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像要修仙似得連著好幾天沒睡安穩,李悅莫名其妙的出現令王城措手不及不說,還變成了需要他來照顧了,迴去住處李悅還在擔心昨晚的人會不會再來,“少爺,昨晚那些人是誰啊,您怎麽惹上那種人的,這裏太危險了,您還是和我迴去吧!”


    王城以前一直覺得李悅是個挺靠得住的大哥哥,做事情也十分之放心,可現在卻對他翻盡白眼,“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被人抓了我要去救你嗎,你早點給我滾蛋,省的再給我添麻煩!”


    “那哪行!”李悅強嘴道,“這地方太偏僻了,龍蛇混雜的,您別倔了,更我迴去吧!”


    “我都說了不迴去了你是聽不懂怎麽的!”王城嗬斥,“你再這麽囉裏囉嗦的現在就給我滾蛋,害的我一晚上都沒睡,你倒好呢在人哪兒舒舒服服的睡一早上!”


    李悅反而很介意地迴他,“少爺,您每天都要去那個地方工作嗎,那麽早天都沒亮呢,您就算是要賺錢,也不要做這麽辛苦的吧!”


    王城更白眼道,“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又沒身份證明而且也沒學曆文憑的哪家正規單位能要我,能有個零工打一打就不錯了還那麽多要求!”


    “那我幫您去工作,您在家待著吧!”


    王城嘲笑道,,“你,你連鍋碗瓢盆都分不清還幫我工作呢,省省吧你!”王城說起明日下午他要陪武稼去日升塔的開塔儀式,李悅自然是要求跟隨的,王城當然也不得同意,“你別跟著,看著你就煩!”


    王城過往在鳳家與李悅關係最好,正是因為曾經關係最好,此刻他才更不喜歡,一看見他,那些被自己強行遺忘的記憶便沒法壓抑,他討厭那種感覺,討厭迴憶起過去在鳳家的事情,他害怕被過去的幸福蔓延的滋潤會瓦解了他三年來的麻痹的堅持,自欺欺人是他唯一的選擇。


    能夠找到王城,李悅是很開心的,可是王城的外在經過三年的蛻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李悅明白這是三年的孤苦生活被迫造成,所以不管王城怎麽粗魯指責李悅,李悅也都一點兒也不會難過生氣。


    王城不讓李悅跟去日升塔的開塔儀式,又擔心他會偷偷跟去,便想了更狠招,一出門門就把門從外麵反鎖,李悅試著轉動門把卻打不開便求饒道,“少爺,您快把門打開,讓我陪您去吧,萬一在遇到上次的人怎麽辦!”


    王城卻不以為然的說,“要是真遇到了我自己也能跑得掉,你在反而是個累贅!”為了不讓李悅在家待著無聊,王城也想了消遣他的辦法,“你不是最喜歡收拾屋子了嗎,我這屋子也好久沒收拾了,你就給我收拾收拾吧!”


    李悅如何搖門哀求王城都無動於衷,得意離開後李悅便隻能放棄,心裏歎息卻又很好笑,“少爺其實一點兒也沒變!”


    日升塔的開塔儀式吸引了很多群眾前來,日升塔塔形螺旋以盤卷升龍姿態浮雕塔身,工程浩大之神功鬼斧卻不僅僅如此,如此精細卻又浩大的工程竟然隻用了三年就竣工了,這才是令人咋舌之處。


    日升塔是由市政部門與一金融企業聯合打造,將要成為本市地標性的建築,所以從建造起便是一路綠燈暢行無阻,開塔儀式也是由市長親啟,至於出資的財團卻始終不曾露麵。


    王城與武稼約了在塔前碰麵,武稼是盛裝出行的,挑了平時舍不得穿的碎花洋裝,活潑俏皮,王城隻是隨便的襯衣休閑,但他也不用可以打扮,隨便哪兒一站都會讓人側目。


    學校放了半天假讓學生們來開日升塔的開塔儀式,其實很多學生都是結伴而行的,武凱達卻說擔心武稼一個人不安全,話中的含糊借口便也太明顯了,武稼與認識的同學招唿錯過,直奔王城而去,甜蜜笑道,“你來啦!”


    王城看見武稼和她的同學交談,便平淡迴以,“你都有同學陪著了,不用我陪著了吧!”


    武稼借口道,“他們就是應付學校作業來的,一會兒就迴去了,我還想進去看看呢,聽說今天開放的四層是一個展覽館,我想去看看!”武稼含羞試問,“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反正也是沒地方打發時間的,王城也不想澆了女孩子的一番盛裝打扮,“好吧!”


