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睜開眼,我推了林雲宸一把:“老大,發生什麽事了?”


    林雲宸啞著嗓子,迴答我說:“八成是有老太太找我爸了。”


    我先是‘哦’了一聲,隨後整個人從被窩裏坐了起來,有些驚訝的低頭瞧著林雲宸:“什麽?找林叔叔的?”


    “嗯,”緩慢睜開眼,林雲宸拽著我躺下,將被子蓋在我身上:“別看老頭脾氣差勁,他可是這個山頭,最酷的老頭了,頗受老太太的歡迎。”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外麵傳來急切的聲音:“林大哥,你快幫幫忙,我家的馬,驚了。”


    接著,是淩亂的腳步聲。


    起身掀開窗簾的一條縫,瞧見外麵的大門敞開著,迴頭看著還躺著林雲宸問:“老大,我聽著好像說馬驚了,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不幫,”十分果斷的拒絕:“你去了,老頭子會不高興,這麽多年,他可一點都不服老。”


    林雲宸揉了揉頭發,抬起惺忪的眸子問我:“早上吃什麽?”


    起身去準備早飯,對於林叔叔這裏的一切用著都順手。


    我問林雲宸為什麽不把林叔叔接到a城去住,林雲宸沒迴答我。


    臨近中午,林叔叔也沒迴來,林雲宸叫我多準備點飯菜,我按照他的話做了,正午十分,林叔叔帶迴來不少人。


    男女老少,進門,林叔叔見飯菜做好了,讚賞的瞅了我一眼以後,拉著大夥吃飯。


    我在一邊聽林雲宸給我講,每次他迴家,林叔叔總要請周圍的鄰居一起吃飯,熱鬧熱鬧,我看著那些年輕人對林叔叔問東問西,仰慕的眼神一點都不掩飾。


    這些人很質樸,笑的豪邁,林叔叔被人圍著,介紹起我跟林雲宸,一臉的得意洋洋。


    他說我是未來兒媳婦,有人見我穿著圍裙,問林叔叔我哪能做的習慣這裏的活,林叔叔笑嗬嗬的迴答:“我這兒媳婦好著呢,什麽都會,勤勞。”


    在這些人的談話裏,我感覺到許久未見的溫情。


    下午,人群散了我收拾好屋子,林雲宸帶我上山,山上有一大片果樹,這些都是林叔叔種的,他說,秋天的時候會很忙,家家戶戶都忙,不過也熱鬧。


    我望著大片的果樹,似乎能想象到豐收時候的忙碌模樣。


    我們沒在林叔叔這邊待太久,住的第三天的時候,有人來找林叔叔,說他不去跟大夥聊天,怪沒意思的。


    看的出,林叔叔這邊很受歡迎。


    我似乎明白林叔叔不去a城的原因了,這裏民風質樸,安靜祥和,空氣也清新,對比a城的繁華和浮躁,這兒不知道好了多少,別說林叔叔年紀大了,就是換了我,我也願意在這個山頭待著。


    臨走那天,林叔叔殺了雞和鴨子給我們處理好了帶上,囑咐林雲宸,讓他早點勸阿澤出來。


    林叔叔好像很在乎那個澤哥。


    迴了別墅,我將雞和鴨子塞進冰箱,本以為會在林叔叔那兒待到過年,沒成想這就迴來了。


    迴了a城我才知道,在林叔叔家裏的那幾天,林雲宸的手機全程關機,今天迴來,才開機。


    手機一開,立刻各種電話湧了進來,林雲宸站在陽台的位置近兩個個小時,才算打完了電話。


    隱約,我聽見林雲宸說組織一個宸澤年末慶典。


    我們在家歇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又懶了半天的床,林雲宸才起。


    下午他出去了一趟,晚上迴來的時候帶迴來一套禮服,說是給我的。


    禮服是短款,淡綠色,我穿在身上大小剛合適,站在試衣鏡前,林雲宸幫我拉上拉鏈,之後環抱住我的腰,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說:“這才適合你。”


    想起之前林雲宸看到景離塵送我的禮服時說難看,說我撐不起氣質,現在能理解當初他為什麽那麽說了。


    之前的禮服,讓我看起來非常成熟,而現在的我,看起來青春有活力,讓人能一眼分辨出我的年齡。


    “年末宸澤活動,你跟我一起。”


    親吻了一下我的脖子,林雲宸的手指在我長發間穿過:“平常的妝容就好,餘一念,在我麵前,你隻要做你自己。”


    鏡子裏的我們很般配,不像我第一次來他家的時候,透過電梯的放射倒影,覺得我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


    近兩年的時間,我改變了很多,這些改變裏,沒有一樣是林雲宸強迫的。


    他沒有逼我陪著他出入那些枯燥的場合,沒有要求我必須打扮成他喜歡的模樣,就像他說的,他一直按照我喜歡的生活照顧我。


    究竟何其幸運,能遇到林雲宸這樣的男人。


    很快到了宸澤的年末慶典,會場上來的人我認識大半,有過之前景離塵的介紹,我跟他們還算是能有話說。


    景離塵邁進會場的時候,我有些詫異。


    畢竟我一直以為,林雲宸和景離塵,在生意上,不會往來。


    走過去跟景離塵打招唿,我問他怎麽想來了,他告訴我,林雲宸發了請帖,誠意十足。


    看了眼遠處跟人說話林雲宸,我都不知道他居然還準備了請帖。


    “禮服很漂亮,”景離塵看著我,稱讚了一聲,隨後問:“自己選的?”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禮服,我笑笑:“不是,林雲宸送的。”


    上下打量我,景離塵露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像是不想承認一樣,說了一句:“看來還是林雲宸了解你。”


    接著,他又問我:“小念,你跟他在一起,真的開心是嗎?即便……”拉長了語調,他繼續說:“即便是現在的關係?”


