看到从小疼爱自己照顾自己的哥哥，忍不住撒娇起来，“我等你那么久，你都不来找我。” “别哭啊，我来找过你的，每年我都让人去云州那一带找你。别哭啊，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别哭啊。”韩锦书刚辩解了一句，看到妹妹哭的更伤心了，连忙认错，“是我不好，你快别哭了，外面风沙大，快回马车里去。” 锦文一听这话，才想起自己可是站在军营的营门外，营门里站了不少看热闹的士兵，连忙低头拭泪，坐回马车去了，手还是下意识的抓着韩锦书的披风一角，坐回马车又连忙看着哥哥，哥哥跟爹爹长的很像，但是可能是练武打仗的关系，不像爹爹的书卷气，而是更加英姿勃发，少年英雄，如一柄上好的宝剑出鞘。 “哥哥，你这几年过的好不好？你怎么会当上将军的？打仗危险，你有没有受伤啊？”锦文只觉得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韩锦书笑着摇摇头说：“我先安排你休息，这些回头再聊，看你脸色都差了，得好好歇一下。” 王瑞刚刚看到锦文扑出马车时，连忙想去扶，可是锦文只拉着韩锦书的手，到后来还哭的那么委屈，却一眼都没看自己，坐回马车了，也只忙着问韩锦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委屈的低声嘟囔道：“阿文，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啊？” 声音很小，可站他边上的韩锦书和王远山都听到了，韩锦书示威似的看了他一眼，得意的炫耀了一下：看到没？这可是我妹妹，嫡亲的亲妹妹，自然会想着哥哥啦。 王远山直接给王瑞背上拍了一下：“人家兄妹刚见面，你插什么嘴！” 锦文看到王瑞那副委屈的样子，刚刚的那些离愁委屈都没了，忍不住笑起来。 韩锦书想到这是军营，让阿文住进来多有不便，他们大军现在驻扎在朔州城外，靠近胡谷口的地方，“阿文，我们在朔州城的房子，福伯在看着，北戎进城后家里有些损坏，不过我已经让福伯安排修理，现在应该能住人了。要不你先回家去住，等我将这里的事安排一下，明日就回来看你吧？” “恩，好的。”锦文听说能回到家里去住，自然也高兴。 韩锦书打量了王瑞几眼，看他一副要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直接吩咐道：“王小旗，你负责护送本将军的妹妹到朔州城。” “是，得令！”王瑞下意识的站正军姿领命，才反应过来自己接到的是什么军令，立即眉开眼笑起来。 王远山笑着摇了摇头。 韩锦书刚刚一直没来得及与王远山打招呼，现在才有时间走到王远山面前，行礼道：“王伯父，小妹阿文这几年承蒙您照顾，我在此多谢了。” “哎~~哪里哪里，韩将军客气了，”在王远山心里，将军可是了不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将军行礼呢，连忙双手去扶，“这几年都辛苦阿文了，家里都是她料理的呢。” “阿文认您做义父，料理家务是她应该做的。有您收留，才免了她街头流浪之苦，素昧平生能如此仗义，王伯父古道热肠，这礼我不止为自己，还要代故去的家父家母谢您。”韩锦书说着又抱拳欠身行了一礼，“王伯父先跟着阿文回城吧，明天我帮你们接风洗尘。” 太子派出护送的侍卫看他们几人叙话完了，才上去见礼道：“韩将军，太子殿下派我们护送韩姑娘来朔州城，交代见到韩将军后，就让我们留下。” 太子？ 王瑞想起刚刚韩锦书说的太子赐的那个美人，刚刚看到阿文一高兴都忘了这事了，看到这两个太子府侍卫，急着叫道：“那个……你们是送美人来给我的？” 美人？ 还是送给王瑞的美人？ 韩锦文一听，敏感的抬头怒视过来，错了错牙，自己人还站着，虎子哥居然急着问送给他的美人在哪？ 王瑞只觉得一阵冷风嗖嗖的刮过来，侧过头看到锦文杏眼圆睁的怒视自己，自己刚刚说什么了，阿文怎么忽然这么生气啊？是怪自己刚刚埋怨她不关心自己？(未完待续。) 83章 小姐归来 http://..org/ 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韩锦书脑子转的快，前后一联想，已经知道，太子爷这是估计心情太好又闲着无聊，逗王瑞玩呢。再看阿文一脸怒意掩饰都掩饰不住，王瑞还一脸懵懂看着，坏心的想着，让这傻小子去解释吧。 只要是自己妹妹欺负别人，他是没什么意见的，当然王瑞要是敢欺负阿文，看他不揍的他满地找牙。认识韩家兄妹的都知道，韩锦书从小就宠妹妹，现在又内疚自己把妹妹丢了这么几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护短指数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那个，你们到底是不是太子说的送美人来的啊？还是那个美人在后面？”王瑞还不怕死的追问道，还伸长脖子往马车后张望了一眼。 那两个侍卫不知道太子爷还摆了王瑞一道，回道：“太子殿下只吩咐我们护送韩姑娘到朔州，没提到什么美人，我们也不知道这事啊。” “哦，那就好。”王瑞觉得只要那美人没到自己眼前，就没什么事了，转头跟锦文说，“阿文，你等我，我进去换身衣服就来。” “哼！”锦文气愤的哼了一声，想着当着外人的面责问不好看，甩下帘子坐回马车里去了。 王瑞摸了摸头，高兴的跑回军营去换衣服牵马了。 王远山听到那什么美人，也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想着小儿女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也就不说话了。【愛↑去△小↓說△網wqu】 王瑞骑马在前引路，锦文还是坐在马车里，一行人到将近傍晚时分，才进了朔州城。 朔州城收复后，逃难离开的百姓们又陆续回来了，城里已经恢复了点生气。 王瑞跟着韩锦书来过韩府，自然熟门熟路，穿过大街绕进一条小巷后，很快一座三进院子坐落在大家面前，大门上方写着“韩府”的门匾，已经焕然一新。 一个侍卫上前扣了扣门。 “谁啊？”一个老家人声音传来。 锦文一听那声音，是家里的老管家福伯啊，跟着他们从京城一路来到朔州，“福伯！”她在马车里叫了一声。 “哎！姑娘是哪位啊，认识老奴？”福伯知道锦文走失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几年，虽说年年都派人去云州那一带找，但是一直没找到人。 “福伯，是我阿文啊，我回家来啦。”锦文在马车里开心的说道，福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人，就像家人一样。 “啊？是小姐吗？你回家来啦？”福伯高兴的连忙打开大门，“小姐回家了？” “福伯，是我，我回家啦。【愛↑去△小↓說△網wqu】”锦文说着走下马车，太子送的婢女扶着她随侍在侧。 福伯看到长大的锦文，依稀还是有小时候清秀的影子，长相上集合了故去的老爷和夫人的优点，长的更漂亮了，在前面引路带锦文进门，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真是小姐回家啦？这可太好了，太好了，老爷夫人在天有灵啊，老奴就知道小姐会没事的，少爷一直担心的不得了，自责的很，现在小姐回家了，就没事了，人没事就好……” “福伯，我见过哥哥啦，今天先去军营里见了哥哥，才回家来的呢。”锦文不得不打断老人家的唠叨。 “哦，哦，已经见过少爷啦？少爷现在可了不起，做了将军呢。韩家几代都是从文的，少爷是第一个将军呢，这次北戎作战，少爷可是领军的右将军。” “福伯……”锦文看了看跟着进门侍卫和婢女，连忙打断了福伯的话，“福伯，这两位侍卫是太子殿下的人，麻烦您安排他们住到客房去，这位……” “王少爷我知道，少爷带他来过几次了，少爷安排他住东厢，那边房间一直打扫着呢。”锦文刚想指着王远山和王瑞介绍，福伯已经自动说了，看来跟王瑞已经很熟了。 “福伯，你先别管他，这位是我义父，也是他的爹，您带他住东厢大的房间哦。”锦文也不看王瑞一眼，直接安排福伯道。 “啊？哦，好的。”福伯答应着，先安排一个小厮将两个侍卫带到客房休息，自己带着锦文、王远山和王瑞往里走，自家小姐一向知书达理的，怎么对这王少爷这么不待见呢？心里疑惑着，也不好问出口。 韩锦书让福伯收拾这宅子的时候，特地交代过当年锦文住的房间一定要收拾好，福伯带着锦文回到当年的屋子。 锦文放下行李，让太子安排的婢女先住自己屋子旁边的厢房，福伯看了念叨着要给锦文再买个婢女，锦文放下自己的行李，就来到东厢，帮王远山安顿收拾。 福伯在旁边看着，一会叫着“小姐，这个你怎么能做呢”，一会又说“小姐放着，这个我来就好”。 锦文笑着说：“福伯，我这几年住在乡下，什么事都会做了，您先去给我准备点饭食，一份送到客房去，一份就送到这里来，我可饿坏啦。” 福伯一听也顾不上小姐收拾屋子的事了，念叨着小姐小时候爱吃什么，忙忙到厨房去让厨娘做饭。 “阿文？”王瑞看锦文进进出出，就是不理自己，再不会看眼色也知道锦文是生气了，可是就是不明白她气什么啊，“阿文，你怎么不理我啊？” 锦文看他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又是哼了一声。 “阿文，好端端的你怎么生气了？” “你不是急着要太子殿下送的美人吗？叫我干什么？” “我哪有？是你哥哥说太子殿下要送我个美人，还说不能推辞。” “明明你自己在那急着找美人在哪，还冤枉我哥哥，哼！”锦文气的走过王瑞身边，伸脚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那力道对王瑞来说压根没感觉，所以王瑞动也没动任她踩着，只管解释道：“我跟你哥哥说过我不要美人的，让他帮我还给太子殿下的。什么急着要啊，冤枉！我是担心那个什么莫名其妙来的美人来呢。” “太子殿下送的美人，肯定千娇百媚的，你不要？不要后悔哦？”锦文不优雅的白了他一眼。 “不要，什么美人，再好我也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 “你啊！”王瑞脱口而出。 “说的好听。”锦文撇了撇嘴，脸上却是笑了。 甜言蜜语谁都喜欢听，尤其是王瑞这样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偶尔脱口而出的话，自然更是醉人。(未完待续。) 84章 家人叙话 http://..org/ 锦文自然也相信，王瑞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不是急着要美人，只是一听到他问什么美人就是忍不住醋意，现在听王瑞这么一说，高兴了，语气也软和下来，“听说你可是大英雄大功臣哦，战场上有没有受伤啊？” “有啊，我胸口中了一箭。”王瑞看锦文听到自己胸口中箭，急的转身，连忙又说道，“不过有你送我的金锁，才擦破点皮。” “就会吓唬我！你给爹倒杯水去，我给爹把衣物放到衣箱去。” 王瑞看锦文理自己了，听话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没多久一切都安顿好了。 没过多久，福伯安排人上饭菜，三人还未开吃，韩锦书穿着一身常服走了进来。 “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啦？还未吃饭吧？” “是啊，我将事情安排好就先回来了。福伯，帮我加副碗筷，我还没吃呢。” 福伯看到韩锦书也回来了，更加高兴，拿了碗筷进来，让他们吃着，自己要到厨房交代再加两个菜。 四人一起坐下，韩锦书让着王远山坐在上首，王远山先还不肯做，韩锦书说“您是锦文的义父，那也是我的长辈”，到底让王远山在上座坐了，韩锦书自己好不客气的坐了左手第一个座位，王瑞坐了右边第一个位置，锦文刚想挨着他坐下，韩锦书抬头咳嗽了两声，锦文一看他那脸色，连忙乖巧的走到哥哥旁边，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 王瑞再有不满，也不敢嘀咕，眼巴巴的看着锦文坐过去了。 饭菜上齐，四个人折腾一天，也都有点饿了。锦文一手挽了袖子，去举筷夹菜，袖子往上一移，露出手腕，韩锦书抬眼一看，放下筷子抓住锦文的手腕，将她袖子又往上提了提，脸色阴沉下来，“这伤口好了没多久，怎么会有鞭伤的？是谁打了你？” 王瑞一听鞭伤，连忙跑过来凑近看，又将锦文左手袖子也往上推了推，看到全是伤痕，也急着问是怎么回事。 “哥哥，虎子哥，这伤口已经长好了，先吃饭吧。”锦文有家人的关心自然好，但是想着他们都没吃呢，连忙先让他们吃饭，“吃好饭再说，我已经不疼啦。” 韩锦书和王瑞听了也不多话，各自闷头吃饭，没一会就吃完了。 福伯带着厨娘将碗筷收走，又上了茶，四人就在东厢厅里坐着叙话。 锦文之前在王家村的事，韩锦书已经从王瑞嘴里都知道了，所以坐下只急着问她身上怎么受伤了。 从王瑞离家后也才半年多时间，可中间波波折折，锦文慢慢说着，说到身上的伤口，只说是太子妃娘娘说她违了宫规命人打的，太子殿下后来拦下了，所以看着吓人，其实伤的不重，而且太医说了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虎子哥，这些疤痕要是消不掉，我就破相了呢。”锦文说到最后，看着王瑞说道。 “肯定能长好的，长不好也没事，这疤一点都不难看。”王瑞看着锦文手臂上留下的鞭痕说道。 “太子妃娘娘？”韩锦书冷声问道，“就是李丞相家的女儿李氏？” “恩，就是她。” 韩锦书看锦文不愿多谈，自然知道事情并不是什么违反宫规这么简单，那就是李氏找由头来害锦文了？ “这鞭痕这么深，那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王瑞在军营待过，看过受鞭刑的人，自然看出这鞭刑和军营里的鞭子可不一样。 “虎子哥，那是太子妃娘娘！” “什么太子妃娘娘！这么恶毒的女人，白大哥，哦，不，是太子，怎么会娶这么恶毒的女人做老婆。”王瑞觉得秦昊亲切温和，娶的女人自然应该温柔可人的，这个女人竟然打阿文，那肯定是个恶毒的女人。 “行了，这种话外面可不要说。再说你在这里叫破嗓子，也对她没什么损害。等以后回京了，我们再看！”韩锦书心里自然也觉得李氏肯定是个恶毒的女人，恨不得拉过来军法抽一顿，但是地位高低有别，他一向不说空话，心里盘算着回京后，找机会看能不能找李氏的麻烦。 “哥哥，虎子哥，还有件事情，大皇子派人到王家村找东西呢。我和爹想过了，肯定是找我的东西，就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锦文说到这里，又想到宫中看到的，“对了，哥哥，你还记得那个怜儿不？就是爹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我在宫里看到她了。” “怜儿？”韩锦书细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谁，“以她的年纪，应该不可能作为秀女入宫了，你是在哪里看到她的？” “她偷偷到太子的书房院子里埋了件龙袍，我亲眼看到的。后来太子殿下也查过了，东宫的宫女里没有这个人。” “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啊！先不管她，你说大皇子先派人到王家村找东西，后来又在白府门前抓王伯父，你离宫那日东宫还闹了刺客？” “恩，可是我从来没得罪过大皇子。” “当然不是你。” “难道是你得罪的？他迁怒阿文了？”王瑞问道。 “也不是我，是父亲。” “父亲？父亲怎么会得罪他？” “父亲离开京城来做朔州太守，是自己请命的。具体为什么，父亲没告诉过我。”韩锦书比锦文大了几岁，对离京之前的事已经有印象了，“来到朔州过了两年后，傅伟来此任职。你们应该听说过，傅伟贪赃枉法，被太子阵前斩杀的事了吧？”韩锦书看他们三人点头后，又说道，“父亲当时任朔州太守，看不惯此人贪赃枉法，与傅伟并不和睦，也不多往来，那个怜儿，却是父亲到傅伟府上赴宴后带回来的。带回来后，开始几****看父亲一直愁眉不展，后来那怜儿也还安分，父亲才渐渐不管她了。我怀疑这怜儿就是大皇子的人。” “难道是父亲有傅伟贪赃枉法的证据？” “傅伟都死了，就算有证据也没用了啊。”王远山插嘴道。 “是啊，死人的罪证，大皇子紧张个什么劲？”王瑞附和道，“难道还把死人挖出来再砍头？” “阿文，我们当年离家去云州后，没多久，大伯父带了一群人来家里，福伯说他们翻箱倒柜，挖地翻找，连家里的一片纸都没放过，后来没找到东西才走了。”韩锦书想起自己刚从云州回来时，福伯告诉自己的话(未完待续。) 84章 大皇子的秘密 http://..org/ 韩锦书说了自己与锦文失散后的事情。 当初说来也巧，他们的舅舅是调到朔州来了，韩锦书在云州城找不到锦文，只好自己带着人又一路返回朔州，路上倒没再碰到人追杀。 他回到朔州，打听着找到舅舅府上，舅舅告诉他自己来到朔州后想去探望妹妹一家，才知道妹妹和妹夫都亡故了，一对儿女也不知去向，他急的问韩家其他人可在，他们的大伯父竟然也不在朔州，据说是回韩氏老家去，家中的老仆也都被大伯父遣散了。 “家中的老仆，都被大伯父遣散了，福伯是我们走后，就没回过府，一直在城里躲着，后来在街上遇到我，才和我一起回家的。后来北戎攻下朔州府，舅舅舅母殉国了，我送表妹逃出朔州，又送她回到京城外祖家，不放心父亲母亲的灵柩，又赶了回来。傅伟不思报国抗敌，舅舅也是因为他作战失误才死的。回到冀州，就听到太子殿下拿下傅伟阵前斩杀的事，你还记得我当年做过两年皇子伴读的事不？”韩锦书问道。 看锦文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道，“我当年是做了六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的伴读，听到殿下在边关后，我转道去求见太子殿下，后来太子殿下看我武艺尚可兵书也算熟读，就在阵前破格任用了我。” 韩锦书叹了口气：“这几年一有空我就会想父亲母亲身故前后的事，父母亲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忽然疾病而亡？后来又听福伯说，我们离家后大伯父带了一群人来到家里翻箱倒柜，挖地上梁，连家里一片纸都没放过。我怀疑父亲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只是没找到证据，如今你这么一说，估计那怜儿脱不了干系，大皇子要找的，肯定也不止是傅伟的罪证，就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留下书信等物，若留下了也不知藏在哪里。” “我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锦文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又把自己的小包袱抱了出来。 包袱里的东西，锦文和王远山已经一一查看过。这些东西都是锦文当初随身之物，韩锦书自然都见过，他摘下自己的金锁查看后，又一样样拿起锦文的这些物品查看，感觉无甚异常。 王瑞也在旁边帮着翻看，忽然“咦”了一声，王瑞发现簪头连贯的螺旋花纹上，有一圈细细的断纹，他一手拿簪头一手拿簪身，左右旋转，居然被他转动了，小心的转开，簪身居然是空心的。 “这是父亲亡故前那年春节，送给我的，他没说过簪身里有东西啊。”锦文喃喃的说道。 韩锦书接过王瑞手中的簪子，往里看了看，倒扣在桌上轻轻叩击，一个卷成长条的纸条掉了出来。 锦文将灯移近了些，锦书拿起纸条，轻轻打开，里面是两页纸，用蝇头小楷密密写了两页，是韩谨的笔迹。王家父子一看全是字，直接放弃看了，坐着等韩锦书看完。 韩锦书看完两页纸后，直接愣着坐下了，锦文想拿过来看，他抓着那纸缩手避开。 “哥哥，上面写了什么啊？父亲是不是被人害死的？”锦文急着问道。 韩锦书深吸了口气，两页纸上，一页写着傅家和大皇子，竟然私组军队，傅伟克扣朔州守军的军饷供养那支私军，韩父死前半年发现此事后，察觉原来自从他来到朔州，所有上报朝廷的折子都是被人查看后，才发送出去，甚至察觉家周围有人监视。韩父假做不知，细细查访蛛丝马迹，觉得那支私军竟然可能分散藏在京城附近，人数约莫几万人，还列了猜测的与此私军有关的几个人名，这里有几人已经跟着傅伟一起被处死了，还有两人在京。 第二页纸，应该算是给自己和锦文的家书，里面细细交代锦书，见到此信时若自己已经亡故，看朝中形势，若大皇子已经当上太子甚至登基，就带着锦文回到韩家老宅，若其他皇子当上太子甚至登基，尤其是六皇子秦昊若能当上太子，则把自己收集到的大皇子私组军队的罪证交给太子，其他絮絮交代了兄妹两人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等等，信中还提到了一句“为父曾见淑妃与人私会，才带着尔等仓皇外调离京”。 这上面的内容太过重大，锦书都被吓到了，定了定神，决定瞒下了第二页纸的内容。并不是信不过王家父子，而是这种涉及皇家丑闻的事，知道的人最后很可能都遭灭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若想让皇室中人知道，不能通过自己几个人的嘴，通过其他途径让他们自己发现是最好。 王家父子都是耿直之人，到京城后万一露出异色，京城的人可都是人精，万一被人发现端倪，那不是招致杀身之祸？在自己未想出万全之策前，还是瞒着的好。 所以，韩锦书只告诉王家父子和锦文，父亲发现傅家帮着大皇子私组军队之事，可能就是因此招致杀身之祸，大皇子要找的应该就是这页纸了。 锦文一听父亲母亲原来不是病故，而是被人害死的，又是难过异常。 “阿文，我想带人开棺验尸。”韩锦书沉声说道，“若父亲母亲真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总要知道他们的死因，将来回京为他们鸣冤报仇。” “我听哥哥的。”锦文坚定的说道，虽然她也希望父母灵柩不被惊动，但是若是他们是被人害死的，那作为子女，她一定要知道父母的死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阿文，今天也晚了。王伯父和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先早点歇着吧，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韩锦书说完，又问道，“我听福伯说太子殿下除了让两个侍卫一路护送，还给你派了个婢女？” “是的，我受伤后有些不便，所以太子殿下让这婢女跟着照顾我。” “明天我让福伯买两个丫鬟回来照顾你，这个婢女还有那两个侍卫，我打算让他们回京去，你看可以吗？”太子虽说未必会害他们，但总不如自己人用着放心，不过锦文若是觉得这婢女好，他自然也不会违拗。 锦文当然也明白哥哥的顾虑，“哥哥说的很是，太子殿下的人还是还回去吧，待我们家总不好。”(未完待续。) 85章 北戎求和 http://..org/ 韩锦书和王瑞都是军中有职在身的人，如今虽说没开战，但是一日未议和就还算是战时，将士不能在外无故逗留，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赶回军营去了。 到了晚间，两人又回来了，王远山看他们进院子奇怪了一下，王瑞已经高兴的叫道：“爹，阿文，北戎求和啦，我们胜啦！” 原来今日上午，北戎遣使求和了。 王远山开心的说：“这可太好了，要是二月回家，我们还来得及回去种一季麦子呢。” 韩锦书说：“王伯父，哪有这么早回去，而且您想回去种麦子可不行了，虎子是此战的大功臣，论功行赏，他也不能跟您回去种地了。” “不种地？那他还能干啥？” “当然是做将军啦。” “爹，听到没，你儿子我以后要做将军哦。” “臭小子，等你当上再美吧，也不怕人笑话。”王远山听着心里高兴，只是觉得就王瑞，当个小旗都不错了，他还是听锦文说了半天，才知道军里一个小旗也管了好几号人呢。 “阿文可真是我们的大福星，你一来，北戎就求和了。”韩锦书觉得北戎这么快求和，求和时间还这么巧，都是自己妹妹的功劳。 王瑞也是连连点头附和，让锦文给白了一眼。 此时正月还未过完，肖元帅一接到北戎求和消息，就派人回京上报。 这场战事一打就是几年，大商朝也是希望快点结束战争，所以求和自然是答应的，接下来也就是议和的条件了。 朝廷派来使臣，与北戎使臣你来我来，扯皮了十多天，终于敲定了议和条件，北戎到大商都城递交降表。 朝廷使臣同时告知，肖元帅先行带兵回驻地驻防，待北戎议使团来后，由右将军韩锦书护送北戎使团进京，肖元帅、韩锦书和黄勇达一起献俘，一概军功回京后再论功行赏。 锦书想到此次朝廷使者带来的太子的意思，战事结束后将要让他在京任职，到时离朔州就远了，就和锦文商议：“阿文，我们回京在即，太子殿下让人带信给我，回京后会安排我在京任职，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先查明父亲和母亲的死因，然后先让爹娘入土为安吧？” 锦文也觉得应该：“哥哥说的对，若父亲和母亲真是被人害死的，我们得找人做个见证。” “我想过了，肖平肖元帅和黄勇达黄将军两个人，可以邀他们做个见证，肖元帅在军中威望甚高，黄将军曾是太子亲卫队的统领，而且两人为人忠厚，信得过。” “恩，哥哥安排就是。” 两人商议后，找了朔州城内一个仵作，据说对查验中毒很有经验，又烦请肖平和黄勇达做见证，选了一个吉日，来到慈音寺开棺，韩父韩母亡故已近八年，尸身早就腐烂了。仵作开棺后也不多说话，直接蒸骨验毒，居然真的验出毒素来，而且两人中的都是同一种毒药。 韩锦书和锦文披麻戴孝跪在灵前，默默垂泪，心里发誓一定要仇人偿命。王瑞经王远山同意后，也以半子身份陪在锦文身边。 从过往种种来看，大皇子肯定是主凶，帮凶呢？ 肖平和黄勇达虽然没有和韩谨照过面，但是一城太守，居然这样被人谋害、中毒身亡了，他们与韩锦书又是军中同僚，大家并肩作战多年，自然不会坐视，都写了证词证明。 到了三月，北戎使团来到朔州，居然来了两百多人，除了一个正使两个副使外，还带了一个北戎公主和四个陪嫁美人，希望与大商和亲。 使团中最特殊的一个人，就是被王瑞射杀的北戎元帅文利清之子文海，文利清被阵前斩射杀后，他的首级也将被带到大商京都，文海此行是希望拿回自己父亲的首级，回乡安葬，这是为人子女的人之常情，北戎皇帝也不敢拒绝，将拿回文利清首级列为议和条件之一。 韩锦书看到这么多人后，觉得锦文跟这自己一起走多有不便，索性安排了一队士兵护送，让王远山和锦文远远跟着军队，在后面走着，沿途又可以照料到，又不怕惹人闲话。这可忙坏了王瑞，白天在前面跟着使团走，一到休息时又跑到后面来看锦文一眼。 文海知道是王瑞射杀了自己父亲后，在人前倒没有表现出敌意，只是说：“两军阵前，各为其主，我父亲为国而死，也是死的其所。” 王瑞听后觉得大为佩服，他是个磊落的人，文海没表现出敌意，他见到人家却是内疚的很，所以对文海非常照顾。 韩锦书却觉得文海此人不简单，杀父仇人，竟然可以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这种人要么是与父亲关系近乎成仇，要么就是性格隐忍伺机而动。他与北戎使团其他人聊天，旁敲侧击之下获知，文海与文利清父子情深，他的弓马骑射兵书战略都是父亲一手教的。 他提醒了王瑞几次，看他还是不知防人，加上天天跑到后队去让人看着不像话，索性把他调为先行官，领头去打前站了。 王瑞自然知道锦书是为了保护自己，怕自己被文海给害了，可是变成前队后，不能每天看到锦文了，对此自然是非常不满的，但是锦文说起哥哥一口一个“哥哥说的是”，“就照哥哥的意思做吧”，他的不满也只敢腹诽一下。 他做了先行官后的第一天，锦文来到歇息的地方，看到一块很漂亮的石头 第二天住宿，歇息的地方放了一只草编的蚱蜢。 第三天，放了一只草编的蜻蜓。 第四天，看到桌上画着张纸，画了两个人，一本书横在两人中间，忍不住扑哧一笑，虎子哥这是抱怨哥哥横在自己和他之间呢。刚巧这天锦书来看她，一眼就看到了王瑞画的这张画，眯了眯眼睛。 第五天，锦文发现没有什么东西了，左右找了一下什么都没有，锦书走过来看她东张西望的样子，说了声：“别找了，我昨天丢给那傻小子一本兵书，他现在正在那忙着看书呢，做我们韩家的女婿，不学无术怎么行？” “谁说虎子哥不学无术啦？他识字的，哥哥，你再说虎子哥坏话，我不理你了哦！” 王瑞借着来看王远山的名义溜过来，听到这句话，笑开了花，哥哥又怎么了，锦文还是帮着自己的哦。 锦书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唉~~女大不中留啊，古人诚不我欺。”(未完待续。) 86章 文宗郊迎，太子敬酒 http://..org/ 几千人的队伍，还有使团们带的礼物美人等等，行进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锦文上次从京城到朔州，路上才走了半个来月，如今却是走了近二十多天，这日傍晚，才算京城在望了。 肖平、韩锦书和黄勇达此次都是大功臣，来到城外三十多里地，文宗皇帝派出的礼官等在此迎接了，告知他们文宗已经下令，明日要罢朝一天，会亲率百官郊迎到京城外二十里地，迎接为国浴血征战的将士们，同时在此进行献俘，待献俘完毕将士们进城后再让北戎使团京城。 这其实也是一种示威和侮辱了，北戎使团众人要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士们被押过京城街头，使团的正副使和主要人等倒还好，有些随从侍卫就脸上露出了不忿之色。不过此时，自然没人关心他们是怎么想的。 被这么一耽搁，已经到了关城门的时辰，王远山和锦文也不能京城了，只好跟在后面安排住宿。 第二天，冬日的京都城，阳光明媚。 一早，京城北门大开，在号角声声中，文宗皇帝的仪仗缓缓穿城而出，太子秦昊和大皇子秦显跟在文宗皇帝銮驾两边，文武百官在皇帝仪仗之后步行而出。 在文武百官之后，是听到消息后，跟着一早赶出来看热闹的京城百姓们，人流满满当当，从京城里的主街，一路延伸到城外。 王师凯旋，这是多大的盛事，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呢，守城的将士们也高兴，也不驱逐堵在城门口的人了，有些自己也爬上城楼看热闹，都是当兵的，他们虽然没去前线，但也感觉与有荣焉，连守门的几个士兵，腰杆子都挺的比往日要直，站的比往日要正。 听说城里的酒楼，只要是位置临主街的，不管酒楼是好是差，三日前就全部被包走了。 还有不少闺阁千金，也相约要出来，等着看此战的功臣们呢。 大商多年没有战事，而北戎一战数年，又以大商战胜而告终，对于英雄，大家总是崇拜的，尤其是少年将军韩锦书，还有少年英雄功臣王瑞，大家传了那么久，想象了那么久，今日终于可以一睹真容了。 文宗皇帝仪仗到了京城外二十里地，仪仗排开，皇帝銮驾缓缓上前停下后，文宗皇帝下了銮驾，走出来。肖元帅带着一众将领跪地齐呼万岁，几千将士的喊声，感觉十里之外都能清楚听见。 寒风中战旗猎猎作响，将士们军容整齐，就算文宗皇帝不是马上皇帝出身，也生出一股“这是朕的军队”的豪气来。 “将士们是此战功臣，都快请起，将士们辛苦了。”文宗皇帝弯腰扶起肖平元帅，高声说道。 “保家卫国，是臣等本分。”肖平大声答道，“臣代将士们叩谢圣上亲迎之恩。边关一战，元帅文利清授首，俘获北戎两万多人，如今敌帅首级在此。”肖平说着，从副将手里拿过装着首级的盒子，上呈给文宗皇帝。 “好，我大商男儿，果然不负朕的厚望。”文宗皇帝身边的亲信大太监接过盒子，在皇帝面前打开，文宗看了一眼，高兴的道，“射杀文利清的少年英雄，王瑞在哪里？” “末将在！”王瑞在军阵中大声应道，步出军阵行礼。这一路上韩锦书对他的礼仪从头挑剔到脚，昨晚又是特别指导了，所以如今这行礼有模有样。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文宗看到王瑞年纪还不到双十，皮肤黑了点，浓眉大眼，双目清亮，论身量还没有黄勇达魁梧，居然有这么大力气，不禁连连称赞一番，又问道，“韩锦书将军呢？” 王瑞行礼后往右边退了两步，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皇帝一下，眼光一转看到站在皇帝边上的太子秦昊，咧了咧嘴。 秦昊在边上看到王瑞，亲切的笑了一下。 “末将见过圣上。”韩锦书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韩将军也是少年英雄啊，韩学士学识出色，没想到儿子却是武艺超群，如此英雄了得。” “父皇，韩将军不仅武艺超群，学识上也是韩学士亲自启蒙，才识不凡呢。”秦昊在边上说道。 “哦？韩家教子有方，堪为大商诗礼传家之典范啊。”文宗皇帝夸奖道。 “末将谢圣上夸奖。”韩锦书连忙道谢，文宗皇帝这话，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那是很大的赞誉了。 “老大，太子，你们代朕敬将士们三杯。”文宗皇帝又说道。 这话一说，文武百官和将士们都是一愣，太子是国之储君，文宗居然将大皇子和太子并列，还要让大皇子也出来敬酒，这将太子置于何地？ “圣上！臣……”有一个耿直的御史出列，刚想谏言。 秦昊在边上打断了他的话，大声说道：“儿臣谢父皇体谅！”说着上前一步，直接拿过了斟酒太监手中的酒壶，那太监楞楞的松手，秦昊转向文宗又说道，“父皇体谅儿臣不胜酒力，让大皇兄代劳一二！不过迎接得胜王师这种大喜事，儿臣再不胜酒力，也要干个三大杯。”说完亲自为肖元帅、韩锦书和黄勇达斟酒，其他将士们也有人抱着酒坛子一一斟上。 “臣（末将）谢太子殿下！”太子亲自斟酒，这是何等的荣耀和礼遇，一时肖元帅等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大声道谢道。 “这第一杯酒，谢过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才有我大商的盛世天下！干！”秦昊大声说道。 “干！”将士们一口喝尽碗中酒。 “这第二杯酒，孤要敬肖元帅、韩将军、黄将军，还有诸位领兵杀敌、出谋划策的将领们，有了你们，大商将士们才能减少伤亡，才能取胜！” “谢过太子殿下！”站在前排的将领们，看到自己的主帅主将被肯定，都是大为高兴。 “第三杯酒，敬北地死难的将士官员们！他们长眠北地，不能归乡，但是英魂不息，壮志长存！” “敬死去的兄弟们！”几千将士想起战死的兄弟们，眼睛都红了起来，举杯向天一祝，将酒撒在了脚下的土地，王瑞想起死去的李哥他们，更是眼泪难忍。 想起那些死去的人，有些将士就想起了傅伟他们，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不善起来。(未完待续。) 87章 谁家年少足风流 http://..org/ 大皇子本来听到文宗要他敬酒，已经出列走到前方了，可他手还未碰到酒杯，酒壶就被秦昊拿走了，随后秦昊走上前去斟酒敬酒，他站在后面，恨恨的一甩袍袖，只好退回到文宗身边。 其他皇子们见了，互相看了一眼，虽说不至于面露笑容，但眼神中的幸灾乐祸是藏也藏不住了。 那个打算谏言的御史，看到太子已经开始敬酒，也只好退回自己的位置。 秦昊自然知道御史是想要犯言直谏，但是如今是迎接王师凯旋的大喜事，后面还有北戎使团在，他不愿意让人在此看皇家的笑话，索性打断了他的话。 文宗看着秦昊敬酒，带动着将士们的情绪，心里堵着火，却不能当众指责什么，毕竟太子说的句句有情有理，将士们群情激动，听到秦昊话语的百官和百姓们，也流泪行礼，他若在此时指责太子不当，那只会让百官寒心，让百姓寒心。 待听到秦昊带头向死难的将士官员们敬酒，看到那些将士们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中多有不善时，文宗才惊觉，秦昊这哪是敬酒啊，他是要大家记住死去的那些将士官员们，有很多人会死是因为傅伟的临阵脱逃，而大皇子秦显是一力要保傅伟的。更有甚者，赞成斩杀傅伟的人，会深深记住，若是大皇子秦显上位，那他们就危险了。 秦昊敬完酒后，又躬身向将士们行了一礼，更是让人对太子的礼贤下士而感动，相形之下，大皇子秦显实在太傲慢而且不识大体了。 这样的太子，有治国之能，有御下之道，有识人之明，是最好的国君人选，可惜，他怎么是白念情的儿子呢？文宗脸色有点阴沉了，待太子走回来后，招手让礼部官员上前宣读了迎接将士的礼文，随后自己上了銮驾御撵，带头回城去了。其他皇子百官们跟随其后。 将士们开拔，穿城而过。 京城主街的酒楼上，不时露出红粉衣裙，还有些大胆点的，直接探头出来张望，没订到位置的千金小姐们，坐着马车或轿子，在主街上占个好位置看热闹。 “快看快看，那个银甲的少年将军，一定就是韩锦书韩将军啦？”酒楼上有少女激动的叫道。 “在哪里？在哪里？”跟她一起的闺阁好友连忙问道。 “前面那排，看到没啊？” “看到了，看上去好儒雅的少年公子，一点也不像将军啊。”有少女感慨道。 “我听我爹说，他父亲是以前的韩学士，从小习文，这么书卷气一点也不奇怪。” “我也听说了，听说他今年快二十了，还没定亲呢。”有消息灵通的说道。 “真的？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快让你爹去问问。”有少女看小姐妹急着追问，取笑道。 “你才让你爹去问呢！”被取消的少女不依的追打同伴，又是一阵笑声，“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恼羞成怒了！” “别闹了，人家看过来了呢。”有老成的赶紧劝道，又一起往下张望。 “那个力大无穷的王瑞，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 “是不是那个一脸胡子的啊？” “不是不是，那个人我知道，那是黄勇达黄将军。” “那个王瑞，长的应该比黄将军更魁梧吧？” 街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到韩锦书和黄勇达他们的耳朵里。 黄勇达侧到韩锦书身边，取笑道：“韩将军，韩公子，你看这长的好就是管用，你若是转头笑笑，那些小姐们，恨不得直接扔帕子给你了。” “黄将军过奖了，你若大吼一声，估计那掉下的帕子一定更多。” “哈哈，好你个小韩，这嘴够损的。”旁边有将领笑道。 黄勇达摸摸自己一下巴的胡子，“嘿嘿”笑了起来，“回头她们要是看到虎子，估计要失望了。” “你们都小声点！这是街上呢。”肖元帅转头说了一句，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在一个街角，停着一辆不起眼的油青布马车，马车旁站了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丫鬟，看到迎面而来的那一队骑马的将领们，高兴的叫道：“小姐，快看快看，你有没有看到表少爷啊？表少爷肯定就在那群骑马的人里。” 马车里坐的正是韩锦书的表妹，李岳的女儿李如月，当初父母双亡后，因为李岳夫妇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李家有李岳和韩锦书之母李氏兄妹二人，如今韩母已经亡故了，祖父母也早已亡故，其他一些族伯父等，虽说还在五服之内，但平时联系不多也不亲近。 韩锦书与她商议后，只好将她送回到京城外祖家刘家。 李如月的外祖父刘皓经是国子监太学博士，官职不高，为人方正，人如其名，基本不问俗事只爱钻研学问，养了一子一女。儿子也和他自己一样，如今是个翰林，也是一心做学问的人。 刘家夫妇心疼外孙女，大舅舅一家也都和善，李如月寄居外祖家后，总算是有了依靠。 听说北征王师凯旋后，知道韩家表哥也会回来，一直就在翘首以待，没有订到酒楼位置后其他表姐妹们不出来了，她还是想要来街上迎接表哥，如今坐在马车里，看着人潮涌动，只看到一队队将领骑马而过，后面跟着一排排士兵，却看不出哪个是表哥。 “小玉，你看到韩家表哥了吗？” “没看到呢，人好多哦。”丫鬟小玉伸长脖子看了半天，还是没见人。 “看来今日是看不到表哥了。对了，表哥送信来说锦文妹妹也跟着回来，不知道她在哪里呢。” “这里都是些军汉，韩家小姐肯定不会在这里的。”小玉当然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韩锦书一表人才，在朔州那几年经常见面，小姐对他早就有心思了，今年小姐十七了，总不可能一直住在外祖家，若是能成就好事，也是美满姻缘啊，就不知道表少爷是怎么想的了，“小姐，上次韩家来送信的福伯不是说，他送完信后要赶去收拾韩家在京城福禄巷的宅院，表少爷表小姐回来好住，不如我们去韩家府门前等吧，表少爷今日不回家，表小姐肯定要回来的。” “恩，也好。”李如月看看眼前的人潮，也没别的办法了，让马车夫调转马头，往福禄巷行去。(未完待续。)。 88章 李家表姐 http://..org/ 【， 锦文早上跟在大军后面，北戎使团也跟在后面，当听到前方传来将士们的呼声时，王远山和锦文自豪的笑了。 “韩姑娘？”北戎使团中文海慢慢走了过来，招呼道。 王远山和锦文看到是他，知道他是北戎人文海，他爹文利清还是被王瑞给射死的。两人一直跟在大军后面走，虽说没说过话，但脸还是认识的。 王远山看到他走过来，连忙挡在锦文面前，说了一句：“这位公子，您好。” “大叔有礼了。”文海很彬彬有礼的行了一礼，绕开他又向锦文说道，“韩姑娘，您是韩将军的妹妹？在下是北戎使团中人，这厢有礼了！” “这位公子有礼了。”锦文错开半身避开，还了一礼。 这个北戎人，居然很熟悉大商礼仪。 “韩姑娘，听到你们将士们的呼声，很高兴？” “那是自然！抵抗外敌得胜，每个大商人都会高兴的。”锦文坚定的说了一句。 “是吗？每个大商人都高兴吗？”文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韩姑娘，你哥哥是个英雄，但是武将在朝廷上，可未必还能是英雄了。” “文公子，我哥哥为国浴血，为人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从来不求英雄之名。”锦文正色说道。 “韩姑娘原来知道我是谁啊。” “文公子是使团中出类拔萃之人，小女自然闻名。但若不是公子刚刚的利舌，还不敢肯定。公子看着为人文雅，口舌上倒是不比人差呢！” 文海挑了挑眉头，这是讥讽他败兵之将，只能逞逞口舌之利了？这姑娘看着文静淡雅，嘲讽起人来，倒是好一张利口。 “文公子若还想看我大商军容，可在此多看一下，小女先告退了。爹，我们走吧。”锦文欠身行礼后，转身走回马车上，让侍卫护送着，跟着开拔的大军缓缓往前行去。 王远山看文海没有其他动作后，也跟着离开了。 “韩锦书的妹妹，却叫王瑞的爹叫爹啊！”文海站着琢磨了一会，慢腾腾的回到使团中去。为了免得百姓激动，冲撞了客人，大商安排北戎使团从西门入京城，入住四方驿站，所以使团不跟着大军从北门入城。 韩锦书想到今后要在京城居住，让妹妹住客栈又不放心。大军进京之前，就让福伯先赶回京城收拾住处。韩父当年在京城买了一处两进的宅院，后来急着离京也未卖掉，韩锦书和锦文离家后，韩家大伯父拿走了他们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但是房契地契倒是没动过。 这处宅院位于京城福禄巷，房子没有他们朔州的宅子大，只有两进院落，但是福禄巷上住的读书人多，环境清幽，也是难得的好宅院了。 王远山在京城不认识路，锦文对京城的家也已经无甚记忆，一行人一边打听着一边走，京城里为了看凯旋的大功臣们，街道围的水泄不通，走走停停，一个来时辰后，才算找到福禄巷，来到韩府门前，就看到一辆油青布罩着的马车停在府门口。 自己兄妹都没在家，就有客来访了？ 王远山在朔州住了几天，与福伯已经熟悉了，看到韩府大门开着，连忙叫道：“福伯！福伯？” 锦文下了马车，请锦书安排护送自己的亲兵们在外稍等，自己也跟着走进家门，福伯听到声音，小跑着绕过影壁出来迎接，“王先生回来啦？是小姐也到了吗？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安排个人在门口等着。” 福伯一边自责着一边走出来。 锦文快步绕过影壁走去，嘴里问道，“福伯，我回来啦，家里是有客吗？” “可不是，小姐快来看看这是谁？”福伯老脸笑开了花。 锦文看到前方厅里，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一身满绣梅花衣裙，脸如明月，带着和善的笑意看着自己。 “福伯，家里来客人啦，这位是？”韩母和自己的兄弟，在京城时李岳在云州，韩家到了朔州，李家还是在云州，所以锦文还从未见过自己的表姐。 “难怪小姐不认识，这是李家表小姐。”福伯笑呵呵的介绍道，“知道少爷和小姐回京了，今日特地过来看看，刚到没一会，可巧小姐也到了。” “是阿文吧？我是你李家表姐如月啊。”锦文和锦书长的有两分相似，李如月看到一个长相清丽的少女走进来，猜到应该就是自己的表妹了。锦文因为今日跟着哥哥回京，又是哥哥凯旋接受皇帝接见，这样的好日子，特地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色衣裙，衬的她眉眼更是亮丽了几分，李如月暗赞了一声好人品。 