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卷沙,野草飛揚。


    上黨郡。


    南部。


    通往大梁城的官道處,秦軍安營紮寨。


    近日來,邢步英率軍東擴,前軍兵鋒快兵臨大梁城了。


    營內,季玄陵正巡查三軍。


    黃浩然手裏握著書信,胡須飄揚,興致濃濃小跑前來。


    “浩然,有何喜事,如此高興?”季玄陵前行中詢問。


    秦軍在前線捷報頻傳,也不見黃浩然如此高興。


    他有點不知黃浩然喜從何來?


    莫非公子隨頂不住壓力,前來拜訪軍營了。


    旁邊隨他巡查三軍的徐聞達,高宗離,牧蒼馳也滿目疑惑,猜不出喜從何來。


    黃浩然抱拳痛快的說:“王上,張懿派信使從湅水河傳來消息,武將軍,與燕將耿宗,樂田,領燕軍偷襲湅水河的魏軍,此戰大獲全勝。”


    “張懿?”


    “大獲全勝?”


    聞訊,季玄陵簡直不敢相信,此事太出乎預料了。


    燕軍,武元魁領燕軍大破魏軍,沒有在他計劃內。


    不過議和前夕,重創魏軍,對秦軍非常有利。


    消弱魏軍,強化秦軍,此消彼長,公子隨怕度日如年吧。


    燕軍來的太及時了。


    徐聞達,高宗離,牧蒼馳,大吃一驚。


    特別是徐聞達,深知湅水河左近的魏軍受創,給河東郡帶來怎樣的變化。


    今秦軍收斂兵鋒,照樣處在不敗之地了。


    “此事值得慶賀!”


    季玄陵點了點頭,收起麵孔笑意,轉首詢問:“張懿呢,他們是否率軍撤離?”


    燕公子延派遣的燕軍,前來秦國受訓,既然助秦軍征戰,便該保護對方安危,免得魏軍反撲,損兵折將。


    “信中匯報,張懿建議率軍前往風陵渡!”黃浩然匯報:“已在行軍,也許書信傳來時,早抵達風陵渡了。”


    “好,好,好!”


    季玄陵笑意濃濃,說不出的歡喜。


    重挫魏軍,輾轉風陵渡,魏軍反撲,也不能危及燕軍了。


    走進王帳,端起茶杯輕飲。


    季玄陵思索著湅水河之戰,將給河東郡,乃至上郡,上黨郡的戰役,帶來怎樣的後果。


    他敢斷言,一兩日內,公子隨肯定派信使前來,催促議和。


    現今,魏軍比秦軍更焦急。


    “王上,湅水河之戰,的確為秦軍帶來莫大的好處。不過,斥候匯報,河東郡內的魏軍正在換防。”黃浩然說。


    張懿在信中說,燕軍沒有全殲魏軍,黃浩然深感惋惜,若派秦軍偷襲,早全殲湅水河的魏軍了。


    縱然魏軍調兵遣將,照樣不會威脅秦軍。


    奈何魏軍精銳尚存,密集的調兵遣將,必有所圖謀。


    季玄陵胸有成竹,擺擺手說:“無需焦慮,給邢將軍傳令,令其領軍繼續東征,早日抵達大梁城,給林君宸,楊經武傳信,告訴他們隨時警戒!”


    魏軍接連敗北,大軍鬥誌銳減,今所有精銳集結在安邑城,若敢輕舉妄動,恰好聚兵殲之。


    何況,局勢對秦國有利,他相信公子隨是聰明人,清楚再度伐秦的利害。


    魏軍換防,純屬正常軍事調遣。


    除非公子隨,孤注一擲,不顧魏國前途與國運,與秦軍撕破臉皮。


    “喏!”


    黃浩然頷首。


    這時,季玄陵借機與黃浩然,徐聞達,商議起議和,魏軍賠償的問題。


    晌午時,恰如季玄陵所料,公孫荊風塵仆仆抵達軍營內。


    進帳拜訪季玄陵,道明來意,邀請他前往安邑城議和。


    季玄陵語聲冷酷的拒絕,沒有接納公孫荊的提議。


    秦軍大捷,魏軍乞和。


    為何是他跋山涉水前往安邑城,而非公子隨風餐露宿前來秦軍大營呢。


    既然議和,公子隨該有敗軍之將的姿態。


    若沒有失敗者的覺悟,他幹脆率軍踏平魏國,告訴他什麽叫王者姿態。


    公孫荊抑鬱離去,返迴安邑城,向公子隨匯報。


    得知季玄陵要求,公子隨憤慨之餘,不得不為之,為自己,為魏國,他早學會隱忍。


    翌日,公子隨帶幕僚,護衛,從安邑城出發,一路疾行,黃昏時抵達秦軍大營。


    軍營內,秦軍精神抖擻,氣勢昂揚,列陣而立,渾身散發濃濃的殺之氣。


    公子隨前往軍營時,轅門怒目而視,像吃人的妖怪,對他前來沒有半點善意。


    好在旁邊黃浩然迎接,秦軍沒有輕舉妄動。


    前行中,公子隨凝眸暗暗留意四方秦軍的軍械,裝備。


    臨淄城時,七王匯聚,他親眼目睹秦王統帥的鐵鷹銳士,深深為之折服。


    鐵鷹銳士驍勇,彪悍,美中不足人數稀少。


    此時,眼前秦軍規模龐大,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全是普通的征戰兵勇,有此氣勢,讓他大吃一驚。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今日之秦軍,早非從前的老弱殘兵。


    氣勢,裝備,軍械,遠遠超過魏國,不輸給楚軍,齊軍,關鍵軍中騎兵數量龐大,難怪秦王伐魏,有恃無恐,一路所過,把魏軍打的落花流水。


    難怪齊秦結盟,齊王仍想法設法消弱秦軍。


    秦之虎狼,強悍而弑殺,不加限製,他日必成東方六國的隱患。


    徐徐抵達王帳,秦軍將領,謀臣,端坐右側。


    季玄陵似怒目金剛,端坐王座,閑情逸致的品茶,公子隨不知秦王在震懾他,還是為表現出足夠的和談誠意。


    公子隨躬身行禮,抱拳作揖道:“魏公子隨,拜見秦王,秦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


    季玄陵郎笑說,示意公子隨落座,差人為公子隨與幕僚看茶,對他們還算恭敬。


    公子隨入左側而坐,端茶潤潤嗓子,轉身而視,望向季玄陵,道出齊王挑撥離間,引起秦魏之戰,從中漁利的猜測。


    發覺季玄陵耐心聆聽,越發滔滔不絕:“秦王,臨淄會盟時,父王已表態,魏國願與秦國世代交好,促使兩國邊境安和。此前王上車架在上郡遇襲,秦國百姓在大梁城外被害,全是齊王指使人所為。


    此事,某盡快調查清楚,給王上滿意的答複。


    望王上為兩國百姓考慮,從魏國境內撤軍,免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彼此落入齊王的圈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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