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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個月了,那就是他離開青州府,去鳳陽的時候,她就有了。


    但一轉念,褚直出了一身冷汗,剛才她還跟孟昭在台上鬥狠!還有,順著這股危險之意,褚直立即想到前幾天她兩度遇刺……思緒莫名其妙地拐了個彎,昨日他給她擦身的時候,沒感覺她肚子這麽大啊?


    顧二娘見他眼睛由圓變長,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怎麽忘了這廝昨日摸過她的身子?不過,好在當時他怕她著涼,給她留了裏衣,擦拭的時候隻是將手伸到衣服裏,後來精/蟲上腦,重點汙染了她脖子以下、肚皮以上的部位。他一向蠢的很,且讓她詐他一詐。


    顧二娘思慮妥當,便裝作疲累地往行軍床上一趟,那圓鼓鼓的肚子就平放下去,不太明顯了。


    褚直眼一直在盯著她的肚子,眼睛的形狀此時又從長變成了圓形。


    他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半響把發抖的手放在她肚子上,小心翼翼問:“我的?”


    他剛說了這兩個字,猛地覺得手貼著的肚皮下麵一顫,似乎有個什麽東西隔著肚皮踢了他一腳。


    褚直受驚一般把手收迴來,驚魂未定,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她的肚子:“有人踢我!二娘,有人踢我!在你肚子裏……是我兒子!”昨日他一定是色/欲熏心,壓根沒注意到二娘這麽大的變化,他真是個禽/獸。


    娘的,竟然是這種反應,連大夫都不用請了。


    顧二娘實在看不下去了,翻了個身,帶著幾分氣道:“不是你的,還是誰的?那老庸醫誤人,不過也許當時太小,沒能把出脈來。”


    褚直在她背後搓著手一直念著“我兒子我兒子我兒子”。


    顧二娘有五個月的身孕了,他自然不會再有別的想法了,他現在想的是他終於後繼有人了,他好想笑,大笑,哈哈的笑,還有,這天大的喜訊,他、他應該馬上告訴褚陶、告訴老太君、告訴所有人!


    “你迴來。”顧二娘見他要衝出去,忙叫他迴來。


    “大軍馬上就要攻打燕京,我要參戰,你要保守這個秘密,等攻克燕京後,再告訴老太君和父親。”顧二娘道。


    褚直連連搖頭,現在她懷有身孕,怎能上陣打仗?他堅決不同意!


    “你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原諒你,我現在就離開這裏,你我永不相見。”顧二娘慢悠悠道,起身走到案桌後麵坐下,鎮定地給自己倒茶。


    褚直的眼一直盯著她的肚子,站起來是比躺下要大的多,那也是因為她隻穿了中衣的原因。現在天冷了,穿上厚重一點的外袍看起來是不怎麽顯眼。難怪他一直沒有發現,他真是蠢!


    “等等等,這茶冷了,我給你換熱的,你不能喝冷的……”褚直撲過來按住她手上的茶壺。


    “你同意不同意?”顧二娘不鬆手。


    褚直知道她說到就能做到,他唉聲歎氣、愁眉苦臉地糾結了半個多時辰,顧二娘不耐地要轟他出去時,他迫不得已同意了。明柔小產時,那大夫出來跟他說過,頭三個月是胎兒最不穩的時候,五六個月已算穩固,二娘的身子本來又比常人好,但他也得時時刻刻地看著她,決不能讓她有什麽危險。


    這才是他兒子。


    除了這一件事,褚直別的就沒有什麽憂心的了,他高興的快找不著北了,趴在顧二娘肚皮上又聽又摸又親,煩的顧二娘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結果這廝晚上不走了,非要住她帳篷裏。顧二娘勸說無效,隻好令人再搭一張床。


    反正軍營裏的床都是臨時搭起的行軍床,根本裝不下兩個人,褚直在這兒,也是自己睡一張床。


    夜深人靜,孟昭正孤零零地躺在帳篷裏。他是個統領,故而能獨享這一座較小的帳篷。因李岱是他帶迴來的,臨時沒處安放,加上他又很看中李岱,所以就讓李岱跟他住在這座帳篷內。


    但到這個時候了,孟昭也沒有看見李岱。


    說實話,此時的孟昭誰也不想見到,但見不到一個人,他又有點奇怪。莫非大家都在背地裏聚在一起議論他?


