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和廖家公倆人一見就是很久很久。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說了什麽。


    隻知道廖家公出來時,眼角泛著淚光。


    他委婉的告訴大家,他要離開苗疆,要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就連廖青和楚翹的婚禮他都不參加了。


    楚翹進去時,廖青正在床上發呆。


    他呆呆的凝視著頭上的床幔,就連楚翹進來吧都沒有發現。


    “這都後半夜了,你該睡一會了。“


    “你.....你來了....”


    “嗯...我來了。你...都知道了?”


    楚翹問得小心。


    “都知道了。”


    廖青答得用心。


    “不恨他們嗎?我是說娘那件事......”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隻是從此以後再多一樁不痛快。我累了。想歇歇了。”


    他轉過頭,眼裏掛上了一絲惆悵。


    自己的母親說到底就是舅舅們間接給害死的,自己就算是再恨,再怨,做的事情隻會變成手足殘殺。


    “廖青,難過就哭吧。這裏,沒有外人。”


    楚翹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會用這麽溫柔的聲音去跟一個男人講話。


    “楚翹......謝謝你....謝謝你放過了我爹,我知道他犯下得罪已經恕不完了。但是你還是留下了他....我.....”


    “廖青,我也累了。恨不動了。”


    溫柔的燭光,照亮著房間。


    兩個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層柔和的白光。


    此時此刻,兩顆心突然靠的很近。


    緣分,就是這般的神奇。


    第二天一早,夏卿起了個大早。


    她要找楚翹,一起去準備花老頭的火化儀式。


    原本他們定了明天出發,但是陌塵那裏好像出了什麽事情,需要快點迴京處理。


    於是三人隻能今晚趁著夜色趕路了。


    楚翹一直很生氣夏卿不能參加她的婚禮這件事。


    照道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後,夏卿與她的妹妹已經無異。


    按苗疆的傳統,她要與身為姐姐的楚翹一起在新婚前守夜,給她梳妝,陪她上花轎。


    直到她徹底嫁進廖家為止。


    廖家公那日與廖青長談以後便離開了苗疆。


    偌大的廖家瞬間安靜了下來。


    考慮到兩人都沒有父母坐堂上,於是楚翹便讓奇長老代替他們的父母接受跪拜。


    雖然離出嫁那天還有段時間,但是聖女府已經開始忙活起來。


    好多的東西因為楚翹的這個臨時起意導致都沒有采辦,婚服,頭飾,嫁妝等等都是臨時準備。


    於是聖女府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人來人往。


    楚翹很早也便醒了。


    她坐在大廳等著夏卿的到來。


    廖青為了婚前的避嫌,已經迴廖府去了。


    也不知道在空落落的廖府,他怎麽樣了.......


    “新娘子!”


    夏卿從門口竄進來,把楚翹嚇了一大跳。


    “你這個丫頭,越來越不穩重了。”


    夏卿看著楚翹頭上的發髻已經盤成了婦人髻了。


    衣服的顏色也變成了更加沉穩的灰藍色。


    “真好,楚翹姐你終於要嫁人了......”


    “是啊,可是某些沒良心的今晚就急著走,一口喜酒都不願意留下來喝。”


    “我這不是陌塵有事嗎,何況我酒量差,一杯倒。到時候指不定要鬧什麽笑話.......”


    “我還寧可你給我鬧笑話。”


    楚翹佯裝生氣的模樣,但一看到夏卿可憐兮兮的表情,又繃不住笑了出來。


    “行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去百花穀,花老頭的火化儀式就要開始了。”


    聽楚翹說到這個夏卿的表情一瞬間就變了。


    花老頭的


    火化儀式。


    縱使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花老頭會死,但是現在他的遺體也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時,一種莫名的難受充斥全身。


    離別為何這麽讓人難受心酸......


    夏卿是坐著楚翹的馬兒來到百花穀的。


    陌塵和曲子琰兩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再一次來到百花穀,那種激動雀躍的心情淡了很多。


    夏卿想到的反而是那次刺殺。


    一迴到到這裏,肩膀,似乎又有點痛楚。


    阿宇站在向日葵花海前,那裏搭了一個很簡易的木台子。


    花老頭遺體就安然的躺在上麵。


    聽到兩人的動靜,阿宇轉過身。


    他看上去很是憔悴。


    一雙眼睛疲倦地望著他們兩。


    “聖女大人.......”


    他鞠了個躬,目光到夏卿時,對她笑了笑,“今晚出發嗎?”


    “是。”


    夏卿對於阿宇還是有點怕的。


    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這種害怕的感覺一直沒有消除過。


    “路上小心。”


    他說著退開了些。


    把木台子徹底的展現在楚翹和夏卿眼前。


    楚翹慢慢地走到木台子邊。


    花老頭還是和死時一樣的表情,一樣的動作。


    遺體一點腐爛的意思都沒有。


    這一點阿宇應該是做了很多。


    她伸手,想觸碰花老頭的手。


    卻又挪開了。


    花老頭說,他的手上抹了劇毒。


    為了什麽,她不得而知。


    但是此刻,她也不想去考慮這些,因為她現在,要送他走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阿宇。


    阿宇立刻會意,將打火石打燃。


    又將一根火把點燃。


    楚翹接過火把。


    她低頭最後看了一眼花老頭的遺體。


    花老頭,就這麽笑著吧。


    就這麽笑著,去迎接新的生命。


    下一輩子,千萬不要再為我做盡一切了。


    下一輩子,換我去找你,換我去為你做盡一切。


    好嗎?


    她閉上眼睛,將火把扔下。


    熾熱的火焰烤的她臉頰發燙。


    她往後退了幾步,看著眼前熊熊的烈火。


    在烈火中重生。


    她漸漸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抬手一抹,發現眼睛裏竟然滿是淚水。


    不遠處,夏卿已經慟哭起來。


    她哭的真醜啊,整個人都蹲到了地上。


    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楚翹還是能猜想出那張小臉上掛滿淚痕的模樣。


    其實你也,跟我一樣會很想這個老頭吧。


    楚翹走到花海邊坐下,看著火光衝天的木台子。


    很快,很快就結束了。


    火終於是停了下來。


    木台子一片漆黑。


    上麵躺著的人已經變成了灰燼。


    阿宇將骨灰一捧一捧的放進瓦罐裏。


    又親手鄭重的將瓦罐交給了楚翹。


    “你打算將他埋在哪裏?”


    “你覺得呢?“


    “按理說,他應該埋在長老會成員的那一塊墓地裏,但是那裏要埋全屍......”


    “灑在這裏。”


    “你說,什麽?灑?”


    阿宇顯然不明白楚翹的意思。


    “把骨灰灑在這裏,是他的最後的願望。”


    楚翹站起身,望著身後一望無際的向日葵花海。


    “這麽好的地方,花老頭你可真會挑。”


    她看著瓦罐,喃喃自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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