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排開人群,快步走上前。  「不行,現在不能進去。」一位警員慌忙阻止她。  「我和人家約好……我遲到了,所以……發生什麽事嗎?」  「命案!現在可不是什麽約會時刻,快迴去!」  「殺人嗎?這……好可怕!」  惠子全身發抖的轉身離開。一切都照預定進行,隻剩下將物證處理掉而已。精密計算的殺人藍圖,已經完全付諸實行了。  ——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麽呢?  這時,惠子忽然這麽想著。內心裏,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虛!第九節近鬆茂道檢察官在神戶地檢處的自己辦公室裏,仔細聽山口探長的報告。右手上持著的菸鬥,不知何時,火已熄。  「被害者四周的客人都徹底調查過了,但,答案完全相同——無任何人接近被害者。當然,或許因他們隻熱衷於談情,沒有注意他人之事的餘暇也未可知……」  「但是,連一個人也未注意,就太奇怪了。」近鬆檢察官喃喃自語般說著。  「是的,也許有人未說實話……」  「石塚登好像也在場,他的座位在哪一帶?」  「隔著走道,往後六個座位處。由於全部是情侶,彼此不相注意也是正常,但,既然發生這種事件,還是需要深入追究。」  「那麽,石塚本人怎麽說?」  「他表示不知道緒方來了,當然,自己未離座位一步。和他一起的市川美沙子也同樣說詞。」  「被害者四周沒有可能有問題的其他人物?」  「尚未對每一個人詳細檢討之前,還不能肯定,不過,依目前狀況,應該都和被害者無關聯。」  「最先注意到被害者的樣子怪異之人是誰?」  「隔著走道的鄰座情侶。由於被害者突然開始劇烈嘔吐,他們嚇了一跳。最初,以為是酒醉或什麽的!但,情況有些不對勁,就找來店裏人員。這時,臨近的客人都站起來,亂成一團……」  「沒有人見到被害者服用藥物?」  「沒有。」  「除了問題的杯子外,未能發現毒物?」  「是的……店內使用的水壺全部調查過了,卻未能發現絲毫異常。如果有異常,被害者不可能隻有一人!隻能認為是有人偷偷將毒物放入被害者使用的杯裏。」  「不錯……隻是,若未發現有人接近被害者……」  「但,檢察官,我不認為這會是自殺。所謂自殺者,幾乎全部選擇避開人群的場所,有的雖是從大樓頂樓跳下,但是……反正不可能在客滿的咖啡店裏,更何況,截至目前為止的調查,並無迫使他必須自殺的理由,雖說情場失意,手邊相當拮據,不過最近好像又寬鬆些,開始陸續還債了。」  近鬆檢察官默默頷首。  山口探長接著說:「當然,他是竹岡義則命案的關係人之一,說不定以我們意想不到的方法殺害竹岡……不過,即使如此,在現階段裏,卻很難認定他會自殺。由該命案當時的狀況判斷,我們不得不承認與他無關,所以他並未走投無路……但,在咖啡店喝咖啡時突然畏罪自殺,這種事可能嗎?」  「確實不像是自殺。」近鬆檢察官淡淡說。  「先不管兇手以何種方法將毒物摻入他杯中,對於此次事件。我是這樣解釋:我們將竹岡義則命案稱為第一事件,當時,緒方可能目擊真兇,隻是企圖敲詐對方或有其他目的,才未告訴警方……」  「因為,兇手不得不殺死緒方滅口?」  「是的。當然,這隻是一項假設……」  「這倒是可能性很高,但,若如此,緒方對於對方應該抱持相當戒心才對,不可能輕易中圈套被毒斃。」  「這點,或許是因在眾人環視之下殺人反而有效也未可知,緒方沒料到對方敢在這種地方下手,所以疏於防範。不過,無論如何,兇手一定採取頗為巧妙、有些幾近魔術的手段……」  「那麽,命案發生後至你們到達之前,店方如何處置?」  「實在很不完全。最初獲知命案時,負責人沒想到會是殺人事件,隻以為是急病發作,所以吩咐女服務生打電話給119叫救護車。」  「四周的客人亂成一團,店內呈現混亂狀態?」  「不錯。由於有位女客人歇斯底裏的大叫『殺人了』,結果一至三樓的客人都沖往二樓……一位服務生未和負責人商量,自行打電話至110報案。這段時間內,未付帳就離去的客人也不在少數……」  「兇手很可能在這些人之中了?」  「很遺憾……不過,被害者四周座位的客人似乎都未離去。其實,在那種狀態下,即使想離開也無法脫身了。」  近鬆檢察官像忽然想起似的將菸鬥重新燃著。「對了,被害者在『伊甸園』二樓究竟等誰呢?總不會去四周皆情侶的那種地方,隻為了喝咖啡吧!」  「我最先考慮到的也是這點。如你所說,去那種地方,所等的應該是女人……他又是十足的花花公子,與他有關係的女人極多,但,我首先想到的人物卻是在第一椿事件時就對你提過的那兩人。」  「江崎京子和吉澤惠子?」  「是的。所以我立刻詢問這兩人,而出乎意料的……」  「兩個人都否定了?」  「不,若是那樣,反而更為可疑,但是,吉澤惠子坦白承認和他約好要碰麵。」  「哦?那麽,她怎麽說?」  「他們約好七點見麵,但,她在途中耽擱了,所以遲到相當久,等來到店門口時,發現停著巡邏車,而且警員阻止她入內。她隻知有人死了,卻沒想到會是緒方誌郎。這一切,總覺得太巧合了些。」  「你是否向阻止她的警員求證過?」  「是的,該警員證實確實是她……本來以為隻要知道被害者約會的對象,應該能有某些收穫,沒料到……」  「兩人約定碰麵純是為了約會,沒有什麽其他的特別意義?」  「關於這點,吉澤惠子的迴答也很坦率。她認為竹岡義則死了,緒方誌郎又再度想挽迴江崎京子的心,就追問他,但,緒方表示要慢慢談,就指定時間和地點。」  「原來如此……」  「如果緒方變心,也可能成為殺人的動機,但,當時她確實未和緒方在一起。在緒方座位後方的情侶曾交談說,『那男人等待之人這麽久未來,大概被甩了』,另外,還有許多人證言他很不耐煩的樣子。」  「嗯……」近鬆檢察官蹙眉,沉默不語。  山口探長也輕嘆口氣。「兇手不會是忍者或透明人吧?……無論如何,我覺得應從第一椿事件再徹底重新檢討。」第十節「似乎是相當難解的事件。」鈴木信彥檢察官說。  近鬆茂道沉重的點點頭。  午飯後,兩人邊抽菸邊聊天,不知不覺間,發展為深刻的話題。  「嗯……這兩椿事件之間可能有某種關聯,兇手為同一人的可能性也極高……但是,決定性線索完全缺乏,兇手在第一椿事件中採取什麽樣行動也不能正確得知。至於第二椿事件,更是連行兇方法都猜不透。」  「反正你的韌性之強素有定評,再加把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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