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清寺處j區中心,街頭車來車往,行人不斷。

    李豆始終走在道路外側。

    夏天的薄衣貼在身上,裏麵緊繃的肌肉隱隱顯露出來。

    他還是一貫的沉默,隻是偶爾會因為兩人手背無意的碰撞摩擦,臉上泛起旖旎的紅暈。

    南風五月盛,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暖風嫋嫋,熏得醉人。

    和煦舒卷,拂動央月柔亮的青絲,滑過剔透的麵頰,消失在飽滿的唇畔,上仰的嘴角,她並未看到身旁男子眼中掠過的那抹驚鴻。

    “小心!”嬌小的身軀突然被牽入一個懷中,腕上的手明明攥的很緊,力道卻又控製得沒有讓她感到半點不適。“有沒有弄疼?”語氣依舊溫潤若水,但深眸透出的驚慌與焦急,毋庸置疑。

    “沒。”漂亮的嫣紅輕輕布滿她可人的容顏,但很快,內心升起的一股莫名的憂慮使她悄悄從那個向往已久的懷中鑽了出來,至於到底在憂慮什麽,她也說不清。

    “你和老師……”李豆眸似墨潭,欲言又止。

    餘暉橫照,蒼茫暮色,幽靜沉寂,頎長的身影投在地上,被夕陽拉得愈長。

    終於來了,央月一吸氣,流利地播出早準備好的一番說辭。“我媽說我年芳二十卻庸庸碌碌,碌碌無為,唯唯諾諾,難成大器,於計劃我把這塊璞玉交給某個人琢一下以成器,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竟然就是程璃天。”雖然臉色是挺沉痛的,但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分明就是僥幸的得意,幸好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長身直立,李豆的表情沒有絲毫鬆懈,望見她眸底的流盼不安,玄瞳漸黯,幽深,山河失色。

    “你不信我?!”水靈的眼睛瞪的老大,控訴他的沉默,但她不知道每次自己撒謊時,右手都會不經意捏成拳。

    “其實我爸……”

    黃燈在最後一次閃爍後跳成為了紅色,一輛集裝大卡車疾駛而過,隆響的汽笛,嘈雜的引擎,蓋過了他原本低沉的聲音。

    “你說什麽?”走到街岸,央月繼續剛才的話題。

    “沒什麽。”

    “那你到底信不信我。”

    久久,看清她的擾亂局促,李豆堅決的吐出一個字。“信。”

    “嗯……”擔憂散去,卻沒有一點舒心的感覺。她緊緊咬住下唇,剪水雙瞳猶如水色粼粼,悵惘自咎流瀉而出,一種歉疚湧上心頭,仿無止境,漸漸將她淹沒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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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亞說,愛情進了人的心裏,是打罵不走的,它既然到了你的身上,就會占有你的一切。

    李豆喟然,原來自己也深陷其中。殘月無聲,風無語,明知她的搖擺不定,自己卻義無反顧的喜歡。

    天縱寬,海縱深,可奈何,便是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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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清寺也算s市的一大奇觀,周邊皆是鋼筋水泥,摩天大樓。唯獨j區中心,在鬆竹四繞間,坐屹著這座古老寺廟。

    寺廟始建於東漢明帝永平十年,永平十五年正月十五日落成,距今已有一千九百多年的曆史了。牢靠的奠基使得每天前來燒香拜佛的人駱驛不絕,香火繚繞,因此盡管最近物價飛漲,百姓哀聲撩人,但龍清寺成員依舊活得風生水起,從來不愁香油短缺,素食無源。

    踏入寺中,殿角鈴聲,晚祈鍾磬,濃蔭蔽頂,翠竹環繞,紅牆在夕陽中璀璨的發揚著本身的美麗,一切隔絕了繁華都市,讓人惘若置身遠古。

    大悲殿,畫棟梁雕,殿宇廊蕪,飛簷點金,宛如天宮。千手觀音,盤坐蓮花之上,清淨莊嚴累劫修。

    央月摸著雕花公案,小聲囔道:“這兒環境不錯,可惜門票理虧了點,你幹脆辦張會員卡,三天兩頭來,不定能打個折扣。”

    李豆一窒,不禁彎了唇角,晏晏道:“佛門淨地,不要亂說。”

