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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皇後的人也無時不刻都在想要麗妃和她的兒子死。”


    山洞裏靜悄悄的,每個人都在想那孩子最終死了沒有。想到雲和最終入主東宮,二娘睫毛不禁一顫,想到褚陶對國公府內幾個庶子的無情,說不定就是褚陶等人下的手。


    褚陶望了二娘一眼,他這個媳婦兒見微知著,通透近妖,幸好是個女兒身。


    “麗妃的孩子不是我們害死的。”褚陶像是在跟二娘解釋,“我們一直在找各種機會,又沒有什麽機會,接近麗妃隻是無奈之下想碰碰運氣。”


    “其實要是最後張皇後沒人派人暗害那孩子,大約我們也會出手……”褚陶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將功成萬骨枯,曆來如此。他們沒有下手,隻是周文軒那老頭一直猶猶豫豫,覺得總差了一點。


    麗妃心裏一直有武靖帝,她念念不忘迴過皇宮,並非隻是為了榮華富貴。


    褚陶迴憶過去,臉上帶了一點慶幸:“那孩子本來不該死,張皇後在他的藥裏下了毒,麗妃抱著孩子三天三夜都沒撒手……我們那個大膽的主意漸漸成形……多謝張皇後下手早,她毒死那孩子以後就不管麗妃了,一個沒了指望,形容枯槁,被攆出宮外,皇帝再也見不到的女人,留著她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張皇後怎麽也沒想到我們時刻在關注著麗妃,幾乎沒花多少力氣就取得了麗妃的信任。她心裏都是仇恨,為了給她的兒子報仇,她什麽都願意做。為了讓麗妃複寵,我們也耗盡了心力……”那個時候麗妃已經年近三十,形容枯槁,這樣的女人就算遇到武靖帝也不會引起他的興趣。光是從青樓裏請來的頂級“師父”就有十多位,各種名貴藥物調理麗妃身子的同時,對麗妃的舉手投足都進行了堪稱苛刻的訓練,床笫之事亦不例外。


    “如此,我們講麗妃重新打造成了一個絕色尤物。而太子你……說起來讓殿下受苦了,麗妃的孩子比你小了十五個月,幾個月的孩子和一兩歲的孩子差距很大,但三歲和四歲的孩子差別就沒那麽明顯。為此,我們刻意不讓殿下吃飽……”迴憶起年幼的太子餓的有氣無力,一幹人蹲在牆角處默默垂淚的情景,褚陶閉了閉眼。


    孩子在幼年時期的變化是巨大的,即使是原來服侍麗妃的人,擱一兩年再見到皇子,怕也難認出來。


    不過即使如此,褚陶等人一直在太子接近四歲,看起來跟富裕人家三歲孩子的個頭差不多的時候,才敢讓太子冒充麗妃的兒子。


    此時,麗妃已經出宮近兩年了。


    在進行最後一步之前,還讓麗妃跟太子共同生活了好幾個月,一是怕露出破綻,二是即使花費了巨額心血,仍是不能對麗妃完全放心。但可能是太子跟麗妃的孩子都是雲家人的原因,本身也有幾分相像,麗妃第一次見雲和,就以為是自己的孩子迴來了。


    褚陶等人總算放下最後一絲擔心,接著散布“足踏七星天生帝王命”的預言,策劃武靖帝微服私訪“巧遇”更加美貌的麗妃,一步步心驚膽顫的走過去,最終不但讓麗妃成功複寵,還促使武靖帝立“雲和”為太子。


    此時說起來不過是一段話,但每一步無不是精心算計、把腦袋捧在手上。若是再來一次,褚陶都不敢篤定自己還有那份勇氣。


    “但後來麗妃為什麽會慘死宮中呢?”白紹棠情不自禁問道,每個人都為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吸引住了。


    褚陶靜靜迴憶片刻:“麗妃在宮外的時候,尚能冷靜自持。一迴到宮裏,她終究是對武靖帝有一番情誼,很快便脫離了我們的掌控。後來張皇後為了對付麗妃,一口氣給武靖帝送了七位絕色美人……那個時候,周文軒把頭發都給急白了。好在,到麗妃臨死,大約一是對雲和有些感情,二是恨極了武靖帝,竟是對這個秘密守口如瓶。”


    “張皇後害死了麗妃,雲和已被立為太子,她便將雲和接到自己身邊養著。”


    “可後來為什麽武靖帝一心想廢太子呢?”


