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留香一手摟著羽千瀧,天罪之刃散發著猩紅的血腥之氣,縱橫天下再度施展,龐大的氣息頃刻遍染四丈方圓。田不孤等四人當即提息,以內功心法接上縱橫天下的氣息圈,氣息再度擴至八丈,聞者皆感意識一時失神,伴隨著天罪之刃的揮動,血肉橫飛之下,殺手聯軍頃刻倒下一大片,足足三十餘人。殺手聯軍一遲疑便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當下皆一湧而上,群毆之下即便是神也會有力竭之時。如此巨大大招式耗費甚劇,加之殺手眾多耗也耗死他了。


    的確,縱橫天下一經施展,所向披靡,無人可擋,深厚的根基是關鍵。隨著殺手聯軍大片的倒下,禦留香並沒停下之意,五人外氣聯係一起,組成了一個龐大的氣息圈。而殺手中不乏佼佼者自四麵八方洶湧而來,這一切承受全靠禦留香居中支撐。好在幾人陰陽寶典初成,氣息一體,最震撼的莫如申屠月,異體之下,氣息所致,來犯之敵皆敵不過一招。這些殺手能夠在七宗定俠的圍剿存活下來,身手何其一般?一念至此,申屠月感歎自己當初選擇投降果然不虛此生。隨著禦留香的移動,外圍的殺手仍前赴後繼,鋪天蓋地。百藝各展下,外圍的四人唯有以磅礴的勁氣來抵擋來犯之招,至少在這短短時間內,幾人終於嚐到了縱橫天下的快感。


    戰場外圍的長離無恨躍上樓車,瞧得眼前倒下的近百人,頗感惋惜,亦是不得已之局。說到底,禦留香之身份真是縱橫派在眷顧嗎?天下無人可擋才是關鍵。一個人名聲再響亮,武功再高,也會死在群毆之下,禦留香顯然超出這個範疇。


    場間,殺戮造就猩紅的雙眼,所有人心中唯有殺,麵對成片堅持不住倒下的人,殺手聯軍毫無畏懼。然而,殺手們擋得住精神的摧殘,卻抵不過傳染術的威能,輕者意識迷糊,重者失識,楞然當場,茫然的麵龐猶如癡呆。殺手瘋狂的進攻並沒有攻破五人聯手的氣息圈,腳下反而多了百十眾哀嚎,癲狂,呻吟的人,這一切不過盞茶時間。長離無恨亦被徹底震撼了,以六敵百毫不落下風,肉體凡胎哪來如此源源不斷的真氣消耗?用人命去填這份骨氣似乎並不明智,殺手早已人人喊打,又何必在乎這所謂的骨氣?保存力量尋得出路才是真。長離無恨不再猶豫,當下傳令吹角棄營,擂鼓進攻,令旗所指,正是諸宗漢江大營。


    完整的建製之內,軍令之下,除了留下來的三千圍攻之眾,黑榜聯軍悉數攻向諸宗漢江大營。


    此時,天際的飛翅,鷹隼皆顯緊張之態,殺手聯軍此時匯聚達兩萬六千多人。而諸宗為了保持絕對壓製,匯聚者已高達三萬八千之眾。殺手聯軍的進攻鼓聲,漢江大營不必查探便已聽得一清二楚,張少英暗暗讚歎長離無恨秒招之舉。當下,張少英下令起陣禦敵做防禦態勢,不得主動進攻。軍令一下,諸宗均明白,這一戰不會提前,至少不是現在。兩處大營相聚不過八裏,隔了一座山蠻罷了。當黑榜聯軍大軍成建製的分為三路披荊斬棘攻來時,張少英在巢車上暗暗讚歎,建製之下,不用傲紅塵的方法依舊能夠凝聚,長離無恨不愧為黑榜第一智囊。


    長離無恨派遣的先鋒為三千眾,由白教蘭陵蕭氏千字輩羽千行率領。作為新人,麵對這種陣仗,羽千行謹慎而興奮,這種群戰對陣的感覺對他來說頗為新奇。作為白教七星之一,這份超越人體極限的自豪感讓羽千行的冷傲更加深邃,隻會殺人的殺手永遠是用具,如何能夠在這黑暗的角落裏生存下去,方顯生命之可貴。對於行軍,他熟讀兵書,雖是第一次領軍,但好在軍隊建製完整。他的兵法很簡單,一路保持疾行軍,竟而衝到諸宗大營前擺出左右兩路扇形軍陣,雖然長離無恨的軍令隻是鞏固先鋒陣腳,聚勢待發。


    漢江大營前鋒乃器宗副監司楊宗,漢江一役諸宗皆無事,唯器宗大監司重創,器宗上下皆感麵上無光。這個前鋒位置是楊宗親自要求的,原本張少英屬意的是風神。一直以來,縱橫派三會居並不顯武林,尤其是月仙,夜墟假死之後,諸宗對縱橫派三會居的印象一直保持在元老修養之觀念上。


    麵對羽千行的挑釁,楊宗的準備很簡單,十尊銅師早已蓄勢待發。作為這世間最霸道,最昂貴的武器,楊宗這次是真生氣了。十尊銅師震地有聲的緩步上前,手腕粗的坐力扭簧嘎吱嘎吱的催人心魂。雖然陳坦秋早已退出江湖,但百藝競技,各展所長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機關獸的霸道自大戰以來震懾群雄,殊不知一尊銅師至少得配三十餘人的輜重以及修複隊方能成行,且費力費錢耗費甚劇,否則器宗鑄個百十頭來怕是天下無敵了。


