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你們要找誰?」


    兩個高頭大馬的美國人收迴朝石牆內張望的視線,低頭一看,不知何時他們被一群髒兮兮的墨西哥小鬼大軍包圍住,一顆顆蘿卜頭最大的隻有七、八歲,小的才四、五歲。


    「呃,我們想找住在這裏頭的迪卡斯和他的女友。」


    「迪卡斯先生啊!他還沒迴來呀!」最前頭的小鬼說。


    「咦?迪卡斯先生迴來了嗎?」小鬼身邊一個抱著爛布娃娃的小小女孩急問,一臉要哭的樣子。「為什麽沒人告訴我?」


    「還沒啦!迪卡斯先生要是迴來,我一定會第一個知道。」


    「真討厭,為什麽每次都是你最先知道呢?」


    「因為我爸爸在裏麵工作嘛!」


    「那下次迪卡斯先生迴來,你一定要第一個跟我講喔!他每次都會帶好多好多糖果和玩具迴來,我不要被你們搶光了。」


    「好啦,好啦,我會第一個跟講的啦!」


    「我也是!」


    「我也要!」


    「還有我!」


    「我!我!我!」


    那兩個美國人聽到這裏,交換了一下眼色,馬上蹲下去並掏出一張一元美鈔在最前頭的小鬼眼前晃。


    「哪,你瞧,這是美金喔!要是迪卡斯迴來,你立刻來通知我,我會再給你一張喔!」


    那小鬼賊溜溜地上下打量美國人幾眼,然後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張。」


    「沒問題,三張。」


    「你們住在哪裏?」


    美國人說了一家旅館名,小鬼便說他記住了,然後望著那兩個美國人離去,小鬼們不約而同地露出得意的笑,再一窩蜂湧向豪宅門口,大門開處,愛美達謹慎地探頭出來張望。


    「他們走了?」


    「走了,被我們騙走了!」最前頭的小鬼得意洋洋地說。


    「你們真乖。」


    「愛美達伯母,迪卡斯先生好點了嗎?」抱著爛布娃娃的小小女孩關心地問。


    「他還沒清醒,不過已經好多了,沒那兩個美國人來騷擾,他會好得更快。」


    「放心好了,愛美達伯母,那兩個美國人就交給我們,」最前頭的小鬼拍拍胸脯。「我們絕不會讓他們騷擾到迪卡斯先生的。」


    「迪卡斯先生一定很高興你們這麽關心他。」愛美達欣慰地說。


    「不,愛美達伯母,」小小女孩正色道。「我們愛迪卡斯先生,媽媽說迪卡斯先生是我們的恩人,如果沒有迪卡斯先生,我們早就餓死了。知道迪卡斯先生受傷的時候,爸爸媽媽哭了好久呢!」


    「很好,你們都知道。」愛美達輕輕笑,把一大袋早已準備好的糖果和餅幹遞給最前頭的小鬼。「拿去分給大家吧!」


    那兩個美國人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栽在一群墨西哥小鬼手裏。


    就算他們兩個闖得過小鬼這一關,這附近最近突然多了許多愛閑坐著聊天的墨西哥老人家,這一關可就更不好過了,人家的生活經驗可是比他們豐富了好幾倍,隨便幾句話就足以使他們沒日沒夜地東奔西跑三天之後,始發現那些老家夥根本是在胡扯。