    “是啊,”輕笑點頭,沒在乎景離塵話裏的身份含義,眼睛看著林雲宸,我一臉滿足的迴答:“跟他在一起是真的開心。”


    “那就好,”輕咳了一聲,景離塵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溫柔的對我講:“要是不是開心了,跟哥說,我照顧你。”


    視線移迴到景離塵的臉上,他的溫柔和體貼,真的給了我家的感覺。


    “好,”頓了一下,我又說:“不過,可能不會有那麽一天了。”


    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有人過來跟景離塵打招唿,他對我示意了一下,轉身跟人說話去了。


    我見林雲宸對我招手,忙走過去。


    過去以後,一位從景離塵那兒認識的老總見了我,微笑著說:“這不是景總的女友麽?沒想到跟宸總也認識啊。”


    暗自咧嘴,之前因為這事,林雲宸可是生了很大氣,這會兒提起這茬,我怕林雲宸發飆。


    正要開口解釋一句,我跟景離塵沒關係,林雲宸拉了拉我的手,帶著嚴肅的笑,深邃的眸子滿是危險:“孫總,說話可是要有確鑿證據的。”


    那位孫總也覺察了林雲宸的不爽,幹笑的兩聲,端著酒杯到一邊去了。


    慶典輪到了林雲宸講話的環節,他邁步上台,站的筆直,身上無形氣場讓人敬畏。


    平日裏的林雲宸,跟我一直是流氓樣,這會兒見到他在商圈的模樣,心裏欣賞的情緒,疊疊攀升。


    台上的他,語氣薄涼,聲線渾厚且低沉,如大霧彌漫的黑眸,讓人看不住他此刻情緒。


    我在台下坐著,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比林雲宸年紀大點人占了多半,可他們的眼睛看著林雲宸,皆是一副聽教導主任訓話的模樣。


    這大概是就是一個人的氣場強大。


    林雲宸的視線掃過我時候,露出一抹笑意,眾人見了紛紛向我看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在人前體驗到了自己在林雲宸心裏的特殊的感覺,很是滿足。


    末了,林雲宸笑了,不同於對這些人麵具一樣的笑,而是打心眼裏的開心。


    他說:“這次宸澤組織活動,主要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宣布。”


    說著話,他的視線鎖住我,我的心猛地一跳,接著林雲宸露出柔和的目光,對著我的方向伸出手:“餘一念,來。”


    微微一愣,隨後站起身來,有些忐忑的走向林雲宸。


    之前他並沒有告訴我還有這麽個環節,是他臨時起意,還是早就計劃好了?


    上台階的時候,因為緊張差點摔了,林雲宸早早的走過來等我,伸出長臂將我扶穩,輕輕的拍了拍我的手背說:“我在。”


    不曉得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這會兒這麽多人看著,我也不可能問,跟著林雲宸來正中間的位置,有些拘謹的站好。


    “我想大家對餘一念或多或少有些熟悉,對她身份,也有著各種各樣的猜測。”


    聽到身份兩個字,我忍不住握緊了手,他要說什麽?關於我爸餘長風嗎?


    “那麽,我現在負責任的告訴大家,我身邊的這個女人,餘一念,是我林雲宸的女朋友,從始至終,都是老子的女朋友。”


    我幻聽了麽?


    傻傻的轉過臉看著林雲宸,他的臉上掛著以前不會在眾人麵前露出的笑,目光堅定,轉臉見我傻傻瞧他,他伸出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輕聲對我說:“之前不是很在意我們之間的關係麽,餘一念,老子的這個答案,滿意嗎?”


    因為喜悅,淚水盈滿了眼眶,我連連點頭,咬著嘴唇說:“滿意。”


    台下的人短暫的沉默之後,爆發出各種歡唿和祝福的聲音,我在這些聲音裏,清晰的聽到林雲宸蝕骨的情:“餘一念,我愛你。”


    大概一年前,我在絕望中掙紮著要林雲宸救我,他說了最殘忍的話毀滅我對這個社會的所有幻想。


    在我悲涼的一年裏,林雲宸用最聖潔的愛意洗去我過去沉積在身上的所有負麵情緒,他如同一道燦爛的曙光,給了我新的希望和期待,他滿足我的所有奢求,給我最想要的生活。


    那麽,我能做的,就是掏心掏肺的告訴他,我早就想說的話。


    “林雲宸,我也愛你,從始至終,隻愛你。”


    倘若,沒人進來阻止,我想下一步,應該是我跟林雲宸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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