锦文听过哥哥提起表姐，如今一听介绍，自然知道是谁了，连忙上前见礼道：“锦文见过姐姐，姐姐不要怪阿文失礼，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听到姐姐好几次了呢。” “哪里！上次福伯来送信说你们这几日要回京了，听说了王师凯旋，想着今日你们应该回家了，特地过来看看，若有什么来不及收拾的，我也好帮着照料一下。”李如月本来就是性格温和之人，如今看到心上人的妹妹，又是嫡亲表妹，自然更是亲切。 “阿文谢过姐姐啦！姐姐坐。”锦文连忙招呼李如月坐下。 福伯在边上说道：“小姐快和表小姐一起到后院去坐吧，你们两个拿着小姐行礼送后面去。”在朔州韩锦书为锦文买了两个丫鬟，此次一起跟来了。 锦文让着李如月一起到后面去，想到外面人还等着，又转头对王远山和福伯说，“爹，福伯，哥哥派来护送的那些兵士们还在外面呢，福伯整治些酒菜请那些兵大哥们吃吧，劳烦爹和福伯啦。” “哎，小姐就放心吧。还有王先生和王将军的住处，老奴也收拾好了。”福伯高兴的连连点头，让人到外面请人进来，又安排马车，又安排酒菜，忙的满面春风。 王远山听到儿子被称为王将军，也是笑了，看福伯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忙帮忙一起招呼那些护送的亲兵们，亲兵们知道这是王瑞的爹，连连抱拳行礼示意。 李如月听到锦文对王远山的称呼，惊讶了一下，前厅人多口杂，也不适合问询，默默跟着锦文到后院去了。(未完待续。) 89章 锦书的亲事 http://..org/ 锦文和李如月到了后院，两人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李如月早就听韩锦书说过无数遍了，当初找不到锦文时锦书每每自责，在朔州城里逛，看到这家店说阿文最喜欢他家的衣服，那家吃食阿文最爱吃等等， 如今一见面，李如月只觉得是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锦文难得有个同辈姐姐，又温柔又关切，也是喜欢。 聊到朔州城里的种种，两人回忆着，说笑着，想起双方早亡的父母，又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时两人只觉得说不完的话。 福伯让人进来禀告说韩锦书让人送信回来，今天宫中先要论功行赏，晚些时候还要赐宴，估计回家很晚了，让锦文管自己吃饭歇息。 李如月在边上听了，知道是见不到韩锦书了，心里有些失落。 锦文看她脸上遮都遮不住的失望，知道月表姐是对哥哥有心思了，她今年十七了，也不知她外祖父母有没有给她定亲。说起来自己哥哥的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是父母没了，这几年又是打仗，早就该张罗娶妻啦。如今家中父母没了，也没人帮哥哥相看，这月表姐若是哥哥也喜欢，又还没定亲的话，正是好人选呢。 没办法，没长辈帮忙，只好自己这个妹妹多花心思了，心里有这想法，锦文下意识的用挑嫂子的眼光看人了。 李如月敏感的感觉到，锦文忽然不停看着自己，笑道：“文妹妹怎么一直看我？难道我脸上忽然长花啦？” “姐姐脸上没长花，只是觉得姐姐越看越好看呢。”锦文咽下了想问有没有定亲的话，自己这未嫁的姑娘可不能莽撞了，又说道，“姐姐，今晚哥哥回家可能晚了，我们也是骨肉至亲，正该聚聚，不如明日，邀姐姐一起家宴吧？” “真的吗？好啊，只是不知明日外祖家中是否要用马车……” “小姐，今日出门的时候，老太爷还交代说，让您邀表少爷和表小姐到家中做客，接风洗尘呢！”小玉看自家小姐********想着怎么过来，忘了老太爷让她邀请的话，连忙提醒道。 “对哦，文妹妹，我外祖父今日特地交代我，说你们回京后，一定要到家聚聚，给你们接风洗尘呢。想着我能带话，就不下帖子了。” “好啊，那等哥哥回来，我就让他定哦。” “对了，让王先生和王小将军一起来啊，将来也是一家人了呢。”李如月取笑的说道，刚刚锦文说起自己失散后的事情，自然也说到了王远山和王瑞，李如月听说一战成名的少年英雄居然是阿文的未婚夫，还刚巧就在韩锦书的账下，直呼太巧。 锦文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乡下没有这么严的礼教规矩，听如月取笑，也不恼，只嘻嘻一笑。 李如月定下了让他们来家做客的日子，想着锦文刚刚到家，路上奔波总是劳累，就先告辞，上锦文好好休息。 锦文送李如月到了正厅，看她登车离去后才回屋收拾。 这边韩锦文盘算着韩锦书的亲事，那边庆功宴上，文宗皇帝也正关心这位少年将军的亲事。 酒过三巡，文宗皇帝慰问了在座将领的征战辛苦后，转向锦书，看他文质彬彬，俊俏模样，问道：“韩锦书，你年纪也不小了，听说还未成亲啊？” 这话一问，在座的一些大臣都竖起了耳朵。这少年将军不到二十，将阶已经是从三品了，明日封赏，三品官是跑不了了，多少人熬了一辈子连三品的边都摸不到。 照如今看，肖大将军对他赏识，太子看好他，此次大战的将领们，年纪都比他大，对他连连高升却没不满之意，韩锦书将来必定是大商的一位大将军，若还未娶妻，自己家族有个大将军女婿多好啊！ 韩锦书也是愣神，不知道文宗忽然提起亲事，是闲聊家常，还是有什么用意？他斟酌着回复：“谢圣上关心，末将父亲从小教导，男儿要先国后家，这几年征战，所以还不曾想过亲事。” “你今年快十九了吧？说起来年纪早该娶亲了。”文宗居然连人年纪都记住了？ “是的，过了生辰末将就十九满了。” “虽说韩学士教导你要先国后家，但是你为国耽误了亲事，朕心里也不安，不如朕给你做个媒？”文宗玩笑般说道。 昨晚淑妃与文宗抱怨，他只关心皇子们的亲事，也不多关心一下公主，他们的小公主昌平公主今年都十六了，他这父皇也不上心挑挑驸马。 淑妃生的一子一女都是文宗疼爱的孩子，小公主昌平更是娇养，原本还说要多留几年，如今淑妃一说，他将朝中的世家子弟们比较盘算起来。 “圣上，昌平一直说要嫁个英雄，您可得给她好好挑啊！” “英雄？镇国将军家三公子文武双全，是个人才！” “镇国将军家？圣上，说起少年英雄，明天不是有个更合适的？” “谁啊？” “韩学士之子，韩锦书啊！圣上若招他做驸马，岂不是皇家礼遇功臣的佳话？” “韩锦书？明日朕看看，是不是配得上我们昌平。” 有了昨晚爱妃的提醒，文宗今日观察下来，对锦书非常满意，谈吐儒雅，学识出色，武艺又受称赞，绝对当得起驸马啊！于是庆功宴上就问了。 有些聪明的大臣一琢磨，皇帝这是看上这女婿了？得，自己家族肯定没戏了，谁敢和皇家争女婿啊。 秦昊也猜到文宗的用意，如今自己的皇妹，年纪合适又未嫁的公主，只有淑妃所出的昌平公主了。 韩锦书一听文宗要做媒，心里咯噔一下，也想到了尚公主的可能，大皇子很可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连忙说道：“圣上给做媒，是末将的荣幸。只是当年父母临终前，放心不下幼妹，要末将答应一定为妹妹找个好人家后，才能成亲。” “韩学士这是疼女儿不疼儿子啊？”文宗笑道，“朕也是做父母的，说起来我们为人父母的，对儿子总是严厉些，对女儿，想着女儿总要出阁，总是娇养些，是吧？”他环顾着有女儿的几位大臣问道。 “圣上说的极是！”几位大臣连连附和着。 “朕的几个女儿，两个大的远嫁了，小的昌平公主，她母妃舍不得她远嫁，朕也一直想着要嫁的近点，这丫头从小淘气，还叫着非英雄不嫁呢！”文宗暗示的说道。(未完待续。) 90章 锦书拒婚 http://..org/ 文宗皇帝暗示的说了几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有意嫁公主吧？又问韩锦书：“你妹妹今年多大啦？可定了人家？” 王瑞一听问到锦文，紧张了。戏文里的皇帝，没事就爱给人赐婚。都怪韩锦书，刚刚拿阿文做挡箭牌，赐婚这事可别落阿文头上。他心里一紧张，下意识就捏拳头，结果忘了自己正拿着杯子呢！咔哒一声，竟然把酒杯捏碎了。 文宗问话的用意很清楚了，大家正等着韩锦书回话，没人说话的殿上，王瑞弄的声响就格外刺耳了。 韩锦书看王瑞还拿着酒杯碎片傻愣着，咳嗽了几声，王瑞才明白过来，连忙请罪道，“我……末将不小心，求圣上赎罪！” “无妨无妨，宫里的杯子太薄，抵挡不了你的神力啊！” 王瑞一打岔，倒是给韩锦书解围了，他正想着这事暂时先过去了。 “父皇，不管韩姑娘有没有定人家，儿臣看您还是可以先做媒的。韩将军索性先定亲，待令妹出嫁后再成亲，也就不算违背诺言了。”秦显却不肯轻易放过这话题。 “你这主意倒是讨巧！” “大殿下这主意，末将本来还想把心思藏着掖着点，看来一定要说实话了，”韩锦书笑着说道，“圣上，其实除了对父母承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末将从小看家父家母鹣鲽情深，也想有这福气。圣上不如赐个恩典，等末将看上哪家小姐后，圣上给末将赐婚？” “哈哈，这倒也是，总要两情相悦才是佳偶。”文宗听到这话，也不好多说了。皇帝赐婚是荣耀，但是韩锦书都说要自己相看中了，再求他赐婚。在庆功宴上，他总不好硬塞个妻子给功臣。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文宗可不愿落个逼婚的名声。 秦昊在边上暗暗吐了口气，若父皇当众说招驸马，那今日之事就难了了。 “韩将军，你不会已经心里有人了吧？”黄勇达在边上起哄道，其他几位将领也跟着起哄灌酒。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锦书啊，你可不能瞎选啊。”有军中的老哥开玩笑。 韩锦书连喝了几杯，脸色都有了酒意。 文宗说：“庆功宴上，光有酒可不尽兴，朕这主人可不能怠慢客人。” 边上的太监听后，招手示意了一下。 殿后琴乐齐奏，两队妖娆美丽的少女鱼贯而出，歌舞开始了，意味着谈话总算告一段落。 歌舞上来后，大家更放松了些，有美人看，总是好事嘛。 王瑞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刚刚还闯了个小祸，现在更紧张了。 酒不敢多喝，菜不敢多吃，连舞蹈也不敢多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再说，对他来说，这歌舞实在看不出好坏，还不如以前，跟阿文在青凤镇街头看的杂耍好玩呢。 “王瑞！王瑞！”边上的将军狠狠捅了他一下，他才知道自己又走神了，文宗皇帝正问自己话呢。 “王瑞，觉得这歌舞如何啊？”文宗看他愣着，又问道。 王瑞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圣上，末将是乡下长大的，这歌舞，末将看着……额……还是杂耍好看。” “哈哈哈”，王瑞的话，让殿上一片笑声，连韩锦书也笑着摇了摇头，这傻小子，也太实诚了。 “哈哈！是朕疏忽了，下次，朕请你们看杂耍！”文宗难得听到这么真性情的话，倒是不以为杵。 大皇子看韩锦书明着拒绝了文宗招婿之意，知道此人已不能收归麾下了，不归自己，那就肯定向着太子了？心头着恼。 宫中的庆功宴，一直到天擦黑时才散。一群将领们，在肖元帅带领下，告辞离宫了。 韩锦书慢慢走着，王瑞怕他喝醉了，正跟在边上。 后面有几个小太监快步走过来，可能赶着办什么差事。 为这些将军们领路的太监，看了后面那些人一眼，低头继续领路了。 “哎，黄大哥，你说圣上那意思，是不是想给韩将军做媒啊？”有憋不住的人，看看周围没啥人，问黄勇达。 “圣上是关心锦书，你个大嗓门，轻点吧。”黄勇达呵斥道。 “锦书，你干嘛不要啊？”这位还不消停，转头问后面的韩锦书。 王瑞在边上接了一句：“当然是自己喜欢的好啦！” “哈哈，自己喜欢的好？你喜欢谁啊？急着娶媳妇啊？”几位将军取笑起王瑞来，大家一起从朔州过来，都知道王瑞与韩将军的妹妹，肯定是好事将近了。 王瑞笑了一下，忽然发现后面跟上来的那队小太监，领头一个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这小太监长的好娘们啊！他心里嘀咕着。 冷不防一声鞭响，那小太监居然抽出一条马鞭，向王瑞打来。 “哎！你怎么乱打人啊！”王瑞自然不会被这种差劲的身手打到，右手一探一抓，已经把马鞭夺到手上，“你谁啊？在宫里还乱打人？” “你！你大胆！”那小太监看马鞭被抢，怒气冲冲的呵斥道。 众人都听出是女子声音了。王瑞还以为太监变声，问他：“做了太监，原来声音都变娘们啦？” “你才太监呢！”那小太监更加气红了脸，右手出拳打来。 王瑞身子一侧，用马鞭柄部架开了他的拳头，左手就打算将他右手扭到后面。 “虎子！”韩锦书在边上，刚刚酒意上头，反应有点慢，看王瑞还要动手，连忙把他拉离，嘴里致歉道：“公主殿下，不知者不罪，还请赎罪！” “昌平！你怎么会到前殿来？”秦昊走在前头，才赶过来，仔细一看，这小太监正是昌平公主。 “我告诉你，我父皇就算要我嫁给你，我也不会要你的！”昌平也不离其他人，对着王瑞叫道，“长的黑炭头一样，本公主可看不上你！” 原来昌平公主听人说父皇和母妃要把她嫁给韩锦书，想溜过来看看这人什么样子。没想到人没到殿门口，就听人说韩锦书婉拒的事，气愤的要来看看。她拒婚可以，别人拒绝她？小公主的自尊心受不了。 路上刚刚王瑞应别人的话，让昌平公主以为他就是韩锦书了。 “昌平！你说的什么胡话？”秦昊又呵斥了一声，“你们还不赶紧送公主回宫去？” “昌平？你怎么在这？”大皇子也走了过来。 “哼！你给我等着！”昌平公主白了王瑞一眼，带人走了。(未完待续。) 91章 效忠太子否 http://..org/ 王瑞很无辜，自己什么都没干，这公主有病吧？ 其他人看了都是暗自感慨，皇家的公主太尊贵，不是谁都配得上的，可那脾气，也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 等大皇子走近前时，昌平公主已经离开了。 锦书和王瑞出了宫门，与其他人拱手告辞，秦昊亲切的约他们明日过府饮酒，两人答应了，上马往福禄巷家中赶去。 锦文和王远山已经用过晚饭，看他们回来了，连忙问要不要再上菜，锦书连说不用了，要碗醒酒汤。 王瑞人还没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滔滔不绝说了皇宫多大，皇帝的衣服，宫里的酒菜等等，议论皇家本是不恭的事，可锦书和锦文看王远山听的津津有味，王瑞说的口若悬河，想想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兴致了，没外人听到就好，反正王瑞说的都是赞叹的好话。 王远山则自豪的看着王瑞，没想到自己儿子还有见到皇帝的一天。 “不过圣上真的和戏文里一样，喜欢做媒赐婚呢！”王瑞又感慨道，“幸好韩大哥没答应，那个公主好凶。” “公主？虎子哥，怎么回事啊？”锦文一听又是赐婚又是公主，急忙问道。 “别听他吓唬人！”韩锦书在边上说道，“圣上关心我的亲事，我说要等你嫁出去再说呢。不过现在看，等不了多久了啊。”他装出一脸遗憾，眼睛往锦文手里的茶看去。 锦文一看他那眼神，嗔怪的说：“哥哥，你自己说要醒酒汤的，我才没给你倒茶。” “哎！反正是女大不中留，王伯父，看来我这妹妹，心早不在家里了。” “呵呵，阿文早就喊我爹了，自然要向着我们啊！”王远山笑眯眯的说。 “爹，哥哥，我不理你们了！”锦文又气又羞，跺跺脚，把茶放桌上，下去端醒酒汤了，“哥哥喝多了，要多喝几碗醒酒汤。” 大家看着锦文落荒而逃的样子，更是哈哈大笑。 文宗皇帝为了体恤将士们的辛苦，将军免三日上朝，士兵免三日操练。所以第二天，韩锦书和王瑞都不需要早起。 早饭时锦文告诉韩锦书，昨日李家表姐李如月来过，刘老大人还邀他们过府饮酒，接风洗尘。 韩锦书今日答应太子要去太子府饮酒的，就让福伯让人送帖子到刘家，明日上门拜访。他和王瑞刚想出门去太子府，黄勇达已经找上门来。 如果说太子对韩锦书是知遇之恩，其他皇子们觉得自己还有拉拢他的希望的话，那黄勇达就是太子的死忠派了。黄勇达今年三十多岁，太子还是幼时他跟在身边当侍卫，后来是侍卫长，再后来北戎战事爆发被太子荐到肖元帅账下。 肖平收下黄勇达，其实就有向太子示好的意思了。 黄勇达一进府，就催着韩锦书和王瑞快走，免得太子等急了。韩锦书笑笑，今日过府，也就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了。 “黄大哥，太子真的是当年那个白大哥吗？那我见到他该叫什么啊？” “当然是叫太子殿下啦。”韩锦书在边上插嘴回道。 “哦，对哦。”王瑞讪讪的憨笑。 “太子殿下带人亲和，你也不用见外啦。”黄勇达看了韩锦书一眼，对王瑞说道。心里有点摸不准韩锦书这话是不准王瑞和太子亲近？难道他不打算效忠太子吗？只是他与韩锦书看着关系不错，却从未私下深交过，也不好开口直白的问。 韩锦书自然知道黄勇达这一眼的意思，没有开口，大皇子与自己有杀父之仇，这仇现在不能说，但自己兄妹两人心中都明白，所以绝对不会帮大皇子的，太子是可以帮，但是王瑞这种傻小子，他却是妹妹心中喜欢的人呢，自己这做哥哥的，只好连妹夫一起照顾了。 三人骑马，很快就到了太子东宫。 太子早朝后就已经命人等候了，守门侍卫看到黄勇达，都是亲切的叫道“黄老大，你回来啦？”这些侍卫们大部分都是黄勇达一手带出来的，见到他都很亲切。 “回来了，回来了，你们这帮家伙有没有好好办差啊？” “哪敢怠慢差事，大家伙都怕您的拳头呢。” “哈哈，好，还怕就好。”黄勇达说笑着，指着韩锦书和王瑞介绍道，“这是韩将军和王将军，以后就不是外人啦。” 韩锦书拉着王瑞笑着回礼，黄勇达这个介绍，是逼着给他们定性了，自己看上去这么像要跑的人？ “你们可算来啦。”太子殿下的声音在门内响起，三人连忙想要行礼，被拦住了，“今日就我们四个，不用拘礼，快进来，我可备下不少好久。”秦昊亲切的说着，当先走进客厅。 每次见到秦昊，韩锦书还是叹服这是个天生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知人善用，能隐忍又奋发，文宗真是太不识才了。 “锦书，一晃又是几年没见了。”秦昊坐下后招呼道。 “是啊，太子殿下安好？” “还好，左不过琐事缠身，你如今有什么打算？”秦昊亲切的问道。 韩锦书却知道，上次太子让人带话想让自己在京任职，如今再问，一是为了确定自己是否为他所用，二是看自己希望做什么了。 “殿下，末将听殿下的安排。”韩锦书毫不含糊的应道，秦昊是他看好的皇子，也是几位皇子中，他最熟悉的，这个选择，根本不用考虑，“殿下，只是王瑞，末将希望他能待在军里。” “哦？”秦昊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瞒殿下，末将这么建议是有私心，但殿下也知道，王瑞性子直爽，军中才是适合他的。” 王瑞一听韩锦书的建议，知道他是一心为了自己好。 “恩，虎子这性子，是还在军中磨磨的好。”黄勇达也赞成道。 “孤也是这么想的，王瑞在军中多磨练磨练也好，只是虽然肖元帅的驻军常年在京畿之地，但肖家军是肖将军一手带出来的，王瑞在里面若想长进，也还是要看机会。” “太子殿下，其实我就跟着大哥好了。”王瑞听到讨论自己的去留，连忙表态道，这可是阿文交代的，让他跟哥哥待一起互相照应，互相保护。 “呵呵，你这是赖上你大舅哥啦。”秦昊取笑道，“男儿丈夫，总要有点出息，多长长世面。”(未完待续。) 92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http://..org/ 秦昊与韩锦书和王瑞闲聊几句，确认了韩锦书的心意后，关切的问道：“我听勇达说起韩学士之死有蹊跷，你心里有什么猜测吗？” 锦文已经告诉过锦书，在宫中曾经见过怜儿，告诉过太子怀疑自己父亲之死不正常，现在秦昊再问，应该是问自己，对父亲之死怎么看了。 “殿下，我父亲确实是中毒身亡，母亲也是，而且是死于同一种毒药。”韩锦书郑重说道，心中沉重一时也没有关心措词，只是继续说道，“舍妹告诉过末将，说在宫中曾经见到一个故人，我怀疑那人就是下毒的凶手。当然，幕后指使肯定另有其人。末将只想求殿下一件事，若抓到怜儿，将她交给末将，我要拿她的人头祭拜父母，其余仇人，末将也是不共戴天。” “除了韩学士夫妇身上验出的毒，还有什么证据？” “家父曾经留下书信，怀疑大皇子私组军队，傅伟贪墨的军资，都是为了供养这支军队。这书信就是藏在舍妹当初的首饰里，父亲病倒时刚好是妹妹生辰，所以那件首饰是作为生辰礼送给妹妹的，我们这么多年也一直未多想。”韩锦书缓缓说道，“末将想大皇子会派人到云州的王家村，也是为了找这东西。但是舍妹当年颠沛流离风餐露宿，首饰也泡过水，末将看到书信时，已经残破不堪，只能依稀辨认出‘大皇子’、‘私组军队’等话，详情殿下还是安排人查探为好。” 涉及皇家的事，父亲留下的书信里提了不少东西，锦书早就斟酌再三，没打算让秦昊亲眼看到父亲的遗书。 “韩学士能确定？殿下可以查查朔州那几年的军备物资情况，朔州军队人数是登记有册的，那几年又没有战事。后来殿下不是发现云州粮库空了的事，末将怀疑也与此有关。” 云州粮库搬空，当时秦昊一怒之下，将云州太守等相关人等都斩首了，云州这条线，不知道还能查到什么。 一时几人都有点沉默，王瑞早已经听过大皇子私组军队这事了，可再听一次，还是觉得蛮严重的。 黄勇达则是吓住了，私组了一支军队，这军队在哪里？有多少人？若是就在京城里……那殿下就算是皇帝驾崩前一刻还是太子，也未必能够登基啊。 太子秦昊也是吓住了，没想到大皇兄准备了这么久准备的这么周全是，这是防备着父皇不立他为太子的话，他就要带着军队杀下皇位吗？ “锦书，你说的这事，可非同小可啊！”黄勇达声音干干的。 “我自然知道这事事关重大，所以今日才跟殿下提起，”韩锦书说道，“这种事只有尽早查证提防，家父已亡，就算当年家父手里有证据，后来家里被伯父带人查翻几次，也早就不在了。” “锦书，你觉得我大皇兄私组军队这事，怎么查证为好？” “殿下，末将想进兵部。” “兵部？” “天下兵马变动，总离不了兵部。兵部尚书，是傅家家主，末将觉得，大皇子若是私组军队的话，傅家总不会毫不知情的。” “你说的有理。”秦昊思量了一下，韩锦书提的却是是好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韩锦书的确是好人选，文武双全，为人谨慎，加上有军功在身，谋求个兵部职位并不难，“只是你要是进了兵部，就要受委屈了。” “只要大皇子不知末将已经发现家父家母是中毒身亡，那末将就安分的待在兵部的话，还是可行的。” “哈哈，那倒是，大皇子还想着要把昌平公主嫁给你呢。” “那公主还是算了，那么凶。”王瑞说道。 “锦书，你若是进了兵部，以后再要回军中可就难了。”秦昊很现实的提醒道，以韩锦书打仗的才华，将来必定是领军一方的大将军，但是进了兵部，以后就只能待在朝中了。 “殿下，为人子女，若不能为父母报仇，那就是愧为人子。何况，我父亲生前一直希望末将走科举之路。如今末将算是讨个捷径，不用下场科举了。”韩锦书说着，又正色道，“但末将求殿下一事，”他说着站起身郑重一礼，说道，“害死家父家母的真凶，末将希望将来能看到他们付出代价。” 这就是说，若秦昊登基，希望不要放过淑妃母子了。 “好，我答应你。韩学士也曾是孤的老师。”秦昊认真的答应道，淑妃母子谋划这么多年，多皇位是势在必得，将来就算自己太子登基，也不会是太平的，韩锦书不想放过淑妃母子，是条件，也是有一次向自己示忠的表示，杀父仇人，不共戴天！ 谈完正事，几人觥筹交错饮起酒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当年的王家村，黄勇达笑着对王瑞道：“真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姑娘，居然是锦书的妹妹。他这妹妹，可够凶悍的！” “说起来，舍妹被迫做了秀女，还要多谢殿下照顾呢。”韩锦书含笑道谢。 黄勇达还不知锦文做过秀女，听了一遍后大骂余县令混蛋，有机会将来要揍他一顿。 秦昊对王瑞和韩锦书道：“说起来是孤惭愧了，没有照顾好韩姑娘，让她在东宫受伤了。” “殿下说哪里话来，太子妃娘娘要教训舍妹，那我们还有什么说的。”韩锦书客气的说道，但那不满是一点都没掩饰。 “殿下，太子妃娘娘乱打人可不好，你应该教训她才是……” 王瑞还想为锦文抱不平，韩锦书喝止道，“虎子，不许对太子妃娘娘不敬！” 秦昊苦笑着摇了摇头，“太子妃的确有错，她会向韩姑娘致歉的。韩姑娘在东宫时，帮了孤的大忙，孤还没能感谢她呢。将来你们大婚时，孤一定要补个厚礼。”最后一句，他向王瑞说道。 王瑞大言不惭的说：“殿下，那你赏个什么，要阿文以后没人敢打她好了。” “哈哈，你这提议好，孤会好好考虑的。” 原来李家在太子心里并没太大分量啊！韩锦书心里衡量道，那他有机会可要为阿文出这口气了。 接下来两日，韩锦书又接连到大皇子府、八皇子府饮酒了，王瑞未被邀请，乐的在家陪锦文。(未完待续。)。 93章 论功行赏 http://..org/ 三日免朝后，第四日上朝，王瑞因为品阶不到，连站在殿外听政的资格都没有，回到军中报道了。 下朝后，锦书回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王瑞被破格提升为四品副将，安排到白虎营中任职。据说是文宗皇帝听说王瑞小名叫虎子，笑着说“虎子，刚好去白虎营这个虎窝去待着”。 韩锦书做了兵部右侍郎，朝中不少大臣为他惋惜，可惜将来大将军无望了，肖元帅为这还要为他抱不平，被他劝止了。 朝中一直僵持不下的御林军将军和大内侍卫统领人选，也定了下来，黄勇达做了御林军将军，镇国将军家的公子做了大内侍卫统领。 这一次，大皇子依然没有占到便宜。因为二皇子和八皇子虽然对太子秦昊不服气，但是却更不想让他占到便宜，一直否决了他提议的人选。 黄勇达无疑是太子殿下的人，秦昊见好就收，拿下御林军将军这个职位后，大内侍卫统领这块肥肉就丢出来，让他们去抢了。 大家僵持不下，只好折中选个大家都服气的中立派。镇国将军家，一向是朝中的中立派，至今没见他们和哪位皇子走的近，让镇国将军郑经家的公子郑成宇来做大内侍卫统领，是几位皇子都没意见的。 北戎之战中，其余将领各有封赏。肖元帅带兵驻守京畿之地，朔州另外派人守卫。 在朔州冀州之战中，阵亡的官员们被追封，李岳夫妇被追封为忠义将军和将军夫人，可惜李岳夫妇只留下一女，没有儿子可代父承职了，当封赏的旨意到刘家时，李如月跪谢皇恩，想起惨死的爹娘，哭得不能自已。 虽说李家夫妇都已经过世，但被封赏总是好事，锦文还是一早就到刘家看望李如月。 她到刘家时，刘家接旨的香案撤下了，李如月伤心过度，正在自己房中歇息。刘夫人看锦文也不是外人，索性直接让人带锦文到如月的闺房，里面正坐着两个姑娘，锦文知道这两个应该是刘家的小姐们了，连忙见礼。 三人坐下一起劝慰李如月，李如月看到锦文想起姨父姨母也是早亡，拉着锦文说了一声“妹妹和我一样，都是父母亲缘薄的”，接着泪如雨下，其实她心里觉得锦文没了父母，好歹有锦书这个亲哥哥，自己如今寄居外祖家，表姐妹表兄弟虽然亲近，哪比上一母同胞的。 刘家大小姐劝道：“月表妹不要伤心了，姨父姨母只有你一个女儿，如今更盼望你好的。他们在天有灵，若是看你又这么伤心，肯定也要担心的。” 锦文也体会她的悲伤，又想起父母过世后，兄妹二人为了逃离伯父伯母的黑手，连父母法事都不能好好做完就仓皇离开了，一直和哥哥商量着要给父母做一场超生道场，却还没做。听到刘家大小姐说的在天有灵，跟李如月说道：“月姐姐，我跟哥哥商量着要为父母做超生道场，如今舅舅舅母也没了，不如我们一起找家寺院，为他们好好做一场法事吧。” 李如月自然是肯的，刘家两位小姐也没有拦着的理，四人商量着京城哪家寺院有名，听人说哪家高僧佛法高深，又让人请了刘老夫人和刘夫人来参谋。 李如月到京城时年纪尚小，没有想起为父母做法事的事，长大点后知道外祖家就外祖和舅舅的俸禄，一家又是清贵不善经营，经济上拮据了些，也不好意思让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拿这银子。李家的银子在朔州也没带出来，如今有了圣上的封赏，倒是能好好尽尽心了。 对文宗皇帝来说，对内的封赏解决了，北戎使团也已经被晾在驿馆好几天，这下马威也给了。所以这日封赏完的早朝后，文宗皇帝终于召见了北戎使团的正副使，收下他们递交的国书。 北戎正使禀告道：“大商皇帝陛下，我主为了两国睦邻，特地派了我们十公主一起前来，期望能缔结姻亲，世代友好。” 李丞相接口道：“正使大人，大商多年来一直敦亲睦邻，但你北戎无故犯边，杀我大商百姓，如今这求和的诚意，难道就是让一个公主来和亲吗？” 李丞相这话也够毒的，意思就是又杀人又放火又抢东西，完事打不过了，回到老巢送个女儿过来，就算完事了？东西要不要赔啊？谁不知道北戎国主生儿子不行，到现在也才两个儿子，女儿都生了二十几个了。 北戎正使连忙说道：“丞相大人请了，我国十公主，是我主掌上明珠，爱若珍宝，国主让公主来和亲，一是为了两个世代友好，二是为了显示我们国诚意。此外，我国主还愿奉上牛羊各一万头，良马三千匹，珠宝若干，作为公主的嫁妆。” 嫁妆？ 众位大臣都是人精了，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北戎国主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愿意被人说是打败了赔东西，而是嫁女儿给嫁妆。 皇子们却是又多想了一层，嫁妆？那是不是意味着谁娶了这公主，谁就拿到这些东西呢？ 太子秦昊看了李丞相一眼，李丞相明白过来，立即说道：“北戎国主这是拿我们大商开玩笑吗？所谓议和是议和，和亲是和亲，两个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北戎正使还是不慌不忙，还是说道：“丞相大人误会了，刚刚我说的是嫁妆，另外我主还准备了同等东西，作为议和之用。” 也就是说，北戎打算赔牛羊两万头，良马六千匹，珠宝若干若干，一分为二，一份是公主的嫁妆，一份是议和的赔偿？ “良马才六千匹？北戎打发叫花子啊？”武将列里，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话虽然粗俗，但是意思已经明白无误了。 北戎使者自然也知道，这些东西大商肯定不会满意的，但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反正大家总是要慢慢磨的，他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关键是皇子们只要对十公主或者十公主的嫁妆有意，那就可以了。 韩锦书在边上看着，自然知道北戎这挑拨离间之意，大商皇子们争斗不休的话，对北戎来说就是机会，若是大商再有内乱，那就更佳了。(未完待续。)。 94章 寺院客房要整修 http://..org/ 朝廷的事，自然有朝廷中的大人们解决。 锦文回家后，告诉锦书自己到刘家看望李如月，想起为父母做法事的事。 这种事，锦书自然不会反对。他想起李如月孑然一身寄人篱下，又提醒锦文，银子上要多出些，不要让刘家为难。 锦文笑着说道：“哥哥真是的，妹妹我又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你就放心吧。明日我和月姐姐约了先去城外毗卢寺看看哦。” “好，那让王瑞陪你们去？” “不用啦，虎子哥刚到营里报道，我让他先多待在军营里，先跟里面的人混个脸熟也好。” 韩锦书摇了摇头，懒得多说了，反正这妹妹对王瑞的在乎和照顾周到，他已经被打击了很多次了，“那我送你们过去？” “好啊好啊，麻烦哥哥了。”锦文一听连连点头，眼睛都亮了起来。 “有什么阴谋？你怎么笑成这样？” “没有啦，没有啦。” “明日我还有事，送你们过去后要先走，你两个丫鬟都带上吧，”韩锦书到底也是刚进兵部，事情自然也多，“到晚间让虎子来接你们。” “恩，好的。”锦文对这安排当然没意见。 第二天一早，韩锦书护送着锦文坐的马车，先来到讲堂巷刘家，接了李如月和她的丫鬟小玉，因为刘老爷的岳父生辰，李如月也不想让外祖家多麻烦，所以就带了几个婆子，一起出了。 马车停在刘家大门，李如月一出门，就看到马车旁牵着马的韩锦书。当年护送自己到京城时，韩家表哥也才十六岁，多少男子十六岁时还像个孩子呢，可表哥带着他躲开北戎人，一路食宿安排周到细致，体谅她父母初逝，一路嘘寒问暖关心备至，那时表哥在她眼里，是天神一般的英雄。如今表哥都十九多啦，不止是自己觉得他是英雄，是整个大商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少年将军是一个英雄呢，而且也更好看了。 李如月有点羞红了脸，轻轻叫了一声“表哥”，就走到马车边。 锦文从马车里探出头，看到这情形，笑道：“月姐姐，快点上来，哥哥送我们去毗卢寺呢。” “那真是麻烦表哥了。”李如月又是一礼。 “表妹客气了。”韩锦书含笑回礼，李如月还是如当初那样，有些腼腆有些羞涩，印象里好像一直是小尾巴一样，这小尾巴和锦文不一样，阿文小时候自己要是不理他，就敢扑上来闹。李如月从来不这样，只是静静的站在边上，看着，听着，自己要是理她她会笑着招呼，自己若是没理她，她就静静站着，“表妹还和小时候一样，不过，长大了，好看了。” 李如月一听这夸奖，更是羞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哥哥，你军营里待久了，怎么跟兵油子一样。”锦文嗔怪的说了一句，拉着李如月说，“月姐姐，快上来。” 李如月答应了锦文一声，上了马车，脸上的笑容一层层泛开，他说我好看呢。锦文看着，心里暗笑，看来很有戏啊，幸好自己把虎子哥挡开，让哥哥和表姐多见几次面，表姐太害羞了，也不知哥哥知不知道她的心意啊。 韩锦书被锦文一说，才惊觉自己孟浪了，连忙老实的护着马车走。 毗卢寺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大寺庙，在京城南郊的南山上，从京城坐马车过去，一个时辰就可到了。 锦文一行人吃好早饭出来，到毗卢寺时，刚好太阳也不大。锦书送两人入内求见毗卢寺方丈，被告知方丈正在会客，还要稍候。锦文和李如月就让韩锦书先忙正事去，锦书想想在寺内也没什么事，叮嘱两人的丫鬟好好照顾，又叮嘱她们等王瑞来接回家，才走了。 锦文和李如月等了约莫半个来时辰，才等到了方丈。这毗卢寺的方丈长相跟她们想象的不一样，很壮实，浓眉大眼的，锦文觉得王远山要是装扮成方丈应该就是这样的。 那方丈走进来，合掌行礼道：“劳两位女施主久候，贫僧念方有礼了。” “大师有礼了！”锦文和李如月连忙起身还礼，锦文又说道，“我们久慕毗卢寺高僧雅地，今日有幸得见大师。” 一寺方丈，自然是有一定地位的，尤其是京城这种地方大寺庙，背后都是会有大恩主的，比如毗卢寺，据说傅家老夫人最信奉，年年都要来烧香上供。 原本听说是傅家，锦文是有点忌讳的，但是刘家老夫人和刘夫人都说毗卢寺当年的方丈佛法高深，深受推崇，如今继任的方丈虽然没有那么有名，但好歹名声还在，而且有不少人在此祈祷后心愿得成，所以香火还是很旺盛的，再说先来看看，若觉得不好还可以到其他寺庙看看，权当散心了。 锦文觉得有礼，所以才过来的，如今一见这方丈，只觉得这毗卢寺真是特别啊。 方丈大师自然也不会和两个小姑娘坐谈什么佛法，只是因为韩将军是朝中新贵，李家又是作为功臣被封赏过，出家人只是出家还是在红尘的，自然要接待一下。 李如月想着自己年纪大点，便开口问道：“大师，我们父母亡故后，为人子女一直未尽心意，实在有违孝道，所以想今年给父母做场法事，不知大师觉得可妥？” “做法事？” “是的，我们想做七七四十九日法事。” “七七四十九日啊，”方丈大师沉吟着说道，“那两位女施主早出晚归，很是辛苦啊。” “大师，寺内不是有客房的吗？”锦文奇怪的问道。 “不瞒两位女施主，敝寺的客房，前段时间有香客住宿时，现有蛇。说起来敝寺的客房也是年久，有些失修了，所以打算选个吉日要整修一下客房，到时女施主只怕不能住宿呢。” 啊？要整修了？锦文和李如月相视着，一时也没辙，不知该直接告辞还是问问什么时候整修好啊。 方丈大师看她们的表情，知道她们的为难，又说道：“两位女施主既然来了，先在敝寺盘恒半日，看看风景，若做法事，不如到洪因寺，那边距离京城也近。” “如此多谢大师了。”锦文和李如月道谢，念方方丈也就告退了，让人为她们安排斋饭等等。(未完待续。) 95章 做个法事很难？ http://..org/ 锦文和李如月吃完斋饭，又在寺院里转了转。 这毗卢寺里的僧众不像锦文以前跟母亲去过的寺庙里，还有小沙弥或者年长的知客僧引路，这里的僧众都是挺年轻壮实的，让两个年轻姑娘也不好意思乱逛，吃完斋饭在寺庙前院看了一下，本来还想去寺庙后山看看风景，只是寺门被锁了，两人总不能让人专门为自己开门，只好又逛了回来。 锦文想起在王家村时，普济寺那边的庙会，跟李如月说起当时庙会的热闹来。 李如月说京城里就有庙会，下次可以一起去逛逛。 转悠半日消食，还好王瑞没等到太阳下山就来接了，不然两人都不知要如何打发时间才好。 王瑞是营中做完晚课，衣服都没换，就跑来接人了，一路上看到马车旁有个军爷，其他路人都不敢抢路了，倒是比来时快了很多。 毗卢寺不行，念方方丈推荐的洪因寺，锦文和李如月都觉得还想再看一下，约好明日上午早点出门，先去北郊的报恩寺去，再去洪因寺。 锦文本来想邀李如月在家里一起吃晚饭，李如月虽然很想再见韩锦书一面，但想着王家父子到底是外人，自己又出来一天了，还是告辞先回刘府去了。 晚上韩锦书回家，锦文告诉他今日在毗卢寺，抱怨毗卢寺这么大的寺院，居然客房要一起整修，不知道分着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来吗。 王远山笑道：“你这又是孩子气的话了，人家寺庙又不是生意人，干嘛怕一下整修吓跑香客啊。” 锦文想想也是，自己也笑了起来。 第二日还是韩锦书送他们到报恩寺，路上李如月对韩锦书没有昨日的拘谨了，三人隔着马车聊天，李如月说：“昨天我舅母说，现在京城外几个大寺庙，京里好几家人家想做法事，都被拒了，报恩寺那边我舅母说也拒了上月周侯爷家的老夫人，不过可能方丈不好让周侯爷面子太难看，给念了三天经，又送了老妇人一尊亲自开光的观音像。” “那你们今日还要去报恩寺？要不直接去洪因寺？”韩锦书问道。洪因寺和毗卢寺同在南山，毗卢寺在南山的南麓山顶，洪因寺在南山的北麓山脚，回到城里都一个来时辰的路程，报恩寺就比较远了。 “哥哥，既然要做法事，总是要选高僧吧。报恩寺听说也是精研佛法的，洪因寺到底寂寂无名了些。”刘夫人和刘老夫人都说高僧法力高强，超度当然要法力高强的人来啊。 韩锦书觉得跟妹妹讨论这个，就是自己白费力，女孩子执拗起来，根本不听劝。何况阿文和月表妹都觉得自己未能为父母尽孝，心中内疚，更是想要选好的，就像要把最好的东西给最喜欢的人一样。 上过沙场的人，对这种鬼神敬畏就少了，但是让妹妹们散散心也好，他索性也不争论了，尽责的把人送到报恩寺，与昨日一样，又赶回部里办差了。 锦文和李如月到了报恩寺，寺里知客僧迎客招待，告诉他们本寺方丈正在闭关，不能接见。两人都有点失望了。 两人也不在报恩寺多待，想着赶着去洪因寺吧，报恩寺在城北，洪因寺在城南，距离可不近。两人坐上马车，下人簇拥着马车慢慢往前走，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洪因寺。 在洪因寺，倒是很顺利，见到了主持方丈，约定了四月初六开始做法事，吃好午饭就到寺院客房中歇息了一下，等着王瑞来接他们回家。 洪因寺不是京城名刹，规模和其他几个大寺不能比，但是这次还算她们赶巧了，刚好4月这日子空着。 “阿文，我们还是挺走运的啊。要不是其他人生辰犯冲，这四月可订不到了。” “是啊，没想到洪因寺这里，人这么多。” “能不多嘛，其他几个大寺这几年都不太接法事，大家都到洪因寺来了。”边上一个伺候的婆子，听两个小姐谈论，忍不住插嘴道。 锦文一看，是跟着李如月出门的刘家的下人，反正闲着也闲着，就问这婆子道：“这位妈妈，为什么其他几个大寺都不接法事了啊？” “表小姐客气了，您叫我洪婆子就好。回表小姐的话，其他几个大寺也不是不接，就是接的少了，听说十次里也就接个两三次。这几年京城里，就数这洪因寺香火越来越旺盛。” “佛门众生平等，难道他们还挑人吗？”锦文好奇了。 “也不是挑人，那些做法事的，当然有高门大户，可也有小门小户的。听说佛家就讲究个缘分，前年有京城远郊的人家来做法事，听说连供奉都不要呢。”那婆子感慨的说道，“像报恩寺，几年前有户人家从京城北面的邙县来寄存灵柩，寺里的师傅们都接了。” “邙县？那不是离京城也快几百里远了吧？” “是啊，听说是要运回北方，路过京城，实在是没钱了。也是，那次刚巧我当家的在城外，运灵柩前前后后据说都要几百人了，路上的嚼用就不少钱啊。那人倒是子孙兴盛，也算有福了。”洪婆子感慨着，“不过这种佛缘可不多，一年也就两三次。” 锦文和李如月听着闲话，有人禀告说王瑞来了，连忙收拾了出来。 出了洪因寺，锦文与知客僧行礼告辞，忽然心中一动，觉得有点不对劲，再看看这边的知客僧慈眉善目，让人叫洪婆子过来，问道：“洪妈妈，昨日你有没有跟着我们去毗卢寺啊？” “跟着了，老奴昨天也是跟着两位小姐到毗卢寺的呢。”洪婆子回到。 “洪妈妈，毗卢寺那边的方丈大师，就是念方大师，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比洪因寺这边的知客僧师傅还年轻点呢。” 洪婆子看了锦文一眼，小姑娘就是不懂事，哪有背后议论大师们年纪的，嘴上还是回道：“表小姐说的是，念方大师是十来年前到毗卢寺的，听说当时与毗卢寺的方丈智光大师说法，智光大师觉得他佛法高深，自叹不如，自动让贤出去云游苦修了。这些高僧们做事，有时也是随性随缘的很。” “是这样啊？”锦文点头，又问道，“报恩寺的方丈可惜今天没缘见到，不知道他年纪多大啦？” “报恩寺的方丈大师，今年快七十多了吧，这几年出来的少了，也就是逢盛典出来主持一下。我们老夫人佛缘深厚，去年观音诞的时候，倒是有幸见过他呢。”(未完待续。)。 97章 寺庙可藏兵？ http://..org/ 锦文和洪婆子正说着，王瑞跑了上来：“阿文，路边有个老和尚倒在路边。” 锦文和李如月听说是个老和尚，走了下来，王瑞连忙紧紧跟在锦文后面，阿文就是在京城受的伤，他可不能大意了。 老和尚倒在路边，神智还是清醒的，两个仆人上前扶她做起来，给他喝了点水。 老和尚精神好了点：“阿弥陀佛，多谢几位施主。贫僧是出来云游的挂单和尚，不知几位是否方便送我到寺院，要能挂单住宿的。” “师傅，看你走的这条路，应该就是报恩寺方向，你有没有去过那边啊？”锦文看这条路，就是他们从报恩寺走到洪因寺的官道。 “贫僧就是从报恩寺过来的，他们说不方便招待云游僧人，让我往别处去。贫僧路上染了风寒，本想今晚在报恩寺歇几天。”老和尚叹口气，“没想到报恩寺不收，正打算去毗卢寺呢。报恩寺多年前贫僧倒住宿过，如今怎么不留云游僧人了。”老和尚连连叹气。 王瑞说道：“大师，这里走到毗卢寺也有点路，不如这样，我让人送您去吧？”再左右看看，这和尚都走不动了，让人背有点慢啊。 锦文想了想，这和尚年纪已约莫六十来岁，又是出家人，倒是不用忌讳太多，就跟李如月说：“月姐姐，我们到那边的树林外面歇息一下，先让大师坐我们的马车去毗卢寺吧。” 李如月对这种好事自然答应。 两个丫鬟上车，先把她们两人的东西搬下来，让一个下人跟着，让车夫将老和尚送过去，锦文拉着王瑞说了两句，王瑞又吩咐道：“你们两人先送大师到毗卢寺，若毗卢寺也不方便住宿，就送大师到洪因寺去。若洪因寺还不方便，就带大师回来，城里的报国寺总有收留的。” 老和尚连连道谢。 锦文、李如月和王瑞三人到树林边，找了块树荫，下人们铺上油布，三人就坐下来歇息。 “阿文，京城的寺庙怎么这么大气派啊，收留个云游和尚住几天都不行。”王瑞觉得还是自己家乡那些小庙好，庙里有和尚的，只要还有地方，借宿一晚可以。庙里没和尚的，不管你是和尚道士还是路人，自己找地方窝两晚都行。京城这么大寺庙，居然让一个生病的老和尚换别的地方去，你哪怕留人家歇一晚也行啊。 “十里不同乡，百里不同俗，可能京城这边，为了京畿安全，管的严吧。”锦文说着，又问洪婆子，“洪妈妈，是不是京城的寺庙不能随意留外人啊？” “表小姐，这倒没听说过，出家人慈悲为怀，总是与人方便的多啊。”洪婆子从来没注意过，但也没听说云游和尚找不到地方住的，京城这么多寺庙呢，大大小小总不下十来处，“像报恩寺、毗卢寺这样的大寺庙，里面和尚都快有一两万了吧，老奴听说报恩寺里客房就有百来斤间呢，可能近日礼佛的人多吧。” 洪婆子也是信佛拜佛的人，自然不会对和尚不满，猜测是客房满了。 锦文听到大寺庙有一两万和尚，脑中闪过毗卢寺中所见到的那些总觉得和出家人气息不搭的和尚，闪过了哥哥说大皇子私组军队的事，若是京城郊外的大寺庙里的和尚都是兵，那不就要十多万人了吗？ 这时，派去送人的马车回来了，那个老和尚送到洪因寺才算找到宿处。 锦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成真，急急忙忙坐上马车，看的李如月和王瑞一阵心惊，连叫她慢些。 “虎子哥，我想到家里还有些事，你今晚不回营吧？”锦文上了马车后，连忙问王瑞道。 “恩，今晚我住家里。阿文，到底什么事啊？你急成这样。” “我刚刚想起，晚上想给你们煲汤，那些要用的菜都没泡上呢。”锦文稳住心神，随便找了个借口。 李如月听了，以为锦文是心疼王瑞，取笑她：“阿文妹妹长大了，就是不一样，这还没过门呢，就心疼起人来啦！” 锦文听了才知道自己刚刚找的借口太烂了，羞红了脸，不依的扑到李如月身上呵痒。 “咦？他怎么在这？”马车外面，王瑞听了车子里两人的话，正傻笑着合不拢嘴，眼光一扫，却看到城门边的人很眼熟，而且那人看到他的视线，还略侧了侧身子，好像是想避开他。 “虎子哥，你看到谁啦？”王瑞的嘟囔声音并不低，锦文一下就听到了，停下玩闹问他。 “我刚刚好像看到文海了，一眨眼不见了，也可能我看错了。”王瑞回道。 “听说北戎使团的人，京城易装出来逛街呢。”李如月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刘家刘大人等人回家，经常会说些京城里的新闻，像北戎使团这种异族人，自然是最受关注的，“我外祖父说，北戎人这种蛮人，肯定没见识过京城繁华。现在到了我们都城，肯定被繁华迷了眼啦。” “我也听说过，还听说他们跟人差点打架。”王瑞在军营里，闲话也听到不少。 北戎使团来京后没被世宗立即传见，上交国书后又被晾着，老待在驿馆里也是闷气。 “虎子哥，那个文海，你经常见到啊？”锦文想起入城前那天文海的话，王瑞是他的杀父仇人，应该更仇恨刻骨吧。 “我不是待军营就是待家里，怎么碰得到他啊？回家路上倒是遇到过两次，不过没打过招呼，大哥让我少理他。”王瑞跟着锦文，早就对韩锦书叫上哥了。 为这王瑞和锦书可没少被人取笑，尤其是王瑞，军营里别人连你大舅哥都说上了，说起来这种是对女子名节有碍，但是认识的人都知道锦文落难住在王瑞家中的事，连太子殿下都说这两人是“天生一对，就等吉日”了。 锦文听到王瑞没和文海打过交道，觉得放心了，一行人被锦文催的急急进城，送李如月回家后，锦文又催着王瑞去把韩锦书叫回家来，又不具体说什么事。 王瑞还以为锦文有什么急事，骑马一路到兵部，拉着锦书就回家来了。(未完待续。)。 98章 爹，我要成亲 http://..org/ 锦书以为家中出了什么急事，问王瑞又说不清楚，一路上就跟着王瑞一路催马奔回家。 锦文一看到他进来，连忙拉着锦书和王瑞到内室，让人下去后，兴奋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低声说道：“哥哥，虎子哥，我猜到大皇子把军队藏哪了。” 锦书眼睛一亮，看着锦文等她说下去。 “寺庙，哥哥，你想毗卢寺、报恩寺这种大寺庙，听说一个庙里和尚就要上万人。而且那个毗卢寺里的僧人，你昨日见过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无欲无求的出家人，还有还有，我和月姐姐在里面走的时候，连个小沙弥都没见到，都是很壮实的和尚哦。对了，还有那个方丈，就是法号念方的，我觉得他也不像高僧的样子。”锦文越说越肯定，“还有报恩寺，连云游僧人都不接待呢。” 锦书听锦文说的有点道理，只是还有疑问：“像毗卢寺、报恩寺这种大寺庙，香火必然旺盛，怎么瞒过香客的眼睛？” “穿上僧衣，香客们自然以为他们是僧人啦。” “那练兵呢？上万人的军队，不练兵怎么行？”锦书又问道。 锦文没想过练兵这事，猜测着说道：“可是他们可以分开来练啊，几百个人一起练？” “阿文说的对，要是这些兵部打算排军阵的话，只要每天强身健体就行了啊。”王瑞觉得锦文说的有道理，帮着说道。 锦书实在很想翻个白眼，开口就是阿文说的对，这种大事，好歹要慎重吧，不过王瑞提的倒也有道理，军队作战，要么排兵布阵整体厉害，要么单个士兵战力强。大皇子若是真陈兵京都城外的话，他肯定没打算来个军队对战，只要攻入城内就行，但问题是单个士兵的话，人数就不能比京城守军人数少太多。 “对啊，对啊，就像你们两个在家的时候，不就自己练练武嘛！”锦文接着说道，“我还问过洪妈妈，就是跟着月姐姐出来的刘家的下人，她在京城住了很久了。她说像毗卢寺原来的老方丈，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如念方大师佛法高深，可我记得听刘老夫人说，念方大师都不怎么公开说法了。还有寄存灵柩也很奇怪，什么邙县那边要扶灵返乡，接到到报恩寺就没钱走，把灵柩寄存在寺里了，是几百人送灵哦。也许送的是给寺里的财物，要掩人耳目呢。” “你这猜测也有道理，我让人再打听一下。”锦书虽然有质疑，但是绝对锦文说寺庙藏兵，也是完全可能的，京郊四五个大寺庙，若是每个庙里藏个两万，那就等于有十万军队虎视京城。这可不是小事啊，“我先去禀告太子殿下，让他也注意一下此事，若有可能再试探一下毗卢寺的方丈。” “我们4月就要在洪因寺做法事了，不然到时我多去转转吧？也许有发现呢。” “胡闹！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洪因寺的法事，要不先取消？” “那怎么行？日子都定了，再说忽然取消还引人怀疑。”锦文分析道，“没有缘故，先是急着找寺庙做法事，如今定好了忽然又取消，太引人瞩目了。还不如法事照做，我保证做法事的那几天里，就待在洪因寺里。” “万一有事，洪因寺离毗卢寺太近了。” “那哥哥到时派些人保护我好了。”锦文笑着说道。 锦书知道这妹妹自来固执，认准的事不会轻易退让的，想着如今才三月，日子还不紧，也不急着说服她，先出门到东宫求见太子去了。 王瑞自从做了白虎营副将，基本上天天在军营里，难得能在家待个半天，锦文开心的想下厨去做几个菜，王瑞把刚刚锦书和锦文的话都想了一遍，跑厨房跟锦文说：“阿文，等四月初六，我向主将请假，到洪因寺陪着你哦。” “不要，你才刚到军营里呢。”锦文打发厨娘帮忙洗菜，自己掌勺炒菜。 王瑞也不管她拒绝，吸了吸鼻子连说好香，好久没吃阿文做的菜了，厨娘在边上凑趣说“新姑爷是嫌弃我的手艺了”。 一声姑爷，让王瑞动起心思来，跑前厅等王远山。 自从在韩家住下后，王远山除了和福伯说说话，没别的人好聊天的。他嫌待家里闷气，经常到外面走走，有时在茶楼听听说，在街边的小酒馆听人吹牛，回家来还告诉他们市井传闻，倒是家里新闻最多的一个。 王瑞急的厅里坐不住，走到大门口，又走到门外，又走到福禄巷的巷子口，终于看到王远山慢慢悠悠的回来了，连忙拖着他往家里走。 一到家里的大厅，王瑞也不等王远山坐下，就说道：“爹，我要和阿文成亲！” 王远山被一路拖着还以为家里有急事，听他说这个，“你个傻小子，吓死老子了！还以为家里出事了！你想成亲，这又不是你想的事，你倒是去问问阿文，还有锦书啊。” 王远山对于儿子娶阿文，当然是千肯万肯的，可是进了京，看王瑞和锦文都没提，锦书更是一个字都没说。 锦书那官，做的可比虎子大，要是他看不上虎子怎么办？他心里有这嘀咕，就是不好跟王瑞说，今天听到这傻小子忽然开口了，他自然是想他们快点成亲，可想着两人连定亲都没定，自己父子两个还借着韩府住呢，这亲可怎么成啊？ 王瑞没王远山想的那么多，他只是听到厨娘说姑爷，想着快点把阿文娶进门，做名副其实的姑爷才好，“爹，那等大哥回来，你就提亲哦。” “今天提太急了吧？再说阿文现在张罗着给你韩家伯父伯母做法事的事，这当口提亲，不合适吧？” “先提亲，好选日子啊。”王瑞这性子也不算急躁，但一想到两人若是成亲了，他就能寸步不离的守着阿文，也不用担心她遇到危险啦。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他回来我就提。”王远山看儿子那副急样，没办法了。 等锦文端着菜上来，就看到王远山和王瑞伸长脖子的盯着大门口，连吃饭都没心思了。(未完待续。)。 99章 洪因寺法事照旧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大皇子府里，入夜的时候，有人来到皇子府门前，出示令牌后，被带入议事厅，大皇子正在厅里，还有一人背对他站着。 这人不敢多问，看来人没有避让的意思，料来无妨，向大皇子禀告：“爷，她们今日也去报恩寺了，最后定了洪因寺做法事，四月初六开始，应该没现异常。” “好端端的忽然要做法事，还转了几个地方，你们要小心，派人继续盯着。”秦显吩咐道，“若没其他的事，你早点回去，有事让人来报我！一切要小心，尤其要防着韩锦书！” 来人应了一声，退下了。 “大皇子殿下，你光这么干等可不行啊！”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响起，背对门口的人转过身来，居然是北戎使团中的文海，还穿着大商服饰。 韩锦书赶到东宫时，遇到李侍郎刚刚离开。两人点头示意，也未做交谈。韩锦书入内，将寺庙可疑之处告诉了秦昊，秦昊越听越觉得有可能，待听完后立即说安排人去查探。 事情谈完，本要安排酒菜，锦书推辞了，还是回家吃饭去。接下来，就等着太子爷命人查访后回信了。 若证实是真的，那阿文见微知著，两次寺庙之行，就现如此隐秘之事，真是太能干了。 在太子面前，她并未说是锦文现的，只说自己和王瑞两天寺庙之行所见，女子可聪慧可知书，但若是太聪慧，就不是好事了。不过王瑞应该不会介意妻子比自己聪明的。 一路想着，回到家里，福伯说王先生他们正等少爷回家呢。 一走到厅里，两双大眼就瞪了过来，王瑞热情的奔过来：“大哥，你怎么才回来？真是辛苦了，快点等你吃饭呢！”说着塞了双筷子到他手里，往他碗里开始夹菜。 平时王瑞对自己没这么恭敬热情啊！锦书眯了眯眼睛，肯定有鬼。 锦文也觉得今晚王瑞怪怪的，问他还不说。 一顿饭，就在王瑞异常的热情中过去了。 平时吃好饭，大家总会聊几句，锦文让丫鬟收拾碗筷，自己照例下去亲手泡茶去。 “那个，锦书啊，说起来惭愧，可是虎子催我说，”王远山在儿子的瞪视下开口，半天没说正题。 “爹，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哥，我想和锦文成亲。”王瑞受不了，自己开口。 “成亲？”你们还没定亲吧？媒人呢？白天还在猜大皇子军队藏哪里的事，自己出门一趟回来，开口就成亲，这也太快了吧？ “是啊，我一定会对阿文好的。我是想要是早点成亲，我就能天天守着她了。” 天天守着？这话没志气的，连王远山都不忍直视。 锦文刚好送茶过来，听到这话，又甜蜜又害羞，还好丫鬟和几个仆妇都不在，没别人听到，不然传出去，虎子哥要被人笑话了。 “锦书，说起来是我家虎子高攀了。阿文虽说只有你这个哥哥，可她还是官家小姐，只是他们两个处出来的情分，就算你看不上……”王远山看韩锦书不说话，以为他看不上，换自己也不愿意啊。 “王伯父，虎子，我不是这意思。不瞒你们说，我这做哥哥的对阿文有愧，没照顾好她，原本想多留她家里住些时候。再说虎子也刚任职。”向太子示忠时，他想过让王瑞到军中任职，再离京远些，带上锦文，两人远离夺嫡风险。若太子万一失败了，也不会波及他们。如今文宗金口一开，王瑞到京都四营的白虎营了，自己的打算不提也罢。 “我本来打算是今年让他们定亲，明年就在这福禄巷买个宅子，做他们的新房，然后再成亲。” “京城买宅子？”王远山和王瑞都是不多想的人，韩锦书一说，才想起来新房的事。王瑞不知道，王远山可知道京城居不易，这种宅院，就王瑞那点俸禄得存几年啊？“锦书，这京城的房子，虎子买不起啊。” “王伯父，不用你们买，是我买了送给阿文做嫁妆。所以想明年。” “哥，我不要！你还是把钱存着娶嫂子吧。”锦文自然知道锦书现在的家底，“我和虎子哥可以租个附近的宅子啊。” “不行！”王瑞反应过来，“阿文，我没想到房子的事。你等我存钱，我们先买个小点的宅子。” “好了，就这么定了！宅子我已经在看了，你们两别操心了。”韩锦书拍板，“王伯父，今年年底给他们定情，明年上半年成亲，日子先选起来，您看行不行？” “行！”王远山下意识回答，回完才觉得不对，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自己家这个，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啊？王远山没找到为人父母的权威感，略有点失落。而且这事怎么总有点别扭感啊？ 过了两天他才回过味来，韩锦书给锦文的嫁妆，做他们成亲的宅子，那自己家什么都不用出？这不是招赘啦？不过他都说行了，也知道锦书不是招赘的意思，跟王瑞说，那傻小子压根没当回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韩锦书和王远山拍板后，转头对王瑞说：“成亲前你离阿文远点，要是我父亲还在，成亲前你都别想见人了。” “哥哥～”王瑞还没说话，锦文已经不依了。 “算了，我天天忙衙门的事，管不到家里。”韩锦书悻悻然，下次训王瑞，得避开妹妹！ “哥哥，你去东宫的事如何啦？” “太子殿下会再安排人查探的，你就不要问了。爹娘在天有灵，也不会乐意你犯险。所以法事的事，依我看要不换时间，要不换地方吧。” “不要，哥哥，这次能现寺庙有问题，肯定是父亲母亲保佑。我们还是去洪因寺做法事，不要打草惊蛇。”只要能为父母报仇，能打击敌人，自己冒点险也值得，何况这也没什么危险的。 锦书看锦文一脸倔强，知道劝不住了，只好默认答应。他拉了王瑞去书房，商量如何保护。 王远山不知道这事，也不管孩子们的事，就盘算着京城不知道哪个算命先生厉害，得去挑两个吉日，还有聘礼也得看看了。(未完待续。) 100章 昌平公主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在锦文的坚持下，洪因寺的法事还是定下来了。只是这到底有风险，锦文考虑再三，想着怎么把李如月撇开。 她还未想好措辞，李如月却带着小玉上门了，原来她外祖父听说她们两打算后，斥责胡闹。 李岳夫妻刚被追封，此时就做法事，这不是明着向皇家讨赏、告诉皇帝李家遗孤未安置吗？ 李如月拿不定主意，外祖父的话又不好不听，来找锦文商议了。锦文正好顺水推舟说还是刘老大人考虑周到，等晚间她再问问哥哥，若哥哥也觉得有礼，那李岳夫妇的法事就先延后。 晚上锦书回来，锦文告诉他：“我正想着怎么把月姐姐撇开，刘老大人刚巧就反对了，真是凑巧了。不过这刘老太爷也真是的，我们都要定了他才来反对，也不怕月姐姐面子难看。若不是我们家，别人家还不得见怪啊！” “老爷子说明没和我们见外啊！而且这不是刚好合你心意啦！” “你怎么知道合我心意啦？” “虎子说你一有空就抓他问，答应人的事，怎么样反悔人家才不会生气。那傻小子以为你琢磨着对他反悔呢，头都愁白了。” “他怎么连这个都说啊，真是的。我就念叨了两次。哥哥，刘老太爷早不说晚不说，现在忽然说了，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锦文狐疑的看着他。 “你猜呢？”锦书难得孩子气的眨眨眼，丢下一句话走了。 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办到的，锦文看他那一脸得意，知道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安排。 没了这桩心事，锦文就安排去洪因寺送供奉银子、提前安排事情，还要忙着采买东西。 家里现在六个下人，一个厨娘，两个丫鬟，还有三个杂役，做着门房、外院洒扫等事。福伯统总管着，他又年纪大了，不能让他太奔波，其他几个跑腿还行，其他事还不行，家里的事也离不了人，锦文索性自己坐着马车忙碌。 这天王瑞休沐，陪锦文上街买东西。 “快闪开！快闪开！” “昌平公主来了！” 热闹的街市忽然鼓噪起来，锦文和王瑞正从一家店门出来，听到街头百姓们纷纷让开，很快热闹的街头就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远处传来马蹄声，就看到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奔行，就算在大街上，马也未见慢，当先一个侍卫喊着“闪开！闪开！”手里的马鞭不仅抽在马上，有动作迟缓的，也是一鞭子上去，将人驱离。 后面打头的女子身穿粉色镶红边骑装，一路纵马欢笑，显然很是高兴。后面跟着十来个侍卫宫女，除了提醒“公主小心点”，也无别话了。 “哎呀，孩子！快拉开孩子！” “小心孩子！” 忽然有人惊慌的喊叫起来，一个看起来一岁不到刚会爬动的孩子，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向路当中爬去。街边行人们纷纷呼喊着，一家店铺楼上传出一个妇人惊呼“宝儿”。 这时领头侍卫的马已经离那孩子只有一人多远，他竟然没有勒缰绳，马蹄高高抬起，眼看就要落到孩子身上，路人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 “宝儿！”店门口传出那妇人的惨呼，显然她从楼上奔下想抱孩子，但是店门到孩子那边，还有七八步远，已来不及救孩子了。 “嘶！” “哎哟！” 大家没听到小孩的惨叫，却听到了马的嘶鸣和成人男子的惨叫声。 有行人看到，一个少年男子一只手推了奔马一下，那快奔跑的马，居然跟纸片一样向边上移开两步，倒在地上。马上的侍卫反应慢，一条腿被倒下的马压住了，马挣扎着蹲起，显然已经受伤了。 后面一行人看到此变故，纷纷拉住缰绳，停下马来。 打头的昌平公主并未看路上生的事，她一眼就看到王瑞，怒喝道：“居然是你！”跳下马背，提着马鞭走过来，抬手就是一鞭。 王瑞身后就是地上的孩子，躲开的话，这一鞭就要打到孩子了。 刚刚倒地的侍卫，这时已经挣扎起身，正想走过来向公主告状，王瑞恼他刚刚草菅人命，看昌平公主的鞭子打来，手伸过去一抓一拉，“啊”的又一声惨呼，那鞭子就落在他身上。 昌平公主喊了一声“你居然敢躲开”，也不管那侍卫，又是没头没脑几鞭落下，都打到侍卫身上了，那人惨呼着公主救命，想躲却挣不开王瑞的手。 幸好公主到底身娇肉贵，打了十几鞭后娇喘着停了下来。 刚刚那孩子的母亲已经抱着孩子躲在边上，看到公主停手了，连连磕头道：“求公主殿下饶命，求公主殿下饶命！” 昌平喝了一声：“住嘴！”看着王瑞说道，“韩锦书，你竟然敢还手！” 王瑞想我又不傻，看到鞭子还给你打啊，听到韩锦书三字，说道：“我不是韩锦书！你认错人了！” “你不是？那你是谁？” “我是王瑞！” “王瑞？你竟然敢骗我！”昌平公主哪会觉得是自己认错人了，从小到大，只要有错，错的都是别人，她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呢！ “谁骗你啦？还有，你们怎么可以在大街上骑马，刚刚差点出人命了。” “哼！不过是一条贱……”昌平公主刚想说不过是一条贱命。 边上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虎子哥，你错了！”锦文说着缓步上前，敛衽行礼，“民女见过公主殿下！”又转向左边一群行人的方向，行礼问好道：“文大人好，您不在驿馆，出来逛啊？” 被她这一问好，大家的视线都向左边看去，左边那群人闪开几步，文海一下就站立在人前。他今日倒真是闲逛的，没想到看到了王瑞单手制奔马的好戏，刚想离开，却被锦文看到了，只好上前行礼道：“下官文海见过公主，”又转向锦文招呼道，“韩姑娘，又见面了！” “你又是谁？”昌平公主看冒出两个人，问道。 “民女是韩锦文的妹妹，”又指着文海说道，“这位文大人，是北戎使团中的使臣。” “哦！”昌平公主不以为意，正想继续向王瑞问罪。 “虎子哥，你还不向公主殿下赔礼啊？”锦文不等她说话，又跟王瑞说道。 啊？不仅是王瑞，连昌平公主和文海也惊讶的看着她。(未完待续。) 101章 向公主赔礼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这侍卫恶意伤人，在闹市纵马，公主殿下刚刚狠狠惩罚过了，”锦文看向那个侍卫，那侍卫身上一条条鞭痕，的确全是刚刚打的，“公主殿下赏罚分明，文大人，你看到我大商公主的英姿，可知为何你北戎会败了吧？” 文海很想问，就因为你们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公主，所以我们北戎败了？ 这什么歪理啊！但他不能视昌平公主如无物肆意得罪，也不想帮锦文的忙，索性说：“愿闻其详！”心里说，我不说话，不为我们北戎辩解，看你一个人接下去怎么掰。 锦文本来就没指望他帮忙，听他如此问，连昌平公主那群人也静立着听她求，她继续侃侃而谈：“我大商不仅重文，也重武，皇家更是为天下人表率，公主殿下虽是女子，也是精通马术。有此激励，边关将士们又怎敢松懈练兵？大商精兵良将，北戎怎能不败？” 这马屁拍的，我骑马居然是天下人的表率？昌平公主自己都不信啊，但好话总是爱听的，别人正夸她，她总不能反驳说：胡说，本公主骑马就是图个乐子吧。 “今日侍卫纵马伤人，公主殿下亲自执鞭严惩，文大人可知道，大商军队军纪严明，作战时令下如山？虎子哥，你还不向公主殿下致歉？这位大嫂，你该谢过殿下啊！” 抱着孩子的妇人听了这话，被人一推，反应过来：“谢过公主殿下！谢过公主殿下！” 王瑞被锦文瞪着，只好拱手说：“适才末将误会了，公主殿下赎罪！” 围观的路人目瞪口呆。 昌平公主目瞪口呆。 那个被打得体无完肤，正等着向公主告状的侍卫目瞪口呆。 文海更是目瞪口呆。 这也太睁眼说瞎话了吧？ 昌平公主很想继续怒打人，但是人家刚刚夸她是天下表率，夸她赏罚分明，边上还站着一个北戎使者，她再蛮横好歹也是公主，知道要顾着大商国体。更何况那个被夸的花一样的北戎公主，父皇提了几次说知礼，她正憋着气要把这蛮夷公主比下去呢。 若被宫中人知道，她竟然在北戎使臣面前肆意伤人，回宫后就算父皇和母妃不罚她，白皇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免了！”她没好气的对那妇人说道。 锦文趁机说：“谢谢公主殿下大人大量，饶过王瑞。” 昌平公主只觉得一口气堵着，只是不能当众作，转身恨恨地又一鞭抽到侍卫身上，跟其他人说道：“回宫！把这没用的东西带回去！” 那侍卫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堵上嘴捆了带走了。 围观的百姓们松了口气，那妇人更是对王瑞和锦文连声道谢，以前也有路人冲撞了昌平公主，结果就被马活活踩死了，边上一个打抱不平的也被打死。 朝廷知道后只是赔钱了事。 秦昊被立为太子殿下后，有人告状到太子面前，白皇后罚了禁足，昌平公主才稍微收敛了些，可这种纵马伤人之事每年还是有一两次。 没办法，淑妃娘娘的一子一女，都是文宗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公主，小错不会罚，大错小了罚，这事不说全大商人知道，至少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 今日这样不伤人就离去的事，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路人议论着散去后，文海还站在那里，看着锦文拱手道：“韩姑娘，佩服！佩服！” “文大人过奖了。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锦文还礼后拉着王瑞就想走。 “韩姑娘，你过河拆桥的太快了吧？”刚刚要应付昌平公主，就把他拖出来。如今人走了，就不理自己啦。 “文公子也不能光看戏啊，看了戏总得捧个人场嘛！”想看热闹，那就得出点力啊。 “受教了！韩姑娘好口才，文某甘拜下风。”文海又施了一礼，看了王瑞一眼，转身走了。 王瑞一声未吭，看他走了，才高兴的拿起他们采买的东西，跟着锦文回家了。 昌平公主怒气冲冲的回到宫中。 这个该死的韩锦文！ 这个该死的韩锦书！ 这个该死的王瑞！ 最可恶的就是韩锦文！一想到街上吃的哑巴亏，她就气愤难平。 “殿下，您息怒！气坏自己身子可不值得！”看她了一阵火后，伺候的一个宫女如意大着胆子劝到。 “这个该死的贱人！”昌平公主又恨恨骂道，“韩锦书的妹妹，她和王瑞什么关系？大街上孤男寡女同行，太不要脸了！” “要不奴婢让人去打听一下？” “好，要快，本公主要马上知道。”昌平公主说道。 如意连忙退下去让人打听去了。 没多久，如意就回来禀告说：“殿下，打听出来了，好多人都知道，那韩锦文，听说是王瑞未婚妻呢！”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还没过门就一起出门！”大商规矩，订婚后是不能见面的，只能成亲后才能一起出门。 “殿下，这不正好！您只要收拾了韩锦文，那韩锦书和王瑞不就伤心了？”如意趁机出主意道。她是昌平公主身边的最得力的宫人，经常出谋划策，很得信任。 “对啊，韩锦文要是出事，他们两人就颜面扫地了！”昌平公主反应过来，“那要怎么样收拾？” “不如让娘娘把她招进宫来？” “不行，母妃最近心情不好！而且，她还没死心，想让我招那个韩锦书为驸马呢！” “那殿下找她进宫来？” “说什么蠢话！没有皇后令牌，我一个公主怎么能往内宫招人。” 如意才想起来，现在不是当初淑妃娘娘在后宫说一不二的时候，白皇后重管宫务了。年前东宫刺客宫中被整顿之后，淑妃娘娘行事更加谨慎，对公主约束也更多，何况还是对付她看好的韩锦书的妹妹。 “蠢货，怎么连个主意都没有？”昌平公主看她不说话，又骂道。 “殿下，不如我们先让人打听一下，知己知彼嘛。然后再想想怎么教训她？” “恩，那好，你去安排人吧。” 淑妃给昌平公主安排了一批得力的侍卫和宫人，所以如意安排人做事也不难。(未完待续。) 103章 如何查探？ http://..org/ 四月初六，锦文带着两个丫鬟五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还有十多个护院，带着两车东西，韩锦书亲自护送着，住进了洪因寺。 锦书担心她的安全，特意请了得力的护院，太子殿下又把曾护送锦文到朔州的那个侍女，借给锦文带来了。 王远山原本也想来看看的，被锦文劝阻了。王瑞是实在被主将押着干活，不然早飞过来了。 因为早就说定了，洪因寺里，一早收拾了一个单独的院落，供锦文一行人住。 罗汉堂里，放着韩氏夫妇的灵位，两次是八个僧人在念经，灵前两个蒲团，锦书和锦文一到寺里，就来灵前上香祷告。 锦文看着灵位，心里默念：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连给你们做个法事都不能全心全意。但是女儿觉得，若能打击仇人，你们一定会同意女儿的做法。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此行顺利，有所收获。 默念完毕，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锦书知道她心中内疚，磕头之后轻声说道：“父亲，母亲，你们在天有灵，肯定不会生气的，从小到大无论我们如何淘气闯祸，你们总是不舍得责罚。” 锦文听了，知道哥哥是说给自己听的，看着哥哥点了点头。 韩锦书听完一卷经后，就离开了，留锦文守着这里，交代众人好好伺候着、万事小心。 自从离开王家村后，锦文好久没有在山野中自由走动了。 每日晨起，寺里僧人们做早课时，她会带着丫鬟沿着寺后的山路爬山散步。 等法事开始后，就守在灵前添香烧纸。 到傍晚时分，会沿着山路散步看看风景。 寺里的方丈慧心大师提醒她山野之处少人烟，要注意安全，她才除了丫鬟外，还带上了两个婆子和护院。有时还采了野菜蘑菇和野果等物，拿回寺里吃，有一次采多了还特意让人送回城里，给爹、哥哥和福伯他们尝鲜。 这期间刘家人、李如月、李丞相府等相熟人家，都或亲自或遣人来上香。 过了十来日，王瑞终于有空来寺里，锦文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山珍野菜，王瑞吃得赞不绝口，连说好吃。 为了多摘些野菜，锦文经常越走越远，有两次都差点走到南山山麓去了。 韩锦书担心妹妹安全，几乎每天，自己来不了，就要派人来看看。 法事做了二十多天，这天早上，洪因寺接到宫中来人，吩咐说昌平公主要为圣上祈福，来这里住三天。 洪因寺只是一座中等大小的寺庙，以往还没皇室中人来住过。 这次公主驾到，寺里不敢怠慢，连忙把最大最好的客院收拾出来，到了下午，宫中来了一队宫人，铺床熏香挂帘幔，就差把房子拆了重盖了。 锦文听说是昌平公主要来，心里就在思量，从来没听说过这公主信佛啊。不过就算同在一地，自己小心避开也就是了。 第二天将近中午，昌平公主带着三十多人到了寺庙。居然没有摆公主仪仗，身穿一身鹅黄骑装，看到慧心大师亲自到山门迎接，很有礼的下马还礼，“本公主是来为父皇家人祈福的，方丈大师不用多礼啦。” “阿弥陀佛，公主殿下有此孝心，真是天下为人子女的表率！” 听到表率两字，昌平公主的眉头皱了皱，又淡笑着放松眉头，问道：“不知本公主的客房，可曾备好？” “备好了，殿下的宿处在南院，敝寺也没其他闲杂人，就是兵部韩侍郎家在敝寺做法事，他的家眷住在东院。” “哦，无妨。昨日本公主的人就说过了，不要扰民，你们该如何就如何好了。” “是，是，殿下仁心。殿下的宿处这边走。”慧心方丈没想到，传闻中刁蛮的昌平公主，居然这么好说话。自己当先引路，将公主送到院门口。 昌平公主交代了一句“大师自便”，就跟着里面迎接出来的宫人如意进去了。 “如意，打听的怎么样了？” “殿下，那韩锦文就住在东院，带着几个护院家丁。听说殿下住进来，她们的婆子还跟这里的和尚们打听了好几次，可能是心里有鬼呢！” “哼！现在才害怕，太迟了。” “她每日早晚都会出去散步，殿下若是想要教训，可以安排人，等在路上。” “等在路上打她一顿啊？那多没意思。哼，来人，让人去那边院子看看那些人本事怎么样。”昌平公主说道，“如意，你说，若是韩锦文的房里，半夜被人抓到个和尚，是不是很好玩啊？” 夜半私会男子，还是个和尚，殿下这是不仅要让韩锦文死，还要毁她名节啊！“殿下的主意真是妙，只是我们该怎么安排人呢？” “不用担心，这次本公主早就深思熟虑，人手自然安排好了。今晚先让人探探情况，知己知彼嘛，明天下手。好了，先让人安排午饭，这骑马骑的我累死了！” 如意听了连忙下去安排膳食。 锦文听说昌平公主住在南院后，约束带来的人不许到南院附近。白天法事结束后，这日傍晚自己也没有出门，早早就吃了饭，关闭院门休息了。 锦文正坐在房中抄经。 “韩小姐，公主殿下只怕来意不善，已经发现有四五个人身手不错，您看要如何安排啊？”太子派来的名叫香兰的侍女，看她一点也不急，忍不住问道。 “香兰，你说毗卢寺入夜后防守很严密？” “是的，奴婢去边上看过，进不去。”香兰不知道为何问起这个，但她还是认真的答道。 “这几日你们把这南山也快看遍了，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你说，若是有高手夜探毗卢寺，跟里面的僧人起冲突了，是不是可以趁机看看他们的身手？” “韩小姐，太子殿下吩咐过，让我们不要自己动手啊！” “你们不动手，要是昌平公主的人，和他们起冲突了呢？” “可是……” “香兰，我们可以冒一下险。事后若是有事，可以说是昌平公主莽撞啊！”锦文笑眯眯的说道，“你若不放心，可以让人回去问一下。” “好的。那小姐先说说我们怎么办吧？”香兰被说服了，毕竟她的任务是知道毗卢寺的虚实，这几日却一无所获。 锦文难得孩子气的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未完待续。)。 104章 文海也来了 http://..org/ 第二日清晨，天色有点阴沉，韩锦文还是没如往常一样出门。 “殿下，这韩锦文一定是躲着殿下呢！按理说她一个下臣家眷，听到您在此，应该主动来求见请安才是，她竟敢躲避！就凭这，您都可以治她个大不敬罪名。”如意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韩锦文只顾眼前躲开，竟然不顾以后了，太没见识了。不过她若按礼来求见请安，以自家公主的脾气，可能立即就把她撕了。如意这么一想，又理解她现在的躲避了。 “就让她躲着吧。”昌平公主一想到马上就能收拾韩锦文，还能让韩锦书和王瑞颜面扫地，就很有耐心了，“你们不许去东院，就晾着她们吧！难得出来，走，今天本公主要到山间走走。” 这边香兰也在禀告：“韩小姐，太子殿下派人传信说，让奴婢们听您吩咐。” “恩，那太好啦，等下就安排收拾东西吧。”锦文说完，安静的吃完早餐，来到罗汉堂，认真的上香听经，与往常一样度过一天。 留在院中的几个婆子，今天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南院旁边的角门。 “不用拿太多吧？” “不用，小姐说只过去借住一晚，等公主殿下离开，就搬回来了。” “小姐还是懂事，知道万事小心谨慎……” 两个婆子低声说着，走过南院，从角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毗卢寺的客房真多啊！” “那是，那可是咱们京城有名的大寺，今晚你和王婆子陪着去那边？” “行啊……” 两人又悄声议论着回东院了。 昌平公主散心回来，马上就有机灵的宫人，将这些婆子的话禀告了。 “如意，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昨日去查看的人，被发现了？” “不会吧，她家那些护院，听赵侍卫说，身手一般呢！” “以为躲毗卢寺就好了？你吩咐赵侍卫，今晚的差事要是办的好，本公主有重赏！” “是！”如意高兴的应声。 到一天的法事结束后，锦文带着人回到院子里略微休息，带着一个丫鬟和两个婆子，没走南边小门，从洪因寺正门出去了。 春暮夏初，最是多雨。 锦文没想到，走到半路，忽然下起大雨来。几个人有点狼狈的在山腰凉亭处避雨，看到毗卢寺方向的那条路上，有两人狼狈的奔过来。 “公子，亭子到了，快点，我们进去避避！咦？”跑前面的小厮叫着跑进亭子里，看到锦文几人，惊奇了一声。 “韩姑娘……”文海随后跑进亭子，看到她们，有礼的招呼道。 “原来是文大人啊。”锦文没想到，这姓文的不在城里逛，到这京郊之地干什么。 “好巧啊，又遇上韩姑娘了！” “是啊，文大人这么晚还在城外盘恒啊？” “贪看风景，一时忘了时辰。” “哦，那文大人只能到毗卢寺借宿了。” “刚刚想借宿，无奈僧人说客房整修，只好到洪因寺去借宿了。” “哦，那文大人先请吧！”这种阵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说话功夫雨就小了下来。 文海看了几人一眼，他自然知道韩锦文为了给父母做法事，如今也住在洪因寺，心里其实是急着回城，只是不知道这雨会不会接着下，身上衣服又快湿透了，“韩姑娘这是要去毗卢寺吗？这时候，山门可能要关了。” “我只是带人随便走走而已。” “哦，那我先告辞了！”山风一吹，这湿衣服有点冷，文海虽说不怕冷，但还不想自找罪受。 锦文看着两人走远，看到文海的鞋子，却是目光一凝，这条山路是石板铺就的，他靴底怎么有山泥？ “小姐，小姐！”香兰叫了两声，锦文才回神。 “香兰，这个文大人，以前来过京城吗？” “没听说过啊！” “怎么觉得他对这里很熟悉呢？”这条路有两个岔口，一条通向山下，一条通向洪因寺，可他拐向洪因寺方向，比那个小厮要坚定多了。 “不过奴婢听说，他去过大皇子府。当然，他也去过其他皇子府邸。” “这雨倒是帮忙了，我们先回去吧。” 几人回到南角门，这里基本入夜后才上锁。锦文披了丫鬟长披的披风，有婆子和香兰说“姑娘淋湿了，快点送衣服过去”，一面将锦文遮掩在后，乍眼看去，以为是她的两个丫鬟回来了。 回到东院后，锦文直接到香兰所住的屋子里歇下，香兰和另一个丫鬟拿了个包袱，从南角门离开。 昌平公主的侍卫跟在后面，远远看到两人到毗卢寺，敲开山门说了几句，就走进去了。 这侍卫回来告知后，昌平公主笑道：“还真躲过去啦？” “殿下，毗卢寺的客房多，又不知他们住哪里，这可怎么办？” “怕什么，掌灯时候就过去。那韩锦文不是说每天要抄经的，到时看哪个客房有灯，肯定就是了。” “还是殿下想的周到！” 昌平公主得意的一笑，想起那两个小宫人，回头得赏她们，要不是下午听到她们议论，自己还想不到呢。真是天要亡韩锦文啊！ 这边锦文准备停当后，却也有个意外之人来了。 “虎子哥，你怎么来了？”房门推开，锦文看到一身护院打扮的王瑞走进来。 “我听大哥说那个蛮横公主要找你麻烦，赶紧溜出来了。而且大哥也不放心，让我顶替今天的那个护院来了” “你夜不归营，不要紧吗？不是说军营里不许随便离营的？” “现在又不是战时，管的松些。而且我跟主将告假了。”王瑞看锦文穿着丫鬟服饰，“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这个啊，这叫请君入瓮，不过你来了，也许可以一箭双雕。” 昌平公主若对自己没恶意，那听到自己避让到毗卢寺，自然万事皆休，若有恶意嘛，就让她们狗咬狗吧。 香兰和这些护院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人，有些事她不好让他们做，毕竟她的话他们会听多少是个问题，如今虎子哥来了，那文海还凑到这里来，今晚或许热闹啦。 听说那文海，住在西边的一间客房里，不知昌平公主知道不。 入夜，从南院有六个人，穿着夜行衣，扛着一个麻袋，打开角门往毗卢寺方向行去。 王瑞趴在东院屋顶上，看着他们离去，恨恨地想，这女人还真是要对付阿文啊！(未完待续。)。 105章 一夜奔忙 http://..org/ 昌平公主在南院等了一个多时辰，什么消息也没传回来。 “怎么回事？如意，你再派两个人去看看。” “殿下，可能是毗卢寺客房多，他们还没找到？”如意安慰着，下去吩咐再去两个人看看。 这次没过半个时辰，赵侍卫回来了，“殿下，属下找了一圈，毗卢寺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好像被毗卢寺的僧人给抓了。” “什么？他们好大的胆子！不过几个武僧，敢抓本公主的人！”毗卢寺有护院武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前前后后等了两个时辰，昌平公主的脾气再也压不住了，连几个秃驴都敢跟她作对了？“我们去毗卢寺！本公主倒要看看，那些和尚敢不敢拦我！” “殿下，这事会不会闹大？要不我们等明天？”如意一听昌平公主要闹大，有点害怕了，淑妃娘娘吩咐听公主吩咐，但是事情若闹的太大，只怕受过的还是她们这些跟班啊。 “闹大怕什么？本公主的人都敢抓，他们大胆！而且竟然敢包庇韩锦文，韩家给了他们毗卢寺什么好处？哼！”昌平公主的性子上来，什么也管不了了，看如意和赵侍卫还站着不动，气的拿起茶碗就砸过去，“你们想死吗？还站着干什么？” 如意和赵侍卫相视无奈，连忙下去叫人，曾经有宫人因为劝了公主两句，被她拿鞭子活活抽死在公主殿院内，这也是有过先例的，事后淑妃娘娘也不过训斥了公主两句，文宗皇帝连知都不知道这事。所以，他们不敢再劝了。 昌平公主带着侍卫宫人上百人，半夜来到毗卢寺，站在山门前直接拍门：“昌平公主驾到！还不开门！” 毗卢寺里，几个僧人等在方丈室。 “方丈，这昌平公主半夜来访，是何意啊？” 念方方丈也吃不准，“听说她要在洪因寺住三天，怎么忽然跑到我们这来了？” “会不会和晚上那几个人有关？” “那几个人呢？” “处理了，尸体丢在后山呢。” “把痕迹打扫干净，我们出去迎接。” 念方方丈带着僧人，打开山门，“阿弥陀佛，不知公主殿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我来找韩锦文！”昌平公主说着，直接就向寺内走进。 “殿下！本寺没有留宿外人，如今寺内僧人都休息了，您看……？” “有没有人本公主要亲眼看了才算，你滚开！”昌平公主挥舞着手里的鞭子驱赶众人，公主的侍卫们也跟着闯入了。 念方方丈看这情形，向身后的僧人使了个眼色，自己上前说道：“公主殿下，你若不信，那贫僧领路吧！本寺的客房正在修缮，您这边走！”说着自己当先往后院左边的小径走去。 “你们几个，守在这正门，别让人溜出去！”昌平公主怕人跑了，吩咐几人守在门口。 毗卢寺左边的几个客房，有拆墙的痕迹，昌平公主一间间看去，却没看到什么人，到了右边客房，只见黑魆魆的三十多间屋子连成一排，屋子前摆放着一堆堆东西，拿油布盖着。 “公主殿下，这里因为还未修缮完，没有灯火！” “没灯火？不是有火把吗？你们两个去看看！”昌平公主还想往前，两个宫人只好往前提灯照路，还没走两步，忽然一个“哎呦”一声惨叫，蹲坐在地上，灯笼也掉在地上。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是踩到钉子了吧？”灯火忽明忽暗中，念方的声音悠悠的想起。 昌平公主被他那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再看黑魆魆的房子，忽然有点害怕了，“你个没用的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啊！蛇，是蛇！”另一个提灯的宫人惊叫起来，刚刚蹲坐地上的宫人，脸色已经开始变青黑了。 昌平公主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公主殿下，这几处房屋没住人，又堆放了很多木材杂物，恐怕招了不少虫蛇，您还是小心千金贵体，不如我让僧人进去看看？若那韩姑娘真在本寺，那一个姑娘家，必然不会允许人随意进入的。”念方方丈建议道。 “那个贱人，哼！好，本公主就信你一次！”看到蛇，昌平公主已经有几分害怕，再看看这毗卢寺里，忽然觉得太黑了，只有自己身边这几个灯笼和火把，夜幕厚重，远处几十步远的地方，就是一片漆黑，好像有什么鬼怪躲在里面一样。 念方和其他几个僧人的脸，在灯火跳跃下，忽明忽暗，更添诡异，就算他们是笑着，那笑好像也是阴冷的，没有半点慈悲为怀的感觉，看到地上倒着的宫人，他们的视线也是一划而过，人命在他们眼里，好像真的只是佛祖眼中的蝼蚁一样。 从来没怕过的昌平公主，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害怕了，她忍不住退后了几步，站在几个宫人中间，才感觉稍好点。 “殿下，殿下，珠儿好像要不行了！”一个宫人小声叫道。 刚刚被蛇咬到的宫人，的确脸色青黑，已经不能说话了。 “啊！快抬下去！”昌平公主看了一眼，嫌弃的说道。 “阿弥陀佛！你们两个快点抬下去看看还能救吗。”念方方丈慈悲的说道，两个僧人上前抬起人就走，其他宫人看公主都不说话了，也不敢再说，这个珠儿，明显是活不了了。这蛇竟然是剧毒，咬上一口，才这么一会，就致命了。 “殿下，您要不到前殿去等吧？”如意连忙建议道，“奴婢看这里，真的没什么人。” 一时人人站在道上不敢往前。 “公主殿下，您看到了，本寺这片客房，是真的没有留宿香客。” “那傍晚进到你们寺里的两个仆妇是怎么回事？”赵侍卫上前问道。 “傍晚？”念方显然不知道这事。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知客僧装束的和尚上前道：“师兄，傍晚是有两个仆妇进到我们寺里，她们说是自家主人撞客了，来观音殿烧香请香灰，拿着香灰从后门走了。” 昌平公主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被耍了。 正在僵持时，有个和尚带着一个侍卫跑过来，“殿下，殿下，刚刚洪因寺里的人来说，看到那韩锦文在南院那边的客房！”(未完待续。)。 106章 洪因寺里有暗道 http://..org/ 昌平公主怒气冲冲的带着人，如风般来，又如风般走了，留下了一具被蛇咬死的宫人的尸体。 “师兄，爷的妹妹，居然是这样的。”知客僧感慨的说道，“幸好走了，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毗卢寺那片客房里，亮起了灯，每间房里居然都有上百个僧人。 “人都走了，快点搬东西！快点，快点！”有和尚吆喝道。 “算他们命大！若是发现了，那她那些跟班只好把命留下了。”念方轻飘飘的说道，就算昌平公主是大皇子的亲妹妹，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她自己的命自然是禀报了大皇子后再做决定，其他那些侍卫宫人们，就只好留下来到后山做肥料了。 油布打开，知客僧看着那一箱箱东西，笑着说道：“这些兵器，还是收到老地方吗？” 念方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昌平公主带着人，又回到洪因寺。 来禀告的那个侍卫说：“殿下，我们看到了，往南边那排屋子里走的，那里还亮着灯呢。” 昌平公主来到那个屋子，说了一句：“给我砸门！” 文海此时正在里面，还未入睡，听到砸门声音，开门问道：“你们是谁？”仔细一看，拱手行礼，“原来是昌平公主殿下，下臣有礼了！” 昌平公主一看，又是那个北戎使臣，“又是你？她藏在屋子里？” 接连两次，怎么韩锦文在的地方，就有这个北戎使臣呢？这人跟那小贱人肯定有私情！ “你们是谁？大胆，怎么敢随便进我家公子的房间？”小厮跑出来怒斥着阻拦，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刚推了两个侍卫就被其他人打倒了。 “昌平公主，你们要找谁？不嫌太无礼了吗？”文海再好的修养，也得有人跟他说话啊，泥菩萨也有几分火气，何况他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 “公主！公主，我们是不是再看看……”如意刚想再劝一下，被昌平公主一巴掌甩在脸上。 一向只有她欺人，居然有人欺负她还敢耍她！昌平公主只要一想到，她刚刚带人去毗卢寺时，韩锦文那个贱人正在洪因寺里得意的笑着，就气的发疯，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张得意的笑脸，再顾不上什么暗中下手，她只想找出这个人，然后当众打死她。 