    但即使如此,仍是有他們防不勝防的人闖了進去,而且是在無意中闖進去,絕非預謀,隻是偏偏那麽湊巧……


    .4yt☆ .4yt☆ .4yt☆


    午夜前,剛睡醒的龔以羚到迪卡斯房裏接班讓愛美達去睡覺,阿蓋得醫生正在為迪卡斯做這日最後一次診視,裏維拉和維克多甫用畢晚餐來探視迪卡斯。


    「他的情況如何?」


    「很好,我想這兩天他隨時都有可能清醒過來。」


    「是嗎?」龔以羚握住迪卡斯的手,溫柔地親了一下,「我等不及了!」然後起身走向窗戶。「天哪,今天晚上風好大、好冷!」


    「那兩個美國人依然每天來嗎?」阿蓋得醫生順口問。


    「沒錯,一天兩迴,」她伸長手準備把窗戶關上。「不過那些小鬼們應付得很好,真是佩……」


    話聲突然中斷,而且她的姿勢很奇怪,保持在伸長手的動作上動也不動。


    裏維拉三人不由得一陣納悶,正待開口詢問,驀然聽得另一個聲音,一個沙啞得彷佛刮過粗砂紙的男性聲音。


    自窗外。


    「退開!退到門口去,否則我就一刀割斷她的喉嚨!」


    三人一驚,連忙退後。「好好好,請不要衝動,有什麽事慢慢說。」


    他們剛退到門口,倏見一抹如貓般迅捷矯健的身影自另一扇窗外飛躍進窗內,並一閃而至床畔看了一下。


    「沒問題了,這家夥好像受傷在昏睡。」


    於是,龔以羚開始徐徐地一步步往後退,窗外則慢慢爬進來一條悍勇的人影,他的左手緊揪住龔以羚的衣襟,右手抓著一把匕首橫在她的喉嚨上。


    那是一對高矮相差甚巨的年輕男女,女的嬌小有如貓咪,男的氣勢雄渾宛若猛虎,兩人衣衫襤褸,比乞丐更像乞丐,而且有經驗的人一見就知道他們剛越過某處極度幹旱的地區,譬如沙漠。


    「你們想幹什麽盡管告訴我們,但請先放了她好嗎?」裏維拉小心翼翼地說。


    「或者由我來代替她作你的人質?」維克多提議。


    那年輕男人一聽他們開口說話,立刻緊張兮兮地把龔以羚轉個圈自後麵壓製她,匕首仍橫在她的頸子上,然後與年輕女人對視一眼,目光茫然。


    裏維拉與維克多一見,不約而同地恍然大悟:那男的剛剛說的是英文。


    「你們想幹什麽盡管告訴我們,但請先放了她好嗎?」裏維拉改用英文說。


    「或者由我來代替她作你的人質?」維克多也換上英文再提議一次。


    年輕男人一雙金褐色的眼徐徐自裏維拉身上掃至維克多身上。


    「不,你們很緊張她,她對我們最有利。」


    裏維拉咬了咬牙。「可是她是女人,你不覺得羞恥嗎?居然躲在女人背後。」


    「羞恥?」年輕男人疑惑地皺了皺眉。「什麽是羞恥?」


    裏維拉愣了愣。「羞恥就是……是……不要臉,丟臉!」


    年輕男人不高興地攢了眉。「我們都有穿衣服。」


    嗄?穿衣服?現在誰在說衣服了?


    「我是說,你做這種事很丟臉!」


    「這種事?」年輕男人低眸看了一下他比在龔以羚脖子上的匕首,顯得更困惑。


    「電視上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咦?電視?他在演電視?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要進來。」


    他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那你進來又想幹什麽?」


    「外麵沒有水。」


    「你要喝水?」喝水用得著費這麽大勁兒嗎?


    「我要換衣服。」


    現在又迴到衣服上來了,這人是白癡嗎?


    「無論如何,你先放了她,我保證你要求什麽我們都會設法滿足你。」


    「不,」年輕男人大聲拒絕。「她是我們的……的……」


    「籌碼。」床邊的年輕女人輕輕提醒他。


    「對,籌碼!」年輕男人趕緊附和。


    「籌碼?」裏維拉了眼。「你究竟想交換什麽?」


    年輕男人怔得一怔。「交換什麽?我要交換什麽?」


    「那是我問你的話!」


    「你問我什麽?」


    「你要交換什麽?」


    「誰要交換什麽?」


    牛頭不對馬嘴,愈說愈離譜!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情況不對,龔以羚真的會爆笑出來,但下一刻,她就嚇得險些連心髒都停了。


    「如果我們不理會你呢?」看樣子裏維拉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不理會我?」


    「就是你說什麽我們都不聽。」


    「那我就殺了她!」年輕男人想也不想地說。


    殺人?瞧他那副白癡樣,他真敢殺人?


