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聶玄認為現在連蘇錦蘇繡兩位姑娘都已經走了,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自己二人肯定也該離開了,然後皇朔這個時候卻又老神在在的端起了麵前的酒杯,美美的喝了一口,一邊喝還一邊搖晃著腦袋,口中嘖嘖有聲。


    聶玄滿臉堆笑問道:“父親,不是說要去樊家嗎,那我們怎麽還不走?”


    “兒子,別著急,一會吃完飯咱們找個客棧住一晚上!”


    在來朝雲城之前,聶玄二人也經過了幾家城鎮,卻從來沒有在哪座城鎮過過夜,然而今天皇朔竟然要在朝雲城住一晚上。


    既然皇朔開口了,聶玄自然隻能從命,點了點頭道:“好,我們一會就去客棧。”


    父子兩人終於吃完了飯,喊了半天卻沒有人敢上來收錢,看樣子是被先前樊龍的人給嚇得夠嗆,連帶將聶玄二人也當成了壞人。


    聶玄隻能掏出一塊銀子放在了桌子上,為了避免再引起酒樓其他人的恐慌,兩人幹脆也不下樓梯了,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經全部黑透了,而城內有不少就建築物之內卻是燈火通明,父子兩人找了座比較大的客棧,住了進去。


    在客棧的房間之中,喝著夥計送過來的茶水,皇朔忽然開口道:“對了,兒子,我也不知道你的慧眼現在到了什麽地步了,正好趁現在考考你,你用慧眼搜搜看這座朝雲城,尤其是剛才走的那兩個小女娃,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們。”


    這個時候聶玄實在是憋不住了,終於忍不住問道:“父親,您為什麽會對那兩個姑娘那麽青睞有加,她們都已經走了,這麽長的時間,估計兩人早都走出朝雲城了,還去找她們做什麽?”


    皇朔卻故意賣起了關子:“這你就別管了,用不了多久你肯定就會明白了,好了,趕緊用慧眼看看吧!”


    見皇朔不說,聶玄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問吧,無奈之下,隻能打開了慧眼。


    以聶玄現在的慧眼水平,足以覆蓋整座朝雲城了,頃刻之間便看到了許多股靈力的波動,不過要在這麽多靈力波動中找到蘇錦和蘇繡兩人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一來她們兩的修為隻有元嬰期,而在朝雲城內,修為達到這個境界的人數並不少,二來剛才聶玄也沒有仔細的注意兩人的情況。


    不過忽然傳來了一股靈氣的劇烈波動,吸引了聶玄的注意,他立刻循著這股波動看過去,發現這股波動出現在距離客棧不太遠的地方,應該是四個修真者在動手,其中兩個的修為就是在元嬰期,而另外兩人卻是已經達到了分神期。


    修為相差一個境界之多,那結果可想而知,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兩名元嬰期的修真者就明顯戰敗了,而且被兩名分神期的修真者給帶走了。


    聶玄的慧眼一直跟著這四個人,最後看到這四人走進了一處地方之後,他才終於有點明白過來!


    這四個人進入的地方,正是在沒進城之時聶玄用慧眼看到的那處聚集了很多修真者的地方,後來遇到了樊龍之後,才知道那裏應該就是樊家,所以事情的經過就是,兩名分神期的修真者抓住了兩名元嬰期的修真者,並且將他們帶迴了樊家!


    那這兩名元嬰期的修真者是誰呢?很有可能就是剛才從酒樓離開的那一對雙胞胎少女蘇錦和蘇繡!


    現在聶玄有點明白了義父為什麽剛才會說要到樊家去一趟了!


    顯然義父早就料到了,樊家或者說是樊龍,不會甘心就這麽放過兩個少女的,隻不過因為忌諱聶玄,所以他們隻能暫時先離開,而等到發現兩名少女落單了,身邊沒有聶玄之後,他們又出動人手將兩人抓迴了樊家。


    義父既然對兩名少女青睞有加,自然是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他才說要去趟樊家。


    雖然聶玄是想通了這個問題,但是心中又有了另外的問題,既然義父已經料到了,為什麽不直接將兩名少女送出朝雲城內,何必非要坐在這裏等她們被抓了,然後再去救,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啊!