    開塔儀式準時開始,擋在入口的紅布撤去後,入眼便是一神壇祭祀的格局,牛頭羊首供奉兩側,居中禪坐一怪樣僧人,雙手繞頭直立,白須落地。


    “抬手僧!”王城驚愕不已,這個家夥怎麽會來這裏的。


    市長介紹了抬手僧的來曆,說他是遠外高人,特意請了來為開塔儀式作法庇佑,將他形容的神乎其技世外了得似得,隻有王城嗤之以鼻,明明知道他不過是個弄虛作假的神棍而已。


    抬手僧正襟危坐煞有其事的碎念奇怪語言,王城輕蔑不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來,其餘群眾初識此人物也不信奉,都是保守態度觀望,抬手僧吟唱默念而後,忽的天色陰沉,黑雲壓日籠罩塔頂,風雲變幻終於讓群眾有些動搖信念便肅然起敬了。


    王城依舊不以為然,大約就是變個天而已,看這些人一個個當真的,可這念頭剛從腦袋裏閃過,就被緊接著驚天動地的轟鳴打碎。【零↑九△小↓說△網】


    抬手僧無人攙扶自立而起大聲轟喊,隻聽雲端也有雷轟齊鳴,更伴有落雨動靜,但周圍卻是幹燥並無濕氣,繼而詭異之處還有,抬手僧兩側祭祀供奉的牛羊雖是屠宰了的,卻從牛頭羊首中似有牛羊聲音傳出,眾人無不驚呆暗自稱唿奇。


    王城堅持不信,觀察四周估計著那裏架的機關而已。天空雷響連綿宛如音律盤旋一般持續不絕,鼓點墜落似得徹止於最後的休止點擊,抬手僧升降體態反身麵對日升塔供起迎接姿態,蔓延塔身的纏龍浮雕竟有活靈活現的閃爍顏色,仔細看了才分辨清楚,那閃爍的光澤是被水流經過濕潤的顏色。


    眾人嘩然驚訝,浮雕龍身上的水流盤旋而下在日升塔塔門上方揚翹的龍尾尖端聚集匯流,形如微觀瀑流一般落入抬手僧麵前的三龍翹首鼎中。


    抬手僧命人取了鼎中聚集的水分於圍觀眾人,中氣貫穿的聲響言語道,“此塔迎日升月落起建,今日竣工完備諸位請福在此,能得這匯集天地的水來取福!此塔安在便能庇此地平穩!”


    群眾圍觀至此,已然被抬手僧作的這驚天動地有所折服,均將所贈之水當成寶貝似得飲用,分至王城與武稼麵前,武稼也想著喝了,可王城卻乘人不備將武稼的水奪了去,與他自己手裏一起倒了,小聲在她耳邊囑咐道,“別喝這東西,也不知道髒不髒!”


    王城雖不知道抬手僧用的什麽機關弄出這響天動地的大陣仗,關於這水他絕對是信不過的,曾經弄得滿城風雨的神水就害死了楊覺,沒想到抬手僧換個地方又故技重施,難道他就這點伎倆糊弄嗎!


    不過越是這種簡單的伎倆反而越能糊弄了人,曾經在南迦羅那樣大的城市都能引起不明真相的轟動,更不用說現在這個林夕市這樣的小城市了,人雖平常沒有信奉,可真有些奇形怪狀的事情發生,骨子裏的迷思就會趁虛而入。


    武稼不知王城是因為深知抬手僧的惡劣才不讓她喝水,錯誤覺得是王城對她的關心,竟低著頭紅起了臉,伴著人潮準備進塔中參觀。


    日升塔內並未布置完全,規模計劃裏是要將它營造成市中心的標誌繁華,今日開放的是四樓的展覽館以及最頂層的瞭望室,餘下百層都還處在待業狀態。


    展覽館展出不少古物稀奇,武稼能有王城陪伴已經覺得十分高興,隨便這麽走走都是知足的,遊神在一尊雕塑前呆了,詭異發聲問,“這是什麽啊,好奇怪啊!”


    這尊石刻雕塑圓桶身材並不精致,怪的是浮誇臉譜上刻畫著左右對稱上下平行的四隻眼睛,王城隨口便答說,“這是倉頡,造字的倉頡,有四個眼睛,是黃帝時期的左史官,搜羅形象記錄成字。”


    居爾先生是教授曆史的學者,王城與他相伴一年也從他那兒長進了些知識,其實王城本來就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居爾先生也就真拿他當學生似得傾授學問,居爾曾想借關係讓王城繼續上學,可王城因為沒有身份注冊是個黑戶,哪兒去都不方便,他自己也沒了學校去的心思,就在家裏和居爾有事沒事兒的時候學問幾句當做充實。


    王城周而細看,展覽館所示都是些古代神格的品種,臨仿的騰蛇骨架,黑毛禍鬥,嬌媚女歧,盡是虛幻神說裏的傳奇,這些東西若不是專心喜歡的,很少會有人來看,更多人都是往頂層的瞭望室去趕的,武稼嫌棄樓上人多,也希望有多時間和王城相處,才特意選擇展覽館逗留,卻意外知道王城是這樣博學問,“這些你都認得?”


