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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記


    一童喜妄言。嚐牧於山,戲而大唿:“狼來也。”眾急趨之。童曰:“戲。”眾歎而歸。異日,又唿,眾視之如前。忽一日,狼果來,童大唿。眾疑童戲,俱不往。童盡失其羊,慟而歸。眾曰:“胡不食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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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沒嚐過被人欺負的滋味吧?……”


    “家境優越,花錢大方,你怎麽會被人欺負?今天,你該嚐嚐了……”


    “既然學校、法律都不能製裁你,那麽,我來……”


    夏冰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躲,可手腳都被捆住了,能躲到哪兒去?他想喊,可口中塞著一團臭氣熏天的抹布,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如蚊子叫。


    ……


    4月3日,夏洪文收到一封信。


    信封被窩成圓筒狀,塞在夏洪文家的門把手裏。


    一開始,他以為是小廣告——夏洪文前年新買的房子,新小區,動不動就有裝修公司塞廣告傳單。


    信封上內容讓夏洪文心頭一緊。


    兒夏冰


    寄


    一些不好的念頭湧來,什麽叛逆的孩子離家出走啊,壞孩子為了向父母要錢所能使出來的把戲啊……


    夏洪文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白手起家,到如今獨自經營一家不大不小的洗腳城,生意場上頭腦很是靈活。


    要說有什麽讓夏洪文頭疼的事,就是這個被寵壞了的兒子夏冰。


    他撕開信封,首先掉出來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夏冰躺在水泥地板上,被人捆了手腳,口中塞著東西,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


    夏洪文的腦袋裏轟得一聲巨響。


    兒子被人綁架了!!!


    可是幾秒種後,他又平靜了下來。


    前不久,夏冰為了多要點零花錢,幹出了假裝摔斷胳膊的事兒。


    他假模假樣地在胳膊上打了一層石膏,還在黑診所裏弄來了假病例,夏洪文老婆心疼兒子受傷,整天骨頭湯熬著,零花錢上千地給著。


    要不是複查的時候是夏洪文親自帶夏冰去的醫院,這事就被夏冰瞞天過海地糊弄過去了。


    有這麽一個頑劣的兒子,夏洪文也沒辦法,逼急了頂多打一頓。


    如今又寄來了綁架照片,不會是夏冰故技重施吧?


    這麽一琢磨,夏洪文就沒那麽著急了,他反而在心中盤算道:這事兒千萬不能讓孩子他媽知道,否則又是一番哭天抹淚撞牆上吊,女人啊,神經就是敏感。


    夏洪文又掏了掏信封,信封裏還有一張紙。


    殺人償命


    紙上僅四個字。


    字很醜,是手寫的。


    夏洪文走進夏冰的房間,想要找出一個作業本之類的東西,對比一下字跡,無奈,兒子好像並沒有這種東西。


    學期已過去三分之一,書桌上,唯一的一本課本還是嶄新的,可見夏冰根本沒聽過課。


    課本封麵上寫著“夏冰”二字,“夏”的最後一捺很長,將“冰”字載於其上,“冰”字的兩點水被修飾成了兩把小刀的樣子,可見寫名字時還是花了點心思的。


    這又使得夏洪文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老子花錢供你上學,你天天幹啥呢?!”


    夏洪文掏出手機就給兒子打電話,他決定今天不去洗腳城了,他要把兒子找迴家來,好好教訓一番。


    聽筒裏很快傳來關機提醒。


    “小兔崽子!都是你媽慣的!”


    夏洪文又決定,等下午老婆迴來了,他要先教訓老婆。


    夏洪文的老婆迴鄉下的娘家上墳去了,前天走的,今天下午迴來。


    正是清明假期最後一天,按照慣例,夏冰肯定是沒白天沒黑夜地在外頭野,在家見不著影兒也實數正常。在夏洪文的潛意識裏,根本不存在什麽綁架,兒子這是皮又癢了。


    孩子感冒發燒老不好,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


    這個道理也適用於骨折、離家出走、遭遇綁架等場景。


    4月4日,10點半。


    夏洪文的老婆甄雪約了人打麻將,正準備出門時卻接到了班主任打來的電話。


    夏冰沒去學校!


    甄雪氣不打一處來。


    昨天剛一迴家就被老公發了一通邪火,說什麽她沒管好孩子,孩子早晚要出事、犯罪,天天就知道溺愛孩子,夏冰要月亮你也給他摘?


    甄雪表麵上沒反駁,心中卻在暗想:姓夏的你有病吧,我就一個兒子,我不寵誰寵?


    自從嫁給夏洪文,甄雪深切領會了阿q精神,她從不反駁這個動不動就動手的男人,誰讓他是這個家的經濟支柱。


    不過,對於他的話,甄雪向來是聽的時候恭恭敬敬認認真真,然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昨晚挨了罵,一大早又被班主任的電話截在了麻將桌外,甄雪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可事關寶貝兒子,她還是決定先去學校看看。


    自從夏冰入學,甄雪就成了學校裏的常客,夏冰的班主任曾有一次暗暗挖苦她,說她在學校的時間比夏冰都長。


    話難聽,但甄雪隻能忍著。


    這次,班主任卻沒有給她擺臭臉,反倒是十分焦急。


    “你們這兩天見到夏冰了嗎?”班主任一邊問,一邊往辦公室外走,還示意甄雪上。


    “我這兩天沒在家,所以沒見過孩子,怎麽了?”


    班主任不迴答,麵色難看地在前麵帶路。


    直到兩人來到教研樓前一處僻靜的地方,班主任才將一個信封遞給了甄雪。


    “這是我今早發現的,還沒上報學校,我覺得應該先給你們家長看看,分辨一下這是不是惡作劇。”


    甄雪打開信封。


    信封裏的內容和夏洪文收到的一模一樣,一張照片,一張紙條,紙條上依舊是那四個字:殺人償命。


    甄雪拿著信封的手在抖,她當場就要炸鍋,卻被班主任的一句話澆滅了情緒。


    “無論你要求報警,還是上報校方,都沒問題。


    但是,如果隻是孩子的惡作劇呢?我記得,上個學期為了請長期病假,夏冰就假裝胳膊骨折來著,這孩子撒謊不是沒有先例,你應該了解。


    萬一隻是個惡作劇,事情鬧大了,對夏冰和校方的名聲都不好,你們做家長的臉上也無光,不是嗎?”


    甄雪有點猶豫了。


    可她又看了一眼照片,照片裏夏冰滿臉鼻涕眼淚的樣子再次讓她揪心。


    “報警!我兒子要是傷著一根手指頭,你們學校也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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