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玄的移動速度最快,夔牛次之,八臂魔猿最慢,當他們一起開始移動之後,聶玄的慧眼清晰的看見周圍的靈氣團出現了一個極為明顯的移動,不過所有的靈氣團的移動並沒有絲毫的規律可循,有的上下飄了兩下,有的前後晃了兩下。


    雖然移動的幅度都不算大,但是可以肯定不再是像剛才那樣,給聶玄一種靈氣團和自己都完全沒有移動的感覺了。


    不過所有的靈氣團在出現了小頻率的移動之後,便很快又恢複到了靜止的狀態,再次一動不動。


    聶玄有了剛才的經驗,這次自然能夠想到,會不會是所有的靈氣團同時適應了自己以及夔牛和八臂魔猿的移動速度,看起來是靜止不動,實際上卻是在移動著。


    為了保險起見,聶玄決定讓祖老頭幫忙看一下,周圍的天石樹是不是也在移動。


    就在他剛準備出聲的時候,慧眼忽然看見,原本靜止在四處的靈氣團,突然像是全部發瘋了一般,齊齊向著自己衝了過來,簡直就如同是一顆顆的流星一般。


    “轟!”


    一個衝在最前麵的靈氣團極快無比的撞到了聶玄的身上,實際上是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但是對於聶玄來說,腦中仿佛就聽到了一聲震天巨響。


    緊接著,其他靈氣團也先後趕到,齊齊撞到了聶玄的身上!


    伴隨著靈氣團的撞擊,聶玄身上的萬千毛孔齊齊張開,尤其是三魄,夔牛,帝江獸和八臂魔猿都是興奮的張大了嘴巴,至於仍然沒有完全成形的氣魄,在其不規則的形狀之上,也張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就像是他的嘴巴一樣,各自開始貪婪的吸收著這些靈氣團中所蘊含的靈氣!


    此時聶玄的感覺就是整個人已經完全沐浴在了靈氣之中,除了自己在主動吸收之外,那些靈氣也在前赴後繼的想要衝入到自己的身體之中,以至於他現在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隻能全心全意的抓緊時間吸收靈氣並且消化它們。


    如果消化的速度稍微慢點的話,聶玄甚至擔心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被這些氣勢磅礴的靈氣給硬生生的擠爆了!


    聶玄心無旁騖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吸收靈氣的過程當中,自然不知道自己周圍環境的任何變化,而一直牢牢注視著他的祖老頭卻是麵露驚喜的發現,周圍的那些生長了近千年的天石樹竟然在一棵接一棵的化為齏粉!


    千年的時間裏,祖老頭幾乎將整座盈龍衝虛陣都走了個遍,對於陣內的環境自然極為清楚,甚至每棵天石樹的位置和形狀都是了如指掌,所以現在看著這些天石樹變為齏粉,漸漸的露出了一些他從未見過的景象,他自然明白,這說明,聶玄破陣的方法成功了,現在,陣法就在慢慢的被破解開來!


    此時此刻,在祖老頭的心中,原先看到那隻八臂魔猿時所產生的那些想法,都已經被一點一點正逐漸擴大的欣喜所替代!


    本來祖老頭都下定決心,要破釜沉舟,哪怕拚著耗去千年修為將這座天石樹島給完全摧毀,這也是他認為能夠贏得和花老太婆之間賭約的最好方法,不過任何一個修真者都不甘心,不願意去損失千年的修為,要知道千年修為足以讓一個普通人成為仙人了!


    好在聶玄這個奇怪的小子從天而降,並且還能懂得破陣的方法,而且竟然真的在慢慢的破解著這座困了自己千年之久的盈龍衝虛陣,可想而知此刻他內心的興奮了。


    原先聶玄認為自己如果真的能夠破陣,也花費不了多少的時間,而祖老頭在看到天石樹一棵棵化為齏粉的時候,心中也認定用不了多久,聶玄勢必就能讓所有的天石樹都化作齏粉,到時候陣法自然不攻自破。


    然而他們兩人的想法都錯了!


    眼看今夜子時就要滿了千年之約,而聶玄仍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和狀態整整二十九天了!