    央月聳聳肩,比著朱欄後的一個清瘦背影。“要不像他一樣做個居士,披件僧袍,白吃白住不帶人管的。”

    沒想到那人耳力如此精湛,跪坐著的男子輕聲一笑,迴眸,淡語如風。“央月同學,世界真小啊。”

    這一迴眸,連一直生活的穩重矜持的李豆也萌了,更別提央月,剛萌生出的那一丁點懊惱立即被觴鶴的出現震飛到九霄雲外。

    “兩位小施主若不介意請隨我入內一敘。”觴鶴玉麵桃花,俊美依然,青衣白袂襯得他修長身形愈加孤澹韶雅。

    曲徑通幽,鬆竹簇擁,三人進入一間房內,禪房門剛關上,觴鶴立即扯去腰帶,揚手將僧袍丟至床上,然後走到電腦桌前自顧自從煙盒裏抽出根煙,點燃,才對他們道:“咖啡還是啤酒?”

    對麵的兩人似乎還沒從剛才的張惶中解脫出來。黑色t恤、磨白牛仔,眼前這個笑得痞痞的男人和方才雙眸如星,神態清冷,溫柔婉約,唯美傷感,不染塵埃得仿佛隔岸的素心蘭的青衣居士實在大相徑庭。

    “你!”良久,央月才驚駭出聲。如果被蒙著眼睛綁架到這裏,她死也不會想到身處地方的會是間寺廟。滿架的搖滾cd和期刊雜物,一雙黑色旱冰鞋仰翻在電腦桌麵,沙發床上堆滿了襯衫t恤和牛仔褲,明明快要到夏季,卻到處可見厚實的絨線衣和羽絨服。

    “莫,小心為師的晚餐。”觴鶴指著央月腳邊的半片土司,和兩個已經開了封的水果罐頭。

    放眼望去,淡藍的地毯上遍布咖啡倒翻的汙跡。

    正正經經的一間禪房居然被糟蹋成這樣?!囂張!實在囂張!

    “看著哪幹淨就坐哪。”觴鶴從冰箱拿出一罐啤酒,遞給李豆,對央月歉笑道。“咖啡沒了,忍忍吧,要被他知道給你喝啤酒,非打得我不能生活自理。”

    “我不渴。”央月言簡意賅,直接用眼神傳遞出不善。

    觴鶴悲壯的舉起手,對唇做拉封狀,但眼睛仍意味不明地打量起李豆。

    “你們認識吧。”李豆低頭權衡片刻,向央月低語。

    “我們的交情豈是用認識就能概括的。”觴鶴眼神一閃,神采飛揚,轉身淩波微步到垃圾堆,撥開表麵的各類包裝袋,最終在底層撿出個手提,然後又去別處拾荒鼠標。

    他倆能有什麽交情,見麵次數十個指頭就能數過來。但是想想,他在追末葉,雖然末葉平時對他很兇,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兩人其實是相愛的,如果他們以後真的在一起,那他就成了程家的女婿,按司徒家和程家的交情,這樣算來自己確實和他有些聯係,於是央月點點頭。

    李豆臉色稍霽,又道:“我先去燒香,等會來找你。”

    “那我也去。”

    李豆展顏,輕按她迴原位。“不信則不靈,你在這休息就行。”清澈的聲音如清涼月,又宛如青煙,仿若柔絲,實在無法叫人不為之心動。

    “麻煩你了。”他站起身,恭敬地向觴鶴道別。如此簡單尋常的動作但由他做起來就是非同尋常,賞心悅目。

    觴鶴一雙勾魂桃眸瑩潤生輝,依靠著電腦桌庸散舒閑地點了點頭,拇指輕輕摩挲著易拉罐邊沿,唇線上揚,但笑意卻並未沁入眼底。

    “吱呀。”門聲消失,央月立刻迴頭變了個不陰不陽的調子:“賈院長,您可真是人才,深入各行各業,無處不在啊。”

    觴鶴一頓,笑得何其無辜。“哎,果然人老珠黃不中用了,自己的學生都開始以色待人,對我搞差別待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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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繼續介紹觴鶴,偶準備從這裏為切入點慢慢加入言情……言情難,言情難,難於上青天啊!我崩潰!我吐血!我撞牆!但是我的思考沒有停止!我努力!我加油!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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