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秀山莊。


    正當羽衣衛沉浸在失去門主的悲憤中瘋狂搏殺時,張少英背著一人奔到莊門前,羽衣衛們及眼所見,齊聲罵道:“他娘的,怎麽又有一個?”眾人皆是一般心思,剛剛門主走出不遠便被火藥炸死,屍體都燒焦了這會兒又冒出個張少英來,眾人自是又驚又怒。張少英苦笑道:“看甚麽看,我把胡鳩抓來了。”張少英這一言語,眾多羽衣衛無不縱聲咒罵,張少英微微一笑便竄入院中。莊內值守瞧得真切均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向幕僚司匯報去了。不多時,幕僚司掌令疾步出來,歎道:“原來日如此,門主你真是嚇到大夥了。”張少英苦笑道:“不行奇兵,這仗會拖很久,別忘了我身上的東西。將他安頓好。”說罷,張少英將胡鳩放了下來,近衛營立刻喂其服食了化功散,抬入偏殿安置。這時張少英才發現不遠處的田不孤夫婦,瞧得二人擔憂的神情,張少英示意二人去大堂內。隨後張少英去偏殿寬衣解帶,驗明正身方出得大堂來與眾人見麵。一出來幕僚司當眾向眾人說明了正身無誤,這一刻他們也明白張少英究竟在做甚麽,他已經不需要替身了。


    斷九泉罵道:“娘的!差點哭了,蓬得一聲到處是燒焦的味道。”張少英向眾人躬身一行禮,說道:“論起排兵布陣咱們非胡鳩的對手,這是一定的。隻不過不用非常之法,這一仗打太久於咱們絕對不利。”幕僚司掌令說道:“他支撐不了多久。”張少英歎道:“他最終選的是與冰仙一樣的路。這種人最是令人欽佩,那怕心中萬般不願亦能為大局著想。好好入殮吧,冥花流會派人來接走。你們立刻統計戰損,一會上報州衙,以平民之身請官家主持公道。並公示此次襲擊之人乃淮南明教教主張奇微所為。”幕僚司掌令當下下令去辦了。


    瞧得下酆都暗自垂淚,張少英上前歉意道:“擾了二位興致真是抱歉。”下酆都眼中乏淚,歎道:“當我聽到你沒了的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了,整個莊內都亂了。大家第一次發現你的重要,你便是我們的天,我們的希望。”張少英摸了摸頸上的傷疤,笑道:“以前死不了,今後更死不了。三十丈內是我屬下的世界,身前一寸便是我的世界,讓二位好友擔憂了,張少英賠罪了。”說罷,張少英向夫婦二人深深長揖。這時幕僚司尋了過來,羽衣衛這一戰大勝無誤,當前戰場如何調控需其定奪。


    此時慕秋白一行已獲知了戰場局麵,羽衣衛此役大勝。這一切在陳坦秋眼裏不過小孩子過家家,武林盟當年全盛時,武林盟的勢力滲透至整個宋境以及周邊諸國,陳坦秋運籌帷幄,指揮有度,方造就今日的成就,這種小打小鬧算不得本事。隻不過相對於慕秋白而言,其屬下千萬卻很少指揮過數千眾的軍事指揮。這一役冥花流引以為傲的長老院弟子竟然慘敗而歸,今後長老院的聲譽算是徹底垮了。此時樓下來兩個頭戴鬥笠之人,院牆上的鶴亭飛雪,居獨秀,聶塵秀已在等候。聶塵秀歎道:“我覺得該是一男一女,皆淡雅雲妝,自是愛幹淨之人。”站在樓下的二人確實是一男一女,此刻二人亦不轉身,女子柔聲問道:“為何如此?”聞其聲鶯鶯脆脆,煞是清翠。


    聶塵秀道:“想探底子可沒那麽容易。咱們好多弟兄沒婆姨,你若不幸被咱們抓住,那可跑不了。”那男女聽罷,忽然轉過身來,下了罩衣和帷帽,露出裏麵的華服來,簷燈下依稀瞧得清楚,這二人一身淡雅氣韻,一眼氣度非凡。鶴亭飛雪翻身落地,應道:“你們若想知曉答案,我們也可代勞。”那女子道:“我們身上也有你們需要的答案。”鶴亭飛雪挺身持劍,應道;“各有所需,時機正好。二位留下名號。”那女子微微一笑,朗聲應道:“雲都救贖坐下,仙侶。”鶴亭飛雪三人一聽,當即躬身行禮,說道:“二位乃仙界的神仙眷侶,為何染塵?”女子笑道:“大家抬愛,本是凡者之軀怎能妄自稱仙?雖本身逍遙,不忘初心爾!”


