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隨茫然疑惑。


    眼前騎兵分明身穿虎賁軍盔甲,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向自己袍澤痛下殺手。


    欲派兵鎮壓,又怕造成虎賁軍自相殘殺,違犯軍規,讓公孫昂怒斥。


    卻又不甘心眼睜睜看著袁牟的後軍,突然遭遇箭雨襲擊,彼此近在咫尺,疾行的虎賁軍猝不提防中墜馬被殺。


    “將軍,這支騎兵來的奇怪,突然向袁副將所部發動奇襲,箭法淩厲,絕非善類,讓某將領兵去鎮壓吧!”一名副將察覺情況不妙抱拳請命。


    邊隨聞聲遠望,發現大軍中央的虎賁軍箭雨越發密集,射箭速度越來越快,眨眼之間,每一波箭雨落下,就有數百虎賁軍不幸被殺。


    向北眺望,那支秦軍已經靠近。


    袁牟所部處境兇險萬分,時不我待啊!


    邊隨慷鏘有力的吩咐:“陸抗,你領兵出戰,記住不留活口。”


    說完,揚起鐵劍高喝:“餘下兵將與本將衝上去,迎擊秦軍。”


    “迎擊秦軍!”


    “迎擊秦軍!”


    虎賁精騎,悍卒,舉起兵戈氣勢高漲的呐喊,似洪流橫衝直撞向北衝殺。


    縱然秦軍耍小伎倆,但在虎賁軍眼裏,秦軍殺來完全是以卵擊石。


    一觸即破!


    前鋒遇襲後,邊隨反而對秦軍領兵的黑袍小將越發產生興趣,笑歎道:這年輕的小將不簡單啊,懂得渾水摸魚了。


    這又怎樣,能從正麵擊潰兩萬虎賁軍嗎?


    季玄陵領鐵鷹銳士浩浩蕩蕩殺來,憑著鐵鷹銳士兇悍的戰力,一路所向披靡如巨刃迎頭劈砍下去。


    殺得袁牟所部人仰馬翻,屍橫累累。


    前有惡狼,後有猛虎,袁牟帳下的虎賁軍如困在籠中的羔羊,危在旦夕。


    他欲強行扭轉虎賁軍挨打的處境,不懼生命危險橫衝直上。怎奈兩軍交織在一起時,鐵鷹銳士氣勢洶洶強碾上去,虎賁軍似殘垣斷壁,轟隆中崩塌。


    大軍潰敗,袁牟試圖挽迴局麵,卻收效甚微,無法再聚集四散逃亡的虎賁軍。


    大失所望之餘,袁牟沒有再搭理虎賁軍,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季玄陵身上。


    此人領兵追殺不少虎賁軍,乃公孫將軍心頭大患,若戰場殺之,會受到將軍封賞,還能挽迴前鋒潰敗的局麵,重振虎賁軍氣勢。


    袁牟麵容冷若冰霜,雙眸殺氣橫秋,提劍怒指喝道:“小賊,納命來!”


    小賊?


    策馬衝殺中,季玄陵突聞有人稱他小賊,眉頭微蹙,甚是不悅,還是首次聽到有人這麽稱唿他。


    充滿殺氣的雙眼,瞥向前方傷亡潰逃的虎賁軍,厲聲吩咐:“曹建安,領鐵鷹銳士趟過去,一個衝鋒斬殺所有虎賁軍。”


    “喏!”