文海看侍卫们还往屋里冲，忍不住出手，向一个侍卫拍出一掌，他的武功不错，那个小厮看自家公子动手了，也不再客气，一时两个人拦在门前，倒是无人可以进屋。 他越阻拦，昌平公主越觉得韩锦文就躲在里面，疯狂的叫着：“给本公主打！谁敢拦我！” 文海开始还想辩解几句，随着围攻的人越多，他也无余力再说话。 躲在暗处的王瑞，看着眼前这景象，目瞪口呆，没想到阿文就是往这方向走了几步，昌平公主就信了？亏的阿文还交代说若他们没闹起来，让自己趁乱从后窗翻进去，把文海的东西丢昌平公主院子去。现在这样子，好像不用自己动什么手脚了吧？ “给我把这片屋子拆了！你们还待着干什么？” “公主殿下，殿下，这是为何发怒啊？”洪因寺的方丈慧心大师，半夜被惊醒了，急冲冲赶来问道。 “老和尚，你来的正好！我问你，本公主在此歇息，你竟然不经允许，就放这北戎蛮子住进来？”昌平公主自然忘了自己来时说什么不扰民的话，她只知道要不是有这文海，她早就收拾韩锦文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慧心大师还在劝阻。 那边又是“哎呦”的惨叫，文海身边的小厮身手到底差点，而昌平公主的侍卫可是淑妃娘娘精心挑选的，自然是那个小厮吃亏了。 文海虽然还在勉力支撑，可他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家车轮战，又顾忌着自己使臣身份，不能在大商京都杀人，投鼠忌器的后果，就是自己也被打了好几下。 “哗啦”一声，不知是哪间客房的窗子被拆了。 “你们几个，速去拉住那些人！”慧心大师看昌平公主的侍卫们，真的不管不顾敢拆房子，急的让几个僧人快去阻止。 渐渐的文海打出真火，碰上这疯子公主，看来伤人也在所难免了。他想着就想拔出靴筒里的匕首。 “这里有暗道！啊！”从一间客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叫唤，紧接着就是“啊”的一声，院中诸人像被定身了一样，还未反应过来。 倒是昌平公主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几个人说：“去暗道里，把那个贱人拉出来！” “公主殿下，请留步！”慧心大师站在房门前，身后的几个僧人拦住了侍卫们的道路。 “昌平，你在闹什么？”寺里忽然传出一声怒喝，大皇子秦显一身便装的快步走进来，一进到院子里，一把就拉住了昌平的手。 “大皇兄，他们竟敢拦我，你快让人抓住他们！”昌平公主指着慧心大师指着文海厉声叫着。一晚上沿着南山南北两寺奔波，虽然她这公主不需要动手，但是骑马奔波，一夜未睡，她也已经衣襟凌乱发髻松散，看到秦显进来，立即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这个庙里还有暗道，这帮和尚肯定居心不轨！” “昌平，你在哪里发现的暗道啊？”大皇子一行人的身后，居然还有太子秦昊、韩锦书和京城大理寺卿周元青，后面还跟着大理寺的衙役等人。 两帮人马显然都是等着城门一开，就来了，身上都还沾着水气。 “啪”的一声，大皇子一耳光甩在了昌平公主的脸上，“你闹够了没有？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毗卢寺的人让人报信，说昌平公主大闹了毗卢寺和洪因寺，他生怕生出事情，一早就来到城门，等城门一开就打马赶来。路上遇到了太子秦昊和韩锦书这一帮人，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如今听到昌平公主叫出“有暗道”，只觉得血往上涌，忍不住甩出了那一记耳光。 “你敢打我？您竟然打我？”秦显那一下没有留力气，昌平公主白嫩的脸上，一个红色的掌印鲜然，她简直不敢相信秦显会打自己。(未完待续。)。 107章 意外的收获 http://..org/ 太子秦昊看到这情形，连忙上前劝道：“大皇兄，昌平纵然有错，你也要跟她缓和点说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昌平公主没忘记，秦显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对秦显喊道。 “太子殿下，你怎么出城来了？今日不用早朝吗？”秦显看着秦昊，问道。 “大皇子殿下，是这样的，驿馆来报说北戎使臣文大人到南山游玩夤夜未归，担心有事，就让人来禀告下官，下官担心此事，只好禀告太子殿下，特意叫上周大人，本来打算来南山这边查探一下。”李侍郎接口说道，他刚好是负责此次使团接待的官员之一，“文大人，看到你安好，我们就放心了。” 这话就有点瞎说了，文海此时的样子，哪里说的上安好啊！脸上青紫了几块，衣衫脏污，他那个小厮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边，主仆两个一看就是很不好是样子。 “让李侍郎挂念了，实在惭愧！”文海还是用文雅的声音回道，并没提昌平公主动手的事。 “韩侍郎，那你呢？怎么不去兵部，专程陪着太子殿下出城啊？”秦显这话，等于说韩锦书是不务正业了。 “下官是凑巧了。昨日舍妹让人传信说，感觉这两日害怕，有点心神不宁，下官担心，赶来探望一下。” “忽然心神不宁？那是心里有鬼吧？” “大殿下真会说笑。舍妹一个闺阁女子，年纪又小，害怕也是正常的。下官一定教导她胆子要大，像昌平公主殿下这样的女中英豪，是他们闺阁的表率啊。” “韩大人客气了，韩小姐已经很能干了。”大皇子阴测测的说道，看到这一圈，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大皇兄，这些细枝末节还是以后再说，刚刚昌平说这洪因寺里有暗道，这事还是要查一下的好。”秦昊说着，转头吩咐大理寺卿，“周大人，你快带人去查看一下。来人，先拿下这几个和尚！” 周元青很无奈，这一看就是大皇子和太子顶上了，他其实不想掺和，可是身在此位上，他跑不掉。 慧心等几个和尚想抵抗，可是一队士兵正举刀围过来，逃是逃不掉了。 “小心他自杀！”韩锦书叫了一声，却来不及了，慧心居然嘴角流血倒在地上。 有士兵上前查看，发现他今日是咬舌自尽了。 韩锦文远远的站在那，听到有人叫“自杀”，还未看清什么情况，王瑞已经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锦文往后退了一步，不再上前，也的确，没自己什么事了，她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住的东院，香兰等在东院，看她回来，兴奋的说：“韩小姐，您昨晚那招声东击西，太妙了，我们的人全都没事！”她兴奋的说了几句，看锦文却是毫无谈兴，连忙住嘴了。 昨晚昌平公主的几个人去毗卢寺时，香兰带着两个人跟随在后，看到那四人跳入围墙后传出几声打斗声，然后就再无声息了。等昌平公主带人赶到时，香兰等人趁着毗卢寺武僧全力关注着公主一行人，入内查看过一眼后立即离开了。等于是没有惊动僧人，就看到了所有想看的事，韩姑娘居然把公主的行动料的如此精准？ 锦文跟丫鬟仆妇们吩咐：“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去了！”又转头跟香兰说道，“香兰姑娘，昨晚真的只是凑巧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呢！你是先跟我们回城，还是现在就跟太子回东宫啊？” “奴婢还是先跟小姐回城吧。”香兰讷讷的说完，就跑去帮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了，自己说起来还大了两岁，好像还不如这韩姑娘沉得住气啊。 锦文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没想到这洪因寺，也不干净，居然还有暗道，真是意外的收获了。 但是看慧心大师，却是一副真正的出家人的样子，听说在这洪因寺，已经做了快二十年的方丈了啊！ 此时院中太子秦昊已经下令先封锁洪因寺，命人守住暗道出口，同时在南山周边查看是否还有其他出口，又派人回京奏请圣旨，就近调取朱雀营五百士兵来南山查看情况。 吩咐完后，他含笑问道：“大皇兄，你看这样可妥当？” 秦显知道此时自己已不能多说，阴阴的说了一句：“太子殿下的安排，自然是妥当的很。”挥了挥手，跟那些宫人说，“还不伺候公主殿下回宫？我们走！” 昌平公主还想发脾气，但是在秦显的眼神瞪视下，不敢再多言。 锦文收拾好东西，刚到洪因寺左侧山门上了马车，大皇子秦显和昌平公主一行人也走到了山门处，锦文连忙蹲身行礼。 昌平公主一见到她，恨的立即扑了上来，“韩锦文，你个贱人，竟然敢骗我！来人，给我打死她！打死她！” 后面秦昊和韩锦书一行人也走了出来，韩锦书连忙上前，挡在锦文面前说道：“舍妹年幼，不知何处开罪了公主殿下？下官代她向公主殿下赔罪！” “昌平，”秦显一把拉住了昌平公主，“你还有公主的样子吗？”直接将她推到马车里。 韩锦书还是一副请罪的样子，向大皇子说道：“不管舍妹何处做错了，待回京后下官一定上折代她请罪。” “韩侍郎，不用了！我想这应该是个误会。”大皇子说完，转头认真的看了韩锦文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容貌秀丽，微微低头，脸上没有得色也没有惊慌，就算听到了昌平公主的怒喝，也是当自己没听到一样，站在韩锦书身后，一副沉稳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其实这应该是秦显第二次见到锦文了，只不过选秀时御花园那一眼，对他来说不过兴起时看到了一个漂亮宫女而已，早就忘记了。 文海这时正慢悠悠的走出来，李侍郎正陪在他边上，看到韩锦文站在寺门口，想到昌平公主口口声声问自己把人藏哪去了，知道自己这是莫名其妙被牵连，当了挡箭牌，该说这韩锦文运气太好，还是自己特别倒霉呢？偏偏选了昨日来这南山。 “太子殿下，韩侍郎，我也先告辞了。”他拱了拱手，骑上李侍郎给准备的马，带着小厮回京了。(未完待续。)。 108章 文海的建议 http://..org/ 文海被昌平公主打伤了，这事自然瞒不住。 一国公主，打了来议和的使臣，这事听起来就够惊人的，若不是顾及皇家威仪，说书先生都能凭此编段故事说说。 与此关联的，昌平公主深夜大闹毗卢寺和洪因寺，意外发现洪因寺有地道的事，也在被传出。一向风评不佳、蛮横跋扈的昌平公主，难得一次获得正面评论了，民间纷纷传言：昌平公主忧心为国，发现使臣有异，夜访禅寺云云。 这样的传言，淑妃娘娘和大皇子不喜，文海也不喜，可惜等他们发现不对时，却已经无力阻止。 这样的留言，让在洪因寺出现过的韩锦文，如影子一样被忽略了。 韩锦书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王瑞觉得发现暗道是阿文的功劳，还有点抱不平时，锦书笑着说：“你个傻小子，我们阿文又不求名，为国忧心这种事，让昌平公主去做吧。” 文宗皇帝知道事情始末后，破天荒第一次亲口下令，罚昌平公主禁足宫中，好好学习一下女戒。 原本昌平公主这样的行事，她的母妃淑妃娘娘自然也免不了要受叱责，可是淑妃娘娘听说公主所做之事后，又羞又气，第二天就病倒了，一下缠绵病榻好几天。 “臣妾没把女儿教好！臣妾对不起圣上！”看到来探望的文宗，淑妃哭的两眼肿成了核桃样。 “儿大不由娘，朕知道不能全怪你，你还是身子要紧。”文宗看到哭成这样的淑妃，心疼了，连忙劝慰道，“昌平这样也不能全怪你，朕以前也是宠的太过。你也别伤心了，这次朕指了几个教养嬷嬷，先好好让她学学规矩。你放心，她也只是孩子心性有点莽撞了，将来嫁人后肯定好了。” “臣妾谢谢圣上体谅，说来说去都是臣妾的错，还要让圣上操这个心。原本，臣妾一直想着，昌平是女儿，还能留在眼前几年啊。若是嫁在京城还好，若是嫁的远，连见面都难了，才总是依着她。有什么事，总想着她还小，还来得及教，结果这次让她闯下如此大祸。” “不怪你，朕说了不怪你。说起来，昌平这次还立功了呢。”为了逗爱妃开心，文宗皇帝很高兴的告诉淑妃，“她这误打误撞，居然发现了洪因寺的暗道，看大理寺卿查上来的情况看，毗卢寺多年前就被一帮悍匪给占了，他们行事小心，一直没露出马脚。” 淑妃听了，稍稍安下心来，是“悍匪”就好！周元青还是懂事的，不过秦昊会这么放过这次的事吗？这次的事，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自己想让昌平要了韩锦文的命，没想到，昌平被人利用做了敲门砖。 她把那晚跟出宫的宫人和侍卫都叫来问过，说起来都是巧合和误会，但是丝丝入扣的巧合，只能是有人巧妙的让它合了。 幸好，现在大理寺卿查到的情况是毗卢寺念方方丈勾结匪类，还打劫邙县那边的过往客商，将赃物藏到寺内。寺内那些人，还转走了一部分，留下的三千多匪人，匪首问罪，从者最多也是流放吧。 可是秦昊就真的不过往了，这不和常理啊。 “圣上，昌平这样，选夫婿可怎么好啊！” “你啊，就是瞎操心。朕的女儿，还愁嫁吗？本来你看好那个韩锦书，朕觉得也还好，可是现在看，还是算了。”文宗自然也知道了昌平公主会去洪因寺是为了韩锦文，以韩锦书爱妹如命的样子，昌平跟着未来小姑子不对付，那这姻缘还是算了。 文宗安慰了爱妃半日，看她心情平静点了，才放心的离开。 白皇后也遣人来慰问探望，“皇后娘娘听说淑妃娘娘您这几日睡不安稳，特地让奴才送来这柄玉如意，镇定安身，希望娘娘早日康复。”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淑妃平静的谢恩，来人走了后，看着这柄玉如意，暗自恨的牙痒痒。 大皇子到宫中探病，劝慰了淑妃半日后，才离去。 几日后，文宗皇帝亲自设宴，宴请北戎使臣一行人。 韩锦书回来后，跟王瑞和锦文说了北戎使臣的建议。 “那文海提议的就被采纳啦？”锦文好奇的问道。 “让北戎勇士和我们大商勇士一起狩猎，大家凭猎取到的猎物多少来赢彩头，文海刚刚被打的当口，圣上自然不会拒绝，总要给他个脸面的，再说这听起来只是一个乐子。”韩锦书分析道，“而且，圣上肯定希望凭此次狩猎，再让他们重挫一次，扬我大商勇士的威名啊。为这，圣上还特意拿了白银千两、御赐宝剑来作为彩头” “那狩猎会让谁参加啊？” “其他人不知道，不过文海当场说希望我和虎子参加，圣上也赞成。”韩锦书严肃的跟王瑞说，“这次狩猎是文海提议的，别人还罢了，你可一定要小心！” 文海的父亲文利清，可是被王瑞亲手射杀的，杀父之仇，他们不相信文海能轻易放过。 王瑞却是满脑子都转着锦书刚刚说的“彩头，白银千两”，好多银子啊！ 自从当上白虎营副将后，王瑞已经不缺钱了，每月十两的俸禄，要以前在王家村时，他们家都要成地主了。可是自从上次说要和阿文成亲，老爹告诉他京城的宅子，像福禄巷这里一座小宅院，就要白银八百两，他如今吃着住着韩家的，明年成亲时若还要韩锦书贴银子买宅院，那真是太对不起阿文了。 营里的士兵们平时闲聊，都说京城这里，男方的宅院、给多少聘礼等，都是闺阁千金们的脸面，自己可不能让阿文丢脸了。 正愁没银子，有这彩头，自己一定要拿第一，嗯！他给自己打气一般使劲点头。 韩锦书还以为他听进自己的话了。 没过几天，文宗皇帝正式下旨，定于五月初一，狩猎京郊皇家猎场，北戎由文海带队，大商由太子秦昊带队，两国各选勇士二十名参加。在大商勇士名单中，韩锦书和王瑞自然在列，黄勇达也榜上有名。 为了让狩猎更加精彩，皇家猎场里的猛兽不做驱逐。(未完待续。)。 109章 观猎1 http://..org/ 五月初一，天气晴好。 韩锦书和王瑞一早就收拾好，待锦文坐上马车，一起往京郊皇家猎场行去。 昨夜宫中新来了旨意，说是为了与民同乐，让更多人见识大商勇士的勇武，圣上邀请官员和诰命们观猎，可带家中小姐姑娘们一同出席。为了体现圣上对韩侍郎的厚爱，韩锦文虽然家中没有女性长辈，又不是诰命，但特许一同观猎。 这旨意说起来是优待，无法拒绝，可是锦书和王瑞都有点担心，锦文安慰他们：“我到时会见机行事的，在场那么多人，就算想针对我，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两人虽然还是担心，但是总不能违抗圣旨，只好与锦文一同出门，护送到猎场。秦昊答应会请白皇后和太子妃多关照一下锦文。白皇后也算了，太子妃李氏，锦书和王瑞觉得也靠不住，只能像锦文说的，届时她自己先多注意了。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家人家的马车，关系好的互相招呼避让对方先行，关系不好的更要热情招呼，往城郊的路上就显得拥挤了。各家的姑娘小姐们难得有机会出门，很是兴奋。锦文在家管家理事，出门早是常事，倒是没有她们那样激动了。 等他们到了地方，各家已经有了围棚等，锦书正担心锦文孤零零一个人，白府一个管事嬷嬷样子的人走上前来，向韩锦书和王瑞行礼后，问道：“请问车里可是韩家小姐？” “是的，不知妈妈是？”锦书问道。 “我家老夫人说，韩小姐年前在白家暂住时，跟府里的几位小姐们都很谈得来，若小姐不嫌弃的话，今日就到我们家一起挤挤吧，人多也热闹些。” 锦文自然知道老夫人这话是胡说了，她在白府养伤那段时间，在客院里一步没出，连白府小姐们的面都没见着，但是白老夫人愿意给自己这个脸面，自然没有拒绝的理。所以扶着哥哥的手下了马车后，向这婆子说了一声“如此就麻烦老夫人了”。 韩锦书和王瑞看到她和白府的女眷们在一起，也放心了些，毕竟等会他们两个是要入围场打猎的，没法陪着阿文。 锦文这次出门，只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那婆子很有颜色的上前给了赏钱，跟着那个管事嬷嬷往前走去。 白府是白皇后的娘家，又是太子的外祖家，所以他们的观猎棚很接近圣驾处。 白府女眷处，白老夫人坐在首座，旁边是白府的当家夫人阮氏和阮氏的两个儿媳妇、一个女儿。 白老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女儿就是白皇后，儿子继承了家里的爵位，娶了阮氏后，阮氏倒是好生养，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女儿只有一个小女儿白静溪还未出嫁，陪坐在册，其他两个女儿都跟着夫婿在任上。 锦文过来时，白侯爷和两位公子都没在座，男宾们都在另一处观猎，锦文向白氏诸人见礼后，白老夫人和白夫人笑着让她不要拘束。 白静溪看到锦文后很高兴，拉着锦文说：“锦文姐姐，我听说你可厉害啦，上次在街上那个昌……” “静溪，你忘了出门怎么和你说的？”白夫人一听女儿那话，连忙说道。 他们对面，就是淑妃娘娘的母家傅家女眷观猎处，虽然此时人多口杂，但是白夫人是谨慎之人，不愿大庭广众之下落人口实。 白夫人制止了女儿，又向锦文很亲昵的说道：“韩姑娘，这孩子心直口快，你帮我管管她，她要有你一半的沉稳，我就放心了。” “哪里，夫人太谦逊了。静溪妹妹性格开朗，锦文很是羡慕呢。”锦文这话倒并不是客气话。 白老夫人和白夫人也自然听的出来，若是韩学士夫妇还在，锦文也是娇宠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今日又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想到锦文的遭遇，白夫人倒是多了几分真心，笑着说：“有你这么懂事的孩子，韩学士夫妇肯定很欣慰。当年我和韩夫人也多次见过，你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伯母吧。” “是，伯母。”锦文笑着喊了一声。 白静溪在边上，娇憨的叫道：“原来祖母和母亲是为了让文姐姐管束我的，哼！难得能出来玩，也不让我畅快的说。我听好多人提起过文姐姐了，现在可是我比其他人先见到她呢！” “畅快？让你畅快了，家里人就都愁死了，皮猴一样。”白老夫人笑着说。 “小姑，要畅快聊，还是等回府去，请韩姑娘来家里玩，到时你好好招待。现在在外面，还是先听娘的吧。”白大公子的妻子李氏劝道。 “是啊，是啊，今儿个还是先好好看围猎！”二公子的妻子冯氏也劝道。 “好吧，文姐姐，等回去我就下帖子，你一定要来哦。到时我请大家一起热闹的玩。”白静溪又拉了锦文到自己边上，“文姐姐，你跟我坐一起，我们好聊天。” 白静溪是白家最小的孩子，今年十五岁，性子开朗活泼，果然是在家人宠爱中长大的人啊。锦文很喜爱她的性子，自然也羡慕着她，有父母在侧。 随着到场的命妇们越来越多，姐姐妹妹呼朋唤友的声音也多起来，这种场合，小姐们只管吃玩，长辈们要交际，要趁着这种时候让自己的小辈露露脸，若还有未婚的公子小姐的，有时也会趁机相看一下。 白老夫人年纪大辈分高，很多命妇们都来求见，见到锦文时大家都暗自惊讶 锦文一向深居简出，没有长辈带着也不会出门做客，就算小时候见过她的，如今也早印象模糊了。内宅女子们，闲着无聊就是说给家长里短，锦文街头言语挤兑昌平公主、洪因寺里把昌平公主耍的团团转，这种事公开不会说，但是私底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年长的夫人们，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太聪明太过锐利，没想到看到真人了，却原来是这么美丽沉静的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也不多话，略低着头听着大家聊天，那份从容气度，加上文雅的书卷气，让人无法不喜。 有几位夫人暗暗可惜，若不是有婚约了，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做个当家长媳很好啊。 到了辰时初，远远的传来圣驾来到的通报声，各家诰命们连忙回到自家的围棚，带着家中小辈跪迎道侧。(未完待续。)。 110章 观猎2 http://..org/ 今日狩猎既然邀了各家命妇女眷们出席同乐，文宗皇帝自然带着白皇后同来了，可从皇帝御撵中走出的，却还有淑妃娘娘。 没有想到，有北戎使臣在的场合，文宗依然让淑妃与白皇后并列着，这成何体统？ 白家众人都变了脸色，白静溪气的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而傅家人自然是面有喜色。 倒是白皇后自己，无喜无悲，安静的跟着文宗落座。 皇家猎场是依山而围，地势由低到高，锦文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猎场边缘，平坦的开阔地，往里则是山林。 为了看的清楚，大家的围棚都是在猎场边上，靠的很近，若是有猎物从山林里窜出来，大家都能看清。 最中间靠前的自然是皇帝的位置，左右两侧分别是白家和傅家的围棚，其他人家挨着这两家往外，层层围绕在皇帝的高台边上。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围绕猎场周围。 文宗和白皇后并排高座，白皇后身边略低一阶的桌子上坐着太子妃娘娘李氏，淑妃娘娘则带着大皇子妃傅氏坐在文宗这边略低一阶的桌子上，大皇子、二皇子等分别左右两边坐下。还有一个丽人也跟着坐在皇家席位上， 这个人锦文不认识，看其他人倒好像是对这丽人并不陌生。 “文姐姐，那个就是来和亲的北戎的凤铭公主，那性子高傲讨厌的很。”文静溪看锦文不认识的样子，给她介绍道，而且明显不喜，不知道是不是在凤铭公主手上吃过亏，“我没跟她说过话，芸姐姐，哦，你没见过，她是镇南侯家的大小姐，性子很好的，上次宴席上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凤铭公主，被她一把推的摔倒了，芸姐姐都气哭了，她就说了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没道歉也没扶起芸姐姐。这个人和昌平公主一样。”白静溪总算记得母亲的叮嘱，咽下了“讨厌”两字。 锦文仔细看了凤铭公主一眼，她穿的那身应该是北戎服饰，长相很艳丽，坐在席上，脸色冷淡，也没见跟人攀谈，看起来的确是不好亲近的人。 文宗皇帝落座后，太子秦昊带着锦书、王瑞等今日要下场的人上来觐见，北戎勇士们跟着文海入内。 文宗皇帝身边的一个太监出来说了今日狩猎头名的彩头，果然是白银千两加一把御赐宝剑，随后又说了此次狩猎规则和猎物多少计算。 巳时初，猎场中传来鼓声，两边武士们带着弓箭跨马入场，狩猎开始，为示公平，两边猎手们自由选择从何处开始围捕。 往日皇室打猎，会预先将猎场中的猛兽驱逐，免得误伤贵人，今日围猎却是没有预做防备，白皇后看到秦昊远去有点担心，淑妃在边上说道：“姐姐不要担心，太子殿下勇武过人，相信今天一定能拿头筹呢！” 白皇后收回了担心，脸色又恢复如常，“本宫怎么能不担心呢，要不是大殿下谦虚，其实太子是很想让他大皇兄带着勇士们下场的。不过太子也只是带着大家下个场，头筹还是应该让给大家争呢！”这话太直白，竟然一点也没留面子，一时刺的淑妃噎住了，大皇子脸上也不太好看。 淑妃闭紧了嘴巴，恨恨的想：白念情，且得意一会儿吧！以后就只能哭了。 文宗看了白皇后一眼，没有开口，只是专注的看着猎场上，此时两队人都已经先后进山了，只能通过不断通传回来的消息，知道哪边猎取的猎物多了。 既然不能直接看到场上比赛的情况，大家的注意力也就分散了，说说笑笑间，前方传来捷报大商猎手们猎到了一只豹子。 一般打猎都是先看谁猎到的猛兽多，然后再是谁猎到的猎物数量多，以此来分输赢的。 所以当这消息传来，大家忍不住欢呼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北戎猎手们也猎到了一只大野猪，成年野猪皮厚力气大，也是大猎物。 文宗皇帝笑着说：“这猎场里野猪不少，听说还有熊，不知道今日猎到最大的猎物会是什么。” 淑妃娘娘看了看坐在下面的各家命妇们的围棚，问道：“听说韩锦书的妹妹韩锦文也来了，怎么不见她啊？” 有宫女下去问了一下，回来禀告道：“回娘娘，韩小姐因为韩家未曾搭围棚，正在白府的围棚里观猎呢。” 李氏听到韩锦文竟然在白府的围棚里，抬眼看了白皇后一眼，又低下头了。 “圣上，臣妾还不曾见过这韩锦文呢，不如叫她上来见一下？”淑妃向文宗皇帝建议道。 “恩，你想见，传她上来好了。”文宗冷淡的说道，他心里对韩锦文自然是不喜的，他虽然罚了昌平公主禁足，但是孩子总是自家的好，若不是这韩锦文的诱导，昌平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只是若是把昌平公主哭诉的那些话，拿来作为惩罚韩锦文的证据，也是不行，总不能说“我女儿要打你，你为什么要躲开？”就算文宗贵为皇帝，这么拉偏架的话却也是说不出口的，只能心里暗暗气恼着。 淑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到围棚外传唤“韩锦文韩小姐，淑妃娘娘传见你”。 白静溪听到是淑妃传见，担心的悄悄提醒她：“文姐姐，你可要小心，你得罪了昌平公主，淑妃肯定要找你麻烦。” 锦文感激的应了一声：“知道了，谢谢你。” 白静溪又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皇后娘娘肯定会帮你的。” 来传唤的宫人在围棚外等候，锦文也无法说太多，感激的一笑，跟着来人向高台走去。 其他围棚里的人看到韩锦文被传唤上前，都暗暗关注过来，昌平公主横行京城这么多年，韩锦文让她吃了亏，她母妃淑妃是不是要帮忙教训啊？ 锦文低眉顺眼的走上高台，跪地行礼，“小女韩锦文叩见圣上，叩见皇后娘娘。”又转向淑妃行礼道，有帝后在侧，淑妃这样的宫妃，自然是不需要单独大礼参拜的。 文宗和其他人一样，倒是没想到锦文居然只是一个秀丽文静的小姑娘，看年纪，比昌平都还小了两岁，“你就是韩锦文啊，没想到才小小年纪。”(未完待续。) 111章 变故突起 http://..org/ 文宗这断句很耐人寻味，若是往好里想就是夸奖锦文小小年纪很难得，若是不好里想，结合到昌平公主那事，就是小小年纪很奸猾。 “圣上夸奖了，小女愧不敢当。”既然他没明说，锦文就当他是夸奖笑纳了。 文宗皇帝看这女孩不卑不亢，说话从容，倒是佩服她的胆子，正想接着说话，忽然听到猎场里传来一片喊叫：“猛虎下山了！注意警戒！注意警戒！” 大家往猎场中看去，果然看到一只吊额金睛猛虎，从山中窜出。猎场边上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们立即举起刀枪，防备着猛虎逃出来。 “居然把这大家伙赶出来了！”文宗皇帝倒是不怕，也是，这么远的路，前面又有几层侍卫，是没什么好怕的。 文宗皇帝站起来离座走到前面点，白皇后、淑妃等也跟着离座走到前面观看，锦文还未获许离开，也只好跟着站起来看。 前面一层是文宗、白皇后、淑妃三人，其后是几个皇子、太子妃、大皇子妃傅氏等人，锦文站在第三层，凤铭公主居然站到她旁边。 此时猎场中有一个穿着大商勇士服饰的人，策马当先从山林中冲出，紧追在猛虎身后，手挽弓箭瞄准猛虎，这人别人还认不出，锦文却是一看身形就认出是王瑞，忍不住走上前一步想看仔细些。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王瑞打猎射箭，忍不住屏息静候，生怕打扰到他，却看到王瑞的马前蹄一软，将王瑞整个往前甩出，王瑞的箭自然射偏了，但是老虎原本是往前跑的，被这一箭激怒，转头看到王瑞，调转身子向王瑞这边扑过来。 “啊”，猎场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呼起来。 “大胆！小心刺客！”高台边上忽然有个大内侍卫的声音响起。 高台这边的人，就看到一个影子向这边跃起扑过来，看那方向正是文宗皇帝。 变起仓促，大家都未能反应过来，锦文忽然感觉有人从右边推了自己一下，忍不住往前扑出，她的注意力都在王瑞那边，这推的力气又大，根本稳不住身形。 锦文叫了一声“谁在拉我”，身子却是直接往前倒下，倒下时，她看也不看是谁，伸手拖住了右边人的衣服，这样一来她等于直接倒地了，被她拖住衣服的人估计也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拉人，直接被她带倒，摔在了锦文身上，她抬眼一看，居然是北戎凤铭公主被自己拉倒了。 锦文只模糊有印象，猜测站在自己身边的有可能是太子妃、大皇妃或凤铭公主，不管是谁被自己拖下来，好歹不能是她一个人来吃这个亏，而且她不想死，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刺客手上，现在这个人是凤铭公主，那自然更好了。 推的人估计没想到，居然有女子根本不顾仪态，常人被推时总会下意识稳住身子，想方设法不倒地，这样就会往前踉跄几步，就等于自己撞上了刺客的刀。但锦文应变也很快，压根不去用力稳住身体，而是顺着这一推直接倒下，倒地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刺客的刀明晃晃的砍过来，锦文若不是直接倒地，往前踉跄哪怕一步，这一刀肯定是砍在她身上了，她这一倒等于躲开了刺客的刀，凤铭公主又倒在她身上，等于做了锦文的肉盾。 刺客不知是不是被斜刺里倒下的锦文吓到了，刀尖指着地上一时没扎一下，等他变刀再想前行时，两边的侍卫已经赶到，拦住了他。 锦文没有说“推”，而是喊了“谁在拉我”，不仅高台上的人，就是靠近高台的围棚里的人，也有很多人听见了。 最重要的是，叫出这句话后，锦文是倒在文宗和白皇后的身前，这一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是倒在帝后身前，这是不是她想以身挡刀来救驾？ 若是锦文是救驾，那么是谁在拉她？为什么拉她？ 有人拉她，所以她倒地时被她一起带倒了？ 有了这几个疑问，大家再看倒在锦文身上的凤铭公主，眼神就变的含有疑问了。 而同一时间的猎场上，老虎在扑向王瑞时，场外忽然有人大叫：“韩锦文被杀啦！韩锦文被杀啦！” 王瑞正全力躲开老虎的第一扑，听到这叫声，忍不住转头看向声音来处，想要问，但他这一分神，老虎的爪子就到了他肩上，王瑞下意识往前一窜，肩头还是被虎爪子扒拉出四条深深的血口子。 老虎看着一扑没把王瑞扑到，咆哮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向王瑞咬过来，牙齿尖利如刀。 王瑞恼怒这畜生阻止自己问话，侧身避开，手臂一伸夹住了老虎头，再一勒，竟然就这样将老虎给夹在了臂弯里，随后就拖着老虎走到最近的一个侍卫面前，问道：“刚刚叫谁被杀啦？” “啊？不，不知道啊！”那个侍卫看着一个硕大的老虎头就在自己面前，觉得自己还能站着说话，已经很了不起了。 刚刚他们也听到了叫声，但是都关注着猎场上，根本没注意是叫了什么。 “你没听到啊，”王瑞压根没觉得拖着头老虎碍事，那老虎想吼又吼不出声，呜咽几下脖子被勒住后，爪子想挠也没挠到，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了，老实下来。 王瑞又转身想换个人问问，从高台上传来呼声：“刺客伏诛啦！” 锦文不知道王瑞这边变故，听到刺客伏诛后，推开凤铭公主爬起来，转头看向围猎场中，只见到又是几骑从山林中奔出，有大商人也有北戎人。 “韩小姐，你有没有事啊？”白皇后身边的一个宫人扶住锦文，亲切的问道，“奴婢扶您先坐下？” 文宗皇帝也回过神来，关心的看着她，刚刚这韩锦文阻了刺客一阻，应该算救驾有功吧。 “我没事，谢谢嬷嬷，”锦文客气的说道，又转头向文宗皇帝和白皇后道，“小女御前失仪，请圣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你没事就好，刚刚真是太险了。”白皇后慈爱的说着，看锦文衣裙有脏污，有说道，“快下去收拾一下，让太医看看有没有受伤。” 这话一说，大家自然明白了，白皇后是默认韩锦文是救驾有功之人了。 “太子殿下受伤了！快传太医！”猎场上跑出的几个人里，有人大声叫着。(未完待续。)。 112章 伯父来了 http://..org/ “太子殿下回来了，应该没事！”那几个人后面，又是六骑奔出，当中一人近了，看出正是头戴金冠的太子秦昊。 白皇后刚刚提起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太子妃李氏也是长处一口气，只要无事就好。 这边凤铭公主被自己的侍女扶起，堂堂公主，摔倒在地，颜面全无。她还没来得及找锦文的麻烦，敏感的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多有异样。 凤铭公主想起刚刚韩锦文摔倒时，喊的那句“谁在拉我”，她这种自小宫中长大的人，自然知道这句话会引发的歧义。可是没有人明说，则没人质问，她不能急着辩白，不然就心虚了。 所以，她仍然一脸气怒地，向扶着一个宫人的手，正准备离去的锦文喝道：“站住！你好大胆子！竟敢拉倒本公主！” 锦文转身，看到凤铭公主的神态，怯怯的问道：“凤铭公主殿下是叫小女吗？可否容小女先下去换衣，再回来向公主赔罪？刚刚事起仓促，小女若有不当处，还请公主大人大量。” 凤铭公主还未说话，文宗在边上说：“冯太医，你跟着韩小姐过去，若受伤了早做处理。” 大商皇帝说话了，而且明摆着就是关心的口气，凤铭公主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淑妃娘娘则过来关心道：“公主殿下有没有伤到？刚刚真是太险了，公主殿下还是先让太医也看看吧。”凤铭公主有了这台阶，也顺水推舟的下去了。 大皇子看没有其他事了，关心的问文宗：“父皇刚刚受惊了！” “朕没事，你和他们一起去看看那刺客，看能查出身份不。” “是，父皇。”大皇子领命和其他皇子们一起去看刺客情况了。 他瞟到秦昊走过来的身影，那群没用的家伙，这么完美的陷阱，秦昊进了山林，竟然还是不能得手吗？ 锦文也顾不得其他了，谢恩后，扶着宫人的手就下了高台，急急回到白府的围棚中，问自己的丫鬟道：“你有没有看到王将军，有没有事啊？” “小姐，你刚刚吓死奴婢了。”她的丫鬟也说道，“王将军没事，刚刚大家都在叫王将军生擒了老虎呢。” 听到王瑞没事，锦文觉得自己提着的心放下来了，任丫鬟给她查看，“我没事，就是摔在地上有点痛，没受伤。” “文姐姐，你刚刚怎么能扑出来，好危险啊。”白静溪在边上轻声说。 “当时也是迫不得已。”锦文含糊其辞的回道，她实在不能厚颜说自己当时是想救驾，可是又不能说实话，毕竟被误会为救驾，可比实际的被人谋害合算多了。 白府众人围上来关心的询问，刚刚刺客到来时的惊险，大家有目共睹，更觉得锦文真是难得，闺阁女儿能有这样的忠君之心。 太子秦昊在几人的护卫下，从猎场向高台走来，看他步履从容，不像受重伤的样子。 那头可怜的猛虎被王瑞勒个半死后，终于被装进笼子里，趴在笼里，连咆哮都只敢小小声，像只大猫。 韩锦书陪着太子殿下往高台行来，被王瑞叫住了，听说锦文可能有事，上前几步与秦昊和王瑞已经急冲冲的赶过来，两人也顾不上白府都是女眷，走到围棚外，有白府的婆子看到他们过来，很有眼色的入内先禀告各位夫人小姐。 冯太医刚给锦文把脉，确认没有大的皮肉伤，回去复命了。 锦文出来，看到锦书和王瑞都是一身狼狈，“哥哥，虎子哥，你们受伤了？” “没有，虎子的肩头被老虎给挠了，得包扎一下，你没事吧？” “刚刚我听到有人叫什么你被杀了，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不知哪个王八蛋乱叫。” “阿文，刺客是怎么回事？” “我们回家再说吧。哥哥，这次围猎就是个陷阱，幸好你们都没事。” “恩，而且设伏的有两拨人。你既然没事，我和虎子去见过圣上，然后让虎子送你回家。” “哥哥，你还是要小心哦！” 锦书见过白老夫人，谢过他们对妹妹的照顾。白老夫人客气了几句，又夸锦文临危不惧云云。锦书才知道这刺客的事不简单，也不多说，告辞出来后吩咐婆子去叫马车，自己带着王瑞先去面圣。 文海带着北戎的一队勇士猎手，也慢慢走过来。 文海身上居然也有轻伤，他看到锦文居然站在路边，意外了，“这女子倒真是命大啊！”他心里赞叹，脚下未停，也缓步向高台走去。 有两个负责计算猎物数量的大内侍卫，跟在后面走着，应该是回去复命了。 “此次狩猎，大商勇士王瑞，活捉猛虎一头，杀死云豹一只，獐子二十六头……拔得头筹，赏白银千两，御赐宝剑一柄！”有太监高声将此次狩猎，大商和北戎两方的打猎情况报出来，最后公布王瑞获得头名，在说出“活捉猛虎一头”时，台上台下一片赞叹。 “小姐，圣上还有心思管谁打猎多啊？”小丫鬟低声嘀咕着。 “这次虽然有意外，但到底没有伤亡，刺客又伏诛了，圣上若不继续主持狩猎评比，岂不是在北戎人面前示弱了？再说，这结果可是我们大商赢，若不通报，不是浪费啦。”对文宗皇帝来说，狩猎的有始有终，也是种脸面。 “原来是这样啊，王将军好厉害，老虎都能捉下来呢。” “还是太危险了。” “阿文，我们回家吧！”王瑞面圣后，很快就回来了，肩头的伤口做了简单包扎。 锦文又亲自向白家众人道谢，白静溪叫声约锦文来家做客，锦文自然是答应了，又客套了一会，才告辞离开。 锦文和王瑞走到马车边，锦文看王瑞肩膀和手受伤了，问道：“虎子哥，你还能骑马不？” “没事，就几道小口子。”王瑞满不在乎。 有几家回去的女眷，看到锦文就这样与自己未婚夫婿说话，两人也不避嫌，暗叹到底是乡野长大的，没个长辈在身边就是不行啊。 王瑞看锦文上了马车，自己骑马护在车外，两人回到家，福伯一看到锦文，冲出来说道：“小姐，大老爷竟然来了，在屋里呢！” 大老爷？锦文反应过来，伯父竟然还有脸来自己家？(未完待续。) 113章 打出去 http://..org/ 锦文站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现在的哥哥和自己，不是当年的小孩了，她跟福伯说：“福伯，您别急，我们先进去看看。” 王瑞一听是锦文的伯父，连忙跟着走进去。 锦文的伯父——韩诺，正在厅中正堂里坐着。 当年兄嫂亡故、锦书带着锦文离开后，他知道他们肯定去云州找舅舅去了，连忙上报给大皇子，但是这两人死亡的消息，一直没传回来。待听到李岳被调任朔州时，他怕这人会找自己麻烦，刚好大皇子答应的官职也到手，就离开了。 如今大皇子忽然调任他进京任职，尤其是听到韩锦书已经是兵部侍郎，他其实不想来的，可是上了船，主子有召唤，他哪敢不来啊。 当年怎么没杀了这对麻烦呢？那些人太没用了！他恨恨的想着，抬头，看到一个少女绕过影壁婷婷走来，看福伯跟在后面，应该就是锦文了。 “阿文，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啦？快，快让伯父瞧瞧！”韩诺非常亲热的走出正厅，拉住锦文的手。 锦文只觉得那两只手，抓住自己的手，就像被蛇给缠上一样，透着阴冷。她强忍着甩开的想法，问道：“您真的是我伯父韩诺？” 小辈直呼长辈姓名，是为不敬。但是她神情真诚，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多年未见，有点不敢确认了。 “阿文，你不认得伯父啦？” “是有点不认得了呢。我记得的伯父，还是爹娘去世的时候的样子，和现在有很大不一样呢。”锦文笑吟吟的说道，“不过我一直记得伯娘那时提醒的，没了爹娘，以后死活都要仰仗伯父和伯娘这样的长辈了。最近阿文和哥哥还商量着要回族里投亲，没想到您会来京啊？” “你！”韩诺被讥讽的脸色变了一下，又深吸口气，和缓下来，“你这孩子！你和你哥哥年纪小，万事自然都要长辈主持才对，我刚好也接到调令，要回京任职，你伯娘他们晚三天出发，以后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自然万事有我和你伯娘。” “伯父，不用了，如今哥哥已经长大了，我们家中的事，自然是哥哥做主。长兄如父，我自然是万事听哥哥的。”锦文冷下了脸色，这种时候调任回京，自然是又要帮着大皇子，来算计自己兄妹两人了。 想到父母亡故后这两人的嘴脸，甚至他们还可能是害死父母的帮凶，她就恨不得咬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没多少人知道，韩诺其实只是庶子，生母生下他就死了，祖母将他养在膝下，与父亲一同长大。他自幼读书不行，科举几次都未中，就走了从商的路。祖母去世，父亲进京做官后，他跟着进京。父亲调任朔州后，他们一家又跟着来到朔州。 这么多年，他借着父亲的名头，行商做事得了便利，家资富足，没想到却一点也未念兄弟情谊，父亲死后还下手害自己兄妹两人。只是大商，家族观念浓重，除非确认了他的罪行，不然她不能对他们不敬，否则一顶不敬尊长的帽子，就会让他们兄妹寸步难行。 “锦书虽然长大了，但是到底年轻，又未成亲，有些事还是我这个长辈出面的好。”韩诺也冷了脸色。他自然知道韩氏兄妹对自己的恨意，但是这又怎样？自己是他们的伯父，他们就得敬着自己，转头对福伯说道，“阿福，去给我收拾屋子。” 福伯看了他一眼，恍如没听见。 “你聋了吗？” “福伯，既然伯父要住下，您就给伯父收拾屋子吧。”锦文说道，“伯父，不过家里最近虫蛇多，您晚上睡觉一定要警醒点，有什么事记得叫人啊，若有什么事，我们也好去叫大夫。”她说到警醒两字时，特意停顿了一下。 韩诺一听，有点担心了，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和几个下人，这要住进来，无论吃食还是什么上被动点手脚，要了自己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再看到锦文那冷如冰霜的脸色，想起路上听到的昌平公主吃亏等传闻，“先不用收拾了，我过段时间再搬进来。”他吩咐道。 王瑞见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哼了一声。 “这人是谁？怎么跑进家里来了？” “这是我未婚夫婿！”锦文直接说道。王瑞听到这身份，笑的合不拢嘴。 “什么？哪轮得到你自己定夫婿？你这是不守妇道，女戒都白读了吗？”韩诺发作道，“没有长辈做主，算什么定亲？回头等你伯娘来了，给你好好相看相看。”直接就自说自话的定下了。 “伯父，我夫婿是白虎营的将军，您要让我悔婚吗？”锦文对韩诺还是了解的，这人一向重利，王瑞的官职身份，估计能让他闭嘴。 “哦？是王将军啊？我这侄女粗鄙了点，呵呵，呵呵，您不要见笑。”韩诺果然客气了不少。 王瑞懒得周旋，反正还不是他的长辈，直接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虎子，阿文，有客人啊？”王远山回家看到这三个人站在说话。 “你是谁？”韩诺也看到了王远山，问道。 “爹，您回来啦。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那个伯父。”锦文说道。 “伯父？就是你说的那个黑心肝没良心的？”王远山可不客气，一听到阿文说伯父，就想起来了，“你竟然还有脸来啦？怎么没被雷劈死啊？” “你……你是谁？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来人！来人！打出去！”韩诺叫着，他带来的几个下人里，居然真的走过来四个人就想动手。 “打出去？你爷爷今天就把你打出去！”王远山在京城一直觉得闲得慌，这四个人一过来，他高兴一脚踹倒两个人。 