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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這場宴會,青州府裏裏外外都安排滿了士兵。樂—文本來是為了防止吳奇作亂,現在多虧了這些人攔住了跑出去的舞姬。


    褚直追出來看見舞姬被一群士兵攔住忙大喊“放開她”,士兵們一怔,那舞姬就要衝出去,他又著急大喊“別放她走”。


    一群士兵被褚直搞的雲裏霧裏的,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攔還是不讓攔。好在不停地有士兵趕來,最終褚直追了上去,兩隻手一齊拽住了那舞姬手腕。


    舞姬還光著腳,白生生的腳和讓人噴火的身材讓一幫兵蛋子看得舍不得下手去捉。


    “滾——都給我滾!”褚直吼道。


    這些士兵哪見過他發火的樣子,立即一溜煙散了。


    雲和追來,看見舞姬和褚直僵持著,走過來抓住舞姬另外一條胳膊:“你們都給我過來,到我房裏去說。”


    舞姬冷眼甩掉雲和的手,褚直順著她胳膊緊緊抱住她嘶聲大叫:“你去不去!”


    這聲音快把雲和的耳膜刺破了。


    “給我走——”褚直豁出去了,強硬把舞姬禁錮在懷裏,推著她就往後邊走,力氣大的舞姬身子晃了一下,幾乎被掂離地麵。


    他這爆發力讓舞姬也嚇了一跳。好,我看你怎麽說,顧二娘心道。


    這舞姬正是顧二娘所扮。這日午時褚直被王甲叫走之後,她既覺眼前一片灰暗,遭受前所未有之打擊,又覺不能讓褚直這麽逍遙快活,故而伺機混入青州府。


    因見有舞姬準備獻舞,她本極聰慧,又是習武之人,那些舞步看過一遍便記個八/不離十,加上身體柔韌,關節靈活,舞姬難以做到的她都能做到,是以放倒了蒙麵舞姬,自己假扮成那舞姬竟無人察覺。


    敬酒本在計劃之中,她就是想看看褚直什麽反應。卻沒想到他竟敢去打吳奇,那吳奇不是他賣了身請來的救兵麽?


    事情到這一步,亂的不可收拾,那就讓他們收拾去吧!


    顧二娘一生看似處處大膽,不守常規,實則她一直很謹慎,至少不會故意弄一團亂出來。但今天她真正嚐到了攪渾一池水的快樂,可這快樂了沒多久,就被人“捉住”了。


    噫,這感覺還真稀奇!


    前麵兩人走的極快(實則是褚直大力推著顧二娘,雲和緊跟在後麵,示意士兵把守好,不要放人進來。


    好在雲和的住處是距離前院最近的,很快就到了雲和的住處,看著兩個人進屋去了,雲和也想進去。門板卻“砰”的一聲甩了過來,幸虧他往後躲的快,否則就砸到他的鼻子了。


    “哎呦,我的鼻子……”摸著鼻子,雲和才想起來剛才被褚直一拳砸中了鼻梁,現在才感覺到那疼痛才一陣陣的難以忍受起來。他才摸到自己的鼻子,就聽裏麵清脆的一聲“啪”。


    巴掌聲,誰打誰?


    雲和耳朵一動,一麵摸著自己的鼻子,一麵把耳朵靠在了門板上。隻聽裏麵褚直氣急敗壞道:“你再打我一下?”


    黑暗中,褚直胸膛起伏不定地望著那個簡直“□□”的女妖精,在她腳邊是他剛給她披上,卻被她甩掉的他的披風。


    一縷月光從窗欞上照進來,正好照亮她半邊臉頰,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閃著怒火,不但無損於她的美麗,反而讓那美麗更生動起來——剛進屋他是要找她算賬的,愣是沒忍住衝上去親了她,結果就被甩了一個大耳刮子,震的他耳朵都聾了。


    褚直本能喊了一句,說完他立即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她又抬起了手。


    “啪——”又是一聲,站在門外的雲和都替褚直疼得慌。他想著他這屋子也要完蛋了,天亮搞不好要找人重新修修。


    但裏麵並沒有響起打架的聲音,隻聽男人低低道:“手打疼了沒有?還有腳……”


    二娘想一腳蹬他臉上,跪在她麵前捧著她的腳算什麽玩意?就是這麽跪著跟明柔郡主求婚的?!


    “我和太子從青州出發後,不分日夜趕往鳳陽,隻用七天就到了鳳陽城,但鳳陽王對我們避而不見,送去的禮物也原封退迴。我們打探到文王的人早我們一步到了鳳陽城,已經進了鳳陽王府。我們沒有辦法,隻好趁鳳陽王出城狩獵時尾隨跟去……我不慎墜馬,滾下山去,被明柔郡主救下,同她在山間呆了三日。獲救後,鳳陽王為了明柔郡主的名聲,便提出讓我娶明柔郡主。我娶了郡主,他才借兵給殿下……”褚直知道再不開口解釋他就完了。


    二娘冷笑,特麽狗血橋段就這麽被她碰上了?褚直隻覺手中一空,顧二娘那隻腳已經離他而去,轉眼向他頭頂踢來。


    娘啊,她是真想殺了他啊!


    “二娘,他說的是真的,我以我雲家的名譽起誓。”雲和衝進來抱住褚直。


    雲家的名譽?啊呸!


    話雖如此,二娘仍是慢慢收迴了腳。雲和這個人還算是心地仁慈。


    雲和和褚直低著頭互相對視一眼,收到褚直的求救信號,雲和急速道:“二娘,明柔郡主瞧上了褚直,死活要嫁給他,鳳陽王以此脅迫我們……這是我雲和欠你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二娘冷笑,她可不敢打雲和,這是真龍天子,比起真龍天子,她算什麽玩意兒!


