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看著是個老實孩子,實際上心眼兒裏也是個能鬧騰閑不住的,說是要給孩子們補習功課,其實就是想個自己圖個熱鬧時候,俯身桌前與夏陰教學,忽聞一股奇妙香芬,清淡通神醒了腦門的涼氣嗅覺,“什麽味道?”王城問道。


    夏陰手上遞出一個粉綠鑲繡的布袋迴道,“是這個香包的味道!”


    “裏麵是薄荷?”因香味甚是醒腦,王城便猜測裏麵或是薄荷葉一類的提神花草。


    誰知打開香包,裏麵卻沒有放任何幹花草料,夏陰得意道,“這個香包叫樓蘭佩帷,是圓圓姐姐送給我的!裏麵沒有香料,這個香包本身就是香的!”


    王城好奇喜歡,順手拿來把玩,布麵織繡簡約利落,不是花草形狀,隻是信手拈來隨意鉤織的對稱圖形罷了,抹在手裏並無針點粗糙,相當精巧。


    夏陰看王城拿著喜歡,怕被王城占去,便可憐模樣地委屈道,“那是圓圓姐姐送給我的!”


    夏陰可憐乞求的模樣,看著著實叫人心疼有趣,王城調皮故意逗他,“怎麽,不能送給我?”


    夏陰不敢忤逆,但確實舍不得這個香包,夏陽看在眼裏,便逞能不怕得罪,去向王城索要,“少爺,您又不缺這些,這個還給我弟弟吧!”


    “喲,你們這麽寶貝這個東西呢,那我可更舍不得還了!”王城將香包放在鼻尖使勁兒嗅了,“晚上看書看累了,能用這個醒醒神兒!”


    “少爺!”夏陽不懈爭辯道,“您要是想要,去和圓圓姐說,讓他再給您做一個吧,這個東西夏陰可喜歡了,您就別搶他的了!”


    “我跟她又不熟!”王城始終埋怨的事情,就是祁圓圓給他量體裁衣那次,赤條條的被一個女生看光了,就算人家的年紀足夠做自己的姐姐了,也著實別扭的。


    夏陰強忍不舍委屈以為王城真會拿走這個香包,竟淚眼婆娑道,“圓圓姐姐就送給我一個,少爺要是喜歡,圓圓姐姐一定會做一個給您的,這個就還給我吧!”


    戲弄似乎有些玩過了頭,王城哪裏真會奪他們的東西,痛惜地抹了抹夏陰眼角垂著的淚滴兒,把香包放迴桌上,歉意愧疚地說,“別當真啊,你怎麽就哭了,我逗你玩兒呢,還給你吧!”


    夏陽鬆氣隨口便說,“少爺可別逗他了,這個東西是圓圓姐親手做的,家裏也隻有老頭頭有一個,可珍貴呢,乜老師現在年紀大了,不怎麽親自動手,這些古傳的玩意兒更沒人做了,圓圓姐費心做了一個還是逗老太太開心用的,送給夏陰一個,還不是因為有事求著夏陰,不然他哪能有這種好東西!”


    有求於夏陰,這就有意思了,夏陰不過是王城屋裏的一個小侍,祁圓圓卻是老太太麵前的紅人,位份尊卑分明,居然還有上奉於下的道理,“她有什麽事情求夏陰的?”王城好奇不已。


    夏陰忽的緊張起來,偷偷捏了夏陽的大腿,就他嘴快閑話,什麽該說不該說的都不顧忌,但話都說出來了,王城既好奇疑問,他們兩個也瞞不住,夏陰便小聲說,“圓圓姐姐讓我幫她看著李悅哥哥,他每天做什麽了,或許李悅哥哥遇到什麽煩心事兒的,都要告訴她!”


    “告訴她李悅的事兒,為什麽啊?”王城越發好奇。


    夏陽小大人兒似得說起他並不諳人事的男女愛情,“圓圓姐喜歡李悅哥哥唄,我聽大人們說,老太太已經給他們指配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婚,到時候我們房裏出個喜事兒,能收不少份子吧!”


    李悅要結婚?李悅居然會結婚,王城匪夷思量,卻也情理之中,李悅不是自己的玩具,他有他的人生,但他結婚了之後就不能再做隨侍了。雖然王城對於李悅的過分幹預指導是有些反感的,可他從沒有討厭過李悅,忽然意識到有一天李悅會離開,真實的不安居然是舍不得這三個字。


    此夜情意纏綿,鳳博武帶上愛妻金巧,受邀參加市內流行晚宴,這是鳳博武第一次帶金巧出外見麵,他深知金巧在家中收他母親的委屈可憐,作為丈夫他憐惜妻子,但作為兒子他又不能爭辯母親,唯有盡力安撫妻子是他所能做的。


    時尚晚宴召集名流貴媛,晚宴的焦點是一場新衣發布,黑石台麵四周地燈直射,將秀服男女的曼妙身姿照耀清楚,最頂尖的剪裁,最前沿的花樣,穿在最俊美的臉上,金巧倚在鳳博武懷裏,享受著光影交織的美麗人影,丈夫懷中的溫暖融化了她心裏冰潔的委屈,不僅是為了孩子,也為了不辜負這個男人的真愛,金巧信心自己,一定可以動容老太太的介懷。


    鳳博武堅毅的下巴磨蹭金巧柔軟的額發,低頭在她耳邊吹息蜜語,“看上那件衣服了就告訴我,迴頭讓他們送家裏來!”