    他是錯了,不該看不起人,女人,尤其是女人……


    孟昭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李岱端著一隻碗掀開簾子進了帳篷。


    孟昭頓時想裝作昏睡,因為此時他實在沒有臉麵對任何一個人。


    “孟兄,你醒了,快來把這藥粥喝了。”李岱一眼就看見孟昭醒了,心裏暗笑這孟昭窩囊,就這麽被一個女人嚇趴了。


    孟昭躲不過去,不知李岱是怎麽看他的,猶豫著不肯接那碗,且他也沒有受傷。


    “孟兄,誰還沒有折戟沉沙的時候?戰無不勝隻是個傳說,就是國公也曾經吃過敗仗。也是兄弟我小瞧那顧二娘了。”李岱善解人意勸道。


    聽李岱承認連他也小看顧二娘了,孟昭臉色好些了,問李岱:“這是什麽?”李岱手上那一碗看起來像是粟米熬成的粥,裏麵又有些黑乎乎的葉子。


    “孟兄,你迴來以後就一直沒有用膳,這是我特意給你熬的粥,不過裏麵加了草藥,有安神靜心的功效。”


    安神靜心?他現在的確需要安一下神。


    孟昭伸手接了過去,那粥不燙不涼,正適合食用,他不顧有些苦味,一口氣將粥喝了。


    “好了,孟兄,你好好歇著吧。”李岱殷勤地扶孟昭躺下,又為孟昭蓋好被子。


    他收拾了碗,把油燈吹滅,作勢走向帳篷門口,在門口的時候停下,迴頭一看,孟昭果然均勻地向外噴著氣,睡的不能再死了。


    “真是無用,你就這麽一直睡著吧!”李岱道,伸手朝孟昭身上搜去,很快就摸到了孟昭進出營地的腰牌。


    大軍定在後天出發,還有明日一天的準備時間。


    從睜開眼,褚直就恨不得時時拴在顧二娘身上。顧二娘走的時間長了,他怕她累著;顧二娘坐下,他怕椅子上的褥子不夠厚實。顧二娘懷疑,哪怕她放個屁,他都可能怕震著他兒子了。


    此人總圍著她打轉,難道就沒有正經事了嗎?


    顧二娘打了個哈欠,裝作有些困了坐在行軍床上,拿眼斜他:“難道你不用準備出征?”


    褚直當然有許多事情亟待去做,可他脖子上像栓了一條隱形的繩子似的,離不開顧二娘啊!


    “別的事沒有你重要。我告訴你,我已經準備好了六十四個名字,你給兒子挑一個?”


    兒子,兒子……


    顧二娘眉頭一皺:“怎麽都是兒子的?萬一是女兒怎麽辦?”


    褚直眸光一閃,把“篤定是兒子”的光芒壓了下去,他的確沒有準備女兒的,哈哈一笑:“這些名字我還需要斟酌斟酌,女孩的也有,迴頭一塊抄給你。那父親和太子那裏還有些事,我去了?”


    顧二娘點點頭。


    褚直出了帳篷,二娘鬆了口氣。


    他的腦袋忽然又從門口伸了進來,二娘忙把腰挺直。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她麵前,蹲下摸著她的肚子:“二娘,你要等我。”


    顧二娘皺眉:“等你什麽啊?”


    褚直才想起來她現在有了他的孩子了,跑也跑不了了,微微一笑:“等我忙完迴來陪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顧二娘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顧二娘這個態度對他才是對的,褚直心裏的不安去了,這次是真走了。


    確定他是真走了,顧二娘托著下巴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打算起來把鎧甲穿上。她站起來的時候,從嘴裏唿出一口氣,頓時那圓鼓鼓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顧二娘穿上鎧甲,這樣就不用時刻運轉大衍術維持肚子鼓漲漲的了。


    大衍術修煉的是丹田內功,有些類似後代的氣功,別說讓褚直感覺被踢了一下,就是隔著肚皮跟他握手,她都能做到。


    如虎進入帳篷,趙洪天在外麵守著。


    “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跟他……”如虎是看到褚直離開才進來的,想來妹妹跟他已經“和好”了。


    “他也信了。”二娘嗬嗬一笑,她竟然跟這個蠢物甘之如飴地過了兩年。


    顧二娘雖然在笑,顧如虎卻覺一陣心酸,不過想到妹妹馬上就自由了,這姓褚的現在有多開心,將來就有多痛,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哥哥,待攻下燕京之後,爹娘和如豹就交給你了。”二娘眼皮垂下,有幾分傷感。


    “你放心,隻是你打算去哪?”


    “天大地大,我早就想出去看看,隨便走走,遇到合適的地方住上一段時間也說不一定。”


    如虎抑製住心中的悲傷,無論是褚家還是燕京,對顧二娘而言都太小了,她這樣的人,生來就應該自由自在,這反倒是好事。


    “切莫忘了家人,忘了我們。”


    二娘抬眼,看見哥哥眼裏噙著淚水,怪自己把氣氛搞沉重了,如果一切順利,一家人何愁沒有見麵的機會?頂多是三五年的分別。於是笑道:“哥,你也忒沒出息了,這樣怎能成為保家衛國的大將軍?還有,你年齡不小了,咱們再見的時候,希望我能見到我的小侄子。”


    如虎果然被她說笑了:“大丈夫先建功立業再娶妻生子,你哥我還不算老。”


    兄妹倆自此高興起來,又將所有事情都仔仔細細推算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剛商量妥當,忽聽趙洪天在外麵嚷嚷“你們找誰?”“這是顧將軍的大帳”。


    兄妹二人知道有人來了,互相遞了個眼色。兩人站定,便見吳奇在前,趙洪天、白紹棠幾個跟在吳奇後麵一塊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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