    月光照在她臉上,雲和瞧見她眼裏的嘲諷,怔了一下。


    褚直點亮了蠟燭,搬著椅子過來,蠟燭一亮,她又是跟什麽都沒穿差不多……


    看到褚直的臉色,雲和立即把臉扭到了一邊。


    二娘從地上撿起褚直的披風披在身上,在椅子上坐下了。


    “好了,我問你答。”二娘開口道。


    褚直看了雲和一眼,雲和投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好,你墊著這個。”褚直見她還光著腳踩在地上,一時找不到鞋子給她穿上,就從雲和床上扯下枕頭放在地上,示意她踩在上麵,別涼了腳。


    雲和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暗自歎了口氣。


    “你剛才說你墜馬?受傷了嗎?傷在哪裏?”她不問有沒有人作證,問問這些細節就能判定是真是假。


    褚直好不容易有了證明清白的機會,立即解開衣裳,讓她看背上的傷疤。二娘看見褚直背上真有一道顏色深紅的疤。他身子骨弱,騎馬也是去年去熊耳山的時候學會的,不小心墜馬,可能不是謊言。


    “我聽說你是當眾跪在鳳陽王麵前求娶郡主的?”


    褚直還沒穿上衣裳,後背又出了一層冷汗。


    雲和在心裏想,皇祖母真是厲害啊,這樣審訊褚直他屁都不敢放一個,當日他被鳳陽王關著,也沒見他這麽聽話。本太子在他心裏果然比不過皇祖母。


    “我對鳳陽王說我已經有了……”褚直望著她,心想他這一生何其幸運遇到她,為什麽造化非要弄人,但就是用盡手段,他也不能失去她。他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她:“我對鳳陽王說我已經有了妻子,那是要與我一齊白頭偕老之人,我絕不會另娶他人……”


    結果還不是娶了明柔郡主!可見都是放屁。


    “是鳳陽王把我關了起來,”雲和搶著道,他望著二娘和褚直,為了他,褚家犧牲太多了。有時候他也在想,他何以對得起這麽多人的付出?也許,隻有做一個好帝王,照顧好天下蒼生才能還的清。


    二娘眼睛朝上吸了一下鼻子:“那你打算怎麽辦?”


    褚直:“隻要攻克豐水城,打敗文王,我就立即把她送迴去。”他寧負天下人,也不願負她。


    “所以你就特意瞞著我……”二娘苦笑。


    “他並不是想隱瞞你的身份,他是怕你知道啊!”雲和以為二娘不知道褚直的用意。


    二娘點點頭:“我知道,那我問你,你跟她睡了沒有?”


    這個問題猝不及防而來,褚直幾乎變了顏色。


    雲和也沒想到她問的那麽直接,他見褚直眼神就懷疑他頂不住,急忙道:“怎麽可能?二娘,你瞧瞧他這發瘋的樣子,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懷瑾,你快說啊!”


    皇祖母曾經教導他要狠就要狠到底,要是瞞就要瞞天過海。對不起了,皇祖母,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雲和心道。


    褚直在二娘麵前蹲下,手覆蓋在她手背上:“二娘,我說沒有,你信我嗎?”他蹲在她麵前仰視著她,左邊頭上一個淤腫的大包,右邊眼眶是烏紫的,鼻子到下巴中間、兩腮都是血跡,原本每天都要收拾的貼貼服服的頭發亂毛一樣散著,隻有那一隻完好的左眼深深地凝視著她。


    一旁雲和也緊張地盯著顧二娘。皇祖母雖是仁慈,卻絕不是可以輕易糊弄過去的人。罪過啊!


    “好……”顧二娘點了點頭,褚直感覺自己從深牢大獄裏放出來了。


    “我信你,不過我是不會跟別人共用一個丈夫的,這件事我還要再考慮考慮。”雲和還沒高興起來就聽顧二娘這麽說道。


    唉,皇祖母前世統率後宮,那麽大的氣量,怎麽這世就非得獨占褚直一個?雲和心想。


    褚直默默站了起來,他就知道。不過這總好過她一轉身就走了,皇天知道,他從踏上歸程就在擔心這個。


    “我先迴去了,其他的事兒隨便你們處置。”二娘站了起來。


    “等等,我給你找鞋……我送你迴去。”褚直道。


    二娘沒有拒絕,她重新坐在椅子上想心事。到了這個地步,她反而沒有下午的那種焦心煎熬了。褚直若是負了她,大不了等這一仗打完,安頓好父母後,就畫個句號。反正沒有孩子,她還是她,隻當花了高價睡了一個花瓶。


    這般想好,等褚直找來鞋子她就穿上,由著他跟在後麵向外走去。


    這一會兒功夫,前院也安靜下來了,黑燈瞎火的,大約是褚陶已經處理完畢,大家夥都散了。雲和就沒出來送二娘了,褚直跟著,趁黑想牽住她的手,試了幾次都被甩開了。


    褚直見前院空蕩蕩的,隻有府門亮著等,是士兵們在那兒守著,他還想跟前頭仗著怒氣禁錮住她,一個餓虎撲食朝她後背撲來。


    二娘都沒刻意防備他,身子往左一側,右腳順便抬高了一點,就見他狗吃屎似的趴在了地上。


    心情忽然好了。


    褚直跌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趴在地上哼唧。


    二娘正準備拉他起來,前頭陰影裏忽然有人道:“夫君,你怎麽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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