    “雲和並非張皇後所出,張皇後想廢太子很自然。至於武靖帝,麗妃死的不甚光彩,張皇後又命人私下散步一些麗妃當年從懷孕到產下皇子隻用了九個月時間,尋常十月懷胎,武靖帝漸漸懷疑起來。但此時太子已經長大,又有太傅教導,加上我們在暗中阻攔,致使武靖帝隻是疑心,並沒有到下手的地步。且當年媛媛故布疑雲,他一直懷疑我這裏有他謀害先帝的證據,很可能跟太子有關,他又怕錯殺自己的骨血,為我等恥笑。這麽多年就在猜疑和不停的派人來我府中試探度過了。”


    說到底,是王媛的計策成功了,褚陶用鎮國公府吸引著武靖帝的注意,讓武靖帝一直在懷疑之中才給了雲和生存的空間。這件事情已經不能簡單的說是一件事情,是王媛、褚陶、徐氏兄弟、周文軒一幹人等與武靖帝長達二十年的博弈!


    褚直心裏沉甸甸的,他小看了褚陶,小看了自己的父親!


    “我猜他在挖了花月樓之後才下定決心要廢太子……”褚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視線一轉看向二娘:“你們當時在盒子裏放了什麽?”褚陶總覺得武靖帝的反應有些慢,依他的性子,怕是恨不得將褚家的每個人都五馬分屍。


    二娘眨了眨眼:“我在裏麵放了一張我自己畫的藏寶圖。”


    褚陶:……


    “國公……”雲和忽然跪在了褚陶麵前。


    褚陶嚇了一跳,但他手腳無力,堪能坐著,忙示意褚直把雲和扶起。


    雲和執意不起,方才褚陶說到他小時候,他幾乎忘了所有的事情,但有一樣記憶特別深刻,那就是他小的時候真的很矮,經常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寫字。記憶深處,總是有幾個麵目模糊的人,記不起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隻有那種暖洋洋很溫暖的感覺。他能活到今天,都是國公、老師,還有已經死在武靖帝手中的徐氏兄弟用命換來的。


    雲和泣不成聲。


    當日大陽宮乍見那□□的宮娥,五雷轟頂。


    被關在皇城司獄裏遭受酷刑,猶不相信。


    逃出後得知東宮所有人都被屠戮,太子妃撞柱而亡,兩個幼子怎麽死的他不知道,沒有人告訴他……那是何等的絕望。


    即使這樣的絕望,也是多少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付出,才能走到這一步……他的生命是用太多人的命換來的,他從沒有像此刻感覺到自己背負了那麽多。


    “太子,你要振作啊!天下的百姓還需要你。”褚陶強忍著頭疼跪在雲和對麵。


    褚直在雲和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雲和含淚望著褚直:“你說的可是真的?”


    事關以後能不能給二娘好日子過,褚直答的認真無比:“自然是真的,隻需殿下忍辱負重,韜光養晦,終有一日必將大仇得報。”


    雲和撲在了褚直懷裏,二娘看得手都癢了。算了,暫時把蠢貓借給雲太子用用吧。


    褚直和二娘得到文華帝遺詔時,隻覺得那是一張廢紙。不想褚陶醒來,揭開雲和身世之謎,那遺詔當即有了號令天下的作用。這除了讓人生出世事難料之感,還讓人陡然生出一切皆有定數的感覺。


    不過,按照褚直的“夢境”,雲和還需要再耐心等上一段文王自掘墳墓的時間。褚陶不知褚直的夢境,卻與褚直不謀而合。新帝登基不久,尚處在收買人心的階段。但隨著褚氏一族的倒台,新帝除掉了最大的隱患,用不了多久一定會暴露出殘暴的本性,屆時就是雲和號令天下的機會。而眼下時間正好用於修生養息。


    褚陶剛剛醒過來,老太君和褚飛在這一段流放之路上都沒少受皮肉之苦,大家就暫時留在山上。


    開始幾日,二娘還早出晚歸試圖尋找過褚淵一行,一無所獲後,這件事就沒人再提了。


    半個月後待褚陶頭痛好轉,老太君和褚飛身上傷好的差不多後,一行人便下山去了梅州。


    梅州是大熙四十九州中不算距離燕京最遠,但最寒冷,最荒無人煙的地方。原來武靖帝對嚴亭說的流放太子的那個地方就是梅州。


    到了梅州,見到梅玖、張順意,二娘等人才知道褚陶把當年追隨文華帝的舊部早就聚集、安置在這裏。


    這些人見到雲和自是激動無比,雲和安下心來,大家夥在梅州安置下來。


    褚陶、褚直父子關係有所緩和,褚直漸漸忙碌起來,常與雲和等人商議忙碌至深夜。倒不是忽略了二娘,隻不過眾人皆知他們夫婦恩愛,連體嬰一般,而二娘又知褚直擁有那樣奇異的“夢境”,加上他二十餘年都被關在籠中,分外渴望那展翅騰飛的機會,她又何必去奪他的風頭?