    「你敢殺人?」


    「為什麽不敢?」年輕男人奇怪地反問。「很簡單啊,用刀子殺死,用手勒死,用石頭k死,用牙齒咬死,這些我都試過,不難啊!」


    三張……不,四張臉瞬間變色,慘白。


    「你……你真的殺過人?」


    年輕男人認真地點頭。「而且人的血很好喝喔!肉有點鹹鹹的,也不錯。」


    昏倒!


    他他他……他居然吃人肉喝人血!


    更驚人的是,那個看起來嬌小玲瓏的年輕女人竟然比他更狠。


    「把她殺了吧!也許躺在床上這個男人對他們比較重要。」


    聞言,龔以羚自己都尚未來得及提出抗議,那三個男人便先一步發出猶如女人般的尖聲驚叫。


    「不!千萬不要傷害她!」


    「殺了我們三個都不要緊,可千萬千萬不能傷害她!」


    「你們到底要什麽,趕快說啊!」


    年輕女人驕傲地抬高下巴。「我們要占領這裏。」


    呃?占領這裏?


    三個男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為了毒品問題,美國和墨西哥終於開戰了嗎?這兩位是先頭部隊嗎?


    好寒酸的先頭部隊!


    「呃,請問打算如何占領?」插上美國小國旗?


    這迴換年輕女人怔了怔,「如何占領?」旋即無措地朝年輕男人瞥去。「就是……就是……你們要給我們占領!」


    三個男人開始露出苦笑。他們現在是在玩辦家家酒嗎?


    沒想到年輕女人卻以為他們在嘲笑她,馬上變臉。


    「殺了她,他們竟敢嘲笑我,我要……」


    風水輪流轉不必花上十年,十分鍾後就輪到她身上來了。


    年輕女人彷佛被蛇發女妖的妖眼相中了似的瞬間凍結成石膏像,兩眼驚恐地瞅著年輕男人作無聲的求救。


    「怎麽了?」


    年輕男人一驚,慌忙要上前幫忙,可是他才動了一公厘,便聽得女人淒怖的慘叫。


    「不要動!」她喘著氣,一臉痛苦之色。「千萬不要動!」


    「可是……」


    「放了她!」


    「但……」


    「放了她!!!」


    年輕女人的叫聲更尖厲,年輕男人嚇得趕緊挪走匕首推開龔以羚,後者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她注意到裏維拉三人六隻眼瞪著年輕女人背後──那是她和年輕男人視線上的死角,而年輕女人的背後是……


    「迪卡斯?」


    龔以羚急忙跑到床邊,立刻對上一雙意識清醒的紫眸,而紫眸主人的右手正抵住年輕女人的背,五支利爪微勾的尖端已然刺入女人背部起碼兩公分,五道細細的血流怵目驚心地蜿蜒而下。


    「夠了,迪卡斯,他已經放了我了。」


    紫眸仔細地在她身上掃瞄一遍,除了喉部隱隱約約一絲血痕之外,他並沒有發現其它任何更嚴重的傷,這才滿意地縮迴利爪。年輕女人連忙逃向年輕男人,而後者一瞧見女人背後的血,馬上勃然大怒地撲過來。


    「你竟敢傷害……」


    他也變成石膏像了,而且姿勢非常可笑,雙臂好像僵屍一樣撲向前,上半身卻朝後仰,臉部三十度往上,因為他的喉嚨上正抵著五支銳利的鋼爪,由於他的衝勢過猛,爪尖已然刺入約半公分左右。


    他不敢出聲,連吞口水都不敢,隻聽到他的女人在背後尖叫。


    「放了他,放了他呀!」


    紫眸毫不理睬那個又尖叫又跳腳的女人,緩緩朝裏維拉三人看過去,那三人即刻會意,馬上過去把那女人結結實實地綁了個紮實,五支利爪終於又縮了迴去。


    他的女人都被抓了,年輕男人隻好乖乖就擒。


    之後,迪卡斯試圖自己取下氧氣罩,龔以羚急忙阻止他,並朝阿蓋得醫生投去詢問的眼神,後者立刻上前為迪卡斯測量脈搏,檢查基本生命狀況,五分鍾後點頭同意。


    「吻我。」這是迪卡斯取下氧氣罩後說的頭一句話。


    龔以羚呆了呆,旋即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他一眼,但仍順從地俯下唇去吻了他一下,但他覺得這種蜻蜓點水似的親吻實在不夠看,便強製壓著她不給離開,直至他開始喘息為止。