    曹建安得令,率軍馳騁狂奔。


    鐵鷹銳士似群狼猛撲上去,腹背受敵的虎賁軍處境越發糟糕,傷亡劇增。


    虎賁軍自狂奔而來到陣型崩塌,落荒而逃,幾乎在片刻之間。


    當曹建安率軍衝鋒時,不少虎賁軍被當場斬殺馬下,往日囂張跋扈的虎賁軍,遇到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後,怎有勇氣迎戰,似驚弓之鳥隻顧著逃竄。


    袁牟持劍靠近季玄陵時,注意虎賁軍兵敗如山倒,這才意識到他輕視了鐵鷹銳士,輕視了眼前的黑袍小將。


    為建功立業,揚名立萬,自己把虎賁軍拖進危機中。


    一時,悔不當初。


    可惜曹建安領兵衝殺中,鐵鷹銳士舞槍弄棒,長弓射殺,殺伐果斷。虎賁軍像沙灘上溝壑,鐵鷹銳士衝過去後,沙灘恢複平整,虎賁軍紛紛墜馬而亡。


    後方武元魁領兵而至,驍龍軍兵勇早收起強弓,改為持劍,持矛衝殺。


    與鐵鷹銳士相比,驍龍軍戰力遜色不少,卻同樣在穩步推進。


    一個個像經曆寒冬,餓成皮包骨頭的財狼,突然在草原內遇到肥美的羊羔,大快朵頤。


    殺戮,似一場饕餮盛宴。


    眼瞧著虎賁軍數量越來越少,袁牟暗生懼意,欲策馬而逃。


    這時,季玄陵攥著丈八長矛策馬而來,看著袁牟冷笑道:“小小裨將,敢輕視本王,死不足惜。”


    他棍棒武藝精湛,獨缺少實戰經驗,急需袁牟這類武藝不俗,卻非不可抗拒的將領鍛煉。


    不假思索,持矛拍馬衝鋒。


    本王?


    袁牟聞聲,霎時神色呆滯。


    秦王,眼前黑袍小將竟然是剛剛主政的秦王。


    此消息事關重大,他忙策馬逃離,欲把消息傳出去。


    秦王禦駕親征,意義非凡。


    此戰,他們將不單單掠奪丘水郡的糧食了,斬殺秦王,更是大功一件。


    調轉馬頭狂奔中,袁牟向四方高喝:“秦王,秦王禦駕親征,眼前黑袍小將乃秦國幼主!”


    秦王?


    虎賁軍聞聲,紛紛扭頭觀望。


    遠處,邊隨聽聞袁牟唿喊,不知何意,卻看到袁牟落荒而逃時,黑袍小將策馬狂追。


    他手裏的丈八長矛,似遊龍穿梭,來迴刺向袁牟。


    袁牟來迴閃躲,仍甩不掉季玄陵,迫不得已時,鼓起勇氣提劍抵擋。


    “袁牟,小心迎戰!”邊隨喝道。


    豈料,話剛落音,看到一道赤紅的血光,似瓢潑之水灑出,兩馬擦肩而過時,袁牟鐵劍懸在半空,鋒利的矛鋒刺破他的護心鏡,洞穿真個身體。


    一招斃敵,季玄陵單臂揚起長矛,猛地一甩把袁牟屍體扔向邊隨,衝著邊隨詭異一笑,繼續肆意殺戮。


    一波衝鋒,袁牟與所部的虎賁軍讓鐵鷹銳士,驍龍軍斬殺殆盡。


    戰場血流成河,屍橫累累。


    浴血奮戰中,季玄陵,曹建安,武元魁領兵匯聚。


    瞧著正在合圍他們的虎賁軍,曹建安抹去麵孔血跡,氣喘籲籲道:“王上,虎賁軍數量仍然很多。”


    僥幸斬殺四千虎賁,卻要正麵迎戰更多虎賁軍,沒有計謀,沒有偷襲,硬碰硬死戰,曹建安卻不敢輕敵。


    “虎賁軍已經圍上來了,邊隨可能獲悉王上身份。”武元魁忍痛說道,他帶領的驍龍軍,經曆此戰,剩餘不足五百人,自己也不幸受傷。


    此刻,驍龍軍,鐵鷹銳士匯聚,不過兩千人。


    麵對近乎十倍的虎賁軍,能否堅持到阮星河帶兵奇襲,難以預料。


    “怕什麽,戰!”季玄陵冷眸瞥向正聚兵的邊隨,斬釘截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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