    師兄弟幾個都被她舉薦給雲和,從雞公峽走的時候,如虎往燕京方向去接她爹她娘去了,所以一時間,人人忙碌,她倒空閑下來。


    這日,二娘去老太君帳內看過老太太——此時,大家夥都居住在一處馬場裏。馬場隨著季節轉移,正是因此才保住了這些武裝力量,故而也沒什麽固定的房子可以居住,大家住的都是帳篷。


    她出來時,便見天空落下細碎的雪花,暗想梅州不愧是苦寒之地,這才十月就落雪了。


    二娘在枯草上走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在冷風中啃著草皮的馬,想著不知哥哥接到父母和弟弟沒有,搓著手迴了帳篷。她跟褚直共用一個帳篷,褚直一早就去議事去了,好像是剛得了什麽消息。


    二娘並不心急,把帳篷中間火塘裏的火撥旺了一些,上頭燒著熱水,等褚直迴來,能喝上一口熱茶。然後她坐在草甸子上盤膝打坐。前世她也會些拳腳功夫,但對於傳統武學並無涉獵。這世才知華夏武學博大精深。但任何武功,都需天長日久的勤學苦練,就說她練的這門內功心法,十幾年來不間斷練習,一直到今日才微有小成。她心無旁騖,很快進入修煉佳境。


    褚直抖落肩上的碎雪,掀開帳篷上厚實的棉簾子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盤膝坐在地上的草墊子上,整個人閉目沉思有如老僧入定一般。但她的臉在帳篷上那個小小的窗子透過來的微光照耀下,卻瑩白發亮,從內到外散發著蓬勃生機。


    褚直輕輕解了罩在身上的氅衣搭在一旁的繩子上——這條件是苦了些。


    “有熱水。”二娘眼沒有睜開,卻發出了聲音。


    原來她已經察覺到自己進來了。褚直自己倒了盞茶,卻是端到她麵前,放在她唇邊。


    二娘感覺到熱氣,閉著眼啜了一口。


    褚直盯著她弄濕了的一邊茶盞,轉過去,就這她用過的地方把茶喝了。


    “狗皇帝看上了刑部侍郎薑青的夫人,把薑夫人接進宮裏,三日後薑夫人懸梁自盡。薑青忍無可忍,在朝堂上大罵狗皇帝,結果被狗皇帝五馬分屍了……”褚直細細說著剛得到了消息,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影響,他說話都粗俗了。


    二娘動了動睫毛,說就說,湊這麽近幹什麽?


    褚直盯著她長、卻不過分密的睫毛,她的睫毛隻在尾梢上有些微微上翹,連睫毛都長的英氣逼人。


    “你見過薑夫人嗎?好像也不是什麽國色天香,不知道怎麽就被狗皇帝看上了……”


    這廝怎麽也變得八卦起來,二娘迴憶起薑青的夫人,褚陶壽宴的時候她見過,是個小巧玲瓏、溫柔婉轉的江南女子。再美的女人在褚直麵前能有多美呢。


    褚直見她沒什麽表情,更是湊近了她,在她對麵跪坐下來,手指摸到她脖子下麵的衣扣:“聽說在皇後宮裏,文王就動手了,皇後就在外麵坐著……”


    二娘猛地抓住了褚直的手,這廝怎的這麽沒正形……


    甫一睜眼,就看見對麵的人兩頰都是紅的,眼睛跟含了春水一樣波光粼粼。


    “你不是感染風寒了吧?”


