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你們一定會在警衛室裏?」 「不錯。由於最近傳說有企業間諜活躍,所以上級吩咐要特別注意外人的進出。」 「能夠避開你們的視線,從正門偷偷潛進來嗎?」 「絕對不可能!連一隻貓也溜不進來。」 「我知道。那麽,請說明緒方工程師來時的情形。」 「緒方向我們打招唿後,直接開車往研究所方向駛去,接下來的幾分鍾內,連續聽到按鳴喇叭聲……之後,緒方下車,走向研究所旁……」 「之後,你們的視線一直未離開該方向?」 「是的。不過,絕對不會因此而未注意到是否有人進出大門。」 「好,這點不會有問題。他自研究所出來時,你們也見到了?」 「是的……正確的說,是隻見到緒方跳上車……」 「這中間約莫多少分鍾?」 「沒有多久。我們隻是將視線稍移開,點著一支煙,彼此交談一、兩句,再望向研究所時,緒方已經跑出來,跳上車了。」 「彼此交談。會覺得時間很短……」 「不會太長,頂多隻是一、兩分鍾。」 「你認為呢?」探長問另一位警衛。 但,迴答的內容完全相同。 三位巡邏警員是以輪流方式由兩人巡邏,一人留守。不過,命案發生時,三人都在後門附近,研究所旁的崗哨內。他們在八點會隨便四處巡邏一次,等十點鍾大門關閉以後,才開始正式巡邏。 當時三人之中由兩人正在下棋,另一人——飯田良一——則聽收音機的夜間節目。 對於山口探長的詢問,他以緊張的態度迴答:「由於汽車喇叭連響好幾聲,我探頭出窗外看……發現研究所前停了一輛車,一位男人走過去,大概是由崗哨對麵的入口進去吧!沒多久,就聽見叫聲……」 「等一下!到底經過多久?」 「這中間,隻有一位打擊者出局,所以應該很短,雖然不知道正確是幾秒……」 「然後呢?」 「聽到叫聲,我探頭往窗外看,見到緒方跑迴來,跳上車內。」 「接下來如何?」 「正好這是出現了全壘打,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了……不久,大門的警衛室來了電話,說是發生命案。」 「你見到之人確實是緒方工程師?」 「是的。最初雖隻見到背影,但……確實是他。」 警衛的證言和巡邏警員的證言並無任何差異。山口探長有一股輕微的失望。 看來緒方誌郎果然是清白的。不論動作何等迅速,也不可能在一分多鍾的時間內行兇殺人! 兇手假裝發現者固然是常見的伎倆,但,這樣未免太單純了,何況,假如他是兇手,殺人之後必須先在某處處理掉兇器才行。 當然,在他的車內並未能發現疑似兇器之物,也未丟棄於現場和自研究所至大門之間……就算他把兇器藏在研究所內的隱蔽處,也沒有充裕的時間…… 剩下的十五人全部都是在這工廠上班的人,關於他們留下來之點,各有能讓人認定的理由,而且對於命案發生當時的行蹤,也都能夠明確答覆。當然,並不能算是直接的不在現場證明。 探長決定以後再對這十五人進行徹底調查,就這樣,當夜的調查告一段落。不過,他確信這其中一定有真兇在內。 翌晨,探長和幾個刑事仔細調查工廠四周。因為,兇手爬過圍牆逃出可能性無法完全否定。 但,調查的結果,並未發現有這樣的痕跡。要爬過如此高牆,必須使用某種工具,照理應該會留下痕跡才對,可是,完全沒有。 探長對有關的十五人之外,甚至連兩名警衛、三名巡邏員,以及緒方誌郎和石塚登都慎重開始調查。逐漸的,他手邊得到各種報告,也知道研究所全體人員確實籠罩在企業間諜的疑雲之中。 對於竹岡義則,大半數人都抱持著尊敬和嫉妒摻雜的感情。被害者在這工廠裏是孤傲的存在,而且似乎並無較親近的朋友。 關於緒方誌郎坦白說出的三角關係,也完全獲得證實。探長親自訊問京子,但,結果隻不過證明了緒方誌郎的話之正確性。 最初,京子戴上貞淑的良家子女之麵具,拚命否定她和緒方誌郎的關係,但是,要識穿這種程度的謊言,對探長來說是輕而易舉之事。最後,京子終於邊哭泣邊承認她和誌郎的關係,並表示誌郎曾熱切的向她求過婚。 在眾多報告之中,也包括研究所助理吉澤惠子曾被竹岡義則拋棄的事實。以探長而言,他也對此深表關切,不過,她並未包括在有關的二十二人之內,而且命案當晚曾邀主任倉本良彥看電影,所以,斷定她完全無關。 但,沒多久,又接獲吉澤惠子最近和緒方誌郎走得很近的報告,探長開始懷疑了。 不過,同樣是失戀之人在一種反射作用下結合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反應。另外,有唐璜的風流傾向之緒方誌郎設法巧妙虜獲惠子彷徨的心,也是十分可能。 對緒方誌郎仍抱持懷疑的山口探長找來兩名警衛和三名巡邏警員做一項實驗。由一位刑事代替緒方,改變自下車後至從研究所出來的各種時間,尋求證人們的意見。但,實驗完全徒勞,證人們仍未改變頂多隻是一分多鍾的意見。 這是進入建築物內,走到第二研究室之前,又再跑出來的極限時間,怎麽說都不可能有殺人之後又藏妥兇器的餘裕。 探長也想到用某種方法繼續按鳴喇叭,趁機下車行兇的方法,可是,至少在誌郎的車上,並未能發現有動過手腳,讓喇叭在一定間隔自動發出聲音的痕跡。 對於包括石塚登在內的十六人,也有各種報告。但,卻無決定性關鍵的線索。 山口探長開始焦急了,看來事件似乎不像他當初認為的那般容易解決。 鑑定方麵也無可疑的發現,研究所內更是搜盡各角落也找不到兇器。第八節吉澤惠子把舊襯衫、套頭衫、內衣等整齊摺疊好,然後,攤開行兇時使用的尼龍風衣,緩緩凝視著。 行兇後自車上跳下時曾跌跤,所沾到的泥土,她已用刷子仔細刷掉。當時,膝蓋碰地,流了一點血,在風衣內側形成小黑漬,袖口也濺到竹岡義則的血。她用髮油擦拭過好幾次,卻無法完全拭掉。不過,表麵上看來卻不知是血跡。這樣就已足夠了。 為了考慮及萬一,她把印有百貨公司名稱的布條撕掉。由於是一個月前在特賣區所買之物,實不可能由此被追查出,但,謹慎為要! 惠子唇際浮現驕傲的微笑,點點頭,摺疊好風衣,和其他舊衣服一起打包。然後,以鉛字般字體慎重的寫上「日本國民友愛協會神戶分會」幾個字。 她並未寫上寄件人的姓名、地址。 她是約莫兩個月前偶然見到「日本國民友愛協會」的稍顯誇大名稱的團體之傳單,由於上麵還有——向困難之人們伸出愛之手——之類的字句,大概是和救世軍相同宗旨的慈善團體吧! 這並非常聽說的團體,也不知能予以何種程度的信賴,但對惠子而言,這些都無所謂。她是在總公司大樓旁的大廈見到這個協會的分會之招牌,才決定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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