    聶玄當然不會直接說自己義父的不對,關閉了慧眼,看著皇朔,剛想說話,不過卻又閉上了眼睛,因為從皇朔的臉上能夠看出,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果然,皇朔微微一笑道:“他們兩個又被樊家的人抓走了?”


    聶玄點了點頭:“義父您早就知道了吧?”


    皇朔故意裝著沒有聽到這個問題道:“這兩個小女娃被抓進樊家,還不等於是羊入虎口,我們可不能見死不救!”


    聶玄沒好氣的站起來道:“父親,既然都知道她們被抓了,那咱們還等什麽,趕緊現在就去將她們兩個救出來吧,時間拖得越長,對她們兩個就越不利啊!”


    皇朔哈哈一笑,也站起身來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哈哈,那我們……”


    皇朔的“走”字還沒有說出來,聶玄的麵色倏然一寒,身形一閃,整個人就如同閃電一般竄出了大門。


    看見聶玄飛了出去,皇朔便又坐了下來,原來兩人幾乎是同時感覺到在自己的房間之外有個鬼鬼祟祟的修真者窺伺。


    不過這名修真者自然是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聽到,就已經被兩人發現了,而對於聶玄隻身去抓人,皇朔也是極為放心,現在除非是散仙之流的超級高手,否則還真沒有人能夠讓傷害到聶玄。


    屋外,一片無盡的夜色中,聶玄此時正展開邪皇皇朔嫡傳的鷹翔九天的身法,宛若一顆流星的尾芒,以令人駭異的快速,追趕著前麵一條匆匆逃逸的淡淡黑影。


    那條黑影的身法也是極為卓絕,縱躍之間,宛若老猿越枝,迅捷靈活無比。


    聶玄冷冷一笑,將身體中的靈氣,做著急速不息的流轉,同時雙臂用力上下揮動了兩下,於是,他的身形立刻化作了一道黑夜中的一抹流虹,以無可言喻的速度,在原野中稍縱即逝,根本是快的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這時,距離前麵的黑影已經越來越近,聶玄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瀟灑的駕馭體內流轉的真氣,輕鬆已極的飄然而起,悠然而落。


    刹那間,他距離那前奔的黑影已隻有數丈之遠,甚至他已經可以看出前麵這人,乃是個背影瘦長,頭發灰白的老者。


    但是,這個正傾力奔躍的老者,此刻似乎並不知道,銜尾追來之人,已距自己僅隔咫尺之遙。


    聶玄暗中一笑,聲音冰冷的開口道:“前麵那位老兄,跑了這麽一大段路程,難道還不嫌累嗎?”


    前行老者陡然聽到這句話,不由的全身一震,霍然迴身。而在如此快速的飛行之下,這位老者的身形竟然能夠驟然停住,在身法上的造詣也相當不弱了,而聶玄的慧眼也看出了他的修為赫然達到了合體期!


    聶玄臉上帶著冷笑,飄然在這老者身前五尺之處止步,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對方。


    隻見他雙眉濃厚平板,極具威武之概,但是,雙眉下的眼、鼻、口封極不均勻的擠在一起,與整個麵部輪廓,顯得極不調和。


    聶玄背負雙手,冷聲道:“你是誰,看你這一身修為也不算低了,怎麽還作出這種竊賊行徑,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間之上窺探我們,你究竟想幹什麽?”


    合體期的修為在聶玄的嘴中竟然隻是不算低了,這名老者聽完之後真是氣怒交加,聶玄仔細打量了片刻後,口中發出連連冷笑道:“果然是名符其實,修為深不可測,不過朝雲城可不是你新任邪皇撒野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聶玄就知道了對方的來曆,肯定是樊家派來的人,冷冷的道:“樊家真是專幹下三濫的事情啊,說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陣衣衫掠動之聲,而邪皇皇朔那蒼勁的語聲已隨之響起道:“我當是哪裏來的小毛賊呢,原來竟然是堂堂樊家的大管事簡繁啊!”


    話音未落,皇朔已經飄落在地,雖然他相信聶玄不會吃虧,但是就這麽個兒子,他實在還是不放心,所以跟出來看看。


    聶玄好奇外加不解的看了皇朔一眼,心裏奇怪義父怎麽能一口道出對方的身份呢?