    二娘嚇了一跳,忙去摸他額頭,卻被他一手握住,送到嘴邊,在那最長的兩根手指上輕輕咬了一口。


    二娘感覺到不對勁起來,褚直更快一步按住她:“外頭沒人,我叫他們下去了,好長時間都沒有了……”至少得有七八天沒有過了。


    從他進來瞧見她端端正正的坐著,他渾身就熱了,他也說不清怎麽迴事,每次看到她這心無旁騖、專心致誌的模樣,他就想給她破壞掉,好像想比比誰更重要一樣,可是跟誰比呢?自己都覺得好笑。


    這麽冷的天,還坐在地上,二娘想想都要不給他好臉色,褚直卻閉著眼在她臉上、耳根上啄了起來。


    熱氣吹在臉上,睜眼就看到他顫動的睫毛,她被那熱氣吹熱了一樣,末了沒把他推開,隻是道:“那到床上。”自己都覺得自己色令智昏,這麽冷的天,跑到床上也是冷。


    “嗯……”褚直應了,卻是不動,站起來把那小窗上的簾子給拉下來,帳篷裏登時暗了。


    “你冷嗎?我抱著你。”她還以為他是要把她抱到床上,被分開腿坐在他腰上才醒悟過來。


    褚直吃吃笑著,把臉埋在她胸上。不知何時,他發簪鬆了,一頭長發都垂在身後,落在她身上。


    “不能在這兒。”誰能想到他背地裏這麽沒正形,她也有些動情,卻仍保持理智。


    “行,等會兒。”褚直說著,用嘴咬住她的衣帶,拉開後拱進去,那樣子笨拙,舌尖卻是靈活極了。感覺到她的顫動,褚直稍稍停了一下,先去吻那線條優美又修長白皙的脖頸,他不說話,唿吸卻漸漸加重,一路吻下,改為愛撫另外一邊,恨不得一塊吞到肚子裏,或者就這麽永遠噙著。那修長的手也趁著捂熱悄悄探進衣裳裏,在她細嫩又緊致的背上摩挲。


    二娘不知自己什麽時候忘了前頭的要求,直到腿上一涼,才發覺這冤家還抱著她坐在草墊子上呢。


    “到床上。”她聲音都有些著急了。


    “不,乖乖的,我抱著你……”褚直聲音跟哄孩子似的,他今天就想這樣。不過也扯了錦褥過來墊在下麵。


    他一手攬著她的腰背,箍的她有些發疼。就勢看見他春衫半褪的萎靡景致,她都替他冷的打了個寒顫。


    實際上褚直卻在微微冒汗。一方麵是急,另外一方麵還是急,總算把礙事的下裳給脫了。


    這時候她說什麽也晚了。他兩條胳膊的肌肉都鼓起來了,強硬地按著她坐下,這個姿勢帶來的壓迫感不止令她閉緊了眼睛,他亦是忍不住從喉嚨裏逸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褚直心裏笑了笑,這樣緊密的纏繞在一起,令他感覺和她是一體的,他喜歡這樣。


    因怕著涼,兩人身上衣物猶在,這樣半遮半掩,帶著點阻礙反而比以前更……他娘的讓人熱了,大約這就是不正經的幹不正經的事的額外刺激,跟有人喜歡打野戰是一樣的。隻要人不是野的就行,管他那麽多幹什麽,被頂的找不到北的時候,她心裏最後一根理智的弦斷了。


    “這次應該能懷上……”不知過了多久,褚直抱著她自言自語道。


    歡愉過後他也沒放開她,還是麵對麵緊緊貼著,不過他把毯子拿過來裹在外麵,又把窗子上掛的簾子拉開了一道縫,兩人倚在一塊往外靜靜看飄落的雪花。


    要是不說這句話就完美了。成親整整一年了,她這肚子還沒動靜,倒是沒人催,可她自個兒想起來的時候也覺得奇怪。


    褚直說完就覺得不對了,他這不是催她,就是不自覺說出來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忙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可能是我不夠努力,再來一次……”


    二娘擋住他的嘴:“不了,冷。”


    他不說什麽她也知道他想要孩子想死了,但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


    褚直想了想,怕她以為自己是催她,本來還想再要一次,生生忍住了:“迴頭我們生個和你一樣漂亮的女兒……”


    這話說出來又覺不妥,本來是想寬慰她的,又提了這茬。


    “迴頭找大夫看看。”二娘倒是坦然,要是有病就治唄。


    “說不定是我有病。”褚直笑道,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說不盡的討好之意。


    “對,就是你有病。”二娘笑了。


    見她笑了,褚直低頭去覓她的唇。毯子包裹中細碎纏綿的吻衝走了這一點點遺憾……


    親愛的們,你們有沒有發現本文既沒有虐過男主,也沒有虐過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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