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814房間

    胖子說過,他們燒了幾個菜。可是這個廚房裏一沒有煤氣,二沒有柴火,也沒有煤球,他們怎麽生的火?就算能生火,可是這裏連個鍋都沒有啊?

    當然了,這種事情也並不是一定不會發生,幻覺之下,就是以為自己突然當了神仙也是有可能的。隻是吃了這些東西,晚上不鬧肚子才怪呢。

    多多忍著惡心走出了廚房,心裏實在奇怪,這些老鼠啊蛇啊什麽的都一個個分開放在盤子裏,而不是到處都是,那麽可以肯定那些東西一定是人為放置的。可是誰會那麽無聊,弄死一些老鼠和蛇來放在盤子裏?

    多多奇怪的搖搖頭走向樓梯,心裏卻突然生出一個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念頭來:

    人為放置那些死老鼠死蛇當然是很無聊的,可是要是不是人為而是鬼為呢?

    這個念頭讓他覺得背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爬,忍不住又迴頭去看那個破舊陰暗的廚房。

    廚房的門口開的有點大,也許是為了向裏搬東西。這樣一來這個門看上去就不是長方形的,而是正方偏長的那種樣子。從多多的角度看去,那個門好像是一隻什麽怪獸張大的嘴巴,而廚房中間那張做飯時用來切菜的長方形案板,正好就是怪獸嘴巴裏的舌頭……。

    成為神鬼聯絡人已經好幾個月了,而且連真正的鬼都見過一些,其中還跟有一個美麗的女鬼貌似還有些扯不清的感情。可多多看著這個門還是不舒服,相當的不舒服。真正的鬼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種氣氛。

    突然間,多多覺得手有點疼,一看,原來是自己手裏還拽著把鑰匙,剛才不知不覺的握得太緊了才疼。看了看那個廚房門,他決定上二樓先去814裏麵看看。

    那鎖已經很久沒有開過了,鑰匙插進去擰都擰不動,費了一番周章,總算也打開了

    多多輕輕的推了推門,那門吱扭的響著緩緩的開了。

    房子大,又沒有什麽人,那種又磨牙又滲人的聲音,聽在耳朵裏實在不堪忍受。多多皺了皺眉頭,仔細往裏看去。

    房間裏很昏暗,窗戶上拉著很厚的窗簾,陽光沒有辦法照射到裏麵,而走廊裏的那點光線反射,並不足以讓人的眼睛很快看得清楚東西。

    很多人都有類似的經驗,在一個光線充足的房間裏突然關了燈後,會有那麽短短的一會時間什麽都看不到。而且如果碰巧之前光線充足的時候很專注的在看著某個東西的話,突然暗下來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就會出現幻覺。

    多多剛剛想揉揉眼睛看清楚一點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渾身是血的躺在房間中央。他再注目看去卻沒有了,使勁揉揉眼睛再看,還是沒有。難道剛才的是幻覺?

    就算是幻覺,為什麽不出現別的?偏偏是一個渾身是血的躺著的人?或者躺著的……

    屍體!??

    多多走到窗邊猛的拉開了窗簾,頓時房間裏塵土飛揚著明亮了起來。

    房間的格局跟前幾個房間一樣,隻不過這裏的家具全部都給搬空了,中間有塊板,用兩隻長條凳擱著,上麵有一塊很破舊的被單,被單上麵還有一些血跡。

    看著那塊板和長條凳,多多吸了口冷氣。

    不是江南一帶的人可能不大能理解,一塊板和長條凳有什麽好嚇人的?

    在江南一帶,家裏死人了後,都會在家裏的堂屋左邊靠牆放兩條長條凳,然後卸下家裏的門板,一般會是後門的門板。把門板放到凳子上,屍體就放在門板上。治喪期間叫做白事,做白事幾天,屍體就會停放幾天,以供家屬和親友憑吊。等死者入土為安後,通常這扇門板會經過特殊的處理才重新用到門上。以前的大戶人家是直接和死者生前穿過的衣服鞋帽一起燒毀,窮苦點的,會用火熏過水洗過才上到門框上去。這些其實也不盡是所謂的迷信,大半原因倒是為了消毒。

    所以這種門板在做白事期間有另一個叫法:挺屍板,也有叫屍板頭,死板頭之類的不一而足,不過它們的意思都一樣就是。

    這種門板架長條凳的做法,在江南一帶是有些忌諱的。眼前的這個門板架著長條凳,隻能是一個用途,那就是作為挺屍板用過的。可是什麽人的屍體會停在這裏呢?這裏可是旅店一類的地方啊。

    屍體不抬迴家,要停放在外麵,隻有一個可能,這個死者是外鄉人,或者死在外鄉的本地人。江南一帶有些地方有個風俗,外鄉人死了,是不能停放在村裏的。而自己村裏人死在外麵了,也不能抬進村,得在村口臨時搭一個草棚,靈堂什麽的就設在那裏。隻有在等到五七過後,才能把靈位移進村裏。

    當然了,這個挺屍板放在這裏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或許是礦場裏意外死亡的礦工。多多想起了剛才一刹那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門板上的景象,估計礦工的可能更大一點。

    問題是當時的山莊主人難道就容許這個屍體放在這裏嗎?這畢竟是要影響他生意的,這個屍體這麽一放,誰還敢住他的店裏?