    羽千行一見機關獸不由出聲冷笑,對這些機關獸頗為不屑,隻是好奇,終究是死物,如此巨大且沉重的銅塊究竟是如何靈活走動的?他數了數一共來了十頭,可較木獅要難對付得多。但羽千行早已防到此招,策馬上前,向楊宗挑釁道:“怕死的不光躲在龜殼裏,還躲在人後麵,哼哼,器宗副監司,一字之差也敢前來招搖撞騙嗎?”楊宗側身應道:“無禮的小童,你下去吧,大人的事少摻和。”楊宗畢竟是一宗之主調教的徒弟,身份不低,性格沉穩又帶點桀驁之氣,加之修習儒門操守,言語間以禮自居,正氣凜然,兩人軍前一會,高下立判。亦如楊宗所料,諷刺的背後是白教眾弟子心靈的禁忌。羽千行臉色陡然冷峻,翻身下馬,手中的水寒劍已橫在胸前。楊宗大手一揮,陣前人影聳動,正是冥花流北宗四奇觀,相同的氣息讓羽千行明白,大家都是一類人。


    路芊虹玲瓏的身姿踏前一步,徐徐秋風漸近,紅衣素裝之下配上赤紅色的淩霄劍一時奪目萬分。


    路芊紅膩聲說道:“一劍之下,水寒劍必斷,你一死大戰提前,棄子罷了,這是你存在的意義嗎?”淩霄劍作為曾經刃宗的鎮宗至寶,響徹盛唐百餘年,羽千行深知一戰的後果。內心高傲如他,此時心中竟也升起一絲悲涼,如果自己有足夠信任的同伴,何愁受這些屈辱?偏偏在白教,這是奢侈而致命的。失望之際,先鋒軍隊內緩緩走出百餘人在羽千行身後匯聚,相同的氣息讓羽千行不及迴頭便心頭一喜,師尊果然早有安排,今日正是白教揚名立萬之時。


    羽千行哼哼冷笑,說道:“也許你們人多,但今日看你們如何破陣。”不待羽千行下令,其身後的一百零八人緩步走到諸宗陣前,其陣型散亂,隻是一群人身上流露著同樣的陰沉氣息,這份能力與默契武林罕見。一番示威,諸宗的氣勢頓被壓了下去,楊宗冷聲哼道:“示威逞兇,小童,你盡力了,我,不會打你的。”話雖如此,其身後的仙宗白衣教眾盡皆上前,三百餘眾十字陣烈,正是仙宗新創的陰陽十方陣。放眼望去,十行人整隊以中點豎列,除了隊伍的殘差不齊,從任何方位瞧去,皆是一個十字形,陣型並不複雜。羽千行剛剛的喜悅再度沉寂下來,同為習武之人,仙宗的三分陰陽在這數年間再度響徹武林,此戰看似普通,十字陣亦殘差不齊,但所眾氣息若定,從容端靜,一宗根基昭然於世,這與白教十宗這些刻意湊合,除了武學造詣的契合,人與人之間的契合為零即是區別所在。對於白教,若非必要,這等實力不宜過早暴露,羽千行把握得分寸。誰都明白,這一戰隻是迫不得已,為的是穩定軍心,要的是士氣。羽千行看向楊宗,說道:“自詡大人的你該知曉,年紀愈大離死亡愈近,老東西,你我一戰,生死各由天命。”楊宗聽得對方叫自己老東西,不由暗中怒火中燒,他待人是有禮,但那是正常人,這些怪胎在眼裏並不算人,加之其年長妻子雲氏十數歲,雲氏一直擔憂百年之事,楊宗對此事自是頗為忌諱。


    楊宗沉聲應道:“小童,我軍陣前由不得你撒野。吃我一掌。”話必,掌到,六丈之距仿佛憑空消失,羽千行之覺麵龐生風,即便閃避也已不及,唯有同歸於盡。咋見水寒劍寒光閃動,橫斷巫山之劍錚聲而出。楊宗暗暗讚歎,自己如此閃速其竟然仍能反應果是不差。楊宗左掌發力,罡氣所至,遇上羽千行的水寒劍,蹦的一聲脆響,水寒劍刃九寸處應聲斷裂。羽千行瞬間怒不可恕,撇劍,雙掌上下同時推出,駭人掌風迎麵擊向楊宗。楊宗不知是無法抵擋,還是未反應過來,羽千行雙掌陡然印上楊宗前胸和下腹。如此渾厚的掌力非同小可,兩軍暗自擔憂之際。雙掌之下,楊宗絲毫不退,羽千行反而悶聲中嘔紅而退。圍觀之眾瞧得出,羽千行似是受到掌力反噬,避之不及。不及防備的反噬之力,這得何等力道?反觀羽千行震退的步伐,一步一穩,六步轉瞬間將反噬之力吸納的幹淨,似乎受傷不重。這一刻,圍觀之眾無不嘖嘖稱奇,這個看似怪異的年輕人竟有如此修為,果真不差。尤其楊宗,器宗以器械聞名於天下,其武學一直未顯於人前。剛剛震斷水寒劍的是楊宗手中一個帶光的點,其出手太快,在場並無人瞧見。反觀剛剛硬受那年輕人兩掌的楊宗並無異處。若是楊宗欺身補上兩掌,那年輕人那有的命在?楊宗所展現的武功類似於道家乾坤印,陰陽逆返的內功。楊宗撫了撫胸前的衣襟,沉聲說道:“小童,你不行了,要不要我幫你療傷?。”對於這種內功,羽千行縱使天賦異稟一時也無法突破,但竟出手,羽千行很想試試器宗宗門武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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