    “以前和我住的居爾爺爺是個曆史老師,沒事兒的時候他就會跟我說說!”


    王城陪武稼轉了展覽館一邊,大約看全了展出後估摸時間看了,估計上去瞭望室的人差不多也該下來了,便隨第二批人少的潮流去樓頂。


    塔樓高有五百米,直上的雲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到達頂端,因為人多擁擠,武稼與王城局促在狹小的電梯空間裏很有羞澀,一直低著頭不敢看王城,王城很紳士的將武稼保護在自己臂膀下不讓周圍人擁擠了她。


    升至頂端,電梯門打開,從擁擠的空間裏舒暢出來,仿佛曠野遠景似得廣闊平台,頂上居然是沒有封閉的,沿塔側豎起二十米高的透明防護窗讓雲端景色一覽無遺,身臨高處不勝寒之中,武稼又驚又喜,不敢太往邊上去,這種高度依在透明防護窗邊是需要勇氣的,搖搖欲墜的刺激冒險不是所有人都能的,武稼不敢離開王城太遠,與他站在瞭望鏡前探看遠景,西去的望川江崎嶇流經過去商人們遠行的路線,東向的居隱山是過去農家山人依靠的富饒資源,收近眼底的濃縮的都市成了方格與條紋的拚接圖案,若仔細些甚至能隱約推測出武凱達的早餐店所在的那一點墨跡。


    武稼靦腆笑道,“王城,我聽爸爸說,要給你漲工錢!”


    “哦,為什麽?”王城竟然有些詫異,老板給員工漲工錢都應該是高興的,他偏另類還要問出所以。


    武稼微紅著臉說,“你來了之後幫家裏改了早點的口味,現在生意比以前好多了,當然要給你漲工錢啦,還有,要是你不嫌棄我們家就是賣早餐的,爸爸希望能留你做長工,幫著進進貨什麽的,當然工錢不會少的!”


    武稼滿心喜悅的說了這些,王城卻隻是淡淡迴笑道,“再說吧,我也不知道會在這裏住多久!”


    武稼突然愣了,王城居然有要走的打算嗎,“你要走?”


    王城清楚武稼的少女心思,不如就借此讓她斷了念想也好,“等我賺夠了錢,想去更遠的地方!”王城麵向西方的望川江說,“越遠越好!”


    “為什麽啊,我們這裏不好嗎?”武稼焦急地問,覺著自己問的太心急了,便緩了語氣再說,“你要是走了,我和爸爸可能忙不過來的!”


    王城安慰她說,“我又不是馬上就走,隻是有個打算而已!”


    王城雖有這樣的解釋,可武稼心裏卻隱隱落下心結,原來王城要走,愁眉不展著糾結,這些日子在學校的時候也心神不寧的對窗發呆,身邊大方的同伴逗她開心說,“武稼,發什麽呆呢,是不是想你那個男朋友了!”


    “什麽男朋友啊!”武稼微紅了臉,腦海裏自然浮現王城的模樣。


    “我們都看見了,那天日升大樓開幕,陪你的那個帥哥不是你男朋友!”女生大大咧咧的形容引來旁人一起議論,“我也看見了,好帥啊!”


    武稼越發羞澀否認,“不是男朋友,他是在我們家打工的,下午沒事兒就一起去看看了!”


    雖嘴上否認的徹底,可武稼那含羞的樣子可說明了道理,同伴們知道武稼是個臉皮薄的,也不難為她打趣,她說不是那便不是了。


    時有不安靜的男生跑進女生堆裏傳流言蜚語說,“哎,你們聽說了嗎,那個日升大樓的事兒!”


    “什麽事兒啊?”女生們問。


    “聽說那個大樓蹊蹺的很,住在附近的同學夜裏路過的時候聽見裏麵有動靜!”男生竊竊做賊似得謹慎說道。


    “什麽動靜?”女生們再問。


    可那男生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並不十分準確,所以才有大膽想法,“我和房奇說了,打算今天晚上去看看,怎麽樣,你們想不想去,房奇說在後麵找到一個後門,是沒鎖上的,晚上能偷偷溜進去!”


    學業枯燥最是需要無聊冒險調劑,幾個女生便有興趣參與,還問武稼是否要同去,武稼搖頭迴絕,對這類事情毫無興趣,而且她大早還得幫家裏開店生意,哪裏有空陪他們晚上瞎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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