    距離子時不過隻有一個時辰的時候,祖老頭心中的興奮已經被焦急所取代,雖然這二十九天裏,大部分的天石樹都化作了齏粉,但是此時此刻,仍然有三株最高最大的呈三角形排列的天石樹屹立不倒。


    這三顆天石樹,每棵之間相距最少在百米開外,而也正是因為這三株天石樹的存在,兩人身處的這座盈龍衝虛陣也沒有被最終的完全的破解開!


    如果在到了子時的時候,三株天石樹哪怕隻剩下一棵,那樣也代表著祖老頭沒能破解掉盈龍衝虛陣,自然也就是輸了賭約。


    時間並不因為祖老頭的焦急而變得緩慢,它依然在慢慢的流逝著,直到距離子時隻剩下半個時辰,而三株天石樹還沒有要倒下的征兆。


    祖老頭一會看看遠處的樹,一會看看聶玄,整個人亂成了一團,甚至就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好了。


    終於,大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到子時了,而祖老頭在突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臉上的焦急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凝重,隻見他用力的一跺腳,大吼一聲:“小兄弟,快點醒來,現在陣法雖然沒有完全破掉,但是以你的能力已經可以逃出此陣,快點離開,離得越遠越好,我要毀掉這座島了!”


    在這最後關頭,祖老頭終於下定了決心,依然按照自己當初的想法,毀掉這座島,對於他來說,損失千年修為事小,輸了這場賭約,尤其是輸給花老太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他甚至決定,大不了等毀了島之後,再去找花老太婆拚個你死我活!


    “名”之一字,乃是人類生而具有的欲望,浩瀚人海中,有幾人真能不為“名”所動——即使包括那些修煉多年的修真者。


    祖老頭雖有一身神鬼莫測的修為,但是他隻知在實力上下功夫,對於這件簡單卻又高深道理,卻從來不曾思索過,所以此時此刻他所想到的隻能是有關他的名!


    不過不管怎麽說,對於聶玄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子,他還是有著說不出來的好感的,所以在這個時候,他還記著自己先前對聶玄的承諾,不讓任何人打擾他,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另外,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拚出千年修為去毀掉這座島的話,眼前的小夥子雖然修為不弱,但是恐怕也很難敵得過自己所造成的強大的破壞力量,他實在是不忍心讓聶玄白白搭上一條性命,所以才會出聲提醒,想要驚醒聶玄,好讓他趕緊逃走。


    然而他足以穿金裂石的聲音,對於聶玄來說,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依然保持著那個已經持續了快三十天的姿勢,一動不動。


    祖老頭又提高音量喊了幾聲,可是聶玄依然是沒有任何反應,這下祖老頭又著急了,原本下定的決心自然也隨之動搖。


    “怎麽辦?難道就因為我和花老太婆的一場賭約,而要害的這個小家夥搭上一條性命?”


    “不行,雖然我不願意輸給花老太婆,但是我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害死這個小家夥!”


    “難道就沒有既能保住這個小家夥,又不輸給花老太婆的辦法?”


    祖老頭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同時也抬頭再看了看天,他猛然發覺剩下的時間,頂多隻有半支香了,可是心中的矛盾仍然無法作出決斷,這時,忽然有如電光一閃,他心中的死結頓時被打開了!


    “我真是笨啊,到這個時候,為什麽還要拚著全力毀掉這座島呢?現在老太婆布下的陣法已經被小家夥給破的差不多了,隻有這三棵天石樹了,如果我能將這三棵樹給毀去,豈不是同樣能夠破掉這座陣法!”


    祖老頭一念及此,立時引吭長嘯一聲,紅光滿麵的臉上更顯出龍騰虎躍的神采,黃白長髯無風自動,顯然他已將那超凡人聖的修為遍布全身。


    雖然此時陣法還沒有全破,但是已經被破的七七八八,剩下來的陣勢變化也不足以困住祖老頭了,所以隻見他的身形一閃,瞬間已經出現在了一株天石樹的旁邊,如果聶玄親眼看見這一幕的話,他就會知道,祖老頭此時施展的身法就是傳說中隻有六劫散仙才能施展出的——瞬移!