    地上有幾根胡亂丟棄著的一次性筷子,多多撿起了一根,輕輕挑起那塊有一些血跡的破床單。血跡早就幹透了,形成了幾塊硬邦邦的疤,貼在床單上。他正想放下床單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味道,抽抽鼻子,終於分辨了出來,是一股尿-騷-味。

    有尿?

    誰這麽無聊跑這裏衝著這塊破布灑泡尿?如果是以前的人拉上去的,血跡都這麽幹了,尿味應該早就散發幹淨了才對。

    難道是錢大富尿的?可是這扇門是關著的,他怎麽進來的呢?再說了,就算進來了也沒有必要衝著這塊破床單拉泡尿啊。何況這錢大富本身就是這裏土生土長的江南人,他不會不明白這種門板是幹什麽用的吧?

    如果他知道這個門板的用意,按照他的那個膽子,是完全可以排除往這個上麵尿-尿的。這樣一來的話,如果是他尿的,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當天晚上,錢大富在這裏已經被鬼纏上了,從他出門找廁所沒找到和後來自己房間找不到了這些情況看,肯定是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所謂的鬼打牆,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麽迴事。就是一個人在某一個地方,會在一個圈子裏繞著走不出去。鬼打牆是一種離奇的現象,有些科學家給一隻野鴨頭上綁上布條再放飛,那隻野鴨就會在天上轉著圈的飛,而不是直線。然後他們找了個人,把他的眼睛蒙上了布,讓他在操場上走,最後發現他走的也是圓圈,然後這些所謂的科學家就宣布,這是因為生物的運動本質所致。

    可是卻沒有人解釋過,一個人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看不見東西,聽不到外部的聲音了呢?

    如果錢大富真的遇上的是鬼打牆,那麽他找不到明明就在樓梯口的廁所和迴來後找不到自己的房間,就都有理由了。隻是這個破床單上尿騷-味是怎麽來的,就很難想通了?難道錢大富在鬼打牆的情況下把這裏當做廁所了嗎?

    這些看來是隻好迴去問問錢胖子才能有結果了。多多想著就把破床單丟會到板上,床單緩緩飄落下去的時候,那些血跡在飄動中組成了一個圖案,一隻手拿著一把刀的圖案,刀尖還在往下滴血。

    多多連忙又挑起床單再次丟下去,沒有。

    再來一次,沒有。

    再來一次,還是沒有。

    一隻手拿著一把刀?這什麽意思?

    他站在那裏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隻是碰巧而已?可是這種碰巧也太詭異了吧?它怎麽就沒有組成一隻手在數錢的樣子,而偏偏是拿著把刀?

    無奈,多多隻好走出了房間,又下了樓,想著再看看有沒有線索,沒有的話就迴去了。

    剛走門口,他突然有些尿急,連忙跑到院子外麵,找了棵樹去方便。正拉得暢快時突然想到,這錢大富不是說在一樓找到過廁所嗎?

    放完水後,多多連忙跑進了大廳四處找,可是一樓根本就沒有廁所啊。倒是在後門不遠的地方,讓他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堆汙穢的東西。他不敢用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去碰,就隻好去院子裏撿了根小棍子,伸過去戳了戳。

    那堆東西上麵本來蒙著一層類似於油脂的東西,被棍子一捅破了以後,散發出一陣惡臭。多多連聲呸呸的退了幾步,心裏大罵:這個錢胖子,他找的哪裏是什麽廁所,這明明就是一個角落而已。

    跑出來以後他覺得有些奇怪,看來錢胖子遭遇到鬼打牆是肯定的了,可是他怎麽會跑到房子外麵來拉屎來了呢?

    多多又抬頭向那個方向看去,隻覺得那裏有些淡淡的怨氣。心下更奇,按道理,如果有怨氣的話,在樓上那個挺屍板那裏才更正常啊?怎麽這怨氣在地上會憑空冒出來?難道這地下埋著什麽東西嗎?

    現在一點準備都沒有,多多當然不會貿然的去挖開來看。就算有工具他也不會去挖,這種事情很難說後果的。

    走到院子裏後,多多又轉頭去看了一眼這個玫瑰山莊,太陽已經從背後的山上越過來,找在這個廢舊的房子上。這裏顯得非常的安靜,安靜得有些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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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的江南很多人看了可能不明白,覺得自己也算是江南人可怎麽就沒聽過類似的風俗?那是因為本書中的江南並不是廣義上的江南。

    江南,自古來是一個被文人墨客美化了的地方。隻是江南到底是什麽地方,卻從來沒有過嚴格的統一的標準和定義。從字麵上的意思看,江南可以是長江中下遊南岸的所有地區。從文化上看,江南又可以是江蘇南部,浙江,江西,安徽,甚至湖南福建的部分地區都可以算是江南。

    本書的江南,特指的是江南水鄉。想必很多人一說起江南,就會想到小橋,流水,人家這些詩情畫意的景色。如果從這個方麵去理解江南的話,江南區域就小了很多,嚴格的說,江南就隻剩下三個字:杭嘉湖。指的就是浙江的杭州,嘉興,湖州三地,加上紹興市靠近杭州的一部分地區。如果要從廣義上的江南版圖找出真正代表著江南兩個字的地方,也就是這些了,大家認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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