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王宮冷清落寞的氣氛不同,太和殿裏群賢畢至,少長鹹集,賓朋滿座。


    朝堂的官吏,城內的世家,行商的商賈,攜禮物登門祝賀。


    絲竹管弦,一觴一詠,其樂融融。


    大乾對公主嫁給季玄陵寄予厚望。


    幾名皇子在殿門處笑迎賓客,李堯的帝王威嚴減少幾分,和顏悅色接受百官與豪紳的恭賀。


    不少頗具眼光的官員,也覺得若非季玄陵一日迎娶大乾三名公主,讓大乾被動外。


    季玄陵絕對乃公主的良配!


    他的經世之才,治國之謀,大乾朝野有目共睹。


    誅殺權臣郭天祿而親政,內修政務,外攘強敵,強化秦國經濟,軍事。


    照此發展速度,秦國鯨吞大康,一躍躋身為西陲強國,僅是時間問題。


    那時候,秦國雄踞一方。


    與大乾平起平坐,大乾也不得不重視秦王。


    秦國,大乾利益共存的話,必將世代交好。


    也有官吏覺得秦王鋒芒太盛,若不盡早除之,必將養虎為患。


    今秦王尚弱,秦國未曾崛起,大乾鏟除秦王猶如踩死螞蟻,滅秦國如探囊取物。


    可惜大乾時運不濟,有依賴秦國之處。


    李堯透徹的餘光,注視著滿朝文武,與送來賀禮的世家豪門族長,麵色非常滿意。


    不過,也帶點小牢騷。


    向牧沅叮嚀道:“朝堂百官,龍城權貴,齊聚錦繡城,秦王宮必是冷落淒涼,若公主嫁過去,情況很尷尬啊。”


    牧芫服侍李堯多年,深諳帝王心思。


    當即清楚李堯的話中之意,微微仰頭瞟了眼殿內百官,豪紳,彎身說:“皇室喜宴,諸位大人多想沾沾喜氣,皇上掛念公主,是否想移駕秦王宮?”


    “也不能讓秦王宮搶了錦繡城的風頭。”李堯說。


    他是主張在錦繡城內舉行大婚,宴請四方賓朋,可惜季玄陵執意在秦王宮進行。


    秦王心裏有何小九九,他清楚的很,不過是想通過婚宴告訴世人,他迎娶大乾公主,而非入贅大乾做駙馬?


    說起來,他不由得來氣。


    沒好氣的說:“讓各家小子去秦王宮,熱鬧,熱鬧,朕安排一人,前去主持婚禮。”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牧芫附和,也不逗留,徐徐向人群中走去,找到丞相柳君正,俯身滴咕幾句。


    柳君正在太和殿內,找到李堯的蹤跡。


    發現皇上正與一名王爺交談,他知曉那王爺在大乾的身份與地位,快速向身旁的徐朝恩,與其他幾名官吏傳達李堯的心聲。


    不管支持嶺南王奪嫡,還是投靠海陵王,徐朝恩與兩名皇子,皆有伐秦的念頭。


    今日,秦王宮冷清,賓客寥寥,與他授意不無關係。


    瞧見正與李堯攀談的王爺時,徐朝恩猛然一驚,快速人群中找到家族長孫,叮嚀道:“帶些禮物前去秦王宮賀喜,切莫惹事。”


    有些人,他能得罪。


    有些人,他死也決不能得罪。


    大乾的九王爺,是他禁地之一。


    秦王宮。


    季玄陵與幾名幕僚將軍,望著眼前冷淡的景象,心情頗為不爽。


    若在秦國,君王大婚,必然是熱鬧非凡,滿城狂歡。


    今呆在龍城,如寄人籬下,處處受人臉色,被人輕視。


    “王上,讓您受辱了。”


    申屠秀鼓起腮幫,怒氣橫生。


    自家王上在西陲時,何等的意氣風發。


    一路所過,聲望如日中天,誰敢讓王上受氣?


    “沒關係!”季玄陵唇角噙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忽然,宮門處傳來高宗離,牧蒼馳洪亮的迎客聲:“丞相之子,柳無雙,送玉鐲一對。”


    “太尉之子,徐鳴笙,送麻布一匹。”


    “大將軍之子,梁弘基,送騾子一匹。”


    “戶部尚書之子,李銘瑞,送老母雞一隻。”


    “......”


    幾乎瞬間,一道道恭賀聲傳來,一個個年輕的世子走進來。


    “他娘的,這些崽子,名為賀喜,卻在侮辱王上!”


    聽到外麵的報喜聲,申屠秀氣的麵色鐵青,起身便要前去收拾他們。


    尋常人家結婚,送些簡單的賀禮,倒也無上大礙,還能拉近彼此的關係呢。


    現在秦王大婚,他們送上這類賀禮,分明在挖苦季玄陵。


    季玄陵抓住申屠秀矯健的長臂,示意他坐下:“今日來者是客。”


    他與龍城的官宦世家子弟素無往來,倒是是與他們的父輩針鋒相對,不知為何他們為何紛紛前來。


    即便他們的舉動輕佻,今日不與他們計較。


    這時候,賈問道起身說:“多半是皇上的意思吧,不過這些不足為慮的世家子,怕是誤會了皇上的意思!”


    季玄陵點了點頭,依舊笑如春風,起身迎了上去。


    不管世家子如何表現,今日能前來他的婚宴上祝賀,化解秦王宮的冷落,總歸化解了他的尷尬。


    “秦王,恭喜啊!”一名年輕的公子,草草行禮,漫不經心的說。


    其他十餘人,態度依舊如此,甚至更惡劣。


    有名後來者,身穿錦繡華服,牽著一條惡犬,奉上草魚一條,轉著圈圈打量著季玄陵,趾高氣昂的說:“嘖嘖嘖,世人稱頌的西秦小霸王,也不過如此麽?”


    這等輕跳的語氣,嘲諷的眼神,侮辱一名君王。


    申屠秀眼眸噴火,院內的兵勇緊握拳頭,賈問道垮著臉不高興。


    殺意。


    庭院內,許多人殺意如浪潮滾滾。


    季玄陵麵不改色,抱拳賠笑說:“什麽西秦小霸王,唬人的名號而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唬人的名號?


    “哈哈哈,我好害怕喲!”那世家子拍著胸脯,露出怯懦之色,嘲諷之意表現的淋漓盡致。


    旁邊的世家子,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


    “老梁,還記得我這條惡犬嗎?它叫西街小霸王,咱們那一道道,還沒有那家的惡犬比它厲害,你說說,我家的西城小霸王厲害,還是西秦小霸王厲害。”一陣嘲笑聲過後,那名世家子指著隨從牽著的惡犬,囂張跋扈的說。


    梁姓青年自然是大將軍,大司馬之子梁弘基,聞聲,哈哈大笑道:“我不知啊,讓你的西街小霸王,與咱們的西秦小霸王互相撕咬,便能測出誰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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