    祖老頭瞬移到了樹旁,抬起手來緩緩一掌拍出。


    “砰”的一聲,聲音響徹雲霄,石屑紛飛之中,這根高達數十丈的天石樹就被祖老頭一掌之力硬生生的從中間炸了開來,同樣也化作了齏粉。


    祖老頭已經有千年之久沒有動過手,施展過力量了,所以這一擊是含怒而發,威力自然是可想而知,不過他還是有所保留,因為他擔心自己力量太大會對聶玄造成什麽影響。


    當這棵天石樹化作齏粉的同時,祖老頭還迴過頭去看了一眼聶玄,然而聶玄對於這聲巨響仍然是恍若未聞。


    祖老頭搖了搖頭,現在他是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管聶玄了,隻要他沒有性命危險就行!


    祖老頭又是一聲虎吼,身形一閃,出現在了第二棵天石樹旁,如同剛才一樣,又是一掌拍出。


    第二棵樹同樣化作了齏粉。


    祖老頭再一次的迴頭看了看聶玄,後者仍然沒有反應,祖老頭自然又瞬移到了最後一棵天石樹旁,剛剛揚起手來,口中發出狂笑之聲:“我終於破了盈龍衝虛陣了!”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一聲比祖老頭的狂笑聲更加響亮的聲音響起:“住手!”


    聲音實在太過響亮,以至於讓祖老頭硬生生的將自己已經發出的力量給收了迴來,猛然抬頭看向了同樣以瞬移的方式出現在這棵天石樹頂的花老太婆,口中恨恨的道:“死老太婆,你為什麽要讓我住手,如果你是想要故意拖延時間的話,那我告訴你,你還是別做夢了,在子時到來之前,我足以摧毀百棵這種樹了!”


    突然出聲製止了祖老頭毀樹舉動的人正是花婆婆,此刻她站在樹頂之上,麵帶不屑的瞟了眼祖老頭道:“姓祖的,你少在這裏耀武揚威了,即便我讓你毀了這棵樹,但是你我都應該心知肚明,這場賭約究竟是誰勝誰負!哼,我的盈龍衝虛陣可不是你破的!”


    花婆婆的一番冷嘲熱諷,讓祖老頭臉上是變顏變色,的確,這個陣就算真的被破,也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破掉的,而是完全要歸功於聶玄。


    不過祖老頭當然是不肯承認,所以厚著臉皮道:“當初你我打賭之時,你又沒有說必須是我本人破掉這座陣才算贏,隻要能破了你的陣,那這場賭約就是我贏了。還有,你讓我住手究竟是何目的?”


    花婆婆再次鄙視的看著他道:“如果你真的連這最後一棵天石樹也毀掉的話,我這座陣被破是小,你害死那個小家夥卻是事大了!”


    “什麽!”祖老頭頓時大吃一驚,但是緊接著又麵露懷疑之色道:“老太婆,他在破陣,我也在破陣,我毀掉這棵樹,你的這座陣也就沒了,小家夥自然也等於是從陣中脫離了出來,怎麽會害死他?哼,我看你是死不認輸,故意危言聳聽的吧?”


    雖然祖老頭嘴上說不信,但是伸出去的手掌卻是在不經意間慢慢的收迴少許,顯然,在他的潛意識中,對於花婆婆的這番話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花婆婆冷笑一聲道:“你除了能打外,真是一無是處,對於陣法你根本是一竅不通,我也懶得和你詳細解釋,我就簡單的告訴你吧,那小家夥破陣的方法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也正是因為如此,你如果毀了樹,他就完了!”


    “好了,話我就說到這,我也是不忍心看到那個小家夥因為你我的賭約而喪命所以才好心提醒,至於你信不信就不關我的事了,你現在完全可以出手毀了這棵樹!”


    花婆婆越是這樣說,祖老頭還真是越不敢出手了,但是眼看著距離子時是越來越近,他一會看看聶玄,一會看看麵前的天石樹,一會又看看樹頂上麵無表情的花婆婆,急得在原地是抓耳撓腮,完全沒有了主意。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三十天沒有改變過姿勢的聶玄突然睜開了眼睛,緊接著一聲朗笑自他的口中傳出:“多謝兩位前輩對我的關懷,我也無以為報,不如請兩位前輩看在我的麵子上,平了這場賭約吧!”


    他的話音剛落,整座天石樹島上唯一一棵仍然佇立在祖老頭麵前的天石樹,轟然倒地,化作了齏粉,而此時此刻,時間也正好到了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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