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個訊號,短刀落在黑色的土地上。


    一瞬間,土地……活了!


    無數的如同觸手一般的黑色泥土伸出,幾乎是在短刀落地的第一瞬間,便將其包裹起來。肉眼可見的,鏽跡攀上了那短刀。鐵製的短刀,上邊的鏽跡卻不是紅色的鐵鏽,是黑色的,死亡的黑色。


    這把刀……死了。


    那些觸手抽動著,朝羅小天生長過去。那速度太過快了,羅小天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但在觸手生長到問道橋的範圍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觸手給截斷,伸入問道橋的範圍的觸手,全數消失,連殘骸都不見半點。


    那一瞬間,羅小天仿佛聽到了有什麽東西在怒吼著,是在這黑色大地的深處。那東西,似乎便是這些黑色的土地,這些黑色的觸手的源頭。


    似乎是見到傷不到羅小天,觸手收了迴去,又融入那黑色的土地裏,看不出半點的異樣。


    從羅小天的短刀落下,到那觸手收迴去,不過短短一瞬間的事。


    好半天,羅小天才迴過神來。他的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幹咽了一下,羅小天慶幸自己沒有離開問道橋的範圍。


    這個問道橋所在的世界,似乎並不是什麽好地方。橋下的冥河,還有這橋外的黑色泥土,都不是善類。


    大概連馭空境,甚至是煉心境的修士,都無法在這裏生存。


    還是小心點為妙。


    羅小天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來,又拿出另一把同樣規格的短刀來,慢慢的在石橋上刻著。


    ————————


    “有人言,冥河問道,是逆天之道。不知諸位認為,此話何解?”


    上官靜將目光從問道橋那裏收迴來,看了半晌,他們也沒能看穿這濃霧,看到問道橋上的修士們。在這裏等待著,實在無趣,不如找些話來說說打發時間也好。


    李長老的目光微微閃動,又收迴,卻是不願開口。


    荊仙靈卻像是沒聽到似的,這等話題不值得她開口。


    其他幾人都是目光微動,他們都是參加過宗門大比的,但是關於玄光天路和問道橋,他們都沒能搞清楚。向宗門裏的長輩問起時,要不是敷衍幾句,要不就直接說“不可說”。但所有的宗門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又很奇怪,若是真的是不能談起的話題,便會禁止他們談論。但各自的宗門的態度卻是一致的,對此不予理會。


    不支持,也不反對。這是所有宗門的態度。


    許多修士都對宗門大比的前兩關有過好奇,也去尋找過答案。但能得到答案的,無一不是煉心境以上的修士。而他們又無一不是對此閉口不言。這已經成了修士界的一大疑問,當然,隻是在低階修士之間。


    最先開口的,卻是一直都不說話的圓真和尚,他雙目微睜,道:“貧僧卻是聽聞,冥河之道,是生死之路。有生,無死。路的盡頭,是為極樂。”


    上官靜微笑著,也不讚同,也不反對。


    關於問道橋,有太多的說法,所有的說法中,被修士認為最準確的說法,這條路,逆天而行。


    修士之路,與天爭,與人爭。順則為凡,逆則為仙。逆天而行,方能證得大道。


    白衣女子卻是少見的沒有懟上官靜,開口道:“小女子聽聞,冥河問道,問的是天道,也是仙道。此道,如逆水,如行舟。逆行而上,方能見得大道。”


    曆明輕哼一聲,道:“管他娘的是什麽道!走完它就是了。有那功夫去想,還不如來幹一架!喂,老禿驢,你說是不是?”


    “阿彌陀佛。”圓真臉上雖然神色不變,但氣場卻已經變化。


    還沒開口說上兩句,這倆人卻是又杠上了。


    李長老目光不經意的落在這幾人身上,心裏卻是警惕了起來,不論是誰先動手,他都能第一時間阻止。


    李培元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把折扇,一打開,輕輕搖了搖,頗有幾分雅士的風範。他淡淡一笑,開口道:“我卻是聽過一段傳言,當知曉這問道橋和那玄光天路之秘,便是要去……某一方世界。”


    李長老的目光突的閃動,淩厲的看著李培元。


    連荊仙靈都是目光輕易,有些意外的看向李培元。


    李培元卻是對著李長老微微一笑,沒有半點緊張之色。


    文子道抬起眼皮,看著李培元,道:“不知李道兄所言的,那方世界……是何處?”


    幾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培元身上,他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般的說法。


    李培元卻是微微搖頭,道:“我所知的,便隻有這些。若是真的要知道更多,恐怕需要達到更高的層次才行。”


    眾人都是不語。更高的層次,便是說那更高的修為,至少是煉心境的修為。但即便是他們這些各宗的天驕們,沒個百十載,也是無法突破的。


    這時,荊仙靈眉頭突的一皺,目光移動,落到問道橋的另一端,卻是問道橋的終點。那邊的岸上,有幾人,是蒼師叔的氣息。


    荊仙靈一起身,身子就消失在小亭子裏,竟是沒有被任何人發覺。


    突的,李長老的臉色一變,目光死死的落在濃霧中的問道橋上。


    那裏……不對勁。


    ————————


    數學題有難有易,容易的,一眼就能看出答案,過程都不用寫。但若是遇上難題,有時即便是思考上一整天,也得不到答案。


    羅小天現在就像是高三的苦逼學生在跟數學難題奮鬥一般的,還是厚厚的一大堆的數學難題。


    腦細胞都要死光了。


    羅小天曾經認為,過了高三,自己就永遠也不用再去經曆那種每天要死無數腦細胞的日子了。


    但是,他錯了。


    今天,他就碰上了。


    甚至更難。


    一道題,若是必要的已知條件不給足,怎麽解?


    在橋上刻上這些紋路,就像是解數學難題,而且已知條件還不是直接給你的。還是自己去發現,若是神識強度不夠,若是不夠仔細,可能一個已知條件都找不到。


    看上去很簡單的連線,但若是有一絲的偏差,那紋路都會消失。將紋路的兩端連起來,至少要刻出半尺的紋路來,但若是中間任何一處有偏差,刻上去的紋路便會漸漸消失。隻有正確的紋路才會留在石橋上。


    而且紋路越來越複雜,從最開始的思考幾分鍾就能刻出一段紋路來,到後來需要將第一段紋路和後麵全部聯係起來,才可能想出來該怎麽連。


    而且這石橋的質地也不是容易留下紋路的,短刀都報廢了好幾把。若不是他帶的短刀足夠多,大概隻能用手摳了。


    用手來摳這石橋,怎麽想怎麽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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