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庵便是張潛住處,周圍種滿了垂柳修竹,靜雅之極。房間內甚是簡陋,隻有一張鋪著陳舊獸皮的石床與幾樣簡易的家具,很難想象這裏就住著玄月村最德高望重的人。石桌上放著一盞古舊的油燈,燭光忽明忽暗,搖曳不定。

    石室內隻有三個人:張潛,陸羽,張若虛。陸羽和張若虛垂手恭立於石床前,張潛坐臥在石床上,隻見他雙鬢斑白,皺紋滿麵,曾經的輝煌都已成為過去,如今的他已不複年少,隻是個平凡的老人。

    “一千年了……”張潛終於開口,聲音透著一股蒼涼:“自封神之劫以來,天下烽火不斷,惟我玄月一族天清人和,求得一方淨土,誰不歆羨這世外桃源?但這有什麽用呢?劫煞將至,可憐我玄月一族曆經數百年經營,終究還是擺脫不了宿命的糾結!”

    “爹!”張若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沉聲道:“您不用擔心,孩兒一定會力挑大梁,重整族風,化解這千年之劫的!”

    張潛望了張若虛一眼,眸中盡是諱莫如深的感傷:“虛兒,爹並不希望你涉足江湖,你還不明白嗎?爹隻希望我的族民能過寧靜平凡的生活,不必遮掩躲藏,更不必受這命中注定的橫災……唉……”

    張若虛麵露疑惑之色,族人擁有操控天下的神力,又有白虎印在手,為何不逐鹿中原呢?數百年前,玄月族不是曾風頭無兩嗎?為何偏要追求平凡庸碌的生活?

    張潛的眼神裏寫滿了淡淡的遺憾,輕歎道:“虛兒,平凡的才是最美好的,很多事情看上去很美好,一旦你不顧一切地去獲取,你才會發現它不過是一潭沼澤,讓你越陷越深。而且,你獲取一樣東西必定是以犧牲另外的東西為代價的,當你想重拾原有時,它卻已失去,那時你就會後悔莫及啊!”

    張若虛依然迷惑不解,但陸羽早已醒悟,清澈的眼神中透著感激之色。張潛看在眼裏,又是一陣感歎:“虛兒,名利乃身外之物,最終如一縷塵埃隨風而逝,你切勿沉迷啊!”

    張若虛不以為然,暗忖道:隻有擁有足夠的權利和財富,才能創造屬於玄月族的理想國度,如果自己能率領玄月族入主星魂大陸,那該有多美好啊!

    “唉……”張潛搖了搖頭,不無失望地說:“我深受重傷,命不久矣!隻可惜大劫將至,誰能率領我族渡過難關?”張潛話還未說完,就咳出了血絲。

    陸羽憂慮無比,他看得出師父的生命恰似這燭火,隨時會熄滅。陸羽本欲為張潛運功療傷,卻被張潛製止了:“羽兒,不必了,師父病入膏肓,已經無法醫治了,你們都不要為我白費力氣了!”

    寒風凜冽,窗簾吹得獵獵作響。燭影恓惶,如同命運一般搖曳不定。

    張若虛雖不懂父親的心思,卻滿心憂慮,畢竟那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啊!張若虛小心扶著張潛,聲音有些沙啞低沉:“爹,你傷得這麽重,大後天就不要去祭天了吧!”

    “咳咳!”張潛又咳了幾下,毅然道:“不,我必須得去!”

    張若虛劍眉緊皺,一臉擔憂地說道:“可是您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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