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錯是黑著臉迴來的,在車站近三小時的搜尋毫無收獲。


    “我就知道,他不會丟下我的。”朱紅紅得知這一結果後,卻露出了一絲欣喜,轉而又是擔憂,“怎麽辦?孫小超他會不會……萬一……萬一他對滿江下手……警察同誌,救救滿江啊!”


    明輝隻得將朱紅紅帶離,單獨安置在一間會議室裏。


    “準備打電話。”


    吳錯以眼神詢問負責監聽的刑警,對方衝他點點頭,意思是一切就緒。


    吳錯深吸幾口氣,撥通了孫小超的手機號碼。


    響了很久,就在吳錯以為對方不會接聽的時候,電話被接起來了。


    “是吳警官?”


    對方的開場令吳錯有些詫異,孫小超似乎一直在等他的電話。


    “是我。”


    所以簡單的迴答之後吳錯便不再吭聲,等待著孫小超的下文。


    “楚滿江在我這兒,還活著。”


    “所以呢?”


    “一命抵一命,我想要他死。”


    “法律會給你公平的判決。”


    “可法律並不能保證殺人者一定償命。”


    “法律至少不會把一個搶劫犯被冤枉成殺人犯,比如楚滿江,他隻是搶了東西,殺人的不是他,而是……”


    “是那個叫朱紅紅的吧?他都告訴我了。所以,我要跟你們換人,拿朱紅紅來換楚滿江。”


    “你的意思是……”吳錯盡量克製住自己驚訝的語氣,“楚滿江告訴你,殺死你哥的人是朱紅紅?”


    “他好像不太相信呢,把你跟我說的告訴這位吳警官。”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接著,楚滿江的聲音響起。


    “吳警官!吳警官是你嗎?救救我啊!”


    噗——


    “啊——”


    “說正事!”孫小超惡狠狠道。


    “別打了,我說,我都說!


    那天晚上,我的確捅了孫超幾刀,還搶了他的提兜,可他沒死,他倒在草地上,求我們救他,他說隻要我們肯救他,他絕不報警。


    我當然不信他的話,拉著紅紅就要走,紅紅卻沒有跟我走。


    她站在原地,看著孫超,她說孫超認識我們。


    我明白她的意思,一旦孫超得救,我們的末日就來了。


    可我真不敢殺人呐,那是一條人命,幾個小時前他還跟我們有說有笑,現在卻讓我親手殺了他?我做不到啊!


    紅紅就說她來,她拿著刀走向孫超,也不知道她又捅了多少刀,直到孫超不說話也不動了,我們才想起逃跑。


    我迴了網吧,紅紅迴了宿舍。


    第二天早上我們約在大學裏的人工湖附近見麵,把殺人用的那把刀和孫超裝了衣服的提兜一起扔進了湖裏。


    殺人的不是我!救救我啊!我認罪,我搶劫!我把人弄傷了!可我不想死在他手裏……”


    “吳警官,你聽清楚了嗎?我要那女的,我知道她現在就在你們手裏。”


    “可以。”


    吳錯迴頭,看見說話的朱紅紅。


    她站在門口,很局促,顯然剛剛的通話她全聽到了。


    明輝無奈地衝眾人聳肩攤手,意思是朱紅紅非要過來,她根本攔不住。


    “好,半小時後給你時間地點,我們跟你交換人質。”


    給出承諾,並搶占了主動權以後,吳錯立馬掛了電話,不給對方反駁的時間。


    緊接著,他就衝明輝和朱紅紅怒道:“胡鬧!這是你胡鬧的時候嗎?!”


    朱紅紅被他一吼,整個人縮了一圈,“我……我去跟他換!殺人的是我!我不僅殺人了,等滿江去了網吧以後,我還拐迴去把孫超的指紋也磨掉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做,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記得以前看的電視劇,殺了人要銷毀指紋,警察就沒那麽容易查到了……”


    “先說說交換人質的事兒吧。”小白道,“隻有半個小時,咱們是不是得好好準備一下?交換人質的地點定在哪兒?咱們的人提前過去布控?”


    “不用,”閆儒玉道:“輪不到咱們選地方,孫小超一定會反客為主,主動提出交易地點和方式。


    所以老吳才隻給他半小時,如果他沒有提前準備,半小時內很難選出一個完美的交易地點。”


    吳錯點頭道,“先通知特警增援,我們需要一名狙擊手。


    朱紅紅跟我一輛車,交易時我全程陪同。


    保證人質安全是第一要務,你們瞅準時機,盡量抓活的,實在不行再由特警介入,狙擊手擊斃。”


    “明白!”


    小白明輝金子多異口同聲地答應。


    閆儒玉卻道:“這種時候我幫不上忙,我……去看看兇器……對了,小金子,幫我查點東西吧……”


    兇器和被搶奪的提兜已經被打撈了上來,剛剛送往檢驗科。


    檢驗科負責配合此案的是名一絲不苟的女刑警,姓熊,39歲,女兒今年剛從警校畢業,在下麵的分局派出所實習。


    整個市廳裏,閆儒玉誰也不怕,就怕這位熊大姐,她是唯一一個曾跟閆儒玉較真,並以證據贏過閆儒玉的人。


    兩人年紀歲雖相差很大,有一種英雄相惜之感,忘年之交大概就是如此。


    “結果出來了,”看見閆儒玉進門,熊大姐推了推眼鏡,“刀柄上找到了三個人的指紋,分別是楚滿江、朱紅紅和孫超的。”


    “刀柄上?還有孫超的指紋?”閆儒玉挑了挑眉。


    “嗯。”


    “有點意思,可惜,還是無法證明兇手究竟是楚滿江還是朱紅紅。”閆儒玉道。


    “單從兇器來看,恐怕不行,不過,提兜上也有發現。”


    “什麽發現?”


    “你看這裏。”熊大姐指了指被放在檢驗桌上的提兜,提兜是粗布質的,提手處有一道人眼幾乎不可辨別的暗紅色。


    “嘿,姐,你可真厲害,這都能看出來?你的眼睛是x光的吧?”


    “少拍馬屁!”熊大姐瞪了閆儒玉一眼,閆儒玉立馬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這是血跡,被水泡過以後淡了不少,卻還是提取出了dna樣本,檢驗後與朱紅紅的dna一致,這說明案發當時的搏鬥中朱紅紅受傷了,或許這條信息對你有所幫助。”


    “多謝!”


    閆儒玉又馬不停蹄地迴到重案一組辦公室。


    一進門就拽住朱紅紅道:“你的傷口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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