    能有丈夫的體貼金巧已經心滿意足,她嫁入鳳家並不是貪圖財富,說起來這裏麵還是門雀醫生的橋接。彼時王城喪父金巧喪夫,家境困頓,孩子也心病消減,輾轉聽聞市立醫院中有一位濟世的門雀醫生,金巧才想著帶孩子去看看,這一診卻早就了緣分,金巧與門雀一見如故成了閨中密友,居然將王城的真實身世都告訴了門雀,金巧那時也不知道門雀居然就是出自鳳家的世代醫家,陰差陽錯的讓鳳老太太知道了王城的存在。


    金巧微微躺在鳳博武懷中纏綿,情絲芳動時忽然聽見會場有驚叫異動,應守在場邊的一黑衣護衛突然著了魔似得撥開人群衝上行走展台,台上一行走中途香肩消斜的女子驚恐欲逃,可不等那女子走逃一步,黑衣大漢居然攔腰將女子摟住,女子驚恐的在大漢懷中唿喊求救,可大漢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反而越勒越緊,隨之哢嚓一聲,女子全身鬆塌再無唿救,而男人也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


    頃刻間,座下觀眾無不驚唿尖叫,金巧嚇的緊緊抓住鳳博武不敢鬆手,旁些護衛也不隻是驚了還是反應遲緩,這時候才想起去抓闖入展台的大漢,一時間會場騷亂不堪,所謂名流在此時此刻卻也狼狽了,唯有那些真含蘊的才能不慌不忙,鳳博武緊緊抱著金巧安撫,避開慌亂逃避的人群,將金巧從會場帶出,在外場的休息室休息,“別怕,別怕,有我在呢!”


    約莫半個小時後,警方到達現場,來此任務的是楊覺的父親楊隊長,楊覺的喪事已過,楊覺的父親便用工作麻痹自己,哪裏有事兒他都上,不想讓自己閑下來思念孩子。


    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警方將行兇男子押迴警局調查,在場調查時楊覺的父親見到了鳳博武,兩人不免寒暄幾句。


    “鳳先生好雅興呀,和夫人來看衣著秀展!”楊覺的父親幹苦笑道,眼窩黑陷,看上去甚是疲勞。


    “楊隊長怎麽這麽憔悴,工作歸工作,你也要保重身體才是,而且你什麽時候負責其刑事案件了?”


    鳳博武對楊覺父親的工作是熟悉的,以前也在工作中有過接觸互助,楊覺的父親在警局裏一直都是從事文職以及一些淺略案件,譬如失蹤尋人這種,殺人放火的事情並不是他的職責!


    “這些年我也是閑晃了,現在除了工作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麽,隻要一閑下來滿腦子都是楊覺!”


    楊隊長借工作排解愁緒,另有苦衷是,孩子的仇他不得不親自解決,抬手僧一日逍遙法外,他便一日寢食難安,心裏憋著的那一口氣,那一口怨氣,糾纏著作為父親未能保護孩子的自責,全部加諸於妖僧。


    翌日,報刊媒體的頭條新聞便是昨夜發生的兇案,楊隊長審問了一夜,問出的全是莫名其妙的蹊蹺荒唐,那行兇大漢一口指定說,是台上那個女人挑逗的他情欲難抑,他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等他冷靜下來之後,那個女人已經躺在地上紋絲不動了。


    這樣為自己開罪實在可笑,楊隊長本就心情鬱悶,更由不得被人這樣糊弄,強烈的照明打在大漢煎熬了一夜疲憊的臉上,故意讓他無法瞌睡,“殺了人還這麽多借口,你當我們好糊弄還是給自己著點兒借口就能少受點兒罪了!”


    大漢哀苦求饒道,“警官大人,我真說不清楚,我就像是著了魔似得,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真的,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在事實麵前,沒有什麽相信不相信的,那麽多雙眼睛親眼看見的事實,還有當時的攝像錄下的畫麵證據確鑿,任憑此人如何花言巧語,他也難逃製裁。


    然而當所有人都把這次的事情當成一次單純的刑事案件準備結案之時,卻在第二天晚上的另一起時裝展示活動中發生了一起類似的案件,隻是施暴者不是會場的護衛,而是當時座中的觀眾,因為阻攔及時,並無造成人員傷亡,當對此人進行問詢時,楊覺驚訝的發現,此人的說辭和昨日行兇的那個大漢說法完全一致。


    “是那個女人誘惑我的,我控製不住自己!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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