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學校從來沒有牛小傑這個學生?”


    閆儒玉坐在張校長對麵。


    當他問起牛小傑的時候,張校長左側眉毛尾端顫抖了幾下,顫抖十分輕微,幾不可察,卻還是被閆儒玉發現了。


    “是,我確信,我們學校從來沒有這個人,閆警官要是不信,可以去檔案室查,我帶你去。”


    “不用,我相信。”


    閆儒玉知道,張校長敢讓他去查,說明檔案室裏肯定沒有牛小傑的資料。


    不過閆儒玉也並不太擔心,以往案件中,那些細枝末節的蛛絲馬跡尚且可以找過,何況一個活過十幾年的人,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


    閆儒玉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金子多!


    偵聽組那個金子多。


    用一句時髦點的話來講,這小子是閆儒玉的迷弟。


    呃……如果是那個要求,他應該會……答應……吧……


    “哎呦,偶像,真沒想到,您竟然給我來電話,太神奇了吧,我都想截屏留念了,真的,我跟你說啊,我老早就問吳組長要了您的電話,就是不敢打啊……”


    閆儒玉頭一次發現,金子多是個話嘮!


    電話那頭,電腦遊戲的聲音很嘈雜。


    “你不會也趁著上班打遊戲吧?聲音開這麽大?厲害。”


    “哪兒啊,我今天輪休,在家呢。”


    “太好了,正好有個案子拜托你幫忙。”


    “大神的事就是我的事,您盡管開口!”


    答應完,金子多才迴過味兒來。


    為什麽要在他休息的時候讓他查案,還“太好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之類的嗎?


    “那個……大神,你不會是想讓我幹違法亂紀暴力辦案之類的事兒吧?”


    還真讓他猜對了。


    閆儒玉突然覺得,跟吳錯這種智商受限的家夥打交道其實挺好。


    “暴力辦案當然是找吳錯,能找你這個技術宅嗎?”閆儒玉道:“不過啊,呃……委婉點說,我想讓你幫我黑個網站。”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哪個網站啊?”


    “教育局網站。”


    電話那頭傳來了有力的噴水聲,然後是劇烈的咳嗽,中氣十足。


    嗯,這個金子多肺活量不錯。


    “咳咳咳……我終於明白……咳咳咳……上一句話為什麽委婉……黑教育局幹嘛?親戚家孩子學籍辦不上?那也不能黑人家網站啊……咳咳……閆哥我跟你說啊,我三姨夫就在教育局,咱有關係……咳咳……都是實在親戚對吧,有什麽事兒您跟我說,興許能幫……”


    嗯,有必要把話題拽迴來。


    “具體情況你就別問了,主要幫我查清本市一個叫牛小傑的初一學生的學籍情況。哦,對了,如果我沒猜錯,牛小傑的學籍可能已經被刪改了,需要你恢複最近1年的刪改記錄,這樣才能查到線索。”


    金子多起初還有些猶豫,不過,很快就被閆儒玉“以後咱們就是並肩戰鬥過的兄弟了”點燃了激情,也管不了隊友罵不罵,當即退出遊戲幫閆儒玉查起了案子。


    正在金子多忙活的時候,閆儒玉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天津南路碧水源小區2號樓302,殺人償命……


    又是殺人償命!


    這個地址,會有什麽等著他?


    閆儒玉試著迴了一條十分簡短的短信:


    牛小傑?


    等了3分鍾,對方並沒有迴複,他幹脆打過去,卻顯示已經關機。


    碧水源小區,說是小區,其實跟城中村也差不多。


    老城區,老建築。


    附近有一座王府,是文物保護單位。沾了王府光的,周圍一小片都沒拆遷,碧水源小區也在這一片之中。


    小區總共隻有3棟5層建築。年久失修,建築外牆都脫落了,橘黃的磚頭露在外麵,風吹日曬雨淋,有的泛白,有的泛灰。


    有些房主買了新房,就將老房子轉租出去。


    京北市房屋租金漲得厲害,這種地段特別好的老房子幾乎都被二房東租了下來,裏麵豎起隔板,被分成一個個頂多5平米的格子間,一間兩三千地往外租。


    亂!真亂!


    走在其中不知從哪兒就會鑽出一個男人或者女人,眼神閃躲,老鼠一般。


    閆儒玉不時抬腿邁過堆積在走廊和樓梯上的煤氣灶、電飯鍋、洗腳盆、小板凳,終於來到了2號樓302房間門口。


    房間位於三樓,大概是許久沒人住的原因,房門口不知被誰放了兩個花盆,花盆裏的花已經徹底枯萎,黑壓壓的萎縮的屍體還可憐地立著。


    其中一個花盆裏的泥土有很新鮮的被翻動過的痕跡。


    閆儒玉沿著那痕跡向下挖,挖了沒兩下就摸到一個硬物。


    拿出來一看,是一把鑰匙。


    將鑰匙插進302的鎖孔,轉動,門開了。


    小戶型的一室一廳,有一間廚房,一個衛生間,目測30餘平米。


    臥室裏有兩張單人床,客廳裏一張單人床,可見主人家至少有三人。


    客廳的床上方用竹竿撐起了一圈布幔,雖然擁擠,卻也挺講究。


    屋內的物品擺放十分規整,這有些出乎閆儒玉的預料。


    當然,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許多物品上都落了灰。


    地上的灰塵中有一些斑駁的腳印,從灰塵落差來看,腳印應該是一周前留下的。


    閆儒玉掏出手機,想給吳錯打一個,叫他過來看看,現場痕跡分析還是吳錯更專業,可是想了想,他又將手機收了迴去。


    吳錯的收網行動應該正在緊要關頭吧。


    閆儒玉套上鞋套,避開地上的腳印小心地走進臥室。


    臥室裏除了兩張床,還有一張一米來長的寫字台。


    閆儒玉戴上手套,拿起寫字台上的相框。


    相框裏的照片上共有三人。


    一名中年婦女坐在正中間,她的身後,左側站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右側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三人的眉眼很像。


    或許是不常照相的緣故,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少年和孩子羞澀地對著鏡頭笑,中年婦女也笑,卻緊張地搓著放在腿上的兩手。


    照片下方有日期。


    2012年3月8日。


    5年前的婦女節,想必中間的婦女是少年和孩子的母親。


    放下照片,閆儒玉拉開了寫字台右側的抽屜。


    抽屜裏有書本,還有三角板圓規等一些小玩意兒。


    打開最上方的日記本,扉頁上赫然是“牛小傑”三個字。


    這裏……難道是牛小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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