王瑞看那四个也就是仗着年轻点，自己爹搞定他们不在话下，索性拉着锦文让开点。 王远山和韩诺可没什么辈分关系，更不在乎什么上下尊卑，他早就想见识见识这么不要脸的人，为阿文出口气，现在看到人了，哪还有客气的。 韩诺没想到，四个人上去居然还被人打倒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斗大的拳头已经打到眼前，一拳下去就倒地了。 “我打死你个畜生！”王远山平时并不会无故和人动手，但是他最是见不得这种人，当下又是两拳下去。(未完待续。) 114章 第三场刺杀 http://..org/ 韩诺这种无耻的人，最怕的就是王远山这样直接动手的人。 他本来盘算的很好，韩锦书和锦文碍于长幼不敢跟他动手，家中的下人自然也不能跟他动手。但是他没想到，韩家现在还住着王氏父子，王瑞还说碍于年纪不能打，王远山可就跟他年纪相当了，这冲上来一通老拳，没几下就打的韩诺鬼哭狼嚎。 韩诺带来的下人想要来拦，都被王瑞给踹翻了。 锦文看韩诺呼声都小了，连忙拉着王远山：“爹，您可别把人打死了，这人虽然冒认亲戚，但是打死了可说不清了。” 王远山被锦文拉住手，只好停下来，“这种畜生！呸！”王远山打完之后，心情大好。 “爹，您坐下休息一下。”锦文看了躺在地上的韩诺一眼，王远山居然直接把人打了，但是她只觉得很解气，一点都没觉得不该打。 “老爷，老爷！”韩诺的几个家仆看王远山走开了，才扑上来喊道。 “福伯，这人是谁啊？怎么就带人闯进家里来了？”锦文当自己刚刚看到这一幕一样，看着福伯问道。 “这人带着人就闯进来，老奴都没看清楚是谁，小姐恕罪！还好王老爷回来的及时，不然让他闯进其他地方可怎么得了。” “恩，把他们丢出去吧。”锦文说道。 韩诺还晕在地上没反应，他带来的几个家人看到韩家几个家人拿着棍棒真要打了，连忙抬起老爷跑了出去。 “阿文，我把个官老爷打了，要不要紧啊？”王远山看他们跑出去，有点急了。 “爹，你打的是个带人闯进家里的人，我们又不知道是谁啊！”谅韩诺也没脸去说，真要出去说也不怕，一口咬定他是带人直接闯进家门的，问话又不答，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他怎么忽然进京了？听起来还是调任进京的。 进京之后事情不断，都没能去打听一下韩诺的下落，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官。他只是考了个秀才吧，居然能做官，大皇子对他很慷慨啊。 王远山听锦文说没事之后，忙着关心今日王瑞去狩猎的事了。听王瑞说了居然有刺客敢当场行刺，锦文还在场，吓了一跳，知道儿子活捉了一头猛虎，又自豪。这情绪起起落落，叹个不停。 王瑞最高兴的就是自己拿了头名，“爹，这次的彩头是白银千两呢，这下我们有钱啦！” “这么多啊！好，好，刚好给你和阿文买个成亲的宅子。”这已经是王远山的大心事了。 父子两个讨论起买什么宅子买在哪里等等，越说越起劲，要不是看看都快晚饭了，王远山恨不得马上出去找个牙人看房去。 锦文在边上有点心不在焉，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狩猎场上，因为北戎和大商的人都是分别入林子的，谁走哪条路是有监视的吗？山林里的埋伏是早就埋伏好的，还是专门跟着伏击太子秦昊？ 王瑞追着猛虎出来时，马被人射了一箭，这一箭的方向是北戎人的方向，那应该是文海安排的了。 那个刺客呢？当众行刺明显是送死的事，可他是怎么冲破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两层守卫的？虽然他穿了侍卫服饰做遮掩，但是大内侍卫和御林军都有腰牌辨认，肯定不会是北戎人，他们无法做到。若是淑妃和大皇子安排的，那这刺客真的想行刺文宗皇帝吗？ 照理说，就算要刺杀，大皇子应该在太子秦昊死了以后，再刺杀皇帝吧？ 那么这刺杀还是针对自己？不对，自己何德何能，就算得罪了昌平公主，大皇子肯定也不会为了自己这么无足轻重的角色，牺牲一个死士的。 路上锦文仔细回想过，当时推自己的应该是大皇子妃傅氏，因为凤铭公主倒在自己身上后，自己才看到大皇子妃傅氏和凤铭公主竟然只差半个身子，自己那手若再往右边点，就拉到了傅氏。而且凤铭公主身上有浓香，举手抬足间这香气就会散发。若是她抬手，自己肯定会马上闻到这股香气。可是自己倒下去时，却没有闻到任何香味。 而且刺客看到凤铭公主倒在自己身上时，明显犹豫了，难道这刺客认识凤铭公主吗？ 韩锦书这天过了晚饭，很晚才归家，王远山已经先去休息了。锦文和王瑞等在厅里，看她回来，连忙问道：“哥哥用过饭了吗？” “吃过了，在东宫吃过了。” “太子殿下有没有事啊？”太子遇刺时王瑞已经去追猛虎了，并不在林子里。他在林子里时，倒是排除了一些猎人常用的陷阱。 “没什么大碍，只是皮肉伤。不过殿下觉得今日这两场刺杀，不，是三场刺杀，应该不是同一拨人所为。” “三场？” “还有一个是专门针对你的，不然你的马怎么会忽然中箭倒地？殿下后来让人取了那个箭头看了，上面没有徽记，但是肯定是强弩射出的。” “那是文海吗？” “估计是了，会专门针对你，也只有文海了，其他人又和你没仇。我估计他是想能杀了你报仇最好，不能杀也不影响大事。所以只安排了一个人，未得手就离开了。” 锦文和王瑞点点头，觉得这很有道理。 “那刺杀太子殿下的，应该是大皇子的人了？”锦文问道。 “恩，应该是。不知道文海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有可能就是大殿下助文海杀虎子，而文海则帮忙伏击太子。只是第三个刺客，到底是为什么出现的？” “肯定不是为我，”锦文很肯定的说道，“我路上想过好几遍，都觉得不对劲。而且这刺客应该认识北戎的凤铭公主，因为看到凤铭公主倒地时，他犹豫了一下。” “刚刚在东宫，我们也是觉得不会是专门为你来的，你被推出来，应该只是被人顺水推舟了，当然还可能是为了救驾让你挡刀。”韩锦书也赞同锦文的想法。 刚刚他们在东宫，反复推演了今日之事，前两者都说得通，唯有这针对文宗皇帝的刺杀，大皇子肯定不可能现在就刺杀文宗的，现在秦昊还在太子位置上，文宗死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啊。(未完待续。)。 115章 送上门的人证 http://..org/ 第二天，锦书还未上朝，门外来了传旨的人，主要是褒奖锦文“一门忠孝，临危救驾”云云最后说了一句“享县主俸禄”，原来文宗皇帝回宫后，觉得今日如此凶险，一定要好好封赏韩锦文，一大早早朝未上就先将封赏旨意传过来了。 有封赏总是好事，锦文领旨谢恩后，告诉锦书伯父韩诺上京后，锦书自然也猜到他在这节骨眼调任回京，是大皇子的手笔，难道想让他以长辈身份压制自己？ 锦文自己想了一夜的应对，“哥哥，像伯父这样的性子，在任上总不可能清如水明如镜吧？”看锦书疑惑的看着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死，我们猜是与淑妃和大皇子有关，但是没有证据，伯父和伯娘可是当初带人翻抄我们家的，这不是现成的人证吗？” 锦书一听，笑弯了眼睛，“阿文，你是说？” “伯父来京总是长辈，要是他对你指手画脚，你当众无视他总不好，不如让他到不了人前。现在伯父正躺客栈里养伤，哥哥可得快点哦，”锦文促狭的说，“伯父伤好了，就可以带去问话了。” 与其让这个长辈时不时对自己兄妹两指手画脚，不如找个理由关起来，审审当年他是怎么助纣为虐的。 锦书一听觉得这办法很妙，立即着手安排。 韩诺从韩家抬出来后，他让人仔细打听了韩家现在住的哪些人，王家父子又是什么身份。大皇子光派人来让他去韩府待着，其他什么都没指点，自己才会吃这种亏。也怪自己太心急，进京后没去大皇子府上拜访，急着去韩府立威了。想着锦书和锦文都是晚辈，见了自己还敢不敬吗？ 没想到这兄妹两是不敢，还有个王远山这种人，冲上来就打。他当然不知道，王远山从听了锦文遭遇后，一直觉得这种没人性的畜生，见了一定要打一顿教训教训，如今梦想成真，就没控制住心里的冲动了。 韩诺现在的伤总算好点了，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是没法出去见人啊，让人去大皇子府递话了，可大皇子没有给回话。 这天中午，他在客栈里躺了几日，如今伤好点了，盘算着等自己伤好后，是要向吏部和礼部参奏韩锦书，还是向大理寺投状子告王远山这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百姓，还是等妻儿来京后让妻儿出面去闹比较好？他还没想好主意，房门忽然打开了，冲进来一群衙役。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户部员外郎韩大人的住处。”韩诺的下人到门口拦人，“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韩诺韩大人？嘿嘿，爷们找的就是他。”来的衙役显然没把一个户部员外郎看在眼里，一把推开了这下人，走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脸上还青紫着，穿了一身常服的人，“你就是韩诺？” 韩诺坐起来说道：“我正是韩诺，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来这何事？” “既然没认错人，那就跟我们走吧。”领头的差役变脸道，“你在任上的事儿犯了！跟我们回去审讯！”说完也不管韩诺是什么反应，直接铁链一套拖人。 韩诺这下慌了：“我冤枉？我犯了什么事？我……”他还想吼叫，一个衙役直接把他下巴一卸，他除了“嗬嗬”的乱叫，什么也说不出了，嘴巴闭不拢，口水都流了下来。 几个衙役也不管，直接拖着他下楼出门。客栈的大堂里，吃饭的人不少，看到有人被拖下来，都在那围观议论。 韩诺看到周围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低下头，又气又羞，等老子没事了，要你们好看！他心里想着，等大殿下知道后肯定会救自己的，到时怎么把爷抓进去的，就怎么把爷给送出来！ 他自然不知道，今日早朝上，有御史上折参奏地方官员贪污，其中首位就是他韩诺。 当时大皇子倒是为他辩解：韩学士为官为人称道，他的兄弟应该也不差，应该允许韩诺上殿自辩一下。 韩锦书出班请罪，说了韩诺是庶长子，当年并未入仕，如今自己和这伯父多年未见，不知伯父犯下什么事，求圣上严查，不能让人冤枉自己伯父。但若真有其事，他身为同族将上告族里，绝不姑息。 这话说完，满朝文武都明白了，韩锦书这是告诉大家：韩诺虽然是我的长辈，但是是庶长子的身份，当年他也没做官的资格，怎么会做上官的？我和他一点都不熟，所以不知道，你们查吧。 文宗皇帝前脚刚夸了韩家一门忠孝，现在就出来个韩诺打脸，更是震怒，当殿下旨大理寺彻查。 大皇子也不能多说了，人家自家侄儿都大义凛然的要彻查，他一个皇子忽然为一个员外郎辩解，傻子都知道跟他有关系了。再加上听到是大理寺彻查，他也放心了，周元青在洪因寺一案里很识趣，相信这次应该也会识趣的。 韩诺就这样被关进大理寺的大牢。 大皇子派人来传了一句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嘴。 可是，大皇子没想到，收押后的当天夜里，大理寺的这个牢房里，周元青在牢里夜审，韩锦书在座，看到韩诺被押上来，他问道：“伯父，侄儿今夜来，只问你一句话：我父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 韩诺说道：“自然是病死的，当年大夫说的，你不是在场吗？” “原来如此啊，那侄儿也帮不了您了。” “来人，用刑！”周元青下令道。 韩诺从未吃过什么苦，才挨了几鞭子，就痛的哭天喊地起来。 “伯父，侄儿会问您这话，自然是有证据了，您何必多吃苦头呢？”韩锦书眼也不眨的看他受刑，在边上劝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是毒死的……”韩诺竹筒倒豆子，一下就全说了。 “你这次上京，是为了何事？” “大殿下没告诉我啊！只说让我等着！”开头招供了，后面韩诺是问什么说什么了。 没半个时辰，韩锦书都离了大理寺的牢房，周元青吩咐牢头：“好好看守这人，如果有人来见，一律都挡了！”(未完待续。)。 116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http://..org/ 待吩咐了可靠的人值守后，周元青送韩锦书从大理寺的一个侧门离开，这个门显然没多少人走，隐蔽而冷清。 韩锦书不放心的叮嘱道：“周大人，今夜审讯得到的消息，一定要保密啊！” 周元青点头道：“韩侍郎放心吧，我会妥善安排的，就算大皇子再派人来问话，也看不出破绽来。” “那一切拜托周大人了。”韩锦书拱手告辞。 对于这个大理寺卿，韩锦书从他以往行事中推断，他是绝对不会帮傅氏的。毕竟几次傅家人与人纠纷，闹到他这里，基本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傅家人没得到什么好处。可是傅家却也没因此将他赶出京城出，说明这人很有几分本事。 当初正是因为看到这些，他才会自告奋勇来说服周元青帮太子，后来也如他所料的，周元青听说太子的决心后，立即表示了顺服。就是不知道他与大皇子或者说傅家有什么过节。 韩锦书走后没多久，大皇子府来了一个人，敲开周府的门，周府管家带着他来到书房，这人倨傲的对周元青说：“周大人，大殿下吩咐了，让你好好照顾牢里的韩大人。你可要记住，这人是我们大殿下的人。” “是，是，请大殿下放心，下官心里有数。”周元青立即客气的说道，送他出门时说道：“还望您回去上禀大殿下，韩诺韩大人在大理寺的牢里很安全，下官绝对不会让他有个闪失。只是下官觉得大殿下一时要是还用不上这个韩大人的话，还是让他先待在大理寺牢里比较好。您也知道，下官到底还是大理寺卿，圣上又吩咐了要严查，这个……”说完又塞了一个钱袋到来人手里。 来人轻蔑的笑了一下，答应一声走了，周元青这种滑头，还想做出个公正样子给圣上看呢。 送走来人后，周元青慢慢的踱回自家后院，却觉得睡不着，每次应付完大皇子府的人后，他总会心绪难平。也和以往一样，每次他心绪不平时，就会来到后院一间屋子里。 在周府后院佛堂边上，有间锁着门的房子，周元青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一张供桌上，赫然摆着一个牌位，上书“恩公陆大人之位”。 他点了三炷香，恭敬的在香炉中插上，说道：“恩师，师母，当年你们在冀州身死，学生无能为力。但是学生一直记着，恩师一家因为傅伟临危脱逃，是傅淑妃和大皇子秦显造孽。今夜学生才知道，当年的韩学士也是他们害的。韩锦书是朝中新贵，又是太子一派，学生已经决意跟着太子，铲除傅氏。” 这是周元青的秘密。 原来周元青出身贫寒、自幼父母双亡，当年上京赶考时，在酒楼与傅氏一个管事起了争执，“宰相门前七品官”，但是在京城，傅家的一个管事竟然当众殴打举子，而周围人却不敢阻止，傅家有位公子当时在座，任凭下人打人。 那个管事命人打完后把他扔在陋巷，遇到当年还不是冀州太守的陆明，陆明救了他，为他延医问药，又指点他功课学问，陆氏夫妇慈爱明理，让才有后来周元青高中探花。 没过两年，陆明却也因为得罪了傅氏被放到冀州做官，一步步熬到冀州太守，却又遇到北戎犯边傅伟弃城，冀州城失守，陆明全家死于战火。 新仇旧恨，周元青一直记着，只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在这遍地权贵的京城，他这官当的还不如外面的七品芝麻官。但是他一直没有谋求外放，圆滑的在京城和权贵们周旋着，只因为他坚信，要想报仇，一定要待在京城。 所有皇子们都觉得周元青是个滑头，是个中立派，只因为他一直看不出谁有铲除大皇子的能力，又有必杀大皇子的决心。 后来，太子命韩锦书找他，韩锦书只告诉他：“周大人，淑妃母子任人唯亲、心胸狭隘、心狠手辣，只怕非天下之福。” 他当时动心了，审理洪因寺一案时，他这样的审案老手，自然看得出来很多东西，他激动的想要顺藤摸瓜，找出大皇子的罪行。 韩锦书又来找他，说道：“周大人，若不能斩草除根，还不如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于是，他顺从淑妃母子的授意，将洪因寺一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文宗皇帝居然也这么认可他的结论，令他知道只要傅淑妃还得着圣宠，一切的证据都没用。 今夜又是韩锦书来拜访，告诉他自己父母可能都死于大皇子之手，如今的人证就是关在牢里的韩诺。现在，真相大白，韩锦书和大皇子果然是杀父之仇。 周元青知道，杀父之仇，韩锦书一定会让傅淑妃母子血债血偿的，那他只要跟着韩锦书一起，一定能为恩师一家报仇，想到这，他又对着牌位说道：“恩师，当年你们身死冀州，学生未能来为你们收拾骸骨，韩将军说后来你们被冀州百姓们安葬了。待报仇后，学生再来祭拜！” 说完这些，周元青又在这房里坐了一会，才慢慢的踱步出门，又将门锁上了。 傅淑妃母子当然没想到，这些年来，他们得罪了多少人。 傅淑妃在宫里一家独大，多少世家贵女入宫后仰她鼻息，一言不顺意被打杀的有不少，这些女子的家人，当面敢怒不敢言，心里又怎会不恨？ 傅家仗着宫里有个说一不二的宠妃，傅氏女生了一个倍受圣上宠信的大皇子，所以为所欲为，就连一个下人，都敢给一些朝廷命官看脸色。 而大皇子秦显，在秦昊未被立为太子时，他几乎是以准太子自居，横行朝堂，他刚愎自用，遇事不问缘由，只任人唯亲，多少忠臣良将被他埋没甚至杀害。 这样的一家人，积累的仇怨自然不少。 在他们的眼里，周元青这样的几乎是不用放在眼里的小人物，让他做个事都是抬举他了，却没想到，小人物也会逆袭。 有时，这样的小人物聚集起来，足以毁掉他们的世界。(未完待续。)。 117章 各有所图 http://..org/ 大皇子府的人，离开大理寺后，回府复命，又把周元青的话禀告给秦显。 秦显听完觉得没什么，周元青不想让自己父皇觉得他有偏向，挥手让人退下。 “大殿下，韩诺这人可靠吗？知道多少事？”边上一个声音问道。 “这人什么也不知道，当年就让他找过韩谨的书信。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小人，就算想招都没什么好招的。”秦显轻蔑的说。 “小人用好了，也能致命的，您还是谨慎点，最好派人见见，传话让他安心点。那个周元青也未必可靠。”来人指点道。 “你这是命令爷怎么做事吗？”秦显不高兴了，“文海，别忘了爷跟你只是交易，不要以为你能做爷的主子。” “大殿下，在下只是提醒而已，需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原来又是文海坐在大皇子的议事厅里，他拿着一杯清茶，悠闲的喝了一口。显然秦显对他很放心，有人回事也未回避他。 “行了行了，爷知道怎么做事。你们做事若可靠，当日猎场上秦昊就不能活着出来。秦昊没杀成，你们还多此一举，安排个刺客刺杀我父皇，白白送个韩家兄妹露脸的机会。”秦显说起这个就气，文宗若死了，秦昊却没死，那可真是让他提前登基了，“秦昊未死，你们动我父皇干嘛？” 干嘛？当然是要大商来个内乱了。 当初北戎的探子探知了傅淑妃和秦显的秘密，软硬皆施，终于让这对母子答应听话合作。 北戎帮秦显登位，而秦显则得把冀州朔州那一片送给北戎。 但是，所有机会拿到更多，国主自然不会拒绝。 这次本来想一举杀死秦昊和文帝，群龙无首，大商这几个皇子肯定忙着抢夺帝位，就无力顾及边防了，若运作得当，一举灭了大商也是可能啊，可惜…… 文海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显，“我们本打算帮大殿下你一箭双雕，秦昊死于猎场，皇帝死于高台，到时以大殿下你的实力，不就可以立即登基了？” “那也太急了，应该确认秦昊死了再下手。”秦显说道。 “谁能料到有这么巧的事！”文海是真没想到，有人会趁机推韩锦文送死，而韩锦文居然抓住凤铭公主，刺客落空了，凤铭公主也不能下手，文帝逃过了死劫，这样的机会再没有第二次了，“大殿下，真不是大皇子妃下手推韩锦文的？” “她只是个小女子，那种时候谁管她。” “那是谁推的？” “嘿嘿，自然是我那好弟媳李氏了。没想到太子这么精明，太子妃却选了个蠢货，都不知为何要害韩锦文。” “这事大殿下应该透露给韩锦书知道，最好也让太子知道，若能让李家与他们离心，就是好事了。” “哼！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以收拾收拾滚回北戎了！” “大皇子，说话还是客气些，在下可不是你的下属，我们还是好好合作的好！”文海威胁性的说道，“没有我们，大殿下你可没那几万精兵，哼！” 秦显看了他一眼，缓和了语气：“既然是合作，这种事总得预先告诉我才行。”等爷做了大商皇帝，一定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如今大殿下你可落在下风，不知打算怎么办啊？还有，我们使臣团最多半个月，您打算让凤铭公主如何安置啊？” “落在下风？哼，秦昊不会想到，爷还有个杀手锏等着他呢！你们要爷纳了凤铭公主？” “我们公主殿下识文断字，有勇有谋，必能助您一臂之力。再说，这也是我王支持殿下为帝的心意。等您一登基，我们两国就是姻亲了。” “这事等爷安排安排，等我父皇同意了再说，你们也不用急，在你们离京前自然能定的。” 凤铭公主到底是个美人，虽然冷冰冰的样子不够风情，但是男人嘛，自动送上门的美人，可没有往外推的理。 就算像傅氏提醒的，她是北戎王不放心自己，要安插个监视的人过来。可是大商是自己的地盘，她乖乖的倒还好，若碍事了，收拾起来也容易啊，秦显觉得不吃亏。 文海看秦显没有告知计划的打算，今夜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告辞了。 他没有骑马，而是坐着马车回去，凤铭公主在驿馆等待，看他回来，问道：“如何？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我们离京前，他一定会说服皇帝，让他纳你进府的。” “恩，那就好！”凤铭公主觉得很满意。 “只是此人刚愎自用，恐怕斗不过秦昊啊。” “不用担心，就算他是傻子，文宗皇帝还是觉得他好，谁让他有个好母亲呢！”凤铭公主对淑妃的手段实在佩服。 “也是啊，皇帝是不是瞎了眼啊，就这么喜欢他们母子。” “那就不关我们事了，宠这母子，对我们可是好事。秦显和秦昊比起来，还是秦显做大商皇帝，对我北戎有利啊。” 这话的意思，文海自然是懂得的。 韩锦书悄悄离开大理寺后，东宫是去不了了，只好先回家。 “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锦书回到家里，才知道锦文还在等他。 “睡不着，哥哥，问出来没？” “和我们所想的一样，毒药说是那个怜儿给的。” “哥哥，伯父说他们是举家入京的，我估摸着伯娘他们这几天也该到了，到时闹起来容易落人口实。” “恩，或者先把他们安置到郊外，找个庄子？” “哥哥让伯父修书一封，让她们先回韩氏祖宅好了。”锦文轻描淡写的说道。 “回祖宅？” “祖宅那边有族长他们，我们让族长来处置他们好了，而且在那边审讯，也不怕人说哥哥你的不是。” “恩，阿文好主意。”锦书细细想了一下，让族长审问，别人就不能说他目无尊长了，而且邙县离京城也就两天路程，消息往来方便，“明日我就让人在京郊等着，看到伯娘他们就把这信送出去。” “恩，天晚啦，哥哥早些休息。”锦文打了个哈欠，等了半夜如今事情定了，总算可安心休息了。 “你也早些睡。”锦书看着锦文的背影，妹妹长大了，越来越有主意了。(未完待续。)。 118章 文宗到东宫 http://..org/ 锦文受赏后，一直以受惊吓养病的名义在家，但是皇帝的封赏还是得谢恩的，所以在家待了这几天后，她一早起来去谢恩。 女眷的谢恩自然是拜见皇后娘娘。 这是锦文第二次来到皇后宫中了，心境却是截然不同。第一次时她前路未卜满心惶惶，这一次却是安定了。 白皇后正在正厅接见了来求见或请安的外命妇们，太子妃李氏在边上帮忙招呼着。随着太子地位的稳固，白皇后自然越加被人尊崇，不过她依然是淡然处之，没有一点得势就张狂的样子。 看到锦文进来，李氏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就算知道她有婚约了，她还是恨她，有婚约了为何还要进宫，为何不说？当初蝼蚁样的人，现在却得了县主的俸禄。自己和太子的嫌隙，都是从她这开始的。有时候，有些人天生就不对盘，哪怕恨的理由牵强，但是依然固执的恨着。 锦文看到李氏的目光，实在不明白，自己在东宫挨了她的鞭刑，莫名受过，她还要人给自己下药，自己还未恨她呢，她竟然是这样恨不得自己死的眼神。 这时其他命妇们都一一被接见，轮到她了。 “皇后娘娘，韩府小姐来向您谢恩请安了。”引路的宫女说道。 “小女蒙受天恩封赏，愧不敢当，特来谢过圣上和娘娘的隆恩。” 白皇后赐了坐，自然又当着众人褒奖了她，白府夫人今日也在，在边上帮着说明了当日的惊险和锦文的临危不惧。其他夫人们跟着或真或假的赞叹着。 太子妃李氏说：“说起来还是母后有眼光，韩女史当初的女史，就是母后您抬举的呢。” 此言一出，满堂俱静，锦文当初在东宫做女史被太子妃鞭笞，这事自然不是秘密，如今韩锦文被文宗褒奖得到县主俸禄，她的父亲又是韩学士，现在再提这女史，可不是夸奖，而是打她的脸了。 韩家有了韩锦书，富贵只会更上层楼，没人会疯的此时得罪锦文，所以李氏的话无人应和。 “昨日本宫给太子准备了些吃食，你去后面看看，可和太子心意？里面有清心败火的几味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白皇后恍如未听到一般，对李氏说道。 李氏的笑脸僵住了，清心败火，这是当众给她没脸啊，她抖着嘴唇猛的抬头，只看到白皇后双目如冰的瞪视着她，直看得她受不住低下头，轻声说是，到后面去了。 立即有机灵的夫人，夸起皇后娘娘一片慈母心来，转眼又是满室欢笑。 锦文也是好像自己刚刚是聋子一样，神色纹丝未变，坐着听人家说话。 没多久相继有人告辞，锦文刚站起来，白皇后说：“你再坐坐，等会陪本宫再说说话。” 锦文只好又坐下来。 白夫人是最后走的，走时嘱咐锦文：“我家静溪一直要来看你，怕她扰了你，只好拘着，你若空了来看她哦。” “谢谢夫人，改日一定要去找静溪妹妹说话。” 白夫人笑着点头，又向皇后辞行离开了。 白皇后留锦文也只是给她抬个脸面，略谈几句又给了赏赐，就让她离宫了。 李氏在后厅呆坐着，觉得度日如年，一时冲动说的话，现在却是后悔了。 看到白皇后走进后厅，她嗫嚅着叫了声“母后”，赶紧迎接。 白皇后也不让她坐下，自己慢慢喝了杯茶，又盯着看了她半晌，那眼神，好像是看一个稀奇的第一次看到的东西一样，过了好久说道：“听说当年你母亲很少带你到各家做客，也难为你父母了。” “母后……”李氏恼羞成怒，想说什么，但是白皇后积威已久，她到底不敢放肆。 “最近圣上遇到刺客，本宫心绪难安，你帮着在东宫佛堂里抄一百遍心经吧。”这就是要她在佛堂罚抄经文了，李氏答应了一声，哽咽着说“臣媳告退”就冲了出去。 白皇后满眼失望的看着她的背影。 李氏红着眼睛回到东宫，李嬷嬷忙让她擦粉遮掩一下，一个小宫人端着水上来给她净面，李氏手抬，撞翻了水盆。 “你个小贱人！”李氏抬手打了一巴掌，“连活都不会干吗？给我拉下去掌二十下嘴。” “娘娘，您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儿罚人不好……”李嬷嬷连忙劝道。 “我连个奴才都打不得了？”李氏恨声说道，“偏要打，就要打，韩锦文我不能打，这个小贱人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给我掌嘴三十。” 李嬷嬷嘴巴张开又合上，不再劝阻了，李氏的脾气越来越怪，她越是喜欢太子就越是想要太子对她柔情蜜意小意殷勤，但是那是太子啊！ 院外传来那个小宫人的求饶声，很快就传来“啪啪”的竹片打在脸上的声音。 李氏听着那声音，才觉得气消了点。自从被太子冷遇后，她越来越喜欢发脾气，时不时就责罚下人，太子再也没拦过。这让李氏更认定韩锦文是太子心里的人。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不容易钻出来了。 晚上秦昊回到东宫，刘公公禀告皇后娘娘罚太子妃娘娘去佛堂精心抄经，秦昊疲惫的摆了摆：“就按母后吩咐的做吧。她自己想不穿，谁也帮不了她。” 入夜，东宫守门的几个侍卫正在巡视，看到从宫里远远来了两队人，当先八盏宫灯开路，仔细一看，妈呀！这不是圣驾吗？再看看后面，圣驾后面竟然是淑妃的仪乘。 几个人里，连忙有一个跑东宫里去通报，其他几个人跪下迎接圣驾。 文宗皇帝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指着东宫门，对郑统领说：“你带人进去，给我搜！” “父皇，儿臣不知父皇深夜来临，未能及时迎接。” 大内侍卫们还未进入，秦昊带着几个东宫的人出来迎接。 “迎接？”文宗皇帝哼了一声，“朕当不起！你这种孝子做派，还是省省吧。” “太子不够贤孝？那谁是孝子？”没想到又来了第三队人，白皇后坐着凤驾也来了。 文宗看到她，脸色更是不好：“贤孝？哼，你的好儿子等不及让朕死呢，竟然连龙袍都备好了。”(未完待续。)。 119章 龙袍在哪里 http://..org/ 文宗这话吼出来，秦昊噗通一下跪在了东宫大门前：“父皇，儿臣万万不敢有此不臣之心，儿臣只愿父皇长命百岁。” 秦昊说着触动了伤心处，“父皇，儿臣不明白，从小为了让父皇多看到儿臣一眼，儿臣总是第一个到御书房，太傅的功课总是不敢拉下，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您从小看不见儿臣的努力，如今还说儿臣大逆不道……” 秦昊满眼热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文宗看到这儿子，已经是大人了，满眼是泪的问自己为何看不见他，看他满脸慕孺之情，不由心中有愧，这个儿子从小优秀，学文学武，都是遥遥领先其他皇子。仔细看看，几个儿子里，这个老六是最像自己的。 二十来年，文宗却是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儿子。 “太子殿下既然说没有，问心无愧，何不让他们进去看看，以证清白呢？”傅淑妃看文宗有心软的样子，不复刚刚的怒气，走上前建议道，“圣上不会任由人冤枉太子殿下的，殿下这么哭诉，是觉得圣上苛待您了吗？” “淑妃娘娘深夜还来关心东宫，真是有心了。”秦昊看到，随着傅淑妃的话语，文宗皇帝的脸色慢慢变了，心中很想问一问：父皇，这女人给你吃了什么**药吗？ “咦？太子妃娘娘怎么不出来接驾啊？”傅淑妃又问道。 “李氏不知淑妃娘娘也驾到了，又已经睡下，想是正在来迎接的路上。”秦昊讽刺了一句，傅淑妃再受宠也只是妃嫔，万没有让太子妃迎接的礼。 没想到傅淑妃居然大剌剌的站着，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圣上既然要搜东宫，打算从何处开始搜查，让谁搜查呢？”白皇后在后面淡淡的问道。 “朕的儿子，自然也不会让人冤枉，把那奴婢带过来。” “臣媳接驾来迟了，万望父皇母后赎罪！”李氏梳妆完毕，急匆匆出来，看到帝后都在，连忙行礼迎驾。 “免了，你看看认识不？”文宗指着一个从后面走过来，脸肿的不像样说话还漏风的小宫人说。 李氏仔细辨认：“父皇，这宫女是臣媳院里的，今日犯了错…” “恩，是东宫的就好，她说东宫私藏了龙袍。”文宗对地上的宫人说，“，你带这队侍卫去找。” “四，生啊！”小宫人脸部红肿，被打落一颗门牙，忍痛说完，爬起来带着侍卫入内了。 李氏跪坐在地上，她没想到，只是处罚了一个小宫人，这贱人竟然敢跑出宫告御状，“父皇，这奴才是不甘被罚，怀恨在心，诬告东宫，求父皇明察。”看到白皇后和秦昊冷漠的如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即使已经初夏，她还是颤抖起来，连忙喊冤。 “太子妃娘娘放心，圣上刚刚已经说过不会冤枉太子殿下的。不过太子妃娘娘啊，奴才有错该罚，也得慈悲为怀啊。您看这丫头，都破相了。”傅淑妃安慰李氏，又认真劝说。 李氏想要申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文宗厌恶的看了一眼，一言不发。 “圣上，真的找到一个盒子。”没多久，那队大内侍卫就捧了个盒子来复命了，盒子上还有泥迹，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盒子做工精细，文宗看了一眼，指着盒子问：“太子，你来告诉朕，这是什么？” 秦昊看到这盒子，脸色一变，大声说：“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私藏龙袍。” “看太子殿下说的，这东西都站出来了，人证也有了，这是谁冤枉您啊？”傅淑妃开心的说。看着白皇后和秦昊凝重的脸色，心里得意着，让你们高兴几天，现在开始，你们就哭吧。白念情，你是养了个好儿子，可以却娶了个蠢媳妇啊！看你怎么跟我斗。 太子却是问：“淑妃娘娘，一个怀恨在心的奴才的话，怎么可信？而且她是怎么受刑后逃出去呢？” “这可怜的丫头跑出东宫，刚好路上撞到我了，我自然要带到圣上面前了。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现在又真找到龙袍了，可见她没撒谎啊！”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来人！” “父皇！这盒子是儿臣埋的，只是里面的东西……”秦昊慢慢走到盒子面前，抬手打开，里面却是一对白玉狮子，有一只狮子还断了个脚。 “这是儿臣亲手埋在东宫书房后的花园那边，这对白玉狮子，是十岁那年，父皇出了个对子让儿臣几个对，您说儿臣对的最好，奖赏给儿臣的。这是您第一次亲口夸儿臣呢！” 秦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后来儿臣不小心弄坏了一只，觉得可惜，父皇又教导儿臣，不该被人抓到弱点，就把它们埋在土里。” 原来，他对自己的父子之情，是他最大的弱点啊。文宗感慨的想着，脸色也缓和了。 “父皇，这奴才在太子妃寝宫伺候，怎么知道儿臣在书房的事？又怎么会想到要诬告儿臣私藏龙袍？其心可诛。” 怎么会不是龙袍？那个宫人看着盒子呆住了，那晚受刑后，有人敲窗问她：“太子妃娘娘不会让你活着的，你想死还是想活？” 她自然是想活啊。 那人又问她：容颜被毁，想不想报仇？ 她想啊，就是云泥之别，哪可能报仇呢？ 那人告诉她太子妃在东宫书房私藏了龙袍，就在一块石板边上，她只要向皇帝揭发，还是大功一件呢。在宫里，只有淑妃娘娘不怕太子妃，你可以去找娘娘庇护啊。 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也恨太子妃。 一样要死，她自然想拼一把，于是夜黑后她溜出东宫，很走运的路上遇到淑妃娘娘，可是，现在这盒子里却不是龙袍，诬告主子……她扑向淑妃“娘娘救我”。 淑妃也是呆住，盒子还是当初的盒子，东西却换了，他们早就知道了，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把她拖下去！”文宗不等那宫人再说，直接下令道。 “圣上，为何这宫人叫淑妃妹妹救命？”白皇后问。 “淑妃心慈，那奴才自然想求她。” 白皇后问完那句话就后悔了，文宗对她不喜，她不插手可能还好，如今必定是不会帮太子问下去了。 果然……“天晚了，先回去歇息吧。”文宗丢下一句话，扶着淑妃拔脚走了。 秦昊送文宗离开，又对皇后说：“母后，您也早些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白皇后点点头，带人离开了。(未完待续。)。 120章 禁足 http://..org/ 文宗和淑妃回到月德宫，淑妃殷勤的帮着文宗换了常服，又让人端上莲子汤让文宗喝了。 坐在边上说道：“圣上也不要生气了，不是太子私藏龙袍就好。不过臣妾多嘴说一句，太子妃娘娘太不象话了，对奴才动辄打骂，听说东宫里的奴才怨言很多呢。” “这是白氏和老六自己选的太子妃，哼！朕有什么办法！” “娶妻取贤！不知道姐姐怎么会看上这个儿媳妇的，姐姐自己多贤惠啊！” “贤惠？”文宗一听淑妃夸奖白皇后，立即变脸了，“娶个媳妇像婆婆！白氏能选到什么好儿媳，教出的儿子……哼！”文宗本想说教出的儿子也没德行，想起秦昊在东宫前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是一想到她是白念情生的儿子，又是一阵气闷。 “太子和太子妃都还年轻呢，圣上多教导教导也就好了，这次是宫人诬告，下次要是哪个大臣诬告，那不是让人看皇家的笑话嘛！” “恩，朕这次不能轻饶了他们！”要不是李氏惹出来的事，自己何至于在白皇后面前无言而退？“去东宫传朕口谕，太子妃李氏不知仁慈行事张狂，太子治家有亏，两人禁足一月，静思己过！” 淑妃张嘴想说话，“你不用为他们说情了！” “好，臣妾不为他们说情。圣上忙了一天早点歇着吧，明天那个诬告的奴才，怎么处置？” “那个奴才，朕交给你去审吧。” “这不好吧，毕竟是皇后娘娘现在总管六宫。” “你担心什么，东宫的奴才，她不得避嫌吗？” “好的，臣妾遵旨。”淑妃心满意足的领旨了。 等天亮时，太子妃虐打宫人被禁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李丞相听到这事，在家里呆坐了半晌。 “父亲，这可如何是好？得想想办法，不能让端娘毁了啊！”李侍郎一早就来找父亲商议，李氏若是被皇家厌弃，那她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一母同胞，他们兄妹的感情也很好。 “想办法？太子殿下也被禁足了，你妹妹是把殿下给坑了啊！我们还能想什么办法？”李丞相是真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如此失去理智，文宗素来不喜太子殿下，若因此损及太子地位，不仅李氏他们李家也完了，“你跟为父去认罪，你记住，错的只是端娘，只要太子殿下无事，看在我们李家尽忠的份上，你妹妹总能过下去。”只是过下去，过得好不好却只能靠她自己了。 李侍郎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家里人该说的说了，该劝的也劝了，还能怎么办呢？ 外面传言纷纷，被禁足的东宫倒是安静了。文宗的口谕传来，李氏就呆住了，太子秦昊坐在太子妃寝宫里，一言不发，看着李氏从哭诉到啜泣，再到呆坐着不敢看自己，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天微微亮时，秦昊站了起来。 “殿下……”李氏叫了一声。 “那个盒子里本来是有件龙袍的，被人偷埋在书房后院。韩小姐，就是当时的韩女史发现了此事。若不是她碰巧发现，昨夜就是我们的死期。就凭这一点，难道不该另眼相待吗？这次禁足，我们能不能过这一关还难说，太子妃好好想想吧。”秦昊头也不回，说道。 “我父兄会想办法的，他们一定有办法的。”李氏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秦昊，喃喃说着。 “丞相之女，世家小姐，李丞相看来是太宠你了。”秦昊失望的说完，再不停留。 “嬷嬷，我们该怎么办啊？”李氏慌了，拉着李嬷嬷问。 李嬷嬷叹了口气，“娘娘，您先把皇后娘娘要的经文抄好吧。” “恩，来人，快点去书案上摆纸砚。”李氏第一次没有怨言，满心惶惶的开始做事。 到了下午，淑妃娘娘审讯了那个宫人，这宫人竟然是丽妃安排在东宫的眼线！当淑妃把这个报给文宗时，文宗命人把供词拿给丽妃，让她自辩。 丽妃除了喊冤，却是再说不出别的。这个宫人的确是她的人，无论如何自辩，她都是窥视储君了。 一样也是圣宠一时的宠妃，这时就比出差距了，淑妃娘娘劝了半晌出来后，丽妃被贬为嫔，八皇子等于与皇位彻底无缘了。宫中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一个嫔的儿子，还争什么呢？ 丽妃跑去皇后娘娘宫外跪求，却连皇后的面都没见到。 东宫的龙袍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太子妃暴虐失德的闲话传出，连带太子的名声都受了影响。 锦文听到消息后，也为太子叹息，后院拆台，防不胜防啊。 不过她也只是叹息一下，毕竟宫里的事，闹不好都是杀头的事。没想到晚间，韩锦书带来皇后娘娘的消息，想要锦文找未过门的八皇子妃郑家小姐，提醒丽妃再挖一下那个宫人的背后。 这么一说锦文猜想，这宫人最后肯定能和淑妃宫里扯上关系，“皇后娘娘为何找我啊？”锦文觉得找谁也找不到自己这来，李家白家多的是人啊。 “皇后娘娘希望这事做的隐蔽，李家和白家人说话，太有偏向了。” “可我也一样啊，哥哥你的立场自然就是我的立场。” “不一样，你跟京城的闺秀们见的少，很多人都不认识你。” 原来是要自己不经意间，传出这消息啊。 “接下来几日，白府会有小姐们的聚会，你到时见机行事就好。”锦书说着，又想到太子妃，“太子妃娘娘以后想走到人前是难了，这也是她的报应！” 锦文知道，哥哥一直记着太子妃娘娘赏自己的那顿鞭子呢，“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不用老想着这个啦。”锦文当然恨太子妃，不过想到她以后的日子，实在不用跟她记着了。 没过几天，锦文收到白府白静溪的帖子，邀她过府参加荷花宴，据说还请了好几家小姐，锦文自然欣然赴宴。 到了白府，刚进二门，白静溪已经迎了出来：“文姐姐，你可来啦，快来快来。” 她拉着锦文介绍各家闺秀，“等会还有镇国将军家的小姐也要来。” “郑小姐今日还有心情来吗？”有口快的小姐问道。 “她说要来散散心的，等她嫁了，就更拘束啦。”白静溪说道。(未完待续。)。 121章 为了女儿 http://..org/ 没多久，郑家小姐郑韵果然来了，只是脸色明显有点差，连脂粉都遮不住。 大家自然也知道，郑韵是准八皇子妃，丽妃被降为嫔，八皇子的地位一下一落千丈，她的心情自然好不了。本来八皇子也算得文宗宠爱，大家都觉得除了大皇子，就属他机会最大了。 “韵姐姐，等下我们钓鱼玩，你快来啊。”白静溪热情的招呼着。 锦文看了白静溪给郑韵指的位置，了然的笑了，世家小姐，果然没有完全单纯能置身事外的人啊。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今天的使命了。 这次来了十多位小姐，加上各人带的丫鬟，挤挤挨挨很热闹。 白府的湖绕着假山有一段是狭长水路，水面上荷花亭亭，路边种着垂柳，人待在湖边树下，又凉爽又不怕晒。 丫鬟们在这边撒了一点鱼食，引得上下游的鱼儿都集中到这一片，小姐们放好钓竿，有些没耐心的就扔在那让丫鬟看着，互相聊起天来。 郑韵带着一个丫鬟坐在一块山石边上，她接到白静溪的帖子时，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在家中，几个堂姐妹指桑骂槐的取笑她，她待不住。 母亲跟她说丽妃被降为嫔后更要仰仗皇后娘娘了，跟白家处好关系总没坏处。 这次事情出来后，八皇子给她们家递过话，希望她哥哥能利用大内侍卫统领的便利查查，但是父亲和哥哥都没有答应。 她知道自己母亲只是继室，哥哥和自己也不是一母同胞，现在丽妃又被降为嫔了，家里自然不愿意惹麻烦。刚刚被定为八皇子妃时，家里姐妹们羡慕，长辈们也很重视，如今消息一来，她看到的就全是冷脸了。 与其在家里看冷脸，还是出来走走算了。所以她一早就出门，来散散心了。 看到其他小姐们欢声笑语，她实在提不起劲，百无聊赖的挥着钓竿，不像钓鱼倒像赶鱼了，忽然，身后的藤萝后，传来聊天声。 “文姐姐，你说为什么丽嫔娘娘会不会被人算计了？”一个赫然是白静溪的声音，文姐姐，郑韵想了一下，今日来的小姐里，自己不熟悉的只有韩锦文了，她现在在小姐们中的名声可不低，就是不怎么露于人前。 今日怎么会来？对了，她哥哥是帮太子殿下的，白家可是太子殿下的外祖家。 “在宫里，能算计到丽嫔娘娘的人也不多的。”韩锦文的声音慢条斯理的。 “文姐姐，你知道具体什么事吗？我爹娘都不告诉我们的。”白静溪显然很好奇。 “我听说过几句，好像是太子妃娘娘罚了一个宫人，然后那个宫人就去告御状，淑妃娘娘查下来，那个宫人竟然是丽妃娘娘的人。” 这事大家都知道，自己知道的还比这详细点呢，比如那个宫人是诬告东宫有龙袍。 白静溪很惋惜的说：“丽嫔娘娘不该让那宫人死的，现在死无对证了。” “也不一定吧，听说宫里每个宫人都有档的，皇后娘娘肯定知道。算了，静溪妹妹，宫里的事还是不要说啦，我们又都是道听途说的，其实郑小姐才最该为丽嫔娘娘分忧呢。” “恩，不过韵姐姐也没办法的，她现在还是跟我们一样，哪能知道宫里的事啊。” “她管不到，丽嫔娘娘还在宫里啊。