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死者的手機至今沒找到,但在他死後,有人用死者手機接聽了來自其弟弟的電話。


    第三,案發現場找到了一粒水鑽,據老閆和小白反應,網吧收銀小雪曾穿過一件帶有水鑽的t恤,案發現場找到的與衣服上的水鑽是一樣的。


    第四,從兇手對逃離路線的選擇上來看,兇手應該對附近很熟悉。


    除了四條線索,還有一些疑問:


    第一,死者有至少兩年未與家人聯係,他與家中的關係究竟如何?


    第二,臨死當晚,死者手提一套正裝離開網吧,之後他應該是找地方換了衣服,總之臨死之時他已經穿上了那套正裝,他為什麽要換衣服?大半夜穿這麽正式究竟是去見誰?


    第三,連捅14刀,還知道銷毀死者的指紋,作案手法看起來很老道,具有一定的反偵查意識,兇手會不會曾有過前科?


    第四,在與弟弟取得聯係以後,得知父親患了癌症,死者孫超的內心反應究竟是怎樣的?難道他還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


    閆儒玉掐滅了手中的煙,“好在孫超的弟弟就要來了,他應該能幫我們解答一部分疑問。”


    晚九點半,孫超的弟弟孫小超來到了市廳。


    那是一張與死者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整個人的狀態卻極其不同。


    應該是長年勞動的原因,孫小超的體格明顯比哥哥壯實,膚色也更黑一些。


    他的眼睛很紅,能看出他努力壓製著眼中的恨意。


    “老爺子怎麽樣了?”吳錯打算從寒暄開始。


    “昨天晚上……走了。”


    吳錯暗暗歎了口氣,為這個年輕人正在承受的巨大悲痛。


    “節哀。”他知道此刻說什麽都顯得蒼白。


    倒是孫小超先開了口,“殺我哥的人會判死刑嗎?”


    吳錯一時沒反應過來。


    “殺我哥的人會判死刑嗎?”他又問了一遍。


    “呃……有可能,是否判死刑與認罪和悔過態度、案發當時的情節有關係。”


    “也就是說,殺了人也未必會死?”孫曉超不甘心地追問道。


    吳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就道:“那是法院決定的,我們的任務是把兇手送上法庭。


    可以談談你哥的狀況了嗎?他跟家裏的關係怎麽樣?”


    “關係……嗬嗬。”孫小超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們還以為他死了。”


    吳錯沒有插話,又是一陣沉默,孫小超終於準備好了他的講述。


    “當年我和我哥都考上了一本,家裏窮,實在供不起,隻能抽簽,後來我才知道,老爸偏心他,故意把長簽給了他。


    這件事還是我無意間聽老爸和老媽聊天才知道的。那時候我哥已經上了大二,我也出門打工了,就算我心裏再憋屈,這個事實也改變不了。


    那些天我拚了命的賺錢,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白天送外賣,晚上去夜市擺攤兒賣東西,把賺的錢都寄迴家,就是想改變父母的偏見。


    我想不明白,我們無論長相、成績都是一樣的,為什麽父親要偏心我哥。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哥寒暑假開始不迴家了,就連過年他都以忙為借口不再迴來。


    我打電話問他,他就說自己忙,有時候是打工去了,有時候是說老師器重他,假期讓他留下幫忙整理資料,最後幹脆連個理由都沒有,就是忙。


    家裏當然也有過各種猜測,是不是談戀愛了?是不是找到合適的實習單位了?反正父母總是盼著他好的。


    等我哥大學畢業那年,父母簡直高興壞了,從此家裏再也沒有什麽負擔,說不定我哥還能找到什麽高薪的工作,那就可以補貼家裏了。


    可惜,結果真是出乎意料。我哥換了手機號碼,從那以後就再沒跟我們聯係過。


    我其實來京北市找過他,嗬嗬……當然找見了,他那麽出名……那所學校裏打遊戲的學生都知道我哥,提起他來……我永遠忘不了那些人不屑的眼神,他可真是光宗耀祖,可真是對得起家裏。


    這一些我都沒跟家裏說,我隻說我哥一切都好,掙錢又多,還在城裏找了個女朋友。


    父母心裏當然不得勁兒,覺得我哥忘本,怕城裏的女朋友嫌棄,連爹媽都不敢認了。


    我爹罵了他好長時間,我媽就勸,說孩子畢竟長大了,能在京北市站住腳不容易,不認咱就不認咱吧。


    我心裏真不是滋味兒啊。我也勸過他,讓他找份正經工作,至少……活得像個人吧。可他說他都已經廢了,什麽也不會,體力又差,幹不了力氣活,混一天算一天吧。


    我問他要聯係方式,他也不給我,還說讓我就當沒他這個哥哥……嗬嗬,從看清他的嘴臉開始,我就是這麽想的。


    哥哥?他也配?他一個人吸取了全家的所有營養,卻在外頭揮霍浪費,不知道反哺,他連做人都不配。


    直到老爹查出來得癌,沒辦法,老人家死前無論如何都要見一見他,我才再去找了他,問他要了聯係方式。


    他來醫院看過老爹,不知從哪兒弄了一身人五人六的西裝,總共就買過一個西瓜,現在西瓜多便宜。他還騙老爹說他現在有錢,醫藥費都是他出的,真不要臉呐!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誠心的——前兩天我們見了一次麵,他跟我說想洗心革麵,哪怕跟我一塊兒送外賣也行,當時說的時候挺像那麽迴事兒。


    我是將信將疑,畢竟他這幾年實在是……但無論怎麽說,他有了迴頭的想法,就總有機會彌補,我當時還勸自己,凡事要往好處想,即便趕不上孝順老爹,他還有機會孝順老家的老娘。


    哦,對了,我媽身體不好,我爸得癌以後,我媽心力交瘁也病倒了,在老家有親戚照顧著。


    昨天晚上老爹病危,大夫說叫親屬來見最後一麵,否則就沒機會了,我給他打了電話。


    三點多打過去電話,他說他立馬趕到,結果到了四點多他還沒來,老爹就剩最後一口氣不肯咽,就是在等他啊!


    我不停的給他打電話,到沒人接了,直到六點多,他的一個朋友接了電話……”


    “什麽樣的朋友?你認得嗎?以前有沒有聽過那個聲音?他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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