    「那麽,我在睡夢中聽到的那些話……」他低啞地問。


    「不是作夢,事實就是那樣,」龔以羚正色道。「我爸爸派人追來了,所以我隻好匆匆忙忙的溜了。」


    「原來如此。」他低低歎息。「我愛。」


    「我也愛你。」龔以羚輕輕道,拂開他額上的發絲。「還有,下次不要再這麽蠢了!」


    他沒有迴答,執起她的手背親了一下,然後轉向那兩隻妄想客串山大王占領這棟宅子的粽子,「他們兩個……」眼神極為困惑。「到底是哪裏來的?」


    龔以羚迴眸詢問其它人,三個男人同時搖頭表示不知。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突然間冒出來的,而且說話好奇怪,好……幼稚。」


    迪卡斯深思地望著那對男女片刻。


    「美國那邊有消息過來嗎?」


    「啊!」龔以羚若有所悟地兩眼一睜。「沒有,他們可能從新聞上得知你受重傷,所以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我想他們可能在等你找他們吧!」


    「幫我打電話給他們。」


    半晌後,迪卡斯的猜測確定了,那對既無知又心狠手辣的男女確實是從研究所逃出來的其中兩人。


    「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迪卡斯低喃,「說過有關他們的事要由來決定不是嗎?」徐徐闔上眼,「我好累,想睡一下。」十秒鍾不到,他唿吸平穩地沉入熟睡。


    先細心為他拉好被單,龔以羚再轉向其它人征求意見。


    「我們該拿他們怎麽辦?」


    「留他們在這裏會連累迪卡斯。」裏維拉說。


    龔以羚點頭同意這個最重要的因素。


    「說不定哪天他們心血來潮又想占領這裏了。」維克多喃喃道。


    龔以羚再次點頭同意維克多的顧慮雖然很可笑,但的確有可能發生。


    「可是如果我們就這樣把他們丟出去,他們說不定又要去占領別人家,其它人不是也很危險?」


    「有道理,」龔以羚更是點頭不已。「所以我們該怎麽辦呢?」


    四人相覷,而後埋頭各自苦思,良久後,裏維拉忽地彈了一下手指。


    「對了,把他們送走!」


    「送到哪裏?」


    「太平洋中還有許多無人島,把他們送到哪裏去,隻要不缺食物不缺水,憑借著他們的野性,他們應該可以過得很好,又不會威脅到其它人。」


    「嗯,不錯,」龔以羚頷首讚同。「將來有機會再試試去教化他們,如果怎麽教都教不好的話,就讓他們繼續留在那裏吧!」


    「好,我負責找船送他們去。」維克多舉手自告奮勇。


    「我想這應該是他們最想望的吧?」阿蓋得醫生撫著胡子說。「一個不被人騷擾,自由自在的生活空間。」


    可惜不是。


    .4yt☆ .4yt☆ .4yt☆


    清醒過來後的迪卡斯精神恢複得非常迅速,不過三天而已,他已經有說有笑的了,大家一起嘲笑他是因為有龔以羚嗬護的關係,他也不否認,即便是在眾人麵前也一再找機會對她撒嬌,搞得龔以羚都很不好意思。


    「怎麽……」迪卡斯苦著臉望住他的午餐。「又是這個!」


    「不想吃?」龔以羚斜睨著他。


    「不是不想吃,是……」迪卡斯舀一匙爛泥巴。「一點味道都沒有,能不能加點辣……呃,不,鹽巴?」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龔以羚好笑地在他麵前放下另一支小碗。「哪!這是中國人的蒸蛋,看看你喜不喜歡吃。」


    「嗯,好吃!」迪卡斯喜孜孜地品嚐龔以羚特地為他製作的食物,邊又抱怨,「為什麽我連睡覺的時候都不能躺平?」


    「因為你是腹部受傷。」


    「哦!」……所以?


