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副駕駛,林雲宸打量了我兩眼,伸出長臂從後座上拽過一條圍巾丟在我身上:“餘一念,老子不在家你圍巾都不知道戴,外麵溫度多低,你要生病了,誰特麽給老子按摩?”


    原本前半句話我還覺得聽暖心的,聽完了後麵的話,我吧嗒吧嗒的嘴,將他的圍巾戴在頸間,嘀咕了一句:“還以為你關心我,原來是在關心你自己。”


    “大點聲!”


    發動了車子,林雲宸不滿的瞥了我一眼:“嘀嘀咕咕的跟個小倉鼠似的,信不信老子給你牙掰下來。”


    下意識的捂住嘴,舌頭在口腔裏舔了一圈的自己的牙齒,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林雲宸齜牙咧嘴的掰我牙齒的模樣,還有點嚇人。


    一路上我們沒再說話,關於張鳳得了癌症的事情,我也沒問,老天有眼,惡人終將有報應。


    進了場子,我伸長了脖子往賭桌那邊瞅,林雲宸彈了下我的腦門,摟上我的肩膀說:“好奇一會兒老子帶你玩一把。”


    之後他帶著進了之前去過的那個包間,一進門就瞧見薛明川翹個二郎腿,他見我進來,臉上立刻浮現出笑意:“小辣椒,餘富的事,雲宸跟你說沒,我說過,跟你說話算話,就一定做得到。”


    自從之前在卿墨,薛明川跟林雲宸明確表達了對我態度以後,他在言語上,不像以前那麽有所顧忌了。


    歪頭瞅了眼林雲宸,他可什麽都沒告訴我。


    看出了我一臉懵懂的表情,薛明川顯擺似的來了一句:“從雲宸那拿走的一百萬,餘富都輸了,不僅如此,他還欠場子五十萬,聽過他還有個沒過門的媳婦,我叫人上門要錢的時候,他媳婦跑了,他嚇的尿了褲子,餘一念,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你親哥。”


    聽完薛明川的話,我沒吭聲,稍稍低頭看著桌麵的煙灰缸,若有所思。


    林雲宸告訴我,張鳳得了胰腺癌,這會兒薛明川又說餘富欠了場子五十萬,一夜之間,張鳳的日子不僅迴到了從前,而且要比從前更糟糕。


    當初我爸就是因為我被張鳳給賣了著急上火咽了氣,現在張鳳得了胰腺癌,同時她兒媳跑了兒子欠下巨款,這可不是單單的是上火的事情了。


    我想,所謂的現世報,在張鳳身上算是體現的淋漓盡致了。


    這時候,叫大吳的保鏢拿了一杯與上次一樣的果汁進來,依舊像打雷似的跟我來了一句:“嫂子,慢用!”


    因為大吳的關係,我曾一度以為,保鏢嗓門都大。


    “哎哎哎,瞎叫什麽呢,怎麽他媽的就嫂子了,無憑無據的,別亂喊。”


    聽到大吳這麽喊我,薛明川先不樂意了,他伸手點了點大吳,大吳沒說話,跟個小山似的立在林雲宸的身後的位置。


    “我說雲宸,大吳這稱唿你不管管?”


    也不知道薛明川是不是故意的,這會讓林雲宸的臉色有點沉,他像看不到似的。


    扭頭看著我,林雲宸忽然抬手快速的扣在我的後腦上,不由分說的在我唇上霸道的廝磨,吻的嘴唇有些紅腫,林雲宸才鬆開我。


    大手指在唇角蹭了蹭,林雲宸大刺刺的靠在沙發上,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的說:“叫嫂子也不是不行。”


    隨著林雲宸的話,我的心跳跟著加快,低著頭,往沙發裏麵縮了縮。


    “在外人麵前,她能給我擋不少麻煩。”


    腦袋嗡的一聲,當初覺得自己是林雲宸的擋箭牌這句話,一下子衝進了我的大腦。


    攪動著手指,我緊緊的抿著嘴唇,一聲沒吭。


    情婦麽,奢求什麽?


    難怪桂姐說,那些被錢財迷了眼的姑娘還算是好的,被情迷了眼,才真的慘,她說遇見林雲宸幸運,可這幸運裏,卻也夾雜著最大的悲涼。


    我早早的對他動了情,也早早的得知我們沒結果。


    “艸!”放下腿站起身,薛明川抬手指著林雲宸,語氣相當不滿:“雲宸什麽意思?你找擋箭牌找誰不行,隨便一招手女的任你選,為什麽非得是小辣椒?”


    淡漠的抬眼,對於薛明川有些激動的情緒,林雲宸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像是早就料到了:“我說了,在外人麵前,她是個很好的擋箭牌,隻有她可以,別人,都不行。”


    兩個人四目相對,薛明川的眉頭擰的緊緊的,他們一個神色探究,一個神色淡然,就這麽相視大概半分鍾的時間,薛明川的語氣變得平緩,歪著腦袋瞧林雲宸:“你什麽意思啊?誰是外人?我薛明川,在你眼裏,是外人?”