    簡繁聽到皇朔點破了自己的來曆,也感到有點驚訝,對著皇朔又是一陣打量後,不由得疑惑的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麽能知道我的身份?”


    簡繁正是樊家大管事,而他來之前也知道聶玄身旁還有個老頭,隻不過因為聶玄的名氣在那裏,所以對於這個老頭的身份,樊家的人也沒有去深究,自然更不會想到這個老頭就會是鼎鼎大名的老邪皇皇朔。


    皇朔的嘴角含著一絲嘲諷的笑容道:“簡大管事,樊家的差事,幹的如何啊?看你挺賣力的啊,這麽晚了還要你這個大管事出來,看來樊家給你的待遇肯定不薄吧?”


    皇朔的話裏充滿了冷嘲熱諷,顯然他知道簡繁的來曆,而聶玄聽著就是一頭霧水了,他實在沒有想到,義父怎麽會對遠在朝雲城的一個修真世家的大管事都這麽了解。


    簡繁自然也聽的出來皇朔是話裏有話,不由氣得麵色煞白,大聲吼道:“我受樊家家主厚待,自然食人之祿,忠人之事,這又關你什麽閑事?嘿嘿,不要以為有聶玄在一旁為你撐腰,我就不敢教訓你了!”


    聶玄聽完心中冷笑不已,自己的義父這輩子什麽時候需要別人為他撐腰了!


    然而皇朔卻麵帶笑容的道:“簡繁,你師父要是知道你現在竟然給人當看家狗,估計他早就找個地方抹脖子自殺了,堂堂七尺男兒,不去世間闖蕩一番,卻寄人籬下,甘受別人差遣,像你這種天生奴性之人,我都懶得和你廢話,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仗著有聶玄給我撐腰,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教訓我!”


    簡繁聽到皇朔這番更加毫不留情的諷刺,卻反而不敢真的動手了,因為皇朔提到了他的師父,簡繁自認為自己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師父的任何情況,因此在當今修真界,應該是沒有人知道自己師父是誰,然而現在這個仗著聶玄撐腰的老頭話裏的意思,他似乎認識自己的師父。


    如果這個老頭真是自己師父的朋友,那簡繁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和對方叫囂了,想到這裏,簡繁的表情變得極為尷尬的道:“這個,前,前輩到底是何方高人,莫非認識我的師父?”


    其實皇朔隻是知道簡繁的師父是誰,但是並沒有什麽關係,更談不上是什麽好友,而雖然簡繁的師父當年極為有名,但是簡繁在其師父飛升之後,卻混的不怎麽樣,後來因為一次的機緣巧合受了樊家家主的援手之恩,所以他感恩圖報,甘願投靠樊家,在樊家當上了大管事。


    樊家對於他也是極為器重,因而簡繁在樊家也樂得清閑自在,不想離開了,隻不過他的這一身修為在修真界絕對可以有所作為,卻因此而耽誤了。


    皇朔這個人雖然被人叫做邪皇,但是做事卻並不是真的“邪”,隻不過有點偏激而且,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投靠他人,仰人鼻息的差事,想當初收聶玄為義子的時候,他也不止一次的極力鼓勵聶玄去創出一番作為來,所以現在才會對簡繁如此冷嘲熱諷。


    皇朔這時又冷冷一笑,說道:“簡大管事,你不用管我是誰,本來咱們各行其是,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了,隻是不知大管事因何雅興大發,竟然學起那下九流的勾當,鑿壁聽音起來……”


    簡繁這時再也忍不住皇朔如此的譏諷了,厲吼一聲,雙掌猛推而出。


    皇朔哈哈一笑,叫道:“這就叫做‘惱羞成怒’!”


    在皇朔的大笑聲中,一股令人口鼻皆窒的勁氣,已自斜刺裏急衝而到,與簡繁襲來掌風撞擊到了一起。


    轟然巨震之中,簡繁立時歪斜著退出五六步遠,定睛一看,剛才出手之人自然就是一直站在皇朔身旁的聶玄了,而此時聶玄卻是身形不動如山,麵帶冷笑的同樣扛看著自己。


    簡繁的心中頓時為之一震,他知道聶玄的修為一定很高的,但是實在沒有想到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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