    見他仍是一臉困惑,龔以羚藏住笑。「總之,你乖乖聽醫生的話就對了。」


    精神好是一迴事,肉體複元狀況又是另一迴事,現在的他依然隻有乖乖待在床上休養的資格,連下床方便都不行。


    「可是背部很不舒服啊!」迪卡斯委屈地咕噥。


    「待會兒我幫你按摩,可以了吧?」


    迪卡斯立刻笑開了。「可以,可以!啊,對了,那兩個家夥被送走了?」


    「送走了,一直鬼叫不休呢!」龔以羚一想起當時的情形就想笑。「說什麽他們要占領地盤,阿蓋得醫生說他們兼有人與動物的習性,想要教化他們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知道他們是什麽……呃,動物嗎?」


    「那個女的有一條貓尾巴。」


    「原來是貓啊!」


    「那個男的背上有虎毛,而且嘴裏隻有二十八顆牙,老虎牙,看他吃東西也總是一口就吞下,從不咀嚼。」真奇怪他怎麽沒噎死?


    「老虎?」迪卡斯吹了一聲驚歎的口哨。


    龔以羚橫他一眼,「你才多呢!阿蓋得醫生說你細胞裏的動物基因包含有兔子……」她朝他的眼睛和頭發看了一下,「狼……」再移向他的嘴,「老鷹……」


    又轉至他的手,「以及豹……嗯!難怪你在鬥牛時的姿勢總是那麽高貴優美,再加上鹿,所以你才會如此溫馴善良,至於馬……」她困惑地停住了。


    「我跑得很快,跟馬一樣快,」迪卡斯三兩口就吃光蒸蛋,正在用小匙刮幹淨。「而且可以跑很久不休息。」


    「還有忠誠,你對墨西哥人非常忠誠,簡直是鞠躬盡瘁而後已。」龔以羚衷心稱讚。「不過那兩個家夥怎會那樣無知幼稚呢?」


    「我對更忠誠。」迪卡斯把碗遞還給龔以羚。「如果研究所的人什麽都不教,他們當然會無知、會幼稚,但是警衛幾乎一整天都在看電視,所以他們也能看到電視,警衛看什麽節目,他們看到的就是什麽節目,學到的也就是那些東西。」


    「可是研究所的人有教你啊!」


    「在我出現變化之前,他們以為我是完全正常的,瞧,我現在身上並沒有任何異常,所以他們把我當成正常人類教導,為的是想要知道我的智力有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幸好你逃出來了,」龔以羚喟歎。「否則他們不知道會把你教成什麽樣的變態。」