    用力點著自己的胸口的位置,薛明川的身子往前探,眼睛鎖著林雲宸的視線,眼裏都是不相信的懷疑。


    從懷裏摸出一支煙來,林雲宸深吸了一口,接著也站起身來的,對著薛明川的臉吐出一口煙霧:“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老子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人,我說了,讓你離那個李總和薛叔遠點,你不聽,我的人,沒有不聽話的。”


    說著,他忽然抓起了我的手腕,將我攬進懷裏,補上一句:“包括她。”


    視線在我和林雲宸之間來迴的遊離,薛明川難以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睛瞅著林雲宸好一會兒,才自嘲的笑了一聲:“行啊林雲宸,我他媽的一直以為你是我這輩子遇見過得最有情有義的兄弟,現在我看明白了,誰他媽的是你兄弟啊,這麽多年,我就是你手上的一個棋子!!”


    用力一甩手,薛明川指著大吳的臉,質問林雲宸:“林雲宸我問你,這麽多年我拿你當兄弟看,在心裏,我他媽的是不是跟大吳這種雇傭的保鏢沒區別?啊?是不是!”


    沉穩了吸口煙,林雲宸寡淡的態度跟薛明川激烈的態度完全不同,他轉臉瞧了眼大吳,輕笑著抬手拍了拍薛明川肩膀,指尖的煙灰,簌簌的落在薛明川的肩頭:“你不是不知道吧,我還沒被人叫宸總的時候,大吳就跟著我了。”


    這話讓原本就暴躁的薛明川更加憤怒,他隨手抄起桌子上一個杯子,用力的砸向地麵,玻璃碎裂的身影刺耳難聽,碎片也跟著四濺,林雲宸抬手護住我的臉,怕濺起的碎片傷了我。


    砸了杯子還不過癮,薛明川抬腿開始踹桌子,硬是給桌子上厚重的玻璃踹的裂了紋。


    聽到動靜的保安人員進來朝看,薛明川二話不說一腳給人踹了出去:“滾蛋!不長眼睛的東西!”


    完全忽視薛明川暴躁的發飆狀態,林雲辰對著大吳抬手,淡淡的吐出一句:“合同。”


    合同兩個字像是刺激到了薛明川的神經,他戛然停下動作,機械式的抬頭看著大吳遞到


    林雲宸手上的合同,像是要盯住一個洞來。


    “薛明川,你既然不是我的人,場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不該歸你。”啪嗒一聲,合同落在滿是傷痕的桌麵上:“簽字吧,就算你今天不簽,之後也一定會簽,我的手段,你了解。”


    不可思議的瞅著桌子上一遝合同,薛明川捂著額頭笑了,先是小聲的笑,後來是自嘲的大笑,等他笑夠了,從額頭處拿下手來的時候,猩紅的眸子嚇了我一跳。


    “林雲宸,你夠絕,我以為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們表麵違和我,其實在利用我,利用完還要嘲笑我是個沒用的二世祖,我以為你不會這麽看我,沒想到啊,林雲宸,你他媽的也拿我當二百五啊,用完就甩,我他媽的當初瞎了眼了我!!”


    摸出鋼筆,擺在合同邊上,林雲宸瞧這薛明川,神色複雜卻也冷漠:“簽字。”


    彎腰,毫不猶豫的在合同上刷刷刷的簽了字,拿著那幾分合同,薛明川暴怒的摔在林雲宸的胸口上:“草擬嗎的以後我跟你橋歸橋路歸路,我薛明川再拿你當一天兄弟,我他媽的跟你姓!”


    紙張翹起的邊角,在林雲宸下巴上劃了不到兩厘米的道子,當時就見了血。


    十分鍾以前這兩人還好好的,怎麽說吵就吵起來,關於合同的事情,上次來場子我就聽林雲宸說要準備了,難道說今天來,他主要讓薛明川簽合同的?


    瞧見林雲宸的下巴見了血,我忙拿出紙巾,幫他擦了下巴處的血跡,林雲宸握住我的手,力道很大。


    抬起眼時,驚訝的發現,他深邃的眸子裏全是疲憊,剛才那股子淡然的勁兒,早就沒了。


    沉了一口氣,林雲宸丟了手裏的煙,對著大吳吩咐了一句:“合同收好,找人盯著點明川,別做傻事,其他人也都出去吧,我需要安靜。”


    大吳應了一聲,帶著其他的保鏢出去,我瞅著林雲宸,滿眼的不解。


    轉過臉來,林雲宸對我露出一個有些頹廢的笑,他緊緊的抓著我坐迴到沙發上,屁股剛挨到沙發,蠻橫的力道將我攬進林雲宸的話裏,他死死的抱著我,差點就不能唿吸了。


    這樣的林雲宸,我沒見過。


    我第二次在卿墨門外見到林雲宸的時候,他跟薛明川就像是連體嬰兒似的,一起來卿墨玩,一起出差。


    在我的心裏,一直以為他們是最要好的兄弟,剛才事兒,我全程都處在驚訝的狀態,完全搞不懂到底是怎麽了,現在林雲宸又是一副疲憊的樣子,更是讓我的疑惑加深。


    正想著問問林雲宸到底怎麽迴事的時候,頸間一涼,林雲宸的唇,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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