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一聲脆響。


    一支箭矢,射中王沔鎧甲的護心鏡,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沔倉皇落地,僥幸逃過一劫。


    列陣衝鋒的步兵,就沒有王沔的好運氣了。


    鋪天蓋地飛來的箭矢,好似魔鬼的索命彎鐮,嗖嗖落地時,爭先恐後收割荊州軍的性命。


    整齊的陣型,驟然間慌亂,受傷倒地的步兵,躺在血泊裏呻吟。


    王沔從地麵倉促爬起時,顧不得檢查傷勢,發覺周身袍澤死傷大片,淒慘的呻吟聲,讓他頭皮發麻。


    藏在戰馬後方打量四方,發現近在咫尺,伏殺他們的秦軍,王沔氣怒橫生。


    這些混蛋,竟然借著茫茫夜色掩護,悄無聲息潛伏到距離城池如此近的地方。


    怒罵了聲,王沔迅速集結軍隊。


    慌神害怕的荊州軍抓起盾牌布陣,阻擋飛來的箭矢。


    “哼!”


    “就地布防嗎?”


    申屠秀哼了聲,滿目輕蔑。


    借盾陣阻擋鐵騎,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蓋文廣,你領兵破了荊州軍盾陣,殺向城門。”


    “謝將軍。”


    攻陷灌口城,乃南征首戰,蓋文廣興奮的說。


    提著長刀,刀柄拍在馬背,向四方虎騎高唿:“兄弟們,隨某衝殺,破了錦州軍盾陣。”


    “殺!”


    “殺!”


    “殺!”


    草叢內的飛熊軍鐵騎急速爬起,宛若衝破地獄的鬼魅,咆哮中衝鋒。


    前麵的蘆葦,枯草,好似俯首陳臣的敗將,戰馬衝鋒而過,全撲倒在地麵。


    衝鋒的精騎,前鋒緊抓長槊,像獵殺猛獸的獵人,一個個麵容堅定而從容,中軍,後軍,全提短劍,欲在前鋒破陣後,雷霆殺戮,痛痛快快收割荊州軍性命。


    在家門口遭遇鐵騎伏擊,讓秦軍打的落花流水,王沔氣的渾身發抖。


    鐵騎疾馳逼進時,王沔率軍沒有固守,反指揮盾兵逆勢而上,穩中有序的軍陣迎戰秦軍。


    盾陣後方,持弓的步兵掠陣,冷森的眼眸打量秦軍。


    眼見秦軍殺來,進入長弓射程內,盾陣內密集的箭雨,好似捕食的飛鳥在空中穿梭,須臾間,俯衝進秦軍鐵騎內。


    浩浩蕩蕩的鐵騎有所傷亡,死神盤踞卻沒有打垮他們的鬥誌。


    躲開箭矢的鐵騎,仍目光從容而堅定,抓長槊衝鋒。


    與前方盾兵接觸時,長槊似利箭刺進盾牌上,良駒狂奔帶來的巨大衝擊力,使得盾陣好似檣櫓頃刻間灰飛煙滅。


    盾陣崩塌,蓋文廣率軍長驅直入。


    中軍,後軍,持劍肆意衝殺。


    破鏡不能重圓,崩潰的盾陣,在秦軍瘋狂打擊中,再也不能集結起來。


    荊州軍鬥誌渙散,勉強抵抗。


    後方,申屠秀靜觀戰場進展,嘴角浮現起濃濃笑意。


    荊州步兵被糾纏,是時候奪取城池了。


    抓起長斧,似戰神從地麵站起,聲若洪鍾喝道:“兄弟們,從兩翼迂迴過去,助蓋將軍奪城。”


    潛伏在蘆葦內,渾身戰意濃濃的鐵騎,揚劍高唿,快若驚鴻殺出去,奔赴荊州軍兩翼。


    王沔察覺鐵騎殺來,得知兩翼暴露,心生驚懼,忙倉促結陣,欲掩護兩翼。


    驍勇善戰的秦軍鐵騎殺來,好像惡魔,提劍亂殺,在外圍輪番作戰,如剔骨的肉刀,從兩翼向中央逼進,收割荊州步兵。


    一時,蓋文廣所遇阻擋驟然減少,仰頭望了眼敞開的城門,持刀狂殺,領兵浩浩蕩蕩衝向城內。


    刀鋒揮舞,兩側敵軍飛揚,血霧彌漫,遍地盡是殘肢斷臂。


    發狂野獸般,闖進灌口城內。


    秦軍入城,似海水倒灌。


    蓋文廣指揮大軍,趁亂渾水摸魚,各處城內各處要塞。


    王沔領軍征戰中,荊州軍節節敗退,處境險象環生,沒法抵抗秦軍的鋒芒。


    此時,他不知自己高估了荊州步兵,還是低估秦軍鐵騎。


    滿目驚色,進退兩難。


    “將軍,蓋文廣率軍殺進城內了!”死戰中,一名中郎將疾步而來,瑟瑟發抖的高喝。


    王沔轉首相望,城門處,盡是秦軍身影,城頭上殺聲起伏,時有守軍從城頭栽落。


    可惡。


    王沔氣的咬牙切齒,城池淪陷,守軍落敗,灌口城守不住了。


    揮劍高喝:“撤,全軍撤離。”


    “逃?”


    “留下首級再說。”


    申屠秀揮斧狂殺,在王沔逃離時,拍馬而上,揮舞長斧喝道:“匹夫,留下首級。”


    王沔轉首迴來時,寒森森的斧刃臨空而來。


    啊!


    王沔一聲慘叫,下意識舉劍阻擋。


    哐哧。


    脆聲中,長劍應聲斷裂,斧刃從他脖頸劃過,血淋淋的首級落地。


    輕鬆收割王沔性命,秦軍氣勢大增,越戰越勇,迅雷之勢鏟除附近殘兵,一窩蜂似得衝進灌口城內。


    不久,水寨處也傳來捷報,俞常雄帶兵攻陷水寨,奪取戰船,抓獲大量水師。


    占領灌口城,僅在須臾間。


    夜色漫漫,月華無光。


    通往長川城的道路中,一行黑甲鐵騎疾馳狂奔。


    急匆匆趕往長川城,欲奪取城池。


    季玄陵麵色冷酷,緊抓長矛,似黑夜中勾魂的無常。


    奪取趙拓的大本營,秦軍就在灌口江南岸徹底站穩腳跟了。


    不過,隨他行軍的武元魁,高宗離,牧蒼馳,卻滿麵愁雲,似有不願。


    大股精銳仍在江北,飛渡灌口江的飛熊軍,虎賁軍,多數潛伏在灌口城外作戰。


    領兩萬飛熊鐵騎,摸著夜色,殺向精兵死守,城池堅固的長川城,太冒險了。


    稍之不慎,容易在長川城外落敗。


    高宗離,牧蒼馳,武元魁,肩負保護季玄陵安危的職責,生怕前途兇險。


    “王上,黎明時,大軍抵達長川城,是不是停下來等待鍾康,鍾泰將軍,領主力前來?”武元魁策馬衝來,謹慎的說。


    他在屍堆裏摸爬滾打,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奈何王上肩負振興秦國的眾人,不能以身犯險。


    季玄陵微微蹙眉,不在乎的說:“等,為何要等?”


    “末將生怕灌口城戰事發生變故,長川城守將提前得到消息,加強布防,王上身旁守軍太少,繼續前往,容易陷在兩座城池間。”武元魁抓著長發,略微擔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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