她只要提醒一下就好了，而且丽嫔娘娘也可以去求皇后娘娘嘛。” “文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我再去招呼一下客人哦。” 两人说着声音渐渐远去了，显然是白静溪沿着湖边招呼客人们。 自己最该为丽嫔娘娘分忧？ 让丽嫔娘娘查那个宫人为自己伸冤？ 郑韵觉得这话有理，若是能证明那个宫人背后另有主使，那就不能罚到丽妃头上了，或者可以把那个主使人找出来？ 郑韵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站起来兴奋的有点坐不住，若是丽妃娘娘能脱罪，那自然能重新升为妃了。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最后是徒劳无功，但是自己这个准儿媳好歹出主意了，说明自己有共进退之心，能让八皇子看到自己这份心，也是好的啊。这事或许可以让母亲进宫求见，然后若有机会提醒丽嫔娘娘就好了。 她想着待不住了，找到白静溪说：“静溪妹妹，我刚刚想起母亲早上吩咐我的事还未做完，得先回去啦。” “韵姐姐这么早回去啊？等会儿还说烤鱼吃呢。” “今天有事了，改天吧。谢谢静溪妹妹的巧心安排，今日这游园赏花很开心呢。” “那我送韵姐姐出去，改天再一起玩哦。”白静溪只好送郑韵先离开。 其他小姐们听说郑韵有事，也纷纷和她道别。 郑韵坐上回府的马车，一回到家，就找到郑夫人：“母亲，女儿有事跟您商量。” “什么事？”郑夫人带女儿回到自己的正院问道。 “您能不能进一趟宫，或者求父亲给八皇子递句话，让丽嫔娘娘和八殿下注意一下那个死掉的宫人的身份啊？” “这事你父亲不会答应的。”郑夫人肯定的说，她在郑家虽然是当家夫人，但是郑经从不跟他们这些妇孺谈论外面的事，而且告诉他们郑家只听圣上的，就算女儿要做八皇妃了，他也不会改变立场，也不许她们在外多说话。 郑夫人自然是为女儿着急的，可是却是有心无力。 “母亲，那您能不能进宫求见一下皇后娘娘，到时看机会能不能提醒丽嫔娘娘啊。” “韵儿，你别急，母亲知道你的心意。”郑夫人当然知道女儿的意思，这也的确是个向未来婆婆示好的机会，“可是你想到的主意，丽嫔娘娘和八殿下未必想不到。” 是的，丽嫔和八殿下都不是愚人，“可是他们可能查不到那个宫人的事情，他们可以找皇后娘娘帮忙啊。” “韵儿，你知道他们要是找皇后娘娘，这意味着什么吗？”郑夫人看女儿一脸懵懂，女儿到底没经历过多少事，“这时候求助皇后娘娘，那八殿下就是表示自己跟着太子了。” “那也比跟着大皇子好。”郑韵脱口而出。 是的，大家都知道，跟着太子肯定比跟着大皇子好，至少前朝里太子殿下英明贤孝，后宫里皇后娘娘仁慈宽容，只是八殿下放的下吗？ 郑夫人想了一下，觉得至少是该把女儿想要为八殿下分忧的心思传递出去，看郑经的样子，他是不会为了女儿而帮忙的。没有娘家的势力支持，那女儿要想在夫家过的好，就只能赢得敬重了。 “你好好在家待着，母亲会尽快递牌子进宫求见的。”郑夫人决定了。(未完待续。) 122章 又见凤铭公主 http://..org/ 这一日，锦文在白府钓鱼烤鱼，玩了一日，直到下午，才跟依依不舍的白静溪告别，准备回家。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这种闺阁小姐们的聚会了，难得参加，还是挺新鲜的。 坐在马车上，她透过马车车窗，偶尔看几眼街景，丫鬟在边上也跟着一起看。 “咦，小姐，你看那个人，不是那个北戎公主吗？” 锦文顺着往前方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带着两个侍卫，正从一家兵器铺里出来，迎着自家马车的方向慢慢走来。 看那样子，正是凤铭公主。 这公主倒真是不爱红装爱武装啊，很少见到女子单身一人去逛兵器铺的。 凤铭公主今日没有坐什么公主仪驾，只带了两个侍卫，看上去不像一国公主，倒像是个普通的小姐逛街，并不起眼。她慢慢顺着街道走着，有小贩拿了珠花向她招揽，被侍卫给赶走了。 锦文看着那珠花还挺别致的。 当凤铭公主和锦文的马车擦身而过时，有风吹过，凤铭公主刚好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锦文看到她的手腕处，居然有一道伤疤。 不对，这个凤铭公主总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回到家里，锦书正在家中书房。 “哥哥，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了凤铭公主。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奇怪啊？” “她是女子，我与她又没接触，哪有感觉啊。”韩锦书无奈的说道，妹妹真是问了个傻问题。 “恩，可是今日看到她，真觉得很奇怪，她是从兵器铺里出来的，她很喜欢兵器吗？” “这倒没听说过，不过她一个北戎公主去逛兵器铺，那家铺子倒是要查一下才好。”韩锦书觉得这个北戎公主肯定不只是和亲这么简单，“听说圣上有意把她指为大殿下的侧妃。” “那她也愿意啊？”一国公主，做一个普通皇子的侧妃，总是有点掉身价，做太子侧妃还差不多。 “北戎与大皇子关系密切，她愿意也不奇怪啊。那个文海，就经常出入大皇子府。” “上次在洪因寺，文海也是去过毗卢寺，再到洪因寺的。”锦文提醒道。 “就算文海与大皇子有勾结，我们也没什么证据，那个凤铭公主就更没办法了。”韩锦书很现实的提醒道。 “那我先出去了。”锦文有点沮丧的说道，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可是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 过了几天，听说丽嫔娘娘找到内务府存档证明，那个处死的宫人居然是淑妃宫里出来的人，闹到了文宗跟前，淑妃娘娘也跟着去喊冤。 虽然从淑妃宫里出去，未必就是淑妃宫里的人，但是很凑巧那个宫人竟然是京郊人士，家人都住在京郊，有天夜里竟然有人去暗杀那家人，被八殿下的人逮了个正着。 八殿下押着两个杀手到文宗跟前，那两个杀手供认不讳说是受淑妃娘娘指使的。 事情一下从内宫闹到了前朝，文宗皇帝听了淑妃的种种辩解，第一次没有完全听信，让淑妃也禁足了十日，但是丽嫔也不是完全无辜，还是降为嫔了。 这个结果，只能算是各打五十大板，算起来还是丽妃吃亏，淑妃只是禁足十日而已。 这几年里，丽妃与淑妃争宠相斗，各有胜负。但是这一次，却是一败涂地，她只让人给八皇子送了个口信“此次幸亏皇后娘娘周旋”，八皇子终于死心知道自己储君之位是无望了，在太子和大皇子之间，他自然选择太子殿下。 淑妃虽然又赢了，但是几位皇子全都倒向了太子殿下。几人联名向文宗皇帝上折子，请求解除太子殿下的禁足令。 这些事在朝野闹的很热闹。在这种热闹中，锦文居然接到了镇国将军家的邀请，在京城之中，镇国将军可也是一门权贵，白静溪又让人送信来说自己当日也去的，锦文也就欣然赴约了。 镇国将军府，到底是武将之家，花园布置的多了阳刚之气。 郑小姐作为主人，招待大家到花园凉亭中摆茶观景。 “听说凤铭公主也要来啊？”有和郑小姐相熟的人问道。 “是邀请了，但不知道她来不。”郑小姐说道，父亲特地交代母亲要邀请白府的小姐、傅府的小姐和凤铭公主，她也没有办法。 “凤铭公主傲气的很，到时未必肯和我们一起坐吧。”有小姐说，“芸姐姐，到时我们离她远点。” 芸姐姐，锦文想起上次白静溪提过的镇南侯家的小姐，转头看去，那个芸姐姐低头坐着，上次被凤铭公主推的摔倒的阴影，估计是还没走出来。 这个芸姐姐显然人缘很好，很多小姐都为她委屈，说起来也是凤铭公主太小题大做了，只是被碰到，就把人给推倒了。 没多久，郑统领的夫人引着凤铭公主到了，“妹妹，你可得好好招呼公主殿下啊。”她对郑韵吩咐说。 “好的，嫂嫂。”郑韵答应着，“公主殿下，我们正在这里赏花呢，您要不坐这里吧？” 凤铭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是坐了最好的位置。 “多谢！”她道谢道，略点头示意，以她的身份，倒是不用跟大家行礼问好的。她那位置刚好是锦文的斜对面，一抬头看到锦文，她脸色有点不好。 锦文不想多生事端，想要换个位置。 “韩小姐，你跟凤铭公主可算熟悉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啊。”傅家的一个小姐，唯恐天下不乱，特意拉了锦文出来说。 在座的不少都是在猎场上，看到凤铭公主摔倒在锦文身上，傅家的小姐这么一提，明显就是提醒凤铭公主当日的事情。 “韩锦文见过公主殿下。”锦文被点名了，索性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向凤铭公主问好。 “嗯！”出乎意料的，凤铭公主竟然没有发声责难，冷淡的点了点头，自顾自转头看向凉亭外。 傅家的小姐讨了个没趣，讪讪的和旁边的人搭话去了。 锦文也没想到凤铭公主今天这么好说话，这位公主殿下只要不碰她，看来也不生事啊，这样也好，大庭广众之下，她实在不想跟人打擂台。(未完待续。)。 123章 凤铭公主是男的？ http://..org/ 凤铭公主不生事，大家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郑小姐，这要是闹起来，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调解才好。 “这么干坐着不好玩，我们去那边走走吧。”镇南侯的小姐看到凤铭公主就满身不自在，实在不想共处一地，她站起来建议道。 “好啊，要不我让人撑个船来，我们去湖面泛舟去？”郑小姐提议。 “好啊好啊，划船最有趣。”有小姐附和道。 “芸姐姐，我们坐一条船吧。”几个相熟的开始说起谁和谁坐一起的事来，说着说着大家都看向凤铭公主，都不太想跟她一起。 “你们请便！”大家正商量的热闹，凤铭公主扔下一句话，随后不再说话，大家觉得她不屑于和自己游玩，自然也乐得不用应酬她。 “公主殿下，干坐着也是无趣，和我们一条船吧。”有个傅家的小姐上前殷勤的劝道，说着手伸了过去。 凤铭公主几乎是快速的抬手一挡，“啊”那位傅家小姐没想到凤铭公主力气那么大，手腕吃痛的后退，为了免得摔跤，她两只手下意识的去抓东西，右手抓住了凤铭公主的衣袖，左手却是把桌上的茶壶给挥倒了。 茶壶往凤铭公主的方向倒去，凤铭想往后退，衣袖又被拉住，“刺啦”一声，袖子被拉掉了半幅。 傅家的那位小姐还是没能躲过倒地的命运，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发髻都散了，其他几个傅家的小姐连忙上前扶起她，这凤铭公主竟然这样不识好歹，她们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凤铭公主以最快的速度拉过披风遮住了自己的手臂，但是还是免不了被旁边几人看到，大家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锦文也看到了，凤铭公主的手上果然是刀痕，上次她在街上看到的只是刀疤在手腕的部分，其实那刀疤是下臂到手腕，而且那手臂有点粗。 锦文忍不住看向凤铭公主的手指，指节也偏粗大了点，平时她都是藏在袖子里看不出来，如今露出来，大家都惊异了 “公主殿下，您的衣裙湿了，要不跟我去换件衣服吧？”身为主人的郑小姐，连忙上前问道，“小如，你快带傅家妹妹去换件衣服，免得着凉了。” 倒在地上的傅家小姐起来，低着头，跟着郑小姐的丫鬟小如下去了。 “不用了！”凤铭公主说道，声音却是有点粗，“先告辞！”说完也不等郑小姐有所表示，急匆匆从凉亭出去离开了。 这声音，这背影……锦文觉得有点不敢置信，但是越看越有种疑惑，这凤铭公主，怎么像个男子？ 凤铭公主身量高挑，但是女子再高挑，能高到这样么？哥哥的身量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吧。 有了这个疑惑，锦文再看她那背影，骨架宽大，指节偏粗，一想到若她真是男的，上次围猎场上摔在自己身上，锦文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凤铭公主是男的？”韩锦书听到锦文这猜测，直接傻眼了。 “怎么可能啊？她不是成天和女人在一起么？”王瑞也叫道。 “她不跟任何女子多接触的，那手总是藏着。而且不是都说凤铭公主多才多艺歌舞双绝吗？今天听她那嗓音，若是女子的话，感觉声音太粗了点，还有那指节和手臂……”锦文越说越觉得肯定，“还有她手上的刀疤，很长的一条，这刀疤，就像……就像虎子哥你战场上受的刀伤一样。寻常人家的女子都不会有这种疤痕，她一个公主，更说不过去了。” “他若真是男的，好好的一个男人，扮女人做什么？”王瑞直接问道。 “若真是男子假扮的，那，”锦书忽然想到了猎场上的刺客，“若他真是男子假扮的，必定是要对大商不利，比如择机刺杀圣上或太子？当日猎场上死掉的刺客，若凤铭公主有心，那天刺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就可乘机下手刺杀，她离的那么近，肯定就得手了。到时大商国内要是皇子们忙于争位，不就无法顾及北戎了？” “可你不是说北戎和大皇子有勾结，那他们不是应该帮大皇子登基吗？” “北戎人虎狼之心，若能吞并大商，他们干嘛要扶持个皇帝？”韩锦书沉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去找黄将军，想办法把这事告诉太子殿下，看看天子殿下有什么处置。”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吧。”王瑞说道，“他要真是个男的，我一定要揍死他，哼！” “虎子……”锦书刚想问王瑞为何这么生气，看到王瑞的目光，再想起猎场，立时明白了，“到时我们想个办法，一起揍！” “阿文，我们先走啦。”王瑞说道，“你别怕，回头我们帮你出气。” 锦文也想到那次猎场上的事，又羞又恼，只觉得没法做人了，王瑞还说这一句，气的她狠狠瞪了一眼。 锦书也懒得管了，说起来那凤铭公主若真是男的那妹妹的名节等于有损了，但是王瑞都没说话，他是女方的大哥，自然更不会给自己妹妹泼脏水。 黄勇达如今是御林军的将军，东宫的侍卫当年大部分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听了韩锦书的话，他看看韩锦书，又看看王瑞，“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这凤铭公主出入内宫好多次啊。” “只是有这个猜测，你想办法递信给太子殿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证实不。” “不是，他要真是男的，大殿下还纳她做侧妃？” “或许大殿下也被她瞒过了呢？” “嘿嘿，那我们证实什么，等大殿下和她洞房花烛后，不就什么都清楚了。”黄勇达猥琐的笑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韩锦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笑啊。” “什么时候？现在不是挺好的时候嘛！”黄勇达一点不担心，“几个皇子殿下如今都人人自危了，生怕淑妃母子什么时候就把脏水泼他们身上去，太子殿下禁一次足，还是赚啦。就是太子妃娘娘……” “大胡子，有些话少议论。”韩锦书打断了黄勇达的话，有些话，不是他们这种臣子该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我这就想办法送信过去。”(未完待续。) 124章 公众丑闻 http://..org/ 韩锦书和王瑞回来后，只跟锦文说已经让黄勇达给太子送信了，锦文自然也就不管了。 难得消停了些，锦文在家里安排家事，和福伯商量着要再买几个下人等等琐事。 如今韩家没有其他长辈，又只有她一个女主子，所有家事自然都是她安排了，幸好如今和其他人家也没太多人情往来，只是哥哥要是再不娶个嫂子进门，自己出嫁了，这些人情往来可怎么办。想到出嫁，脸又偷偷的红了。 自从王瑞拿了狩猎上头名的彩头，王远山现在是天天忙着看宅子，他和王瑞知道锦文和锦书兄妹情谊深厚，所以这宅子又要靠近韩府，又要房型方正，位置还不能太差，这样一挑事情就多了。 王远山每天回来都要跟锦文说自己今日看了什么宅子，哪里好哪里不好，还有买了宅子后得置办些什么东西。锦文开始听还害羞，到现在都麻木了，算了，反正也是将来自己住的房子，所以刚开始还只说“爹拿主意就好”，现在可是每天都很高兴的一起挑挑拣拣。王瑞难得休沐回来时，还陪着王远山去看了两处房子。 锦书回家后看着摇头直笑，懒得说了，反正家里就这么几口人，王瑞和锦文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这天王远山又出去看房子了，昨天的牙人说福禄巷有幢特好的房子，离韩府只有两个门头，他连定钱都带好了，若合适可得快点定下来，然后让人修缮一下，早点娶阿文过门啊。 锦文正待着，李如月上门来了。上次锦文在狩猎场上受了惊吓，李如月几乎是天天都要来一趟，看她没事了才放心下来，但也是隔个几天就必要来玩的。 锦文招待她在自己院子里坐下，两人吃着点心闲聊，李如月八卦起了听到的最新新闻，“阿文，你这几天没出门，听说昌平公主的事没？” “没有啊，你都说我没出门了，我又不跟多少人往来，哪里听说啊，你快告诉我啊。”锦文好奇了，昌平公主难道又打人闹事了？自从上次洪因寺的事后，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说起来都没人信，她竟然跟人有私情。”李如月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说起这事来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我听我外祖母她们聊天说起的，说昌平公主竟然在宫里跟人……” “宫里？那人怎么进去的啊？” “那个凤铭公主，竟然是男的。听说他就是和昌平公主有私情，为了见面方便，冒了公主的身份，说起来也算痴情了。”李如月叹了口气，闺阁女子，私下里都看过才子佳人的话本子。 也就锦文不出门不知道，如今京里都在传那个男子爱慕昌平公主，不知什么手段冒了凤铭公主身份，偷偷进宫私会，结果这次苟且的时候被文宗皇帝撞上了。 原本事情也还是能掩盖在宫里的，偏偏昌平公主吵着闹着是大皇子害了她，要不是他暗示这是将来的大皇子侧妃，她怎么会见又怎么会出这种事，闹着找淑妃找大皇子，大皇子当时正在前朝，这样一来就有朝臣听到了，结果这事就盖不住了。 文宗皇帝气的差点晕过去，那个凤铭公主醒过来被查明正身——竟然真是男的。 这个消息传开，昌平公主是不是被陷害已经不重要了，首先是皇室成了笑话，一个大活人在面前晃悠那么多次，竟然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文宗皇帝下令把人关进内刑司，北戎使团也被扣下来，正副使自然脱不了干系。 锦文一听这事，再联想到哥哥向东宫递送的消息，猜这是不是白皇后和太子的手笔。 “你们两个说什么啊？我都在院子里叫了两声了。”锦书的声音忽然在外院响起。 李如月见锦书多了，终于不再像初见面时拘谨，“表哥今天回来这般早啊？” “是啊，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 “哥哥，我们在聊最近的新闻呢。”锦文若有所指的说道，“月姐姐，今天要不要留下来用饭啊？” “不了，外祖母还嘱咐我要早点回去呢，今天本来还不想出来，不过家里有客，我想着多日没来找你玩了，所以就来啦。” 锦文了解的点点头，刘家人口多但是房舍少，李如月住在那里，若是来的客人都不熟识的时候就比较尴尬了，“我们家里倒是空，月姐姐你索性住过来好了。”锦文脱口而出，“恩，就是长住也是可以的。” 她和李如月熟了，自然也知道李如月的心思，暧昧的拖长了声音说道，惹的李如月狠狠瞪了她一眼。 “以后刘伯父家要是有不方便，表妹就过来吧，家里如今内院就住了阿文一个人，空旷的很。”韩锦书很认同锦文的话，跟着说道。 李如月嗯了一声，喜悦之情飞上眉梢。 李如月走了后，锦文问：“哥哥，昌平公主那事？” “是真的，这次圣上发了大火，要向北戎兴师问罪，拿个假公主来和亲，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事。淑妃娘娘这次也被叱责了，凤铭公主进宫是她邀请的，此次北戎使臣到达后，凤铭公主一直是她和大皇子妃招待的。” “那昌平公主会嫁给这个，这个凤铭不？”知道是个男的，再称呼他公主，感觉就别扭了。 “那就是淑妃娘娘和大皇子要操心的事了。” 的确，昌平公主发生这种丑闻，是杀了凤铭灭口，还是将人嫁给他，这对淑妃来说肯定个抉择。但是如果杀了，大皇子和北戎私底下的勾结，要受影响吧？ “不知道这个凤铭是谁假扮的。” “他的身份正在查，已经被关进內刑司了。北戎使团被看押在驿馆不得出入。”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真的发送了。锦文想了一下前后，不禁佩服白皇后和太子秦昊好手段，尤其是白皇后。昌平公主宫里的人肯定都是淑妃精心安排的，白皇后却让事情就这么发生在文宗的眼前，这个时机安排真是要恰当好处。白皇后这么几年，就把内宫全抓回手里了吗？那淑妃和大皇子真的没什么胜算了。(未完待续。)。 125章无懈可击 http://..org/ 【， 锦文想着淑妃和大皇子没什么胜算时，淑妃娘娘也第一次觉得恐惧。 坐在月德宫中，她终于有点坐立不安了。 文宗还是皇子时，她只是皇子侧妃，在白皇后面前一直是伏低做小的，后来终于她抓住机会，获得盛宠。尤其是文宗登基后的十多年，内宫一向是她说了算的，不管她占理还是不占理，只要闹到文宗跟前，那文宗总是帮自己的。 即使后来，随着秦昊被立为太子，白皇后重新出来主持宫务了，可她相信内宫其实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但这一次呢？无声无息间，自己的女儿就被人暗算了。 该死的凤铭！ 该死的北戎人！ 该死的白念情！ 淑妃无意识的揪下身旁的一盆花，任那花朵在自己手上碾压成泥。昌平公主出事，文宗皇帝亲眼看到了，她知道消息后，匆匆忙忙的跑去想了解事情原委，丽嫔却刚好也出现了，告诉圣上今日是她邀请凤铭公主进宫的。 文宗皇帝怒不可遏，“朕明明下令将昌平禁足了，她是怎么见到这人的？若不是你这母妃安排，谁能让昌平见到他？” 文宗怒斥自己，然后是昌平听说自己被训斥，冲出来指责文宗不为他做主，还要训斥母妃，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自然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可以在宫内横行，秦显可以在朝堂肆意作为，靠的不过是文宗的宠爱而已，一旦没了这份宠爱，那就什么都完了。 “娘娘，您看要不要找大殿下来商量一下？”她的亲信莲女官问道。 “让他进宫来有什么用？你让人出去送个信，让他去找那帮天杀的北戎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淑妃知道，如今秦显就算进宫来，也于事无补，昌平到底只是个女儿，文宗能做的处置无非是嫁或者留两种，秦显与其来问文宗，还不如先去北戎人那里商议，尤其是这凤铭的身份，若只是个普通死士，她就让他死在內刑司吧。 淑妃派出的人到了大皇子府转达了淑妃的话，秦显也是这样打算的，一边让傅氏进宫探望安慰淑妃娘娘，一边自己向驿馆而去。 守卫驿馆的是京城守备司的人，他们刚想阻拦，大皇子的侍卫一把推开了，“爷要进去找他们算账，谁敢拦我？”秦显怒声喝道。 守备司的人自然知道，这大皇子发起疯来，被他杀过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连忙闪开来，秦显进去后，负责看押的一个校尉让人进宫去通报了。 秦显一路找进去，他知道这次北戎使团虽然有正副使，但是真正主事的却是文海，所以一路只找他。 文海正悠闲的坐在驿馆的花园里，还泡了一壶香茗，看到秦显，招呼道：“难得大殿下会来这，要不要一起喝茶啊？” “文海，你什么意思？带了一个假公主来糊弄我们吗？”秦显生气不仅是因为妹妹被这假公主害了，还因为他想纳凤铭公主为侧妃的风声已经放出去。 如今凤铭公主居然是男人假扮的，他要纳一个男人为侧妃，这等于是让他成了最大的笑话。 “大殿下，这事是意外，我们本来以为这事不会被人发现的。”文海不急不躁的说道，“凤铭公主是真有其人，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在来和亲的路上，我们公主竟然跑了。” 跑了？ “你们就选了个男的来糊弄我大商？”正主跑了，不是还有宫女吗？随便弄个女的不行吗？干嘛要让一个男的来假扮？秦显真想摇着文海大声问，就算选个假的，你们不能弄个女的来假扮吗？ “大殿下，其实宫里的那位才是真正的文海文大人，在下文江，文海是我哥哥。”文海，应该说是文江，很优雅的站起来行了一个大商的揖礼。 秦显再次被震晕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文江，和那个假扮凤铭公主的文海果然很相似，身高眉眼都差不多。 秦显很早以前就见过文海了，当时有人夜探大皇子府，他的侍卫满府搜寻，没想到这文海却坐到了他的议事厅里，“大殿下，在下知道了大殿下的一个秘密，想和你谈个交易。” 后来交易达成，文海派了手下来帮他练兵。 “大殿下，我兄长被关在你们內刑司里，还望您多加看顾，不要让他受什么损伤啊。”文江嘱托道，“其实，我兄长本来是一片好意。洪因寺和毗卢寺的人损失了，他进了大殿下的大皇子府后，可以帮大殿下再想办法训练些精兵出来，而且大殿下若有什么事需要北戎的，这联系也就方便了。” 这话是说服，但也是威胁，“他要想进我大皇子府，有的是办法。” “但是谁让事情这么巧呢？我们的公主半路脱逃了。” “现在怎么办？我父皇会让你们给个交代的。” “我刚刚说的就是交代啊。”文江很客气的说道。 “什么？” “我们只能向文宗皇帝请罪，因为凤铭公主顽皮，想要见识大商的风土人情，半路偷偷离队跑了。我们一来怕事情败露被国主问罪，二来想着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能带回公主，所以就出了这么个李代桃僵的计策，没想到会出来昌平公主这事，我们也是无奈。而且那日确实是淑妃娘娘派人来召我大哥进宫的。” 文江说完，看秦显没反应，又提醒道，“大殿下，您应该让淑妃娘娘查查身边的人，如果不是她让人来召我大哥，那么那个人是谁呢？怎么就能拿着她的令牌出宫呢？找出那个人来，顺便还能查出是谁的安排了。” 谁的安排？秦显知道，淑妃也知道，但是他们没有证据，而且当天淑妃确实派人离宫了，是让人去傅家送赏赐去的，但是那个宫人不见了，离宫的记录上记着淑妃娘娘派人出宫的事，也记录了凤铭公主奉召进宫的事。 所有的时间都对的上，无懈可击。 文江看着秦显，有点看不起他，据说在皇子争斗中，这对母子占了二十多年的上风，结果却还是没把太子之位拿下，这也太无能了吧。(未完待续。) 126章 如何安排 http://..org/ 其实文江的疑惑，也是很多人的疑惑，为什么占了二十多年上风的人，还是没被封为太子？ 文宗皇帝不止一次提起过立秦显为储君，但都被朝臣反对着，淑妃母子占了帝宠，可白皇后得了臣心和皇室宗族的支持。 “爷当然知道要查那个人，但眼下，你们打算怎么给爷个交代？” “我大哥还未娶妻，若大殿下愿意，昌平公主就是我们文家的嫡长媳了，您看如何？而且成了亲戚，我们自然更要帮大殿下您了。我们文家在北戎虽然不是皇族，但是文氏部落是北戎的第一大族，我大哥更是百年来最能干的家主。”文江其实很担心大哥，但是他无法闯进大商皇宫的內刑司，要是秦显答应了，先把大哥弄出来再说。 本来大哥是打算留在大商伺机而动，其实从父亲文利清战死，文氏部落受到很大冲击，带上战场的都是文氏部落中强壮的勇士。大哥和自己这次来大商，自然是想为父报仇，但是若能搅的大商内乱伺机得利，那在北戎国内，文家就是第一大功臣了，当务之急，是先把大哥救出来。 “让文海娶我妹妹？”秦显没打过这主意，他本来是希望妹妹嫁个对自己有助力的，嫁给文海，远离大商京都，还能给自己什么助力？但是如今昌平公主，还能嫁给谁呢？ “是啊，这对我们都好。若是昌平公主做了我文家的宗妇，那我们还可以送给大殿下一些军需粮草，如今大殿下供养军队有点累吧？”文江知道自从傅伟被斩韩锦书进了兵部后，秦显再想随意挪用军粮有困难了，“或许等我大哥出来后，他还有更好的办法给您呢。” 军粮，这对秦显来说是有吸引力的，“这事，等我问问。” “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大殿下一杯，静候佳音了。”文江笑着递了杯茶给秦显。 秦显接过，喝完，如来时一样，急匆匆的走了。 “什么？你疯了？你要把你妹妹嫁个北戎蛮子？”淑妃听到秦显的提议，觉得这提议简直疯了。 “母妃，昌平这事闹的这么大，不嫁给文海，她还能嫁给谁？” “这人害的我们一家成了笑柄，还要把昌平嫁给他？不，不行！”淑妃有点受不了，“再说，那个韩锦文，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个文海都压在身上了，她怎么不嫁给他？” “母妃，人家未婚夫不在意啊，白虎营里有人拿这事当笑话说了一句，被王瑞听到直接打了。”这事也是闹的挺大的，那个校尉说韩锦文名节受损谁敢娶她，王瑞直接冲上去一通老拳，有人拿这事问韩侍郎时，韩侍郎轻描淡写的说“凤铭公主刚来京城时，听说京城贵女聚会都是邀她参加的”，谁家姐妹没有参加过聚会啊，这事再也没人提了。 淑妃恨恨的捏着手帕，却无处发火，“这事就无法挽回了吗？” “儿臣和幕僚商议过了，若是说服父皇，让妹妹嫁给文海，也算良配，文家在北戎是第一大族。” “那有什么用？你妹妹若是要嫁到北戎去，最差也能嫁给皇子吧？” “母妃，但如今这事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善后。若是处死了文海，那妹妹该怎么办？”秦显反问道，“而且，那个文江说的有理，我们会不会因此伤了父皇的心？” 这也是淑妃最担心的，从知道昌平出事后，她抱病两天了，但是文宗没有来探望过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丽嫔那个狐狸精，这两天天天缠着你父皇。” “母妃，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你也不能就在宫里等父皇来看你啊。”秦显有点急了，“昌平嫁给文海的事，母妃要不去跟父皇提一下？如今太子还被禁足宫里，但是我听说八皇弟正在拉老二几个，打算给太子求情。” 母子两人正商议着，淑妃的亲信宫人莲儿走了进来，“娘娘，有信送来了。” 淑妃赶紧拿过那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坐以待毙不如起而行”。 “母妃，他是什么意思？”秦显看着那句话，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有把握吗？ “显儿，前几****外公传信进来，韩锦书在兵部查旧账，说是发现有驻军吃空饷，已经递折子给你父皇了，这事经不起查啊。或许我们不该就这么等着了。”淑妃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等你父皇传位，得先拉下太子，然后说服群臣。但是如今太子虽然被禁足，可是声望并没有影响，最多大家只说是太子妃不贤而已。” “母妃，那昌平和文海这事，你看如何？”秦显从看到莲儿拿的那封信，就知道母妃会听从那人的话了。从小到大，只要是那人传的信，母妃都会照做，可是他从未见过那人是谁。 “母妃会马上去求见你父皇，你也快点离宫，去和你外公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办。”淑妃果然拿定了主意，打发秦显离开，自己坐到妆台前，让莲儿叫人进来，伺候自己梳妆。 文宗正在御书房中批完奏折，对于如何处置假凤铭公主一事，他还未拿定主意。 当日他走过昌平公主的寝宫，听到有宫人悄声议论公主被禁足后如何伤心，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他就想去看她一眼，若悔改了就免了禁足。结果走进去一路都没遇到伺候的宫人，他惊疑不定的走进去，却发现昌平公主正和人苟且，一时怒气让人抓了，结果有内侍看到那个男人，竟然是凤铭公主样子。 如今几日过去，他却还未拿定主意。北戎使团上了一封请罪书，说了为何会有文海假扮凤铭公主一事，然后说凤铭公主来到京城后，多次与昌平公主见面，此次更是淑妃娘娘命人召他进宫的。这样一说，倒显得是昌平公主对假凤铭有意，故意要让他进宫一样。有了这种烦闷，他实在不想去面对淑妃和昌平。 文宗这里正在想着这事，内侍来禀报说淑妃娘娘求见，“让她进来吧。”文宗自然不会将淑妃拒之门外。(未完待续。)。 127章 兄友弟恭 http://..org/ “臣妾参见圣上。”淑妃进了书房，向文宗行礼，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文宗的气色，“圣上，是臣妾教女无方，让圣上为昌平烦恼了。” 但是文宗没有和往日一样，走下书案迎接她，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款款走进。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就算文宗皇帝对昌平有气，怎么会对自己如此迁怒呢？淑妃觉得有点忐忑。 幸好御书房伺候的大太监一向很有眼色，看到自己进来后，就将其他人遣退下去了，她正琢磨着如何哭一哭，让圣上心软，不防文宗直接训斥起来。 “上次朕就跟你说过，这女儿要严加管束一下，结果被禁足后，她居然还出了如此丑事！”文宗说着就怒不打一处来，但看到淑妃那明显憔悴的脸色，含泪的委屈的双眸，终于缓和了点口气，“现在事已至此，朕想，要不就打杀了內刑司里的那个，让昌平去佛堂待段时间吧？” 未婚的公主到佛堂，这是要她女儿带发修行了？ “圣上，昌平再不懂事也不至于此，而且这假凤铭进来的蹊跷，昌平一定是被陷害了。” 文宗一听陷害两字就变了脸色。 陷害？昌平也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陷害的，那个假凤铭也说自己是被陷害的，淑妃更是喊冤不断，他想相信淑妃和昌平是被陷害的，然后查了宫廷出入记录，问了昌平公主当日身边的宫人，结果呢？ 昌平身边伺候的宫人说是凤铭公主到了后，昌平公主让她们退下的。 宫廷出入记录上，明明白白记着淑妃辰末时分遣了一个内侍离宫，那内侍带了凤铭公主回宫，而现在再找这内侍，却找不到了。 丽嫔说：“淑妃娘娘将自己宫里的人派遣到臣妾宫里，后来又将那人调去东宫做事，臣妾若不是偶然知道，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淑妃看文宗脸色不虞，连忙又说，“但是臣妾如今是百口莫辩，可昌平到底是臣妾生养的，要她就这么待在佛堂，臣妾怎么忍心啊。要不，要不就看一下那个假凤铭到底是何身份，若是身份还过得去，就让昌平嫁给他吧？” “嫁给他？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文宗不知道自己爱妃是怎么想的，女儿远嫁北戎，又是嫁给这样一个人，假凤铭越有手段，昌平若是和他处不好，日子就越难过，那还不如待在大商。 “臣妾也舍不得啊，但是还有什么办法？”淑妃又哭了起来，“大殿下今日进宫来，也说先看看这假凤铭的身份。” “显儿也是这个意思？”文宗皇帝问道。 “是啊，他担心妹妹，又说宫外都有了传言，若是假凤铭身份配得上，就快点想办法善后。”淑妃没有注意文宗的语气，絮絮说着秦显知道昌平公主之事后的气愤和无奈。 文宗却想到了最近有折子说大皇子秦显生性凉薄，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寻常人家，妹妹被人欺负了，谁不怒不可遏的去教训登徒子，秦显却一直没有过问过。 前几天上朝，有御史上本参奏韩锦书，说有人对他妹妹一言不敬，他竟然纵容白虎营副将王瑞殴打同僚。 韩锦书那时怎么说来着？“臣只知道读圣贤书者应该非礼勿言，若有人对家人无礼而不言，那若有人对君不忠，是不是也应该念在对方只是无心而放过呢？”随后洋洋洒洒历数家国之关联，满朝文武明知他在强词夺理却哑口无言。 天家无父子亲情，可昌平公主是秦显同胞妹妹啊。“显儿觉得让昌平嫁给那人会过得好？”文宗打断了淑妃的话，问道。 “大殿下说，昌平好歹是大商的公主，谅他不敢不敬。”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事让朕再想想。”文宗有点无力的让淑妃先退下。 淑妃愕然的看了文宗一眼，心里更觉得不对劲了，圣上这是怎么了？然后她忽然想起来，这次觐见，文宗都没有问候一下她的身体欠安的事。 几天之后，朝中传出了三件引人注目之事，一是凤铭公主据说得急病死在驿馆，北戎使臣已经向北戎国主上书，二是昌平公主嫁给了北戎最大部落的少主文海，第三则是太子妃继续禁足东宫，太子殿下秦昊被免了禁足。 昌平公主**给假凤铭公主之事，几乎私下传遍了，如今陡然变成昌平公主嫁给北戎的文海，大家都在想这是不是文少主为了国家忍辱负重呢？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管大家的事。 倒是第三件事，文宗皇帝对秦昊一向是严厉的，从未有过减轻处罚的先例。这次居然会从禁足一月，变成解除禁足了，太子殿下终于得到皇帝的青睐了？ 太子秦昊第二日下朝后，到御书房向文宗谢恩。 “你此次虽然是无过，但是治家也是大学问，回家好好好约束一下太子妃。居上位者，更要有仁心。”文宗难得和蔼的教训了秦昊几句。 “是，儿臣惭愧，谢父皇教导。”秦昊恭敬的答道。 “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和八皇子几人联袂而来，看到秦昊行礼问好。 文宗看到几人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父皇，儿臣和八弟他们商量着，好久未与太子殿下把酒言欢了，若太子殿下得空，想请太子一起去儿臣府上热闹热闹呢。”二皇子说道，看到丽妃被降为丽嫔后，他原有的那点争储之心都没了，若是丽妃都无法挡淑妃的锋芒，那他的母妃德妃更是毫无希望了。 在秦显和秦昊之间，几位皇子都觉得一定要支持一个的话，那一定要选秦昊，至少他没有对兄弟下过杀手，而秦显呢，二皇子、八皇子这几年都遇到过暗杀，杀手是谁其实也心知肚明。而且秦显心胸狭隘，只要得罪过他，轻则罢官，重则斩杀，他若做了皇帝，还哪有自己这帮人的活路？ 后宫中，淑妃与白皇后，自然更不用说了。白皇后不受宠，但是多少宫里人受过她的恩惠，多少宫妃被淑妃迫害落魄时得过她的庇护。有人感激她，有人可怜她，而淑妃为了守住那份帝宠，不得不出手对付其他人，自然手上的血债也多了。 “二哥客气了，那我等下就来叨扰了。”秦昊对于伸过来的手，自然不会推出去。 “你们兄弟感情好就好，去吧，朕不阻你们热闹了。”文宗看着自己的儿子兄弟和睦，总是高兴的。(未完待续。)。 128章 听话 http://..org/ 自从秦昊被解除禁足后，大皇子秦显就一直有点不安了，他自然感觉到朝中的风向很不对，却不知该如何扭转。 有一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御史，居然和李丞相之子李侍郎混到一起了，他一怒之下让这人从朝堂上滚蛋了，但还是觉得稳不住人心。 “爷，文公子来了。”有下人来禀报道。 “带进来。”秦显有点不耐烦。 “大殿下，文海有礼了。”假凤铭也就是真文海从內刑司出来后，还未来见过自己，他和文江长相相似，但是一开口还是有区别。文海声音低沉，难怪扮女装后那声音还能不露陷。 文海和文江居然一起来了。 秦显看到这人就更有点不耐烦，“文大人，今日来有何指教啊？” “大殿下，我们自然是为您分忧来了。” “为我分忧？”秦显有点不以为然。 文江走上前说道：“是啊，大殿下，我大哥娶了昌平公主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我们自然是要为您分忧了。” 秦显看了两人一眼，嘴硬道：“我有何需要你们分忧的？” “大殿下，您可知道这几日报恩寺那里不断有人出入查探？”文海看秦显还撑着皇子派头，淡淡的说道，“当年我为殿下准备的精兵，可不是只养着被人瓮中捉鳖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秦显听到报恩寺有人出入，并不是很吃惊，这消息他早就接到了。文海的意思，倒是和母后宫中见到的那封信一个意思，“你们能帮爷什么？” 所有暗中训练的精兵，秦显已经让自己的亲信去带队了，这些精兵的教头，最早的一批是北戎人提供的，他自然是不放心。 文海也没有提他更换教头的事，只是说道：“我们能帮什么忙，得看大殿下您需要什么啊。如今的形势，文宗皇帝对您好像没有以前看重了吧？” 那还不是你害的！秦显这话卡在喉咙里，他自然也感觉到文宗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不同了，自从昌平公主这事之后，连自己的母妃淑妃也说父皇对她没有以前的倚重。 唯一庆幸的就是，文宗皇帝也没有倚重白皇后，对皇后的态度还是跟从前一样冷淡。与秦昊相比，他现在手里还有一支精兵，必要的时候逼宫也是可以的，只是如何将兵带到京城呢？皇宫内院，护卫重重，要是硬杀进去，那胜算只有五五开了，这也是他没拿定主意的原因。逼宫成功了自然好，若不成功就没有一点退路了。 “大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文江又是一副为他着想的口气。 “事成之后？”秦显自然知道，北戎人尤其是文海这兄弟，不会白白帮自己的，肯定有所图。 “说起来我以后就是大殿下的妹婿了，大商皇帝是我嫡妻的同胞兄长，对我文家在北戎的地位还是有帮助的。另外一件事，还是老话重提了，事成之后，我希望大殿下能将王瑞交给我们带回北戎。” 北戎人生性彪悍，文海虽然是文利清死后，当仁不让的文家少主，但是还是有人会反对，大商不能内乱的话，有秦显做皇帝，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这是小事，爷现在就可以答应你。”秦显一听只不过是这么点事，自然满口答应。 “好的，那我们就等候大殿下吩咐了。”文海说完，与文江一起告辞。 秦显思量之后，递帖子进宫，找淑妃商议去了。 几日之后，北戎国主来了国书，对于凤铭公主离世一事，自然痛不欲生，但昌平公主能嫁给文海，北戎国主很高兴，代文海下聘。 文海向文宗皇帝请求，希望能尽早娶昌平公主过门，夫妻一起返回北戎。 文宗愿意，淑妃娘娘和秦显也请求文宗尽快让昌平公主出门。 这个亲事里，最不愿意的就是昌平公主了。从获知自己与文海定亲后，她就在宫内哭闹不止，砸坏了几次东西。北戎苦寒之地，她一点也不想远嫁，但是没有人听她的意见。文宗皇帝下的禁足令还未取消。 淑妃来看她时，她正发完一次脾气，听说母妃来了，连忙跑出来：“母妃，我不要嫁给文海，我不要嫁到北戎去！您帮帮我啊！那个文海，父皇为什么不杀了他？” “昌平，这是你父皇的恩典，你怎么还这么任性？那个文海，母妃和你大哥想过了，他的身份也配得上你。” “什么配得上？一个竟然男扮女装的疯子！”昌平公主简直要气疯了，一想到那人竟然穿着女装，就觉得是个变态。 “昌平！”淑妃喝止道，“这事已经定了，母妃今日来，是想问问你陪嫁的事。文海希望你们的亲事尽快办了，带着你一起回北戎。” “什么？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还不如杀了我好了！”昌平公主一听还要尽快嫁，更是疯狂的喊叫，连淑妃说什么都不听了。 淑妃看到她这样子，气的一巴掌挥了过去，“你自己蠢，被人陷害了，现在闹有什么用？除了丢我们一家的脸，还能有什么用？” 昌平公主看到发怒的淑妃，呆住了，“母妃，你竟然打我！从小你就偏疼大皇兄，你现在都不管我了吗？我是你的女儿啊！” “你们先下去！”淑妃对伺候昌平公主的宫人说道，看屋子里没人了，她拉了昌平的手，跟她说道，“昌平，母妃自然也舍不得你，但是现在你父皇和皇后娘娘都要把你嫁给文海，母妃就算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 “你跟父皇去说啊，父皇不是最听您的话了？”昌平建议道。 “如今你父皇听不进母妃的话了，母妃没用帮不了你。你大皇兄只是个皇子，说话又没分量。” “那怎么办？母妃，我不要去北戎。”昌平没明白，在她印象里，从小就对母妃百依百顺的父皇，怎么一下变的这么无情了？ “母妃想，这都是皇后和太子的手脚。” “怎么会？父皇从来不听皇后的。” “以前不听，可现在听了啊。”淑妃伤心的说，“若是没有皇后，可能你父皇还愿意听母妃说说话的。” 在昌平公主的印象里，白皇后一直是很讨厌的存在，“那就让她消失好了，母妃，您不是很有办法的吗？”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你好好听母妃的安排，不要闹了，明白吗？”淑妃拍着昌平公主的手，意味深长的说，“你大皇兄和母妃都不会不管你的，可你得听话，明白吗？” 昌平公主看到自己母妃那暗示性的话，高兴了，“恩，只要不让我嫁到北戎，我听母妃的。”(未完待续。)。 129章 准备 http://..org/ 昌平公主不闹了，她的婚事也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起来。 大皇子秦显跟文宗提议，北戎的贵女出嫁时，除了陪嫁的侍女奴才等，还可以带几百个侍卫做陪嫁的，这也是免得女子在夫家受欺负。所以他想帮妹妹好好挑选五百个侍卫，让她带去北戎。 文宗听了，欣慰大儿子还是很为妹妹着想的，自然是答应了。 淑妃娘娘在宫里，也忙着为女儿准备嫁衣、挑选嫁妆等等。 文海毕竟是北戎人，在京城没有府邸，若是在驿馆成亲又太寒酸了。 淑妃与文宗商议，要选哪里给这对新人做新房，秦显笑着说，索性选在自己的大皇子府好了，到时父皇和母妃若有兴致，还可以出宫来逛逛。文宗想到民间嫁女送嫁等等，索性就选靠近前廷的云海殿给他们做行礼的新房，难得昌平懂事了，还可以给宫里添点热闹。 对于文宗的提议，淑妃和大皇子自然不会拒绝，所以选定吉日后，两人成亲还是在宫里成亲。成亲之后第二天，文海就带着北戎使团和昌平公主回北戎。 钦天监看了双方生辰八字，定下来八月初七吉时吉日，这样一来，也只有三十多天准备。 为了两人的喜事，宫里张灯结彩，倒是多了很多喜气。 太子秦昊出来后，议事安排等增多了，韩锦书和王瑞也更忙碌了，时常要深夜才归家。 锦文在家算算日子，跟李如月抱怨道：“我都快半个月没见过哥哥了。” “表哥肯定是忙着正事，你若觉得冷清，不妨多到我外祖家来，我外祖母、舅母和表姐都喜欢你来呢。”李如月温柔的安慰道，却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月姐姐，你今天一天怏怏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若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你可别瞒着我，我帮不了，还有我哥哥呢。” “表小姐，我家小姐是为亲事发愁呢。”李如月的丫鬟小玉看李如月不肯说话，在边上说道，“老夫人说小姐年纪一年年大了，和舅夫人商量着，要给我们小姐物色夫婿呢。” 李如月听了小玉的话，微微低了头，也不反驳，只是和锦文说：“阿文，其实我……我不知道应该选什么人好。”她心里喜欢韩锦书，可是外祖母和舅母毕竟不是自己母亲。 原本外祖母还有心问问韩锦书的，但外祖父认为若韩家有意，韩家没有长辈，韩锦书自己早就张口了，既然他不提，那自然是无意了。外祖父觉得韩家虽然人丁单薄，但是韩锦书前程似锦，自家张口，那不是攀富权贵吗？ 外祖父都如此说了，李如月纵然有点小心思，又如何张口去说？ 锦文一听刘老夫人竟然在帮李如月物色夫婿，知道李如月为何不乐了，她觉得李如月做嫂嫂很好，可是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哥哥，哥哥却跟她说如今立足未稳，而且她还没出阁呢。要是错过了月姐姐，哥哥后悔可来不及了。 只是她也不能为了哥哥，就耽误月姐姐啊，心里打了个转，她觉得这事得试探试探哥哥去，“月姐姐，等晚上哥哥回来，我让他去帮你打听。” “阿文，不要。”李如月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由更难过了，感觉坐也坐不住了，索性起身告辞。 “月姐姐，明日我来找你玩哦。”锦文决定今晚无论如何得逼哥哥给个答复，若哥哥也喜欢李如月，那她就要哥哥快点去刘家提亲，若不喜欢，那自己就要早点帮月姐姐绝了这心思。 有了这心思，晚上锦文和王远山一起吃过饭后，自己就守着等锦书回家了。 这夜锦书依然很晚归家，王瑞回军营去了，只有他一人回来，看到锦文坐院子里，一手支着头，明显是睡着了，一个丫鬟看到他回来了，连忙轻轻推了推锦文。 “哥哥，你总算回来啦。”锦文看他回来，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等你好久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忙，怎么忽然开始等我了？”锦书看她困的，料想有事要说，“什么事啊？” “是大事哦。”锦文摆手，让两个丫鬟退下，拉着锦书坐下，“哥哥，今天月姐姐来玩，她说她外祖母要帮她定亲呢。” “表妹她要定亲了？”锦书愕然的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月姐姐今年十八了吧，已经算晚了。” “可是，可是她已经定亲了啊。”韩锦书脱口而出，“她难道忘了？” “什么时候？”锦书没想到舅舅居然早就帮表姐定亲了，难怪哥哥几次试探都不说啊。 “舅舅当年说，当年说过若我和表妹都愿意，就为我们两个定亲。后来朔州城危急时，舅妈问过我的心思，我自然愿意的，所以舅舅舅妈给我们定了，我的金锁就是当聘礼给表妹的啊。”韩锦书急了，“你几次问我，我还以为是表妹害羞，不好意思告诉你呢。” “这种大事，月姐姐怎么会不知道啊？你们两个，我被你们急死了。” “不过……如今我和表妹的婚期肯定不会商讨的，就是你，哥哥也想你到邙县韩家族里待段时间。”韩锦书这段时日一直想着如何安顿锦文，京城将有变故，太子不愿再和大皇子耗下去，打算逼大皇子出手，他也很赞成。 太子大事未定，万一大皇子占了上风，李如月就真要被自己连累了，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去刘家讨论婚期，没想到表妹居然不知道舅舅和舅妈帮两人定亲的事？ 不过现在不是先想此事的时候，还是得先将锦文安顿妥当，如果大皇子拿了锦文威胁自己和王瑞，那不是白白被人拿捏了软肋。 锦文一听让自己去邙县韩家族里，知道哥哥是不放心自己待京里，可若是到族里去，“哥哥，我到邙县去也未必安全的。”看韩锦书还要说，她连忙说道，“我知道哥哥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保证大殿下他们找不到。邙县离京城太远了，我想要离哥哥你们近点。” 锦书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知道她是嫌邙县离京城太远消息不便会担心，“那你告诉我你打算待哪里？若是能放心就让你留京城里。” 锦文在锦书耳边悄声说了自己的打算，锦书想了半晌，“这还真可行，不过你得小心点啊。” “哥哥放心吧，我明天就开始安排啦。”(未完待续。)m。 130章告状 http://..org/ 韩锦文还未离家，京城里却是出了韩侍郎告御状的事。 这事还是从周元青那里出来的事。 原来周元青的大理寺审讯韩诺贪污案时，牵扯出前朔州太守韩谨之死，韩诺招供自己兄嫂是被人毒害的，而自己谋夺兄嫂家产，还受人指使要杀害兄嫂留下的一对子女。 周元青觉得事关重大，早朝时上奏文宗示下。 他的话音刚落，朝班中议论纷纷。 韩谨也是一方大员，居然有人敢直接毒杀，是何人这么大胆？又是为何要杀害韩谨夫妇？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韩锦书。 韩锦书听到周元青所说之事，早朝之上伤心父母惨死，祈求圣上让自己旁听审讯韩诺，以查明真凶，以慰自己父母在天之灵。 文宗也是大为震惊，要周元青尽快审讯清楚，查明是何人指使的。 大皇子秦显站在朝班上，脸色阴沉的看着周元青，这人不是接了自己的命令，不去动韩诺了吗？关了那么多天，怎么忽然出来启奏韩诺的事？ 还有韩诺，当年为了让他放心大胆的下手，他是让人拿着自己信物去见他的，他到底是还没招供出自己，还是已经招供了，只是周元青没说？ 若是父皇知道是自己指使杀人的，会如何处置自己，自己若被关了那还怎么有所动作？ 秦显想的入神，以至连文宗叫了他几声都未听见，秦昊在边上轻声提醒：“大皇兄，父皇在叫你！” 秦显连忙答应着，却是文宗问他北戎使臣离京之事，他连忙将各项安排上奏了。这事原本是李侍郎等人负责的，但是昌平公主要嫁于文海后，文宗想着也要让大皇子多做些事，就交给他办了。 下朝之后，秦昊、秦旻等都劝慰锦书，节哀顺变，天理昭昭，一定不会放过恶人的。 秦显也跟着说了些劝慰的话，转身向自己的贴身侍从使了个眼色，那内侍很有眼色的追上周元青，吩咐他到大皇子府里一趟。 大皇子回到府中时，周元青已经等候多时了，正站在书房里，茶水也不敢喝，热出一身汗。 “周元青，我看你这大理寺卿是不想干了吧？爷的吩咐也敢不听？” “大殿下，下官也是无奈。昨日太子殿下忽然来了大理寺说要听审，下官只好把韩诺提出来审问。那韩诺叫嚷着身后有人，太子殿下就问他怎么当上官的，结果他就招供了韩谨之死，下官没想到啊。”周元青说着又擦了擦汗，“太子殿下说韩谨朔州太守一方大员，让臣必须上奏圣上，所以……” “那韩诺除了说韩谨被人谋害外，还说了什么？” “别的都没说，他熬不过刑晕过去，太子殿下有人来找就走了。下官自然不敢违背殿下的交代，让人吧韩大人送回牢里去了。” 听到韩诺还未交代，秦显心里稍安，但是若秦昊再去牢里审问，韩诺还能不说？ 还有二十日不到，一切都布置好了，若是父皇知道韩谨之死跟自己有关，把自己关押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现在回去，让韩诺上路去吧。” “爷，不行啊，太子殿下安排了两个人看守着。他们也不让下官的人近身，下官没法下手啊。”周元青急了。 “你……一点小事都不会办，你先回去，回头爷让人来找你。”是秦昊和韩锦书知道韩谨之死和自己有关？秦显不耐烦的让周元青先回去。 秦显在书房里琢磨半天，又让两个幕僚来参谋，都觉得不该干等着，当务之急就是杀了韩诺。 他想了想，让人进宫去找淑妃娘娘。 大皇子府的小内侍进宫见了淑妃，说了大皇子的打算后，淑妃知道秦显是想不惊动看守了。 “莲儿，你跟着出宫去一趟吧。”淑妃跟自己的贴身女官说道，“速去速回，不要耽搁了。” “是，奴婢这就收拾一下。”莲儿应道。 两人出了内宫，莲儿坐上大皇子府派来的马车。 有个躲在宫门处的内侍连忙跑回东宫，太子秦昊和韩锦书听了这人的话后，韩锦书说道：“殿下，听他说起来这女官应该就是怜儿，只是没有美人痣了。” “这个莲儿，是傅淑妃从傅家带进宫的，一直没看出有何特别之处。如今看来，她应该善于制毒用毒，或许宫中有几个死因蹊跷的嫔妃之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殿下，要不要拿下她？” “当然要拿下。”秦昊肯定地说，“拿下她，我大皇兄才会着急，若能让他们计划提前，对我们可是好事。” 秦昊的意思，韩锦书自然明白，秦显选好了日子，正在从容布置，他们不知他还有什么底牌。如今造成危机，给秦显制造点麻烦，若能逼他提早动手，也是一桩好事。 锦文这日一早，先让人套车到了刘家见李如月。 李如月在家中听到锦文来了，自然很高兴，昨夜舅母又跟她说了舅舅同僚家的儿子。 锦文见了李如月，问道：“月姐姐，你可别答应人家啊，我等着你做我嫂嫂呢。” 李如月被她说的又羞又气，“阿文，我心里难受，昨天才会告诉你这事，你怎么……怎么一早就来取笑我？” “月姐姐，哥哥说舅舅和舅母给你们定过亲的哦，你怎么不知道啊？” “怎么会？” “怎么不是，哥哥的金锁都在你这了，你还不承认啊？” “金锁？”李如月想起在朔州时，父母亲是说过几次要亲上加亲，逃亡那天母亲匆匆给她收拾细软，又塞了个用缎包好的首饰给她，当时危急，母亲只说“你把这个收好，跟着你表哥快走吧”，原来是定亲的意思吗？ “月姐姐，那金锁还在吧？那可是我哥哥自小戴着的哦。” “还在我首饰盒里呢。”李如月没想到自己早就定亲了，“哎呀，我要快点告诉外祖母和舅母去。”她一下急了。 “月姐姐，哥哥说等他忙完，要来向你外祖父外祖母提亲呢。” 李如月心愿得偿，也想不到问什么事了，锦文看她一副生怕被马上定亲的样子，也高兴了。 她就怕李如月被定亲了，如今说好了，放心的回去了，刘家人看她来去匆匆，待听到早朝之事，以为锦文是为此急着回去。(未完待续。) 131章要不要提早动手 http://..org/ 锦文回到家中，听到了早朝的事，知道这应该是太子秦昊和哥哥他们安排的。 她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安排，但是想到昨夜哥哥想让自己离开京城的事，知道接下来京城可能不太平，自己可得尽快藏好。 于是，锦文等王远山回家后，又与他商量了一下，就叫人收拾东西，让人去刘家送信，告诉李如月自己要去邙县，大概要在族里住一个月，这个风声也放出去了。 入夜，莲儿从大皇子府出来，打算回到宫里。从大皇子府到宫里，有三个街口，其中第二个街口最是安静。 莲儿在车上坐着，不知怎么搞得，心里有种不安的情绪。 “车子赶快点！”她忍不住催促道。 “好嘞！姑姑坐好，小的要赶快点了。”车夫欢快的说道。 莲儿惊讶这车夫的无礼和大胆，忽然觉得不对，“停车！” “姑姑，没到地头，停不下来喽！” “大胆！”莲儿掀起车帘，手中夹着几根银针，还没等她伸手，那车夫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莲儿的身手并不好，一下就被擒住了，“你是什么人？” “我嘛……姑姑见到我主人就知道了！”说完看莲儿要叫，一下就堵了她的嘴。 在第二个街口又跳上来两个人，两人上车就把莲儿给塞进车子里，车夫“驾”的一声，把马车赶快了。 马车跑了一段后就停下了。三个人拖着莲儿进了一间房。 房间里灯火通明，莲儿抬头看到太子秦昊正坐在正中主位上，旁边坐着韩锦书。 一看到韩锦书，莲儿连忙掉转头。 锦书打量了她半晌，“莲女官？或者还是叫你怜儿？”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把奴婢找来有何吩咐？”莲儿对锦书的问题恍如未闻，只向秦昊行礼问道。 “莲儿，孤叫你来，其实没什么吩咐！只不过，你去年在东宫书房藏了样东西，孤想着要教教你规矩。” “殿下，奴婢没有……” “其实有没有，是不是你，孤也不管，反正孤认定是你做的。就像韩太守夫妇，是不是你下的手，还是那个长了粒美人痣的怜儿另有其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可以说点什么！” “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淑妃娘娘只是命奴婢给大殿下送些东西。” “堵上嘴，带下去好好审！”秦昊一点也不废话，像莲儿这样的心腹，自然不会轻易屈服的，“其实孤不在乎你能招什么。你若说点东西出来，可以换自己个好死！” 莲儿没想到秦昊竟然这么干脆，她想挣扎已经来不及了，被带下去时，看到韩锦书打量的眼神，她知道就如秦昊所说，她没活命的机会了。 “莲儿回来没有？”宫里，淑妃已经问了几遍。 “娘娘，已经过了宫禁时辰，莲姑姑会不会在外面耽搁了，要明天回来？” “不会，莲儿没有传信回来说不回宫。她知道轻重，要是不回宫，会提早让旁人禀报的。”淑妃急的走了两步，“你让人出宫，去大皇子府看看。” “娘娘，已经宫禁了，此时出宫，得去请皇后娘娘拿出宫令牌，或者请圣上口谕才行！”那个宫人小声回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淑妃娘娘拿来做出气的了。 淑妃恨恨的拍了下桌子，却是无可奈何，她是可以去请文宗的口谕，但是万一莲儿真的只是耽搁了呢？可能今日显儿叫她出去，不止是调配点药，而是要她亲自去大理寺下手？ 文宗知道了，肯定会问她缘由，她和大殿下没有想好说辞，万一对不起来，岂不是白白惹出嫌疑？ 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等明日再看吧。她安慰自己，歇下了，却是一夜心神不宁。 第二天一早就让人到大皇子府询问，待知道莲儿很早就离了皇子府时，知道事情不对了。 “你去大殿门口等着，大殿下一下朝，就让他来见我！”淑妃让黄公公去守着。 待到退朝，秦显一听莲儿没有回宫，急忙来到月德宫。 “母妃，听说莲儿昨日没有回宫？” “是啊，我昨夜担心了一夜。早上让人去你府里问，说莲儿很早就从你府里离开了，可却一夜没回来。” “母妃，是不是东宫搞得鬼？” “若真是他们把莲儿抓去了，那他们知道什么了？” “母妃，我们不能急。或许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想知道事情，才会把莲儿抓走。” “那莲儿若招了……”莲儿是她心腹中的心腹，这么多年，自己的事情她几乎全知道。若是她招供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如今不知莲儿关在何处，就算要灭口也鞭长莫及啊。 “母妃，你还是向父皇禀告，让父皇命大理寺找人吧？” “不行，若是太子他们就是等着你父皇过问呢？”淑妃觉得现在惊动文宗不是好办法。 “母妃，要不我们就提早动手？”秦显觉得越等风险越大，“若再不动手，万一他们查到点什么，或者父皇因为韩谨的死，让儿臣给个交代的话……” “那怎么行？不是说你那些人还未全进城吗？” “大半已经进城了。”秦显说道，“到时我们要不先把白府、李府和黄府的人都拿下，有了这些人在手，太子就得有点顾忌吧？” “好，那你安排吧，母妃听你的。”淑妃也不想再等了，莲儿若是招了什么，那他们就得立刻死了。 “母妃，儿臣就担心皇宫守卫森严，御林军，大内侍卫，几层守护呢。” “现在挑的侍卫不是有一千多人要进来了，你把东西准备好。”淑妃下了决定后，倒觉得心安了，让秦显回去就安排好。 秦显回到大皇子府，先让人送了几样东西进宫，又让傅氏回了趟娘家，自己则打算去下驿馆。 路上，看到标着韩府标记的两辆马车，正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看着像是要出城的样子。 秦显还是先到驿馆，找到文海，文海和文江却觉得提早动手不利，劝他耐心等候，还是到了初七下手。(未完待续。) 132章陷阱 http://..org/ 秦显听了文海的反对，不以为然，“你们知道什么？现在他们手里可能有重要的人证，若是招供了，那我们下手的机会都没了。” “大殿下，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人，总不会一点刑罚都扛不住吧？”文江还是反对，“提早动手的话，我们有些布置就没法用了。” “只要拿下宫里，就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大殿下执意如此，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谨遵殿下指令。”文海恭敬的说道，文江还欲反对，看文海神色，闭上了嘴巴。 秦显得到想听的答案，满意的走了。 “大哥，就算等初七动手都有点仓促，若还要提早？” “既然他要如此，我们再说也无用，反正这是他们大商人的事，我们只是客人而已。”文海看着花园花草，慢慢说道，“我们虽然是客人，也得防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让其他人也得准备着。” “大哥，我明白了。”文江心里有底了。 秦显回到府里，有人禀告说韩家收拾东西往邙县去了，听邻居说是韩锦文打算回韩家族里住一月，守着城外的人也看到韩锦书在城门等着护送两辆马车上了官道，王瑞告了一天假跟着马车走了。 “派人去白虎营，看看王瑞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显决定还是要小心点。 到了夜间，来人回报说王瑞回来了，按脚程算，应该是送到邙县境内才回来的。 这一定是他们知道计划了，不行，不能等了，要赶快动手，尽快！不然等秦昊调集好人手，自己就没有胜算了。 秦显拿定了主意。 他不知道的是，那两辆马车里，锦文并没有在那两辆马车里，车里是福伯带着两个家奴。 锦书没有告诉福伯有什么事，只让他往邙县族里去一趟，然后将家里的祖屋修缮收拾一下。 福伯很高兴，韩锦书如今是兵部侍郎了，他又年轻，又受太子殿下看重，将来尚书甚至更高的官职，也是可期的。少爷让自己回去修祖宅，也是衣锦还乡的表示吧。 出门的时候，有邻居问他家里收拾了要到哪去，他笑呵呵的说主人家要回邙县去一趟，没个一个月可回不来啦。 王远山和锦文没有露面，等福伯一行人远去了，他们跟着几个下人出门，来到京城西城。 西城是京城里往来流动最多的，这里的四方驿馆住的都是外来使臣，为了保证使臣安全，京城衙门安排在这附近巡逻的人多，治安不错。 外来到京城经商的人也多在这附近落脚，所以客栈很多，价钱从高到低都齐全，有钱的没钱的都能找到落脚点。 当初王远山来京，住的也是这附近的客栈。 王远山和锦文两人选了靠近四方驿站的一间客栈，这客栈中等大小，收拾得很干净，但是不是临街，看起来并未住满。 如今两人也不是很短银子，就要了两间上房，在客栈三楼。 锦文跟着小二进屋后，打开房间前窗，看到前面就是驿站。 “小二哥，那里是哪里啊？房子好漂亮。” “姑娘不知道，那里就是四方驿站，里面都是接待外国使臣的，那房子建的也不一样。您看左手边那个院子，现在住的就是北戎使团。” “那那些走来走去的人，都是北戎人啊？” “是啊，我们昌平公主要嫁给北戎人了，所以这几天里面往来的人也多。” “北戎人长的好高大。”锦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些人平时不太在院子里，这几天出来的。”小二显然看熟了，看了一眼就说道，看锦文不再吱声，他很有眼色的告退，“姑娘，你先歇着，晚上会给您送热水上来，有什么需要您就吩咐一声。” “好的，有劳小二哥了。”锦文没想到选的房间竟然离驿馆这么近，看来要少出门了。 王远山那里也安顿好了，父女两人也不怎么出门，吃饭也是在客栈里。 淑妃娘娘这日装扮一新，前去邀请文宗皇帝。 “圣上，臣妾想晚上在月德宫摆个家宴，就圣上、臣妾、昌平和显儿，我们一家四口人。以前圣上总说喜欢我们一家四口待一起。显儿出宫建府了，昌平也要嫁了，以后再坐一起吃饭还不知几时呢。”淑妃说着说着，想着即将远嫁的女儿，真的红了眼眶。 文宗听淑妃说着，想起以前秦显还小，自己和淑妃坐着闲话家常，秦显和昌平环绕膝前，这几日自己因为昌平的事迁怒淑妃和秦显，看淑妃的憔悴，脂粉都遮不住。 “好的，晚上多添几个显儿和昌平爱吃的菜，对了，当年你不是说要给昌平准备几坛女儿红？今晚开一坛喝喝？” “圣上还记得啊？臣妾是准备今晚让显儿陪您喝呢。” “朕当然都记得了，你先回去准备，晚点朕就过来。” “是，那臣妾先告退了。”淑妃心满意足的走了。 文宗批了会奏折，又见了几个大臣，看外面日已西斜，索性停了事情，也不叫步辇，自己慢慢踱步，往月德宫行去。 御书房到月德宫的一路上，花香扑鼻，景色怡人。如今虽是初夏了，可天气还不算热，现在又是黄昏，晚风习习，文宗一路走来，有种忙碌一天后归家的感觉。 这路上有条路通往白皇后凤来宫，白皇后可能也是傍晚出来散步，竟然在那路口和文宗遇上了。 “圣上，臣妾给圣上请安，圣上这是往哪里去啊？”白皇后请安问道。 “朕的事，皇后还是这么喜欢过问啊！”文宗不咸不淡的说着，看到白皇后，他就忍不住想起从前，心情都不好了。 “是臣妾逾越了，臣妾恭送圣上。”白皇后带着宫中一帮人行礼道。 文宗也不多说，抬脚就走。 白皇后起身，看着文宗的背影，带着夕阳余晖，渐行渐远。 “娘娘……”有身边的女官看白皇后发呆，叫了一声，皇后娘娘是想与圣上说说话吧？才会听到御书房来消息说圣上要去月德宫了，就带着自己一帮人出来散步，可圣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到娘娘就不高兴。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白皇后叹了口气，返身回凤来宫了。(未完待续。) 133章中毒 http://..org/ 文宗到了月德宫，秦显还未进宫来，淑妃娘娘正张罗着在房里摆宴。 “今日有点热，怎么还在屋里菜肴啊？”文宗笑着说。 “圣上来了，臣妾想着外面虫子多，还是屋里好，屋里放了几个冰釜，也不热了。” “好吧，就依你的安排吧。”文宗觉得这偏殿有点闷不够透风，不过淑妃安排也有礼，“咦？这几盆花倒是新鲜，以前没见过。” “臣妾也是第一次见，是文海让人送来的，叫幽蝶花，您看这花开的，多好看啊。” “恩，花香也很浓郁。”文宗走近观花，只觉得花香扑鼻。 “父皇，母妃，儿臣来迟啦。”两人正观花，秦显走了进来，“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妃请安。” “你倒是比你妹妹到的早。”文宗看到秦显，笑着招呼。 淑妃让着文宗坐了上首，又让秦显左边坐下，自己坐在右边，“圣上，显儿是急着见您呢，他从小喜欢赖您边上。” “是啊，一晃眼这么多年了，连昌平都要嫁了。小时候显儿最喜欢赖着要东西。” “是啊，有一年在御书房，还拿着玉玺要盖。”淑妃笑吟吟回忆道。 “是啊，那时朕要拿走他还不依。” “父皇那时可是说要把玉玺给儿臣的。”秦显在边上说道。 文宗看着他，笑了，“是啊，父皇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可惜……”他笑笑没再说下去，可惜群臣阻挠，现在他还没法给他。 秦显看他说到此不语了，父皇终究是觉得秦昊更好了？ 淑妃也是脸色微变，又连忙笑道：“圣上还记得那些小事啊？昌平怎么还不到，你们快去看看。” 被她一打岔，文宗和秦显也换了话题，昌平公主很快到了。 “昌平见过父皇，母妃。”昌平公主一身锦衣宫装，走近文宗请安道。 她身上脂粉香很浓，这一走近，文宗就觉得呼吸有点闷，“免礼了，坐吧。” 文宗指了指秦显边上的位置。 “父皇，昌平给您倒杯酒吧。”昌平公主起身后，拿起酒壶，为文宗倒了杯酒。 “昌平，你身上用了什么花露？太浓了？” “花露？我不知道啊，母妃让我用的。”昌平还未想到什么。 “昌平，你先到后殿去，母妃和你父皇有话要说。”淑妃也不让她久留，摆手让她退下了。 文宗奇怪淑妃怎么不让昌平坐下吃饭，想再抬手却发现不对劲，自己怎么好像浑身无力？“淑妃，朕怎么觉得有点无力？” “父皇，是不是还觉得胸口闷全身发麻啊？”秦显在边上笑着问。 “是，快宣御医来。” “父皇，不用了，您会这样是因为中毒了。”秦显轻描淡写的说。 中毒？文宗才觉得不对劲了，淑妃和秦显坐在边上老神在在，一点不见惊慌，他再蠢，也知道有问题了，“淑妃？”他惊疑不定的叫了一声。 “圣上，臣妾在呢，显儿说的对，您是中毒了。”淑妃也不再忍了，证实道。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文宗又惊又怒，“为何要下毒？” “为何？当然是为了龙椅了。您自己当初答应，要把玉玺传给我的，可现在呢？现在的太子是秦昊。您当年那些话，原来是哄儿臣的啊！”秦显愤恨的说道，“您觉得老六更能当太子吗？这么多年，我在您面前做个孝顺儿子，可我得到什么了？” “朕是打算传位给你的啊，会封老六做太子，是当时非常时期，要稳住朝堂民心。”文宗不明白，怎么大儿子好像一下变了个人，“朕一直在帮你铺路安排。” “帮我铺路安排？哼！把我辛苦准备的精兵给抓了，把我的人一个个给抓了杀了，您当我是瞎子吗？” “精兵？你居然私自练兵？”文宗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私下豢养军队，“那朔州粮饷？” “是儿子挪用的！”秦显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这还是那个孝顺懂事的儿子吗？他转头看向淑妃，却看到淑妃只是一脸笑意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儿子，对他的话毫不在意。 “淑妃，这些事你知道吗？” “臣妾当然知道，显儿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怎么会瞒着臣妾呢？” “你们？”文宗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用不出一点力气，他想叫来人，转头却看到自己一直带身边的大太监，向淑妃和秦显行了个礼，退下去了，从头至尾未看过自己一眼。他的身边，竟然全是淑妃的人？ “朕对你们还不够好吗？淑妃，你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明白，在这宫里，谁如此对他他都不意外，但是傅淑妃？“朕对你如何，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任何时候不管什么事，朕都向着你帮着你。” “圣上，那是因为您要和皇后娘娘置气而已。如果您真什么都向着臣妾，那现在就下诏废了秦昊，立显儿为太子吧！”淑妃不以为然的道，“这么多年，您连白念情那个皇后位置都没舍得动呢！” “朕难道没想废后吗？”文宗看着她，忽然问道，“这么多年，你对朕，就没有一点夫妻之情？竟然忍心下毒？” “臣妾自然忍心啦，这么多年，我都熬的人老珠黄了，你又不死，又不立我儿子做太子！哼！夫妻之情？那只是您觉得皇后娘娘不要您了，才会对我说什么夫妻之情吧？说起来她对您还真是有情有义呢，当初拼死为您吸毒，可惜啊……”淑妃说着更加气愤了，“不过白念情那个贱人，倒真是好手段，这么多年自然稳居后位啊。不如您今晚再加道诏书，废了她吧。” “本宫手段再高，也不及淑妃妹妹你啊！”殿外忽然想起一个声音。 傅淑妃和秦显看到紧闭的殿门被推开，白皇后和太子秦昊赫然在列，刚刚退出去的大太监被人堵了嘴绑着。 殿外淑妃的几个亲信都有点慌了，傅淑妃竟然一点也不慌张，被人堵在宫门还是一点不急。(未完待续。) 134章谁是黄雀 http://..org/ 秦昊护着白皇后走进殿里，身后跟着几十个宫人和侍卫。 秦显急得站了起来，傅淑妃还是一点也不慌张：“显儿，不要急。”秦显看自己母妃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安静下来。 文宗此时看到白皇后和秦昊，真有点无颜见人。 白皇后缓缓走进房中，看了看房里的摆设，指着那几盆花说：“你们把这几盆花搬出去，然后到门口等着去。”立即有侍卫上前搬走了几盆幽蝶花。 “皇后娘娘，您是要再救圣上一次吗？”淑妃笑着问道，“二十多年前，圣上就是靠您救回一命的哦，可惜，你救了他，他却自那以后对你越来越冷淡了。” 白皇后看了她那得意的神色，这个问题，也是藏在她心中二十多年了，她看了看文宗，又转向傅淑妃：“淑妃是打算告诉我原因了？” “那当然啊，今日再不说，我怕您以后没机会听了。” “这话说反了吧？应该是你今日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秦昊说着又摆了摆手，让其他人先退下，自己护着白皇后走到文宗所坐的桌子对面，淑妃正站在文宗边上，大皇子看他们走近，自己也走到了淑妃和文宗旁边。 “哼！”傅淑妃显然不屑于争这条，只是看秦昊如此胜券在握，“太子殿下不怕这房里再有人啊。也是，看你们这样子，是把我这月德宫给看起来了吧。”又转向白皇后说道，“当年圣上还是太子时，中了蛇毒，你不顾安危帮他吸毒……” “什么？”文宗听了却是一脸错愕。 “圣上不用惊讶哦，当年确实是皇后娘娘给您吸毒的，然后她自己中了蛇毒，一直没拔除干净，所以她也一直没孩子。当时白念情帮你吸了毒后还要撑着去应付其他殿下，所以留我守在边上，您当时那么感激我，臣妾自然不敢否认了。呵呵，对了，圣上，您当时还说只有臣妾对您是真心的呢。”淑妃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文宗无法站立，连想要扭头怒视都做不到，脸色气的铁青。 当年他还是太子时，虽然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但是其他兄弟也是虎视眈眈，那时白念情是他的太子妃，傅淑妃是他的侧妃。 有一次到白府时竟然被蛇咬了中了毒。那时白府是他最大的兵力依仗，若被有心人说白府谋害他或保护太子不力，从而降罪的话，那他就要失去白府。 当时他昏迷之后醒来，没看到还是太子妃的白皇后，只看到傅淑妃守在床前，暗示他毒素已吸出来大半，白念情去应付来访的几个皇子了，说这话时傅淑妃的嘴边还有血迹，于是，他以为是傅淑妃为他吸毒救了自己的命，等后来人家都说是太子妃救了他时，他以为所说的是太子妃在他昏迷时帮他挡了其他皇子的驾，将此事处理的密不透风。 文宗一直知道白皇后能干，但是那时他觉得白皇后会挡驾，也是为了救白家，并不是为自己，回了东宫后，白皇后竟然也卧病在床了，只有傅淑妃日夜衣不解带的照料。 他能下床后，有一日傅淑妃说扶他去花园走走，他问怎么不见太子妃，傅氏只说太子妃正在见客，然后在花园里，他看到白氏跟自己的二哥站在一起，二哥一脸情深的说“情儿，我只恨晚了一步，让你嫁了他”，自己当时又气又怒，转身就走了，自己即位后，就将二皇子封为安王，让他去守皇陵了，白氏还为安王求过情，更让他认定他们有私，后来还让人赐死了他。 “圣上，您可不要生气哦，会加快毒气运行的。”傅淑妃体贴的说了一句。 文宗也不理她说了什么，只问道：“那么你说皇后……皇后有私情……” “当然也是骗您的啦。皇后娘娘倒真是一片忠心向着您呢，当年她是求安王爷为您办事呢，安王有没有私心我不知道，不过白念情对你的一片心，我倒知道的。”傅淑妃很干脆的说道，“要不是她，您能不能登基还真是未知呢。” 文宗羞愧的简直无法直视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皇后。 “原来是这样啊。”白皇后了解的点了点头，“我一直疑惑为何当年你醒了后，对傅氏一下变的宠爱有加，到后来更是几乎独宠了。” 秦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看着文宗，原来这就是他独宠傅淑妃的原因？一个不惜牺牲性命帮他吸毒的女人，救命之恩，又是对他一片真心，难怪傅淑妃能盛宠二十多年啊。这种事，只要稍微一问就可真相大白，自己的父皇居然蠢成这样？再看看自己的母后，他只觉得难怪母后心寒，“傅氏，你既然说完了，那就就擒吧。” 秦昊的武功在几个皇子里，一向是最好的，他说着直接拔剑刺向傅淑妃，大皇子连忙护着傅淑妃往边上退了一步，秦昊还想再刺，殿外想起一个声音：“太子殿下，失礼了。” 外面有两个人冲了进来，直接提剑阻止了秦昊的剑势。 外面带来打斗的声音，秦昊带来的二十多个侍卫都是好手，秦昊拉着文宗护着白皇后退到房间左边窗下，文宗自己全身无力，白皇后犹豫了一下，伸手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那两个人显然是保护淑妃母子，看秦昊退后也不追击。 白皇后站稳后，看着傅淑妃问道：“当年圣上中毒后，太医说这种寒毒三五年内不会有子嗣，就连我只是吸毒所中的余毒，都要三年才能清除。但是淑妃你在圣上登基后就生下了大皇子，这个疑惑，淑妃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呢？” “原来娘娘你一直在怀疑啊？” “不是怀疑，我确信大皇子不是圣上的血脉。” “那你为何不说？”白皇后若早知道大皇子秦显不是皇家血脉，却能忍着一直不说？傅淑妃不知道她的想法。 文宗再听到秦显居然不是自己的儿子，想到这几年对这儿子的宠爱，想到自己居然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愤恨的想要扑上去给傅淑妃一个耳光，却一步都未能迈出，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未完待续。) 135章秦显的作用 http://..org/ 看到文宗吐血，傅淑妃夸张地惊呼着：“圣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你还要看显儿登基呢。” “你……你们做梦！”文宗喘了半天后说了一句。 白皇后看秦显毫不慌张意外的样子，“原来你早知道自己不是龙子啊，淑妃告诉你的？”秦显知道文宗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还能扮演这么多年的孝顺儿子，这份隐忍倒是难得。 “皇后娘娘，我也很好奇，为何你可以一直忍着呢？”秦显并不回答白皇后的问题，只是问道，换位处之，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揭发的。 “我以前一直不知为何圣上对我不满，我自问自从嫁入皇家，不曾有一日亏负，如今才知道原因。”白皇后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文宗认为自己有私情，只觉得可笑，“但是我身后还有白家，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后来又有了太子，所以知道你不是圣上亲子之后，我放心了。圣上不信我，我怎么保护我的儿子呢？有了你，后宫朝堂，所有人都知道傅淑妃盛宠不衰，大皇子是储君的最热人选，所有人都会盯着你们，这不是很好吗？我就可以和昊儿清清静静的过我们的日子，只要我还是皇后，昊儿自然就是嫡子。若是有朝一日，圣上要立你为太子，那只需滴血验亲，你不是圣上的血脉，自然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了。” 文宗听了只觉得羞愧，二十多年的疼爱，对自己亲生的几个皇子却是视若无睹。 “只要大皇子不是皇家血脉，你们的一切就都是海市蜃楼，我何必与你们争这一日短长？” 秦显听了，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白皇后拿自己母子两个当枪使，在这宫里做尽好人拉拢人心。到现在，当初想要争位的二皇子、八皇子等人，谁不对秦昊死心塌地？这样深沉的心机，自己今日的安排能成功吗？ 听完白皇后的话，就连傅淑妃都忍不住佩服，“论起隐忍和谋略，这宫里谁都不如你。当年要不是你，圣上能不能做这个皇帝倒还真不知道呢，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忍。原来二十多年，你是拿我们母子当靶子啊。呵呵，不过你再隐忍也没用，现在你还不是要做我们的阶下囚了？” “谁是阶下囚可还未必。”秦昊说着，看向门外，“外面的就是淑妃娘娘您最后的底牌了吧？何不让他进来？” 外面的人哈哈一笑，说道：“太子殿下处变不惊的风范，真是令人佩服。不过您布置在外面的那批侍卫，都已经没了。” 那声音大家都有点耳熟，一个魁梧的人影慢慢走进来，文宗惊讶了，秦昊甚至连秦显也意外了，外面走进来的居然是镇国将军郑经。 秦显本来担心宫中守卫，傅淑妃告诉他不用担心，只要拿下文宗，宫中的人不用担心，他以为是母妃在宫里有足够的人手，却没想到这人手居然是郑经！难怪当初提出让郑经的儿子做大内侍卫统领了，当时自己还以为是争不过退让一步取个中立之人。这样一来还真无忧了，黄勇达的御林军只能守在皇宫外围，禁城内只有大内侍卫。 镇国将军也是大商的武将世家，历经几代，从来没有卷入过皇子争斗中，他们家历代都有子弟出任禁军职位，像现在的大内侍卫统领就是郑经的儿子。在朝堂上，郑经一向是低调甚至是不引人注意的，平时也未见他与哪个人很亲近。 “原来是你，难怪淑妃娘娘有恃无恐了，大内侍卫里大半都是你的手下了吧？只是镇国将军府一向是明哲保身的……” “太子殿下，镇国将军府一向是明哲保身的，但是臣不得不帮自己儿子啊。”郑经非常得意的说道，“显儿，你不是一直跟你母妃要求要见见生父吗？” 秦显看着郑经，在他懂事后发现傅淑妃通过莲儿跟外人传递消息，他启蒙上学后，甚至有几次淑妃以偷看他上学情况为由，跑到上书房外，有一次他听到傅淑妃在假山后与人说话，说什么“显儿很好，不用担心”之类，除了父皇，还有谁可以这么叫自己？听声音又不是自己外祖家的人。 回宫后他逼问淑妃，淑妃竟然告诉他，他不是父皇的儿子。 那时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从小所有人都说他是皇长子，自己的母妃是父皇最心爱的人，他自然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他也一向以皇帝为目标，可现在他居然不是文宗的儿子？ “显儿，不是皇子你也可以继承皇位啊，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淑妃当时劝他说。 从那以后，他在外非常小心，生怕人发现这个秘密。 北戎人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个秘密，以此要挟，他只能答应与他们合作，让傅伟送出朔州和冀州几座城池，从那以后他就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甚至私下里，他还想过知道自己的生父后就杀了永绝后患，只是傅淑妃一直不肯告诉他。 他却一直没想到，自己的生父居然是郑经，当年皇子们文武都要学，韩谨教授经史，而郑经就是教授他们骑射的，后来他十二岁左右，郑经忽然说自己旧伤复发不能教了。现在再看郑经的眉眼，他是怕人发现自己和他长的相似吧。 “原来是郑经，你们两家当年一直有通家之好。”白皇后回想了一下，倒也理解了。 “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要不是做什么侧妃，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这个侧妃，是你父亲自己求的。”文宗忍不住说道，“当年朕可没有强迫你。” “是的，是我父亲安排的，为了傅家我不得不听从。但是到了东宫，你是怎么对我的？那几年里你视我如无物。所有人都说太子和太子妃夫妻鹣鲽情深，你在那年不是还对她发誓什么至死不渝吗？结果呢？呵呵，还不是变成仇人了？”傅淑妃自小是家中贵女，她父亲要安排她去做侧妃时，她心里是怨的。 到了东宫每日看到的都是文宗和白念情夫妻同出同进，她争宠，她卖好，却总是无法让文宗多看自己两眼。回家时，又遇到了郑经，对自己还是一往情深。(未完待续。) 136章 兵不血刃 http://..org/ 初时，只是见过几面，在太子带着她们出行时，他们一个是东宫的侧妃，一个是镇国将军家的少将军，哪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后来，在白家，文宗中了蛇毒，当时只有几人在场，外面又有人来报说有皇子们来访了，让下人来或者找大夫都已经来不及了，文宗已经昏迷。白念情居然有这种勇气，直接帮他吸毒，看血色无碍后，吩咐她留下伺候，自己去外面应付。 她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白念情这样的，心里忍不住想，若文宗知道是自己帮她吸毒的，是不是就会对自己不同？鬼使神差的，她将嘴贴上了文宗的伤口。于是，她的唇边留下了一抹血迹。 文宗以为是自己救了她，以后对自己果然不同了。但是还不够，还有个白念情是太子妃，于是，她安排了一出太子妃私会安王爷的戏码，文宗果然相信了，自此与白念情渐行渐远。 文宗登基后，她虽然盛宠却迟迟没有生孕，在一次回家省亲时，她又遇到了郑经，一次迷乱，珠胎暗结，于是，文宗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皇子——秦显。但是她没想到原来那蛇毒，还会让人子嗣有碍，幸好白念情从来没说过啊。 “说起来，还是皇后娘娘您当初瞒的好呢。”她笑着转向文宗说道，“圣上，不知道二皇子三皇子是不是您亲生儿子呢？您活不过十天了，可能无法证实啦。您放心，等显儿登基后，臣妾会帮您验证一下的。” 文宗听了这话，只气的又吐出了一口血，白皇后撑不住他的重量，秦昊不得不伸手扶住他。 “你何必气他？二皇子他们，都是皇家血脉。”白皇后淡淡的说道。 “哦，那皇后娘娘说是，应该是真的吧。”傅淑妃倒是不反驳。 “说这么多干嘛？快点把他们两人带下去，还有很多事呢。”秦显不耐烦的道。 郑经看了文宗一眼，问道：“明日大臣们还要见皇帝的，他不要紧吧？” “放心吧，文海说了，他们被人幽蝶的花香，遇上特制的香露后，是一种无解的毒。人中毒后先是四肢无力，过了三个时辰就会舌头僵直说不出话来，然后慢慢的全身僵硬，最多十天，就会无声无息的死了。”秦显很有把握的说道。 “那就好，来呀，太子秦昊和皇后白念情下毒弑君，把他们押下关到内邢司去！”郑经下令道。 “是！”外面四个侍卫冲了进来，三个直接冲向室内，一个走过郑经身边时，忽然停下叫了一声“郑大人”，郑经转头，看到那人的刀向自己砍来。 