    隨著雲都的卷宗逐步放開,雲都的內幕他們這些張少英的近衛軍基本都知曉些。縱橫派的建製與別派不同,近衛營要想達到護衛主人的目的,親衛便需知曉他們敵人的一切。雲都救贖聶宸玉的理衛軍近衛營便藏龍臥虎,裏麵的人各個好學求賢,心性非凡,認知極高,幾乎皆是有學有識的大才。仙侶二人也隻是其中之一。仙侶男子叫楊晨,女子叫慕雪,是一對恩愛夫妻,在雲都極負盛名,為雲都烽火論賢台的台柱之一。烽火論賢台是雲都內部的精神隗寶,台上談論的大多是國家大義,民生所在,乃至曆史人物,唐詩七律,這仙侶二人尤其擅長的便是時下樂譜中最引士子追捧的填詞。也許這夫婦二人與天下幾不可聞,但門主三令五申,對待這些文學大家,大家若不能尊敬教而學之,大家的洗心革麵終難大成。


    聶塵秀致歉道:“剛剛言語冒犯,望二位仙子勿要介意。”聶塵秀行禮誠懇,語氣謙恭,隻是話裏行間昭示著此人的浪蕩不羈。楊晨沉聲道:“褻瀆他人之妻乃羽衣衛的本意麽?”聶塵秀連連搖頭道:“非也!此乃本人之本意,你家夫人如此貌美如花,妒忌也有錯嗎?”這等調侃下流之語,越是糾纏越是下流,楊晨微微一笑問道:“你們知曉我等要來?”聶塵秀道:“剛收的訊息,你們甚麽侯爺去欺負我們的女主人,誒不對,是縱橫派大幕司副使柳燕,那麽這一切便簡單了。武學的極致麽!咱們都有共同的癖好!至於其他的心思麽,便得商榷一二了。”聶塵秀雖說的平淡,但言語間將雙方的關係表明的淋漓盡致。相對於異端勢力,他們的威脅遠遠勝過朝廷,相對於異端勢力武屬的威脅遠勝朝廷,這是不可調和的,除非朝廷妄自尊大擅自改變對待武屬的態度。


    楊晨笑道:“如此也就簡單了。三位請。”楊晨這一展手,等於證實了眾人心中的疑惑。整個麗城都在羽衣衛的掌控之下,他們自出現在十裏之外便引起了斥候的注意。仙侶夫婦本意是來尋慕秋白試探他的武學功體,以便印證張少英一行不斷創造的武學功體,雖未能如願,但這三人的出現證明他們所思沒錯。一雪雙秀諸等是當初明門篩選出的名號,鶴亭飛雪的卷宗兩人皆瞧過,這三人的履曆自是滿手血腥。但這三人皆有的共同點是三人皆心境端穩,秉性至純,他們自骨子裏反對自己所為,內心卻保持絕對的清醒,沒有墮落在人倫與邪惡之中,仙侶夫婦身居險地,隻能應戰。


    隻見仙侶夫婦抽出腰間軟劍,二人並肩而立,刹那間一股清聖之氣落展四方,這是一雪雙秀從未見過的功法。鶴亭飛雪突然說道:“是儒門清聖之境。”聶塵秀皺眉道:“不都是傳說中的玩意兒麽?”鶴亭飛雪沉聲道:“一試便知!”刹那間鶴亭飛雪當先旋動手中飛雪劍,一股無極之氣驟然施展開來,雙秀緊隨其後,三人同氣連枝。這兩股氣息一相遇便是磅礴無比的自發勁氣相激,互相攻伐。張少英一行自以為獨開一麵,最終仍殊途同歸,迴到了道家武學上。僅僅今日,他又見識了禪宗的昊光之境。於是他便知曉,今日的一切或許沒他想的那麽複雜,才有將近衛營散發於山莊周圍防備,不巧的是一雪雙秀遇到了。當張少英一行不斷突破極限自然引起各方的重視,隻是令禦留香都沒想到的是,最終仍是迴歸本源,最終也逃不出儒釋道三教的範疇,亦是仙侶夫婦出現的原因。道家講究內功無論是大同小異,還是各個流派,最終的修為歸於無極之境,意為無邊廣大之意。而道家所有的功法確實廣大磅礴,但在內勢上仍舊脫離不了真氣的運導,內勢並不強盛。而儒門清聖之氣歸於受教,其內功本源便是一種壓迫,江湖上能有如此修為的並不多。這番交手,一雪雙秀隨著鶴亭飛雪的慎重,以及三人所麵臨的局勢,三人竟然開始有些不妙。儒門清聖之氣講究潔淨無暇,仙侶夫婦完全符合。反觀一雪雙秀,他們練的是各自的武功,學的是更化後的道家心發,手中讀的是儒門書籍,羽衣衛上下畢竟相聚時日尚短,缺少三交合流的自悟,這便是三人有些不堪承受的關鍵。這一交手對三人的打擊頗大,甚麽三分陰陽,三分十二,陰陽寶典,這世間最厲害的武學他們皆會,但今日麵對清聖之氣竟然力不從心,三人驚駭至極。眼見難以抗拒,居獨秀心神一凜,沉聲說道:“咱們隻是將所學的一切當成武功來修煉,他們修習武學隻為強身健體,心念本就不同。人家能與清聖之氣合為一體,咱們堪堪入了個無極之境,尚未人氣合一,這便是區別。”鶴亭飛雪突然撒手,雙秀猝不及防,刹那間清聖之氣驟然將三人包裹其中,鶴亭飛雪趁機納氣聚於體內以為藥引。雙秀並非想到這一層,但見鶴亭飛雪周身開始流光溢彩,真氣沸騰,勁風突起,顯是武學大進之相。這一刻仙侶夫婦瞧在眼中雙雙感歎,縱橫派實在會調教人。雲都上下對東皇的崇拜之心極重,故而很大程度上限製了雲都武學的發揚,方有雲都各軍的近衛軍有些自由,但仍很大程度上限製了雲都精英的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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