    邪魅的眼陡然一揚,倏又輕輕起,「我現在也很變態啊!」迪卡斯蠱惑地呢喃,並將她拉向他,紫羅蘭色的瞳孔幽邃得教人迫不及待地想淹死在裏頭。「女人,吻我。」


    「不要!」龔以羚斷然拒絕,「不過……」在迪卡斯企圖使用更高段的誘惑手段之前,她貼近他,悄悄伸出舌尖,慢條斯理地在他的唇瓣四周舔了一圈,將蒸蛋屑舔得一乾二淨。


    迪卡斯屏息,她一抽開身子,他立刻忍不住了。「女人,我要……該死!」他忿忿地瞪住房門,喃喃詛咒著,準備活活瞪死那個敲門的人。


    是維克多,而且他手上還吊著繃帶。


    「怎麽一迴事?」龔以羚驚訝地問。


    維克多苦笑。「那兩個家夥,逃了!」


    「逃了?在哪裏逃掉的?逃到哪裏?」龔以羚脫口發出一連串問題,並大開房門讓大家進來。


    「在沙漠中,逃往……」維克多的表情很滑稽,瞥向身後的裏維拉、阿蓋得醫生和愛美達,眾人皆是一副忍俊不住的模樣。「美國方向。」


    「?又逃迴去了?!」


    維克多聳聳肩。「我想他們並不知道自己逃向哪裏,隻是拚命想逃開而已。」


    招唿眾人陸續進入後,龔以羚向裏維拉招招手。


    「來幫個忙好嗎?幫我替迪卡斯翻個身子,我要替他按摩背部。」


    大家立刻一起過來幫迪卡斯側過身子,龔以羚即爬上床跪坐在他身邊,其它人也各自找地方坐下。


    「他們為什麽要逃?」龔以羚一邊按摩一邊問。


    維克多歎氣。「因為我太好心了,想說告訴他們將被送到哪裏他們應該會安心一點,沒想到他們一聽便憤怒地抗議說:沒有人類,他們如何找奴隸?」


    「奴隸?」龔以羚哭笑不得。「他們看的到底是什麽電視節目呀?」


    「總之,如果方向不變的話,他們肯定會一路逃迴美國去。」


    龔以羚沉吟片刻。


    「其實……」她望向愛美達,自對方的表情眼神裏,發現對方果然與自己有同樣的想法。「這樣我反倒比較安心。」


    愛美達笑著點點頭,其它人則有點錯愕。


    「為什麽?」


    「因為我比較自私,」龔以羚坦誠道。「如果我們把他們送走了,追蹤他們的人追蹤到這兒之後怎麽辦?找不到目標的蹤跡,他們一定不會離開,或者在別的地方找不到時,肯定會再迴到這裏更仔細地追查,這對迪卡斯來說實在不太安全。」


    「有道理!」裏維拉脫口道,其它人也跟著頷首附和。


    「既然是美國人製造出來的麻煩,還是由他們自己去『享受』,自己去想辦法解決吧!」


    「對極了!」龔以羚大聲讚同,然後推推始終不發一語的迪卡斯。「喂!我們就這樣不管他們了,你有意見嗎?」


    「唔……唔?什……什麽事?」睡意朦朧的聲音,茫然的語氣。


    大家不禁失笑,主角居然睡著了。


    「很舒服嘛!」迪卡斯打著嗬欠為自己辯駁。


    「好好好,你再睡吧!」龔以羚繼續按摩。「那麽,接下來是那兩個混蛋的問題。」


    「他們還是不肯死心。」


    「這倒是很麻煩,」龔以羚沉吟著。「我看還是我出去設法把他們引到其它地方,這樣……」


    話還沒說完,迪卡斯猛然轉迴身來大叫,「不,不可以……哦!天……」他呻吟著抱住自己的腹部拚命吸氣,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額上冷汗涔涔,臉色灰敗如土。


    阿蓋得醫生連忙跑過來,龔以羚也嚇得大罵。


    「你……你在幹什麽?你還不能動啊,怎麽不用一下腦子,要是傷口又繃裂了怎麽辦?你想再動一次手術嗎?」


    眾人手忙腳亂半天後,阿蓋得醫生才鬆了一口氣說:「沒事。」


    大家也跟著鬆了一口氣。「算我們求你,迪卡斯,別再亂動了好嗎?」


    迪卡斯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沒說話。


    龔以羚無奈地取紙巾拭去他額上的汗水。「好吧!那兩個家夥就暫時讓他們繼續兜圈子,我們另外再想辦法處理他們。」


    「不會偷跑吧?」迪卡斯不放心地問。


    橫眼,「當然會!」龔以羚立刻給予斬釘截鐵的迴答,待迪卡斯變色之後,她又慢條斯理地追加後文。「如果你有兩條命的話。既然你沒有,我隻好忍耐!」


    迪卡斯這才放心地闔上眼休息。


    見狀,龔以羚不禁翻翻白眼,然後異想天開的提議,「那兩個人實在麻煩,我看我們幹脆找個殺手來幹掉他們,一了百了,你們大家認為這個主意如何?」


    眾人不可思議地瞪住她片刻,繼而齊聲大吼。


    「差勁透了!」


    「嘖,我以為大家都會讚同的說。」


    「……」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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