他连忙往后疾退，终究慢了一步，那刀砍到右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 郑经站定后才看到，砍了自己一刀的人居然是黄勇达，他穿着一身侍卫服饰，再转头，刚刚冲进去的三个侍卫，一个冲到秦昊身前横刀而立卫护着，还有两人已经冲向了秦显。 秦显的身手比秦昊都差远了，这下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提剑挡了两下，就被拿下了，傅淑妃没有武功，被这变故吓的呆住了，直到被剑抵在脖子上，才“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郑经转头捂住肩膀想要跑出去，哪来得及，黄勇达的身手别就不错，郑经就算没受伤也未必能从他刀下全身而退，现在受了伤，更不是对手了。 黄勇达看郑经要跑，直接横刀往前，“堵住门，不要让他跑了！” 外面的侍卫应了一声，郑经已经被黄勇达追上了，也不过三个回合，手中刀被打飞，黄勇达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郑经看大势已去，却还是不甘心，“那些侍卫们都哪去了？” “对您一片忠心的，要么在下面等您了，要么被绑着了。嘿嘿，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们的安排啊。”黄勇达崇拜的看向秦昊，“太子殿下说你们仓促动手，连手底下的人肯定都没认全，没想到真的这样啊。刚刚老子带人，已经把侍卫营里的人清好了，哦，对了，您家大公子身手太差，死了。” 秦显提出要给昌平公主挑选五百个侍卫时，秦昊就觉得不对，待到那些人进宫，发现秦显从报恩寺调进来的人中，居然真的只放了五百人进宫，其余人都在宫外了，宫中肯定有内应。仔细一查，发现郑统领对这些新进宫的侍卫处处给予方便，这就不对了。 但是既然秦显想要将此事在宫内解决，那他们自然乐得配合，禁宫之内，影响最小，还能减少伤亡。于是佯装不知，任由秦显布置人手，只是秦显不知道的是，那五百个报恩寺来的侍卫，早就中途被被替换了。 为了藏兵，秦显不能露面，结果空有人手，却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那些人只知道谁有令牌听谁的，前脚刚进宫，还未入侍卫营，就又被调出去了。秦昊安排的五百个人堂而皇之的进侍卫营享受特别待遇了。 按照他们本来的安排，韩锦书在宫外控制京城治安，黄勇达陪在秦昊身边负责他的安慰，王瑞则带人看到宫内信号，就带白虎营的人去把城外寺庙里，把那些装成和尚的精兵给拿了。 可是临入宫时，韩锦书忽然拉住他说：“大内侍卫郑统领只怕身手不凡，你还是先亲自去解决掉他，再去支援太子吧。” 他觉得有道理，入宫后让一个小队长带队保护秦昊，自己去解决郑统领了。等他回来，却是听到了傅淑妃那句“不知道二皇子三皇子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的话，吓出一身冷汗。皇族密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当年跟着秦昊，自然不是傻的，所以趁回答郑经时，连忙强调了一下自己刚刚是在侍卫营。 他心里暗暗感激韩锦书，他的安排，不仅是为了更谨慎的解决宫中侍卫内患，还是救了自己啊，不过韩锦书难道知道什么？想想又不可能，自己在京里待了这么多年，又贴身跟了秦昊几年，都不知道这种事，韩锦书怎么会知道。就连太子秦昊，可能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吧。 秦昊扶起文宗坐下，历来夺嫡兵变，哪次不是血流成河的，自己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实在值得高兴。(未完待续。) 137章 文宗的心意 http://..org/ 傅淑妃没想到自己辛苦多年，居然就这么毁于一旦，计划失败了，弑君是要诛九族的啊，她好像突然清醒过来，扑向文宗，“圣上，圣上，您饶了我，饶了我！”护在文宗身前的侍卫连忙将她挡住。 秦显想叫父皇饶命，但是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皇室血脉了，脸色惨白，强撑着站住没有晕倒。 文宗看着她，只恨不得一脚踢死她，无奈全身已经动不了了，只能颤抖着喊了一声：“滚！” 秦昊看他再无别话，看向白皇后，白皇后向他点了点头，他转头下令道：“来人，把这三个人关到内邢司去，不要让他们死了！” “是！”立即几个侍卫将人拖下，傅淑妃还想再喊，拖人的侍卫拿刀柄在她后颈一敲，她立即晕了。郑经和秦显脸色灰白，任由侍卫拖着自己下去。 “昊……昊儿，”文宗吃力的看向秦昊，又看向白皇后，看到他们母子都是目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苦笑了一下，“昊儿，连夜召集大臣吧，趁朕现在还能说话，由朕来宣布秦显之罪，下达传位诏书，以免有人无中生有中伤你。” 秦昊脸色复杂的看了文宗半晌，点了点头，让黄勇达下去传人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既为自己的母后这么多年深宫受苦而不值得，又有点可怜文宗，想起小时他对自己母子的漠视和刁难，却又有恨意。 这么多年，若不是白皇后运筹帷幄，舆论上牢牢的占据了贤后之名，对外安排大臣之女入宫左右着朝野势力，安排着一个又一个宠妃来分傅淑妃的宠。自己在宫中时刻如履薄冰，小时无论文治武功都只能居于中庸，不敢显露分毫，更不敢拿自己嫡子身份自傲。若不是自己母子的小心谨慎，或许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这些，都是这个父皇所赐，但是如今看他命不久矣，听他为自己着想，却又忍不住可怜他，看他内疚的讨好的看着自己，对他没有敬爱，却又无法愤恨。 “昊儿，你下去安排吧。叫几个宫人进来，把你父皇送回寝宫，再宣太医来看看。”白皇后冷静的说着。 秦昊连忙下去安排了。 文宗看向白皇后，眼中有请求、内疚、羞愧……各种情绪交杂，他想叫一声情儿，名在嘴边却无法叫出，只能轻声说道：“皇后……我……我对不起你。”连朕字都忘了说。 白皇后听完淑妃的话，才知道这么多年，这个人竟然一直误会自己，连自己对他的救命情分，他也一直记在傅氏身上，只觉得可笑。但是看他一脸祈求的看着自己，想到这个男人已经命不久矣，也如秦昊一样，觉得他可怜，听到他说对不起，苦笑了一下：“圣上先别说话了，等太医给您看了再说吧。” “到时，可能朕就说不了话了吧？情儿，是朕对不起你，这么多年相信别人挑拨，亏欠了你们母子。你看在朕……朕活不了几天了，能和朕说说话吗？” “圣上好好休息吧，等太医看了再说。这世上凡是有毒就必然有解药，这毒药既然是北戎来的，也许文海那边会有解药呢？”这时有四个内侍抬了躺椅进来，白皇后闭口不言了，看着这几个内侍小心地把文宗抬到躺椅上，“太医呢？” “皇后娘娘，太医在圣上的寝宫候着了，太子殿下命人去驿馆找那帮北戎使团，看能否获得解药。” 几人正在说着，后殿那里传来昌平公主的呼声：“你们这帮奴才，竟然敢对我无礼！我母妃呢？她不会饶了你们的！” 秦昊命人将月德宫中所有人先集中看守起来，昌平公主刚刚一直在后殿。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母妃和皇兄的安排，但是知道今日肯定会有事发生。所以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一直躲在后殿没有出来。直到秦昊派人搜宫抓人，把她找了出来，因为也没人交代过如何处置，那些搜宫的侍卫和内侍，就将昌平公主和其他宫人一起赶出来。 昌平公主哪曾受过这种屈辱，一时闹了起来。 文宗和白皇后都听到了昌平公主的声音，白皇后看着文宗等他示下，文宗想到这是傅淑妃生的女儿，心中就闪过厌恶之情，看着白皇后道：“你看着办吧。” “好，那圣上快点去寝宫吧，太医正等着呢。”白皇后点头应了。 文宗抬走后，白皇后走到殿外院中，昌平公主恍如民间泼妇在那又骂又踢又打，“昌平公主疯魔了，还不快点将她带下去！” “我母妃呢？月德宫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你们都是死人吗？”昌平公主对着院子里原来在月德宫伺候的宫人叫着。 白皇后没想到傅淑妃的女儿会是这么蠢的人，一味摆着公主架子，竟然什么形势都不看，也懒得说话，看了身边的女官一眼。 那女官心领神会，走上前道：“你们没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吗？公主殿下疯魔了，快点抓住，免得她伤了自己。” 院子里的宫人内侍们已经被这昌平公主闹的不耐烦了，听了这话，几人一拥而上，直接堵嘴绑了。淑妃娘娘和大皇子都进內刑司了，弑君的罪名，肯定没命出来了，这个昌平公主，不要说再摆公主架子，能不能活命还是问题，自然都不会客气了。 昌平公主兀自挣扎着，可是再叫骂不出，披头散发的被拖到边上。 白皇后看月德宫的人处置的差不多了，直接到了文宗的寝宫外，太医刚好诊治后出来，几个太医看到皇后娘娘，太医正带头磕头请罪：“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没见过如此奇异的毒，刚刚想先用银针压制毒性，但是圣上说要先接见大臣们再施针。” 白皇后知道文宗是怕毒性不能压制，过了几个时辰自己就说不了话了，这或许是文宗对秦昊所尽的心意吧？二十多年的无视打压，如今来做一个慈父了？ 白皇后微微叹了口气，跟太医们说：“你们听圣上的吧，现在先下去参详一下，要尽力施救。” 太医们自然忙不迭的答应着，退下去讨论参详了。(未完待续。) 138章 意外的收获 http://..org/ 这一夜，京城还是比较太平的，唯一的厮杀，也就是京城外的报恩寺，但是王瑞带着一万多人围攻几千人，一面倒的厮杀，很多叛兵还未见到官兵，就被射死了。 秦显的兵变弑君，实在像一场笑话，可算是历代兵变中影响力最小的。他投出的兵力，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掉进大海，微微泛起点涟漪，就消失在太子秦昊布下的大网中，没有引起什么恐慌，甚至，有消息不灵通的大臣们，被传令早朝提早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此时，文宗皇帝中毒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太医们没有万全之策，他自己也不愿等待，让人抬着坐上了金殿的龙椅。 大臣们看到被抬上殿的文宗，都知道事情不对了，看看站在朝班里的人，没有大皇子，也没有傅家人，大皇子阵营中的人立时心中惴惴。 文宗也没多少力气废话，坐好后直接说道：“众卿平身！大皇子秦显忤逆犯上，妄图弑君，昨夜已经就擒。朕身中剧毒，现决意传位于太子秦昊，余事由太子决断。” 非常时期，一切从简。 太子秦昊也不再有什么推拒，出列谢恩后说道：“儿臣必勤政爱民，勤勉做事，不负父皇厚望。” 殿上的大臣们，一时愣住了，这是要他们先哭一下圣上的龙体，还是喜笑颜开的恭贺太子登基啊，悲喜的转换太难，于是，整个大殿上一片寂静。 八皇子最先反应过来，说道：“臣弟恭贺太子登基！” 大家也连忙跟着恭贺，文宗看着大臣们没有异议，放心了些，只觉得自己支持不住，头越来越重，秦昊看文宗情形不对，连忙说道：“快将太上皇抬下去，让太医救治！” 这时黄勇达匆匆赶上金殿，“禀告圣上，禀告太子殿下，臣带人去驿馆，但是北戎使臣团的人都不在驿馆了，可能已经连夜逃走。” 还有北戎人的事？几个大臣议论起来，秦昊下令：“大理寺安排人城中也要搜索，看看是不是藏在城中。派四拨人分别从四门追，沿路截杀，文海务必留活口。另外准备国书，北戎人竟敢进献毒药毒害大商皇帝，若不给交代，大商不惜一战！” 秦昊的话一出，大家就明白了文宗中毒居然还有北戎手笔，大皇子勾结北戎人？ “镇国将军郑经助大皇子谋反，全家下狱！大内侍卫先由黄勇达将军代统管。” “是！末将领命！”黄勇达大声答道，转身离开安排了。 世代忠君的镇国将军居然涉嫌谋反了？秦显的身世关系到文宗和皇族的脸面，无法公之于众，所以大家只能猜测是从龙之功太诱人了。 “北戎使臣团的人抓到了！”金殿外忽然又有人叫，却是王瑞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的血迹都还未擦干净，可能是匆忙赶来的。 说起来也巧，锦文和王远山住的客栈是在驿馆对面。昨日一早，锦文发现驿馆中的北戎人在检查马匹。 驿站中，使团的马匹是有驿馆小吏专人喂养照顾的，平时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可这些北戎人检查完马后也不见他们骑马出门，倒是看到有人拿着包袱走动。 “爹，你看他们这样子，是不是像收拾东西啊？”锦文拉着王远山到窗前看。 王远山看了一眼，“他们在收拾马鞍，你看那人，正在上马鞍呢。看那包袱，好像要走的路挺远啊。” 锦文顺着王远山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两个北戎人抱着大包袱，“爹，这不对劲啊，我听哥哥说，北戎使团是要等昌平公主和文海婚礼后再走的，还有十来天呢，怎么今天就开始上马鞍了？” “是不是分批走啊？” “爹，你到城外白虎营去找虎子哥，让他派人在城外等着。若是他们是上官道，就把人拦下来吧。” “到底是使臣，要不要紧啊？” “那就让虎子哥找人扮个苦主，就说被人抢劫了，拦住人后再派人去问一下太子殿下吧？对了，跟虎子哥说，别的北戎人走了不要紧，文海一定要留下来。” 就算扣别人没理由，扣这个准驸马爷可是有理由的。 王远山知道此事要紧，连忙收拾了一下去到白虎营 来到营门口，守门士兵听说是找王瑞王副将，请王远山稍等，进去将王瑞请出来。 王瑞没想到自己老爹会跑军营来，他知道王远山和锦文住在城内客栈，可是还未来得及联络。乍一看到王远山还以为锦文出事了，听说是北戎使团的事，让王远山赶紧回城，嘱咐不要出门了。 他吩咐了两个亲信到官道上去埋伏了，描述了文海等人的样子。拜文江老是闲逛所赐，有好几个人居然见过，这就更好办了。 文海打发北戎正使他们先走，自己和文江从东城门走，到报恩寺附近汇合。结果两拨人刚上官道，就被拦下了。 北戎几个护卫身手很好，但是架不住拦路的官兵人多，刚好王瑞又接到连夜拿下报恩寺的命令，碰一起了，直接被拿下。 王瑞怕他们跑了，索性绑着一起带到报恩寺，报恩寺里的人发现被围，想要往外攻，结果被官兵射死大半，其他藏在寺中的要么被杀，要么投降。 等报恩寺里外搜查完了，王瑞才想起锦文交代的，要问问太子如何处置北戎人的事。 他连忙派人拿着开城令入城求见，韩锦书听说他拿下了北戎人，让他直接押进城里。 进到京城后，韩锦书已经听到黄勇达说文宗中了北戎人的毒药，秦昊正下令抓捕北戎使臣。 王瑞带着文海等几个人见到了锦书。 锦书看了一下，北戎正副使、文海和文江等人一个都没跑掉，啧啧赞叹：“你小子行啊，真是福将，这都能撞你手里啊！” “是阿文发现北戎人想跑，让我爹来告诉我的。”王瑞凑到锦书耳边，轻声说了经过。 这帮人运气也太差了吧？不对，应该说阿文也太能找地方躲了吧，“你快带人进宫吧，太子殿下正在找这帮人呢。” 于是，王瑞就把人送进宫去，秦昊一听北戎人抓到了，大喜，连忙让人带下去审讯。 139章 韩锦书的打算 http://..org/ 秦昊看到文海等人被抓回后，惊喜万分，连忙让人带下去搜查审讯。 朝堂之中，除了傅家和郑家人被直接拿下，其他人家并未被追究。秦昊当日下令主犯必斩胁从不论，让那些原本是大皇子阵营中的人安定了些。 黄勇达御林军统领兼管了大内侍卫营。 韩锦书以兵部侍郎身份暂行兵部尚书职责。 王瑞白虎营副将兼管了五城兵马司。 周元青率领大理寺诸人主审秦显罪行，白大公子辅助。 李丞相与李侍郎负责对北戎的交涉事宜。 其余职责都按原有分属照常执行。 黄勇达、韩锦书和王瑞三人一下忙的脚不沾地。 礼部官员们忙着登基大典，也是不眠不休。 秦昊自己更是忙的每日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当日负责审讯文海的官员上报，无法找到文宗所中之毒的解药，文海招供有解药但是远在北戎。这样一来，文宗之毒无法解除了。 随着毒发的时日接近，文宗让秦昊安排让二皇子、八皇子等人都一一见过。 这日，秦昊来到文宗寝宫时，太医正正带领太医们刚刚施针排毒，但是成效甚微，只能让毒性侵蚀的稍慢些。文宗还能说话，却已无法行动自如了。 文宗看到他站在寝宫外，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轻声换道：“昊儿，叛臣清理的如何了？” “父皇，首犯都已经抓捕了，京城没有什么动荡，您放心。” “是啊，你一直都很能干，可是父皇却一直都视而不见。”文宗眼神示意秦昊坐下，“朕已经知道，文海说没有解药了，就算北戎送解药过来也来不及。说起来朕这一辈子，政事上堪堪守成，无甚作为。要不是有你，还险些丢了朔州冀州之地。你即位后，做的肯定比朕好。” “父皇，您再等等，文海说的可能是假话，儿臣正让人审讯其他人呢，还有北戎人的行李包袱，也要一一搜查的。您您会无事的。” “朕这这几日想了很多，这辈子最亏欠的是你母后，你是个好孩子，肯定会照顾好她的。你的皇兄皇弟才干不如你，对你也真心臣服，你善待他们吧。另外朕打算授予他们闲职王爷，若要给实缺就听你安排吧。” 秦昊知道文宗如此安排，一是免得自己为难，二来也让其他兄弟们对自己没有异议，连忙答应着，这时又有人来找他禀告，他起身离开时，看到白皇后站在寝宫门边，眼中隐有泪痕。 他向白皇后行了一礼，告退离开。 文宗看着白皇后，轻轻叫了一声“情儿”，再无言语。白皇后幽幽长叹了一声，走进寝宫，坐在文宗床边的椅上，看到文宗嘴边还沾着药汁渍，拿出手帕轻轻为他擦拭干净。 这个男人，可恨又可怜。初嫁时对自己很好，自己为他成皇也是多方筹谋，夫妻二人相濡以沫携手难关，到后来夫妻嫌隙，自己从一腔爱恋到伤心，渐渐心死，看到他对儿子打压时甚至是怨恨的。如今误会解开，他就要死了，自己好像不再爱了，却也恨不起来。 白皇后看着文宗，不言不语，两行清泪留下。 文宗笑着说：“情儿，今世来不及了，若有来世，让我来世补偿你吧。” 白皇后看着他含笑闭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的面容还是如当年出嫁时一样英俊，终于哭了起来。 皇宫中丧钟敲响，有内侍的声音想起“圣上山陵崩”。 文宗驾崩，秦昊即位，后来被称为世宗。 太子妃李氏被封为皇后，但是这位皇后一生无子，在宫中常年卧病无法处理宫务，李家在朝堂上倒还算有为。 随着郑经等人逐一处死，秦显和傅淑妃在內刑司被绞杀，傅氏家族流放的流放，处斩的处斩。 周元青拿着韩谨的供状上报世宗秦昊，认为韩诺主要犯了三大罪：一是贪墨，二是霸占良田，三是助纣为虐杀害兄长韩谨。 按律韩诺之罪罪不至死，应该流放，所贪墨之财物要退回官中。 世宗秦昊知道韩锦书对韩诺是深恨的，对他来说一个贪官不杀和杀了没什么区别，不介意拿这作为给自己忠臣的礼物，索性让周元青去问韩锦书。 韩锦书听了后，说：“圣上体恤下官，但是下官不敢因私废公，周大人还是按律审判吧。” 周元青大为佩服，连称韩锦书“公正”，韩锦书谦虚的笑着将他送出门。 锦文从后院出来，听了这事，问韩锦书：“哥哥，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韩锦书眨了眨眼：“按国法他是罪不及死，但是我们韩氏还是有家法的，族里自然也该做出处罚啊。” 锦文听了后很无语，哥哥这是又要名声又要报仇啊。 韩锦书向世宗告假，带着妹妹回到邙县韩氏族里，福伯还在那里呢。乐呵呵的修着老宅，他们的伯娘也就是韩诺之妻，听说韩诺下狱后就一直待在邙县，住在韩家老宅里。福伯乐呵呵的来修老宅，他们才知道韩诺下狱的罪名是贪墨，伯娘放心了点，觉得锦书和锦文当年都年纪小，仗着自己是长辈，也不肯搬出去，还想着要锦书娶帮韩诺疏通一下。 听说韩锦书和锦文回来了，连忙上门来见他们，一见到锦文就喊着：“阿文啊，我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当年你和锦书不见后，我和你伯父愁的吃不下睡不着，到处让人打听，还让仁寿到过王家村找阿文呢。快来让伯娘看看。” 锦文与这伯娘接触多了，自然知道她的面甜心苦，当初若不是自己小心，早就被她喂毒药了。看到她这样子，实在佩服她的厚脸皮，也不拆穿，笑着说：“让伯娘挂念了，真是我的不是。” “阿文，你们在京里，知道你伯父被抓了吧？他当初听说你和锦书消息后，连忙赶到京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可得告诉锦书，要救你伯父啊。” “伯娘，国有国法，伯父若是无罪，相信朝廷会还他清白的。朝廷肯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您说是吧？” 被她一噎，伯娘僵了一下。 锦文又说道：“伯娘，我和哥哥今日刚回到家中，诸事繁多，就不留您了，您先请回吧。” “什么？回？阿文，这可是我们的老宅，当年你祖父从没分过老宅的房子，伯娘和你堂哥他们就住在东院呢。” 锦文才知道，这伯父一家居然还占着房子。 140章 趁早赶走 http://..org/ 韩锦书与福伯见了一下，进到正厅，就看到伯娘正说自己带着一家住在老宅的东院。 锦文是未出阁的姑娘，与长辈争吵，不论有理没理，都会背人说道，所以他直接上前，先说了一声“阿文，你去后院安排他们收拾东西”。 锦文自然知道哥哥的意思，而且这事，自然是哥哥出面处理较好，所以她答应着，带了丫鬟下去收拾东西了，心中对伯娘愤恨，她懒得再做行礼。 伯娘看她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刚想叫喊，锦书已经转向伯娘说道：“您还是先带人收拾东西吧，这东院可轮不到你们来住。” “什么？我可是你亲伯娘，你祖父临终时也没说过分房子，凭什么不让我们一家住？你父亲活着时都说让我们住来着。” “我父亲？你还有脸提我父亲啊？韩诺在狱中招供，自己知道大皇子毒杀我父亲，还寻机帮忙了。然后又听令大皇子之命，和你一起打算谋害我和妹妹的性命！今日我们兄妹回来，就是来族里求一个公正的。” “不可能！我们没有”伯娘一听吓了一跳，再一听韩诺都招供了，立时有点急了，“你！你们为了侵占家产，让人对你伯父屈打成招的！我也要让族里评评理，居然要侵占房子！”伯娘一闹，堂哥一家子等人都出来，听到说要赶他们出去，韩诺还招供了，都跟着哭叫起来。 韩锦书也不着急，这次回来，他可是做了完全准备的，这边正吵着，门外传来吼声“韩诺家的，你们还不住口！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大家转头一看，原来是族长来了。锦书与福伯见过后，就让福伯去请族长和族老们过来。虽然从京城到邙县一路劳累，但是一想到这家人还住在自己家的屋檐下，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族长，您可要为我们一家做主啊！您看看，韩锦书仗着自己做官了，要欺负我们，侵占家产呢！刚刚还对我这个长辈无理。”伯娘在族里住了这么点时间，人头都熟了，一看到族长就哭叫起来，刚刚一通哭闹，发髻也散开了，披头散发着好像与人厮打过一样。 福伯去请族长时，就说了自家少爷从京中赶回，求族长为死去的老爷做主的话，所以族长听了伯娘的话，也未做反应，只看向韩锦书。 锦书也不拆穿她的谎话，懒得争辩，转向族长行了一礼，说道：“族长大人，锦书刚刚回家，今日回来也是请您做主的。”他站起来侃侃而谈，说了当年韩诺夫妻如何在自己父母死后妄图谋害，自己和妹妹只能远逃他乡，家中财物尽数被韩诺夫妻拿走。如今韩诺因为贪墨入狱，受刑后居然招供出协同他人谋杀亲弟换取富贵等事。 “我本可公报私仇，让韩诺伏诛！但是父亲在世时教导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我请朝廷依法审理判决，韩诺既然罪不至死，被判流放，我自然遵从朝廷法度。”韩锦书说着，看着伯娘一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又说道，“但是家父惨死，家中财产被人尽数卷走，我们兄妹命悬一线，这些都是拜韩诺一家所赐。先皇称赞韩家是教子有方，但是韩氏子弟中居然有如此丧心病狂之徒，锦书今日回家，是请族长执行家法。” 族长和赶来的族人听到韩诺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谋杀亲弟，都是齿冷，有年长的记得韩诺当年只是庶长子，但是韩谨从不拿这哥哥看轻，反而多方提携，没想到居然养了个白眼狼，纷纷叫着让族长将韩诺一家族谱除名。 伯娘听到韩锦书说韩诺将要被流放，已经急的晕了过去。他儿子看这架势，知道众怒难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韩锦书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请福伯誊写了我家财产清单，请族长和众位族老作证，今日一一清点财务，不是我父亲的财务都由韩诺一家拿走，请他们今日就搬离我家老宅。” 族长等人都答应了，直说锦书和锦文厚道，还让他们带走财物。 伯娘一家虽然不甘心，但听说自己的财物都可带走，心里安定了些，再看到韩锦书带回来的家丁护院，个个人高马大。族长他们又明显都是向着韩锦书的。一家人嘴里抱怨着，来到东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其他东西一一清点完毕了，伯娘看到有人要查她的一个箱子，喊着“这些都是我的嫁妆，不许查”，吵闹中“哗啦”一下，箱子打翻了，锦书看到地上一个首饰盒很眼熟，让人请了锦文过来。 女孩子对于首饰等物总是敏感点，锦文一看就认出了那是母亲李氏的首饰盒，转头看到堂哥媳妇的头上，居然戴着当年母亲戴过的金簪子 锦书也不废话，说道：“伯娘，我最后再唤你一声，你若不愿意，我就真是以公谋私拿下你们，你当你们能奈我何？你们当年赶尽杀绝，但我给你们留条活路，凡是我家的东西，自己都拿出来也就罢了，若再让我发现私藏，哼！我就以偷窃罪让人把你们送衙门去。” 韩诺一家听了，自然知道韩锦书说的是实情，连忙劝着母亲交出首饰等物，一家子带着七八个下人离开了，韩诺当年在京郊是买过一个农庄的，福伯知道此事，自然知道他们不愁没地方落脚。 打发走这家人，韩锦书向族长和族老道谢，又说当年父亲一直希望能捐助族中人成才，所以拿出纹银资助族学，一时族中人人感谢称赞。 没过几日，京中传来消息，韩诺被判流放，家产抄没。大理寺的人寻到了那个农庄，直接查抄财物，一家子顿时变成衣食无着。 锦文原本还庆幸幸好趁早赶走他们，又请族长作证立了文书，他们一家子又被族里除名了，无论怎么受罚，都不会连累到韩家人，但是看到哥哥一脸毫不奇怪的样子，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们会被抄家啊？” “那是当然啊，所以我们得趁早拿回我们家的东西，不然抄家的时候，父亲母亲的东西不就一起被入官了？”韩锦书笑眯眯的回道。 141章 抢个媒人当 http://..org/ 等一月后，韩锦书带着锦文回到家中时，发现王远山和王瑞居然没住在家里。 他们前脚到家，后脚王远山和王瑞来了。 两人一进门，王远山就说:“这一月里，我和虎子买了福禄巷的宅子，又修缮了一通，等着你们回来呢。锦书啊，我可打算让黄将军做个媒人，来提亲啦。” 韩锦书自然知道王家父子可心急的很，感叹如花似玉聪明伶俐的妹妹，马上就要嫁到别人家了，看锦文还站在正厅，先赶人道:“阿文啊，虽说你和虎子青梅竹马，好歹还是避忌一下害羞一下，哥哥打算帮你谈成亲的事呢，你快到后院去。实在想听，就躲那边窗下听吧。” 锦文被他取笑也不恼，轻轻哼了一声，下去了。 王瑞只坐边上乐呵，什么都不管，看锦文拿小包袱，连忙跟上去说“阿文，我帮你拿”，手里拿着包袱就跟着锦文走了。 锦书只看得连连摇头，跟王远山说:“王伯父，你就快点找人给他们看个黄道吉日吧，然后看看要请哪些客人。我父母亲去的早，阿文的嫁妆一直没好好准备” “我只要阿文进门就开心了，什么嫁妆不嫁妆，有没有都没关系。”王远山大手一挥，干脆的说道，“反正这也就是走个过场，明日我让虎子去找黄将军来提亲，快点定个吉日，让阿文过门吧。” “您是长辈，您说了算。”锦书也干脆的说道。 福伯在边上听着，心里想，这真是最快的定亲提亲了，不过想到要看着小姐出嫁，又高兴极了，自己盘算着家里得好好布置布置。 王远山得了准话，回家张罗着布置新房，添置家具等事，带着王瑞走了。 韩锦书也跟锦文商量要准备些什么嫁妆，找哪家绣楼制作嫁衣等事。 锦文看着哥哥在那说个不停，笑着说道:“哥哥，先不说这些，你还是快点去刘家提亲吧，万一月姐姐被人定了，你哭都没地哭去。” 锦书被说得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你说我要是也找黄将军做媒，好不好？” “好啊，那我们明日快点去刘家去，要不先让人送帖子去？” 父母都没了，兄妹两个只好互相商量着，要去提亲还得准备一下表礼等物，锦文越说越急了，让人叫福伯进来，得赶着出去买些礼物回来。 “少爷，小姐，黄将军来了！”福伯不等人去叫，自己进来禀告了。 韩锦书连忙迎了出去，黄勇达如今皇宫内外的守卫都在他手里，职位虽然没说升，但大家都知道，这人可是新皇的心腹，除了忙着政事，天天在家应付人情往来都来不及。 “黄胡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韩锦书和他一起上过沙场，一起应付过叛乱，生死之交，熟不拘礼，打起招呼来多了几分亲昵。 “嘿嘿，我今儿来，你可一定要备酒菜好好请请我，我可是给你带了好消息。咦？胡子呢？快让他也出来。”黄勇达也还不知道王瑞搬家了。 “他买了宅子，早两天修缮好了，早搬过去啦。你能带来什么好事？” “虎子不是要我做媒吗？今天圣上问起，我就提起这事了，圣上笑着说他还没给人做过媒呢，这个媒人他当了，还很有兴致的要找太后商议呢。”黄勇达哈哈笑着说，“由圣上做媒赐婚，这可是难得的荣耀，你还不得谢我？我可特意溜出来先给你这喜讯。” “我可是女方，这事要谢啊，你去找虎子吧，我可不承你这个情。”韩锦书没好气的说道，看黄勇达一脸愣住的样子，又说道，“不过你要是再帮我做个媒人，我就好好谢你。” “你就阿文一个妹子吧？我还能做什么媒？”黄勇达和锦文早就见过，顺口就叫了锦文的小名，听说还要自己做媒，不知道要做的是谁。 “给我。我还没成亲呢。”韩锦书没好气的说道。 “你？哈哈，对，你还没成亲呢，老子都忘了这茬了。你年纪也不小了，看上哪家姑娘了？就你韩大人现在的身价，就算公主我都能帮你去说媒。”黄勇达大包大揽的说。 公主？韩锦书想到宫里没嫁的就那个昌平公主了，撇了撇嘴，“是我表妹，我舅舅当年临终前给我们定的亲事，只是没跟其他长辈提过。我表妹现在住在她外祖家，想让你做个现成的媒人，去提亲。”韩锦书也不扭捏，直接说道，反正跟黄勇达这种性子的人，你越忸怩他越取笑你，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军汉了，韩锦书小小的忏悔了一下，决定以后得找回自己的儒雅气质。 “亲上加亲啊？好事好事，明天几时去？要不我告假一早就去？” “不用吧，明日早朝后去吧。” “行，那我先回宫里去了，还有事呢。”黄勇达来去如风，说完就走了。 他一路想着自己也没做过媒人，这媒人得怎么当？当时得说些什么话？当年向自己夫人提亲时，都是自家爹娘包了，都没自己啥事，回去问问夫人知道不。 一路琢磨着回到宫里，吉祥看到他，老远叫上了，“黄将军，你可回来了，快，快，圣上叫你呢。” 原来文宗过世后，白太后虽然对文宗怨怼了二十多年，但是他临终时说的话却恍如在耳，想起未被淑妃离间前，夫妻二人也是琴瑟和鸣，如今斯人已逝，总是怏怏不乐。 秦昊看母后没什么精神，早上听黄勇达说王瑞请他做媒，起了兴致，到后宫请安时跟太后说起自己抢了黄勇达的媒人差事，太后也有了兴致，笑着说媒人得两个，圣上做男方的媒人，自己做女方的。秦昊见母后有兴致，自然更高兴，打算叫黄勇达进来问一下王瑞打算什么时候成亲等等。 吉祥出来找人，才知道黄勇达去报喜了，等他半天，见他回来连忙拉着去回话。 秦昊一听他出宫一趟居然又接了个媒人的活，笑着说:“好事成双，他们兄妹俩的媒人，朕和太后娘娘全包了。” “圣上，末将还没当过媒人呢，您就把末将差事全抢啦。”黄勇达叫道。 “好了，到时给你派点其他活，你快去传话吧，把韩锦书和王瑞叫进来，问问他们的打算，回头朕就给他们下旨。”秦昊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142章 各自忙碌 http://..org/ 有皇帝当媒人，这可是莫大的荣耀。一??看书????要·1要k?a?n?s?h?u? 韩锦文第二天一早就先去刘家，告诉李如月说当年舅舅定亲，如今哥哥想要来提亲了，问她答不答应，李如月自然是答应着。 刘老太爷夫妇听说是女儿女婿当年定下的亲事，又看李如月那样子是万分满意的，韩家人丁单薄，但是韩锦书少年有为，如今是朝中新贵，自然是无话可说。 等到下午，听说圣上和太后要做媒人，要赐婚。 刘家人更是忙碌起来，直呼皇恩浩荡，李如月当初仓促从朔州来到京城，也没多少财物。到晚间，韩锦书上门了一趟，跟刘老太爷说自己和李如月都是父母双亡，虽然有圣上和太后的荣耀在，也不需要太过铺张，一切从简为好，表妹的嫁妆也不用多，留下两千两银子走了。 刘老太爷知道韩锦书是知道自己家家底普通，还有孙子孙女的婚事，要是给外孙女嫁妆太厚，怕引起儿子媳妇的不满，收下了他的好意。 “月儿，锦书是个好孩子，难得还心思细腻体贴，你是个有后福的。”刘老太太拉着李如月感慨道。 李如月听说表哥私下送了银子来，让外祖和外祖母给自己置办嫁妆，既全了自己的脸面，又不让外祖家为难，心里甜的如蜜一样。?????一?看书??·1kanshu 既然是圣上和太后做媒，自然不可能媒人上门提亲了。 早朝结束后，秦昊将韩锦书、王瑞和刘老太爷宣进宫里，说了两家结亲的事，太后又给两位姑娘每人赏了一柄玉如意添妆，圣上也凑趣赏了东西，当然是以皇后的名义赏的。 太子妃李氏在秦昊登基后，倒是如愿成为皇后了，但是无宠无子，总管内宫的是太后娘娘，只能说是摆设了。李家父子知道太子妃做的事，也不敢说情。但是父子两人在朝堂上倒是得到秦昊的重用。 原本两家还要择好日子，秦昊索性让钦天监一并给他们连日子都挑好了，韩锦书是八月二十九，王瑞是九月十二。 这样算起来，韩锦书的婚期一月都不到了。 刘家准备着李如月的嫁妆，韩家则开始忙着收拾院落。锦文很高兴能为哥哥尽点心意，拉着福伯一起做正院的布置，移植花木，又整理着当日酒席要宴请的名单、座次，想着家里没有长辈，女眷来了只靠自己招待有些单薄，特意请了黄勇达夫人来帮忙，结果白府也知道风声了，特意遣了几个知礼的婆子来帮忙打下手。?一看书?????·1?k?a要n书s?h?u 锦书看锦文忙的脚不沾地的，取笑道：“阿文是要看看成亲如何做，为自己成亲做打算啊。” 锦文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继续叫婆子准备回礼礼单等等。 刘家知道他们只有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了，看锦文为哥哥如此忙碌，也不觉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忙这些太出格，倒是感慨他们兄妹情深。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九，韩锦书一身新郎官服饰，由几个军中的兄弟还有王瑞陪着上刘家去接新娘子了。 锦文不能在前院招呼客人，只好让王远山帮忙，韩锦书又拜托了肖平肖将军过来，福伯带着十多个下人迎客引座。由于韩锦书的新贵身份，加上又是太后和皇帝做媒，原本熟识的人家来送礼，原本不太熟识的人家，找到点关系也来送礼，锦文原本前院摆了二十桌，后院摆了十桌，结果后来前院直接变成三十桌了。 锦文在后院调总安排着，忽然前院响起一片呼声：“圣上来了！参加圣上！” 福伯吓的急匆匆的赶到后院禀告：“小姐，圣上来了，说要来给少爷主婚呢！” 锦文连忙让福伯收拾前院的书房供圣上歇息，又专门让人去那边伺候茶水。 皇帝微服私访，还是到一个臣子家来给做主婚人，这份荣耀，足够韩家夸耀几十年了。福伯一把年纪了，跑的那个飞快啊。 随着礼炮响起，前院叫着：“新娘子进门啦！新娘子进门啦！” 韩锦书踢开轿门，一个红绸牵着李如月下轿，喜婆扶着新娘子，嘴里说着吉利话，等出去迎亲的这波人看到秦昊居然在礼堂上，刚想行礼，秦昊已经笑着说道：“快让新人拜天地，朕是来做主婚人的，莫误了吉时。” 吉祥笑着对韩锦书说：“韩大人，奴才也来沾沾您的福气，今天这司礼就我做啦。” “有劳有劳，等下一定要敬吉总管一杯酒。”韩锦书笑着说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吉祥的嗓门也够大，“礼成！送入洞房！” 韩锦书将李如月送到新房，喝完交杯酒，自己到前院应酬客人去了。 锦文早就等打听过新娘子当天是吃不到什么东西的，看哥哥走了，连忙带着丫鬟拿着点心吃食走进新房，“月姐姐，**子，妹妹给你送点心来啦。” “看韩姑娘这小姑做的，想给**子多尽点心意，等你出嫁时，**子多给你添点嫁妆啊？”黄勇达的夫人带着几个夫人来看新娘子，听到锦文这话，笑话道。 锦文冷不防被取笑，闹了个大红脸。 白静溪也跟着白夫人来了，看到锦文羞红了脸，“阿文姐姐害羞了，阿文姐姐害羞了”，跟着笑起来。 八月末，暑气还未消掉，李如月一身新嫁衣在新房里坐床，听着门口的嬉闹，也是笑红了脸。 秦昊自然不会在宫外久留，喝了三杯酒，先告辞回宫了。 韩锦书在前院一圈酒敬下来，走路都打战了，王瑞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到新房门口，让他自己进去了，桌上锦文备好了醒酒汤，李如月看锦书进去，连忙端给他喝了。 王瑞擦了把汗，又帮着一一送走客人，等最后一个客人走到，累的都快瘫了，坐在后院石椅上直扇风，锦文看到没有外人在了，端了杯醒酒汤给他，“虎子哥，你也快喝碗醒酒汤吧。” “呼——”王瑞端起来一口喝完，叹气说，“阿文，成亲可真累啊！那酒喝的，我看哥哥连路都不认识了。等我们成亲的时候，要少请点人。” 锦文看他苦着脸唠叨着，抿嘴笑道：“傻话，难道人家来祝贺，你还不留人喝酒吃饭啊！累了一天了，你快去客房歇着吧。” 王远山和王瑞在客房收拾了房间，懒得再回去，直接歇下了。(未完待续。) 143章（终章） 一起去云州 http://..org/ 第二日认亲。?火然?文???????.?r?a?n?e?n?`o?r?g 第三日回门。 韩锦书和李如月的新婚刚过，又要忙起锦文的婚事来。 现在李如月长嫂为母，少不了要好好给锦文操办，她知道锦书对这妹妹的情谊，自己与锦文又是感情甚笃，自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准备婚礼。 锦文倒是省力了，连连感慨：“有嫂子就是不一样啊。” 韩锦书笑着说：“难道哥哥没帮忙？看来以后是只记得嫂子的好了。” “哥哥帮什么忙呀，你看这些东西，都是嫂子帮我准备的。”锦文指着自己的嫁衣、荷包说道。 李如月看他们兄妹斗嘴，低头直乐。 转眼九月吉日。 一早起来，就有喜婆来到家里，给锦文梳妆，穿上嫁衣。 李如月准备了小点心让小玉送进来，偷偷叮嘱锦文：“不要吃多了，不过要吃一点，今天一天都不能吃什么东西啦。” 锦文连忙拿起来吃了。 到了中午，宫中居然又赐了东西出来，原来是白太后念着锦文当年的救驾之功，特意在她出嫁之时给她加体面。那边武宗秦昊也给王瑞新房里赐了如意。 王瑞的房子就买在福禄巷，和韩府之间只隔了两个门头，两家人商量之后，喜酒全安排在王瑞这边，女家送嫁后索性都招呼大家过去吃。 到了吉时，礼炮响起，王瑞披红挂彩的带着花轿来迎亲，待锦文坐上轿子。 “新娘起轿！”随着一声响亮的呼声，锦文觉得自己一下腾空了，连忙身手抓住轿杆。轿夫们抬着轿子出来，结果过了一会锦文发现轿子还在走。 “阿文，哥哥说花轿距离太近，让我们要绕福禄巷一圈哦。”王瑞在轿子边上轻声说。 锦文才知道哥哥是觉得只有两个门头的距离太近，怕自己委屈，特意嘱咐了轿子出门后从福禄巷西边出来，然后沿着外围走到福禄巷东头抬进门。 一路上还有孩子追着要喜糖，很是热闹。 等轿子抬到王家，锦文觉得自己头都有点颠晕了，下轿时有点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王瑞连忙扶住她手臂，引起一阵哄笑。 武宗秦昊居然还是亲至了。朝中的大臣们来的更多，谁家成亲时皇帝居然微服私访来主婚的？也就是韩家兄妹哦，还是帮哥哥主婚一次，又帮妹妹主婚了一次，如此荣耀，不是傻的都要到喜堂来露个脸了。 王瑞一路傻笑着拜堂，送新娘入新房，又傻笑着喝酒，到酒席散去时，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韩锦书笑着让人拿醒酒汤给他喝，然后让人把他抬回新房，抬脚走人了。 王远山笑呵呵的送走客人，累的回屋沾床就睡。 锦文看到王瑞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恨恨的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帮他脱了鞋袜，又去解开大红的喜袍。 “哎——你胳膊抬抬！”一向都很熟悉的脸，锦文忽然害羞了，戳了戳王瑞的脸，小声说。 王瑞忽然睁开眼睛，双臂一张，把锦文抱了个满怀，“嘿嘿，我才没醉呢！” “没醉你睡的跟猪一样？”锦文羞红了脸，“你快松开，我要起来。” “刚刚醉了，现在醒了。”王瑞说着抱着锦文打了个滚。 锦文吓的差点叫起来，想起今日是洞房花烛夜，连忙捂住了嘴。 芙蓉帐暖，一夜**。 第二天起来，锦文简直浑身酸痛，王瑞笑着说：“你再睡会儿，我去端早饭给你吃。” “爹还等着一起吃早饭呢，我马上起来。”锦文说着坐起来，理好衣裳。 “早就过了早饭时辰了，爹肯定吃好了。” 锦文也不理她，起床梳洗后走出屋子。 王远山果然是早就吃好早饭了，正在正厅里休息喝茶，看到锦文和王瑞进来，高兴的对锦文说：“阿文，快来看看，家里要添些什么东西？” 这几年，家里凡是添置东西等等全是锦文定的，王家父子两个早习惯了。 买了这座宅子，因为锦文没过门不能来看，王远山和王瑞就选着要用的添置了，如今锦文过门了，自然还要她来定啦。锦文原本还羞涩着，听王远山一问，也来不及羞涩了，开始盘算着家里买了些什么东西，还得添点什么。 “对了，虎子，阿文，你们现在都成亲了，我想回王家村去，得告诉你娘这个喜讯啊。”王远山在京城感觉住不惯，天天没事做。 王瑞和锦文早就盘算过，以后还是想回家的，听了王远山的话，跟他说等过段时间就安排回家。 到三日回门时，锦文就和锦书说了这个打算，锦书沉吟半晌，说道：“索性全去云州吧。我也打算谋求个外任，虎子索性也外放做个武备去。” “哥哥，你如今都代兵部尚书之职了，为什么不在京城？”锦文奇怪的问。 锦书看了看，屋里只有自家四个人，也就直说了，“圣上初登大宝，我们几个也算是从龙之功。但是自古以来，做皇帝近臣都不容易。再一个我和虎子都还年轻，根基浅薄，不如外放，谋求个安稳。圣上朝政都已在手中，如今对我们还念着旧情，但安知哪日，这旧情就薄了，知道的多了，对臣子来说也不是好事。” 锦文明白了这意思，直接说道，“我们明白了，我们听哥哥的。” 王瑞虽然不太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一听锦文说好，理解说：“阿文说的对，我们听你的。” 李如月看着夫妻两个直乐呵，都说夫唱妇随，这两个是妇唱夫随啊，不过看他们感情好，也跟着高兴。 两家人家商议定了，到了九月末，韩锦书上书自谦才疏学浅还需历练，请求外放。王瑞也上书父亲年纪大了日夜思乡，想要回云州去。 武宗秦昊叫了两人进来，听王瑞说起王远山埋怨在京城呆不惯，聊天都找不到人，又没地种，又不能打猎，想念王家村，天天叫着要回去，自己不放心他一人待家里，要跟着回去。 秦昊问锦书：“虎子想回家倒合情合理，你要去云州是怎么回事？” “圣上，实不相瞒，我一来不放心妹妹一个人跟妹夫在那么远的地方，二来贱内从小在云州长大甚是思念，三来京城人情往来实在不胜其扰。” 秦昊听他们说的坦白，倒是笑了：“锦书啊，你心里一向自有丘壑。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吧，朕成全你们。” 两人连忙谢恩。 十月，韩锦书和王瑞外放，韩锦书任云州太守，王瑞做了云州武备。大家没想到两人居然放着京城的高官厚禄不争，还抢着外放，暗地里都叹息他们胸无大志。 他们两人倒是不管，高高兴兴的两家人一起，到云州上任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